江时雨:“......”
感觉到谢妄拇指在他唇角轻轻揉过,似有要继续的模样。
江时雨隐忍地偏过头,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眸中神色,凌乱的发丝拂过有几分暧昧的湿润的唇,黏在上面:“......够了,”他声音如绷紧的琴弦。
“适可而止。”
他直视谢妄的眼睛,沉声警告着。
江时雨自己都不曾察觉到,他的语气夹杂着一丝轻的几乎听不出来的无奈。
不知是哪里捋顺了谢妄炸起的毛,刚刚还一副疯魔样子的人,现在居然真的听从他的话停了下来,恋恋不舍蹭了蹭他的脸颊,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帮他将头发拨开,动作生疏的慢慢帮他梳顺。
树叶淅淅索索,缠绵又粘腻的风围在他们身边,江时雨忍不住蹙眉地推拒开他的手,拉开了点距离:“你想跟我在这吹一夜的风吗?”
谢妄动作一停:“可以吗?”他惊喜地问,眼神如亮如被水洗净的星辰,仿佛刚刚拿脖子去试刀刃锋利的那个疯子不是他一样。
江时雨:“......”
在江时雨的目光里,他悻悻“哦”了声。左右看了看才想起自己最开始想做什么,一把拉起他,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吧,我带你去看烟花!”
“......”
没想到他们来的太晚,烟花已经放到了尾声。四处烟气弥漫,空气里一股难闻的硝烟味。
看着所剩无几的亮光从高空滑下,游人们开始向外散去。
江时雨毫不意外,平静地转头:“看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谢妄满是不愿,又一时想不到好的理由。
初六他们追来的很快,四周一片平坦,没有容人躲藏的地方。
谢妄拉起江时雨的手。
他还不想就这么把怜奴放回去。
“我该回去了。”江时雨看向来人的方向,初六他们离自己已经很近了,不过转瞬而已的距离。
他没在众人面前与谢妄拉扯,只是平淡地问,“你想被抓起来吗?”
谢妄垂眼:“......好。”
他忽然上前,在众人面前抱住了江时雨。
江时雨僵了瞬,从他的视角能看到初六他们惊讶的张大眼睛。
幸好谢妄只抱了他一下,一触即收,轻功绝好,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初六也看到了这小贼逃走前的动作,眼含杀意交代左右:“追!”
“不必了。”
初六一顿,诧异地转头看向江时雨。
却只看到江时雨的背影,他转身往城内走去,声音不见丝毫异样地命令道:“回去。”
-
留在府中的家臣听闻此事,大骇之下立即决定搜捕全城。他竟不知郎君身边居然出了这么个危险人物,消息要是传回安京,他们都免不了要受惩治。
他正厉声交代,忽听侧边传来一道声音。他寻声看去。
“你想将我被人掳走的事宣扬出去吗?”江时雨坐在桌前,语气不疾不徐,神情不辨喜怒。
如一盆冷雨浇在他头上。
“......”家臣,“不,可......”
江时雨唇角勾了勾,轻声慢语地疑惑:“还是说你来这儿就是替我做主的?”
“......”家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卑职逾矩了。”
大厅里瞬时落针可闻。
江时雨低头地看着他,眼神幽而静,就好似庙中高高在上的佛像,悲悯温和的容貌下,却是由寒石铸成,无心也无情。
直到家臣觉得冷汗已经浸透了春衣,才听到上方传来的温和嗓音,如春风化雨:“玩笑罢了,时候不早,下去歇息吧。”
家臣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头也不敢抬:“遵命。”
他走后,初六也向他请罪。
江时雨听完,问道:“在我被劫走时,你才发现异样?”
初六:“......”
自然不是。
当时人很多,他本没有注意到。直到发现有个人离郎君十分近,郎君居然也没有避开,且姿势看上去有些奇怪,他才警惕地顺着郎君的手看过去。
结果,他看到郎君正在跟一个男人手牵手!
不夸张地说,他当时就伸手揉了揉眼睛。
他本也想过郎君是不是被挟持,被迫牵手。
但他尚未想完,就看到郎君紧紧拉着那人的手,还轻轻晃了晃。
牵着晃了晃......
动作有说不出的亲昵,初六立时避开了视线,在心里惊涛骇浪消化着这一幕。
同时还十分有素养的注意着四周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帮郎君挡着别人目光。
——也是因此,才会在意外来时,他措手不及。
他张了张嘴,看着江时雨眼眸通幽洞微,含着笑意看他。下意识地将话吞了下去:“......当时看猴戏看的太入迷了,一时居然疏忽了郎君,请郎君责罚。”
江时雨微一颔首,宽容:“算了,也未出什么大事,罚你自省吧。”
“是。”
-
待到与于三郎再次见面时,
因昨日江时雨着人告知了他不要将灯会上发生的事说出去,今日于三郎一见到他,便上下打量一番。
江时雨;“并无大碍。”
于三郎这才松了口气:“昨日还是我将你叫去的灯会,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何脸面处在世上。”
“我自己决定前去,与你何干?”江时雨摇了摇头。
于三郎道:“那你可知贼人是谁?”他问这话时语气沉重。
江时雨微觉异样,不动声色:“敛之心里有所猜测?”
于三郎抿了抿唇:“是钱家吗?”他眉头紧锁,“他们家曾经来我家请阿翁做说客,那时钱翁怒气冲冲,被我家拒绝后一时口不择言。”
“我当时以为是气话。可没想到他们胆子如此大,居然敢再向你出手,简直是......”
钱勉虽进了监狱,但罪不至死。可钱家若昏了头脑,敢劫持江时雨,那不只是钱勉,怕是钱家都做到头了。
他说完,却见江时雨面上没有一丝生气,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于三郎:“?”
接着,江时雨看向他,眉眼染上笑意,如清辉分开薄雾,赞同地颔首:“钱家想绑我遮掩罪过,确实可恶。”
于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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