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倒也不必。
周阳在邝深的注视下又稳稳坐回凳子上,跟冷面阎王一起去厕所什么的,最好还是不要了。
他怕受打击,也怕路上邝深不耐烦,直接把他丢坑里。
邝深扯了下嘴角,耐心告竭,没再搭理周阳,穿好衣服,直接走了出去。
他轻巧绕到围栏边缘,熟门熟路地翻下去。脚步落在厚厚地泥土里,几不可闻。
“邝哥,这儿。”童枕老远看着像邝深,便老远就挥着手。
离得远,借着月色,邝深看了眼童枕身边站着人的大致轮廓,比童枕矮,还比他瘦,身形像个女的。
不是葛仲,但又能支着童枕跑这一趟。身份是谁,不言而喻。
他步子往前走着,不紧不慢。倒是让木愣子童枕急得不行,快步迎上来,笑的像个傻子:“哥。”
邝深应了声。
童枕算是邝深随手“捡”的,情况有些复杂。就一没人管的小孩,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跟就是两年。
后来,他不干了,小孩儿还哭鼻子。前段时间,偷摸往家里送菜的也是他,见到江芝就气的红脸,直喘说不上来话的也是他。
童枕从兜里摸出手电给邝深照着前面,殷勤地不得了:“哥,你看前面,注意脚下。”
郇米抽了抽嘴角,自己搁这站了半天,也没见这小子这么有眼色。
邝深看他一眼:“关掉。”
童枕没二话,瞬间关了。
郇米:“……”
这还是他们家的刺头手下吗?
“什么事?”邝深脚踩着枯树枝,面色淡淡。
郇米呼出一口冷气,试着开口:“托你帮个忙。”
“没这个交情。”
邝深说话一向直接,说完人就想走。一丁儿点时间都不准备费这儿。说实话,要不是刚刚听见童枕学的鸟叫,他连来都不会来。
“等等!”
邝深顿步,侧头看向她,似在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冷气入鼻,鼻腔里都是凉气,郇米呼吸间都带着入肺的凉意。她不敢再疏忽,缓了缓声音,郑重了几分。
“邝深,跟你谈个生意。”
邝深垂她一眼,示意她继续。
郇米从包里拿出裹着层层报纸的一小袋东西,放在手上,示意邝深来拿。结果,邝深还没动,童枕殷勤地不行,接过来又巴巴地给邝深送过去。
邝深隔着报纸摸了摸,撕开一角,扯出袋子,打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颜色。
“这都是刚收回来的。”郇米道。
童枕在一旁打着手电,小心地看了眼邝深脸色。后者依旧面无表情,似早有预料。他看了眼又很快塞回去,神色不变。
“怎么说?”
郇米道:“我这边给你供货,不用你扎本。你只管后续的熔化、出售。记账咱们七三分。我七你三,如何?”
当初他们金银生意就是靠着邝深扩起来的。他有自己的门路。
邝深把东西扔回童枕身上,声音冷的没有一点起伏:“不接。”
郇米:“…为什么?”
她准备一肚子谈判技巧,万万没想到邝深开头一句话就把她砸晕了。
“不想掺和你们兄妹的破事。”
郇米:“......”
她确实有跟亲哥郇谦争权的心,看出来的人不少,敢开口的还真只有邝深一个。
郇米知道没那本事瞒邝深,也没说虚的:“我跟我哥确实不和。所以,这门生意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要能帮我把这门生意做起来,条件任你开。”
“哥,接着吧。”童枕在底下敲边鼓,看着他哥穿的那么单薄,又难受起来。虽然没抹眼泪,但免不了又开始在心里问候江芝这个祖宗般的媳妇。
邝深没搭理他,拒绝地依旧干脆:“接不了。”
郇米既然能说动葛仲,知晓邝深的位置,也能带着童枕来,显然是做好了充足准备。
“我来之前葛仲也说,说你有原则,既然说不干了,就会再碰这些东西。没人能说动你。”她笑了下,似真的在闲谈。
“那这样行不行,这门生意以后交给童枕来做,年前这几个月,你受累再带带他。利润,我们还是三七分,怎么样?”
童枕来之前葛仲可没给他说这个。他才不抢他大哥的生意。当下,梗着脖子,像个炸毛的小兽,说出来的话极有气势:“我不干。”
然后,就被邝深一巴掌夯在后脑勺上。
“哥?”童枕委屈巴巴。
邝深没看他,看向郇米,声音寡淡如常:“五五。”
他垂眼一扫,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郇米卡了下,倒真不敢跟他还价讲条件。
她咬咬牙:“...行。”
邝深没久留,东西也没拿,依旧放在童枕手上,按了下他的肩,没让人跟着。
“再过几天就该下雪了,等我找你。”
说完,自己抬步就走,身影很快掩在夜幕中。徒留一个还想着把外套脱给他穿的孝顺弟弟。
郇米打着手电,抬头,就见童枕红着眼眶。他拿起袖子,一边擦泪,一边还在指责老天偏心,他哥受苦,摊上那么个祖宗媳妇。
“最烦那个姓江的了。”
郇米:“......”
“也不知道我哥看上她什么了,”童枕眼眶不争气地红了,“那女的也就长得好看了点。”
郇米难得八卦了句:“很好看吗?”
“一丢丢。”童枕拿大拇指并小拇指比划了下。
也就比他见过的所有人好看了那么一丢丢。
童枕在心里念叨了江芝一晚上,甚至还在恶狠狠的祈祷她能感冒啥的,也让她体验一把受冷的感觉。
但童枕不知道的是,被自己念叨了一个晚上的江芝不仅没打喷嚏、没发烧、没做噩梦,甚至还在默默计划着第二天怎么从他们手里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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