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朝阳(正文完)
开业的第一天, 虽然因为价格而打退堂鼓的不少,但闻风而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一个上午忙下来,江芝基本没个喝水的时间。她下来吃饭的时候, 周阳都还不愿意走。
这个店算是江芝带着周阳开起来的。
周阳往里砸的心血不比她的少,真跟自己的孩子似的,一刻都不愿意松手……
“去把你周哥换下来歇歇,吃个饭。”江芝看小刘一眼, 指了指还在上面正卖力推销成衣的周阳, “可别现在就把嗓子给喊哑了, 这还有几天呢。”
开业活动一般都是三天, 今儿才一上午。
小刘爽快地应了声, 大高个子,三两步就跨到了二楼。
江芝吃上饭的时候, 就已经将近下午两点了。也就差不多的时间, 他们店里的人群热潮才慢慢退下去。
“东家。”在外面晒了一上午,满身汗的娄平终于腾出空进屋。
“坐着歇歇。”江芝给他让凳子, 又忙给他倒了杯凉白开,“先喝点水, 还没来得及吃饭吧?赶快趁热吃点。”
他们店面打的通透光亮, 空间全给了前面的衣服展示, 算账后面的柜台狭窄逼仄, 只放得下两个小凳子。
他一来,江芝就站起来, 比同坐的女帮工站的还快。
娄平哪儿好意思坐, 他一个大男人, 也不至于跟个女的抢座位。
“太热了,东家我站会儿, 站会儿凉快。”娄平擦了擦手,从小桌子上拿了个馒头,也没就菜,连着啃了两个,灌了一大搪瓷罐子水,才觉得解了肚子里的饥饿感。
“东家,咱们店今天来的人可真多,”娄平直性子,高兴是由内而外的,脸上的笑一上午都没下去,“真好。要是顾客天天能有这么多就好了。”
“要真那样,你天天就得这么忙了。”
“那我也愿意啊!”他跟着江芝久了,早就把她当自己人,东家的生意那也是自家的生意,“只要咱们生意能一直这么好,我在外面站一天不吃饭都没事。”
娄平说地认真,年轻的脸上是憨厚的笑,也是满怀的热情。
“这可不行。”
江芝一上午都在二楼男成衣区转,生意和成交量比她想的还要好。她心里是挺满意的,也就偷闲跟娄平笑着逗趣几句。
“咱们糕点铺子生意不干了?你现在可是做蛋糕的老手。再说,你这个月底不还要去省城进修的么?不去了?”
“我哪儿算老手。”娄平挠了挠自己后脑勺,很不好意思,都想打退堂鼓了,也不笑了,只低声嘟嘟囔囔,“东家,我还用去进修么?不是浪费钱吗?”
他自己觉得笨的要死,学东西又慢。店里几个帮工都学会简单做蛋糕了,他还没学会几个糕点款式。做蛋糕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失误。现在店里,别说秋花姐,就连秋花姐带出来的徒弟裱花都比他熟练。
但江芝就看上了娄平那股踏实认真劲儿,愿意舍下脸皮去学不少男同志都看不上的裱花糕点手艺。而且,还愿意出差,能不断进取,乐意学新东西。
江芝真觉得挺好。
“不浪费,”她接过娄平的缸子,又给他倒满了一杯水,笑道:“我都不怕花钱,你怕什么?学多少赚多少,学不会你就拿笔记下来,带回来也是给你秋花姐去发愁。没有人能一口吃成胖子的,咱们慢慢来。”
娄平知道江芝在宽他的心,用力地点了点头:“东家,我肯定好好学。”
“肯定的,你本来就是个踏实认真的性子。”江芝又夸了他两句,给足了他信心,才想起问,“你邝哥什么时候走的?”
她只模糊地记得糯糯被邝深驮在肩膀上喊过她两声。可她上午太忙了,完全没时间跟他们细聊。
“开门没多久就走了,”娄平想了半天,又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对了,东家,邝哥还让我给您带句话,说他下午有事不来了,晚上来接你。”
这大热个天,邝深可别再给糯宝喂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
再说,邝深来就来呗,跟娄平说这个做什么?
她些许不自然:“哦”
底下人都已经习惯了。只要江芝每次晚走,基本都会见有邝深来接的身影。
两人也没几句话,周阳下来之后,江芝很快就上了二楼。
她现在发现,男同志的钱是真的好赚。
只要他们愿意来,生意就成了一半。
“芝芝。”
江芝刚上去没一会儿,就被凌夏喊下来。
“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两颜色,哪个更好些?”
老顾客来了,江芝自是给面子的,跟周阳遥遥的打了个手势,很快下来。
这一下来,楼下的女顾客又是把她团团围住,彻底没了闲着的时间。
也没空纠结邝深会不会带糯宝偷吃冰棍和汽水。
她忙着低头开单子的时候,只能分神希望着邝深还靠点谱。
邝深不是个虚伪撒谎的人,没那个时间,也不乐意费那个功夫。
他既然答应了江芝以后喂糯宝吃凉东西的时候会提前说一声,自然也不会偷偷带着糯宝出去吃。
只是,当他整理放文件柜子的时候,熟悉地感觉自己腿被自家小姑娘抱着。
身体本能反应总是先大于心理,邝深脸部线条瞬间就柔和下来。
他低头一看,带着粉色小帽子的宝贝正仰着白嫩圆乎的小脸,冲他傻乐,手里正举着一根冒着丝丝寒气的绿豆冰棍。
邝深:“”
糯宝从小就习惯分享,拿了好吃的,就颠颠地跑过来找爸爸。
“爸爸、爸爸,”小宝贝喊人都是喜欢连着叫,奶呼呼的,却一直很大方,高举着小藕节般的胳膊,“次、次!”
受尽宠爱的宝贝,天生会撒娇。
邝深颇有些为难,随手放下手里的文件在桌上,蹲在糯宝面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先把鞋上的盼子给她系好。
“你怎么就吃上了?”
糯宝还在往他嘴里送,被邝统和江芝养的极好。
邝深把她单手抱起来,接过她手里拿着的冰棍,在她满是信赖的注视下,实在做不出来一口咬走一大半的“恶事”。
只能,给她咬了个豁,大手帮她握着最下面,让小宝贝用自己的小奶牙磨几口,尝个味道。
碎碎的小冰碴落在糯宝的舌头上,冰的她赶忙闭眼。随之而来的,就是绿豆的醇香和冰糖的甜味,绽放在嘴间。糯宝就又笑起来,小脚丫不自觉地蹬着,高兴地不行。
“你妈回去又该跟我闹脾气了。”
亲闺女不知道老父亲的愁,两个小手都搭在小棍子上,像个馋嘴的小奶猫,着急地不行。
邝深对糯宝狠不下心,又给她留了一口。等糯宝尝够了味,他就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冰棍。
抱着糯宝出来洗手的时候,他果不其然看见了院子里正吃冰棍的童枕。
“哥。”童枕巴巴赶过来,逗了逗小糯宝,“糯宝,你还想吃什么,叔叔给你买去!”
糯宝对“吃”格外敏感,眼睛瞬间就亮起来。
邝深抬脚就往童枕身上踹了下:“少给她买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能吃。”
“咋?哥,糯宝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邝深看他一眼,“就是不能吃,以后别买。”
童枕没明白:“嘎?”
之前糯宝不是吃冰棍喝汽水,过得也挺欢么?
邝深没有给童枕解释的意思,童枕还想再问,就见俞越领着葛仲进来。
“邝哥,仲哥来了。”
童枕自觉闭上嘴,斜葛仲一眼,叼着冰棍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嗯。”
邝深并不着急,弯着身子给糯宝洗干净两只小爪子后,又给她擦了擦嘴巴,冲了冲小脚丫后,把她重新抱起来。
这才有时间看葛仲一眼。
“合着你喊我来是看你照顾孩子的?”葛仲早就没见糯宝了,拍了拍手,想像抱家里侄子侄女一样,伸手抱下糯宝。
没赶上好时候,糯宝正是吃过饭困觉的时候,小手紧抓着邝深绿色衬衫,小腿蹬着,奶猫似的哼哼两声,不愿意着呢。
“认生了。”童枕笑着收回手,也没敢再往下逗,正色起来,“邝哥,你找我有事?”
“进屋谈。”邝深止住童枕想伸手的动作,自己抱着糯宝先进了屋。
童枕跟在后面推进来一张小摇床,就放在他们谈事的桌子旁。
葛仲:“”
这还是邝深么?
有了孩子,真像变了个人似的。
邝深没把糯宝放里面,只横抱在怀里,略抬两根手指,让童枕出去。
“谈个生意。”
邝深一开口,就打断了葛仲有的没的思路。
葛仲正襟危坐,带着几分意想不到:“邝哥,你,您、跟我谈生意?”
实在是太过于惊讶,声音不自觉都有些放大。
邝深轻看他一眼,后者自觉压低声音。
“邝哥,您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邝哥这是终于良心发现,要带他做生意了?
邝深重新抱好糯宝,一向直来直往:“我把我手上的生意准备出,你接不接?”
平地一声雷响,直接把葛仲给震得站起来。
“所有吗?”
“你接不住全部的价钱。”邝深心平气和,说的直接。
葛仲想了下,又坐下了:“也是。”
邝深现在手上涉及的生意是不少,里里外外那么多人能养起来,生意但凡小点都裹不住。
“那,邝哥,您想出给我什么?”
“郇米想要的生意。”他把桌子上已经整理好的小册子推过去,“里面从收货到运输,再到最后加工生产的都有,整条生产线都出给你,包括我手里的存货、仓库以及其他你会需要的东西。”
这是郇米之前舍着脸让邝深重牵线的生意,也就是之前童枕干一半跑路的生意。利润有多大,从郇米当时有多生气就能看出来。
不然,郇米之后也不会鬼迷心窍,做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事。
葛仲不可能不心动。
他直直翻到后面,看了眼邝深给他的价格,心凉了一大半。
邝哥没说错,光这条路的生意,他接手里就已经有些吃力了。
“这个生意,我不转给郇米,只转给你。你考虑考虑。”
他这人骨子里就带着几分冷血,生意场上,他从不讲什么情面。
提前给葛仲透气,已经是他给的最大情分。
“最迟,”邝深晚上要赶着接江芝,略微迟疑,“明早,明早给我答复。”
“而且,我要现金结算。”
葛仲怎么出的屋子都记不得了,他只记得自己走出院子没几步,就在门口的小树林里飞速地盘算手里能用的钱。
像他们这种倒爷,钱也很少存银行。
安不安全一说,关键是没法解释每一笔的来历。
钱是勉强够的。但——
“还但个屁啊!”
葛仲记得自己脑门上冲,拼命往回跑的猛烈心跳声,直到再见到邝深,他才感觉到身体因剧烈运动而痉挛的不适。
他扶着门框,看抱在孩子在屋檐下走来走去,正哄孩子睡觉的糯宝。
“邝、邝哥,”他气都喘不匀。
邝深皱眉,总觉得他会吓到糯宝:“声音小些。”
“”
葛仲接过俞越倒的一杯水,往肚子里猛灌两口还觉不解渴,一仰头,大口喝完。冰凉的井水入胃,消了暑气,他瞬间清凉起来。
“邝哥,生意我接了。”他眉目沾水,方见两分青年的清澈之意。
邝深点头,面上不意外,亦不见半分惊喜。
“三到五天内,钱凑齐带来。”
依旧是不近人情的生意“鬼阎王”。
院里实在是太热了,邝深摸了摸糯宝后颈,觉察出隐隐汗意,便趁她半睡半醒的迷糊劲儿,抱着闺女抬脚准备进屋。
葛仲在他身后,爽朗开口:“谢了,邝哥。”
邝深单手拍了下正趴在自己肩膀头上的糯宝,懒得搭理没记性的葛仲,背对着他,随意地挥了下手。
“赶紧滚。”
晚上,邝深抱着糯宝来店里接江芝的时候,店里已经没顾客了。
“邝哥,来了。”
娄平搬着个凳子坐在门口,正无聊地拿着扇子扇风,见着邝深,笑着站起来让路。
“邝哥,东家在里面盘账呢。”
“今天结束的挺早。”邝深看了眼街对面,还是零散有几个踌躇正往店里看的小年轻们。
“不是,是东家规定了时间,到点就关门。”娄平被糯宝分了颗糖,高兴地不行,没忍住,又多说了两句,“东家说,生意是做不完,不能把人给熬坏了。诺,对面都是刚过来,没让进的,还有些不相信,想等着再看看。”
“这怎么还真有跟着进来的。”娄平“哎呦”了声,也没空跟邝深说其他的,“邝哥,你往里面一直走,左边转一下就能看见东家了。我得先过去跟他们说一声,咱们这已经打烊不干了。”
他们没敢关大门,也是怕邝深以为他们提前关门,到别处去寻江芝去了。
毕竟,东家现在店是真多。
邝深随意点了下头,抱着糯宝往里面走了几步。倏忽,怀里的小团子开始“扑腾”起来,邝深敛去游离走的心思,轻抬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的冲糯宝招手的江芝。
“妈妈!”
糯宝闹着要下来,也不是一天不愿意走一步的小懒蛋了。她欢快地朝江芝跑过去,乐儿吧唧地跟亲娘腻歪在一起。
“宝贝,想妈妈没有?今天跟爸爸一起玩的开不开心呀?”
糯宝用力地点头,也不知道应的哪一个,瞧着是高兴地不行。
她把糯宝抱在腿上,习惯性地拍了拍她鼓囊囊的小口袋。
果然,里面瞬间就响起了糖纸的细碎声响。
也不知道邝深到底塞了多少,她手放上去都有些咯手。
江芝瞬间看向邝深,后者脚步一顿,罕见露出些微局促。
“忙完了。”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江芝也不会跟邝深再说这个,点了下头,脸上挂着和善温婉的笑:“快了,等他们最后核完账就能走了。”
生意干到今天,江芝是越来越舍得用人来减轻自己的负担。
刚做生意那会儿,她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四五个来用,什么都想伸手抓一抓。好像要把所有东西都抓在手里,她才觉得安心。
可是,如今,她想开始慢慢放权,又以几方互斥,抬着自己的位置,用另一种形式掌握着自己的生意。
江芝目前无法判断这种做法是好还是不好,但她已经能体会到不用再把生意当着自己救命生存稻草的那种轻松感。
生意以利而图,可又不该全部都是这样。繁忙的旅途中总是需要些鲜花来点缀,利益交杂的生意场上也需要些自我价值的指引。
她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想通过生意得到些什么?
“东家,账核好了。”
江芝笑着接过,草草翻过几页,温声让忙了一天的三个记账收钱会计先回去。而后,又陪到现在的周阳简单交代几句,方才起身回去。
他们这家店里糕点铺子不远,周阳他们几个回家麻烦的,都是在那里住着,早起开门也方便。
回去的路上,江芝还在想自己的生意上的事情,没待她想出个大概,却听见邝深沉闷开口。
“过两天,我打算去一趟沪市。”
他们报道的时间是在九月底。怎么也跟“过两天”挨不上边。
这也太早了。
江芝脑子里的想法瞬间散个无影无踪:“什么时候去?”
“五天之后。”邝深答的也很快,明显是心里早有成算,“我想提前去沪市看看户口和房子,然后,再去医院见几个医生。”
江芝知道这事拦不住他,沉默了瞬,没再说其他。
葛仲跟邝深都不是扭捏的人,事情过的很快。
基本是在葛仲给钱的第二天,邝深就已经拎着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准备走了。
他走的那天,气温不是很高,伴随着小风,还有些舒服。
院里,该走的某人还正坐在小凳子上洗他们屋里的衣服。
江芝牵着糯宝,听周瑛对邝深的念叨,心里突然有了种离别的不舍。
她低头,手轻抚自己对开的领子,借此盖住自己心口跳动。
结婚几年,邝深出去次数没数,她却是第一次弥漫上离愁别绪。
“嫂子,你怎么还没走呢?快晚了吧?”邝如许赶着去上班,见江芝还在客厅站着,怕她错了时间,提醒了句。
“马上。”她冲如许笑了下,牵着糯宝出去。
小宝贝刚吃完饭,正是有精神的时候,看见邝深面前的那盆水眼睛就直发亮。
“爸爸!”
江芝悄悄松了手,她顿时就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去,邝深无奈地把她夹在胳膊下面,带起来。
避免亲闺女一大早上就要开始换衣服的糟心事。
她店里事儿多,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也没人能送他。
邝深也不需要,票定下来,时间都没说清楚。
“照顾好我闺女。”
他手腕使力,抱起糯宝,竖抱在怀里,又感受着闺女在他脸上亲了口,声音瞬间就软了几个度。
“在家好好吃饭,不要挑食。爸爸回来给你带玩具。”
差别对待,可见一斑。
江芝轻撇嘴。
邝深稀罕够了他闺女,又把糯宝放地上,重新看向江芝,兀自笑了。
“一周左右,我就回来了。”
江芝明白他意思,嗔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肯定会照顾好你亲闺女的。”
“嗯,”邝深还挺满意,见她真有些生气,又笑了,似有些愉悦,“也照顾好我闺女她娘。”
“扑哧”一声,路过的邝如许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芝脸皮薄,当着周瑛跟邝如许的面不大好意思,轻啐他:“不正经。”
邝深怕把人逗恼,在外克制了几分:“走吧,时间不早了。”
江芝牵着还看不懂大人之间气氛的小糯宝,擦着他的肩走了步,复又停下,再次看向他。
彼时,两人间的距离极近,江芝都能看见邝深微微弯起弧度的薄唇。
“路上,注意安全。”
邝深没想到她说这个,停了瞬,定定看她一眼。
“一定。”
江芝目光澄净,不掺任何虚伪:“那,也早点回来。”
邝深嘴角笑意更深,手不老实地扣着她。
在她面前,他真的是一点儿自制力都没有。
呼吸交错间,她听他胸腔里传来的笑声,沉沉的应答。
“好。”
他们婚姻的开始与这世间的千万家庭相似却又不同,浅少眷恋,极深计量。可至最后,他们却如万万千千家庭一般,得以善终。如河流入海,殊途同归。
这或许就是她大梦一场的意义。
她牵着糯宝走入早起的闹市,逆着上班的人群,见过沿街叫嚷的小贩。
手上传来轻拽,她蹲下身子。
不大点的小团子顺势搂住她脖子,腻在怀里:“妈妈,看!”
糯宝指着不远处初升的太阳给她看。
小宝贝跟着邝深跑的这段日子里,见过太阳,也知道月亮,最喜欢的就是布灵布灵偶尔会闪的星星。
江芝蹲下来,从糯宝的视角往东边看,更觉壮观
“呀,是太阳!今天的太阳好大好漂亮是不是?”
“漂酿!”小团子被江芝抱着看了好一会儿,眼睛又被从她们身边走过,正举着稻草堆卖糖葫芦的小贩所吸引。她摸摸自己小嘴巴,左右手开始碰指头,又甜腻腻地喊亲娘,扭着小身子,想要吃:“那,今天,可以吃甜串串吗?”
“可以。”
江芝笑了。
她牵着小宝贝的手迎着朝阳,也朝着糯宝的糖葫芦而追逐着。
——今天天气很好,风不急,鸟不躁,就连太阳都是恰到好处地漂亮。
——所以,我、我可以吃糖葫芦吗?(小团子扭捏着对手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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