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第 41 章

    [二合一] ◇

    ◎在你之前,他没谈过恋爱。◎

    应璃处事不惊、气定神闲的模样, 让林天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你要请教我什么?”

    她恍惚了一瞬,产生了一种位置对调的错觉。好似要使坏主意的人不是她,而是应璃;与应璃相比, 她更像是那砧板上待宰的鱼。

    不愿输人的她稳了稳心神,轻咳一声试图找回场子:“有什么想请教的都行,尽管来问吧。我和北丞认识多年、同窗四年, 知道他所有往事。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林天晴慢慢找到节奏了,昂头挺胸, 以为这样就能让应璃受到不小冲击。

    却不料应璃只是一笑, 斜了一眼走廊上亮着灯的监控探头:“那可太好了,我一定要向你请教明白。  “不过,你确定要站在监控探头的底下,和我谈论这些话?”

    脑袋缺根筋的林天晴这才反应过来,左右瞧了瞧,紧急思考着转移的地点。

    这样傻傻乎乎的对手,让应璃感到非常无奈。

    他主动指了指不远处的逃生通道口, 示意道:“那边吧,那边监控少。”

    林天晴微愣,下意识地不想接受应璃的提议。可她也没做过仔细的考察和规划, 不知道该挪动到哪;思来想去找不到更好的方案, 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行。”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逃生通道。林天晴在前, 应璃在后;推开楼道口的门进去后, 应璃却走快了一步, 反身挡在了林天晴面前。

    林天晴面朝楼道, 而应璃背对楼道。

    “就这里吧。这里正好是监控死角, 拍不到我们的具体动作。”

    逃生通道内也有监控摄像头, 但覆盖范围没那么大、没那么完全。每层楼的楼梯口有一个,楼梯间有一个;夹层相向,分别对着楼梯两侧拍。

    这就导致了监控死角的存在。

    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监控虽能拍到行人上下,但楼梯口的监控无法拍到探头正下方的人影;楼梯间的监控因为距离过远、高度太高,也仅仅只能拍到背对楼道的应璃一半的身影。

    “就这里?”林天晴狐疑地四处打量。

    离开了监控范围后,她非但没觉得安心,反倒更慌了。应璃用一系列「贴心」的举动,将明明是主动出击的她,推入了被动的处境中。

    不行不行,她不能这样被动……她还没说出那个「震撼真相」呢,不能就此输掉气势!

    “这里就这里吧,”林天晴调整呼吸,努力把对话拉入自己的节奏中,“这里人少、僻静,确实是个适合说惊天猛料的地点。”

    “惊天猛料?”应璃可比林天晴脑袋灵光多了,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有多惊天?”

    “可能……也不算惊天吧,”见应璃被勾起了兴趣,林天晴生出几分得意,立马拉高姿态开始卖关子,“就是会让你怀疑人生而已。”

    应璃笑了:“我能怀疑什么人生?”

    “你会怀疑北丞对你的爱。”林天晴终于说到正题 “北丞现在很宠你吧?  “他为你倾尽所能、对你无微不至,将你捧在掌心里仔细呵护,生怕你融化了。但——你以为他这样就是在乎你了吗?”

    应璃不吃这套,坚守自己的谈话节奏:“有事说事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谈话。”

    林天晴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向前一递:“看看吧,看过你就知道了。”

    应璃接过拆开,把信封里的照片尽数拿出。

    只才看了一张,他脸上就显露出迟疑。

    “这是北丞出轨时被拍的。”林天晴洋洋得意,以为应璃的反应意味着动摇,“怎么样,这个消息算「惊天」吗?北丞看似对你倾注所有,但背地里对出轨对象的好,可是一样都没落下。”

    应璃皱眉:“就这?”

    林天晴话堵:“这、还不够?你知道这是哪吗?这可是祁云集团华安分部的写字大楼!  “据传,北丞的出轨对象是娱乐圈内人气高、势头正旺的流量偶像。在你被他放置在家养病时,他的情人已经可以自由进出集团大楼了!出身落魄豪门、又与豪门世家联姻的你,不会不明白这一举动的意义吧?”

    林天晴越说越兴奋。尽管和祁北丞结婚的人不是她,祁北丞「出轨」的对象也不是她,但能看到应璃受打击、内心动摇的样子,她就是会觉得特爽、特畅快!

    让你长得漂亮,让你有巨额遗产,让你性格乖顺受人宠爱?现在好了吧,报应不爽!

    她期待着应璃崩溃,期待着应璃自欺欺人地摇头表示不信——还期待着应璃仪态大失、丢弃理智,当即打电话给正在工作的祁北丞,与祁北丞大吵一架。

    祁北丞那么一丝不苟、那么在意工作,还那么大男子主义,肯定会生气震怒!

    只要他们吵架闹翻天,她的目的就达成了——她可以去找俞启川领奖赏了!

    “什么意义?”

    应璃没有做出任何林天晴期待的反应,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意味着被家族认可,又或者是被先生重视?”将照片反过来,他指着上面身着休闲装、体型高挑的男性,似笑非笑,“可是这照片上的不是别人——就是我啊。”

    林天晴诧异:“诶?”

    她霎时受到了莫大的冲击,赶紧抢过照片细看。

    “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对比完细节,林天晴惊觉应璃没有说谎!“怎、怎么会是你?明明资料上不是这样说的……明明资料上说,你根本不——”

    “哪来的资料?”应璃眯了眯眼睛,敏锐的嗅觉已然嗅闻到了幕后推手的气味,“谁派你来的,谁给你的资料?”

    林天晴马上闭口不言:“没有资料,也没有谁派我来的——我来港城就是为了购物放松。”

    “我会信吗?”

    应璃冷哼,再次接过相片和信封。

    “有人给了你这叠照片,让你来离间我和先生的感情,对不对?  “老实说,我是有些激动的,因为我有非常想要了解和请教的事情。可我到底还是高估你了,你带来的消息,一共就这?”

    “你都猜到我的意图了,为什么还敢过来?”林天晴这下不觉得慌张了,而是觉得惊悚,“应璃,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早就说过了呀。”

    应璃随性地将相片塞回信封,把东西往旁的一丢。

    “我有事想请教你。  “我想知道先生的过往感情史,能否请你告诉我?”

    “情史?”反应过来的林天晴哈哈一笑,还惦记着气势上不能输人,“原来你也会在意「情史」这种东西啊!就说嘛,你和北丞之间不可能毫无破绽——你们不过才相识和在一起了两个月!

    “应璃,你清醒一点吧,北丞是不可能真心爱你的!就算出轨照是假、出轨对象是假,你们的婚姻源于商业博弈、注定不能走到一起也是真!”

    “这我知道,”应璃不冷不热,言语坦然,“我从没否定过这些问题的存在。作为局中人,我比你更清楚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所在,不用你费心提醒。

    “我和先生是商业合作伙伴,是互惠互利、互相利用的利益夫夫。你说我与他之间不恩爱、有矛盾,我能痛快承认;但你若想离间我们,我也只能告诉你:不可能。”

    林天晴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们目前利益一致,彼此之间都还有利用价值;携手走过的两个多月来,我们合作得非常愉快。

    “想拆散我们,我建议你放弃出轨证据、挑拨离间这条路子,多从利益角度入手,分析得失——这样,说不定会更快、更有效一些。”

    这就是应璃的想法和观点。

    不谈感情,只论利益。

    他能给祁北丞的,是因爷爷奶奶的重视和宠爱带来的好感加分,是当好白月光的替身,给予祁北丞精神上的慰藉、满足祁北丞的生理需求。

    祁北丞能给他的,是稳定的生活,是与商务领域深入接触的机会、个人见识的增长,以及稳定的「投资」与「回报」。

    等到哪天祁北丞不再需要他的慰藉,他也养好身体和精神、拥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独当一面之时,他们自会分道扬镳、说散就散。

    这样理性得近乎无情的作风,饶是脑袋缺根筋的林天晴也忍不住惊叹:“你也太无情、太冰冷了吧?  “你、你真的喜欢北丞、爱北丞吗?”

    应璃固定且坚定的视线,忽然变得上下飘忽起来。

    “我……当然喜欢。”应璃举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刻度,“我是喜欢他的——大概喜欢这么多。”

    他比划出的长度不过也才三四厘米,可谓是真•喜欢是有的,只是不多。

    林天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我真为北丞对你的付出感到不值!就算你们之间存在着不可磨灭的问题,但从北丞对你的贴心照顾看来,他肯定对你付出了不少真心!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冰冷无情地对待他?”

    林天晴太生气太生气了!

    她气得话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诶,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趟过来不是劝分的吗,怎么莫名其妙变成劝和了?

    思路还没捋顺呢,林天晴又心思一横,心道不管了!

    不论如何,她今天都得替大学同窗兼妄想对象讨个公道、要个说法!

    “他那么爱惜你,你才喜欢他这么一点?好说歹说,你也是嫁给了北丞之后,才有了这么好的生活的,你就不能多喜欢、多在乎他一些吗?

    “多一些啊!”

    应璃态度强硬了一路,独独这种时候上变得有点心虚了。

    他摸了摸鼻子,说话声音含糊:“我知道了……所以我不就来请教你了吗?  “我也是很关心、很在乎他的啊;知道了他有白月光旧爱后,我心里就一直记挂着这门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白月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林天晴懵逼,露出错愕不解的表情:“什么东西,什么白月光旧爱?”

    “就、他的上一任恋人啊,”应璃眨巴眼,“他不是有个情深意重、难舍难分,但迫于性格不合、矛盾过多,而不得不分开的白月光前任吗?”

    “前、前任?”林天晴听得迷糊,甩甩脑袋整理思绪,“在和你联姻结婚之前,北丞没和任何人谈过恋爱。”

    应璃惊奇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是不是你们的关系不算太熟络,所以其实你也不清楚?”

    “怎么不可能?”

    应璃的灵魂反问,让林天晴有种被质疑权威的感觉,因而她更加坚定自己的说法。

    “我和北丞确实算不上特别熟络——但我和周嘉野的关系还行啊!  “不瞒你说了,我大学前就妄想着嫁给北丞、嫁进祁家;和他一样的学校和专业,全是我故意填的。早在正式认识他前,我就做过非常全面和细致的调查,我百分百肯定——北丞结婚以前,就是没谈过恋爱!”

    不得不说,应璃确实是问对人了。这世上除了祁北丞本人之外,大抵不会有第三个人,比林天晴更了解祁北丞的恋爱史!

    ——问就是没有,干干净净,结婚全空白一片。

    “我看上北丞,除了看重他的身家地位之外,还喜欢他过往感情史干净。  “北丞不一向都事业心挺重的吗?他十六七岁时就被卷入祁家的派系争斗中了,十九二十岁那会还被赶鸭子上架;他忙着学习进取、暴风成长都来不及,怎么会有闲心谈恋爱啊??”

    林天晴是情绪激动了些,但说的话句句在理,也都句句真实。

    应璃仍处于震惊状态。

    林天晴的话,将他从自己独有的那套逻辑理论中,猛地拉了出来;跳脱了固化思维后,他如梦初醒。

    “对啊……”

    “再且,北丞是个感情迟钝、性格淡漠的人——你可以去问问周嘉野,问他北丞是不是冷面寡言的时刻,要远远多于情感外露的时刻?

    “这么一个冷淡而不重视情感的人,要去哪找情深意重、难舍难分的恋人来当白月光?”

    应璃持续蒙圈,只会呆呆傻傻地应着:“对啊……”

    林天晴说得很对,逻辑也很对!

    就是因为对、太对了,应璃才感到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的猜测和推导在哪里出了错?

    如果祁北丞的过往情史为零,那那天他午睡时偷听到的话,都是祁北丞对谁说的?

    夜晚抱着衣着单薄的他,一边抚摸他纤薄的后背,一边喃喃自语着「吃胖点,胖点手感更好」的衡量标准,又是谁?

    是幽灵、是空气,还是根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人?

    同时他还意识到,林天晴所描述的祁北丞的形象,和他印象中的祁北丞的形象,有相当大的出入。

    林天晴说祁北丞事业心极重、重到没有闲心谈恋爱;说祁北丞情感淡漠,冷面寡言、不苟言笑,不可能找到情深意重、难舍难分的恋人白月光。

    可他看到的分明不是这样……

    他看到的是善于伪装、具有两面性,既能下流犯病,又能火速变黑脸摆架子的二缺霸总。

    更为鲜活,更为有血有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

    固有思维被击破之后,应璃觉得自己不能思考了。头好痛、心也跳动得好快,这种茫然不安的感觉让他好难受;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却又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

    “哪里出了问题、哪里出了问题……”

    应璃突然变得「不正常」的精神状态,让林天晴很惊慌。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害怕招惹这位看似病弱好对付,但实际一点都不好拿捏的豪门少夫人:“那个……你没事吧?”

    和新婚那会相比,应璃变得大不一样了。

    新婚初见时,应璃给林天晴的感觉是有脾气,但总体收敛、表现乖顺;现在则变得张扬外放,野心勃勃。

    早知应璃变成了这样,林天晴就算是死,也不会接下俞启川给的任务。

    “我、没事。”应璃缓了缓神,恢复了刚才不冷不热的语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谁派你来的,为什么?”

    林天晴叹气:“可以不说吗?”

    “你觉得呢?”

    “我执意不说,你难道就能拿我怎么样了?你可别忘了,我们在监控死角上。”

    “你也别忘了,是谁带你进来的。”应璃原封不动地把话怼回去,一点都不怕林天晴的恐吓,“我会傻到把刀子递到你手上,等着你过来杀我吗?”

    林天晴第无数次愣住。

    在她试图笑话应璃的话,琢磨清楚应璃的意思时,她觉得自己已经输了——甭管是外貌、财力,还是智力和揣摩人心上,她都输得彻彻底底。

    “好吧,我说。”林天晴高举双手,做了个投降姿势,“是俞启川派我来的。  “他也是商人利益思维,认为你和北丞目前的关系过分和谐了,不合他的心意;他希望祁家的内务、北丞的感情生活状况越乱越好,这样才容易影响祁云的发展大局。”

    应璃问:“俞启川是谁?是天应的总裁,先生的死对头么?”

    “嗯。你居然不知道?”

    “我知道天应,也大概知道天应和祁云间的矛盾,但我第一次听说「俞启川」这个名字。”应璃答道。

    答完他打了个激灵,随即就想到这可能是祁北丞故意的。

    他们明明谈论过很多次天应的事,祁北丞却没有一次告诉过他,天应的总裁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你现在知道了,可以了吧?”林天晴干笑,“没事的话,先散了?  “还是……你有什么其他问题想问?”

    林天晴拉了拉门,假意要走。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反倒有些好奇应璃想干什么?

    听刚才的话语,应璃是留有后手的。但见面时,应璃已经将身上的报警器等装备,通通丢弃了啊?

    只拼体力的话,林天晴不觉得自己会比不过应璃——毕竟应璃看着就病弱无力,好似风一吹就会摔倒。

    “没有了,该问的东西,我都已经问完了。”应璃轻笑,“只是林小姐,我也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你走。  “很抱歉,我是个记性很好、也异常记仇的人;我还记得初见时你给我的下马威,以及你方才洋洋得意的上脸姿态。”

    林天晴皱眉,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所以……  “你是想报复我吗?好心提醒你一下,我虽是女性,身高上也比你矮了几公分,但我定期有运动健身,比力气一定不会差。”

    “冷静点,我没有想要和你硬碰硬、拼搏体力的想法——那是野蛮人才会有的思维。”

    应璃上前一步,几乎是和林天晴脸贴脸、鼻子对鼻子。

    他靠到林天晴耳边,声音轻轻。

    “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很厌恶你。不是因为你满脸心机、不是因为你处处看不惯我想与我作对,更不是因为你妄想症严重、想插足我和先生感情的心思明显,而是因为——

    “你太蠢了。和你谈话对峙的过程中,我感受不到任何推拉摩擦的快感——你浪费了我的时间。”

    林天晴感到不可理喻:“我蠢、我浪费时间?那你又——”

    “现在我想问的都问完了,我想说的也都说完了,对我而言,你将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为了确保你我刚才的对话内容不会泄露,我必须必须、要将你变成一个被人唾弃的,没有任何信用可言的人。”

    应璃目光一冷。

    “要假摔到什么程度,才能成功地实施陷害?林小姐,请睁大眼睛看看吧。”

    话音落下的一刻,林天晴就意识到了应璃的想法是什么!

    “你——”她急忙伸手去拉,试图拉住那疯狂大胆的人,“你疯了??”

    她快,应璃比她更快。

    他按下口袋里的第二个报警器——这玩意儿便宜好使携带方便,祁北丞一口气给他塞了两个。在刺耳报警声响起的同一刻,他向后一倾,失重地摔下了楼梯。

    “啊——”

    下一秒,逃生通道的门被人暴力踹开,预感到事情不妙,从商会聚餐上早退回来的祁北丞,带着特助和酒店保安冲进了楼道:“宝贝——老婆!”

    “先生……”

    应璃变出可怜兮兮的面目,俯趴在地上伸着摔伤的腿不敢乱动,泪眼汪汪地伸手向丈夫要抱抱。

    “林小姐她、她……”

    “没事吧?”祁北丞根本没看到吓得腿软的林天晴,长腿一迈直接从边上跨了过去,心疼又着急地抱住宝贝老婆,“是不是很痛?快、快陈嘉,叫医生!

    “不不不,还是直接叫救——”

    应璃圈抱住祁北丞的脖颈,委屈至极地将脸埋到丈夫颈间,做出哭泣姿态的同时,又语气一变。

    “先生,理由已经有了。今晚就端掉破庙吧,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

    第42章

    ☪ 第 42 章

    ◇

    ◎怎么酸味这么重啊?◎

    ……

    一小时后, 应璃在就近的综合医院里做完了全身检查。

    主治医生的普通话讲得很塑料、很磕巴,他普粤夹杂的叮嘱,应璃是一句也没听懂。懵着脸听完后, 半躺而坐的他呆呆转头,去看黑着脸的祁北丞。

    “先生,”知道自己不占理, 他便保持着乖顺听话的模样,软乎乎地对祁北丞撒娇,“医生刚才叮嘱了什么?”

    祁北丞仍是黑脸, 盯着他没说话。

    他假装害怕地打了个抖, 可怜兮兮地拉了拉被子:“干嘛瞪我……”

    乍看是一朵病弱无力、被丈夫管教得死死的小白花,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借机打量着祁北丞的神态,并暗暗地想着:这才对嘛。

    祁北丞黑脸震怒的模样,才更符合他人口中「感情淡漠、冷面寡言」的形象。

    可如果是这样,他平日里看到的犯病二缺丈夫,又是谁?

    “小狐狸精, ”应璃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祁北丞一看就知道,这小狐媚子又心思不正了!“我同意你将计就计、对付林天晴的前提是什么?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要你保证自身的安全, 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应璃无辜地眨眼睛, 声音软软轻轻:“我没忘, 只是出了点意外。  “我没想到身上藏着的录音笔、报警器和防狼喷雾会被发现, 我也没料到她胆子这么大, 真敢推我下楼。”

    应璃用简简单单地一段自我辩解, 给林天晴扣上了至少两个冤枉帽子。

    “我这不伤得不算严重吗?脚踝扭伤而已, 细心养护一下, 两三个星期就能好。”

    “啧,”祁北丞真是被气得没话说,“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敢说「而已」?”

    用医生的眼光看来,应璃确实伤得不算严重。虽然监控上看着摔得挺凶,在楼梯上滚了两三圈才停住,但万幸没有摔到脑袋,也没有骨折性的损伤。

    除了擦伤和磕伤等皮肉伤外,应璃伤得最严重的是左脚脚踝——脚踝扭伤,肿了老大一块。到医院冰敷处理之后,现在已经裹上弹力绷带了。

    尽管医生是这么说、应璃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祁北丞却还是不爽、很不爽!

    他看不得自己用真金白银娇养出来的病弱美人,受任何一点伤害——哪怕是擦伤磕伤也不行!

    应璃受伤,是他生气的点之一。之二,就是他了解应璃的性子,越想越觉得是中了食人花的诡计。

    “你说林天晴和你见面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你身上的装备?  “她能发现你身上藏着录音笔、报警器、防狼喷雾,为什么就不知道你还有第二个报警器?”

    走廊上的监控看不出什么,因为应璃的大部分身影,都被林天晴的背影挡了;只大概看到应璃开门之后,和林天晴对话了几句,然后就开始摘装备。

    再过没一会,两人一前一后地去了逃生通道。

    即便所有监控拍到的画面,都符合应璃「她威胁我,我不得不这样做」的说法,但祁北丞,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诡异,好他妈诡异。

    一来,祁北丞不认为林天晴足够聪明到,能发现应璃身上的装备。就算真能发现,也应该一起发现,为什么偏偏就留下了第二个报警器?

    二来,应璃伤到的地方太微妙了。他知道这样揣摩自己的宝贝老婆不好,但身体检查的最终结果,真的很难不让他怀疑:小狐狸精是不是精心计算过了,知道要避开那些重要部位、避免哪些严重损伤?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最令祁北丞想不明白的一点。

    “从被发现到摘除设备,整个过程之间,录音笔居然一句话都没录到?”祁北丞眉头微皱,“按理说是可以录到一两句内容的,为什么没有?”

    “唔……我不知道?”应璃摊手,“收音信号不好?至于报警器,寻常人都不会想着有两个的吧?”

    应璃的解释,可谓是将废话文学运用到了极致:说了也等于没说。

    祁北丞仍有疑心。他盯着那种无辜的漂亮小脸琢磨了一会儿后,问:“是不是你们聊什么东西了,不想让我听到?

    “所以,你才在最开始的时候,主动掐断了录音?”

    不得不说,商界陨星就是商界陨星,这智商、这脑筋急转弯的反应能力,真能吊打不少人!

    应璃暗中赞叹,心道果然是我家先生。

    和同等智商的人切磋,才能让他产生一种由衷满足的推拉快感。

    “先生真聪明,”应璃轻笑,“我有一些特别好奇、特别想知道答案的事情,怕林天晴不肯如实告诉我,所以就主动掐断了录音,让她卸下心理防备。”

    祁北丞皱眉:“什么事不能来问我,非得去问一个不可信任的外人?”

    “天应相关的事情。”应璃拿出准备好的说辞,“我觉得奇怪,我与先生谈论过这么多次天应的事情,先生却从未告知过我,天应的总裁、先生那位死对头的姓名是什么。

    “问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天应总裁叫俞、启、川。”

    其实他和林天晴谈话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天应相关的事;他不过是利用意外多得的信息,和祁北丞玩了一个心理战术。

    “就这?”

    果不其然,祁北丞没对应璃的回答产生怀疑,已经认定了宝贝老婆就是奔着天应去的。

    “这哪里值得你掐掉录音,用更过激的方式去将计就计?”

    祁北丞又开始感到诡异、匪夷所思。

    但想想食人花不顾一切也要达成目的的性格,以及原作中设定,和混账作者大笔一挥添加的、「阴鸷反派真香爱上我」感情线,他又觉得妈的,似乎也不是不行?

    姑且理解为原作的支线buff吧。俞启川的存在于应璃而言,就是有着一定的吸引力?

    “不是,我起初并不是冲着天应去的。”

    应璃的说辞逻辑完善,始末缘由完整。到底是他,可不会将故事编得太离谱不可信。

    “我只是好奇林天晴的目的和背后推手。我问她「谁指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林天晴说出指使人是俞启川之后,我才知道的这个名字,并顺势聊了一会俞启川、聊了一会天应。”

    祁北丞完全被带进了应璃的话术中,没意识到小狐狸精隐瞒了其他事情:“具体聊什么了?  “你的问题,林天晴都怎么回答的?”

    “她说,俞启川觉得我们的关系太和谐了——我们越稳定,祁云就越不容易乱;俞启川心里不爽快,就派她来离间和拆散我们。

    “她还说,我们身边有很多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视。不过,从他们拍了出轨照片,却不知道「出轨对象」就是我这件事来看,这些眼线大抵也没有很靠谱。”

    “真有他的,”祁北丞哼声,坐到应璃的病床边上,和宝贝老婆拉手手,“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搞小动作啊。正面对不过,就在背地里搞事。

    “从你我间的联姻、到林天晴这次的事上,可以看出,俞启川这货就没想着要安分做事、踏实搞发展。”

    “嗯。”

    应璃附和地点点头,顺着牵手的动作,将脑袋靠到祁北丞肩上,一双灵动的漂亮大眼睛盯着丈夫看个不停。

    “这个叫俞启川的人好坏——也好天真。  “他居然认为我和先生,是只靠几张「出轨照」就能离间和拆散的关系?到底是他太低估我们了,还是他对自己、对手上的证据太自信了?”

    应璃目不转睛,不想错过祁北丞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他在给祁北丞下套,想知道祁北丞始终不告诉他俞启川名字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有可能是和商斗相关的吗?亦或是,和他的身世背景有牵连?

    “他啊,大概前后者都有吧。”祁北丞仍旧没察觉到应璃的意图,光顾着担忧自己的心事了,“毕竟,俞启川是之前等一系列事件的最大推手。没有他,就不会有你我间的联姻,就不会有其他连锁发生的事情。”

    祁北丞小心翼翼。

    在食人花试探着他的时候,他这个重生的渣攻男配,也在偷摸摸地试探着原作主角。

    “手段阴险归阴险,但换个角度来说……你不觉得他还挺厉害吗?”

    祁北丞想知道老婆大人对死对头的看法,又不敢直接问——怕答案不满意,他能当即买机票杀到俞启川那去,和那混账玩意儿当面对峙!

    为了不听到不喜欢的答案,却又能有个应对后续的心理准备,他只能暗搓搓,昧着良心夸了死对头一把。

    “你看,他能联动你舅一家、联动大爷一派,让你我之间联姻结婚——搞这么大一出阴谋。这操盘布局的能力,还是值得认可的吧?

    “宝贝,你觉得不觉得这人的能力确实还是不错的?他……应该是你欣赏的类型吧?”

    祁北丞挤眉弄眼。

    应璃听得懵神,缓冲了一会儿才道:“啊?”

    应璃以为,祁北丞隐瞒俞启川姓名和信息的背后,兴许是有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像他和祁北丞联姻,是因为种种利益交错那样。

    但他越听越觉得不对了。怎么祁北丞这番内容是夸奖、语气是阴阳,态度和挤眉弄眼的表情都是贬低的话语中,酸味这么重啊?

    “他在暗地里对我做过这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欣赏他?”应璃不理解。

    他不能理解祁北丞骤变的态度,不能理解祁北丞的提问,更不能理解祁北丞怎么说着说着就——

    醋上了?

    “先生,你刚才是……吃醋了吗?”

    为什么啊??

    ——

    同一时刻的深城。

    “阿嚏——  “阿嚏!”

    俞启川正在狂打喷嚏。

    一连来了三四个,害得他一个激动,差点没把手上的平板电脑摔了。

    “妈的,哪条狗在骂老子啊?百分之两百是祁北丞吧!”他放下平板,抽了张纸巾擦鼻子。

    平板上显示的,是十分多钟前线人发来的一手消息。消息上提到,林天晴因故意伤害罪被港城警察逮捕了,祁云正在和林氏企业商谈终止合作的事项,明天一早或许会发正式通告。

    一个林天晴、一个林家而已,对俞启川来说不算什么。墙头草罢了,他本就没指望着能成事。

    只是最近这一事不顺、事事不顺的,即便理性上再无所谓,感性上也难免还是会觉着纳闷。

    “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水逆?”俞启川按了按太阳穴。

    房门被敲响,俞启川疲惫地应了句进来。

    于安带着更详细全面的线人消息,来到俞启川跟前:“俞总,今晚的线人消息中,有几个重要的细节需要您——”

    “找到了吗?”

    俞启川暂时不想听这个,想换换心情。

    “那个明明花了我三百九十五块,却给我转了五百块还把我拉黑的富家千金,你找到了吗?”

    作者有话说:

    《试探试探再试探!》

    《脑电波错频中,请祁应夫夫调整频道后再试-》

    《俞狗放弃吧,你连性别都没搞对,没可能的啦。》

    ——

    今天卡文卡了很久quq修修改改写了好几版,所以只有一发了呜呜;

    明天周五了,再努力加更补回!

    感谢BW——WJSXH大可爱的厚乳拿铁⚹5瓶、榕榕兔兔兔大可爱的厚乳拿铁⚹1瓶!

    厚乳拿铁,拯救我浆糊一般混沌的脑袋!

    第43章

    ☪ 第 43 章

    [一更] ◇

    ◎真人娃娃换装游戏。◎

    “俞总, ”秘书于安很无奈,“知道您喜欢人家大小姐,但也没必要将细节记得这么清吧?”

    不说破还好, 一说破,俞启川就变得有些疯狂了,恶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是我想记得这么清楚的吗?还不都是她太摄人心魂了!  “我不过也才见了她一面, 和她处了就那么一会,但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他妈的是她的脸和笑!”

    俞启川明白, 这是思春了——妥妥的思春了!

    他生长至今二十四余年来, 一直没有恋爱方面的世俗欲望;万万没想到啊,巡查期间偷闲吃个早餐的功夫上,他能转角遇到真爱!

    “失算了。早知道她这样含蓄、这样内敛,我就应该主动一点,由我来向她要联系方式!”俞启川悔不当初,“啧,想到我给她花了三百九十五块, 她却还了我五百块,我就可劲地不爽。

    “我是不是被看轻了,啊??”

    总裁痴情思春的模样, 让秘书于安觉得好丢脸好丢脸:“这个……我觉得大小姐应该是不知道具体花了多少, 干脆就取了个比较稳妥的数。

    “不过, 关于大小姐的背景一事,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俞启川一秒变正经:“什么?”

    “俞总, 我们或许先入为主了。因为大小姐当时戴着参展商的牌子, 就以为她是国内外哪家企业的女儿, 但会不会, 她其实远在天边,近——就在眼前?”

    俞启川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是其余四大赞助商家的千金?不对不对,四大赞助商中再去掉一个祁云——祁云这代没有女孩儿,那么就是三大赞助商。

    “靠,很有这个可能啊!”

    这个猜测,倒是很符合俞启川自己的判断。那样气质娇贵、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肯定不是寻常富商家能养得起的。

    但如果真是三大赞助商之一的话,就会让他有些头疼了。门当户对自是好事,就怕……人大小姐不乐意跟他。

    门当户对可就没法强取豪夺了。

    “哎,那几家赞助商都大门大户的,没那么好招惹——但有思路,总比没希望瞎找强。

    “于安,再费点心思找找吧,万一这回就成了呢?”

    于安神秘一笑:“俞总,不一定要主动去找。大后天就是拍卖会,像克里斯汀这样名声在外的拍卖行,举办拍卖会肯定会邀请不少上流人士。

    “交流会和拍卖会的举办时间前后衔接,大小姐既然参加了交流会,就有很大概率会前往港城,参加拍卖会。”

    俞启川拍了下大腿:“妈的,你分析得对——你分析得很他妈对!  “我们原定后天去港城的?改改时间,明天就去!早点过去,还能打听打听拍卖会的消息,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会出现红宝石手链。

    “对了,你刚才说要和我确认什么事情的来着?”

    富家千金的事儿有新眉目了,俞启川很开心,总算有了聊正经事的心情。

    于安急忙正色:“您看过线人发来的消息了吧?林天晴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港城警察逮捕了。”

    “看到了。”俞启川在皮椅上坐下,惊觉不对,“她进局子、和祁云与林氏解约之间,是因果关系吗?  “这女人到底伤害谁了,给了祁云这么好的一个开刀借口?”

    “不是别人,正是夏家那外甥——也就是祁北丞的联姻对象。  “说是两人在逃生通道间发生了对峙,林天晴一个激动之下,将夏家那外甥给推下楼了。”

    俞启川倒吸凉气:“林天晴敢推人?”

    “我觉得这其中有诈。”于安道出真心想法,“感觉是……被将计就计了。  “俞总也察觉到了吧?那夏家的外甥不是个省油的灯。自打他进了祁家,祁北丞的路就越走越平稳,越走越宽敞。”

    先有联姻解决内部危机,得到大笔遗产缓解燃眉之急,再有扳倒大爷派、送走夏季集团,祁北丞正式登上继承人之位。

    而在如今祁云更新换代、前后交接工作的时候上,祁云还找着机会,将倚老卖老、屡屡冒犯的老余孽给铲除了。

    “高啊,确实是是高啊。”俞启川按了按太阳穴,“我设计让祁北丞和夏家那外甥联姻,本意是想搅混水的,却不想这两人能同流合污——真凑合到一块去。

    “林天晴拿出轨证据去,也没能离间这两人的关系吗?”

    于安:“看样子是。”

    “那难办了,这两人已经利益趋同了。  “除非有利益上的冲突出现,不然很难将他们分开。”

    俞启川轻叹,脱力地往椅背上靠。

    “这夏家外甥,人丑,倒是爱作怪。  “真难为祁北丞下得去嘴啊。明明是利益所致,还非得和那男扮女装的妖怪假装恩爱。”

    “说起这个,林天晴上回和您见面时,不还提过几嘴吗?  “她说夏家那外甥的真实模样,和传言中的有很大出入。所以我也在想,我们试图用联姻之事来恶心祁北丞的想法,是不是在根源上就出了错?”

    这番说辞,叫俞启川有点不爱听:“我承认这步棋我走错了,但不至于说根源上出了问题吧?  “谁能想到啊,祁北丞一个不喜欢男人的人,竟然能这么快地接受同性伴侣?真不愧是他啊,反正我是做不到说变就变。”

    俞启川在性向这块上,一贯很坚决。不喜欢男的就是不喜欢男的,多好、多漂亮、多完美无缺的男的,他也还是不喜欢。

    更别说他「送给」祁北丞的,还是个不男不女、男扮女装的怪物;光是想想他就好倒胃口,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计谋出错了。

    他只会佩服祁北丞有勇气,居然能什么人都消化得下。

    于安没再应声。

    “先这样吧。只要祁北丞参加拍卖会,那我迟早都会和他、和他家那口子碰上面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就是——”

    俞启川撑着桌子刚要起身,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些此前从未在意过的事情。

    “夏家那外甥,叫什么名儿的来着?  “我记得姓氏蛮独特的,是姓……应?”

    天应的应。

    这点巧合,让俞启川莫名在意。以至于他没记住对方的名,却独独记住了这个姓。

    ——

    第二天一早,祁云集团发表了正式的声明,宣告收回对林氏企业的扶持和投资,与林氏企业终止合作关系。

    声明中用到了不少严厉的措辞,且特别强调了祁云以后将不再视林氏为老朋友、老伙伴。

    林氏虽在商圈中的威名声望不算最多、最顶尖,但好歹也是近年来发展最快、最有潜力和知名度的电商企业;这则声明一出,就在相关圈子内引起了不少争议。

    在正经的商人们干着正经事时,不正经的某祁性总裁,正发挥着科研探索精神,全神贯注、严肃认真地,在——

    给漂亮老婆挑选今日穿搭。

    “穿这个吧?这个好这个好,清凉透气。”

    祁北丞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他抱小孩似的,圈抱住了应璃的一双白嫩的长腿,让美人坐到他结实有力的臂弯间,他好腾出右手来给美人翻找衣服。

    稳稳当当地单手抱着美人,祁北丞情不自禁地掂了掂重量,心中升起一阵浓烈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宝贝,最近是不是吃胖一些了?”

    “呃……”应璃一手圈着丈夫的脖子,一手防着那只随时都会不怀好意的手,表情无奈而嫌弃,“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是扭到了一只脚,不是双脚残废。”

    没挡着,腿侧还是被祁北丞掐了一把。雪白的大腿上显露出一个红色的指印,叫人远远看着就浮想联翩。

    “下流!”

    应璃气得反掐了祁北丞的脖子一把,不痛不痒地控告。

    “不要你照顾我了,你就知道趁火打劫,借机吃我的豆腐。”

    “不要也没办法,”祁北丞流氓十足地把手一摊,“云姨的通行证过期了,一时半会补办不来,我也没再安排她过港。

    “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只有我能贴身照顾你。”

    应璃:“你——”

    “抱怨也没用,”祁北丞笑笑嘻嘻,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谁让你不小心,弄伤了腿?就当是你不好好爱惜自己的惩罚了。

    “狡猾狐狸,你也是该被敲打敲打了。凑过来,先亲一口。”

    祁北丞伸长脖子,亲亲病弱美人的香唇。

    试问,有谁能拒绝一个身娇体弱、走不了路,可以任由人亲亲抱抱的女装大美人呢?

    嘿嘿,反正祁北丞是拒绝不了。

    应璃嫌弃至极,想躲却又躲不掉,不仅被摸摸蹭蹭地吃了好多豆腐,还被捏着下巴吻了好一会儿。

    亲得他脑袋晕乎、快喘不过气了,祁北丞才好心松开。

    下一秒,应璃感到手上被塞了个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条白色的雪纺连衣裙。心形大领口、半透明泡泡袖,以及参差交叠的荷边裙摆,完全就是祁北丞特殊癖好的完美呈现!

    “还是这个好!”祁北丞一锤定音,笑得意味不明地拉住睡裙美人的裙摆,“你不方便动弹,还是让我来帮你换?

    “脱了脱了,先脱干净了,再……”

    祁北丞兴致十足地进行着「真人娃娃换装游戏」。

    迫于脚伤、迫于身娇体弱、迫于体型悬殊和体力不足,只能任由下流丈夫抱着摆弄的应璃,第无数次地感受到了懊悔。

    早知道把脚弄伤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宁愿磕到脑袋、在医院里头晕目眩地躺几天,也不会选择自以为最无所谓、伤害最小的脚踝扭伤!

    别的不说,这简直是将自己这块肥肉,往饥肠辘辘的恶狼嘴边送!

    “唉……”

    生活不易,病弱美人叹气。

    一顿鸡飞狗跳、黏黏糊糊之后,祁应二人好不容易才整装完毕。

    然而,当祁北丞抱着由他装扮好的漂亮老婆,准备出门好好炫耀一番时,就收到了没眼力见的商务视频通话邀请。

    心情正好的某不正经总裁,当场一顿破口大骂:“妈的,谁啊??  “英格兰分部有毛病吧,这个点打过来,都他妈的不睡觉吗?”

    “万一是真有急事呢?”

    食人花斜眼,给予丈夫一个鄙视的眼神。

    “理解你被打扰休假的不爽心情,但你这还没接电话呢,怎么就骂上了?”

    老婆大人的鄙视眼神,实在是威慑力太强!

    祁北丞立即怂了,想起来自己商界陨星、事业技能树点满的人设也很重要——立不住了可是会被亲亲老婆瞧不起的!

    他急忙将老婆放到轮椅上,召来在门外等候的陈嘉,让特助先把老婆推下楼去,自己则钻回书房里,装一装敬业上进、事事以大局利益为先的冷面总裁模样。

    应璃白眼一翻,暗暗槽了句:“倒是会装模作样。”

    他不会真的鄙视祁北丞,他还是相信祁北丞的商务嗅觉,和足够强大的判断力的。

    他只是隐隐感受到了祁北丞好得过分的心情,并成心地想逗逗丈夫。

    说来,这份好心情是昨晚就开始的?在问过他对俞启川的看法后,祁北丞就变成了这副亢奋激动、心花怒放的样子。

    真奇怪,他到底说了什么特别值得祁北丞开心的话啊?

    该不会,只是因为那一句——

    不等应璃想完,大堂处传来的嘈杂声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顺势一看,发现酒店外有好多西装革履、精英气息十足的人。

    “前面怎么了吗,”应璃好奇,指着那堆人问,“是不是有很不得了的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的祁狗:老婆受伤了,我好生气;黑脸,不开心。

    这一章的祁狗:嘿嘿,身娇体弱、走不了路,可以任由人亲亲抱抱的老婆……

    璃璃:呃……(黄豆流汗•jpg)

    第44章

    ☪ 第 44 章

    [二更] ◇

    ◎在停车场看见大小姐了!◎

    陈嘉转头看了一眼, 当即脸色大变!

    “完了……”

    和天应有过多次正面交手的特助,自然是认得几张熟悉面孔的。作为商界陨星祁总的忠实拥趸,他非常清楚自家总裁防起俞启川来, 跟防采花贼是一个路数!

    不可,万万不可让少夫人和天应的人见面!别的不说,万一那俞启川真是采花贼呢?

    “似、似乎是港城的地方势力?”

    陈嘉情急之下扯了个谎, 推着轮椅果断转身,进到了酒店的员工通道里。

    “不宜和他们正面冲突,少夫人, 我们还是走这边吧。”

    应璃惊奇:“地方势力?原来这边这么特殊的吗, 都2022年了,还有这种可怕的东西?”

    他分辨不出陈嘉话里的真假,反正陈嘉这么说了,他就这么信呗。

    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堆黑压压的人后,应璃收回注意力,转而期待起了一会儿的购物之旅。

    而相隔不远的天应这边,俞启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 忽然感觉到了一阵不自在。

    他前思后想,觉得是手边缺了点东西,抬手召来于安:“我的平板电脑落车里了, 你去替我拿一下。前几日还收了几张港城商会成员的名片, 你左右找找, 有就一起拿来吧。”

    于安点头说好, 转身又往停车场方向去。

    俞启川则跟着其他随从进酒店大堂。刚进去走了没两步, 就迎面遇上一同样西装革履、气场压人的「熟面孔」。

    “真有病啊, 就那点破事也要特地打个跨国电话说?”祁北丞边走边骂骂咧咧, “无语了, 净浪费我时间。”

    看祁北丞脚步匆匆的,俞启川大胆猜测这人有约!

    本着有贱不犯二百五的原则,俞启川叫住了祁北丞:“哟,这不祁总嘛。好巧啊,怎么在港城也遇见你了?”

    祁北丞顿住脚步,看清来人脸后冷哼了一声:“又是你?真晦气。”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不合适吧?”俞启川摊了摊手,脚步悠悠地要去到祁北丞跟前,“怎么说,祁总也是豪门大企里的一代当家啊。”

    “这里不比交流会,没别的人在旁,你就别装模作样了。  “港城这么大、这么多豪华酒店,俞总怎就这般不讨巧,和我凑到一块了?”

    祁北丞不太想和俞启川废话。一来,他急着去停车场找老婆;俞启川这张脸他看得够够的了,再看怕是会反胃。

    再来,这他奶奶的又是什么原作套路在发力啊?港城这么多酒店、这么多好去处,姓俞的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是原作套路生怕应璃和俞启川遇不上吗?!

    “我也在奇怪这个问题,”俞启川轻哼,“都说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可我没想到啊,居然能窄——”

    话说到一半,俞启川突然瞪大眼睛,诧异地将与他身高同等、身形相当的祁北丞,上下打量了一顿。

    他用力地吸气,当着众人的面左右将空气嗅了一通,不敢置信地问祁北丞。

    “你喷什么玩意儿了,怎么身上一股香味?”

    祁北丞:?

    “你有病?”祁北丞见了神经病似地往旁躲开,就差对俞启川做出呕吐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我早餐刚吃下不久,怕吐出来。”

    “不是……”

    俞启川为那股若隐若现的好闻香气迷醉,连架都顾不上和祁北丞吵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香气?这应该是从你身上传来的吧?”

    “不知道。”

    祁北丞大概知道俞启川说的香味是什么——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在说那小狐狸精的天然体香味!

    该说小狐媚子身上的味道勾人,还是该说俞启川狗鼻子啊?这都二手传播了,居然还能被闻到??

    为了防套路和防情敌,祁北丞很果断地装了懵,说了不!

    “鼻子不好就去治,别莫名其妙地弄这出来恶心人,啧。”

    啧声说完,祁北丞大跨步地往停车场去,溜了溜了!

    俞启川还沉浸于香气之中不可自拔。他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闻过刚才的香气,为什么会感到这样熟悉?

    再说,祁北丞也太一惊一乍、大惊小怪了吧?男扮女装的妖怪都能下得去嘴了,让他隔空嗅两下又怎么了?

    “莫名其妙……”回过神后,俞启川还得反骂祁北丞一嘴。

    骂完,他才往前台登记处走。

    ——

    祁北丞心急火燎地来到停车场时,应璃已经在后排座位上坐好了。

    祁北丞上车一看老婆还在,顶着他给梳的头、别着他给挑的发卡、穿着他给选的小裙子,乖巧地系着安全带,窝在航空座椅里安静地玩着一台mini平板。

    他顿时就安心了,伸手摸摸老婆的小脸:“还好还好……”

    应璃奇怪:“怎么这么久,是接到什么紧要的电话了?”

    “没什么,一会儿再和你说。  “陈嘉,那个——”

    不等祁北丞组织语言,试探刚才的情况,陈嘉就抢先作答:“祁总放心,少夫人没和那帮人正面碰上。”

    “嗯,谁?”应璃眨巴眼,“是在说那些黑压压的、港城的地方势力吗?先生,你和他们正面见着了?没对你怎样吧?”

    “势——”

    祁北丞愣了0.5秒,随即明白过来是陈嘉扯了谎。

    他顺着话茬往下说:“见着了,没对我怎样。我就是怕他们气势汹汹的,和你正面碰上了,把你吓着。”

    应璃挑了挑眉,轻哼一声:“我才不会被吓到。”

    “是是是,”祁北丞又挠挠小狐狸的尖尖下巴,“新婚夜时,是谁被吓得睡觉都发抖?”

    “怪我吗?”应璃白眼一翻,“还不是怪你发酒疯。怎么,你要我替你复习一下那晚上你的光荣事迹吗?”

    “别,”想起那夜不争气的小兄弟,祁北丞及时地阻止了老婆的言语,“你敢说,我就敢今晚带你刷新一下记录。”

    “又开始了,”应璃撇嘴,扭过头,“下流男人,不和你聊了。”

    祁北丞轻笑,想着再调戏一下小娇妻时,又猛地想起这车没隔断窗——驾驶座上的司机、副驾座上的陈嘉,都正竖着耳朵听着呢!

    “听什么?”祁北丞皱眉。

    虽然在下属面前秀恩爱很爽,但想到那句「光荣事迹」可能会被听去做各种猜想,祁北丞又觉得好丢脸。

    “没点正经的,都给我好好开车看路!”

    司机和特助都急忙端坐:“噢。”

    “等一下!”

    美人紧急喊了个停,吓得车内其余三人赶紧僵住动作、屏住呼吸。

    在这连空气都凝住了的紧张气氛中,应璃只是摁下窗户,将停在车窗上的一只蝴蝶给轻轻地扇飞了。

    看蝴蝶扑腾翅膀飞走,应璃才露出安心一笑,合上车窗。

    “好了。”

    劳斯莱斯库里南缓缓驶动,搭载着祁应夫夫两往就近的一间顶奢定制时装屋去。

    没人发现不远处的一停车位上,一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已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不注意,他甚至摔掉了手上没捏稳的平板电脑。

    “我去……”

    于安手忙脚乱,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俞启川打电话。

    “俞总,我、我——”

    俞启川不解:“怎么了,支支吾吾的?”

    “我——”太激动了,平日里沉稳靠谱、顶多是爱听点八卦的于安,好端端地就忘了词,看着摔在地上的平板神差鬼使来了句,“我摔了你的平板电脑?”

    俞启川:“啊?”

    “不、不是!不是不是,我我我——”于安自敲了一下脑袋,结巴了好一会终于憋出了那句话,“我在停车场看见大小姐了!

    “就!您找的那位富家大小姐!”

    ——

    时装屋内,应璃正在试前几日在广城时,祁北丞为他定制的两套礼服。

    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男装礼服的设计师认为,应璃不适合深色,会被衬托得沉闷、老成,更适合活泼亮眼一些的浅色,所以男装礼服的主色选用了浅灰,灵感则取自于贵族工学的男士制服,总体看来是沉稳而不失活泼,商务却又更偏学院。

    女装礼服的设计师,和男装礼服的设计师思路类似,也认为应璃更适合浅色。常年在家养病的应璃,生得太白嫩了,像是身上自带柔光。

    设计师用柔光的概念、和白花的灵感做结合,设计出一件白色的抹胸挂脖长裙。

    “试完了吗?”

    时装屋里有专人帮忙试穿衣服,祁北丞这个「贴身看护」派不上作用,只能坐在试衣间区静心等待,时不时地问上一句「好了吗」。

    盖得严实的遮光帘子晃了晃。

    祁北丞心道有必要吗?这屋子里除了设计师、穿衣学徒之外,也就只有他了,遮这么严实干嘛?

    他是丈夫啊——还能不给看了?

    想是这么想,但每每被那晃动的帘子勾得心痒痒时,祁北丞都会分神地想:怎么有点像在试婚纱?

    试婚纱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

    “好了。”应璃这回在里面应了一声。

    伴随着声音落下,遮光帘也被慢慢拉开。里面的光从帘子的缝隙间透出来、照到祁北丞脸上时,祁北丞真有一种目睹天使降临般的错觉。

    “我决定啦,就穿这套吧。”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活动:璃璃会选男装还是女装捏?三二一,请作答!

    第45章

    ☪ 第 45 章

    [二合一] ◇

    ◎去他妈的原作套路!◎

    “决定了, 穿女装?”

    祁北丞微微眯了下眼睛,还在适应突变的光线。

    “男装不好吗,为什么不——”

    还没说完, 祁北丞就已经看呆。

    人前冷面寡言、行事利落狠戾的商业陨星,人后到了漂亮老婆面前,只恨自己不能窜上天炸成烟花, 在广阔无际的天空上为老婆书写下两个大字:好看!

    好好看!!

    “男装挺好、挺漂亮的,”应璃支吾,低头摆弄了一下裙摆, “但我觉得女装更合适, 穿着也更自在。”

    祁北丞摸了摸下巴,确认自己没有馋得流下口水后,松了口气:“确定是女装更自在?”

    他给穿衣学徒和设计师打了个手势,示意退下后,再去把行走不便的小娇妻抱来,圈抱到怀里坐下。

    “我怎么觉得男装状态下的你才更自由、更快活?”

    平心而论,女装礼服确实会比男装礼服更亮眼一些。男装设计受限, 形式上做不到太花样百出——怎么弄都是一裤子、一衬衣、一外套;不像女装,光是裙摆形状就能弄出千百种花样。

    应璃这条礼裙的设计亮点,除了尤物感十足的抹胸挂脖外, 就是S型的收腰版型、配合鱼尾一般的卷边裙摆。

    裙摆左侧的开叉, 是整条裙子的点睛之笔。

    在抹胸挂脖的衬托下, 应璃精致的锁骨、削瘦的双肩、白皙修长的双臂, 以及后背那对凸显对称的蝴蝶骨, 得以完美完美展现。左侧那道到大腿的开衩, 不仅缓解了传统型鱼尾裙摆, 在视觉上给人的束缚压抑感, 还增添了几分若隐若现、摇摆不定的勾人之感。

    远看,应璃像一株盛开的百合花;近看,又像一只突破了海域禁锢的白色美人鱼。

    再近得更近看,就是一位坠落凡间的天使——身上残留着不少天界的圣洁荣光,却又沾染到了几分凡间的世俗情欲。

    他举手投足间透出的不是神圣和威严,而是……一股该死的诱人的妩媚。

    ——这叫色心冲天的祁北丞看了,怎能不想睡?!

    “先生,说谎是不对的。”应璃一眼看穿祁北丞的小心思,“难道你会更喜欢看我穿男装礼服吗?”

    “不会。”

    祁北丞想也不想。

    但凡多迟疑0.1秒,都是他对这条漂亮礼裙的不礼貌!

    “我由衷地觉得,定衣服的这两百万花得太值了——只穿一次也值!”

    点赞点赞!

    下次要是有机会,祁北丞一定还来!

    “但是宝贝,”道完了真心,祁北丞抓住小娇妻的手,开始语重心长,“衣服是你穿,不是我穿;不要看我的意见,而要看你自己的真心。

    “你之前那么排斥穿女装的,难道又会更喜欢穿礼裙吗?”

    “现在没有这么排斥了。”应璃解释道,反握住那只大手,对丈夫笑笑,“以前讨厌,是觉得穿女装的自己很别扭;不像自己,也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确切地说,应璃对女装的厌恶,源自于认识和现实的出入。明明不希望那样做,却又因为惧怕他人异样的阳光,惧怕在被打压控制的生活中做出改变,而不得不那样做。

    他没有选择权,他在割裂的自我拉扯中迷失。

    “现在不同了,现在我有了选择权。那些东西不再是被动朝我涌来的,而是我主动去选择、去接纳的。

    “在和你联姻、亲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慢慢体会到了穿女装的……”

    应璃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想了想。

    “便利?  “差不多吧,就是便利。”

    祁北丞略显差异:“便利?”

    “不管是穿男装的我、还是穿女装的我,总归都是「我」——是我的不同面貌,是千万种模样中的一种。

    “在偏男性、和偏女性这两个样貌中,偏女性的一面,确实更为——”

    应璃拉长尾音,靠到祁北丞耳边意味深长。

    “实用便利。”

    祁北丞一愣。

    反应过来后,他了刮女装美人的鼻梁,顺带捏捏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是说以身作诱、魅惑人心的话,确实是女装更实用便利。

    “果然是小狐狸精,连着装选择都别有用心。”

    “这样不对吗?”应璃无辜地眨巴眼睛,云淡风轻地又拆穿了祁北丞的第二层意图,“喜欢女装,却一直暗示我穿男装的先生,不也是别有用心?”

    祁北丞无奈又头疼,在心里暗暗地喊了句妈的,这小狐媚子也太机灵了!

    他是别有用心了啊!他想着男装好、男装妙,男装够低调;不那么引人注目,也不容易中原作剧情的套!

    既然俞启川拿的是「阴鸷反派打脸爱上我」的剧本,那他就干脆连错认性别、真香打脸的机会都不给!

    “哎,还不是怕你被俞启川那狗东西觊觎了……”祁北丞摸摸鼻子承认,“宝贝,你还记得你昨天说过什么话的吧?”

    应璃同样无奈:“记得。  “我说,「俞启川对我做过这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欣赏或喜欢他?」”

    “对对对,就是这个!”

    这番如仙乐般悦耳的话语,祁北丞每听一次,就神清气爽一回!

    “穿女装也行,就是你得牢牢记住你刚才的回答。俞启川是坏人——他在暗地里对你做过许多过分的事情,你不能、也不应该欣赏和喜欢他。”

    “我是有抑郁症、有暴食症,但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为什么要那么傻,去欣赏和喜欢一个没见过面的仇人?”

    应璃没想这点。

    “先生,你这口醋吃得我莫名其妙的,我始终没捋明白你的逻辑是怎么。  “我理解你对俞启川的竞争意识,他毕竟是你事业上的死对头;可感情上,我和他毫无交集,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方面的顾虑呢?”

    近期多了太多情感上让应璃琢磨不透的事儿,应璃愈发愈感受到了「感情」一词的微妙和难搞。

    虽然林天晴是个脑袋缺根筋的笨蛋,心机不足、谋划也不足,但昨晚那番关于「喜欢多少」的呵斥,却实实在在地让应璃产生了动摇,也害他陷入了彷徨。

    【“他那么爱惜你,你才喜欢他这么一点?”】

    【“你就不能多喜欢、多在乎他一些吗?”】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太理性克制、太冰冷无情了,祁北丞对他的付出是热乎乎有温度的,他却以冰冷的利益论回馈。

    「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的平衡天平,被林天晴的几句愤怒呵斥给打破。当这种习以为常的相处模式被推翻时,他变得迷茫和无助。

    他不知道该怎么不使用利益论,不知道怎样的「付出」算真心。

    祁北丞总说「多一点信心、多一点信任」,可要怎么做,才能给予信心和信任?

    还有那位无名无姓的白月光,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存在吗,为什么林天晴毫不知情?

    如果那位白月光还在,又会怎么做呢?

    “唉,”祁北丞不知道宝贝老婆正在头脑风暴,轻叹一声扯了个借口,“俞启川和我太像了。  “我们身上有很多相似或共通的特质,我怕……”

    “那又怎样?”

    应璃不解地歪头,伸手摸摸丈夫的脸。

    “这世上性格相似的人很多,也不乏有双胞胎、三胞胎这样几乎是复刻的存在,可每一个人依旧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你是我先生,我们……”

    应璃脸上一红,轻轻地拍掉了那只不偏不倚、正好搭在他裙摆开叉处的大手。

    “我们有夫夫之实,我们也非常步调一致;我们是婚姻法盖了戳认证的一对,是相互的伴侣、彼此的唯一。

    “我不会喜欢别人的,北丞,我只会喜欢你。”

    应璃不过是将内心的想法和感受如实说出,却不想在祁北丞听来,这番真情告白是超越仙乐——堪比圣经的存在!

    “真的?”祁北丞直接一个鲤鱼打挺,抱着病弱美人起身,“璃璃,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你……你喜欢我?”

    “嗯……嗯,”应璃点点头,像昨天那样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刻度,“有这么喜欢你。”

    怕祁北丞嫌少,他比划的时候还特地比多了一些。

    比完又觉得好奇怪:祁北丞为什么要这样问?在初夜之后还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这大抵也说明了他真的付出得不够?所以祁北丞才这样信心不足,需要一次又一次地确认。

    “Yes!”

    祁北丞欣喜若狂,根本顾不上什么嫌多嫌少的,当即抱住漂亮大美人原地转了两圈,还将他的无翼天使举高高、撒手往上抛!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你有一点点喜欢我,那也是喜欢我!”

    “我——”应璃惊恐瞪眼,在失重无措之中揪住祁北丞的西服衣领,用以维持平衡,“能不能不要这样?”

    祁北丞赶紧收手。但不等应璃松一口气,又有雨点似的亲吻落到了他的脸上——最后一个落点在嘴唇。

    狡猾的丈夫用灵活的舌尖撬开他的唇齿,轻车熟路地将本就神魂未定的他,亲得七荤八素、头脑晕乎得找不着天南地北。

    嘴里吃到的滋味似甜非甜,叫味觉失常的他忍不住循着滋味细细品味。啧啧的暧昧亲吻声回荡在空旷的工作室中,如掠过湖面的石子一般激起层层涟漪,引发无穷无尽的春色猜想。

    “唔……”

    头昏昏涨涨的,病弱女装美人脱力地被丈夫横抱,乖巧地缩在男人的怀里,扒着那点西服外套的衣角。

    脸红眩晕、眼神迷离之际,他感觉到祁北丞回到了座位上,从西装内口袋里摸出手机,一边解锁拨通电话,一边兴奋得顾不上总裁架子和风度地暗骂。

    “操,小狐媚子喜欢我!虽然还不是爱,但是他喜欢我!  “妈的,都有主角的亲口盖章了,我还怕个屁的原作套路?去他妈的阴鸷反派爱上我吧,我要和俞启川个狗东西正面对刚!”

    应璃迷迷糊糊:“……”

    大脑太混沌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一句话都没听懂!?

    什么主角本人,什么原作套路,什么阴鸷反派爱上我?

    阴鸷反派是谁,谁要爱上谁?

    ——

    自于安那天在停车场里偶遇大小姐之后,俞启川就命人在酒店附近搜寻了一天一夜。

    “妈的,怎么偏偏是在港城……”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找到富家千金的后续踪影,俞启川气愤而无力,又在酒店房间里捶桌发脾气,“于安,你确定你没看错?”

    港城地方特殊,它不是天应的地盘,且有着一套自己的运作规则,俞启川在这边很难动用到什么特殊势力,去定位和追踪某个人的踪迹。

    更别说内地企业过来港城时,往往还会换用当地车辆装备、临时调用这边的本土人员,不像在内地时基本用的都是一套,大家彼此之间心里有数。

    大小姐本就来无影去无踪,比偶然一现的昙花还神秘,又再度偶遇在港城,一口气套了这么多debuff。重重困难相加下,俞启川很难不感到颓然无力。

    “俞总,我裸眼视力1.1,是报考空军都能过的水平,肯定不会看错。”于安斩钉截铁,“再说了,大小姐我还能认错?

    “大小姐这等气质的富家千金,就算是在富豪成堆的港城里,也是非常少见的;就算是认错,也得要有个气质相符、能与之比较的副本啊。”

    于安说得很有道理,俞启川情不自禁地又是叹气。

    “那倒是把人找出来让我看看啊……  “整个酒店都快翻遍了,人呢?”

    于安虽记住了那辆劳斯莱斯的车牌号码,但参考意义实在不大——车子可以随时调用更换,指不定去时坐的是这辆,回来时就换成另一辆了。

    他们试图向酒店索要地下车场的监控,但被酒店以「保护客人隐私」为由拒绝了。无奈之下,只能转换思路,给酒店前台塞了笔钱,让前台筛选出符合条件的房客的信息,于安再命人蹲守排查。

    “那么多个女房客啊,排除完一看居然没一个是她?  “到底是我们的思路错了,还是哪里有问题?她总不能不是18到30岁这个范围的女性吧??”

    有什么东西在脑内一闪而过。俞启川说完不自觉地顿了顿,试图捕捉那飞逝而过的想法,但没能成功。

    “俞总别急,总能找到的。我们之前才说她去了交流会,就有很大的概率去拍卖会;这不,大小姐不确实是来港城了吗?

    “再忍忍,咱就赌这一把。只要她参加拍卖会,那您和大小姐,肯定能在拍卖会之后的酒会上相遇!”

    想到今晚的拍卖会和事后酒会,俞启川又开始感到压力和焦虑。

    除了追踪富家千金外,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是拍下红宝石手链。那该死的夏家人,原来早几年就把手链变卖了,害他一顿好找!

    拍卖会的消息捂得很死,参会的人都不知道会上会出现什么珍世稀宝。俞启川同样只能赌,赌一把会有红宝石手链出现;再赌一把他能竞价成功,拿下红宝石。

    唉,什么时候才能像祁北丞那样,安心坐上继承人之位啊?

    “走吧,不等了,早些过去,看看这次的拍卖会有什么新规则。”

    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俞启川动身向举办拍卖会的会场出发。

    克里斯汀拍卖行名声响亮,举办一次拍卖会能吸引不少名流望族前往参与;他们或是为了搜集奇珍异宝,也或是将拍卖会当成社交渠道,冲着拓充人脉、提高身份地位而来。

    因而能收到邀请函参与拍卖的,必然都是有头有脸、能在世界五百强排行上找到名字的超级大企。

    为了不浪费这等神仙聚集撒钱的珍稀场面,克里斯汀拍卖行也是给足了排面,直接请来港城一家电视台做4K高清的实况网络直播!

    【哇,拍卖主会场装修得好漂亮!】

    【还没开始入场吗?蹲一下。】

    【一格一格的小房间好壮观,这是竞买人坐的位置?】

    直播开始得早,竞买企业还没准备入场,直播间的热度就已一高再高。等着今晚开眼涨见识的观众们,已经端好了瓜子零食,敲碗等入场了。

    【这种小房间的设计,是为了防止恶意竞价吗?】

    【参会企业的名单在哪找啊,不然我怎么对得上号?】

    网络上热议不断,但线下参会的企业们都态度冷淡。

    一是身价能够到来线下参会的豪门大企,他们的代表人都没那闲心去理会网络上的事儿——爱说啥说啥吧,看不过来了。

    二是多国同步直播嘛,作为参会竞买人,心理压力还是会有的。更别说大部分企业都带着任务来,是多是少也得拍下个一两样;不能空手而归,那样实在太难看。

    “啧,真够麻烦的。”

    俞启川不耐烦啧声。

    “弄一堆繁琐的流程,说是为了防恶意竞价也就算了,拍卖物品的信息他们是真不打算公布啊?

    “得,都他妈的来打心理战了,看谁算的过谁。”

    正说着时,祁北丞带着陈嘉,不紧不慢地也来到了。陈嘉代表祁云去签到,祁北丞则直溜溜地去到俞启川跟前,很是胜券在握地主动打招呼。

    “俞总,来得挺早啊?看得出来,你很重视今晚的拍卖会嘛。怎么,是长辈下了任务,有不论如何都要拍回去的东西吗?”

    俞启川自然不会透露自己的竞拍计划,冷哼应声:“祁总多心了,我家里没什么缺的。  “我看祁总才压力大吧?这不结婚了嘛,总得整点稀奇玩意儿回去给伴侣啊;诶,您的夫人呢,怎么没看到啊?”

    祁北丞眯了眯眼,含糊答道:“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过来。”

    “最好是能过来。我还没见过你们成双成对的模样呢,想打声招呼。”俞启川话里有话,“可别是来着来着就不来了。

    “那样,我会以为祁总和夫人关系不好,联姻得来的夫人实在拿不出手噢。”

    俞启川该进场抽签了,边说边走,还不忘挑衅地冲祁北丞耸肩摊手。

    祁北丞盯着俞启川领着秘书进去的背影,暗唾了句:“傻逼。”

    他心道俞狗啊俞狗,记住你说的这段话,一会儿拍卖结束了就让你知道,我老婆到底拿不拿得出手!

    说老婆,老婆到。

    应璃刚在休息间里吃完晚上份额的药。他坐在轮椅上被祁北丞的下属推着来到会场时,一张漂亮的小脸已被苦口刺鼻的中药弄得惨白,一见丈夫就可劲地委屈。

    “不想治了,”委屈情绪爆发,病弱美人张口就是消极言语,“不想治病、不想再吃药了,反正也——”

    “治得好。”祁北丞变戏法似地变出一包彩虹糖,奖励给乖乖吃药的宝贝老婆,“都来拍卖会、都快见到红宝石手链了,还敢说这些消极沮丧的话?

    “来,奖励一包彩虹糖,按时按量吃药的宝贝最棒。”

    应璃撇嘴,对祁北丞骗小孩似的话语感到嗤之以鼻。但红色包装的彩虹糖看着好诱人,鲜红的色泽,也确实让他想起了妈妈的红宝石饰品。

    他心情一下变好了不少,默默接过小包的彩虹糖撕开,往嘴里塞了个红色的。

    祁北丞轻笑,爱惜且小心地摸了摸小娇妻的头发。

    为了配合人鱼礼裙的概念,造型师给应璃加了几片假发片,将应璃的头发编成了漂亮的人鱼辫。

    掺在头发中的钻石链条闪闪亮亮,发尾处的发绳痕迹,则被用白色的山茶花丝巾系成蝴蝶结加以掩盖。

    张扬傲慢而不失圣洁清冷,奢靡贵气间,却又有着几分格格不入的天真和纯良。

    如果不是这样糅合了各种美好品质——将纯与欲两种极端,完美融合消化了的尤物就坐在自己的眼前,祁北丞大概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这样。

    是乖顺听话的小白花,也是疯狂张扬的食人花。

    “老婆……”

    祁北丞没忍住,单膝跪到应璃的轮椅边,像忠诚而偏执的信徒,在给期盼降落已久的天使献礼那般,不顾风度、不顾他人视线的打量,就这么在不断有上流名仕来往的会场前,亲了他第一、也是唯一的宝贝。

    他的宝贝老婆,他的笨蛋小狐狸。

    “你真的好漂亮。”

    祁北丞情深意重、含情脉脉,却不想美人并不领情,只是被亲了一下嘴巴就偏头躲开,抬手借抚摸丈夫脸的动作,挡住了那张不怀好意的唇。

    “先生,注意场合。”

    应璃扫了一圈周围,庆幸虽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但并未引起太大太明显的反应。

    “或许你真的很投入,沉浸在情感之中不可自拔,但就我的感受来说,我觉得你——

    “你又色欲熏心了。”

    作者有话说:

    原文中祁狗的话:老婆,你真的好漂亮。

    实际上给人的感觉:你好你好,你们怎么知道我老婆叫应璃,特别特别漂亮的?

    璃璃锐评:呃……

    写爽了!芜湖-卡过瓶颈的感觉好快乐!

    第46章

    ☪ 第 46 章

    [一更] ◇

    ◎拍卖会直播。◎

    祁北丞急忙收起笑脸, 心虚地摸了摸脸:“有这么明显吗?”

    应璃漠然点头:“你刚才的表情,和你每天晚上替我洗澡洗一半时,忽然狼性大发的模样一模一样。”

    不提还好, 一提每天晚上都能以照看之名,和漂亮大美人一起洗澡的事儿,祁北丞这心里就乐呵又轻飘, 美得不能再美、好得不能更好!

    他一下变得底气十足起来,心道渣攻男配如何,被换掉、被当垫脚石又如何?他都和宝贝老婆一起洗过澡了, 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更别说老婆还亲口认证了「喜欢他」!四舍五入, 这简直就是原作套路下的免死金牌啊!

    祁北丞向来不禁夸,一旦乐呵起来就容易上头;而他情绪上头时,好不容易压抑住的邪恶大男子主义之力,又会情不自禁地泄露出来一点点。

    “你喜欢吗?”

    漂亮小狐狸近在眼前,他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就是一顿言语调戏。

    “今晚继续替你洗。让你再加强一下印象,看看我当时都怎么笑的!”

    应璃白眼一翻, 已经料到了下流丈夫会是这番反应:“真好意思说。  “先把红宝石手链拍到手吧,不然这趟出行等于白来。”

    “没问题,”小娇妻不让亲脸亲嘴了, 祁北丞只能退而求其次, 亲亲美人的手背, “宝贝想要的东西, 我绝对尽全力拿下。”

    既是为了防止恶意竞价, 也是为赚足话题和流量, 拍卖行在竞买人的座位设置上, 可谓是费劲了心思——选用了一套非常容易产生戏剧化场面, 也容易引起争议的方案。

    此次拍卖,共有国内国外共二十家企业受邀参加,因而拍卖行一共设置了二十个小房间。房间的设计和演唱会包厢类似,都是面向舞台,左右两边封闭。

    只是小房间更小,且和舞台衔接的那面没有可供互动的座位,有的只是厚实的隔音单向玻璃。

    来到现场的企业代表们,按签到顺序进入会场抽签,进入对应的数字的房间中。直到拍卖会结束,房间内的竞买人都不得离开封闭的小房间。

    这样,大家都不知道各个房间里坐着的,是哪家企业的代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对手企业之间恶意抬价、竞价。

    “随便摸一个小球出来,就可以了吗?”

    抽签的活被交给了应璃。他伸长手,不确定地在抽奖箱中摸啊摸。

    “好了,就这个吧。”随机摸了一个,应璃将小球拿出来一看,瞬间眼睛发亮,“先生,是18号!”

    他很是兴奋地将小球举起来,给祁北丞看上边的数字。仿佛刚才的犹豫不决,都是在为抽到幸运数字做准备。

    “你啊,”祁北丞无奈,宠溺地捏捏小娇妻的脸,“看帅哥喜欢看十八岁的,抽签也得抽个十八号的?  “我没十八岁,要不你把我换掉算了。”

    领路的工作人员噗嗤一笑,为一行三人拉开18号小房间的门:“到了,请三位先生进入房间吧。  “拍卖结束前,所有竞买人都不得离开房间。还望各位先生谅解,配合我们的工作。”

    应璃没想搭理祁北丞的幼稚言语,对工作人员笑笑表示理解。

    工作人员前一秒刚把门关上,他后一秒就变了脸,摸着手上的18号小球告诉祁北丞:“抽奖箱里共有十个小球,我拿了其中一个。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已有十家企业到场,在我们之后还有九家企业未到。”

    应璃将印有数字的那面转过来,展示小细节。

    “印有数字的一面会微微凸起。我恰好拿了十个小球中的唯一一个双数球;剩余的九个小球,都是单位数字的。”

    “规则是按顺序进场抽签。在我们前面进场的,是外资企业INTRO的企业代表,再之前的就是俞启川和他的秘书于安。”祁北丞无缝衔接上老婆大人的话,“上下楼的电梯共两座,我们进来时另一座电梯刚停到三楼;所以理论上说,我们搭乘的那座电梯,和是前前一个签到抽签的企业搭乘的电梯、是同一座。”

    “嗯,”应璃点头,开始回忆,“我记得那座电梯,是……”

    “从二楼下来的。”

    祁北丞狡猾一笑。

    “俞启川是十号房。”

    应璃没忍住,也跟着轻笑了一声:“先生心眼真多,居然能留意到这么多细节。”

    “不如你多,”祁北丞伸手,将轮椅上的大美人抱了过来,“只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就摸遍了所有号码球,还弄清楚了数字是几位。”

    “我是临时起意,想着赌一把试试看的。要不是怕被工作人员怀疑,我能更仔细一些,把具体的数字都弄明白。

    “不过,这样的举动似乎意义不大?猜到号码了又如何,我们管不了天应出价竞拍的手。”

    “是意义不大,毕竟拍卖比的是硬实力——是财力。”祁北丞捏捏美人的小巧鼻子,“不过宝贝,你也别忘了拍卖会这样设置座位的用意:不就是为了防止恶意竞价吗?

    “虽然我们阻止不了天应叫价,但我们能——”

    应璃隐隐期待:“能……”

    “能恶心他。”

    祁北丞笑得险恶。

    “机会难得,我可得使劲儿地恶心一下俞启川这狗东西。”

    应璃一阵冷汗:“先生,俞启川跟你之间,到底有着什么仇什么怨?”

    祁北丞冷哼,心想能是什么仇什么怨?挖墙脚之仇,抢我老婆之怨!

    他暗暗发泄着对原作者、原作读者和原作套路的怨气,清了清嗓子,说出口的又是另一番正儿八经的说辞。

    “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就是祁云和天应之间的恩怨的缩影。  “真解释起来倒也很简单,那就是我们两家之间太像了。正所谓异极相吸、同极相斥,越是相像的人和事,越是容易互斥。”

    两家的发家经历相似、商务定位相似、发展方向相似,就连未来规划也相似。

    “但凡祁云和天应、我和俞启川之间不那么相似,也不那么不相上下,我们都能成为不错的合作伙伴——周嘉野所在的周家就是个例子。

    “可太相似了,便没法做到配对,只能针锋相对。”

    更别说祁北丞和俞启川年纪相同,自十四五岁起就被两家人、两边集团的支持者放在一起疯狂比较,相互是对家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长久对比下来,又受竞争心态影响,祁北丞真的很难看俞启川顺眼,只会觉得都他妈的2022年了,怎么我还没把这货比下去啊?

    啊??

    “烦死了,俞启川真的阴魂不散。”祁北丞骂得来劲儿了,“我十四五岁和他交手过至今,也快有十年了,他怎么还是……”

    祁北丞说到一半没声了。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前段时间恶补小说题材时看过的词,叫「对照组」。

    他惊觉,自己和俞启川这种相似至极的设定,不就是为对照而生的吗?!

    应璃以为祁北丞是不想骂太过头、失了风度,便也没追究那点没说完的内容。

    他倒是因祁北丞的话,发现了一个可追踪的新目标——那就是俞启川!

    听起来,俞启川认识祁北丞的时间也相当之长了;作为死对头,他肯定会将祁北丞的行踪盯得很死吧?

    ——俞启川会更了解祁北丞的过往情史吗?

    好不容易接上线的两条脑回路,又开始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地背对背狂奔。

    七点,所有参与竞拍的企业代表都入场完毕,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舞台正式亮灯的一刻,各个房间里坐着的企业代表们没反应,倒是主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先炸锅了。

    【哦哦哦,好激动好激动!】

    【救救,本土鳖第一次围观这种大场面,该发点什么才不会显得没见识?】

    【看不见正脸啊,只能看个半身吗?】

    考虑到多数企业代表都不愿抛头露面——太抛头露面会降低神秘感,削弱消费者对品牌和企业的妄想,进而影响消费,主办方便将房间内各个摄像头的拍摄角度设置的极其刁钻。

    只会拍到竞买人的半个身子,让观众们看到不同房间里的人如何操作竞拍叫价系统,不会拍到房间内的人的脸。

    有人觉得这是转播了个寂寞,有人则觉得有趣,享受挖边边角角的乐趣。

    【18号房的是哪家企业啊?我靠,这个穿裙子的女生,坐在另一个男的腿上!】

    【看到了,身影是叠在一块儿的!】

    【坐好久了他们,感觉好宠啊,从进房到现在黏糊糊个没完。】

    祁应二人尚还不知道有实况转播。前天陈嘉给祁北丞说明这事时,祁北丞没用心听——光顾着欣赏礼裙老婆的美貌了,没多余的心思听正事。

    祁北丞不知道,那就也没人转告应璃知道。

    两口子大胆放肆地黏糊着。

    应璃舒舒服服地躺在丈夫怀里,祁北丞则顺势摸摸这儿、捏捏那,将能吃的豆腐都一口气吃个遍。

    “毫无规律啊,”为了掩盖动作上的不正经,祁北丞很鸡贼地,用正经的话题来吸引美人的注意力,“起拍价一下十万、一下五十万的,看不出什么先小后大的规律。

    “克里斯汀拍卖行会玩啊,这样搞竞买人的心态?”

    应璃掐了一把腰间上不怀好意的手,继续关注着舞台屏幕上的动态:“这样就算搞心态了?”

    祁北丞悻悻地将手抽回:“当然。虽说到场的都是国际大企,但企业有钱,不代表着参与竞拍的代表有钱。

    “大部分人的预算是有限的,能拍几件东西回去交差就行;拍卖行这样玩,可不就是搞那些预算不够的人的心态。”

    直播间内尖叫声连连。

    【卧槽,我想成为那只手!女生身材好好啊我想⚹⚹⚹⚹】

    【十八号直播间的人是不是不知道有直播?我感觉他们黏糊得都快干起来了……】

    【看身形和手,这会是国内的企业吗?】

    【好多人都没动作啊,在等什么?十号、十二号、十六号和十八号都没叫过价。】

    【和我想象中的砸钱场面不一样,感觉有点无聊……】

    房间内的人还不紧不慢,话语悠悠。

    应璃噢了一声,反问祁北丞:“我们有多少预算?”

    “无限。”

    祁北丞笑着答。

    “只要我想,我可以将整个拍卖会包圆了。”

    应璃不太信,轻哼:“先生可别急着吹牛,一会儿拍不到手链就有得乐了。”

    “真不是吹牛,这是爷爷特地打电话叮嘱我的。他让我别想那么多,别考虑区区一条手串值多少价;价值能衡量,但对你而言的意义无法衡量。

    “就算是起拍价一百亿,我也——”

    祁北丞打了个激灵,扶着怀里的美人正坐起身。

    “来了,红宝石手串。”

    起拍价为十五万港币。不等主持人做介绍,就已经有人先加价十万。

    价格屏幕上数字的跳动,让应璃变得紧张焦虑起来。他伸手去摸丈夫的手:“加价好快!除了天应在的十号房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在觊觎妈妈的手链!”

    说话期间,又有人加价五万。

    “别慌,宝贝别慌。”祁北丞安抚小娇妻的情绪,“你还记得那个关于红宝石的玄学传闻吗?  “那个传闻在商圈内传播的范围很广,有人信了传闻,冲着红宝石来也正常。主持人会叫价三次,我们放平心态来,不要慌张。”

    十五万的起拍价,陆陆续续地被叫到三十五万。

    【已经比我想象中的价格高了……虽然它算是清同治时期的古董。】

    【我的评价是:不如刚才那个五十万起拍的头冠奢华。】

    在主持人第二次叫价三十五万,直播间的众人都以为三十五万该成交了时,十号房有动作了,一口气又加了十万。

    直播间一片哗然。

    【啊,还加??】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红宝石玄学传说吧?】

    【我靠,四十万一条手串?】

    十八号房里的祁北丞轻笑:“来了,俞启川按捺不住了。  “宝贝,动手吧。”

    作者有话说:

    本想二合一写完拍卖会的,但二更有点长,写不完了呜呜quq;

    二更放到零点之后了,先踢一脚一更吧,嘿哈——

    第47章

    ☪ 第 47 章

    [二更] ◇

    ◎老婆开心最重要。◎

    应璃嗯了一声, 将手伸到十万的竞价按钮上,连按了两次。

    三十五万变四十五万,再变六十五万。

    这回不只是直播间哗然了, 小房间内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躁动。实况转播中,能看到不同房间里的人都表现出了慌乱。

    十号房里的俞启川,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祁北丞!  “这个十八号一定是祁北丞!”

    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上, 和他争抢红宝石的,也只有另一家和红宝石有渊源的企业——祁云了!

    俞启川来火气了,也加价二十万。

    价格来到八十五万。然而不等主持人第一次叫价八十五万, 十号房又出价了——不再一点一点地按按钮加, 而是直接叫价一百二十万!

    【卧槽,一百二十万??】

    【这清末的古董手串这么值钱的??】

    【十八号和十号打起来了?】

    俞启川气得想捶桌,咬牙切齿地骂:“妈的,祁北丞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他要拿这手串去投胎是吧?非他妈的要跟我抢!”

    一怒之下,俞启川再加价二十万——一百四十万!

    十八号房内,祁北丞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打完他臭骂:“操了,肯定是俞启川个狗东西在骂我。宝贝别怕, 继续加!”

    应璃若有所思地看了祁北丞一眼,加价十万:一百五十万。

    和刚才加价的幅度相比,十八号这一次收敛了许多。俞启川哼哼, 心道怕了吧怕了吧怕了吧?

    在一百五十万的基础上, 他再加二十万, 也就是一百七十万。

    出完, 十八号房一顿迅猛追击:直接来到两百万!

    【卧槽, 疯了吧疯了吧?!】

    【刺激刺激, 十八号你好有钱我好爱!】

    【你们都在看砸钱, 只有我想舔舔十八号美女的手。】

    【还能再高吗?十号你给给力啊!】

    “两百万。两百万还有人要加价的吗?两百万第一次。”主持人叫价, “只要出价比两百万高,就可以拍下这条清同治时期制作,上世纪六十年代时,由法兰西著名珠宝设计师Fionn二次修改维护过的红宝石手串。”

    俞启川焦头烂额,忍着痛再加了十万。

    他不像祁北丞那般,稳坐继承人之位,有不少调用资金的门路;刚才的一百七十万,已经是他短暂思考之后,预估到的所有可以用于竞价的资金。

    两百一十万……真能拍下来也不是不行,这点钱东拼西凑一下还是有的。

    可问题在于,真的值得吗?这个价格已远远地高于了他的心理预期,他不是祁北丞那样的疯子,他是要考虑价值的啊!

    十八号果然不甘示弱,又将价格提到了两百四十万。

    两百四十万,两百四十万……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是离谱、真的很离谱的问题!

    再加价下去,俞启川觉得自己该成二百五了!

    “妈的……”他不服气地捶了下桌,到底还是放弃了加价,“疯了,祁北丞真是疯了。”

    “两百四十万第三次!  “恭喜十八号竞买人,以两百四十万的价格拍下红宝石手串!”

    和有力的法槌一起敲下的,还有俞启川那颗不甘的心。他觉得泡汤了——一切的一切都泡汤了;这趟港城之旅他什么都没捞着,可谓是毫无积极体验。

    他本想抱着随便买买的心态,拍点无关紧要的玩意儿回去交差——就当是给天应挽尊了;毕竟是有实况转播的,不能弄得太难看。

    只是这该死的十八号!他、他他他!

    只要他叫价,十八号就一定得出来抬一下恶心他!

    拍了一件胸针、和一串古董宝石项链后,俞启川不想玩了,开始摆烂!

    这拍卖,谁爱出钱谁出钱吧,他不玩啦!

    俞启川一摆烂,祁北丞就很高兴,抱着大美人一顿左摇右晃。那股嘚瑟劲儿啊,是直播间的观众都肉眼可见的。

    【草,十八号好飘!】

    【两百四十万一口气就花出去了,换我我也飘。】

    【他和十号是死对头吧?感觉是祁云或天应,这两老死对头了。】

    【嗯??谁是祁云谁是天应,这两个企业的掌门人不都单身吗?】

    祁北丞不知道自己的嘚瑟动作被直播了,又亲又抱地和大美人贴贴,笑得非常猖狂:“宝贝,俞启川不叫价了!

    “原来他的上限才两百四十万啊?就这点能耐,难怪当不成继承人。”

    祁北丞身心愉悦,由衷地感到畅快——好他妈畅快!

    不只是硬实力上的碾压让他觉得畅快,更多的是心理上,他觉得他赢了!

    不是阴鸷反派吗?两百万都舍不得花,算什么阴鸷反派啊。

    这种人放在那些个绿江小说里,可是会连炮灰角色都捞不着的!

    发泄完爽快心情,祁北丞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怀里的美人好似情绪不高?

    自一锤定音拿下红宝石手串后,应璃就一直兴致缺缺、心不在焉。

    “怎么了,不开心啊?”

    拿起桌上吃到一半的彩虹糖,祁北丞扯开包装袋,往宝贝老婆嘴边递了一粒。

    见着吃就走不动道的馋嘴狐狸,这回居然回避了祁北丞的投食!

    应璃扭了扭头别开嘴,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不痛快。”

    祁北丞诧异:“一口气花了两百多万了,还不痛快?  “宝贝,吞金兽也不带你这样的。”

    “正是因为花了两百多万,我才觉得不痛快。”

    应璃很难受,越想越心堵。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妈的遗物——代代相传到奶奶手上,再由奶奶传给妈妈的传家宝,我要费这么大的劲儿、花这么多的钱才能拿到手?

    “主持人也说了,那是清末、是同治时期制造的手串。在战火纷飞、社会动荡变革之时,它都好好地传给了后代,为什么传到我这代、传到我手里时,它流失了呢?”

    要花大价钱,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寻回一行为,让应璃觉得自己很蠢、很没用。

    是消极抑郁的情绪又在作祟,也是他始终都在为弄丢父母遗物的行为自责;两种心情夹杂在一起,将他的心口堵得非常难受。

    他感觉不到拍得妈妈遗物之后的欣喜,只感到好傻,为什么自己可以这样傻?

    “这两百四十万,本来可以不花的。如果我再有用、再强大一些,我是可以守护好他们留下的东西,不用花这多余的两百多万的……”

    情绪来得好突然。应璃鼻子酸酸的,控制不住视线在泪水的影响下变得模糊。

    兢兢业业当着千瓦电灯泡的陈嘉,手忙脚乱地要给少夫人找面巾纸和手帕。但祁北丞只是打了个「不用」的手势,动作轻轻地给小娇妻擦去眼泪。

    “怎么了怎么了,拍下手链明明是件乐呵的事,怎么你搁这儿哭上了?  “不许哭,要哭也只能在我的床上哭。”

    应璃直接就是一脚踢,用赤着的脚狠狠地踢了一下祁北丞的小腿,暗骂:“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忘下流几句?”

    “因为我真不觉得这算个事。”祁北丞无所谓道,“我就问你,别人出不起两百四十万买下的东西,我给爽快地拿下了,这算不算一种能耐?”

    应璃吸了吸鼻子,任由丈夫的大掌给擦脸:“算、算吧。”

    “那不就完了?别人没有的魄力,我有——我们有。”

    “可那是两百四十万,”事业和利益至上的精打细算食人花,没法不在乎两百四十万,“我觉得我们像冤大头。”

    不说钱还行,一说钱祁北丞更无所谓了,连带语气都轻快上扬了不少:“钱嘛,花了就花了吧,再挣不就完了?

    “回去努力谈个大项目,两百万这是分分钟回本的事,有什么可愁的?”

    “可是……”应璃仍旧过意不去。

    “没什么好可是的,”祁北丞掐住宝贝老婆的面颊,揉揉捏捏,“钱对我来说,是最不值钱、最不需要在意的东西。

    “爷爷说得对,手串对你的意义无法用价值衡量,所以不论如何都要拍下手链——哪怕要挥洒千金;而对我来说,你的心情也难用价值衡量,只要你觉得值得、只要你开心,花多少钱我都会乐意。

    “老婆,千金难买你开心。”

    这是祁北丞的真心话,也是祁北丞最「大男子主义」的行为表现。

    “给老婆提供足够安心的物质保障,让老婆永远不要为了钱、为了物质的事儿发愁”是他一贯以来的行为准则。

    他可以为了应璃、为了原作套路,改掉其他大男子主义的行为;可「钱给你你就花」这一点,他很难改,也不会改。

    他觉得这是应该的。

    就连前世被离婚时,他也未曾对离婚协议书上的财产分割有过异议。非但没有,他甚至还觉得再翻几倍,也尚可接受。

    赚来的钱不给老婆花,那他这钱将赚得毫无意义!

    他祁北丞的钱,就是要赚来给老婆使劲儿地挥霍,使劲儿地花!

    当然,也只限于给老婆——什么富二代小白脸的,不许沾边!

    “你开心了,今天哪怕是花上个两亿,我都觉得是值得的。”

    这番话让应璃深受触动。

    因为这无形之间,又动摇了他的利益论和各取所需论。

    在他算计着谁付出多、谁付出少,谁能从谁身上得利时,祁北丞好像从未考虑过这些。

    祁北丞只是说着「千金难买你开心」,然后将竞拍系统交给他,让他无所顾虑地去叫价。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吗?”

    内心动摇得厉害,应璃愈发愈感觉自己要坚守不住阵营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往名为「祁北丞」的温柔乡中倒去。明明这个人有很多不好、令他不适的地方,如偶然冒出的打压言语、行为举止上的不恰当、时不时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尚未弄清楚的「白月光」事件,和时至今日了,行事时还不知道要做安全措施……

    祁北丞不好的地方太多了,他数起来能一天一夜不带重样。可他抵不住祁北丞给的自由和信任,更无法拒绝每一次他表现出不适后,祁北丞那副后悔莫及的抓狂模样。

    该说不说,他觉得很可爱。

    爸妈之后,再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没有人像祁北丞一般在意过他的感受,没有人在对他做了过分的事之后,这样真切地懊悔、这样真诚地对他道歉。

    “如果今天的叫价是两个亿,你会毫不犹豫地为我花掉吗?”

    “当然。”祁北丞想都不想,“别说两个亿,二十个亿我都会不眨眼睛。”

    二十个亿算什么?就当他再被甩一次离婚协议书、再被分一次财产好了;二十个亿,说来也不过如此嘛。

    “两百亿就……有点困难了,这个数字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为了你,我搭上命也得试试。”

    “疯子。”应璃戳祁北丞的眉心,“两百亿,敢给我我也不敢花。别把我说得跟红颜祸水似的;我不是褒姒,不需要烽火戏诸侯博一笑。”

    “但我可以是周幽王,”祁北丞拉过美人的那只手,“为你一笑失天下,我觉得很值得。”

    “真真是疯了。”

    手被抓了去,应璃只好用更直接的方式回应。他心情大好地冲祁北丞一笑,主动献上今晚始终没给亲的香唇。

    “但是……我很喜欢。  “谢谢先生。”

    ……

    在那之后,十八号竞买人又以两百八十万和两百万港元的价格,拍下了一顶蓝宝石头冠,及一条粉钻项链。

    十八号竞买人,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今晚花销最高的企业代表!

    这等大客户,拍卖行肯定得给予特待!拍卖结束之际,主持人热情地表示允许十八号竞买人,在舞台公屏上留下电子签名,就当是做个纪念。

    四舍五入地说,这可是花了几百万才换来的留言机会!脑回路正常的企业代表,会想着利益最大化,借这个风光得意的场合,为自家企业来一波宣传。

    可惜祁北丞就不是个正常人。他大手一挥,只在电子屏上写下一句话、七个字。

    下一秒,公屏上展示出了十八号竞买人的留言。

    “老婆开心最重要。”

    ——

    不知道其他人看了那句话是什么感受,但在多少知点情的俞启川看来,这句话就像一句羞辱。

    他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东西,于祁北丞而言,不过就是讨老婆开心的工具。

    倘若祁北丞言语所指的「老婆」,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就算了,偏偏这里所指的是那个怪物——那个遭夏家人嫌弃,全夏家人都视其为拖油瓶的、男扮女装的怪物!

    不适感、恶心感和烦闷感夹杂,俞启川在拍卖会结束后的酒会中,第一时间找到了端着香槟、与他人谈笑风生的祁北丞。

    “为什么和我抢红宝石?”俞启川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开门见山问,“你扳倒了大爷派,肯定能猜到我和祁彦彬合作的目的吧?

    “红宝石对我而言很重要,你为什么要半路杀出,拦截我的东西?”

    祁北丞心情正好,感觉手边还残留着小狐狸的体香,嘴边也还沾染着小娇妻香唇的味道。

    他抿了一口香槟,不紧不慢地答:“为什么?我刚才不都说了吗,「老婆开心最重要」——那自然是因为我老婆想要啊。

    “不是「你的」,我拍下之后就是「我的」了。”

    “老婆?”

    俞启川像听了天大的笑话。

    他故意左右看、前后找,甚至围着孤零零站着的祁北丞转了一圈,再咬牙切齿地问。

    “你还要拿不存在的东西来挡枪多久?  “一口一个老婆的,人呢?我怎么还没见着?”

    作者有话说:

    #铺垫气氛呢,一会儿准备给你来个大的!#

    第48章

    ☪ 第 48 章

    ◇

    ◎她她她……她谁??◎

    “有事。”

    祁北丞还是老说辞。他端着香槟从餐区来到用餐区, 找了张空的沙发坐下,慢条斯理地喝着香槟应答。

    “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俞总这么急着见我家夫人,不如等下再过来一趟?”

    祁北丞不想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拖拉的, 他也想爽快地打俞启川的脸!

    但没办法,俞启川来得不凑巧。前一回是应璃去吃药了没在,这一回是应璃去拿红宝石手串了没在。

    回回都碰不上面, 祁北丞能有什么办法?

    就这点来看,原作的那点buff也不过如此嘛。

    “你耍我?”俞启川咬定祁北丞在说谎,本就不佳的心情这会更气了, “我那是急着想见你夫人吗?我是希望祁总您能光明磊落一点;看我不惯就看我不惯, 别老拿您的夫人挡枪。

    “您夫人大抵是什么德行,我这心里还是有数的。”

    “噢,什么德行?”祁北丞冷哼。

    难以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人敢用「德行」一词来形容他的宝贝老婆?

    这他妈的,俞启川的脸他是非打不可了!

    “差点忘了,我和夫人能成双结对,靠的还有俞总的一份助攻。  “一会儿夫人回来了, 我可得带着他跟俞总好好道声谢。”

    “你最好是。”俞启川越说越无语,“你就接着装吧,我看你能将这场假恩爱的戏演到什么时候。  “希望我下次过来时, 祁总的夫人能处理完事情回来——可别又是有事不在。”

    祁北丞皮笑肉不笑:“希望吧。”

    俞启川暗暗呸了一声, 带着秘书转身就走。

    因为生气, 所以他走起路来的步伐快得飞起:“妈的, 祁北丞真是狗东西, 多看几眼我都想揍他。”

    “俞总别气, 别忘了我们来拍卖会的目的有二。”于安好心安慰, “一样没达成而已, 不用这么气馁。”

    “可没达成的那项,恰恰是最重要的一项。”俞启川叹气,“红宝石手串没拍到手,我真的什么心情都没有。

    “我现在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落魄而没有心气。真要遇到大小姐了,她站在我面前,我都不定敢上去认她。”

    “俞总言重了。就算没拍到红宝石手串又如何?您依旧是天应的企业代表,也为天应在拍卖会上花了近一百五十万;已经超越今晚的许多企业,做得相当风光了。”

    “哎,”俞启川仍是不快,“和祁北丞那高达七百多万的消费额相比,我这一百五十万算个什么?  “到底是捡了个没人稀罕的有钱老婆啊,他应该啃娘家的遗产啃得挺爽吧?不然怎敢这样猖狂。”

    死对头和秘书一走远,祁北丞立马收起笑脸,不屑地轻哼:“傻逼玩意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呢?

    “就你这副晦气模样,我一会儿不搂着老婆狠狠秀你一脸,我都不姓——”

    “先生。”

    没骂完,就被宝贝老婆甜甜软软的声音打断。祁北丞来了精神,急忙换了副嘴脸循着声源望去。

    “我拿到手串了。”

    应璃还是那袭白色的人鱼礼裙,赤着双脚坐在轮椅上,被陈嘉推着缓缓前来。他手上抱着个四四方方的收纳礼盒,远远地就对祁北丞发射甜美微笑。

    “你要看看吗?成色真的很漂亮。我一碰就知道,这一定是妈妈的东西!”

    祁北丞表面不动声色,对小娇妻招招手示意过来:“是吗?拿来我看看。”

    但内心早已炸开了烟花,恨自己要顾忌周围人眼色,不能直接在地上打滚尖叫:啊啊啊!

    天使,天使!

    老婆好美,老婆是天使!

    ——嘿嘿,今晚就要睡天使!

    祁北丞长手一伸,一如既往地将小狐狸抱到了膝上坐着。两人凑到一块,一起把玩着红宝石古董手串。

    在两位上司调情之际,陈嘉恪尽职守,不忘交代说明拍卖物品领取的事。

    “我们给钱给得太及时了,拍卖行那边还没做好相关的准备。  “按理来说,从拍卖成交到领取拍卖物之间,应该会有一星期左右的缓冲、走流程时间,但少夫人想快点拿到手串,就……”

    祁应二人无心听讲,一心一意地玩着手串。祁北丞抓起小娇妻的手随意一套,手串就被戴到了应璃手上。

    “你戴着也很合适。果然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松紧度居然能这么刚好。”

    越说越小声的陈嘉:……

    他觉得,他要不还是退了吧。当了一晚上的电灯泡,真的有些累了。

    “哇,这就是价值两百四十万的手串吗?”一位路过的女士认出了祁北丞,也认出了两人把玩的手串,兴致勃勃地凑前围观,“能有这样大手笔的,也只有祁云集团的祁总了啊。

    “恭喜祁总,今晚可谓是出尽风头了——网络上都快成热门话题第一了!诶,这就是夫人吗?”

    “啊是,这就是我的宝贝夫人。”祁北丞将怀里的美人扶正了一些,眉头一挑感觉事情不对,“李总监,你刚才说网络热门话题是……”

    来者是李氏影业的继承人、李氏家族的长女,和祁云之间的交情还不错。因为是做影业的,所以会更关注网络上的舆论动向:“当然是拍卖会直播引发的网络热门话题。”

    被唤作李总监的女士诧异,反问祁北丞。

    “怎么,你不知道有直播?”

    “直播?”应璃停下手中的动作,眨巴眼睛看祁北丞,“什么直播??”

    “这——”

    祁北丞的第一反应是甩锅,立马回头看陈嘉。

    “陈嘉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向我汇报?”

    陈嘉莫名其妙:“祁总,我早就向您汇报过了——在您和少夫人去时装屋,等待少夫人更衣改装时,我将所有细节都和您确认了一遍。

    “您该不会是只顾着看少夫人了,一点都没听进我说的话吧?”

    祁北丞仿若失忆:“有这回事吗?”

    “所以小房间里闪着灯的摄像头,是用于拍摄网络直播画面的?”应璃后知后觉,气得小粉拳捶祁北丞的胸膛,“那先生为什么要告诉我,那是防恶意竞价用的监视器??——只是为了留底,不会有人在另一边看!?”

    “我——”

    祁北丞语塞,没做好准备就被捶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痛,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痛。

    他赶紧按住逐渐变得狂躁的小狐狸,言语混乱地解释。

    “我真不知道那摄像头是这个作用。陈嘉给我说这事时,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呢!”

    “狡辩!”

    想起刚才在小房间里的所作所为,应璃就情不自禁地羞红了一张脸,气得不行。

    “你就是故意的!你骗我互动、骗我在小房间里跟你腻歪,好让我的一举一动被转播给全国观众看!

    “你、你流氓,你下流坏蛋!”

    “不是全国,”眼看情况不对,李女士准备溜了溜了,只是在溜走之前,她还不忘拱一把火,“是多国——这个直播是多国同时直播的。”

    “多……”应璃瞪圆了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下一秒他小脸一皱,像是又要哭出声来。

    “好丢脸,我还是死了换个星球生活算了!  “你肯定很开心吧?你的奸计都得逞了——你就是想要我丢脸!”

    不说还好,一说,祁北丞的确有些忍不住笑意,暗搓搓地用唇语示意陈嘉:快,快去把我和老婆甜甜蜜蜜的视频都备份下来!

    那可是世间最美好的真情流露!

    老婆几百年才向他献一次吻,他自己都得记着那个感觉,回头细细品味呢;现在好了,居然有直播有录像!

    保存,备份!必须得是蓝光原画60帧!

    吩咐完重要大事,祁北丞再收起嘴脸哄老婆:“怎么会丢脸?那都是真情流露,是你我之间爱的见证。  “虽然……有几个行为确实尺度大了些,但——”

    “你还说?”应璃转过身背对祁北丞,要不是行动不便,他能当场起身甩脸子走人!“我不要听你说话了!”

    “是我不好,我没仔细听陈嘉讲话,进而没通知到你。可事情都发生了、过去了,你再怎么闹脾气都无济于事了。”

    祁北丞柔声细语,轻轻地拍着女装美人的后背。

    “宝贝,我为你花了几百万了,你给个面子,别生气嘛。”

    “你刚才还说「千金难买我开心」,让我不要在意价格的。现在倒好,为我花了几百万就想要我别生气了?”应璃白眼一翻,“你想得可真美。”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又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祁北丞无奈,心里又开始涌起一阵「甜蜜的烦恼」感。

    他抱着大美人纤细的身子,又是道歉又是保证、又是甜言蜜语攻势的,还是不见美人松嘴,软下心来搭理他。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使出杀手锏!

    “允许你今晚吃适量的甜食。吃了这事儿就一笔勾销,好不好?”

    馋嘴狐狸就等着祁北丞的这句话呢!当即回过头来讨价还价:“「适量」是多少?”

    “大份的切件蛋糕可以吃一样,小份的甜点可以吃两样。”祁北丞明确标准。

    “不行,不够!”应璃急得双脚晃荡,“小份的甜点要吃三个!”

    祁北丞说得对,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怎么生气都无法改变现实了,所以应璃才不会生气和动怒——只会利益最大化,想着利用祁北丞的愧疚感,多换取几口吃的!

    酒会上有好多精致可口的甜点啊!他刚才路过餐区时就瞄准了三四样,一直在算计着要怎么样才能吃到口?

    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当然要恶狠狠地敲诈上一大笔!

    “三个小件甜点!”应璃拍着丈夫的胸膛,“要一份抹茶茉香千层切件,一个草莓味的奶油卷,和两个马卡龙!”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狐狸大开口。”祁北丞刮小娇妻的鼻子,态度坚决,“你知道一份切件蛋糕的热量有多少吗?还准许你再吃两样小点,已经是特别照顾你了。

    “这是酒会,大家是来喝酒聊天的——只有你是打着胡吃海塞的心思,真来吃东西的!”

    “我又不喝酒,”应璃不屈不挠,“不喝酒还不能多吃甜点吗?”

    “不能。让你吃这么多已经是我的让步了,你还想吃多少?”祁北丞不得不用上了严厉的语气,“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眼看丈夫这样态度强硬,狡猾狐狸索性变换花招——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他楚楚可怜地向丈夫卖惨:“可是如果只能吃两样小点的话,我就不能吃两个口味的马卡龙了……我又不能放弃奶油卷——我真的很想吃奶油卷。”

    “这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祁北丞轻哼,看了一眼端着餐盘走来的服务生,“来了,是你喜欢的马卡龙。

    “要么在你心水的三样小点里三选二,要么别吃了。你继续发脾气吧,少吃点至少对你的病情控制好。”

    应璃气得腮帮子鼓鼓,想拒绝和祁北丞和解吧,又实在挡不住可口甜点的诱惑。

    最终,他还是为甜点向下流丈夫妥协:“坏死了,就这么一点东西也想把我哄好。”

    祁北丞咬定馋嘴狐狸无法放弃甜点,无所谓地摊手:“宝贝,觉得少你可以不吃的。”

    应璃不说话了,懒得再和这人嘴炮,转而眼巴巴地等着服务生端马卡龙餐盘过来。

    在馋嘴狐狸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服务生来到了二人跟前,打开透明的盖子,将镀金带花边的圆形大餐盘,递到疯狂星星眼的应璃面前,任由挑选。

    应璃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赞叹:“哇,看起来都好好吃啊……  “红色、绿色、还有蓝色,这三个颜色分别都是什么味道的?”

    应璃非常谨慎,势必要挑选出味道最好、最喜欢的两种马卡龙口味,然后再考虑要不要二选一——是放弃蛋糕卷,还是放弃第二个马卡龙?

    小狐狸精对待食物时严肃认真的态度,让祁北丞觉得老婆真是过分可爱、过分乖巧了,没忍住地就想过去凑上前讨亲亲。

    然而不等他伸长脖子和老婆贴贴,正前方又传来一道熟悉且讨人嫌的声音。

    “祁总,我逛完回来了。怎么样,您的夫人忙完了吗?”

    俞启川是从祁北丞的正面方向过来的。他过来时,端餐盘的服务生正好站在应璃跟前,将身形纤细、坐在祁北丞怀里的应璃挡了个严实。

    俞启川的视角里,是看不到应璃存在的,只能看见没被服务生挡去的、祁北丞的半个身子。

    祁北丞察觉到了视觉上的问题,笑了一声:“他也忙完回来了。”

    “噢,那人呢?”俞启川冷哼,坐在了祁北丞的正对面,“不会是回来了,但又因为什么事先走了吧?”

    他还是认为祁北丞在扯谎强撑。先入为主太久了,导致他思维固化得厉害,无法改变自己对「夏家外甥」的刻板印象,更无法相信祁北丞会和那样的「怪物」相爱。

    太救命了,光是想想他就要起鸡皮疙瘩。

    “祁北丞,接着编啊?我要看看,你还能编出多少离谱借口来。”

    两位总裁友好打招呼的期间,应璃终于选定了一个薄荷巧克力味的马卡龙,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起,和服务生道了句谢:“谢谢你。能麻烦你一会儿再过来一趟吗?”

    听这天真烂漫的语气就知道,专心挑选甜点的他,不仅没察觉到有人过来,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家丈夫正在与另一人进行友好问候。

    “编?”祁北丞关注着服务生的动作,看服务生盖上餐盘盖子,挺直俯身半弯的腰往旁倾身,“不用编,我夫人就在这儿坐着了。

    “怎么,你没看到他?”

    服务生迈步,敬业地朝着下一桌去。

    在那身穿黑白侍者服的男服务生向旁走开的一瞬,俞启川眼睁睁地看见祁北丞的怀里——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纯白圣洁,纤细漂亮又灵动发光的美丽身影。

    也是他梦见过多次,动用过无数人力气力想要再相遇一次的……熟悉身影。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美人那张精致的面庞看,一时间忘了天南地北,忘了张嘴要说什么话,更忘了一开始和祁北丞聊的是什么话题。

    “她……她……”

    应璃刚咬下第一口马卡龙,甜腻的气味充盈在鼻腔里,和嘴巴里绵密的口感一块,让他感到一阵晕乎乎的甜蜜感。

    他懵懵懂懂地意识到对面多了个人,多了个面色震惊、瞪圆眼睛盯着他看个没完的人。

    直溜溜的视线让他觉着不适,他顾不上舔掉嘴边的奶油,很是迷茫不解地转头看祁北丞。

    一个大受震惊、一个茫然困惑,两人异口同声,问出了那句灵魂质问——

    “谁啊??”

    作者有话说:

    答:俞启川(×);

    答:给你买了一纸袋面包的那个有钱大冤种(√);

    璃璃:噢,那我知道了。那天的面包很好吃哦,我很喜欢。

    ——

    感谢更新好吗qwq老板投喂滴,璃璃喜欢的马卡龙⚹2个!恰好是祁狗允许璃璃吃的数字耶——

    还感谢诶嘿大可爱的梨汁5瓶、糖果QS大可爱的梨汁4瓶、榕榕兔的梨汁3瓶!感谢感谢,都给璃璃囤起来了嘿嘿!

    这是10号的更新呜呜,没赶上零点并且更新时间太阴间了qwq明后天项目差不多后会努力调整的!

    再感谢一下三1415大可爱的长评分析啦,因为她的疑问我改了前一章一些有逻辑错漏的内容-感兴趣的宝贝们可以回去再看一眼嘿嘿!

    说明一下红宝石是璃璃奶奶的东西,传到璃璃妈妈的手上后,被舅舅盗卖、然后流失的;这点当时写的时候没太在意,所以主要修改和强调了这个细节=3=

    因为最近在推剧情,码起字来会忽视细节,所以欢迎觉得有问题的宝们提出呀——“,

    第49章

    ☪ 第 49 章

    ◇

    ◎你勾引我,你勾引我!◎

    “是问对面那个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反应、和截然不同的态度, 让看过原作大纲,手握重生大buff的祁北丞感到非常满足!

    啪啪啪、啪啪啪,是谁被打脸的声音啊?噢, 原来是他的死对头俞狗啊!

    “宝贝,他就是俞启川。”祁北丞废了老大的劲,才止住了嘴角疯狂上扬的冲动, 转而用绅士温柔、不紧不慢的做作语气,柔声细语地告知小娇妻真相,“天应的总裁啊, 还记得吗?”

    应璃当然记得。

    他不仅记得这个名字, 还记得这个名字背后的所作所为。

    他神色一冷,警惕而不解地转过头,将那盯着他看个没完的人也打量了一遍,然后才不确定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俞启川持续震惊:“你……”

    继啪啪的打脸声之后,又似乎有清脆的玻璃破裂声响起。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俞启川那颗苦苦支撑,却还是没能抵过强烈冲击的脆弱玻璃心。

    “俞总, 这到底怎么回事?”秘书于安同样惊讶到说不出话,靠到俞启川耳边问,“为、为什么大小姐会……”

    会坐在祁北丞的怀里, 被祁北丞抱着?

    “之前不凑巧, 俞总来的时候, 我家夫人总不在身边;这回赶上了, 我可得好好地给俞总介绍介绍。”

    祁北丞嘚瑟得要死, 越说越克制不住尾音的上扬, 就差将尾巴翘上天!

    他将怀里翘腿斜坐的美人扶正了一些, 圈抱住宝贝老婆的小细腰, 姿态亲昵地笑道。

    “这是我的夫人应璃。  “身体不好,出门见人少,多数时候都在家养病;有什么礼数上做不得当的,我先替我家宝贝道歉了。”

    祁北丞看似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实际就是在嚣张猖狂地向死对头炫耀老婆:看看看,睁大眼睛仔细看看!

    看完大声告诉他,他老婆漂不漂亮,到底拿不拿得出手?!

    “应璃……”

    俞启川更加诧异,本是不想信邪的,但「应璃」这个姓名的姓,确实和他记忆中的字对上了!

    “这就是夏家那个体虚病弱遭人嫌,带着巨额遗产和你联——”说到一半,俞启川倏然顿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另一个重点,禁不住地暗骂了一声,“操,原来是这样!”

    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了!

    为什么找遍所有参展商、翻遍大半个港城,也还是找不到大小姐的踪迹?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富家千金」!

    各种意义上的不是!

    一来性别错了!对方压根就不是女性,而是女装打扮的男性;他连最基本的性别都没搞对,又怎么能追寻到对方的下落呢?

    对方确实不是18到30岁这个年龄段的「女性」,但是18到30岁年龄段的「男性」!

    二来,身份弄错了!

    于安曾说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们也确实猜测到了「大小姐」是五大赞助商中哪家的千金,但万万没想到啊,居然能近到这么近!

    他心心念念的漂亮大小姐,他日思夜想、做梦都希望再见一次的气质大美人,竟然、竟然!

    竟然他妈的是他死对头的联姻对象!

    啊啊啊!!

    “妈的,怎么会这样?!”俞启川抓狂,“该死的夏家人,怎么跟和我说好的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祁北丞明知故问,轻拍着小娇妻的背,非要逼俞启川说个清楚,“俞总老说我装、弄虚作假,如今夫人已经让俞总见着了,俞总您也该改变改变看法了吧?”

    应璃迷迷糊糊地听着,期间不忘再吃一口马卡龙。他舔舔嘴唇,小声地询问祁北丞:“先生,你们在说什么?”

    他还不知道俞启川误会他样貌的事,只隐隐地感受到了自家丈夫的嘚瑟,和对面那人的愤愤怨念。

    “在说联姻的事。”祁北丞故意将话题往矛盾中心引,“宝贝别忘了,俞总可是促成我们联姻的「大功臣」;四舍五入地算来,他就是牵线的月老了。

    “我们婚后过得这般甜蜜恩爱,可不得跟俞总说声谢谢?”

    祁北丞低头,亲了亲小狐媚子的耳根,小声撺掇。

    “宝贝,配合一下。俞启川就看不得我们关系和谐,我们越是恩爱,越是能气死他!”

    应璃心领神会,当即没骨头似地向后一靠,乖巧地缩在丈夫怀里,对俞启川甜甜一笑:“嗯,谢谢俞总。我和先生生活得很好、很快乐,劳烦你为我们操心了。”

    简简单单的一段互动,足以将俞启川气得吐血。

    吐血也就罢了,他还得擦擦鲜红的嘴角,若无其事地答上一句:“不、不用谢。”

    他上下牙床颤抖打架得厉害,是被祁应二人气得不行了,也是被自己蠢到、对过往的行为懊悔到了极致。

    他努力地管理着表情和语气,扯出一个比鬼脸还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询问美人:“夫人,你是真把我忘了还是在装傻?

    “时隔几日而已,你就忘记我们的一面之缘了?”

    祁北丞打了个激灵:“什么一面之缘?”

    操了,真是操了!

    他还以为原作buff没多大作用的来着,万万没想到你原作还是你原作啊,这俩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见过面了!

    “宝贝,你们在哪里见过的?”祁北丞捏住应璃的肩膀,急切地追问。

    “不知道,”应璃茫然,将最后一口马卡龙甜点塞进嘴巴,含含糊糊答,“我不认识他啊,怎么会和他见过?”

    “你确定?”

    应璃的话像是刀子,无形之间又往俞启川的心口上插了下。俞启川不自觉地捂住胸口,几欲昏厥。

    “外贸交流会开幕第一天,我们就在集市里相遇了!  “你脚步匆匆地撞到了我身上,我想给你赔礼,你便让我给你买面包。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也为能顺利地要到我的联系方式,不是还故意地买了很多很多吗?”

    俞启川像个被渣男辜负的纯情少男,说着说着就来了感情,后半段话语更是近乎于控诉,话里话外都透出着四个大字:你骗了我!

    “靠,”祁北丞听完忍不住骂,“你就是那个给我老婆买面包的好心大冤种啊?”

    “什么大冤种?”

    俞启川上头了。他觉得被夏家人的一面之词,和先入为主的思想狠狠戏耍过的自己,真的就很大冤种!

    正是这样,他才格外听不得这个形容词,很是愤怒地捶了下沙发扶手:“你老婆主动提出让我买面包的,也是你老婆在我买完单之后,主动问我要联系方式的!

    “能不能行啊?这么漂亮的老婆,能不能不要随便放他出门晃荡!”

    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吗?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像他一样没老婆的人的!

    “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应璃如梦初醒。

    只看脸的话,应璃还真记不起来这人是谁,但一说「买了很多面包」,他就能激活许多和食物相关的记忆,从边边角角的美食画面中搜索俞启川的身影。

    “你就是那个犹豫不决,我夹面包时一直用怀疑的眼神审视我,买单的时候也拖拖拉拉、抠抠搜搜,和店长疯狂讲价的那个抠门好心人啊?”应璃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一串要命的形容词,“谢谢你呀,那天的面包很好吃。

    “贵是贵了些,但也贵得很值得。”

    祁北丞没忍住:“噗——哈哈哈!  “俞总,这不应该吧?您可是身家过亿的天应掌门人、俞家未来的一把手啊,几百块钱的东西都舍不得买,有些给咱总裁界丢面儿了吧?”

    “什么抠抠搜搜啊?”俞启川要冤死了,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我那不是在观察你的言行举止,看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吗?

    “你为什么要买面包?你为什么偏偏就要我帮忙买面包?!”

    俞启川字字句句都向着应璃,态度几近痴狂。

    “你勾引我,你肯定是勾引我!  “你就是趁着祁北丞不在,想勾引我!”

    应璃觉得俞启川的思维荒谬又离谱,还——非常地普信。

    都是豪门大企的总裁了,怎么思维逻辑还能这么普信?

    “俞先生,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幼稚吗?”应璃反问,“我为什么「偏偏」要你帮忙买面包?当然是因为你的穿着打扮和先生类似,一看就是有钱人。”

    应璃说着,举起祁北丞圈住他腰的左手,拨开衣袖,给俞启川看自家丈夫的腕表。

    意思是你们都戴名表,一看就是有钱人。他不是看中了俞启川什么,他是看准了俞启川有钱。

    祁北丞无奈又好笑,忍不住感慨:“小狐媚子,运气真好,随便一逮让你逮到个天应总裁。”

    “至于你说,我是为了要你的联系方式才故意夹了很多面包?  “食量问题是我的隐私,我就不做具体解答了;我只问你:我有没有把买面包的钱还于你?”

    陈嘉站在两位上司后面,板着一张正直严肃的精英特助脸,但亮晶晶的眼睛里俨然写着两个字:看戏。

    他自然而然地将视线转移到于安身上,隔空挑衅对家的秘书,表示来啊,it’s your turn。

    于安忍不住捂脸,内心狂叫不要啊——好尴尬,他已经开始觉得头皮发麻了!啊啊啊!

    “这个嘛……”俞启川咽了口唾沫,声音一下变小不少,“还了。”

    “嗯,然后呢?”应璃步步引导,“还完之后,我干嘛了?”

    俞启川啪地一下将脸捂住,像刮骨疗伤那般,非常不忍心地将事实复习了一次:“你把我拉黑了……”

    应璃得逞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眯眯,完全就是一只奸诈狡猾、又可爱无比的毛茸茸雪狐狸。

    “那不就完了。  “你还觉得我勾引你吗,俞先生?”

    作者有话说:

    俞狗:他勾引我……他勾引我,他勾引我!!(尖叫痴狂)

    璃璃:我勾引你的钱包。

    祁狗锐评:我的死对头真傻(——);

    本章副标题《杀人,还要诛心!!》

    俞狗,买单犹豫一时爽,日后解释火葬场啊!怪就怪在买单姿势不够帅气咯——

    ——

    感谢略略略大可爱的33瓶梨汁!老板大手笔了嗲,一口气就给这么多,璃璃的零食小仓库一下堆满满了!

    这个情节一章写不完了,本来还想双更的,但工作日真的跟不上呜呜!

    明天继续嘿嘿,记得来看狗狗互咬!

    第50章

    ☪ 第 50 章

    ◇

    ◎是雪白修长的腿诶!◎

    “怎么……怎么会?”

    事实太过血淋淋, 俞启川大受冲击。

    “所以你真的只是想买面包,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然呢?”应璃无法理解俞启川的逻辑,正如他不能理解祁北丞莫名其妙的醋意, “暂且不提我是已婚之人,就说我们之前才见过一面。

    “一面之缘而已,你怎就敢断定我对你有意思?”

    “就是, ”祁北丞春风得意,不忘煽风点火,“俞总, 不要自我意识过重啊——这样真的显得你很普信。”

    俞启川轻啧, 先隔空瞪了死对头一下,再切换成温柔语气,对美人含情脉脉:“虽是一面之缘,但已经足够激起我对你的兴趣。

    “很抱歉,我之前信息有误,我不知道你、你是——”

    这样圣洁美丽、明艳动人的存在。

    他曾经说过不喜欢男的就是不喜欢男的,再好、再漂亮、再完美无缺的都一样不喜欢。可如今真和应璃碰上面, 他才啪啪啪地自己打脸,在眨眼之间就倒戈了阵营。

    他不是不喜欢男性,他是……没遇到过像应璃这样魅惑人心, 一眼即是永恒的男性。

    好漂亮、好耀眼, 叫人看过之后, 还怎么舍得挪开眼睛?

    “俞总, ”祁北丞清了清嗓子, 特别强烈了一下存在感, “知道您对我家夫人有小心思, 但好说歹说, 我还在这儿坐着的;您能不能收收味,别这么光明正大地展露您那点曹贼之心?

    “能当成倒也行,但您配吗?”

    祁北丞边说边摸了摸应璃的左手,生怕俞启川看不见小娇妻手上的红宝石手串。

    “砸钱都砸不过我,还想挖我墙角?”

    俞启川这回看见手串了。老实说美人和手串他都想要,但抵不住这两样东西,都是祁北丞的怀中之物。

    懊悔不甘的感觉更加强烈,他盯着美人手腕上的红宝石手串,魔怔似地喃喃自语出声。

    “怎么会这样……”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吧?”应璃眯了眯眼,传递出防备和不信任,“我和先生联姻事件的背后推手,就是你吧?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舅舅舅妈,又为什么要帮夏家和堂哥、伯父一派牵线?是为了红宝石吗?”

    美人的一系列犀利提问,让底气不足的俞启川非常招架不住。他支吾了一会儿,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答。

    “起初和夏家来往,确实是为了红宝石。他们说手上有红宝石项链相关的线索,并以此为条件,来向天应寻求「协助」。

    “帮夏家牵线祁彦彬一派,也是为了红宝石。祁太爷爱好古玩,手头上有一个红宝石胸针的典藏;我猜测胸针和项链是成套的,有了一,说不定就能找到二,然后就……”

    应璃回头跟祁北丞对了个眼神。

    至今为止俞启川的陈述,都和他们的猜测和推断对上了。

    “可你为什么要找红宝石?”应璃追问,“堂哥说红宝石跟你们天应换位继承的事相关,但你俞家更新换代的事,为什么会关乎到我爸妈的遗物上?”

    “因为我家老——”

    俞启川再一愣,瞪大眼睛看应璃。

    “你、你刚才说谁的遗物?  “红宝石,是你爸妈的遗物??”

    “嗯,是我家代代相传下来的传家宝。”应璃点头,“现在你能知道,为什么夏家人会有红宝石的线索了吧?就是他们替我「保管」父母遗物的,也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挪用我爸妈的遗产,还嫌弃我碍事、将我视为拖油瓶的。”

    俞启川惊异得说不出话:“怎么会是这样?这……这与夏家人跟我说的完全不一样!”

    祁北丞挑眉:“夏家人都说什么了?”

    “夏国立说,他有一个体虚病弱的外甥,因常年遭受疾病摧残,所以……心理变态、女装成瘾。”

    俞启川看着应璃的颜色,不忍当着应璃的面如实转述。

    “还说,外甥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白吃白喝夏家好几年了;夏季集团经济不景气,还要养着这么个拖油瓶。别无他法之下,他便想着挪用外甥父母的遗产,让我帮忙洗干净来源……”

    应璃的舅舅夏国立,当时确实是这样跟俞启川哭诉倒苦水的。

    当然,俞启川并不在意夏家内部的事,只在意红宝石项链的线索。他不是个大公无私、怀抱善意的人,无所谓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夏国立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信了。

    作为一名商人,他始终是混乱邪恶阵营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得到利益,那么过程怎样他不在乎。

    只要自己没有损失,谁损失他都无所谓。

    是在这样的心态之下,他因小失大,一步步地将即在眼前的「利」拱手让人。

    也是他,在不清不楚、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将应璃这么一个大美人,亲手送进了祁北丞的怀抱里。

    “对、对不起,”对应璃的这句道歉和忏悔,确实是出自俞启川的真心,“我真的不知道事实是这样。  “夏国立将你的形象描述得太不堪了,我便先入为主地以为……以为你真的是那样。”

    “哪样?”

    应璃轻笑,不冷不热地应声。

    “舅舅说得也没错啊,我就是体虚病弱、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被养在家里混吃等死,和拖油瓶没什么两样。

    “我也确实心理变态、女装成瘾,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我,不会还是这副模样。”

    应璃并不介意俞启川的原话转述。甚至乎不等俞启川一一交代,他就猜到了舅舅会在他人面前怎样编排、造谣他。

    在夏家后院孤零零地待了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那家人的德行吗?

    和以前听过的恶毒谩骂相比,这都算轻的了,也就是「难听一点的实话」而已。

    没什么好介意和生气的。

    “但我不是白吃白住的,在我十二岁父母因意外双亡,法院将我判给舅舅抚养时,舅舅已经分走过一批遗产了——那是我本应付予他的「抚养费」。之后的钱都是他偷、他挪用的,他是在我爸妈的遗产中挖出大窟窿的贼。

    “而你,你是贼人背后的帮凶,你与贼人应当是同罪。”

    应璃逻辑清晰,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话语间透出的,是一种别样的掷地有声。

    若说刚才的他是将俞启川的玻璃心和普信之心摔碎了,再若无其事地补上几脚,这现在这个,就是他以灵魂对话的方式,向俞启川立下的审判。

    这番话在祁北丞听来,几乎就是小娇妻在向俞启川宣判死刑:你是贼人背后的帮凶,我和你将永无可能。

    “宝贝,”祁北丞忍不住嘚瑟,小小声地夸赞着狐狸老婆,“干得漂亮!几段话的功夫,直接给俞启川怼得无言以对了。

    “像他这种三观不正、坏事做尽的人,砸多少霸王票也不应该上位啊!”

    应璃微愣:“啊?”

    “没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这人没救了——千万不能要!”

    祁北丞找补,顺势拉了拉宝贝老婆的礼裙裙摆,假咳清了清嗓子,对死对头发出眼神警告。

    “璃璃将话说得够清楚了吧?听明白了就赶紧把你那眼神收一收。  “看看看,看多久了?自己没腿是吧,非得盯着别人老婆的腿看?”

    祁北丞不爽快,当即脱下西服外套给女装美人盖腿。应璃还莫名其妙,被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原来俞启川那直溜溜的眼神是——在盯着他的腿看。

    “我……”俞启川语塞,即使是这样,也舍不得将视线从那道半开半合的开衩上挪开。

    妈的,怪只怪真的太好看、太勾人了!

    这可是侧开叉诶,侧开叉间若隐若现的,可是雪白修长的腿诶!

    应璃是由左向右地横坐在祁北丞怀里的,且坐下时会将右脚轻轻地搭在左脚上,呈现出身子微微倾斜的悠闲放松姿态。

    他这个动作,无形之间会将那道开衩到左腿膝盖之上——差那么一点就要开到腿根了的裙摆开衩,扯得更开、更明显!

    天啊,那可是腿啊——那可是腿啊!

    好雪白,看着好细腻滑嫩!俞启川只是隔空看着,都想上去来回摸两把!

    而心中「想摸想摸」的念想每加强一次,他就会更懊悔、憎恨自己一次!他恨自己像个傻逼,他恨自己是个先入为主的大冤种,居然把这等可遇不可得地神仙尤物,轻飘飘地送到了祁北丞的怀里!

    ——他是傻逼,他是傻逼!

    什么男男女女、取向不取向的?随便吧,不管了!

    难怪祁北丞一大直男结婚后会说弯就弯;有这等美人在怀,不弯那是对美人的特特特大不尊敬!

    眼看美人的裙摆要被沉闷无趣的蓝黑色西装外套遮严实了,俞启川急得不行,视线下移时瞥见美人的脚踝上,居然缠了一段弹力绷带!

    支支吾吾的他立马就来了底气了,开始无证执法:“等会等会!那是什么?”

    俞启川指指点点。

    “我怎么说都算是你俩之间的牵线人吧?那这个事情我可得好好过问了啊!

    “祁北丞,你到底行不行啊?给你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你得珍惜、你得爱护啊!你放他到交流会集市上瞎转悠就算了,怎么还让夫人受这种重伤啊?!”

    俞启川非常来劲儿,言外之意就是你丫的到底行不行?

    不行赶紧下吧,换我来!

    祁北丞无语至极,直接一个暴怒对喷:“这怪我?这他妈的不还是要怪你吗!  “要不是你派林天晴来装神弄鬼、挑拨离间,我老婆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啥玩意儿?”俞启川呆住,反应过来后一拍大腿,“过分,太过分了!  “林天晴真就这么胆大啊,什么人都敢推?”

    这种大美人也下得去手,也敢推?

    “严惩,必须严惩!  “于安,咱手头上不是有一些林家做假账的证据吗?赶紧的,今晚就给税务局邮一份去!”

    于安还在尴尬状态中头皮发麻、脚趾抠地,突然被点名,延迟极高地点头应了声好。

    祁北丞受不了俞启川直愣愣的眼神了,虽然炫耀老婆的感觉很好,打脸死对头的感觉也非常不错,但死对头那明晃晃在觊觎他家宝贝的视线,让他觉得非常不爽快!

    妈的,他是让「看看」没错,但没让这样仔细看啊!

    这腿、这手、这小脚丫,这削瘦的肩膀和漂亮的蝴蝶骨,这精致的锁骨和纤长的天鹅颈,以及这漂亮可爱又妩媚勾人的小脸蛋——通通通,都是他祁北丞的私人财产!

    他晚上要回去亲亲贴贴舔舔的,怎么能给俞启川这种晦气玩意儿这样玩命盯着看?!

    “走了宝贝,时候不早了,回酒店吧。”他给陈嘉打了个「撤」的手势,抱着大美人起身就要走人。

    应璃下意识地圈住丈夫的脖子,不愿地甩了甩脚:“可我的甜点还没吃完!”

    他的切件蛋糕,他的蛋糕卷或马卡龙!

    二选一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怎么能走?

    “打包回去吃。现在回去,就允许你多吃一样小点。”祁北丞小声地谈着条件。

    馋嘴又坏脾气的狐狸一听,一秒变得乖巧听话:“那好吧,现在就走。”

    “你们就要走了?”俞启川是最慌张的那个,他感觉他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大美人诉说!“这种规模的拍卖酒会可不多得啊!你们确定不再坐一会儿?”

    “再坐一会儿,看你这个俞贼如何变换花样地来撬我墙角,觊觎我老婆吗?”

    祁北丞冷哼,稳稳当当地将美人挪到轮椅上放下。

    “都说了我和璃璃生活得很好、很恩爱了,你就死了这条插足之心吧,别再做异想天开的梦了。”

    “恩爱?”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俞启川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到底是恩爱,还是利益趋同而表现出的暂时相好啊?”

    应璃闻言身子一僵。

    他居然从第三人的口中,听到了熟悉的利益论?

    “你想说什么?”祁北丞同样动作一顿,安置好瘸腿笨狐狸后皱眉反问,“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我想说的,你祁北丞的心里能不明白?”

    俞启川看祁北丞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是戳中祁北丞的心伤了。

    “各取所需、各得其利,这不是你们祁家这一代人最信奉利益互换论吗?  “祁彦彬一派也好,你祁北丞一派也罢,你们根本就不懂付出、不懂爱;从祁大爷、祁二爷那一代开始,你们祁家人所会的不过是劣质的模仿。你们模仿相濡以沫多年的祁太爷、祁太夫人,太爷太夫人也用那套刻板的经验来教育、规训你们。

    “他们以为这样能培养出又一対绝代双骄的后代,延续他们的恩爱传说,但没想到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只有虚伪和做作,以及——算计。”

    俞启川哼笑,起身来到祁应二人跟前,慢慢地弯下腰,和坐在轮椅上、满脸诧异的应璃对视。

    “夫人,我猜你一定不知道祁总哥哥的事吧?  “也对,他可是祁北丞啊——他怎么会主动告诉你这些呢?”

    作者有话说:

    #俞狗  为离间祁应不惜使出浑身解数!#

    怕大家被吓到,还是说一声:后方无虐,请组织们放心!相信聪明的小狐狸是不会被花言巧语骗到的——

    第51章

    ☪ 第 51 章

    [二合一] ◇

    ◎一时老婆,永世老婆!◎

    “俞启川, 差不多得了。”

    祁北丞眯了眯眼,怒目。

    “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我自己家的内务事,犯不着你一个外姓人在这指指点点。”

    “噢, 抱歉抱歉。”俞启川找着路数了,就用这套措辞来挑拨离间,“我只是站在中间人的角度上, 想提醒一下夫人罢了。

    “夫人,保持警惕啊,可别忘记了这人有前科——他出过轨的!”

    应璃缓冲了0.5秒, 才反应过来俞启川说的「出轨」是什么:“那是我。  “不是出轨。你听闻和拍到的所谓「出轨对象」, 都是男装打扮的我。”

    俞启川呆住:“啊?”

    他第一反应是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祁北丞这走的什么狗屎运啊?居然能讨到这样可男装、可女装的绝世美人!四舍五入一下,这不就是娶了两个老婆吗?

    俞启川气得牙痒痒的同时,不忘小声叮嘱于安一声:“将之前线人们传回来的「出轨照」,都整理成一个文件夹,等我回去之后仔细鉴赏。”

    他本还想抱怨几句线人们眼神不好的,但想想应璃穿女装这么漂亮, 穿男装肯定也不会差。

    会被错认成顶流明星,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怪只怪美人太美,姿态万千且迷惑性太强, 不能怪线人们眼神不好。

    叮嘱完, 俞启川正色, 说回正题:“真的也行、假的也罢, 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我想提醒夫人的是:不要轻易被祁北丞的温柔乡蒙骗。他们祁家人信奉利益交换论一事, 是有过先例、有真人真事可证实的, 绝非是我一派胡言。

    “不知道这趟回去之后, 祁总会不会如实交代过往的一切呢?如果不会, 或夫人不放心、想了解更真实的事情面貌,那——”

    俞启川故意拉长尾音,对应璃勾嘴角一笑。

    “欢迎找我,你是有我联系方式的。”

    祁北丞没再搭俞启川的话茬,冷哼一声,推着女装美人的轮椅径直就走:“回去了,别跟这种人废话。”

    在俞启川别有用心的目送中,一行三人渐行渐远,离开了酒会会场。

    酒店和拍卖会场离得不远,大抵也就十分钟车程。祁北丞沉默了一路,不知是忌惮着车上没有隔断窗,不好当着司机和特助的面说些什么,还是单纯的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祁北丞不说话,性格比祁北丞更内敛淡漠的应璃,也不可能没话找话说。两人在闷沉的气氛中坐了一路,直到回到酒店套房。

    “明天不着急,吃过午餐、甚至下午茶后再过关都行,”祁北丞在房间门口,向陈嘉交代着明天回程的事,“过关之后,直接从深城直飞回华安吧。具体行程你安排,出发前两小时汇报。

    “璃璃的甜点拿了吗?一会儿到了房门口,按门铃我出来拿。”

    陈嘉记下嘱咐后,欠身退下了。

    外人一走,祁北丞才轻叹了一声,转头对着宝贝老婆就是一句:“宝贝,对不起。”

    应璃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反问丈夫:“这是道的哪门子的歉?”

    “刚才那门的,”祁北丞关上房门,换好鞋后直接将美人横抱了起来,从玄关处抱到客厅,人叠人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俞启川的那番话,吓到你了吧?”

    应璃对丈夫的行为习以为常,脚踝扭伤之后,他经常被这样抱来抱去:“俞启川吓到我了,那也应该是俞启川向我道歉,你道个什么劲儿?”

    “你没生气?”

    “我一路来就没怎么说过话,你从哪里断定的我生气了?”

    “那……你你会私下联系俞启川,找俞启川问个清楚吗?  “不会。”

    应璃答完顿了顿,心道联系还是会联系的,但绝不是现在,也绝不是为了这点无聊的、挑拨离间的话题。

    等他脚伤好了,他会找个机会约俞启川出来,将「白月光」的事情好好问个清楚。

    “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来挑拨我们关系的,我为什么要上他的当?我可不是像他一样先入为主、会听信一面之词的人。”应璃轻描淡写地,给俞启川又补了一刀,“我等你想说的时候,亲口告诉我。”

    小娇妻是一如既往地冷静淡定,善于用最理性的思维思考事情。这样的好处是不易被别有用心的人离间感情,坏处则是……

    重生后越是和应璃相处,祁北丞就越能感觉到应璃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也不对,喜欢还是有的,只是一点点。程度远远没有前世时,那个自大自满的他所以为的那么多、那么满。

    现世的应璃都如此冷淡,就更别提前世的前妻了……搞不好真就没喜欢过他,三年长的时间里都在强颜欢笑、逢场作戏。

    想想也是啊,前世的他这么差劲,前妻会喜欢他就有鬼了吧?

    “所以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不生气?”

    “唔,会有一点郁闷吧,生气倒是不至于。”应璃戳戳丈夫的眉心,“先生,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前置条件?虽然我们现在一起生活得很愉快,但我们到底还是才相识、相处了三个月啊。

    “三个月而已,想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待、夫夫之间没有秘密和隐瞒,很难吧?”

    这是应璃的想法,且应璃认为这也应该是「正常人」应有的想法。

    像他们这样结婚前未有过接触的联姻夫夫,真的可能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做到彻底了解、毫无隐瞒吗?

    老实说,和祁北丞结婚相处的日子本就像是开了倍速。他在这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做了好多之前二十年的岁月里都不敢做、不敢想的事,他觉得这已经很快了。

    只是很奇怪,不管他再怎么觉得快,祁北丞总能比他更快。祁北丞永远更了解他,更能猜到他的想法。

    三个月了,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祁北丞能将他看得这么透?

    “现阶段你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我有你不知道的秘密,是很正常的事吧?  “猜测我会生气的先生才奇怪呢——根本就是先一步落入他人的圈套中啊。”

    祁北丞轻笑,亲亲宝贝老婆的脸颊:“你说得对,是我昏了头了。”

    怪只怪他是重生者,他对这段感情的投入,和应璃对这段感情的投入不一样。

    应璃口中的「三个月」,是他体感上的三年又三个月。

    在应璃看来,他们不过才走了一小会儿,但对他而言,他们已走了很久很久。只是走到后半段时他走丢了,然后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他回到了原点。

    “我哥那件事情,说来倒也不复杂。早在你陪我回爷爷奶奶家拜访,第一次萌生以身作诱的想法、还贼心不死跃跃欲试时,我就想着要作为警醒告诉你了。

    “四年多前我年近二十岁,我哥二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春风得意的年纪。由于商业天赋极佳,又性格开朗向上、人脉极好,所以哥哥深得爷爷奶奶的喜欢;我哥优秀到什么程度呢?当时即使是大爷一派的人,也都觉得祁彦彬比不过我哥,我哥就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掌门人。”

    每一个成功靠谱的大哥背后,都会有一个二缺一样的冤种弟弟。在哥哥祁南堂还在之前,祁北丞确实就是个大冤种弟弟……

    啥都比不过哥哥,干脆就依仗着强大能干的哥哥,自己躲到背后当个不愁吃穿的二少爷。

    应璃别有所思,扶着下巴点点头:“所以你不是后天变得有病的,你是先天就有病?”

    毕竟「二少爷」嘛,天生带个二字。

    祁北丞啧声:“什么有病不有病的,能不能集中点?”

    应璃不说话,低头去看腿上的那只手。

    好家伙,这手可真会乘人不意、见缝插针啊!聊没几句的功夫,都从裙摆开衩间侵入了?

    被当场抓包的祁北丞,干笑着收回手:“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一不小心就……  “我继续说吧。那时的格局就是我哥力压祁彦彬,我们二爷一派的优势远远大于大爷一派;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我哥却干了一件让爸妈、让我们派系的人都有些不满的事,那就是他谈恋爱了。”

    “谈恋爱了能有什么不满的?”应璃不解,却也反应很快,“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嗯。”祁北丞奖赏奖赏似的捏捏小娇妻的脸,“对方是小康人家里的小公子,相对普通人而言是还不错的,但对比祁家之后,就……

    “这算是第一个让爸妈不满和反对的点。第二个点在于,我哥那段恋情来得太突然了,爸妈怀疑我哥那对象的目的不纯粹,大概率是大爷派那边派人来蛊惑我哥的。”

    祁北丞说着一笑,反问应璃。

    “怎么,有没觉得这个剧本很熟悉?”

    “岂止是熟悉,”应璃轻哼,“这根本就是我的剧本的复刻。  “不对,按先后顺序来说,我才是那个复刻。”

    也是说到这里,应璃明白了,为什么祁大爷一派如此猖狂,先是和夏家人联合、推动他和祁北丞联姻,再是以小儿科的骗术引诱他,自信地以为他会上钩跳反。

    “难怪他们敢故技重施——原来是有过成功经验啊。”

    “是啊。不过你和我哥那对象之间,还是区别不小的。一在于我哥那对象确实有问题,隐藏在清纯外表之下的,是一颗目光短浅、急于上位飞升的心;在祁彦彬开了一堆天花乱坠的条件、画了一车的饼后,那人动摇了。

    “二在于,那人不如你聪明、防范意识高,傻乎乎地跟着祁彦彬乱逛了一圈后,又肩并肩、以极度亲昵的姿态和祁彦彬回房了。他喝下了不对劲的药水,没多久就跟祁彦彬滚成了一团。

    “途中,急于找人的我哥收到了祁彦彬下属发出的消息,急匆匆地找到房间、踹门而入,将混乱不堪的场面看了个彻彻底底。”

    祁南堂亲自将爱人捉奸在床。而爱人出轨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和祁南堂同出一脉,有着竞争关系的堂兄弟祁彦彬。

    这种耻辱感,绝非是寻常被出轨的经历能比较的。更别说当时的祁南堂是那样意气风发,一帆风顺。

    “天啊……”应璃光是听着就心惊肉跳,“这也太荒唐了吧?”

    “是啊,很荒唐。”祁北丞抱住宝贝老婆软软香香的身子,狠狠地吸了一口大美人的体香,“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吧?

    “我经历过的相同的事,我知道玩脱了会是什么后果。但还好,你和我哥那不靠谱的对象不一样。”

    “可这跟俞启川所说的利益交换论之间,又有什么干系?”应璃不解。他感觉祁北丞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没说到重点。

    祁北丞苦涩一笑:“我说的这一系列往事,并不是导致我哥离开祁家的「因」,只是必要的背景铺垫。真正让我哥死心离开祁家的,是后面发生的事。”

    “捉奸事件”在当时闹得很大,本就矛盾不断的大爷派和二爷派,为此而吵得不可开交。

    祁南堂的对象不够机灵,完全被祁彦彬的阴谋套着走了,没留下任何证明自己是被迫、出于不自愿的证据。祁彦彬一派借机反咬,说是祁南堂的对象不自爱,主动勾引、出轨祁彦彬的,祁彦彬才是受害者。

    “我哥是个性情之人,听不得这样的话,想尽办法要帮对象正名。他认为即使对象心思不正、急于上位,也绝不会就地做出肉体出轨这样的事;他和对象之间的情感问题,该由他们私下自行解决,使出不正当手段的祁彦彬,是首要被谴责和制裁的对象。

    “但在爸妈、在我们二爷一派看来,纠结这种细节的行为是不必要的。我们派系的人本就不支持我哥的这段恋情,也无所谓正名不正名——和对象顺势分手,再借此机会敲打、惩罚大爷派,才是他们认可的最明智的选择。”

    在一致对外谴责大爷派之前,二爷派内部就出现了矛盾。

    祁南堂坚持要还对象一个清白,证明「即使对象思想上动摇,也绝对没有现场出轨他人想法」的细节。二爷派以为这种细节、这种儿女情思不必要,忍得一时的耻辱,从大局出发,为二爷一派谋利才最为实在。

    “爷爷奶奶的调和手段是,让我哥商量做决定,我哥说什么是什么。只是后来的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哥还没做出决定就愤而离家了;祁彦彬轻飘飘地被责备了几句,大爷一派也没为此受到任何惩罚。

    “在那之后,我被赶鸭子上架、扛起派系代表人大旗,而我们派别在爷爷奶奶心中的地位则一落千丈,自那之后再也没法在势头上压过大爷一派。”

    祁北丞哀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小娇妻的美背。

    “怎样,听完有什么感想?”

    应璃沉默不语。

    正好这会门铃响了,祁北丞赶紧将膝上的美人放下,起身去替馋嘴狐狸拿甜品。

    拿完回来,应璃才思考完毕,长叹了一声:“哥哥他,不是因为堂哥一派的所作所为而愤怒离家的,他是被爸爸妈妈、被我们一派人的过分理性和冷血算计弄伤心了,所以才失望出走的。

    “难怪俞启川会说,「你们根本不懂付出、不懂爱」;也难怪爷爷奶奶在那之后不再看重二爷派,不再看重你。”

    祁北丞沉默了一会儿,替宝贝老婆拆开「甜点外卖」。将打包好的切件蛋糕、蛋糕卷和马卡龙在茶几上摆开后,他伸手去拉了拉女装美人。

    他没有将人抱过来,而是凑了过去,把脑袋埋进了应璃的怀里,难得地展示出了脆弱无助的姿态。

    受大男子主义性格所限,祁北丞极少极少展示脆弱一面——尤其还是对着宝贝小娇妻展示。

    “是,他是失望离开的。  “俞启川说的没错,我和爸爸妈妈确实不懂爱。在老哥出走多年之后,我因为……因为遇见你,我才明白了为什么他要那样维护他的对象,又为什么会那样生气地出走离开。”

    遇见应璃之前,祁北丞始终不能理解祁南堂的想法。只是一个心思不正、目的不纯的恋爱对象而已,都出轨、都给老哥戴绿帽子了,为什么老哥还要那样维护,那样揪着细节不放?

    遇见应璃之后,祁北丞才明白,那是一种对伴侣的无限信任和「爱」。

    “我哥的想法是对的,先对外,将祁彦彬的事情扯掰清楚,理清细节、为恋人正名,再私下和恋人把该说清的说清,说清之后分手。

    “如果当时我们一家的态度不是让他忍、劝他从派系利益出发,而是支持他抠细节,那……说不定现在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是啊,”应璃揉一揉怀里的脑袋,成心将祁大总裁一丝不苟的头发给弄得凌乱,“哥哥会在解决完情感之事后,顺顺利利地继承接任;祁云内部大概率不会出现熔断危机,你不用焦头烂额地想应对计划。

    “我们会就此错过,一辈子都不认识彼此。”

    “谁说的?”祁北丞生怕丢了老婆似的,赶紧抓住小狐狸精的左手,拇指卡着红宝石手串的珠子转了转,“别忘了红宝石,别忘了我爷爷和你爷爷奶奶之间的过往牵绊。

    “就算没有联姻,我们也还是会因为红宝石、因为上上一辈的往事相遇;到那时候,你还是会成为我老婆,我还是要当你先生。”

    应璃哼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看不上你。”

    “嗯?”祁北丞佯装生气,凑上前去对着漂亮老婆就是一顿亲亲贴贴、疯狂占便宜,“看不上我也没用,我们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你一时当我老婆,就得一世、永世都当我老婆!

    “过来,礼裙穿得闷不闷?先生帮你脱了。”

    祁北丞属于疼得快、好得也快的那类人——和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类似。

    前一秒道完真心发泄完愤懑,后一秒emo过了就能回归好色本质,手一心一意地直往老婆礼裙上的拉链奔去!

    “这个我会这个我会,我知道拉链藏在哪。”祁北丞乐呵呵,轻车熟路地去扒美人身侧的拉链。

    拉链一拉,裙子一扯,穿戴齐整的礼裙美人瞬间让他扒了个半光,身上又是只剩一件薄如蝉翼的打底衬裙。

    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状态,才最勾人、最致命!祁北丞生怕流口水,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咽了口唾沫,将价值百万的礼裙随手一丢,抱起衣着轻薄的美人就要往卧室去。

    “小狐狸精,使了一天的小性子了,”祁北丞又亲又咬,横抱着人走路的同时,还没忘上下其手,“一会儿就好好治治你,让你知道先生的厉害!”

    “唔……”

    应璃被一系列的挑拨弄得痒痒,荡了荡腿不让祁北丞从他的衬裙裙摆中趁虚而入。

    “下流。”

    “现在不下流还等什么时候下流?我就下流。”祁北丞将美人放到双人大床上,将脚上的拖鞋一甩,再把腕表袖扣领带脱了扔开,倾身前压,“先亲一个,快来快来。”

    应璃一个转头躲开了侵袭,并用手挡住了丈夫的半脸,看意思就是还不想被亲:“「哥哥」现在在哪?”

    祁北丞停住动作,手臂弯折,前臂抵在应璃脑袋两边的床上撑着:“不太清楚,他出走得很彻底,已经有三四年时间没和家里联系过了。

    “我猜他现在应该在沪城发展。怎么了吗?”

    “先生和爸爸妈妈,都认识到四年前的错误了吗?”应璃摸摸丈夫的脸。

    祁北丞安静了一阵,随后才道:“我喜欢上你这只狐狸精之后,就认识到了。至于爸妈……我觉得他们觉悟得比我更早,可能一年多以前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即使他们很多时候还是旧思想,会以利益为先——所以能做出替我答应联姻的事,但我倾向于他们是有在反思的。不然,你我当时去半山庄园拜访爷爷奶奶时,妈妈她也不会那么在意你我之间相处得好不好了。”

    “那先生为什么不和哥哥联系?”应璃脑袋一歪,食人花表现出了少见的纯真,“和哥哥联系、向哥哥道歉,然后试着重归于好,欢迎他回归祁家吧。”

    “这……”

    祁北丞迟疑。

    “说得轻巧……道歉了他就会原谅吗?  “遭遇了这么过分、这么伤心的事之后,他很难会原谅我们的吧。”

    “这有什么关系?”应璃不解,理所当然地反问,“做错事了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道歉不一定会被原谅,但不道歉就一定不会被原谅。”

    应璃说的是哥哥、说的是祁家人内部的恩恩怨怨,可在祁北丞听来,这番话说的绝不只是祁南堂和祁家,更像是——

    “你说什么?”祁北丞诧异地瞪大眼睛,有一种身心开朗、彻底开悟的感觉,“你说道歉的话,会怎么?!”

    作者有话说:

    诶嘿嘿,猜猜祁狗领悟到的是什么道理捏?

    小透露一下,后面会有大小璃璃、还有重生前后的祁狗互穿的番外嗷!

    第52章

    ☪ 第 52 章

    [一更] ◇

    ◎先生……真坏。◎

    “很难理解吗?”以为祁北丞没听懂, 应璃用更直接明了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认为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应该表态、就应该道歉。”

    祁北丞:“怎么算表态, 怎么算道歉?”

    “呃,先生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道歉?”

    应璃有点小无语。

    “面对面的道歉是基本。除了口头道歉之外, 还要能认识到错误所在,并将错误改正;最好能让受歉方看到改正的决心,甚至是改正后的不同和成效。”

    “这样做完, 就会被原谅?”

    “我可没这样说, ”应璃纠正说法,再三强调,“这样做了之后,不一定会被受歉方原谅,但会大大提高被原谅的几率,不是吗?”

    没有等到是或不是的回答,反倒是很突然地被亲了一口。偷亲他的男人情绪异常激动, 一连重复了好几句:“你说得对——你说得特别对!

    “宝贝你好聪明啊,你怎么能这么条理清晰、敢爱敢恨。理性思考问题的同时,又能不失感性一面的柔情?”

    “我……”应璃晕晕乎乎, 不知是被亲的还是被夸的, “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就值得你这样夸我了?”

    “你说了!”祁北丞颧骨升天, 鸡啄米似地连连低头, 每低一次就要亲吻美人的香唇一次, “你说了、你说了!

    “你让我忽然悟了, 原来……原来——”

    应璃等着听后续, 却不想祁北丞忽然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含义深重的得逞微笑。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恶寒,不等反应,如蝉翼般轻薄的衬裙已被那下流男人掀开,体型高大而压迫力十足的男人,就这么直愣愣地压了过来!

    “你——”

    应璃瞪大眼睛,刚要控诉嘴巴就被另一张唇封住。唇舌开启的一瞬,是便宜了压在他身上的好色之徒;他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就被侵袭而入的灵活舌尖给搅了个意识混沌、语言逻辑混乱。

    “宝贝,”祁北丞笑得张扬,完全不给女装美人缓冲喘息的机会,一旦嘴巴停住,就会用手来左右开弓,“你寥寥几句话,解答了我好多好多疑惑。

    “丢掉那些繁杂琐碎的东西,来过一个快乐放松的沉沦之夜吧?为你为我,为两百万的红宝石手链。”

    没再手下留情,祁北丞这回干脆利落地将坠落凡间的天使一剥而净。

    他摘掉天使的翅膀、剥去天使身上的所有圣装。他将心中的皎洁神圣禁锢,轻车熟路地用唇齿、双手探索着每一处隐秘,并如宣扬主权一般,在白皙嫩滑的肌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红色印记。

    应璃被这套连招弄得理智大乱,力量的悬殊和经验的差距,让他无法抵住渎神者的袭击。

    再三挣扎却不起作用后,堕天使索性不再白费力气了,敞开了身子仰身一躺——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唔……”

    应璃就是有些不满,以及感到很不解。不是在讨论向哥哥道歉的事儿吗,怎么祁北丞好端端地变得这样亢奋了?

    到底是哪句话里的哪个字,戳到了祁北丞的点?

    “先生……”

    情迷意乱之时,应璃不忘抱怨。

    “真坏。”

    ……

    凌晨一点。

    在浴室里进行着清洁收尾工作的祁北丞,在关上水龙头、听到水声停住的一刻,才有种任务圆满完成的感觉,畅快地呼了口气。

    擦着手走出浴室时,美人已经在床上睡得非常香甜了。抱着被子埋着头,从白色的被褥间露出半颗脑袋、半张小脸,和一头刚洗过的乌黑中长发。

    怕小娇妻没吹干头发就睡了,祁北丞颇为不放心地上手摸了一把。

    还好还好,是干爽蓬松的。手感还怪好,摸一下摸不够,祁北丞便肆无忌惮地多摸了几下。

    直到盘着身子熟睡的雪狐狸抵不过骚扰,在梦中喃喃了几句,祁北丞才轻笑了一声,抽回了手。

    “小狐媚子,睡觉的模样倒是乖巧,”他撑着床,俯身观察美人的睡颜,“醒着的时候,要是能有睡着时候的一半乖巧安分就好了。”

    说完,他笑意更明显,自问自答道。

    “但闹人点也好——闹人点才更像你。”

    这样会闹脾气耍小性子的应璃,才是真实的应璃。他过往熟悉的那个乖巧懂事,比理想贤妻还贤妻,永远都会对他报以甜甜微笑、基本不对他说「不」字的应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应璃。

    那只是个……用于应付他和掩盖真情实意的虚假皮囊。

    想到今晚的对话,祁北丞不自禁地轻叹了一声,起身去客厅拿了红酒杯和酒,最后确认了一次床上美人的熟睡状态后,他闪身进了阳台。

    南方城市的阳台和北方城市的不同,南方城市的阳台是开放式的,祁北丞住的又是高层套房,因而风还挺大。

    吹着风、品着酒,坐在阳台的摇椅沙发上轻轻晃荡,身后亮着昏暗灯火的卧室里,有他最惦记、最爱惜的美人在安睡。

    这样忙里偷闲中寻到的安逸和自在,让祁北丞感到格外幸福、格外满足。

    他咽下醇香的红酒,晃着挂壁的红酒杯,对着脚下繁华璀璨的港城夜景自语:“道歉了不一定会被原谅,但不道歉就一定不会被原谅……

    “并不是改正错误了就会被原谅,但改正错误可以提高被原谅的几率……”

    语言是意识观点的具象化,会对着他说出这么两段道理的应璃,显而易见,内心里就是这么想、这么认为的。

    应璃认为,道歉是必要的。

    满打满算,祁北丞也重生了三个月了。若要用一段话来总结他这三个月的历程,那他认为是跌跌撞撞、摸着石头过河。

    他不能重复上一世的经历,他必须要跳脱原作的套路,改变那个大男子主义思维的自己。

    不同的选择,造就了不一样的经历,更造就了性格不一样,比前世更张扬刁蛮、狡猾多段又多勇多谋的食人花应璃。

    妖艳危险,魅惑人心的功力是前妻的一百倍;让祁北丞头疼忧心的程度,同样也是前世时的一百倍。

    因对原作套路的忌惮,他变得缩手缩脚;又因为面对的是一个更野蛮生长、更真实的应璃,他还变得步履艰难。明明路就在眼前,但他不知道要怎么走、先迈哪只脚。

    害怕犯错,害怕原作套路;害怕哪里做得不够好,一个不小心没抵住套路,他会再一次被换。

    从应璃对待俞启川的态度中可以窥见,应璃是个极度理性,对人要求极高,甚至还有着轻微精神洁癖的人。

    俞启川对应璃的所作所为,决定了应璃和俞启川之间大概率只能是BE。

    之所以说是「大概率」,而不是更为肯定的说辞,是因为应璃心中用于评判的天平,也并不是永远平行、永远五五对立的。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应该表态、错了就应该道歉。”

    影响应璃心中天平的重要因素,就是道歉。延伸地说,是道歉之下包涵的所有行为:口头道歉、思想更正、行为弥补等等等。

    应璃很理性、很无情,认为错了就似乎错了;但应璃也很感情、很温柔,只要愿意道歉认错,就有机会得到他的原谅。

    “啊……原来是道歉,原来是弥补。”

    联想到过去,祁北丞的心情就会变得很沉重,但开悟的感觉配合晚风,又会抵掉掉不少惆怅。

    “重生,重活一世的意义和秘诀,原来在于道歉。  “原来在于弥补。”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束手束脚、畏畏缩缩是不必要的。他是重生者,是得到了改过自新机会的幸运儿;他不用去惧怕什么套路不套路的,他最需要、也最应该做的,就是道歉和弥补。

    道前世的歉,弥补前世的过错。

    两杯红酒下肚,祁北丞的思维变得有些模糊了,在阳台外坐久了也觉得有点冷。

    他收了收心,带着梳理好的思绪回到了卧室里。仔细一瞧,不久前还蜷着身子、埋头睡的狐狸美人,此时已经换了睡姿。

    变成了稍微正常一些的曲腿侧卧姿势。

    这个姿势比蜷缩着睡好,腰骨能伸展得开,扭曲得也没那么厉害。祁北丞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站在床边盯着漂亮老婆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像前妻。

    他那狠毒前妻也爱这么睡的来着。舒不舒服不知道,但能保持侧卧姿势睡一晚上不主动越界。

    “妈的……”

    酒精让祁北丞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举止,他边往里走边闷声暗骂。

    “你那时候果然不喜欢我。”

    侧卧的美人小幅度地抖了抖被,可正好背对床铺的祁北丞注意不到。

    “不喜欢我,所以一整晚都能安分地睡着、不主动碰我。”祁北丞用力眨了眨视线浑浊的眼睛,将酒和酒杯放到桌上,“真有你的啊——你怎么这么狠啊?

    “对我狠,对自己也狠,哼。”

    揉了揉眼睛,祁北丞转过身。

    他的宝贝老婆还是那个乖巧侧卧睡姿,看起来和刚才没变。

    他再眨了眨眼,还是觉得宝贝老婆和狠毒前妻之间,怎么看怎么像!

    虽说这俩本来也就是一人!

    “你——”

    祁北丞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到床边,本想伸手去触睡美人的身子,却又在伸到一半时硬生生地停住。

    生气不满的话在嘴里拐了个弯,再说出口已语气一变,变得温柔深情、轻言细语。

    “对不起。”

    如果……

    是说如果。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前妻,他想说对不起。

    他知道错了,他会改的。

    对不起。

    视线因动作的停顿缓冲,而变得清明了许多;理智也在心里话发出之后,回笼了那么一点点点。

    定睛看一眼睡美人,祁北丞想起这头蓬松漂亮的乌黑头发是他给吹的,这身奶白轻薄的吊带睡裙是他千挑万选的。

    这是2022年,他穿越了。眼前的人不是前妻,是他细心娇养培育的宝贝食人花。

    “嗯……吹风吹傻了。”祁北丞摁着太阳穴,摇摇晃晃地起身往浴室去,“漱口了,睡觉睡觉。”

    他前脚刚进浴室关上门,“睡美人”后脚就醒了过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毛,不爽地眯着眼睛从床上半坐而起。

    “哼,渣男。”

    应璃对着浴室门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说:

    璃璃虚假的控诉:先生……真坏。

    璃璃真正的控诉:渣男。

    那个什么,二合一写不完,所以还是拆开呜呜quq;

    二更大概凌晨一两点吧!

    ——

    关于这个「白月光」的误会,我知道宝掰们都想快点解决啦,觉得很揪心,其实对于前期的璃璃来说真的无所谓(毕竟现在才喜欢祁狗一点点,那自然前期就)

    而璃璃对待白月光的态度变化,恰好也是他对祁狗的喜欢程度在变化;因为喜欢才会在意对方心里有没有别人哇-不喜欢就不会在意啦,是吧——

    第53章

    ☪ 第 53 章

    [二更] ◇

    ◎我有老婆,怎么着?◎

    “都这样了, 还敢说你没有白月光?  “睡了我之后就去喝酒怀念白月光,还把我当作替身、隔空给白月光道歉的你,就是——”

    渣男!渣男!

    重要的事情重复三次!

    浴室里刷牙漱口的祁北丞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打完赶紧又洗了把脸,边洗边摇头叨叨:“唉,果然不能在阳台吹风喝酒, 这就感冒了。”

    待他洗漱完回到卧室,听到动静的机灵小狐狸已经先一步躺下了,睡姿与方才无差。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摸着脑袋打量了好久, 还是没瞧出区别来,干脆就放弃了思考,关灯睡觉!

    “睡觉。  “晚安,宝贝。”

    台灯一熄,偌大的卧室陷入了黑暗和寂静。祁北丞凭着感觉伸手,要去搂美人的细腰,却在毫无防备之间被翻身的小狐狸精踢了一脚——正中小腿肚。

    “嘶——”黑暗中飘出一阵倒吸冷气声, 祁北丞很没出息地赶紧揉了揉腿,“小狐媚子,踢人怎么这么痛。”

    应璃一动不动。

    祁北丞暂且也不敢动。一时间好似他睡的不是宝贝老婆, 而是一颗定时炸弹。

    这样僵持不动了约半分钟, 他才敢再次尝试。这回是成功抱到了美人, 得以陷入安睡。

    第二天没有重要日程, 唯一的安排是离港回华安。

    难得的休息日, 祁北丞本以为能毫无顾忌地睡到太阳晒屁股, 却不想大早上的就被砰砰的敲门声, 夹带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吵醒。

    酒精作用下, 祁北丞睡得很沉,眉头一皱被子一捂就想装没听到。可他能忍,有起床气的小狐狸不能忍,即刻给了他两脚,催促他去开门:“先生!”

    “嗯……”祁北丞不耐烦,闭着眼睛皱眉,死搂着美人不起身,“别管,可能是酒店客房服务……”

    “吵死了!”应璃更不耐烦,反脚又给了祁北丞两个踢,“不开门的话,会一直按的。这又敲门又门铃的,让人怎么睡?”

    应璃本身起床气重是一回事,他吃的很多抗抑郁的药物都有镇静作用,吃过会变得嗜睡;昨天又经历了拍卖会、拍卖酒会,还有和祁北丞酱酱酿酿三件耗费精力的大事,整个人都疲惫得不行,很需要睡眠来补充精力。

    而他心里不痛快、有火气,又是另一回事。想想凌晨时分,祁北丞那副深情告白、温柔道歉的模样,应璃这心里就窝火得不行。

    他觉都不想睡了,就想给身边这超级大渣男来上两脚!

    呸,渣男!

    “妈的……”祁北丞没办法,只好撑着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脑袋,起身去查看情况,“不会是陈嘉吧?这不要命的叫早方式,难道是出事了?”

    他本就穿着裤子,只是赤着上身。从行李箱中随手抓了件圆领白T套上后,顶着鸡窝头就去了,将卧室门虚掩着。

    刚开了最外层的门,外面的人长什么样都还没看清,就见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地往里一钻!然后才悠悠地开口:“祁总好生活啊,一觉睡到这个点了才起?”

    本还算精神稳定的祁北丞,一听这声音,火气顿时烧得有三米高!

    “俞启川,你有病啊?”他瞬间就清醒了,拳头跟着一硬,“你能成熟点、你能像个人吗?我抢你红宝石手串,你大清早的不让我清静是吧?”

    “什么大清早,”俞启川装懵,像回自己房间一样,自顾自地来到沙发前坐下,“这都九点多了。作为商界陨星、金融界巨鳄的祁总您,还不打算起床赚钱吗?”

    “我别说睡到九点,我他妈就算是睡到十九点,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祁北丞拦住还想进门的于安,不客气地对俞启川下逐客令,“滚滚滚,我不想跟挣扎多年还没当上继承人的失败者说话。

    “等你什么时候摆脱了区域总裁的身份,当上集团总裁之后,再来喊我起床赚钱吧。”

    祁北丞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也直往俞启川的心口上戳。

    俞启川捂了一下他那好不容易捡起来拼好的玻璃心,手随意地往边上一搭,装得满不在乎:“我这是为你着想啊。你到底和我不一样,你是有家室的人,可不得好好赚钱养——”

    话说一半,俞启川感觉手感有点不对,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他顺势一看,当即惊叹!

    “我靠!这这这、这什么?!”

    祁北丞大惊,急忙将房门关了阻止俞启川的秘书进门,再上前抢过俞启川抓到的东西:“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老婆的衣服!”

    “好好的礼裙,为什么会被脱在客厅里?”俞启川瞪大眼睛,已然脑补出了一场人肉互搏的少儿不宜大闹剧,进而玻璃心又碎了一地,“你、你……”

    他心道可恶啊,好可恶!祁北丞怎么能……怎么能对他的心中明月干这样的事!还是在客厅干这样的事!

    下流,太下流了!

    搞得他好羡慕、好嫉妒,啊啊啊!

    “我什么我?”祁北丞卷起老婆穿过的香香礼裙,冷哼呛声,“我有漂亮老婆,我天天亲、天天抱,天天搂着一起睡觉,怎么着?”

    俞启川忽然来了吐血的冲动:“你你你——”

    “你自己没老婆吗,成日来馋我的老婆?  “噢对哦,你确实没老婆。本来你有先一步与我老婆接触的机会的,只是你自己傻逼,把特等尤物轻飘飘地送给了我。说来,我还得跟你说声谢谢呢,俞总。”

    俞启川再度捂心脏,感觉这天实在是聊不下去了:“我……”

    “收起你那不必要的妄想吧,我和璃璃之间再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插手插脚了。”祁北丞持续补刀。

    因为有应璃的「一点点喜欢」做免死金牌,祁北丞本就不怎么惧怕俞启川,也不怎么惧怕俞启川身上的「阴鸷反派真香」套路。

    他和应璃、以及应璃和俞启川在原作中的关系变动,有点类似于对照实验中的自身前后对照实验——应璃是始终不变的受试对象,他和俞启川是相同、却又不同的实验条件和对照条件。

    虽然只看过大纲,但在这样的思路下,祁北丞不难猜到原作中的俞启川,肯定是在对前妻死缠烂打的过程中,进行了一系列的认错、弥补、更正行为。

    也就是说,他和俞启川之间的变量在于谁认错更快,谁事后进行的弥补、更正行为,更能让前妻满意。

    原作作者肯定是用这个思路设计的「俞应感情线」。

    而现在,他先一步达到这个变量了,俞启川事后再怎么变都没用了。四舍五入,这条感情线就是废了!

    更别说经昨夜一役,他还悟透了重生的本质和意义,弄明白了重生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区区俞启川,就更不可能撼动到他了!

    “璃璃看着瘦小脆弱、乖巧好欺负,但他的性格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了不会对你有好感,就一定不会再对你有好感。”

    俞启川知晓这个道理,气得不自觉地攥了攥休闲长裤。

    攥没一会,他马上放开:“不论你怎么说、怎么劝,我都不会选择放弃的。  “因为红宝石——红宝石的事情还没完。”

    祁北丞眯眼:“差点忘了,昨晚你没说清楚。你到底要红宝石干嘛?”

    “这涉及到我俞家内部的更新换代。  “我爷爷年轻时,曾受到过一位戴红宝石项链的富家小姐的馈赠,他将这份恩情记了多年。五六年前,他来港城参加拍卖会时,无意看见了一枚红宝石戒指,然后就……”

    明人不说暗话,也不必陈述太多废话。俞启川不过是说了个背景可开头而已,祁北丞就猜完了大概:“五六年前……

    “璃璃的爸妈是八年前因意外去世的。考虑一下被夏家人盗卖流失,又几近转手去到拍卖行手上的时间差,这确实是第一件红宝石饰品流传到市面上的时间点。

    “那么,和红宝石相关的异闻,确实是你俞家人编造而出的?”

    “是啊,都是我家那疯老头。”俞启川叹气,“他编造了玄学谣言,花钱使了点手段,让谣言大肆流传。他说什么……多一个人信,就多一个人帮忙找。

    “他还明确下令,说继承人之位,会给予第一个找到红宝石项链的人。所以这些年,我家堂哥堂弟什么事都没干,心思和精力都用来找红宝石了。”

    “疯子。”祁北丞精准点评,“难怪你们天应连年走下坡路。  “你家老爷子当年看到的人,大概率是璃璃的奶奶吧。如今关系链已很清楚明了地告诉你了,你也知道红宝石饰品是璃璃家人的遗物;在这样的前提下,你还要追着不放吗?”

    祁北丞认为,懂事的后代应该去跟老爷子捋一捋,让老人家把不必要的执念都放一放。

    不放能怎么办呢?你孙子已经恩将仇报过一轮了,不能还任性地继续吧。

    “放?为什么要放?”

    俞启川哼笑。

    “红宝石是应璃的东西,我确实没办法抢。但抢不走东西,我可以——抢人啊。”

    祁北丞:……

    “你有病?”祁北丞由衷发问,“你连东西都抢不过我,还想抢人?  “我强调声明一下,我和璃璃是领了证、盖了戳的;除非我们离——”

    祁北丞很刻意地,把那个会让他感到不适的词给省略了。

    “不然,你永远都抢不走璃璃。你再怎么都是第三者,没名没分的——璃璃永远都不可能叫你一声先生。”

    “你也说了,你们可以离婚。”俞启川摊手,“祁北丞,和你比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的德行了;和你比,我还是有信心的。

    “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夫无所谓,我可以比你更优秀,直到打动应璃,让他诚心接受我,再主动跟你离婚。”

    “噢?”祁北丞笑了,他觉得俞启川在痴人说梦,“你凭什么?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如果我说,我有——”

    “等一下。”

    不等俞启川说完,应璃忽然推开了虚掩的卧室门。

    “你刚才的意思是,你们俞家人手上有红宝石戒指是吗?”

    被打断话语的俞启川微愣。不等他消化美人的问话,顺着声源望去,比他反应更快的祁北丞就已经弹射而出,手忙脚乱地挡在了要走出房间的应璃面前!

    “宝贝宝贝,衣服衣服!”

    衣服啊啊啊!可不能穿着他最最喜欢的奶白色吊带睡裙出门!

    ——那是只有他才能欣赏享用的独门财富!!

    作者有话说:

    祁狗:NO!!

    璃璃:啊?

    第54章

    ☪ 第 54 章

    ◇

    ◎身为重生者的他掐指一算。◎

    “啊?”应璃懵逼, 顿住脚步,“怎么了吗?”

    卧室里光线昏暗,祁北丞定了定神才看清, 宝贝老婆穿的并不是他最爱的奶白色吊带睡裙,而是一件米色打底、有大面积红色小碎花的吊带长裙,裙摆同样是鱼尾型的设计。

    或许是刚起床, 体感温度冷,应璃便多穿了一件橙红色的薄开襟衫。

    整体而言偏暖色的穿搭,让张扬霸道的食人花看起来变温柔了不少。

    祁北丞松了口气的同时, 又觉得心都要被老婆美化了。

    “呼, 还好还好……”祁北丞拍拍心口,将行走不便的美人抱了起来,“你说你,起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应璃顺其自然地圈住了祁北丞的肩膀,搭上专属轿夫的「轿子」:“还不都是你们聊得太大声了……你还不把门关紧,叫我怎么睡?”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祁北丞将人抱到沙发上放下, 当着俞启川的脸,啵了一口漂亮老婆的脸,“我以为是陈嘉一早有事, 却不想是有人成心要扰我们清梦。”

    秀了恩爱, 祁北丞再熟练地甩锅俞启川。

    俞启川能理所当然地打扰祁北丞, 但没法理所当然地欺负大美人。他放软了态度, 怂兮兮地和大美人道歉:“抱歉, 是我冒犯了。吵着你休息了?”

    “那样夺命连环催的敲门方式, 想不被吵醒也很难吧?”

    应璃坐下, 拨了拨额前散落的刘海, 正想接着话往下说时,余光就瞥见了茶几上放过一夜后,已融化得看不出造型了的甜点。

    欢好一夜之后,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他以直播出卖色相争取而来的甜点,居然——居然只吃了一个,然后就这么白白放着让它们融化坍塌了!

    对暴食症美人而言,这一事实简直比天塌了还恐怖。他那因渣男告白、因无故早起而本就不怎么样的脾气,这下变得更坏差劲了!

    “祁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应璃指着桌上的东西,“你能有功夫品酒,为什么就不能帮我收起来冷藏?”

    “我……”祁北丞语塞,反问美人,“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喝酒了?”

    祁北丞诧异,心道小狐媚子昨晚不是睡得挺好的吗?

    是半夜醒来过,还是早上看到了喝过的红酒杯?

    “我问你话呢!”女装美人怒目,“你就是故意的!成心不想让我吃甜点,所以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就这么放着让它们都化了!”

    “我没有,”祁北丞百口莫辩,“我昨夜完事之后想着放松放松,径直就去红酒柜拿酒了,确实没——”

    “狡辩!”应璃不听,直接狐狸大开口,“你要赔我,要赔双倍——六份!”

    祁北丞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你要双倍六份??宝贝,你这是吃甜品啊,还是要开大胃王吃播啊?”

    “哎哎哎,怎么了?”俞启川假惺惺地劝和,“两位注意影响啊,大上午的别吵架嘛。  “祁总,您什么情况啊?夫人不过是想多吃几份甜点而已,也没多夸张吧,怎么就不让吃了呢?”

    他嘴上说着别吵架,但表达出的意思就是继续继续,再吵狠点!

    他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无条件地替应璃说话,怪罪祁北丞。

    应璃也很吃这一套,难得地跟俞启川站在了同一战线:“就是!六份而已,哪里多?”

    祁北丞一听俞启川说话就暴躁,张口直骂:“你懂个锤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成不成?  “我和我老婆说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滚一边呆着去。”

    “他不也是怕你欺负我,才替我说话的吗?”应璃始终惦记着吃的,“你说吧,该怎么办?反正这几份甜点,你是一定要赔我的!

    “你不赔我,我就、我就……”

    馋嘴狐狸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甜点,漂亮的小脸委屈一皱,内心无比可惜。

    “我就把这些化了的都吃了。”

    “可别可别,”祁北丞真真是拿这小狐狸精没办法,连声阻止,“都放了一夜了,吃坏肚子怎么办?我一会儿和陈嘉说声,让他去最好的甜点屋,给你买三份新的过来。

    “只有三份,且你要分早午晚三趟吃完,不能一口气干掉。”

    “别一会儿,你现在就说。”应璃嘟囔着嘴催促,“快点快点!”

    祁北丞只好当场拿起手机,给特助发微信交代。

    俞启川耐心地等待着,越品味祁应二人的对话,越觉得不对:“你们这是……在限制饮食吗?”

    他想起来第一次偶遇应璃是因为吃的,应璃现在跟祁北丞闹脾气,也是因为吃的。

    祁北丞斜了俞启川一眼,并不打算将小娇妻有抑郁症和暴食症的事情告知,发完微信后给身边人看了一眼:“满意了没?”

    应璃哼哼:“还行吧,要让陈嘉快点送过来。”

    “他买完就会送过来了。”祁北丞捏应璃小脸,“馋嘴狐狸,脾气越来越差了。”

    “哼,”应璃别过脸撇嘴,“本来就不见得好——之前那是懒得搭理你。”

    俞启川噗嗤一笑:“祁总,看得出来您在家里地位不高啊。”

    “俞先生,你也别着煽风点火了。”解决了甜点的问题后,应璃不跟俞启川一条战线了,将话题撤回正道,“你刚才提到了你爷爷和我奶奶之间的渊源,也提到了红宝石戒指。

    “我想请问,你的爷爷当时有将红宝石戒指拍下吗?”

    俞启川坦诚:“有。”

    “可以还给我吗?”应璃开门见山,“当然,我们也可以花高价购回。只要你们愿意交出所有权,花多少钱我都在所不惜。”

    祁北丞靠到吞金兽老婆耳边,小声提醒:“还是有惜的——真不怕他狮子大开口啊?”

    应璃白眼一翻,无视了丈夫的话:“那毕竟是我家里人的遗物,我理应有权收回。”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俞启川对应璃的态度很温和,说话好声好气,“昨晚……昨晚得知了真相后,我就打电话跟我家老爷子说明过一次情况了。

    “他很激动、也很开心,他没想到能找到当年那位富家小姐的后代。”

    “然后呢?”

    “他没明确说明会不会归还戒指——我觉得大概率是会的。你奶奶当年对我爷爷有救助之恩,我爷爷也不是那种会占有他人遗物的人;他对红宝石的执着,说白了就是报恩之心在作祟。

    “他唯一向我明确表明了的事是……他想见你。”

    祁北丞皱眉:“俞太爷想见璃璃?  “你有告诉老人家,璃璃已嫁为人妻、成了我祁家一员的事吗?”

    “说了。”俞启川哼笑,“你以为是谁鼓励我不要放弃的?”

    “那就难办了,”祁北丞摊手,彰显主权一般伸手搂过应璃的腰,又将人抱到了膝上,“我不可能让璃璃独自深入敌腹——尤其是你天应、你俞家的敌腹。”

    “可听我爷爷的意思是,除非见到应璃本人,不然他不会将红宝石戒指交出。

    “戒指和见到恩人后代之间,我家老爷子总得拥有一样吧?”

    话题进行到这里有些僵持不动了,祁北丞和俞启川的态度都坚决,各不退让。应璃机灵的小脑袋飞转,提出了一个中和且大胆的想法。

    “那……可以让先生陪我一起拜见俞太爷吗?”小狐狸眨巴眼睛。

    祁北丞和俞启川俩死对头一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

    说到底,还是拜见长辈这个举动太暧昧了!

    回本家见长辈才不是深入敌腹,而是一种极度和谐友好的隔空表态行为!

    就如大爷派被推翻之前,祁家内部光是回本家看望太爷、太夫人都得提前协商那般,豪门大长辈的住处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得受重视、得被长辈喜欢——还得是喜欢得不得了,愿意好吃好喝招待你的那种喜欢。

    这样的拜访资格,可不是谁人都有的。不然,那些上流名仕也不会那么踊跃地受邀,哪怕是在半球之外,也连夜飞回国参加私人宴会。

    为的,不就是脸上的一份光嘛?

    “这样不好吧?”祁北丞搔搔眉头,“陪你回去事小,控制不好舆论传闻才事大。  “这要是传出去了,商圈那些人肯定要——”

    “觉得天应和祁云一笑泯恩仇、握手言和了。”俞启川一阵头皮发麻,“不行不行,这是会动摇商圈格局的事,绝对不能这么干。”

    “为什么?”

    应璃不解。

    “祁云和天应之间,不是没有深仇大恨吗?只是一路来的发展路线重合,总是摆脱不了同线竞争的局面。

    “要我说,这样的情况才更应该和好啊。明明是同一个阵营,为什么要竞争而不能成为战友呢?”

    祁北丞和俞启川被说得同时一愣。

    这可真是……未曾设想过的道路啊。

    ——

    事情最终没讨论出办法和结果,只能从长再议。俞启川表示会回去找俞太爷商量的,让祁应二人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齐齐到俞家本家拜访的心理准备……

    俞启川离开时,还刻意地给应璃递了几个眼神暗示,似是在说「可以私下联系我」。

    应璃眼神飘忽,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他匆忙起床出门的目的有二,一是问清红宝石戒指的存在和去向,二是——

    “俞启川……”在便签本上涂涂写写,应璃自言自语地整理着思绪,“要去俞家拜访,肯定少不了和俞启川打交道;只要能和俞启川打交道,就能有办法保持联系,私下约他见面说事。”

    应璃才不是那种会偷偷加他人好友,在网络上与他人聊天、问事的人。这样做一点都不保险,分分钟有聊天内容被截屏泄露的可能。

    他要确保他问俞启川的事情,不会被以任何方式记录下来。

    因此,他只能选择当面问答。可他脚伤了,祁北丞是绝对不会放他出门溜达的。

    “嗯……那么去拜访俞太爷的时间,必须要在我脚伤好了之后。  “也就是说,我还要再忍至少半个月?”

    应璃梳理思路,骂骂叨叨地写下注意事项。

    “可恶又下流的渣男……能不能主动一点,将「白月光」的事情全盘托出啊?真是无语了。

    “不过,见了俞太爷之后,大概率就能拿回来戒指了。那样我就有耳坠、胸针……”

    耳坠、胸针、手串、戒指。

    这里一共才四件套,还缺了一条项链。俞启川昨晚和今早的话语中,都明确地提及到了红宝石项链的存在。

    “红宝石项链……”应璃努力地回应着俞启川的话,试图从中梳理出什么线索。

    俞启川找得这么辛苦,说明项链并不在俞家人手上。可是……

    “坏了,他有一句话被我打断了,后来也一直没说完!”应璃忽然想起了这回事,他记得俞启川当时用的开头是「如果我说我有」!

    俞启川想说什么的?会是跟项链相关的线索吗?

    应璃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急忙将手下的便签撕碎了扔掉,单吊着腿去书房找祁北丞。

    “先生,先生!”

    正在看合同的祁北丞,一听声音吓得钢笔都甩了,赶紧起身去接瘸腿狐狸:“干嘛干嘛?是你说要一个人静静,我才没抱着你处理工作,放你在房间里清静的;怎么着,还嫌伤得不够?”

    应璃顾不上回嘴,将方才回忆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祁北丞见怪不怪,抱着美人回到大皮椅上坐下:“没事,别内疚,你打不打断都一样——那人就是故意把话说一半,等着我们上钩去找他问后续的。

    “奸诈商人都这样,我偶尔也这样。”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着疑问在那不追根到底吧?  “万一他先一步拿到了红宝石项链的线索,又拿项链来要挟我呢?那你也别陪我拜访俞家了,我直接和你离婚了嫁过去吧。”

    “啧,小狐狸精,胡乱说些什么话?”祁北丞皱眉,佯装不悦地捏了捏小娇妻的脸。

    身为重生者的他甚至懒得思考这个问题,随便掐指一算就能算到——

    “他要说不说的,应该是古典鉴赏会的消息。  “八月在沪城举办,我哥——大概率也会在会上出现。”

    作者有话说:

    记住这个「八月」,要考滴——

    马脚是一点点露出来的!

    第55章

    ☪ 第 55 章

    [二合一] ◇

    ◎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八月, 沪城,古典鉴赏会。

    脑袋灵光又心眼子八百个的应璃,立马记下了这三个重要的关键词。

    当晚, 祁应二人离港后从深城直飞华安,回到了久违的祁公馆。

    应璃倒是还想在外接着玩,又无奈于他是个药罐子;离家大半个月, 带出来的药都吃得七七八八的了,必须要回华安体检复查,开新一疗程的药。

    二十天的旅程里, 应璃收获颇丰, 不仅增长了眼界和见识,去了从未去过的地方、探索了未曾探索过的世界,还成功地拿回了妈妈的遗物。

    红宝石戒指几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那么只差一件红宝石项链,他就可以将红宝石五件套全部集齐!

    “古典鉴赏会……”

    除了这三个关键词之外,祁北丞没再告知其他信息。机灵的小狐狸不善罢甘休,趁着下流丈夫洗澡的功夫, 捏着手机窝在被窝里,偷偷摸摸地搜索了一下关键词。

    没费太多气力,应璃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视觉设计高大上, 和搜索目标高度相符的主页。

    之所以说是「高度相符」, 而不敢百分百肯定的原因在于, 主页上挂着的时间和地点, 都与祁北丞所说的关键词有出入。

    “七月十六日, 深城古典名物鉴赏会?”

    应璃眨巴眼睛。

    “深城 , 七月?  “地点对不上, 时间也不太相符。”

    小狐狸眉头一皱, 感觉事有蹊跷。

    他没将心中的疑惑告知丈夫,而是默默地在主页上——点了个收藏。

    他有预感,过段时间来看说不定内容会变。

    因要养脚伤,应璃不得不先放下了心中记挂着的那些个事,让它们都先告一段落。

    他以为韧带拉伤养半个月就能好,却不想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痊愈能力,前前后后养了将近一个月,才得以恢复正常行走。

    这一个月时间里,祁北丞没少嘴贱地喊他「瘸腿狐狸」。他又气又不能反驳,只能心道我都瘸腿了,怎么也不见你在床上手下留情啊?

    果然下流胚子就是下流胚子!

    但这样也好,祁北丞能开玩笑,就说明并未将他的腿伤看得太「重要」。他就怕祁北丞看得太重了,怕他之后再闹出类似的事,直接收回他的自由权,不再让他自由活动。

    所幸没有。不仅没有,祁北丞还循序渐进地,给了他更多自由。

    表现在生活上的,是允许他出门溜达。只要身边有人陪同照顾着,他就随时可以出门闲逛转悠。

    表现在兴趣爱好上的,则是顺从他的意思,给了他更多接触商务的机会。

    “唔,先生又在会议上开小差了。”

    午间小憩后三四点,应璃看准了今天是个多云天,非要林爱云陪着到附近的公园散步透气。

    他捏着手机走了一路,全程表现得心不在焉。直到静音模式下的屏幕终于主动亮起,他才喜笑颜开,猜到是祁北丞在商务会议上摸鱼,给他偷跑合同内容来了!

    “这人真是的,勤勤恳恳干活多年,好不容易当上集团总裁了,结果就这德行?”

    应璃念念叨叨。

    “云姨你看,他一口气给我发了五条微信!是不是太明目张胆、太过分了些?”

    林爱云盯着少夫人嘴角边上的笑意,看破不说破:“是太明目张胆了。少夫人你得好好提醒少爷,让少爷别这么放肆。”

    “提醒过了,没用。”应璃看似嫌弃,但话里蕴含着的全是欢喜,“他不会收敛的,只会更加放肆。瞧瞧瞧,这还跟我聊上了?

    “不知道和他一起开会的人看见了,会作何感想。”

    应璃顿时没了散步的心情,开始放慢步伐,双手齐用地回复祁北丞的微信。

    他当场点开祁北丞传来的图片,研究起了偷跑的合同内容,气愤地表达感想。

    璃:【不是陈氏和我们续签吗?他们想和我们续签,凭什么压我们的价?】

    应璃的微信昵称很简单,一个「璃」字用了好几年了。结婚以前,他的社交少得可怜,微信上也没几个人能聊,因而也不需要靠昵称和简介来表达、彰显什么。

    结婚之后,他的倾诉欲越来越重了,弄得他很想把昵称改成「应璃的璃是琉璃的璃不是玻璃的璃」,以此来反驳祁北丞偶尔对他的调侃。

    但算算字数,有些太长了,他只好作罢。

    祁北丞的工作号和私人号他都有加,为了方便区分,他分别给备注成了坏男人ver1.0和坏男人ver2.0。

    坏男人ver1.0:【我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坏男人ver1.0:【许是看我刚上任不久,觉得我势力不足,会为了稳住业绩而走保险路线,多给他们几分面子?】

    璃:【……】;

    璃:【怎么跟林氏似的。他们是没看林氏的新闻吗?】

    坏男人ver1.0:【估计是想赌一把,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吧。按合作年份来说,他们确实也是「老合作伙伴」了。】

    坏男人ver1.0:【⚹表情包-柴犬委屈皱眉】;

    坏男人ver1.0:【宝贝,你说怎么办?】;

    应璃被表情包逗得噗嗤一笑,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林荫道边上的树!

    “少夫人,注意看路呀!”林爱云眼疾手快,及时拉了一把。她回过神后松了口气,心道果然是少爷明智,让少夫人出门时身边一定要有人跟着。

    就少夫人这副谈恋爱上头的怀春模样,走在路上不出意外才怪呢!

    林爱云理解又苦恼。她余光一瞥瞧见不远前方有个篮球场,忽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少夫人,我看前边的球场边上有好多空位!

    “您不是爱看球赛吗,要不去坐下歇会?那边遮阳又不无聊。”

    应璃跟丈夫聊得正欢呢,缓缓回神应声:“云姨你累了吗?”

    “哎,不是累不累的问题,是……”

    林爱云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应璃今日的打扮。

    怪就怪在应璃太漂亮、太惹眼了。他本就容貌精致不说,今天出门又穿了一条纯白色的法式一字领泡泡袖连衣裙;由于脚上还绑着用于矫正和保护的弹力绷带,所以鞋子配得比较随便,就是一双仿手工草编的沙滩软拖。

    休闲的拖鞋、漂亮的小裙子,两者相搭在应璃身上,为美人又添加了一份随性大方的美。他只要往边上随便一站,树荫缝隙间散落的阳光就会打到他身上,让他散发出一种由内向外的神圣柔光。

    应璃正常走路时的回头率就有□□成,这下再往边上一站,好家伙,男女老少都得放缓脚步,停下来多看美人几眼!

    路就这么宽、这么大,行人们都这么干,弄得应璃和林爱云所占的这块地方格外拥挤。一个不注意,恐怕也是要出事故的!

    林爱云没办法,拉着漂亮少夫人拔腿就走:“哎呀,出门时忘记带水了!那边行人多,还是到这边坐下休息吧,我也好去买个矿泉水。

    “就里边那个球场吧?那边背阴一些,看着凉快。”

    林爱云没说谎,这趟出门她确实忘记带水了。她得把娇弱漂亮的少夫人暂且安置好,然后借着买水走开的时间,悄悄地给家里的司机打个电话。

    是少夫人穿了浅色裙子的原因吗?她总觉得今天回头打量的人特别多,这叫她感到很不心安。

    “少夫人,您可要在这里好好坐着,别乱走动啊。我去一趟大概三分钟,很快回来。”林爱云千叮咛万嘱咐,“我看旁边就有个保安亭,出什么事了,您记得往那边跑。”

    “哎呀,没事的,”应璃又给丈夫发完一条信息,总算舍得从手机中抬头,对林爱云摆摆手,“云姨,我是身体不好、脚刚好不久,不是笨蛋和三岁小孩。

    “你尽管去吧,慢慢来,去五分钟、八分钟也成,我就在这里等你。”

    应璃摆出乖巧姿态,目送云姨从球场围网中走出。

    待人走远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处篮球场中,眼前就有一帮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年,在进行着激烈而又欢乐的篮球赛。

    “哇,都打得好认真啊。”应璃眨巴眼睛,不自觉地看了起来。

    从港城回华安后,他就没怎么再看过球赛了。起初是因为赶不上趟,喜欢的球队在打几场重要的晋级赛时,他在忙拍卖会的事。

    这玩意儿时效性强,一旦事后知道了比赛结果,就很难再有热情去补回放了。

    近期是有了其他可以投入精力的事,如和开小差的祁北丞聊微信,研究偷跑的合同内容、给摸鱼谈恋爱的某总裁提修改意见。

    嘴上说着很烦很烦,但应璃其实乐此不疲。

    直至这会儿偶然进入球场,应璃才愈想愈觉得不对:“先生那个大坏蛋,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开小差,哄我帮忙看合同、处理商务。占用了我的休闲时间后,我不就没空看比赛了吗?”

    应璃认为就是这样的——祁北丞那个坏男人,百分之九十九是这么打算的!

    他没意识到他坐在球场边上琢磨丈夫想法的行为,已经是一种专注力缺失的表现。

    年轻活力的少年、健硕精壮的少年躯体,对应璃而言已不再有最初那种致命的吸引力。

    球场上的少年们在用尽全力的挥洒汗水,想为突然来到的美人展现出最帅气的一面;但应璃一心一意想着的,却是先生今晚几点回家呢?

    ——他会给我带精致又好吃的甜点吗?

    没想出结果,应璃就被一阵从脸上刮过的「风」给吓得一激灵:“姐姐小心!”

    ——

    应璃眨了下眼睛。不等他做出反应,身手敏捷、反应力超强的少年已经挡在了他身前,为他接下了那颗不长眼睛飞来的篮球。

    “搞什么啊,能不能小心一点?”少年的身板不算高大,但挡在应璃面前的姿态很强势,“没人在这个方位,往这边传球干嘛,没看见有人坐在这里吗?”

    应璃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背影,并忍不住地用少年来对比祁北丞。

    祁北丞是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儿,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西装一脱,底下藏着的是非常完美的倒三角形身材,肱二头肌、肱三头肌和背肌腹肌都极其发达,腿和臀部的肌肉就……更不用说。

    刚伤到脚的那段时间,祁北丞帮他洗澡,能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抱着浑身湿淋的他,另一只手用毛巾给他擦身子,亦或是替他穿衣服什么的。他时常觉得,自己在祁北丞的摆弄之下,比洋娃娃还像洋娃娃。

    可不得否认的是,祁北丞的怀抱真的最温暖、最安稳。

    而眼前的少年嘛,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八上下?比他高不了多少的样子。和祁北丞相比,非但算不上势均力敌,身板还显得有点瘦小单薄了。

    应璃忍不住发散思维,心想这个人应该抱不起我吧?他看起来力气不大诶。

    想完他才莫名其妙,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思考这样的问题?

    “大胖,刚才那球是你传的吧?我知道你是不小心,但你怎么也得出来跟人姐姐道个歉啊。”少年感觉到了身后美人打量的视线,额上缓缓落下一滴汗珠。

    既是运动时热的,也是被美人看得紧张的。

    “噢……”被唤作大胖的胖胖男孩很听指挥,乖乖站了出来,“那我、我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侧了侧身,让小胖子好正面对着应璃鞠躬。

    少年看起来像这帮男生中的领袖,男孩子们都挺听他话的,很配合地站成一排。他看着小胖子道完歉,才回过身来对应璃赔笑。

    “不好意思啊姐姐,让你吓到了。”

    应璃摇摇头:“没关系,你们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

    他隐隐感觉到了少年们的悸动之心,也意识到他们的过分礼貌和小心翼翼,都是出自于这份悸动和好感。

    简单思考了一秒后,应璃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少年们的美好妄想:“我不是「姐姐」,我是「哥哥」。  “我是男生。”

    少年们集体一愣:“诶?”

    几个不太会掩饰的男生脸上,露出了非常错愕而不相信的表情。

    应璃就怕他们不信,扬了扬脖子,展示了一下他那不算明显的喉结:“看,我有喉结的,只是不太明显。”

    “你、你是哥哥?”一位反射弧偏长的男生惊呼,“你是哥哥的话,为什么要留长头发、穿裙子啊,你在假扮女生吗?”

    应璃眉头一挑,正想找个简短的理由糊弄过去时,方才那位帮他挡球的少年,替他说话了:“男生就不能穿裙子、留长头发了吗?男生这样做,就不能是兴趣所向,非得是假扮女生了吗?

    “齐虎,你也太没礼貌了吧,你刚才还偷偷夸哥哥长得好看,转头就用这种语气跟哥哥说话?”

    “我……”被唤作齐虎的少年,脸顿时涨得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

    “好奇也不行!你问了哥哥愿意说还行,你问了哥哥要是不愿意说,不就是让哥哥尴尬吗?”少年替应璃将话怼了回去。

    应璃大受震撼:“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你不觉得我身为男性,却穿女装很奇怪?”

    “不觉得啊,这是你的个人选择。”少年继续赔笑,笑容间透出纯真与开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嘛,想怎么过怎么过、想穿什么穿什么!”

    “你的想法真新奇,我长这么大以来,你是——  “你是第二个跟我说过类似言语的人。”

    应璃本想说「第一个」,但仔细想了想,祁北丞才是第一个。

    尽管再次听到类似的言语时,他依然会震撼,却不会再有第一次的触动和心动。

    少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抓紧机会问应璃:“那、那我可以和你交换联系方式吗?我我我叫贺叙然!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哥哥你喜欢看球赛吗?只要不下雨,我天天都会在这个球场打球的。”

    “贺叙然?嗯,你好,我叫应璃。  “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常过来看的,但……”

    应璃犹豫。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身边有个醋坛子丈夫在;连他被死对头多看几眼都会吃醋,更何况是和一个陌生的少年学生交朋友呢?

    “交换联系方式就不行了。我有个醋坛子转世成精的丈夫,动不动就吃醋发酸,我得照顾一下他的感受。”

    前一秒还兴致勃勃的少年,后一秒就原地愣住,化身为冰雕:“哥哥你、你竟然已经结婚了??”

    “嗯,”应璃平静地解释,“我已经二十岁了。虽然相对来说是有点早,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震惊吧?”

    “你已经二十岁了?”贺叙然吓得长大了嘴巴,“我天,我以为你才十六七八……”

    “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十六七八?”应璃纳闷,摸了摸身上穿着的白色连衣裙,心道难道是浅色显年轻?“那你呢,你猜我十六七八,你应该也有十七十八了吧?”

    “我……”贺叙然咽了口唾沫,弱弱地后退了两步,“我刚考完中考不久,今年周岁——  “十五。”

    ——

    当晚,祁北丞回到家不久,就听同行的林爱云转述了这场篮球场的「偶遇」。

    林爱云去得晚,买完水打完电话回到球场时,应璃已然跟少年们聊得七七八八了。林爱玉一个关键词都没听到,只是回头告诉祁北丞有这么一回事——“少夫人和几个陌生少年聊天接触了!”

    心情愉快的祁北丞一听,立即警铃大作!急忙从书房回了卧室,抓到有滋有味在吃芒果千层的馋嘴狐狸一只:“你下午去篮球场看打球了?”

    “嗯,”应璃坦诚点头,应答的同时不忘再吃一口,嘴巴一刻都不愿停下,“去了啊。云姨说要买水,让我坐边上休息一会儿,我就顺道看了看球赛。”

    “只是看球赛?”祁北丞皱眉,狐疑地追问,“云姨怎么说,那几个打球的少年跟你聊得挺热切的?”

    祁北丞不想表现得太在意的,太在意了显得他多小气、对自己多不自信似的!

    可没办法,这是「少年」啊!是年轻有活力,会打篮球耍帅的少年!

    防火防盗防高中生,是他重生一路来坚持贯彻的宗旨!他可以不怕原作套路,但没法不怕原作的「正牌攻」啊啊啊!

    有他没正牌,有正牌没他!

    “先生,你怎么又酸上了?”应璃好笑道,这番醋意满满的话意外地让他心情很好,“看到一半时,篮球朝我飞来了,有个男生帮我挡了一下。

    “他们觉得不好意思,差点伤害到我了,就齐齐跟我道了个歉。”

    “然后呢,”祁北丞感觉没完,“就这样?  “有没有谁留给你的印象特别深刻,你觉得他特别与众不同?”

    应璃第一时间想到贺叙然:“有啊,有个叫贺叙然的少年,说想跟我交朋友的来着。”

    “贺叙然……”祁北丞死死记下这个名字,“叙事的叙、然而的然吗?  “他说想跟你交朋友的意思是不是……他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给了?”

    祁北丞越是紧张兮兮,应璃就越是觉着好玩、好笑,忍不住地想逗逗丈夫:“给啦。”

    “嘶——”祁北丞倒吸凉气,直接在心里给这个姓贺的标上黑名单!“果然是他!?”

    “啊?”

    应璃茫然。

    “骗你的啦,我没有给贺叙然联系方式,而是婉拒了他。  “什么果然啊?先生,你又在脑补什么东西?”

    “你没给他?”这个补丁反倒让祁北丞不解,“你为什么不给他?”

    “当然是因为你啊。”应璃理所当然,“怕你乱吃飞醋,所以才狠心没给。  “虽然那个少年说的话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想法很超前,可我已经有先生了啊。”

    祁北丞微愣:“你是为了我才拒绝那个少年的?”

    “不然呢?”应璃放下小叉子,抽了张面巾纸擦嘴,“再且……那个少年太小了,和他来往让我很有罪恶感,所以还是算了吧。”

    “小?”

    祁北丞眯眯眼睛,大胆猜测。

    “有多小,今年十五岁?”

    应璃动作一顿,惊异地反问:“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作者有话说:

    璃璃:你为什么猜得这么准?

    祁狗:18-3=15,简单的算术题。

    第56章

    ☪ 第 56 章

    ◇

    ◎打倒了正牌,我就是正牌!◎

    “我……”

    祁北丞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嘴快了, 赶紧找了个理由糊弄。

    “随便猜的。你看你今年二十,对方要是高中生的话,也就和你年纪相仿, 不至于说是「太小了」;能让你误会的,那外貌上肯定得要有迷惑性,所以——”祁北丞瞎编了一堆理由, “十五岁比较恰当。”

    其实他只是做了个简单的算术题,那就是十八减三等于十五。

    原作中,前妻是在和他离婚之后, 遇到的十八岁男高正牌攻。就此推算一下, 对方这会子不就是十五岁、中考刚考完的年纪嘛!

    妈的,那这个姓贺的篮球少年,大概率就是他苦苦寻找,又全力防范至今的所谓「正牌」了?

    “唔……就当你猜测得有道理吧。”

    应璃不太相信祁北丞的理由,但也没深入追究。

    “想到对方才是中学生,而我已成年两年,经历过好多事情了, 我就觉得我跟对方合不来,做不成朋友。”

    祁北丞好笑:“小狐狸精,你不过也就比对方大了四年多五年, 怎么就一副前辈的姿态了?

    “照你这么说, 我也比你大了四岁多, 是不是也跟你合不来?”

    应璃上下打量了祁北丞一眼, 傲娇地哼哼:“是啊, 有问题吗?如果没有联姻, 我们很大概率不会有来往的。但谁让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将我们凑到一块了呢?

    “先生自己老牛吃嫩草, 还好意思说。”

    “我这哪叫老牛吃嫩草啊,我撑死也是老狼吃小狐狸。”祁北丞心情好得不行,将小狐媚子捞到怀里一顿狠亲,“亲一个亲一个——真甜。到底是蛋糕甜还是你的嘴巴甜?”

    应璃皱眉,摆出嫌弃脸:“先生,别这样,有点油腻。”

    “你说那姓贺的少年说的话,让你觉得很有意思?  “具体说些什么了?”

    “没什么,基本就是一些你跟我说过的话。”应璃双手去戳丈夫的脸颊,“他们错认了我的性别,我就解释了几句;在另一个少年很惊异,对我有些点出言不逊时,贺叙然替我说了几句话。

    “大意是说,穿什么是我的自由,我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权利,无须在意他人的看法。”

    应璃转述完,心情大好地咧嘴一笑,戳戳的动作变为揉脸。

    “虽然还是会觉得很新奇有趣,但这些话已不会再让我印象深刻了——我连原话都没记住,只大概记了个意思。

    “因为在贺叙然之前,你已经叮嘱过我类似的话啦。”

    祁北丞先花了0.5秒消化宝贝老婆的话,然后瞳孔收缩,忽地就捋顺了整个事件逻辑:“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他不可控地爆发出一声哈哈大笑,情绪激动得抱着怀里的美人又啃又吻,夸赞不断。

    “宝贝,你太棒了——你真的太棒了!”

    应璃这回没有选择什么男高正牌攻,而是选择了他!

    错误运转的命运齿轮,在重生一趟后被成功「修正」!

    在应璃提前三年遇上正牌攻,又出于年纪差距和已婚身份考虑,拒绝和那姓贺的保持长久联系的一刻,胜利女神终于飞向了他祁北丞!

    “你真是我的宝贝!你是全天下最好、最完美、最可遇不可得的宝贝老婆!”祁北丞欣喜若狂,对着女装美人的漂亮小脸亲亲个没完,活像要把小狐狸精剥皮生吞了似的。

    应璃很害怕,想躲却又被禁锢在祁北丞的怀里,没地方去:“我、我又怎么了?  “先生,你没事儿吧??等、等一下,你先别犯病,你突然这样我有点害怕!”

    小狐狸不得不拔高声音来为自己助威。

    这一招算是有奇效,成功吓退了情绪上头的坏心眼大饿狼。

    应璃嫌弃万分,抽纸巾擦了擦脸,端起没吃完的芒果千层去另一边坐:“不跟傻子聊天。忙你的工作去吧,别打扰我吃东西。”

    祁北丞本想解释几句,无奈根本控制不住嘴角上扬,一开口就只想笑。

    在应璃怪异的目光打量下,祁北丞顶着升天的颧骨回到了书房,关上房门笑得更加放肆:“爽啊,太爽了!”

    不费吹灰之力,他就把原作中的正牌攻——原作评论区中,那帮可恶读者疯狂推崇的原作正牌攻,给这么比下去了!

    仔细梳理一下逻辑链,不难发现这其中的因果效应非常明显!

    重生后,他发誓要改过自新,要更关心、更考虑应璃的感受是因;应璃脚踝拉伤之后,他在非常担心宝贝老婆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尝试着放手,给予应璃更多自由,让常年被关在家中养病的病弱美人,得以到附近散步晃悠是因的延伸——是更具体的,「反思和改正错误」的行为表现。

    在种下了足够的因后,他最终得到了他的果!

    “也就是说,我击败男高正牌攻的要点有二?”即使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祁北丞也坚持要在便签纸上写字,将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记录下来!“第一点是重生后,我比正牌攻更占据先机?”

    前世的他不懂事,没照顾好前妻的心理状况,也未曾关心过前妻关于女装和性别认知的问题——外在表现和内在认知的不一致,是导致应璃抑郁和暴食的重要原因。

    重生后的他学聪明了,开始关注宝贝老婆的心理问题。

    他一次又一次的叮嘱,为他抢占了先机,让他成为了关心应璃心理状况的「第一人」。

    “再来是,我改变了时间线?让本该在三年后出现的相遇,提前到了三年前。”

    依稀记得「大纲梦」中有说,正牌小攻正式出场前,作者就用了大量笔墨刻画了这个人设的「好」——什么善解人意、能看破伪装一类的。

    近期恶补了不少小说的祁北丞,也能理解这种写法。毕竟换攻文嘛,肯定是要双线并行的!

    没有重生,就不会有如今的剧情发展。没有如今的剧情发展,那应璃和贺叙然这对「正牌搭配」,就是非常标准的双线并行模式,是两条平行线还未相交的矛盾铺垫前期:

    应璃依旧足不出户,戴着乖顺温柔的虚假面具、伺候着不爱的丈夫,养着自己都觉得不能好了的病。贺叙然则刚成为准高中生,顶着尚未发育完全的小身板,在球场间度过惬意漫长的暑假。

    就是有了重生、有了现如今的发展,原作的时间线被打乱了,应璃提前见到了还没长开、年纪还小的贺叙然。

    同是五岁年龄差,十八岁和二十三岁叫治愈年下恋,哥哥弟弟牵手一起走;但十五岁和二十岁就不得了了——真成了是要报110的!

    “妙啊,妙啊!”祁北丞笑得猖狂,一个手抖索性摔了价值过万的万宝路钢笔,乐得转起了大皮椅,“太妙了,不愧是我啊!

    “什么他妈的正牌男高校草攻啊?中学生还没发育完全呢,就别来沾成年人的边儿了!”

    一想到这条感情线和俞启川那条一样,基本上就是废了!祁北丞这心里就快乐得不能更快乐,恨不得现在能下楼,绕着祁公馆狂跑八圈!

    “正牌校草攻都比不过我了,还叫什么正牌?  “打倒了正牌,那我祁北丞——就他妈的是正牌!”

    正牌!!

    祁北丞坐不住了,站起来一顿手舞足蹈!

    正当他想站到书桌前的空地上,更好地大展一番身手时,书房门被人敲响了:“先生?”

    祁北丞紧急刹住伸出去的手,假装挥手打蚊子,以防小娇妻开门进来:“怎么?”

    “没,我怎么听见你这边乒乒乓乓的?”下一秒应璃开门,从门缝间探了一颗小脑袋进来,“你在弄什么啊,这么大动静?”

    “我……”祁北丞继续虚空打蚊子,“抓蚊子呢,有几个小飞虫怪烦人的。”

    “飞虫……”应璃不解,眨巴眼睛打量了一下房间,“门窗都关得这么严实了,你还穿得这么厚实、空调开得这么冷,也会有飞虫?”

    “怎么着,”祁北丞坏笑,心情一好一上头,就想对漂亮美人嘴欠两句,“嫌我穿得厚实了?  “晚点,晚点睡觉就脱给你看。近期加练了人鱼线,可得让你好好感受下手感!”

    “呃……”应璃白眼一翻,直接跳过了这个下流话题,“我是忽然想起了鉴赏会。自从那天你提过一嘴之后,怎么就再也不见你说起了?”

    “那不是八月份的事吗?”祁北丞无意间又强调了一次时间,随手拿起桌上的台历翻了翻,“这才七月初,着急什么?

    “说到这个,俞启川今天来消息了,说俞太爷同意我俩一齐上门拜访。”

    应璃惊奇:“老人家居然能同意?”

    “主要还是太想见你了吧,为了见你不得不同意。不过,你之前的那番话也确实给了我和俞启川很大的启示;祁云和天应最近……真的有在认真考虑握手言和、合并阵营的可能性。

    “但这都得慢慢来,一时半会决定不了。”

    祁北丞借机说明了一下近期和天应、和俞家交涉的情况。

    “去俞家拜访的事,也注定会影响到企业的方方面面,得进一步商议好细节。讨论得差不多之后,我会让你参与进来的,你先别着急询问,好吗?”

    祁北丞犯病归犯病,下流归下流,谈及商务和工作时正儿八经、有条不紊的一面,还是会让应璃觉得非常安心和靠谱。

    应璃听话地点点头,嗯声:“好,那我等你转告消息。  “我先去洗澡啦,你也注意不要忙太晚。”

    “当然,”祁北丞挑眉,很是刻意地对小娇妻抛了个媚眼,“等着看我的人鱼线吧。”

    应璃没忍住地「噫」了一声,急忙将书房门关上。

    关上门,他才拿出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机。

    手机没锁屏,拿起来时还亮着光。上面展示的就是应璃一个月前收藏的,古典名物鉴赏会的主页。

    主页上的时间和地点已然有了变动!变动之后的结果,也更符合祁北丞之所说!

    ——【八月十五日,沪城】

    只是变动的话,还能用「祁云总裁神通广大,提前收到了风声」来解释。可偏偏主页上附带说明了大会日期和地点变动的原因,而这份原因,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被提前预见的。

    “受8号台风影响,本次大会延期改至沪城举办,望参与大会的……”

    应璃念着念着没了声,所有的想法都被那一个想不明白的困惑念头取代。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预见这个??”

    作者有话说:

    璃璃:难道他在气象局也有门路??(非常理性且现实思维的小狐狸)

    祁狗:宝贝,亲我一百口我就告诉你。

    ——

    恭喜祁狗又斩断了一条线嘿嘿——

    接下来就是聪明的小狐狸需要面临的事件了!冲呀璃璃——

    感谢更新好吗qwq大可爱的香槟⚹10瓶、泡泡泡芙大可爱的香槟⚹5瓶、BW——WJSXH大可爱的香槟⚹5瓶、白色忘忧草的香槟⚹2瓶、榕榕兔的香槟⚹1瓶!

    好耶,祁某人今天一小步,剧情迈进一大步!祁总请大家喝香槟!

    第57章

    ☪ 第 57 章

    ◇

    ◎难道真能预见未来?◎

    好奇怪, 真的好奇怪。

    “七月的台风,他五月中下旬时就预见了?”应璃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回房翻出他的宝贝电脑,搜索更多气象消息。

    深城气象台昨天发布的消息, 说近期气旋活动频繁,未来半个月内会有台风过境引发的强降雨。虽然台风登陆的时间不确定,但鉴赏会的主办方肯定得考虑飞行安全的问题。

    七八九月是深城台风活动频繁的时候, 主办方为了规避同样的风险,索性将大会延期、改至沪城举办?

    “如果是这个思路的话,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

    应璃托腮沉思, 努力地为祁北丞的未卜先知行为找补。

    “主办方起初选址在深城, 肯定是为了出行方便吧。  “深城因为气候因素被排除后,选沪城也是理所当然?”

    可以解释为祁北丞是个经验老道、足够深谋远虑的狡猾商人,早早地就意识到了主办方只看到了往来便利,忽略了气候影响的问题,预见了七月份在深城办不成鉴赏会。

    老到的经验趋势下,祁北丞也很轻易地猜到了大会会延期,改至沪城举办。

    这是应璃想破脑袋想出来的, 唯一符合现实逻辑的解释。

    可不管他怎么再怎么梳理、试图说服自己,他也还是觉得不对,祁北丞一定不是这样想的。

    “不对不对……先生肯定没这么深思熟虑。他第一次告诉我鉴赏会的事情时, 态度明明就是——”

    应璃眯了眯眼, 自言自语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以及祁北丞说话的语气。

    “是不假思索的。”

    不是仔细琢磨过后, 觉得七月在深城办鉴赏会不可行, 而是理所当然地就想到了鉴赏会应该是八月、在沪城。

    “为什么……”应璃皱眉, 心中升起一个更为离谱的猜测, “难道说, 先生其实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听起来很离谱、很不现实。但相比于刚才的理由,应璃却反倒觉得,这个猜测好像才更像真的?!

    “天啊,”合上电脑,心眼子八百个、近期又恶补了不少豪门八卦的小狐狸,不自觉地将脑洞开得更大,“听说很多豪门都迷信玄学,那先生有没有可能是——

    “真的学过玄学占卜??”

    也就是,祁北丞确实可以预知未来??

    ——

    当晚,祁北丞履行承诺,给应璃好好地展示了一番新练的人鱼线,以及形状更趋于完美的背肌、腰肌和腿肌。

    为了满足家里这只馋食物、也馋健硕躯体的馋嘴狐狸,祁北丞可没少花功夫在健身上;堂堂一豪门大企的当家总裁,愣是每周都会抽两到三个晚上的时间,去健身房里一顿爽练。

    对外说是增强身体免疫力,多活几年就能多为祁云奉献几年;但对内的真实理由嘛,其实就是为了跟宝贝老婆显摆罢了。

    “怎么样,带不带劲?”祁北丞兴致勃勃,逮着机会使劲炫耀,“那姓贺的毛头小子,有我这个头吗,嗯?”

    除了肌肉之外,他还要炫耀很多很多东西,例如力量、体力,还有永远能将小狐狸精压在身下的体型差距。

    “嗯……”

    应璃神志迷乱,根本没有思考和回答问题的能力,粗喘着气缓冲了好一会,才含糊不清地答:“人、人家才十五岁,比你小了快十岁了。

    “你和一个十、十五岁大的少年比身板,害不害——唔,别、别……”

    不等断断续续的话说完,祁北丞就用吻封住了应璃的唇,与此同时还狂妄地加大了力度,将炫耀武力的行为贯彻到底,把怀中美人的理智撞得更支离破碎。

    应璃被圈禁在丈夫的怀里,进退不得,除了敞开身子承受一波又一波的侵袭外,别无更多选择。

    他放逐理性,任由寻欢本能主导每一个动作,在甜蜜欢愉所创造的迷离梦境之中,亲昵积极地回应着祁北丞的每一个动作。

    “唔……”

    应璃控制不住自己在甜得令人心醉的亲吻中,急切地索取着更多。

    他觉得祁北丞今晚表现得过度兴奋了,缠人得不能再缠人,弄得这场二人的较量愈发愈没完没了。

    他本意是想快点结束的,但不知觉地就陷入了其中,久久没能抽身归来。

    相互拉扯到凌晨一点,这场磨人的较量才终于宣告结束。应璃完败在祁北丞之下,从心气高傲的大美人、狡猾多端的小狐狸精,变成了一滩……融化的春水。

    “这就不行了?”祁北丞轻笑,长手一伸捞起融化的漂亮老婆,“我这健身加练挺见成效啊,这么快就把你这小狐狸精拿下了?”

    应璃累得白眼都懒得翻了,软软地窝在祁北丞怀里,乖巧地让丈夫抱着去浴室清洗。

    他心道哪里快了?前前后后两个多小时了——已经刷新了结婚至今的时长记录!

    他分不太清是祁北丞今晚太兴奋了、超水准发挥,还是平日里太过顾忌他的身体情况,过分节制了,今天只是显露出了「原型」。他个人倾向于后一种,也觉得后一种选择更符合祁北丞的风格。

    当察觉到「先生之前一直很顾虑我的感受」这一重点后,应璃也变得非常兴奋激动。这一认知,甚至可以抵消掉祁北丞不做安全措施,次次都冒犯他的不适。

    他一边觉得好幸福、好开心,被时刻关照的感觉真好,一边又……

    感觉自己好像又病了。

    他变得好在意祁北丞。

    在意到不能自控,无法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怎么了?”

    完事之后,祁北丞将冲干洗净、换好新睡裙的清爽小狐狸抱到床上,乐呵呵地欺身贴了上去,还想趁着余韵和老婆腻歪。

    但贴贴了没一会,他就察觉到了美人似乎情绪不高?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被累着了犯困。

    “今晚我太过分了?”在老婆的香香颈间蹭蹭,祁北丞翻出应璃的白嫩小手亲亲,变着法子吸他的宝贝狐狸,“抱歉,今晚我有些太开心了。没弄疼你哪里吧?”

    应璃眨巴眼睛,虽没回应,但其实很享受和祁北丞事后的黏糊:“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我看你开心一晚上了,到底是什么大喜事啊,续航力这么强?”

    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有点干疼的嗓子,试着猜测。

    “不会是……因为贺叙然的事吧?”

    “是啊,”都坦诚相待了,祁北丞也不弄那些虚的,扬起笑容大方承认,“能不开心吗?我把比我年轻了快十岁的少年给比下去了啊。”

    “这能有什么好开心的?”应璃不理解,“他还小,而你才风华正茂。”

    “但再过几年就不一定了,”祁北丞忽然一本正经,一本正经的同时,不忘再低头啾啾应璃的唇,“再过几年,就是他十八岁、他正青春;他是赏味期的果子,我是势头已过的老男人。”

    “什么呀,”应璃无语又好笑,“再过几年,你不也就二十七八吗?怎么就老男人了。  “咳、咳……你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十五岁少年,虚空做这样的对比,该说你仗势欺人,还是该说你不要脸不害臊?”

    “随便吧,爱怎么说怎么说。”祁北丞嘿嘿笑,又和美人讨了好几个亲吻,“反正现在我有老婆——我有你,我是人生赢家。

    “别人再怎么说,我都当他们是在妒忌。”

    “切,”应璃轻哼,佯装嫌弃地别过头,“先生真幼稚。”

    嘴上是这么说着,应璃心里想的却是我不信。

    他才不信祁北丞是为了这种幼稚、无理取闹的理由,而心情高涨了一晚上。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祁北丞很好地隐藏起来了,没有告诉他。

    他也因此意识到了,自己今晚情绪不高的根本原因在于:他忽地发觉祁北丞好神秘、好有距离感。

    白月光谜题、「未卜先知」的能力,以及早早地就了解和熟悉他的喜好取向……祁北丞身上有好多未解之谜。

    应璃不喜欢被看穿,更不喜欢陷入被动之地。如果将相互喜欢比作一场关于爱情的博弈,那更在乎、更喜欢的那一方,好像总是会被动、总是会输。

    他以为祁北丞更爱他一些,但直至如今他才反应过来——祁北丞还留有底牌。

    “先生,我……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本是芝麻粒一般大的困惑,在滚雪球效应之后,已然变成了堵在应璃心口中的一块大石头。应璃犹豫不决,拿着锤子不知该敲不该敲。

    “什么?”在应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祁北丞还在心情美美地吸着小狐狸,说话的尾音不自觉上扬。

    “就是……”

    应璃好纠结。真到了要开口的这一刻,他发现他有好多问题想问!

    要问白月光的事吗?但这个有点难开口啊,光是解释起来就很麻烦吧?

    不问白月光的话,就问喜好取向的事?问清楚这个下流混蛋到底是从哪了解他的!

    可这个问题对现在的他而言,好似不那么重要?

    那逐一排除之后,他必须要问的事是——

    “你是不是会占卜算命啊?”

    应璃正儿八经地,问出了一个不像他风格的问题。

    祁北丞微愣,懵着脸撑着床,支撑了好一会儿才缓冲过来:“算……什么?”

    作者有话说:

    祁狗:啥?这得出门左转幻耽了吧,玄学不归我们都耽管啊。

    璃璃:呃……

    抓到了好多马脚所以不知道该先对那只动手的璃璃  vs 根本不知道自己露了马脚的祁狗!

    ——

    感谢略略略大可爱滴多肉桃桃⚹33瓶;客客客大可爱的多肉桃桃⚹20瓶;更新好吗qwq大可爱的多肉桃桃⚹5瓶!

    老板们,大手笔了嗲!我一个吨吨吨——

    今天是酸酸甜甜甜口的更新哟-黏糊糊黏糊糊——

    第58章

    ☪ 第 58 章

    ◇

    ◎和「白月光」相比——◎

    “宝贝, 你最近看了什么玄学异闻吗,这么入迷?”

    祁北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露了一堆马脚,很是疑惑地反问。

    “我以为你是现实主义的来着, 没想到你还信这些?”

    应璃被反问得莫名其妙,切实地感受到了频道和脑电波上的错位:“我、我没有啊,这不是在问你吗?  “你如果不会占卜算命、不会预知未来, 你怎么就能知道鉴赏会会从七月改到八月,地点从深城改到沪城?”

    美人老婆的追问,让祁北丞更感诧异:“鉴赏会改时间地点了?”

    应璃无语:“你不知道?”

    合着他猜这猜那的, 猜了这么久, 结果祁北丞压根就不知道延期改地点的消息?

    可不知道的话,不就更诡异了?

    应璃眉头一皱,让祁北丞拿他的手机来,他当场翻出截图和网页,叫祁北丞看个仔细。

    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祁北丞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这……大概是我当时记错了?”

    他万万没想到啊,居然能在这种小细节上, 被小狐狸精抓到他重生的马脚!

    怪就怪在时间太久远了,哪怕是重生之前,鉴赏会也是三年前的事;他天天日理万机的, 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些细节?

    要不是他曾在鉴赏会上偶遇过亲哥, 进而对鉴赏会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大概也不会将“沪城、八月”这两个信息记得这么准确。

    这下好了, 反倒是记得准了害了他!

    “记错了?”应璃眯了眯漂亮的狐狸眼睛, 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怎么个记错法, 才能料得这么准确?”

    “因为……”祁北丞支支吾吾, 紧急编了个理由,“八月本来就有个在沪城的大会,我把那个大会跟鉴赏会弄混了。

    “你问我的时候,我想的应该是那个会。”

    应璃皱眉;“这么巧?只是弄混淆了,却反倒成了预言?”

    “对,”祁北丞硬着头皮点头,“不信你问陈嘉?我的行程都是陈嘉同步给我的,他要安排和调整日程,手头肯定会有相关记录。”

    祁北丞嘴上硬气,摆出坦坦荡荡的模样,实际心里虚得不行,说完赶紧补了句。

    “睡醒之后问吧,这会儿就别了——这都凌晨了,陈嘉也是要休息的。”

    所幸应璃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狐疑地盯着祁北丞看了一会儿后,径直将眼睛一闭,拉了拉被子:“行吧。好累啊,我想睡觉了。”

    祁北丞松了口气,用笑容来掩饰尴尬,压着漂亮美人继续耳鬓厮磨:“宝贝真聪明,居然能想到上网查主页这招,比我这种只听助理报告日程的强太多了。”

    他嘴上夸奖着,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舒了口气。

    老婆太机灵了就是这点不好,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抓到马脚。

    不过只是一个时间点而已,就能让小狐狸精一气揪出这么多事情!他情绪上头、忘记防备的瞬间有那么多,不会都让应璃抓到破绽、搜集到证据了吧?

    好可怕好可怕。

    祁北丞闭上眼睛,将头埋在漂亮老婆的颈间,时不时地去贴贴纯白睡裙的宽松领口——亲一亲美人的锁骨,再蹭蹭胸口,一口气吸入大量的美人体香。

    在身心皆沉醉幸福的吸小狐狸过程中,他忍不住发散思维,心道怎么办?

    重生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是想跟宝贝老婆过很久很久的——他想和应璃成为那种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夫,他想当豪门联姻中先婚后爱的最完美模范。

    有过前世的失败经历后,他很明白长久厮守的秘诀是坦诚相待、毫无保留。

    是身体、是心灵,是各种意义上的「毫无保留」。

    他不可能带着重生的秘密,跟应璃过一辈子。

    可要说的话,又该怎么开口呢?

    祁北丞想不明白,试图在宝贝老婆给予的香香软软触感间寻找到答案。

    只是答案还没找到,他刚休息没一会儿的小兄弟就……又来精神了。

    “嗯?”闭着眼睛假寐,实际也是在享受腻歪的应璃睁眼,“怎么了?”

    祁北丞尴尬地从被窝里出来:“我得去洗个冷水澡。”

    “先生可真有精神。”应璃拉了拉滑落的肩带,撑着床半坐起身,“要不……我帮你?”

    “不用,我很快解决,”应璃这句不是邀请、但胜似邀请的言语,让祁北丞瞬间烦恼跑跑,心情好好,“宝贝睡吧,今天折腾得够晚的了。

    “亲一个,亲一个我自己解决。”

    不等应答,祁北丞就弯腰凑了过去,和应璃交换了一个暧昧且深入的湿吻。

    吻完,精力旺盛的下流丈夫才乐呵呵地往浴室去,留下上唇下唇都被亲肿了的睡裙美人,脸红而又不爽地擦着嘴。

    “真坏。”

    软乎乎的骂完,应璃拉过被子重新躺好。身体是疲惫想睡的,思想却异常活跃,根本不能暂时休眠。

    他觉得……祁北丞会更喜欢他吧?

    毕竟他们结婚了啊,是法定意义上的一家人;他不能保证祁北丞的过往情史百分百干净,但可以保证他是祁北丞经历的第一段婚姻。

    因为领证盖了戳,所以祁北丞能放心地和他谈论商务,能将合同细节偷跑给他。在他身上,祁北丞能放肆大胆地索求,展露出下流犯病的「真实面」。

    即便祁北丞对他,仍旧是有所保留和隐瞒的,但他还是会认为……他更重要、更被祁北丞喜欢吧?

    和「白月光」相比,他会更让祁北丞在乎吗?

    会吗?

    ——

    隔日清早,天刚蒙蒙亮,祁北丞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趁小狐媚子还在药物作用下安睡之时,闪身进了洗手间。

    他给陈嘉编辑了条微信,要求陈嘉在他的日程中补上那个并不存在的「沪城大会」。

    寻常人多半是不会动真格,事后真去检查的,但应璃可不是寻常人——而是心眼子成堆的狐狸精!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做好心理准备主动掉马甲前,祁北丞还是得藏好着重生的秘密。

    在七月初和天应、和俞家做了友好的初步交涉后,祁云和天应两边又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将拜访细节一一敲定。

    最终在应璃、祁家和俞家三方的意见下,登门拜访的日期定在了七月二十七日,是个大好的周六;

    二十七日一早,俞启川来祁公馆接人。祁应这两口子都没去过俞家本家,他得过来当个领路人。

    到了祁公馆后,祁家的家佣引导着俞启川来到三楼,让人在三楼电梯间的休闲茶水区坐下休息。

    待家佣走开后,俞启川打量着祁公馆内部的构造,边看边啧啧作声:“这祁狗,倒是会享受,弄这么大一屋子金屋藏娇……

    “哎,也是该有这个配置才行。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老婆,我肯定得弄个比这更大的屋子。”

    “可以啊,前提是你得有。”下一秒,祁北丞打开过厅的门,从私人领域中出来,“差不多得了俞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做春秋大梦?”

    “怎么就春秋大梦了?”俞启川不服气,“我再重申一遍啊祁狗,你这老婆、你这桩婚姻,四舍五入是我送你的,你多少该对我有点感激之情。”

    “是,这倒确实。”祁北丞哼笑,“我感激你,我特别特别感激你。”

    俞启川呃了一声:“你这感激怎么有点阴阳怪气?”

    “大抵是和你作对惯了,不杠几句不会说话吧。”祁北丞轻笑,对俞启川伸出右手,“阴阳归阴阳,我感激你的心情可是真真切切。

    “感谢俞总您给我送了这么好的老婆,不仅解决了我的婚姻大事,还间接推动了祁云和天应的握手言和。四舍五入,您这可是商界中的一大壮举啊。”

    祁北丞这番话是出自于真心所说的。

    重生一趟,他不仅挽救了婚姻、保住了老婆,还收获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祁云已经跟天应互争互斗了三代人了,使了这么多阴谋诡计之后,祁北丞除了讨厌和怨恨之外,更多的是感到疲惫和厌烦。

    从天应之前的交涉来看,天应似乎也是这样的,已然烦透了无休止的争斗和算计。

    就如应璃所说的那般,这么相像的他们为什么要竞争,为什么不能并肩同行?

    这段时间来,祁北丞经常琢磨这件事。他悟出的道理是祁云和天应都累了,双方不一定想和解,但一定想停止争斗——停止无止境的消耗。

    只是他们对着干了太久太久,不管是谁都不愿主动低头,先一步提出和好。

    在这种情况下,应璃是第一个提出和解想法的人,也是唯一有资格、真的能让两家都放下身段,真正握手言好的人。

    只有应璃——只有拥有逆天主角buff的应璃,能做到这一步。

    感谢俞启川为他送来了应璃,也感谢重生让他保住了应璃。

    “俞总,感谢你。”

    俞启川看看那只手,再看看面带笑意的祁北丞,搞不懂祁北丞是真感谢还是真阴阳,右手一挥击了个掌,就当取代握手礼了。

    应璃这会正好出来,穿了一套休闲漂亮的浅薄荷绿色的小西装,兴奋地跟对祁北丞炫了炫:“先生,好看吗?”

    俞启川当即眼前一亮:“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这是他第一次看女装美人穿男装,很难不被美人切换自如的多变模样迷得眩晕。

    “好看,这个颜色特别适合你。”祁北丞虽也是内心疯狂为老婆打call的状态,但会刻意压抑这种情绪的表现,“那套浅灰色和白色的不穿吗?”

    应璃表现出犹豫姿态:“我都喜欢诶……但我拿捏不准哪套比较合适。  “要不先生,你进来陪我挑一会儿吧,我挨个试穿给你看?”

    应璃拉着祁北丞的西装衣摆,转身就要往回走。

    不等俞启川羡慕,祁北丞就摁住了「擅作主张」的小狐狸,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丝丝不对劲:“你可以把另外两套都带上,去到了再换。俞太爷这么喜欢你,你换得越多老人家越高兴。

    “快到出发时间了,你在拖拉什么?”

    俞启川看了眼腕表,正想补充一句「几点出发都行,反正我爷爷那边愿意等」时,应璃就委屈巴巴地答。

    “我只是心情好,想多换几套衣服而已——你怎么连等我换衣服的耐心都没有?”

    “只是换衣服当然无所谓,但我看你的眼神一直往楼梯间瞟。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不——”

    话音未落,祁北丞就大概猜到了为什么。瞳孔在刹那间收缩,他上手轻掐住小娇妻的面颊,压低声音表现出微怒。

    “狡猾狐狸,又假传圣旨让后厨备吃的了??  “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等会趁我不注意去后厨偷东西吃?”

    “我没有,”应璃睁大水灵灵的眼睛,以示无辜,“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

    祁北丞太了解这小狐媚子的套路了,越是无辜说没有的,那就越是有!

    “你等着,我亲自下楼去后厨查看。要是让我发现有,你今天的坚果小零食减半。

    “俞狗帮我看一下老婆,别让他随便吃东西——吃什么都不行!”

    后一句话是祁北丞交代俞启川的。他觉得俞启川不敢在祁家的地盘上乱来,丢下一句嘱咐后匆忙下楼。

    “真小气,”应璃气急败坏,不满地对着楼梯口骂了一句,“先生,你太抠门了!”

    俞启川被弄得晕头转向。没等他回头问一句「为什么祁狗不让你吃东西」,就又亲眼目睹漂亮美人一百八十度大变脸,拉着他往廊道边上靠了靠。

    “先生的特助大约三分钟后会上来,在那之前我有问题要问你。你先别管为什么,用最精炼的语言回答我。”

    应璃语速极快,逻辑极其清晰。

    俞启川大惊,缓冲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四个字:声东击西。

    高手,他好像遇到宗师级的高手了。

    作者有话说:

    狡猾多端小狐狸 vs 秘密重重捷克狼犬(看起来是狼,但其实是狗);

    这一回,小狐狸暂时领先!

    ——

    啊,本来这周末也想双更的,但这段时间熬夜太多了,身体有点不舒服,就……quq;

    等月底这段时间忙完了,会快点更新补回的呜呜(感觉我好像经常这样说,但很少有做到啊抹泪)

    感谢语作隐影大可爱的手捣葡萄冻冻⚹30瓶、更新好吗qwq大可爱的草莓雪山⚹7瓶;潇潇月明时大可爱的超级水果茶⚹5瓶!

    快乐周六,都来喝点不一样的!

    第59章

    ☪ 第 59 章

    [一更] ◇

    ◎祁北丞的重大变化。◎

    “第一个问题, ”应璃争分夺秒,直接开始了问话,“你足够了解先生吗?”

    俞启川被带得莫名紧张, 尽可能精简地答:“足够。”

    “了解他的情感生活吗?”

    “算得上是相当了解?”

    “比林天晴还了解?”

    “当然。我自十四五岁起和祁北丞作对至今,肯定比林——”

    “那你清楚先生的过往情史吗?”应璃着急打断,直切正题, “在我之前,先生是否有过其他交往的恋人?”

    “这——”俞启川快速思考,“应当是没有。他和我类似, 都是忙着争斗和进取, 没时间谈恋爱的类型。

    “怎么,你怀疑他心里有别人?”

    “嗯,”应璃眼帘轻垂,“我怀疑他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我靠……”俞启川诧异,压低声音暗骂,“不能吧?”

    谁给祁北丞的胆子啊,居然敢把这么漂亮的美人老婆当作替身?

    应璃要是替身, 那祁北丞心心念念的本尊该有多优秀、多神仙降世??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即使看不惯祁狗那混蛋,但在感情这块上,俞启川还是相信祁北丞的人品的——毕竟他们俩是一个性子的人, “祁狗虽狗, 可他还是很纯情、很专一的, 应该不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俞启川这番话是出自对自身性格的剖析, 以及对祁北丞行事作风的了解。

    本质上说, 他们都是大男子主义的人——只是是比较良性的那种。他们会在恋爱、结婚之后, 平白无故地生出许多不必要的「责任感」来。

    例如赚钱养家的责任感, 宠着老婆、让老婆能过上无忧无虑生活的责任感, 又或是坚信老婆超级依赖自己,所以自己必须要以双倍宠爱回应的责任感……

    无端自信、究极大男子主义是真的,专一纯真、宠爱老婆也是真的。

    俞启川很难相信一个与自己这样相像的人,会玩出替身情人这套花招来。光是这么一说,他都有种自己也被侮辱了的感觉。

    “但他曾在酒后吐露过真心,将我当成了那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对我说对不起。”应璃坚定自己的猜测,“他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俞启川挠头:“啊这……  “那你还真就问到盲区上了,我可以确保祁狗少年时期至今,明面上交往的恋人只有你一个,但至于少年时期之前,或是背地里偷谈的,我就无从知晓了。”

    祁北丞和俞启川互相监视的方式很简单,无非就是通过各种眼线传报。然而一手传播、有实在画面的监控录像,应璃都能利用来为他人加罪,就更别说是二手传播,注定会有信息差的线人传信了。

    其中肯定会有不可监视到的误差或错漏。

    “所以,你也不能保证先生在我之前的情史是空白?”应璃皱眉。

    “嗯。如果是少年期之前的青梅或竹马,你得问祁家人;如果是背地里谈的,那……只能去问他本人了。”

    应璃沉思:“我倒不认为他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对我的感情是不假,对我的用心和关爱也是切切实实,但……我总觉得在他的眼中,我身上套着谁的影子;好似我不是「我」,我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我懂,”俞启川还挺共情,怜爱地点了点头,“没有谁会愿意被当作代餐、替代品。”

    “不如……我们换个角度?”

    机灵的小狐狸绝不善罢甘休。

    “据说受过情伤的人,性格和行事作风等,会在短期内发生巨大改变。假若他真是把我当成了替身,那是不是能大胆假设:他上一段感情经营得并不顺利,是爱而不得的遗憾结局?

    “俞先生,你和先生作对得多、来往也多,你觉得他近期有什么重大变化吗?”

    俞启川努力回忆:“变化嘛……”

    三分钟时间很快过,没这么多功夫让俞启川仔细回忆。应璃再一次打断了俞启川,话语迫切:“算了,这个结论我们以后再讨论。

    “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否将你我今天的谈话内容保密,绝对绝对、不透露给包括先生在内的任何人?”

    “我能,我能保证。”俞启川不假思索。他没有理由放着大美人不帮,倒戈去向祁北丞透露消息。

    但他也好奇,试探着补了句。

    “要是我说不能保证的话,你会怎么办?”

    “不能?”应璃眨巴眼睛,无辜水灵的双眸底下藏着锋利尖锐的刀子,“我怎么对付林天晴的,我就会怎么对付你。”

    俞启川瞪大眼睛:“什么意思?难道……林天晴因故意伤害罪被捕的事,是你一手设计的??”

    “你但凡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敢对着楼梯大喊求救、称你试图对我不轨。在祁家人和先生都非常爱惜我,俞太爷也格外期待与我见面的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信你还是信我?”

    “嘶——”

    捋顺逻辑的一刻,俞启川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落入了狐狸的陷阱里,根本不存在选择一说,注定只能向前配合。

    “你有点刷新我对你的初步认知了。初见时我该是有多走眼,才会把你错认成腼腆单纯、不谙世事又内敛矜持的富家千金?”

    “没关系,不用消极气馁,斗不过我才是人之常情。”应璃调皮地对俞启川wink了一下,变戏法似地拿了个什么东西,往俞启川怀里一塞,“拿着,特助要上到来了。”

    话音刚落,俞启川就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

    也是开门的瞬间,应璃又变了一张脸——拿出了他的招牌委屈模样,用水汪汪的灵动眼眸怨念地看着俞启川:“你不是先生的死对头吗,怎么这么帮着先生?”

    当特助陈嘉从电梯中出来,对两人欠身时,听到的正好是这句「质问」,以及下半句——

    “你偷偷让我吃一包,别告诉先——”像是才发现陈嘉似的,应璃倏然收声。

    俞启川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他惊叹于眼前美人的变脸技术、和一秒入戏的演技;他心道这是什么天赐的尤物啊?长得漂亮、姿态多变也就算了,怎么还……还这么聪明啊?

    祁北丞真能拿捏得住这样的尤物吗?

    “少夫人,”陈嘉还是那么不苟言笑,顶着张一本正经的脸,“您让后厨做的餐点都被祁总扣下了。祁总让您不要再耍阴谋诡计了,洗漱换装好了就快些下楼。”

    陈嘉说着来到俞启川身旁,客套地喊了声「俞总」后,就甚是熟练地收走了俞启川手上的奶盐小包饼干。

    ——俞启川也才发现,应璃给他塞的原来是袋奶盐小饼干。

    “什么阴谋诡计?”应璃做戏做全套,嘟囔着小嘴不爽地追问,“我就不能多吃一点、吃饱一些吗?你们祁总可真能编排人。

    “他人呢,怎么不上来?”

    “新国分部的人来电话了,祁总在开一个十分钟的视频会议,很快就结束。”

    “哼,”应璃白眼一翻,不情不愿地去按了电梯,“很快是有多快?可别我人下到去了,他电话还没打完。”

    被没收了零食的暴食美人「气呼呼」地下楼了,电梯关门前给俞启川传了个意味深长的暗示眼神。

    和祁北丞一样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俞启川注意到了,但心眼子天生少一个——只有七百九十九个的特助陈嘉没注意到。

    陈嘉本是想招待俞启川等下趟电梯的,但俞启川无所谓,摆了摆手从楼梯下去了。他又不像病弱美人那样身子娇贵,走路下个楼梯都嫌累。

    陈嘉出于礼貌性地慢走几步,留在最后收尾。他看着俞启川那和自家总裁颇有几分相似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从西装内口袋里翻出随身携带的mini Pad,点开日程表翻到八月,对着那条多出来的大会日程深思了好一会儿。

    大会是真实存在的,但规模很小、排面不大,代表祁云集团的祁北丞本就不该参加。只是为了保证真实性、防止出现疏漏,陈嘉还是照着真实存在的大会,添加了这条根本没打算执行的日程。

    他没敢问祁北丞这样做的动机,但他却隐隐猜到了祁北丞的目的:大概率是想骗心思细腻机灵的少夫人。

    一旦猜到了目的,陈嘉就很难停止思维发散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祁总不对劲!

    以他的所见听闻来看,祁总很大可能是「有情况」了,且这个情况不是出轨了,就是——出轨了!

    如果不是出轨,为什么要在日程表上玩这样的把戏,刻意制造出一天的时间差?

    “唉……”在先入为主的思想趋势下,陈嘉愈发愈觉得好渣好渣,我家总裁虽帅气能干,但在对待感情这点上真的好渣!“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得亏祁北丞刚结婚不久时,还口口声声说对应璃是真爱。

    那时他是信了祁北丞的说辞,却不想祁北丞在解决了内部的一系列危机,解开了应璃的身世过往之谜,也将更新换代的交接工作推动得差不多之后,还会做出出轨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都有少夫人这么漂亮的老婆了,还敢出轨?

    太渣了太渣了,实在是太渣了!

    “真要这样的话,少夫人还不如去跟俞总呢。”陈嘉唉声叹气,将mini Pad收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祁总真是藏得太深了。”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恢复成不苟言笑的精英特助脸后,也走楼梯下了楼。

    一楼,祁北丞刚挂断电话不久,还没来得及哄一哄神色明显不悦的暴食美人,就又感觉头上一紧,像是戴在头上的什么玩意儿被收得更紧实了!

    “小狐狸精,是不是在背地里骂我了?”祁北丞将人拉过来,先佯装生气地掐一下小脸,再爱惜地亲亲,“没收你一点吃的而已,意见就这么大?”

    应璃差点将白眼翻到天上:“先生是小气鬼。”

    他做戏做样子而已,真正想骂的其实是「先生是渣男」。

    大渣男!

    应璃心里一骂,祁北丞这脑阔就紧得生疼,更加确定就是小狐媚子在偷偷骂他!

    “好了好了,今天可是要去别人家拜访的——你去当客人的啊,还能少了你吃的不成?”祁北丞好生一顿安慰,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安慰错了方向,“走吧,早点出发,俞太爷到底还是老人家,可不能让人久等。”

    一行人、三辆车,浩浩荡荡地从祁公馆出发,前往俞太爷所住的四合院。

    和祁太爷一样,俞太爷也住在华安郊外,只是一个在东郊、一个在西郊。光是地理位置上的差距,就足以将俩老爷子的恩怨诠释得淋漓尽致。

    俞太爷大名俞方正,比祁太爷要年小七八岁,如今年过古稀了,但还没未满耄耋。他腿脚灵活、身体健朗,不像祁太爷那样要常坐轮椅;就是听觉减退得厉害,和他说话得花大力气提高音量。

    老人家好强、爱面子,配了助听器也不爱戴。这回是为了迎接应璃,早早地就戴上在门口等着了,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大小姐」的宝贝后代到来。

    “来了来了!”

    大抵是耳朵不好使,所以俞方正的眼神那是特别好使。清爽活泼的浅薄荷绿色身影一出现,俞老爷子就激动得想一顿乱蹦跶。

    “哎呀,真是大小姐的后代啊——这长相这气质,和大小姐是一模一样!”老爷子开心得主动前去迎接。

    祁北丞之前就和俞太爷来往过,即便也会有拜访大长辈的拘谨,但还是会相对放松许多。他急忙对俞太爷欠身笑笑,引导着宝贝老婆向太爷打招呼。

    “宝贝,这就是俞太爷。像和咱们的爷爷奶奶相处那样,你喊爷爷就行。”

    小狐狸诡计多端、擅长算计,但在和长辈相处这块上,却是严重的经验缺失。应璃噢了一身,眨巴眨巴眼睛,略显怯生地问了声好。

    “俞、俞爷爷好,我叫应璃,很高兴上门拜访您。”应璃附上乖巧可爱的甜甜微笑,对老爷子伸出右手。

    “好,好好好!”俞方正乐得顾不上家教礼数了,没跟应璃握手,而是将漂亮乖孩子拉到了身旁,“爷爷高兴啊,爷爷太高兴了!

    “爷爷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回报你奶奶当年的恩情!老天对我不薄啊,总算还是让我找到了你!”

    “爷爷言重了,”应璃反握住老爷子的手,“我没怎么和奶奶接触过,不了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就我个人的感受来说,我觉得您不必这样的。

    “奶奶当年帮助您,是出于自己的一片好意和善心,肯定没想过回报不回报的事情。因而您真的不用这样在意,像是自己亏欠了谁人似的。

    “您谁也不亏欠。您接受了帮助,并也因为这份帮助而切切实实地突破了困境,这就是对奶奶来说最好的报答。”

    应璃用一番声调软软的慰言,破了俞老爷子几十年来的心结。

    俞方正就差当场感动流涕了,拉着漂亮乖娃娃往会谈室里走:“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  “进会谈室,爷爷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没有五十年也有四十年了啊,爷爷要一口气说个够!”

    应璃笑答:“好啊,我会当爷爷最忠实的听众——爷爷想说多久说多久。”

    明明才见面不到十分钟,俞方正对应璃就已经比对亲孙子还亲!

    他让应璃挽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带着小娃娃进了会谈室,全程没搭理跟在身后的另外两个晚辈。

    真孙子俞启川很是无语:……

    “怎么感觉,应璃才是爷爷的亲孙子,我其实是个抱养的?”俞启川搔了搔鬓角,“我十岁之后就没再挽过老爷子的手臂了。”

    “正常,我爷爷奶奶也这样。”祁北丞摊手,和俞启川一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承认吧,我们两个的人格魅力都比不上璃璃。”

    祁北丞说完顿了顿,心道不止是人格魅力,人设buff也是。

    他的宝贝小狐狸可是唯一大男主!

    “唉,”俞启川接过于安递来的烟盒,从烟盒中抖出两根香烟,“造化弄人啊。  “半年前要是有人跟我说,未来天应会和祁云和好,我会与你一起登门拜访老爷子,在老爷子的四合院里抽烟吹牛,我一定会不信——并反手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

    将香烟叼住,俞启川再接过于安给递的ZIPPO,娴熟地推开盖子点燃了香烟。

    “谁不是呢?”祁北丞轻笑,“半年前要是有人和我说,我会被你算计到不得不和男人结婚的地步,我绝对会一个飞踢,把那人的脑袋踢爆。

    “现在嘛……我只能说谢谢您了。俞总,您这一招真是温暖了我的四季。”

    祁北丞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调调。

    俞启川却顾不上和祁北丞抬杠互怼,敏锐地察觉到了祁北丞的一个举动很微妙。

    在接过了他的香烟后,祁北丞没有像他一样叼着点上,而是——轻飘飘地将烟放到了实木沙发的扶手上。

    他眼皮一跳,感觉祁北丞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清楚地记得,祁北丞是个很擅于吞云吐雾的大烟枪。

    作者有话说:

    如何辨别重生前后的祁狗?-

    错误的做法:给他一根烟,看他会不会点;-

    正确的做法:趁大小祁狗睡觉时,在他耳边大喊一声“你老婆要跟男高中生跑啦!”

    会点烟的不一定是重生前的祁狗,但会从梦中惊醒大喊不要啊的——百分百是重生后的祁狗!

    ——

    感谢更新好吗qwq老板的慰问红包1个!呜呜呜谢谢!

    以及日落西山黑了天大可爱的手打柠檬茶⚹41瓶、语作隐影大可爱的手打柠檬茶⚹24瓶,和三土粥大可爱的手打柠檬茶⚹1瓶!感谢感谢!!

    俺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啦,宝贝们不用担心,只是长坐+坐姿扭曲引发的硬件问题哈哈哈,昨天去马杀鸡+拔火罐了一下,好很多了!

    提醒大家一定要端正坐姿啊,不然会和我一样肩膀硬邦邦噢quq;

    二更在零点之后,大概凌晨一两点!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 第 60 章

    [二更] ◇

    ◎他原来是会抽烟的人吗?◎

    “你……不抽吗?”

    俞启川没忍住好奇, 抬起下巴指了指烟,直问道。

    “你他妈的,不会是嫌我的烟味道不好吧?”

    “不抽, ”祁北丞简单扼要地答,趁着宝贝老婆这会不在身边,伸手和陈嘉拿了Pad, 看一眼今早没来得及看的股市,“戒了。”

    陈嘉面无表情,只是看祁北丞的眼神有点复杂。

    “戒了?”俞启川震惊, 应景地吹出一口白烟, “我记得你是大烟枪啊,吞云吐雾起来花样不带重的,怎么就戒了?”

    祁北丞暂且从平板电脑中抬头,丢给俞启川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璃璃身子骨弱成这样了,我戒烟还需要理由?

    “他平日里别说辛辣、重口的食物了,就算是喝水,喝到稍凉一点的, 也容易刺激呼吸道,引发感冒和胃病。”

    这还是真不是祁北丞夸大其词,而是病弱美人的身子骨就是这样脆弱。

    身娇体弱成这样, 这吃不得、那也喝不得的, 实在不能怪应璃久而久之味觉退化。常年保持清淡——或说寡淡的饮食习惯的后果, 可不就是味觉退化吗?

    因而最初督促病弱美人进行康复治疗的那段时间, 是祁北丞最难受、应璃也最难捱的时候。一方面是因为抑郁症, 应璃根本不想和吃不下药, 一闻中药的甘苦味道就恶心, 一尝药丸外层的糖衣就反胃。

    另一方面则是暴食症, 应璃控制不住疯狂进食的冲动,哪怕是清汤白饭和水煮青菜,也会一碗接一碗地炫。

    不让暴食美人吃吧,美人难受,找不到渠道宣泄积攒的消极情绪,只能反反复复地克制克制、再克制,自己努力战胜心魔。

    祁北丞看着心爱宝贝崩溃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可让暴食美人吃吧,吃完了美人还是会难受——暴食之后带来的心灵空虚感,以及伴随着饱腹感而来的各种大病小痛;轻则消化不下吐了,重则胃病复发、半夜进医院。在这之后,就又是吃与不吃、强忍或放纵的选择循环。

    到那时候,祁北丞只会看得更难受。

    “唉。”

    想起那段时间,祁北丞就忍不住叹气,又开始反思前世的自己如何傻逼。老婆身怀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而他作为天天和前妻一个被窝里滚的枕边人,竟能三年了还……毫无察觉?

    前世的他被换掉,那是真的不冤。

    还好重生了。洗心革面重头再来,他还是一条好汉;他和宝贝老婆,还是先婚后爱的恩爱模范!

    “结婚之后,我花了很多时间和心血帮璃璃调养。现在也快半年了,算小有成效,他可以吃一些比较有滋味的食物了,像烧排骨、红焖肉一类的。

    “对了,今晚在你家吃饭,你记得叮嘱后厨,让后厨给璃璃单独做几份清淡的。”

    祁北丞忽然想起来这回事,特别叮嘱道。

    俞启川给身后的于安打了个手势,示意秘书记着:“要多清淡?”

    “不要大火翻炒,火一定不能开太大;不要辣、不要咸,能蒸就别煎,能煮就别炒。”

    “这也太清淡了。”俞启川摆摆手让于安去传话,“应璃平时就过这种没滋没味的生活啊?知道的人知道是养病,不知道的人以为你虐待呢。

    “说到吃的,你今早为什么不让他吃东西?”

    祁北丞轻啧,索性还是放下了平板,交还给陈嘉:“璃璃有暴食症。”

    俞启川一下没反应过来意思,啊了一声:“什么症?”

    “暴食——暴食症。  “因中度抑郁引发的,会以疯狂进食来发泄情绪,以强烈饱腹感来转移注意力、填补内心空虚的一种疾病,本质上也是心理病症。”

    说起这个,祁北丞就忍不住对俞启川冷笑。

    “俞总,就这事上说,我可真给不了您什么好脸色看。璃璃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夏家人是主要凶手,而你——你是幕后推手。”

    “天……”俞启川惊讶得不自觉地坐正了许多,“抑郁、暴食、胃病、体弱……  “应璃居然……居然被这么多病症折磨着?”

    除了怜爱美人、为自己过去的行为感到懊悔外,俞启川还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

    “难怪……难怪应璃初遇时让我买面包。是你在控制他的饮食,而他的暴食之欲又犯了吧?

    “也难怪你们早上在说餐点的事,你当时表现得这么着急。”

    知道了应璃有暴食症后,俞启川更对这位个头小小、心眼多多,身娇体弱但算计起人来一点都不弱的多面美人,生出由衷的敬佩崇拜之情来。

    为了施行上午的那趟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应璃可是没少投入「成本」吧?又是被祁北丞扣小零食,又是给他塞小饼干被收走的。

    这他妈的真狠啊,也太豁得出去了吧?

    ——那不过就是一个三分钟的秘密谈话而已啊!

    “璃璃那么脆弱,身子一点都经不起造的。最艰难、情绪最反复的时期,他小小个人都咬牙熬过来了,我为他戒个烟而已,怎么了?”

    趁着时机,祁北丞索性将烟丢了回去。

    “你拿回去吧,别让这味儿沾着我,我可不想让我的宝贝闻烟草。  “抑郁症和暴食症的事别往外说。这本来也就只有我和陈嘉、还有璃璃的侍佣云姨知道,你照顾一下璃璃的感受,帮着保密保密。”

    “我懂我懂。”俞启川连点了好几下头,紧跟着就掐掉了烟。

    祁北丞说的都很在理,但俞启川仍旧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他想起了应璃的那番话,“经历过情伤的人,短期内会有很大的前后变化”,而他——他觉得抽烟和戒烟就是一个巨大变化。

    “你这烟戒得够快、够成功的啊?”俞启川决定再探再报,开始了一系列的试探和套话,“尼古丁还是挺难戒的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戒烟秘诀?告诉我呗,我也想戒烟。”

    “秘诀?”

    祁北丞没意识到俞启川的意图——他现在状态太放松了。

    俞启川的问题问到了他的心坎上,他有点止不住嘚瑟的劲儿,就想逮着机会秀一下老婆。

    “没什么秘诀,找个老婆就是了。”祁北丞得意挑眉,“只要你够爱、够重视老婆,肯定就能抵住尼古丁的诱惑,为爱戒烟的。”

    “啧,”俞启川无语啧声,“正儿八经问你话呢,你这都答的什么?  “没有就没有嘛,还非得炫一下。”

    刚掐灭了烟,俞启川又让祁北丞给炫耀得心烦。

    他心想美人就是够敏锐,祁狗果然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明显一点的是烟——这烟戒得太突然、太快了,其中大概率有什么隐情。

    不明显的,则是气质。

    交流会、拍卖会上,他都和祁北丞正面接触得不多,几次都是见面互怼几句就算了。这回来四合院,正面对话接触多了,他才惊觉祁北丞的气质变化好大!

    感觉更老成、更游刃有余了?明明一路过来,他们的视线都是平行的,而现在却变成了祁北丞在俯视他。

    这种视线上的微妙差距,以及气质上的略输一筹,又让俞启川觉得不对劲。

    太不正常了。

    ——

    祁北丞原计划当天来当天回的,就不麻烦在四合院里留宿了。可俞太爷实在对应璃喜欢得紧,像是没见过漂亮可爱的晚辈、没有过懂事乖巧的孙子似的,非要留应璃在四合院里住一晚上。

    本想着拖一拖,指不定到晚上了,俞太爷该说的话说完了、该回忆的也都回忆得差不多了,就会放应璃回家。却不料,俞太爷的态度是一点都没松动。

    “没办法……”

    晚饭后,太爷又拉着应璃去院子里散步听蝉鸣了,留俞启川和祁北丞在饭厅。

    俞启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为自家老爷子占着别人家乖孙的行为,感到丢脸:“我奶奶走得早;奶奶一走,就没人能制得住老爷子了,他可不就得使劲儿地任性和作妖。

    “要我说就别回了吧?你今天才刚给我说了应璃身娇体弱、比玻璃还玻璃。舟车劳顿的,来来去去又弄病了怎么办?”

    俞启川学聪明了,将应璃的身体状况搬出来说事。

    果不其然,态度坚决的祁北丞一听「又病了」这三个字眼,立马就变得犹豫不定起来。

    他去后院问了问宝贝老婆的意愿,见老婆比较无所谓,觉得留下住一晚也行,就索性改变主意了——住一晚就住一晚吧!

    祁北丞一点都没觉察到,这其实是应璃和俞启川为了「交流情报」,而在没有事先沟通过的情况下,不约而同打出的配合战。

    夜晚,趁着祁北丞在洗澡,穿着全新小狐狸睡衣的某狡猾狐狸,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房,去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和俞启川碰面。

    “要注意时间,先生洗澡很快的!”应璃用手机定了个八分钟的计时,“在别人家留宿,他肯定不会洗得很久——十分钟就能出来,我得在八分钟之内回到去。”

    “没事,这个给你。”

    俞启川反手给应璃塞了一盒蛋糕卷。

    “他要是发现你偷跑了,你就故意掉出这个来,他会以为你是出来找吃的。”

    馋嘴狐狸双眼放光,拿起蛋糕卷一顿打量:“那、那我真的可以吃吗?这个看起来很好吃,还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味。

    “嗯?等下,你怎么知道我……”

    “你和老爷子在屋里聊天时,我和他也在客厅聊了几句,他那时候告诉我的。”以防万一,俞启川还是将蛋糕卷先收回,“你不能多吃——一会情况不对了我再给你。

    “先说说我今天的新发现吧,需要和你对一对线索。”

    应璃打起精神:“什么?”

    “他一个烟龄至少三四年的烟枪,「为了你」把烟给戒了?  “你知道这回事吗?我在想,他会不会不是根本就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你的健康?只是受了刺激戒了,顺势用你当借口。”

    “什么?”应璃皱眉,当即摇了摇头,“我……别说他戒烟的事了,他抽烟的事我都是第一次知道。  “他原来是个会抽烟的人吗?”

    作者有话说:

    祁狗:原来的原来确实是。

    璃璃:你好业余,你怎么又让我抓到了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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