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第 61 章

    ◇

    ◎他选点头摊牌。◎

    “你不知道他会抽烟??”俞启川不可思议, “他少说都有三年烟龄了,是个不折不扣的烟枪啊!你居然会不知道他抽烟?”

    “他一次都没在我面前抽过。”

    应璃神色凝重,立即想到了不少相关细节。

    “不仅如此, 家里的烟灰缸也只是摆设——都让我拿来扔垃圾了。”

    “啧,那就说不过去了啊,”俞启川挠头, “戒烟总得有个过程吧?他怎么能做到说戒就戒、一次都没让你察觉过?”

    可以说祁北丞体谅应璃病弱,抽烟时故意回避了应璃。但烟草是有气味的,再怎么小心也多少会有气味残留。

    应璃和祁北丞天天一个被窝里睡的, 以应璃的机灵性子, 应该多少都能觉察到。

    “真有趣……”应璃眼帘轻垂,“他说他是为爱戒烟?这话听起来像是我要求他戒似的。  “我连他抽烟都不知道,他为爱戒烟,到底为的是谁的爱?”

    白月光的爱?

    亦或是情伤之后心情大变,忽地就没烟瘾了?

    应璃倾向于后者。虽说这两个情况,其实可以合并成一个。

    “祁狗不对劲。”俞启川坦白自己的想法,“就算不提抽烟戒烟的事, 他也给我一种气质变化很大的既视感。”

    “怎么说?”

    “说不上具体,就是一种直觉。我和他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了,我的判断不会有错。

    “他可能真像你说的那样……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导致性格和行事作风上, 有了重大的变化。”

    “果然……”应璃快速过了一下自结婚以来, 他对祁北丞的所有猜测, 越想越咬牙切齿, “这个渣男, 他就是在上一段感情中受了挫, 所以将我当作替身来弥补遗憾!”

    “你会陪祁狗参加沪城鉴赏会的吧?”俞启川话锋一转, “祁狗他哥祁南堂,据说会出席鉴赏会。你……要不要试着找机会,向祁南堂问问?”

    晚餐餐桌上,俞老爷子特别叮嘱了两个总裁晚辈,让他们“哪怕要倾尽祁云、天应两大财团的所有资源,也一定得将红宝石项链寻回”。

    和俞太爷一样,祁太爷那边早早地就下了这个死命令。

    祁北丞和俞启川便顺势提起了鉴赏会的事,在餐桌上约定好了会一齐出席大会,到时候兵分两路地找。

    那会应璃在吃东西,不想让嘴巴歇息下来说话;祁北丞本人在旁,应璃也不好跟俞启川说祁北丞误打误撞、预言了大会时间变动的事。

    这下俞启川提起了,应璃可得好好吐槽一番!

    “我本就有找哥哥询问的想法。只是哥哥出走祁家多年了,对先生的认知应当都还停留在三四年前吧?

    “就算能问到先生少年时期之前的事,弄清先生有没有青梅或竹马,那也还是会有时间缺口啊。”

    “这可说不准——你这个想法实属是小看祁南堂了!”

    俞启川视祁北丞为死对头,是因为祁北丞什么都和他相似、两人之间拉不开差距,所以他讨厌祁北丞,动不动就喊祁北丞祁狗。

    可祁南堂不一样。祁南堂那是真•大哥,是能让俞启川由衷敬佩和追崇的六边形战士!

    “据我的线人传报,祁南堂自始至终都有跟祁太爷、祁太夫人保持联络,也一直在背地里监视着祁北丞、二爷一派。

    “祁南堂一路来都没放弃过在背地里搜寻红宝石——不管是出走前还是出走后。大胆猜测一下,他大抵是听了祁太爷的指令、在帮祁太爷找的;而这条,也是祁南堂和祁太爷仍有来往的重要证据。”

    “可是……”应璃托腮沉思,“林天晴、你,你们都是常和先生有来往的人,你们都摸不准他的感情经历、说不清先生性格和气质变化的原因,哥哥一个出走多年的「叛家之人」,又能知道多少呢?”

    俞启川作为祁南堂的前排死忠粉,直接拍着胸脯给应璃保证:“你要相信祁南堂的能力,那可是我没有血缘关系都想认的亲大哥!

    “唯一的难点是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南堂大哥对二爷一家的怨念很深重,你可能会被厌屋及乌;就算他有情报,他也不定乐意告诉你。”

    “我明白了。”

    应璃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和时间。

    “还有半个月就是鉴赏会,我会先先办法推动哥哥和先生和好,然后——”

    话刚说到一半,应璃身后就冷不丁地响起了一道熟悉男声:“大半夜的,你们孤男寡男在这聊什么呢?”

    应璃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了来人一眼,瞳孔收缩:“先生……”

    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祁北丞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啊?

    ——

    时间倒回到五分钟前。

    祁北丞进浴室刚脱完衣服,就发现浴室里的两条浴巾都让小狐媚子给霍霍了。从「案发现场」来看,应璃是泡澡时用一条浴巾垫了脑袋,另一条则用来盖了身子。

    两条浴巾都湿得没法再用。

    祁北丞内心无奈,却止不住升天的颧骨和逐渐变态的笑容。他先用浴缸里剩余的,宝贝老婆的洗澡水洗了把脸,再顺势弄湿了头发,打乱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

    水资源循环利用得差不多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将那缸洗澡水放掉,假惺惺地开门喊话。

    “宝贝,帮我去向佣人拿条新浴巾来,浴室里的两条浴巾都让你用了。”

    祁北丞说完等了两三秒,没等到回应。

    “宝贝,你在吗?”祁北丞感觉不妙,急忙将遮遮掩掩半开的门完全推开。

    只见双人客床上的平板电脑还亮着——以一种相当微妙的偏高音量,播放着美职篮的比赛直播;而本该在床上半躺着,抱着平板电脑看球赛、馋高大强健肉体的小狐狸精,却已然没了踪影。

    祁北丞当即就是一声:“卧槽!  “我老婆呢??”

    他那刚洗完香香,穿着可爱小狐狸睡衣的狐狸精老婆呢?

    又他妈地跟谁跑了??

    刻意播放的赛事直播、精心调整过的播放音量,都说明了应璃的偷跑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早地就设计规划好的!

    这一细节忽地就敲醒了没在状态的祁北丞。祁北丞如梦初醒后的第一反应是:“坏了!”

    他那心思比任何人都细腻,心眼比任何人都多的食人花老婆,好像是意识到什么事情了?

    客床床柜上摆放的水晶烟灰缸像一个提示,祁北丞敲了下脑袋,赶紧回浴室将脱下不久的衣服穿上,凭着第一直觉找了出去。

    果不其然,他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处,寻到了那狐狐祟祟和死对头碰面的狐狸精。

    “大半夜的,你们孤男寡男二人在这聊什么呢?”

    祁北丞严声打断了谈话。

    应璃诧异地转过头来,瞪大眼睛:“先生……”

    小狐媚子喊完先生就没后文了。祁北丞轻哼,大胆猜测这狡猾小狐狸肯定在琢磨着,为什么他会出来得这么快?

    “怎么着,搁这儿偷摸幽会呢?”祁北丞拉过宝贝老婆,不动声色地将应璃和俞启川隔开,“洗好澡了不滚被窝、看球赛,和俞狗碰面做什么?”

    俞启川有点头皮发麻。他一方面怕引起祁北丞的误会、害祁应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操心了?似乎已经在向着「可靠大表哥」的方向发展。

    出于公平竞争的想法,俞启川试图帮美人解释:“祁狗别误会,事情不——”

    “就算是幽会,又如何呢?”

    赶在俞启川解释之前,应璃就先一步开口,将祁北丞的话堵了回去。

    “先生要生气吗?可明明是先生先不道德的啊。”应璃懒得想什么理由和借口了。

    机会正好,他索性和祁北丞正面把话说开了、问清了吧!

    祁北丞似懂非懂:“我怎么不道德了?”

    “你是不是心有明月?”应璃直言直语,“触不到明月,就找我这个明月的倒影?  “得不到你的白月光,你便将我当作你的白月光的替身?”

    “为什么会这么想?”祁北丞逐渐明白了,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宝贝,你好像对我有着很深的误会。”

    “没有。”应璃坚定自己的想法,“一点感觉、一点猜测,再加一点眼前所见和旁门佐证,足以让我猜测出事情的大概轮廓。

    “先生,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将我当成过替身?”

    主角buff真是个奇特又可怕的东西。祁北丞怎么也想不到,宝贝老婆居然能靠那么点零碎的线索,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当然,他也还没意识到是自己露的马脚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大可摇头说没有——因为没有就是没有!

    他在遇见前妻前确实是个情感淡漠的人,不温柔、不体贴,二缺上头的一面常年被封存在冷峻狠戾伪装之下;他像一块巨大的冰山,没人能融化得动他。

    他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心,是给前妻的。

    是给应璃的。

    前妻就是应璃,应璃就是前妻——他们本质是一个人。是宇宙万物间仅存的,能融化他的存在。

    可真要说有吧,那也——确实他妈地是有!

    毕竟他刚重生的时候,分辨不清前后世的应璃啊!傻傻分不清楚的时候,不就是在把现世的娇软老婆,当作前世狠毒前妻的替身吗?

    虽然这其实就是一个人啊啊啊!

    这根本就不是有和没有的问题,这是摊牌、或继续瞒着的问题!

    在摇头和点头之间犹豫了三秒,祁北丞放弃了看似客观合理的摇头、继续隐瞒选项,转而点头答了。

    “有——有过。”

    他选点头摊牌。

    作者有话说:

    祁狗:瞒不住就算了,我摆烂。

    璃璃:先生去幻耽快穿局能活得过三章吗?

    #答案是不能,但幸好这里是都耽耶!#

    第62章

    ☪ 第 62 章

    ◇

    ◎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抱歉宝贝, 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把你当成谁的替代品,更不该瞒着你这些事情。”

    祁北丞摆出万分懊悔的脸,诚恳地向漂亮美人道歉。

    “这也是过去式了……和你渐渐熟悉、步调慢慢一致的过程里, 我已经走出了上一段感情的阴影,真真正正地爱上了你。

    “我以为我不道德的做法会被时间埋藏,却不想, 你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祁北丞的选择看似脑抽、不合理,可稍微深入地思考一下就能明白,点头承认的做法才最合情合理!

    因为食人花的特性就是理性, 理性到近乎于无情。

    相比于情感上的不道德做法, 应璃更在意的其实是事实、是真相。

    敢于直言直语,问出「你是不是有白月光」的应璃,必然是有着一套逻辑完善的猜测,才敢言之凿凿地说明自己「没有误会」。

    在这样的情况下,祁北丞的摇头否认,并不会化解两人之间的嫌隙,反倒会加重应璃对他的猜忌。

    应璃讨厌的是欺骗、是不尊重, 也是有错不改,死鸭子嘴硬。

    所以坦诚地点头承认,将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后, 再诚恳悔过地承认错误, 才是祁北丞最应该做的事。

    “对不起璃璃, 是我错了。  “请你……请你原谅我。”

    祁北丞摊牌是摊牌了, 但是只摊牌了一半。

    他还没有将“白月光就是你——是另一个时空的你”这件事说出来。

    一旦要说, 就必然要将重生的实情一并交代。

    而不说俞启川在旁听, 祁北丞不可能将重生一世的实情告诉俞启川, 就说时机——这个时机怎么看怎么不对, 不是个好的坦白时间。

    在这种宝贝老婆怀疑、质问他的情况下说实情,感觉有点……有点像胡说八道啊。

    不如说一半留一半,就当作是给之后的马甲自爆做铺垫了。

    “啧啧啧……”俞启川比应璃反应还快、还大,不敢置信地将祁北丞一顿上下打量,“祁狗啊祁狗,没想到你是这样不道德的人。

    “你是怎么狠得下心,把应璃达成替代品的?”

    俞启川说着又有些纳闷。

    “也就是说,在应璃以前你就谈过恋爱了?对方是谁啊,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

    “妈的,你可真是艳福不浅……都谈了两趟了,我还一趟没有。”

    应璃没说话,看表情似是在思考。祁北丞抱歉地将美人搂到怀里,轻轻捏捏肩:“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上一段感情带来的伤痛中,就……”

    他将话说得很含糊。

    跟俞启川相比,应璃的反应可谓是冷静得不能再冷静:“是因为这样,你才会在新婚之夜时态度大变,对我忽然从冷淡、厌恶,变得喜欢、讨好?”

    应璃确实不生气。一来他的确更在乎事情真相,二来祁北丞也说了已从阴影中走出、真正地爱上了他。

    三来,祁北丞向他道歉了。他向来是个理性和心软并存的人,只要对方敢于承认错误和道歉,他就……会忍不住地想要给予原谅。

    毕竟对方不是别人,是祁北丞。

    是他很喜欢、很在意的先生。

    “初期对我的好和关心,也是因为那个「他」?”

    “嗯,”祁北丞点头,“是……对不起。”

    俞启川想为应璃打抱不平,却不料应璃非常轻描淡写:“那就合理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态度大变,忽地对我这么好。你这么一解释,过往许多我不能理解的事情,就都变得合理了。”

    新婚之夜祁北丞倏然大变的态度,婚后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时不时的奇怪言语和神态……

    对上了,一切都跟他的猜测对上了。

    “宝贝,原来你早就看出端倪了?”祁北丞嘴上问着,心里松了口气,心道还好承认了,不然肯定会被继续怀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渣、太混蛋了。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真的?”

    能让应璃不生气的重点,还是祁北丞后续打的补丁。

    “你真的真的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了,也真的爱上了我?  “不是把我当作替身、替代品,而是实实在在地爱上了我——爱的是我?”

    应璃不在乎过去式,在乎的是现在进行时。

    祁北丞若走出来了,也真的爱上了他,那之前的所作所为他都可以忽略不计。那不过就是一个契机,一个不太正常的切入点而已。

    别忘了他们是在外因推动下,才被迫结婚在一起的联姻夫夫啊!有个这样的契机在很正常吧?

    反正应璃觉得挺合理的。没有了白月光替身这茬事的推动,他和祁北丞大抵也不会进展飞速,新婚半年就黏糊腻歪不断。

    反过来想想,他是不是还得感谢白月光的存在?

    是白月光留给祁北丞的阴影,让祁北丞学会了反思、自我审视,进而推动了他和祁北丞的感情进展。

    “我可以不计较被被当作替身的事,但我要明确你对我的心意。  “我不希望我身上罩着谁的影子、谁的光环,我希望你坚定地告诉我,你现正喜欢和爱惜的,就是我——只有我。”

    应璃的想法是这样的。

    让他不计较的前提是祁北丞爱他、只爱他。

    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他的是祁北丞的一切——他要占据祁北丞内心所有的空间。

    俞启川大受震撼:“应璃,这……”

    他似乎不该在这种情感推拉、夫夫专心交涉的关头上插话,可他真的不能理解应璃的性格和想法,只觉得好委屈啊——美人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这他妈的,难道就是为爱放低身段吗?

    他真的很想大呼一句:不要这么轻易地原谅一只狗啊!

    俞启川的插话不起作用,祁北丞和应璃都很自然地无视了这个第三人。

    祁北丞目光坚决,明肯地告诉宝贝老婆:“宝贝,我爱你,我只爱你;我只想和你,也只会和你。  “你不用担心我会变心、我会再陷入上一段感情的漩涡中,因为——”

    他一声轻叹。

    “那个「他」早就不在了。  “他去了另一个时空。”

    ——

    祁北丞的「坦白」和道歉,换来了应璃一连五天的美好心情。

    心中猜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应璃再也不用防这防那的,机灵的小脑袋保持二十四小时的无间断、高强度运转。

    也不用再在背地里骂祁北丞渣男。

    “坦白之夜”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指着祁北丞,没事就骂:“渣男。”

    祁北丞有苦难言,有理也暂时说不出,只能苦笑着应声:“宝贝,今天你已经骂了我八次了。”

    “才八次?”应璃无辜脸,“你是觉得多了,还是嫌烦了?”

    “不敢不敢,是我该骂、特别该骂。”祁北丞急忙摆正态度,附和大美人的言语,“只要宝贝老婆开心,一天别说八次了,骂我八百次都成。”

    “哼,”应璃傲娇地轻哼,白眼一翻别过脸,“收一收嘴脸吧,越来越油腻了。”

    听得出来,他嘴上是不满和吐槽,但态度还是软滋滋、黏糊糊的。

    祁北丞抓住机会,将傲娇小狐狸薅到怀里亲亲吸吸,用嘴巴给喂一颗葡萄味的爆浆水果软糖。

    “这叫爱到深处自然油。  “明明是真心话,说出口却老被你嫌弃油腻?宝贝我伤心了,要今晚一起洗澡才能好。”

    “呃……”应璃一边喜滋滋地嚼着软糖,感受果汁在嘴巴里爆开的感觉,一边摆出嫌弃脸,“先生,差不多得了。

    “给我一整包软糖,等我吃完考虑考虑。”

    “想都别想,你这馋嘴狐狸,”祁北丞就料到暴食美人要这样说,抬手刮了刮应璃高挺的鼻梁,“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讨价还价的机会。”

    讲价失败,应璃不服气地撇嘴:“一包软糖而已,热量没多少的……这都不给,先生小气鬼。”

    一说到暴食、抑郁等病症想相关的问题时,祁北丞总会变得严肃认真许多:“不是分量或热量多少的问题,是要控制住你吃东西的瘾。

    “刚才没让你吃小饼干吗?吃完了一包马上就又开了一包。你这种饭前偷吃零食的行为,放到普通人家里也是要被家长训的——叫你不好好吃正餐。”

    应璃吐了吐舌头,以表不服气。

    就「理性」这点来说,应璃觉得祁北丞跟他蛮相似的。他们身上有许多共通点,理性、无情、对自己狠心这三点,是众多共通点中最重要的三点。

    也是他和祁北丞之间的深层共鸣。

    明明是个下流胚子,期待共浴期待得不行,可为了他长久的健康着想,祁北丞还是会从治愈暴食症的角度考虑,拒绝跟他交换条件。哪怕条件只是一包水果软糖,也绝对不松动态度。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理性,和对自己狠心呢?

    本质跟应璃不顾自身安危,总想着以身作诱的思维模式,是一模一样的: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自己的感受和体验根本不重要。

    深层共鸣的存在,会引发应璃对祁北丞产生一种心灵上的共振。这种共振包括了认可、包括了欣赏、包括了憧憬,更包括了心动,是更为复杂深入的一种喜爱之情。

    越是有共振产生,应璃就越是……好奇心大发,想了解那位已「不在人世」的白月光前任。

    “先生的前任,会像我一样暴食贪吃吗?”应璃眨巴眼睛。

    在「坦白之夜」后,应璃就问过祁北丞好几个类似的问题了,不外乎都是想了解白月光、想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很幼稚也很多此一举,但他就是会有隐隐的对比心态,希望自己更好,更被祁北丞喜爱。

    可祁北丞总是含糊其辞,将问题一带而过。

    这次他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先生和前任的相处模式,又是怎样的呢?  “你对他,会不会也像对我一样,动不动就毛手毛脚、亲亲抱抱?”

    作者有话说:

    小璃璃眨巴眨巴大眼睛,

    大璃璃开始在幕后待机!

    文案内容快来了快来了!让我们高呼掉马、掉马,离婚(?)、离婚!

    ——

    今天又来晚了呜呜,狗咩那赛!项目快结束啦快结束啦!

    感谢更新好吗qwq金主大可爱的葡萄味水果软糖⚹1包,嘿嘿感谢感谢!璃璃的零食库存+1;

    以及叶时吟大可爱的多肉青提冻⚹4瓶,吨吨吨,谢谢谢——

    第63章

    ☪ 第 63 章

    ◇

    ◎最后的两块拼图。◎

    祁北丞心中警铃大作!他假装思考, 心里想的却是完了完了,老婆大人的审问又来了!

    “嗯……忘了。  “太久远了,很多细节都忘得差不多了, 只记得前任的性格更沉稳、内敛一点,不如你活泼。”

    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式,祁北丞沿用了最稳妥保险的方法, 那就是蜻蜓点水,尽量挑着不重要的事儿说!

    说完他捏捏宝贝老婆的脸,“还是可爱活泼、会耍小脾气的小狐狸讨人喜欢。”

    应璃不吃恭维这套, 将脸别了别, 嫌弃祁北丞的触碰:“沉稳、内敛,情绪比我更稳定是吗?  “先生的前任肯定没有生病吧?身体素质一定比我要好上不少?先生和前任分开、再和我在一起后,不会……不会觉得麻烦吗?”

    应璃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别说祁北丞了,这样梳理下来,他都觉得他好麻烦、好多事。

    如果祁北丞的前任是个正常人,那不就少了很多麻烦事了吗?

    好气啊, 感觉比着比着要比输了。

    祁北丞看出来了应璃的敏感小心思,安抚地给美人拍了拍背:“宝贝,没必要做虚空对比。  “你好也罢、坏也罢, 我都喜欢、我都爱惜;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 我会无条件地认为你是世间最好。在这样的比对下, 又能比对出什么客观结果呢?”

    祁北丞早有防范, 拿出了提前想好的话术来应对老婆的审问。

    他知道应璃是在确认他的心意, 以此获取更多安全感, 但没办法, 他无法做到虚空对比狠毒前妻和漂亮娇妻。

    甭管是前任老婆, 还是现任老婆,通通通——都是他的好老婆!

    只是委屈现任老婆了,暂时还不能知晓真相。

    也委屈狠毒前妻了,还被当成已不在世的「白月光」。虽然换个角度来说,也确实就是这样。

    祁北丞暗暗叹声,低头亲了美人的香唇一口。

    “璃璃,我认为你就是最完美的,不存在和谁对比一说、比谁更好一说。”

    “唔……”应璃持续嫌弃,伸手摸摸丈夫的脸,将人推开,“但我每次问你前任相关的事时,你不是回避问题,就是含糊其辞。

    “你这么害怕提及和回忆,该不会是因为还没彻底忘记对方吧?”

    “怎么会?”祁北丞无奈又好笑,“我要是不假思索、对答如流的话,你这心眼多多的小狐狸精,是不是更要怀疑我忘不掉前任了?”

    应璃想了想:“也是,你要真这么做的话,我只会怀疑你更甚。”

    “所以啊,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祁北丞动了动腿,将怀里的美人颠了颠,又凑前去吸吸老婆耳后的沁人体香,“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就别好奇和纠结这些细节了,好吗?

    “我不希望在我们的二人世界中,讨论太多的「第三人」。”

    应璃撇了撇嘴:“好吧……你说得也对,是我太耿耿于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还是聊点其他的吧。鉴赏会的节目流程单呢,陈嘉发过来了吗?”

    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和老婆调了好一会儿情的祁北丞,这才想起来要看一眼手机。

    “发来了。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果然是打着古玩鉴赏名义的上流人士交流会——性质和拍卖会类似。

    “隔空投送过去了,宝贝收一下。”

    “唔,还真是没什么特别的……”谈及到正事时,应璃会不自觉地摆正坐姿,但正坐了不到十秒,他就又恢复成了横坐侧躺的姿势,理所当然地将当成祁北丞人肉坐垫,“拍卖会还能比个心理战术呢,这个鉴赏会能干什么?”

    古典名物鉴赏会,顾名思义是会上会出现许多古玩古物,像古典字画、古典手串等等,总之是上了年代且有收藏价值的玩意儿。

    大会更偏慈善性质,会上企业们拿出来用于给专家肩上的古董玩意儿们,在鉴赏会结束后,大多都是要捐赠出去的。

    “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这是一个给豪门大企用于炫耀财力的舞台。  “之所以是「古典名物鉴赏」,是为了让企业家们借机表现自己的品味;之所以偏慈善性质,也是满足了部分企业家们热爱借慈善作秀、树立心怀大爱人设的心思。”

    “真行。不说还好,一说我觉得更无聊了。”

    应璃眉头微皱,无聊得连流程单都不想研究细看,直接将手机熄屏。

    “既然在鉴赏会上出现的古物,会后都是要被捐赠出去的,那为什么哥哥要将红宝石项链抛出来呢?

    “那个……难道不是他帮爷爷奶奶找的吗?”

    祁北丞诧异:“这又是哪来的消息?”

    “你不知道?”应璃诧异,随即才想起来他知道的这些信息,其实是俞启川私下告诉他的。

    他花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给渣男丈夫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解释完他觉得奇怪,反问祁北丞。

    “俞启川的猜测和推导逻辑完善,他的思路是我能够理解的:他知道哥哥一直在和爷爷奶奶保持联系,因而早早地就猜到了哥哥可能持有红宝石。

    “你若不知道哥哥和爷爷奶奶的这层关系,又是……怎么知道哥哥有红宝石的?”

    “呃……”祁北丞语塞,咽了口唾沫含糊道,“我只是收到了相关的线报,没想这么多七七八八。”

    应璃斜眼,给祁北丞一个怀疑的眼神:“是吗?”

    祁北丞硬着头皮应声:“当然。不然我养这么多线人来干嘛?”

    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老婆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线报。由于前世时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情,也机缘巧合地对鉴赏会留下过深刻印象,所以他——

    只需掐指一算,就能知道祁南堂和红宝石项链会双双出现。

    不过宝贝老婆传递的这个信息,倒是又打开了他的一条新思路,他再一次意识到前世的自己实在错过了太多太多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红宝石项链、和哥哥的关系,似乎是他重生一趟,完成「弥补前世遗憾」任务的最后两块拼图。

    前者是为应璃的遗憾,后者则是为他的遗憾。

    在寻回最后的两块拼图之时,或许……

    或许他才能毫无负担,堂堂正正地告诉应璃所有真相。

    “到点了,是不是该吃药了?”

    祁北丞将发散的思维拉住,看了眼时间,正好该送病弱美人去吃药。

    “上次去开的药快吃完一个疗程了吧?晚点再讨论鉴赏会的事,你先乖乖地去把药吃了;吃完这一批,后天去体检。

    “去开些新的,为下周的沪城之行做准备。”

    “不想吃……”

    即便情绪越来越稳定,结婚小半年来,在祁北丞的精心调养下,他的身体素质也有了不少提升,可在讨厌吃药这一点上,应璃的态度是没被改变半点。

    “我现在好得很,不用再吃那个什么西汀片了。吃了我会嗜睡、思维变得迟钝,好讨厌——我不要吃。”

    “医生什么时候说可以停了再停。  “你上次擅自停了两天药,吃饭时手抖得就差把筷子甩飞了。”

    “那是停药的副作用,”应璃狡辩,“不吃药连副作用都不会有!  “再说,我不想吃药还不是被你烦的?都怪你,怪你胆敢把我当成替身!”

    “唉,”祁北丞轻叹,“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

    刚起了个头,祁北丞就及时刹住了。

    好险好险。差点给他说急了,要当场马甲自爆了!

    应璃歪头:“是什么?”

    “没什么,口快乱起头了。”祁北丞糊弄了过去,恰巧云姨这会子来敲门了,他赶紧将赖在腿上不走的大美人抱起来,让美人自己站稳,“听听,云姨来领你了。

    “你乖乖吃药,吃完就奖励你吃一整包软糖。”

    “要两包。”

    “又来了又来了,”祁北丞头疼地揉眉心,“你什么时候讨价还价成功过?”

    他祁北丞是拿捏不住妖艳盛放的食人花,更斗不过狡猾多段的小狐媚子,但在饮食这块上,他还是有信心死死把握住的!

    应璃一看耍赖无果,立马将脸别过,气呼呼地骂:“又渣又抠门!  “我也就算了,是迫于联姻实在没办法;倒是你的前任癖好有些奇特,居然能看上你这样的人?”

    骂完应璃还附以一声冷哼,再给可恶的渣男补上那么一刀。

    “难怪先生会被甩——都是因为活该!”

    美人白眼一翻,头也不回地去开门找云姨了,留下祁北丞在原地捂心脏。张嘴想吐出一口郁闷的血吧,却又实在吐不出。

    ……他的前任居然能看上他这样的人吗?

    不好意思啊,他的狠毒前妻前世时就从没看上他过!

    可恶,再回忆一次也还是好扎心!

    “行、行吧。  “你们不愧是同一个人啊,思维模式完全一致!”

    祁北丞安抚了一下受伤的小心脏,趁着老婆不在的功夫,从卧室去了隔壁的书房,进去就将房门双重反锁上。

    来到大班桌前坐下,他弯腰打开保险柜,从中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首饰项链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付款数额不小的订单。

    在应璃心情好好地准备着沪城鉴赏会,向他悄咪咪地打听「白月光前任」的信息和背景时,他也没闲着。

    他去见了一个人,并在那之后放下了心里的又一块大石头,进而萌生了想补给宝贝老婆一个求婚仪式的想法。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食人蔷薇》中的另一个主角——所谓的男高正牌攻,贺叙然。

    也就前天的事。那天下午没有行程,祁北丞在公司里换了一身休闲常服,婉拒了司机和特助的跟从,亲自开车去了那个球场。

    怕引发二缺助理的猜测,祁北丞就没让陈嘉做些什么调查。男高正牌攻现在不过就是准高中小毛孩一只,也没什么调查的意义。

    他不知道贺叙然的模样,去到之前还担心会找不到、认不出对方。但可能冥冥之间有着什么buff或牵绊吧,他凭第一感觉找到了贺叙然。

    贺叙然也像心有预感似的,猜到了祁北丞的身份:“你……是不是之前来球场的,那个叫应璃的漂亮哥哥的谁?”

    “嗯,”祁北丞大致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模样,礼貌性地扬起一抹微笑,对少年友好地伸出右手,“我是应璃的丈夫,我叫祁北丞。”

    作者有话说:

    两攻对对碰!

    算是过渡章节啦,承前启后一下,准备慢慢收线嘞;

    ——

    感谢kaffna大可爱的营养液582瓶!等下等下,这个数字是真实存在的吗?啊啊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多的营养液呜呜呜;

    吨吨吨,感谢老板感谢老板!

    最近几章剧情和收线内容多,我尽量加快节奏或者合并,这样看起来就比较丝滑啦!

    第64章

    ☪ 第 64 章

    ◇

    ◎祁北丞心中另有他人?◎

    “您、您好, ”贺叙然不明所以,特地将摸过篮球的手在深色球裤上擦了擦,再和祁北丞行握手礼, “我叫贺叙然。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贺叙然给祁北丞的第一印象不错,待人谦卑有礼,握手前的小细节也很加分。

    祁北丞暗暗咬牙, 心道正牌就是正牌啊,气质态度确实不错。至少和俞启川相比,贺叙然更能让他服气。

    但没关系, 他也不差, 因为——现在的「正牌」是他!

    “我是来向你道谢的。”祁北丞送上左手提着的白色礼盒,努力展现出精英男士、成功熟男的气场和风范,“璃璃……也就是我老婆,你上次见到的「漂亮哥哥」;他上次回家后,将和这段你的奇遇跟我说了。

    “感谢你当时对璃璃的保护,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少年懵懵地接过,确认了一眼礼袋里的东西后, 惶恐地想要交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祁北丞送的, 是最新款的iPad Pro和配套的Apple Pencil, 一套加起来要七八千块钱。

    对堂堂祁云总裁而言, 这点钱自然不算什么——掉根头发都比少了这笔钱来得心痛。

    但对于尚是中学生的贺叙然来说, 可就太有份量了!

    哪怕是富二代, 也还没到能一眼不眨收下如此重礼的时候。他一边将礼物往回递, 一边摆手解释:“应璃哥哥差点被我们的篮球砸中了, 我们理所应当要向他道歉的。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谈不上什么保护不保护。”

    “不贵重,只是一份小礼而已,”祁北丞用左手推回去时,故意亮了亮腕表,“你收不收我都买了,事实无法改变。

    “再说璃璃的情况特殊。他体虚病弱,自小足不出户、在家养病;也就六月开始身体好点了,我才敢让他出门走走的。”

    贺叙然注意到了那只闪着金光的名表,那一看就是稀罕货!

    他不傻,生活在富足小康家庭的他,认识不少顶奢名牌。他当即猜到,眼前这位先生的来头不凡。

    祁北丞……

    好耳熟的名字啊,总感觉在什么媒体平台上听过?

    “原来是这样……”贺叙然咽了口唾沫,“那应璃哥哥现在的身体情况呢,有比之前更好吗?”

    贺叙然对应璃身虚体弱的事实不感到惊讶,倒是祁北丞向外散发的,那种独属于成年人的稳重气息,让他有些紧张。

    这就是应璃哥哥的丈夫吗?好高大,气场好吓人。

    他承认他一直对那天的漂亮哥哥心存妄想,所以才不畏风雨地每天都来这个球场打球,前前后后坚持了一整个暑假。

    他也曾猜想过美人哥哥的丈夫的模样,想着可能是更有活力的运动员糙汉型的,是憨厚老实、温和善良男妈妈型的,是年下会撒娇小奶狗型的……

    却独独没想到,是这样气场逼人、冷峻沉稳,精英总裁型的。

    一方面觉得很合理,另一方面又觉得很慌张。如果对方是这样万里挑一的话,那他不就……

    不就比不过了吗?

    “挺好的,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上不少了。”祁北丞看出了少年的拘谨。

    他内心高呼Yes,比下去了!我把「原作正牌攻」狠狠地比下去了!

    表面则碍于不好直接表现出嘚瑟,只能佯装友好地拍了拍少年的背,以大哥哥的姿态询问。

    “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祁北丞的行为让贺叙然更加紧张:“有、有的。祁先生您想问什么都行,但这礼物还是……  “还是拿回去吧。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哎,都说了没事,你不收我也留着没用。指不定我一会儿觉着多余了,还会反手丢掉。”

    “丢、丢掉?”贺叙然诧异,这才收住还想回拒的手,“那、那好吧。谢谢您了,我会好好用的。”

    祁北丞指了处阴凉地,和少年一起去到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两年龄差了九岁的男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了闲聊。

    说是闲聊,但都是祁北丞主动问得多。问的内容也很生活细碎,例如什么家住哪里、在哪上学、成绩怎样等等。

    出于礼貌和敬重大哥哥的心态,贺叙然起初还很认真地回答,并时不时地反问一句「祁先生你呢」?以此来维系「对话」。

    可如此重复了几次后,贺叙然感觉不对劲了,终于忍不住打断:“等一下等一下。”

    少年冷汗,不解地搔了搔鬓角。

    “您这是在查我的户口吗?”

    祁北丞点头:“是啊。”

    贺叙然:“啊??”

    “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的情况,”祁北丞找补道,“日后你或许还会和璃璃来往的。我作为璃璃的丈夫,出于防范和保护的心态,肯定得多熟悉一下你的情况。”

    他嘴上说得一套套的,实际心里想的是校草男高就在眼前,他可不得好好摸清楚底细,将防火防盗防高中生的方针更贯彻到底吗?

    之后要是一不小心穿回去了,这些个信息可就要起大作用了!

    “这样啊……”

    贺叙然又摸摸后脑勺,将祁北丞所说的「防范」理解成了是防范坏人。

    “您放心,我不是坏人。以后要是还有缘和应璃哥哥遇见,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不让他出危险的。”

    “不用不用,”一听好好照顾这四个字,祁北丞赶紧摆手,“不用你照顾。我给你留个我助理的电话,万一你们再遇上了,你就打这个电话跟我助理说一声。”

    “遇上就打吗?”贺叙然疑惑,“不是应该有情况了再……”

    贺叙然隐隐察觉到了祁北丞的身份不简单——大概率是跨国大企业里,很厉害、权限很高的的什么理事人吧?

    这种阶层、这样地位的人,不应该工作很忙碌,没空处理繁杂琐事的吗,怎么还动不动地就要他打电话啊?

    ——他一个十五岁的准高中生,真的能有那个胆量打吗?

    “璃璃情况特殊,”祁北丞一本正经,“得的是心理病症,病发时会伴随着强烈的情绪波动,弄不好还会有轻生念头。你一个未成年大概率会应付不来,还是交给大人和专业人士比较稳妥。”

    “噢……”贺叙然被说服了,点点头表示明白,“好的,您的叮嘱我都记下了。”

    少年耐心十足,待祁北丞找出便签写下号码后,他双手接过便签纸,将字迹飞扬有力的一串阿拉伯数字念过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小心翼翼地对折起来,塞进随身携带的学生卡卡套里。

    这一连串的小细节,都让今天带着显微镜眼睛来「耀武扬威」、彰显正牌身份的祁北丞注意到了。

    虽然赢了方方面面的比拼,但祁北丞并不觉得爽快。毕竟他是二十四岁的青壮年人了,而对方还是十五岁的青涩少年。

    这个耀武扬威怎么看怎么没意义,怎么看怎么显得他欺负人。

    但这样也好。

    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炫耀自己作为正牌丈夫的身份,更多的,还是想看一看、瞧一瞧,原作中作者钦定,那帮不长眼的读者们也都认可的正牌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事实证明,这个姓贺的少年挺好的。这大概是眼瞎的原作读者们,唯一没瞎眼挑错人的一次。

    他不知道十五岁的少年三年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可能会长高一些、块头再大上不少——充其量是达到他的水平吧。好说歹说,他也是标准耽美小说攻的身材了。

    少年不如他有钱有权、地位强势身世背景好,善于尔虞我诈、算计布局;少年只是一个出身较好、教养较好,性格乐观向上、会关心和照顾人的平平无奇富二代,而已。

    少年样样条件不如他,但在前世中、原作里,少年赢过他只需要一样条件:

    会关心他的宝贝前妻。

    有离婚分得的财产在,前妻根本就不用担心物质生活的问题。因而他沾沾自喜的权势、地位、钱财等,根本就不是前世的应璃关心和在乎的重点。

    就这个角度而言,干净纯粹、单纯善良的男高校草,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主角攻了。

    正牌之名,贺叙然当之无愧。

    “真好啊。”祁北丞不自觉地生出一阵感慨,抬手拍了拍身边少年的手臂,“正直善良、年轻乐观……  “贺同学,你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值得信赖和托付。”

    他惦记着前妻。

    他重生了,将前世不愉快的剧情发展改变了,还从垫脚石和推动剧情的工具人,一下升级成为正牌丈夫了。按理说,前世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被推翻了。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万物沉睡的时刻,他还是会想起前妻。

    他时常会想着,要是他没有重生怎么办?

    他以前会想着不要啊,没有重生他就要被换了——他不要,他不要!!

    现在则是想着,没有重生他大概率就不会醒悟了;不会醒悟、不懂得有错就改,就不能得到小狐媚子的原谅、陪在小狐媚子身边。

    那个校草男高能行吗?才十八岁,真能将他病症缠身、情绪波动严重的漂亮前妻,照顾得无微不至吗?

    今天确认过了,是可以的。

    对方就是靠这一点赢过前世的他的。

    “是你的话,我会放心许多。”祁北丞笑了笑,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他心道还好还好,原作正牌是男高,不是俞启川那个狗混蛋。

    少年听得云里雾外的,皱眉反问:“放心什么?  “祁先生,我怎么听不大明白您说的话?”

    “没什么,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祁北丞摆了摆手,随口扯了个谎,“我有个朋友,他的前任找了个和你性格类似的少年当男友。

    “我朋友要死要活好久了,始终不能介怀,向我诉苦过好几回。”

    贺叙然迷惑:“这……”

    他心道怎么忽然就从查户口,转到情感话题上了?

    “你和那个少年很相似。和你相处之后,我大概明白我朋友前任的心情了——年下少年,确实有年下少年的好啊。

    “我回去劝劝我朋友,让他没事还是早点放下吧。”

    祁北丞看了眼腕表,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去应璃最爱的甜点店里,买份应璃最爱吃的抹茶千层。

    买完回家再编点借口糊弄糊弄,那馋嘴狐狸就会只顾吃的,懒得过问他下午的行程了!

    “我一会儿有事,先走一步了。  “平板和笔是送给你学习的,祝你的高中生活美满愉快。”

    祁北丞最后一次拍了拍少年的背,前辈姿态十足地给了句祝福后,他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去了,心心念念着抹茶千层抹茶千层。

    宝贝老婆宝贝老婆!

    他没注意到,还坐在原位的贺叙然那茫然困惑的表情。

    “说什么「我有一个朋友」的……其实这个朋友,就是祁先生自己吧?”

    贺叙然越想越觉得是,却又捋不顺其中的逻辑。

    “可是……祁先生是应璃哥哥的丈夫啊?如果这个「朋友」就是他本人,那——

    “到底是谁要死要活、不能介怀啊??”

    下一秒,少年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  “难道说——”

    是祁先生心中另有他人?

    作者有话说:

    逐渐形成闭环!

    ===小插曲!===

    祁北丞,男,二十七岁,祁云集团,已婚三年。近来发现梳子上梳下来的头发越来越多,遂发出疑惑和感慨:“掉的头发好像变多了?也不是秋天啊……不会是到年纪了吧?”

    应璃,男,二十三岁,女装漂亮人妻,已婚三年。听到丈夫的这番话后,立即回以一声安慰和关心:“怎么会?先生明明才二十七岁啊。

    “肯定是近期工作量变大了,熬夜的次数也跟着变多,所以才会掉发。”

    宝贝老婆的安慰让祁北丞甚是舒心,当即就觉得无所谓了,区区几根头发而已!

    “也是,是近期工作太多了。等这几个跨国大项目谈完,我得好好调养调养。”

    说着他从浴室间探出头,暗示十足地对美人老婆一笑。

    “我休息调养的时候,总归还是便宜了你这小狐媚子。  “这段时间我忙得顾不上家了,没把你饿着吧?”

    应璃娇羞一笑,没接话茬:“先生还是快些洗漱吧,再闲聊该赶不上了。”

    得到了老婆关心的祁北丞,美滋滋地关上房门继续刷牙梳头了,完全料不到在他缩回脑袋、关上浴室门之后,乖顺温柔的老婆会一百八十度大变脸,朝天翻了个超大的白眼,暗骂。

    “有病。”

    ⚹衍生自本章内容【掉根头发都比少了这笔钱来得心痛】哈哈哈;

    ⚹祁狗,注意护发啊!

    (呜呜呜我也要注意护发,宝们都要爱惜头发发!)

    第65章

    ☪ 第 65 章

    ◇

    ◎祁总真是越来越渣了。◎

    思绪渐渐回笼, 祁北丞再拿起那张订时单,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等最后的两块拼图集齐后,我一定要把欠下的求婚仪式补上。”

    前世所造成的的遗憾无法弥补, 他去见贺叙然也是想确认一二,好放下心中的负担和忧虑。

    前世不再,现世才更要好好经营和把握。

    在悟透了重生的意义在于改错和弥补后, 他努力地反思和改正自我,发誓要将前世没执行到位的关心和爱护,以及一时脑抽所造成的各式遗憾, 都成倍成倍地弥补给现世的宝贝娇妻。

    而求婚仪式, 就是他心中的遗憾之一。

    “不只是求婚仪式,还有结婚典礼……”

    祁北丞揉揉眉心,自言自语地梳理着思绪。

    “求婚仪式没有,结婚典礼也没好好办。  “妈的,说到底还是我傻逼,大婚之日居然能喝成那副鬼德行。”

    想起那段不堪往事,祁北丞就后悔得不能再后悔。是他先入为主、刚愎自用的臭脾气惹人嫌, 好好的婚事都能用一手骚操作给搅浑了。

    他取了张长便签,简单地写了一些求婚仪式和结婚典礼的想法和规划。大到要请几围桌、请那些人,小到求婚和结婚用的花, 分别该是什么种类。

    写完将便签和订单一起, 放回首饰盒里锁起来, 他才长吁了一口气, 言语间透出紧张和期待。

    “饰品的制作难度有点大, 最少也得小半年才能完成。  “办仪式和典礼的时间, 肯定在拿到饰品之后;也就是说——”

    祁北丞对了对台历上的日期。

    “巧了, 或许能赶上庆祝结婚周年?”

    ……

    鉴赏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日程安排得并不紧凑。祁北丞甚至是搭当天上午班的飞机,卡着午饭饭点抵达的沪城。

    在入住的丽思卡尔顿贵宾套房里,祁北丞跟慢一步来到的俞启川碰了个面。

    “哇,惊险惊险,”俞启川像回自己房间似的,径直去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将公文包往旁一甩,“桂城那边在下大暴雨,飞机一直没法起飞。

    “我从私人飞机换到民航头等,再从头等换到商务、从商务换到经济,改签了三四趟,总算坐上了一趟能飞的。”

    俞启川呼地吐了口气,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茶。

    “太累了,我还是头一回这么折腾。”

    祁北丞看不过这狗东西毫不客气、理所当然的一套动作,啧声:“你这是串门拜访啊,还是回自己房间啊?  “怎么着,搭经济舱委屈你了,我得哄哄你?”

    “滚,你他妈的能别恶心我吗?”俞启川一阵恶寒,喝了口茶水左顾右盼,“应璃呢,不会没跟着一起来吧?”

    “来了,”祁北丞抬起下巴,指了指卧室房门,“在试衣服。喏,正好出来了。”

    房门轻启之间,装扮完毕的小狐狸从中走了出来,兴奋地张开双手展示身上的衣服:“这套很好看——我今晚就穿这个了!

    “诶,俞先生什么时候到的?”

    应璃眨巴眼睛。

    俞先生顾不上回答问题,已然被稍微装扮一下,就会散发出耀眼光彩的美人迷晕:“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祁北丞同样震惊,盯着穿上新礼服的宝贝老婆看个不停,一秒都舍不得眨眼:“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这次的造型师不错啊,居然能把男装礼服也搭配出花样。”

    和拍卖会时相比,应璃更有驾驭男装的信心了!因而这趟参会,他毫不犹豫地告诉祁北丞:我要穿男装礼服!

    造型师也为此准备了七八套造型方案。应璃一眼相中了设计最繁琐、搭配最多样,驾驭难度最大的一套混搭礼服。

    “好看吧?”应璃欣喜,去到丈夫面前又原地转了一圈,展示背面的细节,“造型师说这套的搭配比较反穿搭定理,要谨慎选择。

    “但我穿过前两套后认为,这套才是最适合我的。”

    大多数时尚穿搭,都会遵从Less is more的搭配法则,讲究简约、统一和适当的点缀。而应璃选择的这套,则反其道而逆行之,遵从的是More is more的搭配法则,完全抛弃了主次的概念和层次感,巴不得每一个细节都花样拉满!

    但这样的搭配,反倒很适合妖艳盛放、理所应当光彩照人的食人花。

    至少在迄今为止,看应璃穿过的这么多男装礼服里,这套是祁北丞认为观感最好的一套——终于不会显得太素、太单调了!

    “喜欢就穿,”祁北丞伸手将美人拉过,摁到腿上让坐下,“管他它什么定理不定理的。除了这套之外,还有喜欢的吗?跟造型师说一声,你喜欢的全要了。”

    “我都挺喜欢的,”穿到了合身的男装礼服,应璃心情很好,双手圈住丈夫的脖颈,软软糯糯地撒娇,“都要买下来!

    “你还说鉴赏会后要带我四处逛逛、玩玩的,可不能反悔。”

    “那得先把正事办了,”祁北丞捏捏美人的面颊,被甜甜的一番撒娇说的心口软乎乎,“等我跟老哥重归于好了,有的是你玩的时候。”

    “为什么?”

    “老哥出走祁家之后,就是在沪城创业再发家的——他这沪城市民,肯定比咱们更熟悉这一带的情况。到时候你撒撒娇,让他多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真的?”馋嘴狐狸眼睛一亮,眨着星星眼殷切地看祁北丞,“哥哥多带我去玩了,我是不是也能多吃好吃的了?”

    “我可没这样说。你这狡猾狐狸精,怎么这么会见缝插针,趁人不意啊?  “大前提是我得能和老哥和好。万一他根本就没有原谅我、原谅爸妈的想法怎么办?”

    “对啊……那怎么办?”

    “你好好表现。尽可能地跟我表现得恩爱一些,让他看看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说不定看过之后就动摇了。”

    应璃哼哼:“特地表现出来的恩爱,还叫恩爱吗?可别像头回拜访爷爷奶奶时一样,弄巧成拙还惹人笑话。”

    两人黏黏糊糊的模样,叫俞启川这个两千瓦的超大电灯泡看了很是上火。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麦说话。

    “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  “我是来跟你们聊正经事的,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

    “你说啊,”祁北丞美滋滋地圈抱着美人,哪怕竭力克制,也还是没止住嘴角的微微上扬,“我跟璃璃都听着呢。我们腻歪归腻歪,又不影响你说话。”

    俞启川感觉到祁北丞的嘚瑟了,更加冒火,反问祁北丞:“这么牛逼哄哄的,是白月光替身的事情都过去了?”

    “当然,”祁北丞摊手耸肩,“忘记了就是忘记了,还——”

    “你闭嘴。”应璃打断了那可恶渣男的言语,给予一个恶瞪,“我有说可以过去吗,你就擅作主张了?  “今天还没骂你呢——你这个渣男。”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尾巴就差翘上天了的正牌丈夫,后一秒立马怂了,蹭蹭老婆的小香肩道歉:“好好好,是我冒犯了;我是渣男,我是渣男可以了吧?

    “俞狗说正事吧。今晚怎么安排?”

    “切,你怎么一被老婆骂就怂,忙着转移话题啊?”俞启川幸灾乐祸地调侃。

    “不然呢,你被老婆骂你不怂吗?”祁北丞说完又假装恍然大悟,“噢……差点忘了,俞总您没有老婆!”

    俞启川再一次被堵得没话说。

    应璃白眼一翻,伸手捂住丈夫的脸示意俞启川:“别管他了,俞先生您直接开始说吧。”

    还是应璃的安慰有用。俞启川当即没了火气,对打扮华丽的礼服美人笑笑:“是这样,今晚的鉴赏会一共要开两个小时,从七点开到九点;九点之后是社交酒会环节,没有签到要求。

    “无意社交、扩充人际圈子的企业代表们,很可能会在七点到九点这段时间内,偷摸溜走。”

    有企业带着炫耀、彰显实力的心态来,那肯定也会有企业想着摆烂,按部就班、应付一下就算。

    现在还摸不准祁南堂是前者还是后者,有必要做好祁南堂会中途开溜的应对方案。

    “从他抛出红宝石项链这点来看,他这趟过来就不是想着应付了事的——明显是为了引我和璃璃出来。

    “就是……搞不懂他引我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应璃托腮想了想:“哥哥应该还是想和好的吧?他放出红宝石项链做鱼饵,是想给你们之间的和好创造契机?”

    “但不要忘记了大前提:他一直在暗地里监视着我,也监视着祁家。  “不说对祁家的现状了解透彻,至少也是了解七八成的。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在祁家内部出现危机,我被俞狗的阴谋陷害、要和你联姻时,伸出他宝贵的援手。

    “这样隔岸观火的态度,真的是想和好吗?”

    祁北丞忧心忡忡。

    俞启川后知后觉:“对啊……这样看来,祁大哥对你、对你爸妈的怨念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那他参加鉴赏会、放出红宝石项链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祁北丞眉头微皱:“啊?  “等一下,你喊我哥什么?”

    俞启川:“祁大哥啊。怎么了?”

    “为什么我哥你喊他祁大哥,我你喊祁狗??”

    “这不废话?”俞启川诧异,“你是谁,你哥是谁?你也敢跟你哥比?”

    一房三人吵吵闹闹的,幼稚互怼、腻歪秀恩爱之间,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正儿八经的讨论。谁都没注意到换茶水的特助陈嘉,在看向他敬爱的总裁大人祁北丞时,眼底那抹五味成杂的复杂情绪。

    可以说吗?他觉得祁总真是越来越渣了。

    除了利用少夫人父母的遗产解决内部危机,扳倒大爷派、在太爷太夫人那狠刷一波好感,顺势登上集团总裁之位外,居然还——

    还打算利用单纯无辜的少夫人,来向出走多年的亲哥哥求和!

    不能忍了,这回真的是不能忍了。

    哪怕陈嘉是祁北丞提拔栽培的亲信,他也忍不了了——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道德底线!

    “得想个办法,”走出套房,端着换下的茶壶自言自语,原地打起了转,“得找个机会,向少夫人揭发祁总的真面目才行!”

    作者有话说:

    此时的璃璃:新礼服好喜欢/又要参加晚会了好开心/想吃好多好多东西/玩好多好多地方……

    此时的祁狗:老婆真漂亮/老婆怎么这么漂亮/老婆怎么男装女装都这么漂亮/哎呀,这么漂亮的人居然是我老婆嘿嘿嘿……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不)

    姑且再乐呵一章,哼哼!

    ——

    呜呜呜多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了!正好把更新时间调整回来,嘿嘿嘿——

    感谢客客大可爱的茉莉花茶⚹20杯、想加作者好友的大可爱的茉莉花茶⚹1杯!

    谢谢谢-感谢谅解和等待呜呜呜!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 第 66 章

    ◇

    ◎避免原作剧情杀!◎

    “你有病啊, 端着个茶壶在廊道上打转?”

    思绪被一道男声打断,陈嘉顿住脚步应声一看——得,是俞启川的秘书于安。

    于安用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看着对手企业家的总裁特助:“你搁这儿做法呢?”

    陈嘉一秒恢复了不苟言笑的精英特助脸,推了推细框眼镜,一本正经道:“是, 在为我家祁总做法,祈祷他和少夫人之间感情美满、生活恩爱。”

    “啊?”过于正经的一番回答,反而叫于安感到不信服, “你这人看着冰冷无情、像台AI机器的, 想不到啊,居然还挺关心上司的感情生活?”

    “当然,这也是助理的职责之一。  “上司的感情生活过得不好了,当助理的还能想着有顺心日子过吗?”

    陈嘉说完「噢」了一声,瞳孔微微收缩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抱歉,差点忘了,你家总裁没有感情生活。”

    于安差点语塞:“你是真有病吧?  “罢了, 会跟你搭话的我也挺有病的。快给我开个门然后滚蛋吧,别搁这儿招魂弄鬼了。”

    陈嘉掏房卡给于安开了个门,放人进去时有心瞥了一眼, 见少夫人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在他家总裁的搂抱下, 无意散发着耀眼动人的绚烂光彩。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轻轻地将房门关了上。

    “再等等吧, ”陈嘉于心不忍了, “少夫人最近心情这么好, 还是……”

    还是不要去破坏的好。

    “唉。”

    傍晚六点半, 参会的企业代表们陆续抵达主会场入座。七点,古典名物鉴赏大会准时开始。

    大会开始的一瞬,会场内除主舞台的打光灯、四面的壁灯亮着之外,其余的灯光都忽然暗了下来。正吃着小半块苹果的应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身边人怀里缩。

    “什、什么情况,”小狐狸捏着水果小叉,惊觉地打量着周围,“停电了?”

    “灯光效果而已,宝贝别怕。”祁北丞拍拍老婆的背,予以安慰,“瞧,主持人带着第一件古玩上台了。”

    他本是想顺势将美人抱过来的,但美人坚决不让——反手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下。他只好悻悻地放弃了歪心思,转而将应璃的椅子拉过了一些,方便他搂腰。

    “好像是件青铜器?”应璃定神看了看,“我们就坐在台下,看着主持人和鉴赏专家们说话,然后鼓掌吗?”

    “当然。鉴赏鉴赏,不就是一边鉴定、一边欣赏吗?”

    “好无聊……”应璃一阵泄气,不开心地将剩下一小口苹果塞进嘴里,“不如看央视二套的鉴宝节目。”

    “宝贝,这你就不懂了,”祁北丞神秘一笑,用余光瞥了一眼隔壁,“鉴赏会最有趣、最亮点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台上——而是台下。

    “为什么要把台下的灯关了?就是在给那些蠢蠢欲动企业代表们制造机会啊。”

    舞台不过就是部分企业家们用于展露财力、显摆品味的平台罢了,舞台下面的暗流涌动,才是鉴赏会最妙的环节。

    应璃一点即通,立马用余光扫视了周围一圈,果然发现好多人都偷偷换了位置。在台上的主持人和鉴赏专家们聊得火热的时候,台下的窃窃私语也持续不断。

    “我看到俞先生、还有周先生了。周先生怎么坐得这么后?”

    “企业排面不够大,就会被分到较边远的座位。但这也好,他那个位置更方便观察场内的情况。”祁北丞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黑不溜秋的,得亏这帮来搞社交的人眼神好、能认准目标。

    “我连人脸都看不大清,更别说是找我哥的方位了。”

    祁北丞边看边回忆前世的遭遇。因为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只能记个七七八八。

    他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是在主会场之外——在一个光亮的廊道上,和亲哥相遇的。

    可至于是什么时候、哪里的廊道,他就无从追究了。有可能是中途偷溜时遇见的,也有可能是酒会结束后,在离开的路上遇见的。

    “耐心等等吧。周嘉野、俞狗那边都在帮忙盯梢,有情况会发微信说的。”

    祁北丞摸摸小娇妻的手,一番安慰既是说给应璃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在应璃告诉了他,「哥哥其实一直都在背后监视着你」的事实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一家和亲哥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原作故事链中的一环。

    他老哥是个重感情、懂得爱的人,而前世的他又恰巧是个狂妄自大、不懂得爱的人。

    他始终没得到老哥的原谅和认可,没能和老哥和好。所以在原作中,他的结局是事业疯狂走下坡路,于落魄之际被一众对手联手打压,下场凄凉。

    原作中的他是自满强势、被人孤立的,注定要被甩被换——被当作垫脚石。

    理通了其中的逻辑关系后,祁北丞才更想要和亲哥和好。不止因为这是他的遗憾,更因为这像是一场考验。

    唯有得到了亲哥的认可、和亲哥和好,他才可能在日后得到帮助,进而……

    真真正正地拥有保障,避免原作中孤立无援、被对手围攻的剧情杀结局!

    想得正入神时,桌上熄屏放置的手机忽然一亮。

    祁北丞拿起来看了一眼,就赶紧拉着百无聊赖,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娇妻起身:“周嘉野那边来消息了,说看见了和我哥身影相似的人,从会场侧面离开。

    “走,我们追出去看看是不是!”

    “那鉴赏会呢?”应璃有点慌张,赶紧也拿了手机,“还没等到红宝石项链登场呢!”

    “没事,这边有人在盯着。要是能把我哥逮到,说不定直接就能把项链拿回来了!”

    祁北丞连拖带抱,带着美人从就近的侧门离开。

    “洗手间和停车场在不同方向,你猜我哥离开会场是为了乘车离开,还是单纯地想去洗手间?”

    “他都起身走人了,肯定是要乘车开溜的吧?”

    “错,”祁北丞轻笑,领着老婆往洗手间的方向去,“我猜他去了洗手间!”

    在经过了第十次重复回忆后,祁北丞想起来了!

    前世的他,是在鉴赏会的途中,因为太无聊了想给宝贝前妻打电话,所以才中途起身离开的。就是在去往洗手间的路上,他和祁南堂擦肩而过!

    他不顾解释,更不顾美人脸上那疑惑不解的小表情,万分肯定地带着人往洗手间方向去。两人一起进到男士洗手间内,分头转悠了一圈。

    最终却发现,洗手间里根本没人?

    所有的隔间都是空的。

    祁北丞倒吸一口凉气:“完了,猜错了??  “现在去停车场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他要是想走的话,这会儿可能已经乘车走掉了!”

    “能继续追查吗?”应璃精神了,“周先生和俞先生,有没有在停车场那边放什么线人?能不能追踪一下车牌号,我们循着线路追过去?”

    “大概率没有。这种有上流人士参与的大型交流会,非常忌讳被记车牌号这套——大家都怕被仇家惦记着报复。

    “酒店那边肯定会做好筛查工作的,线人大抵是——”

    话音未落,一道沉稳有力、对祁北丞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男声,天降似的从侧面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要追查谁?  “你们看起来像是在找人的样子。找谁啊,我吗?”

    祁北丞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抬头往声源方向望去,果不其然见到了一张亲切的面孔。

    “老哥……”

    他的激灵和惊讶,来自于亲兄弟间的久别重逢。算上前世的擦肩而过,他起码得有七年时间,没再跟祁南堂有过对话了。

    一句「谁啊,我吗」,瞬间将他带回到了祁南堂出走的那个黑夜。

    某种意义上说,那也是改变了他和应璃命运的黑夜。

    “哥、哥哥?”

    应璃表现得比祁北丞更震惊!

    这是他第一次跟祁南堂见面,在此之前他不知道、也未曾猜想过祁南堂的模样。顶多是俞启川的那句「六边形战士」,小小地引发了一下他的好奇心。

    如今见到祁南堂本人了,应璃才明白人与人、哥哥和弟弟之间的差距原来可以这么大!

    明明面部特征一样,容貌也略有几分相似,但给人的气质和感觉,却截然不同!

    “这就是哥哥?”应璃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祁南堂,再看看身边的祁北丞,“先生,这……是你哥哥?  “亲哥哥??”

    祁南堂身上自然散发的沉稳、靠谱、成熟气质,让慕强的应璃宣布一秒倒戈!这跟祁北丞那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装模作样硬拗出来的冷峻狠戾不同,祁南堂这是真真正正的王者气息!

    应璃那看向祁北丞的目光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句话:我不喜欢十八岁高中生啦——我喜欢「哥哥」!

    “不准。”

    祁北丞予以眼神警告,醋意十足地拉了慕强小狐狸一把。

    “是,这就是我哥——我亲哥,祁南堂本人。  “只许崇拜,不许喜欢。”

    “真可爱,”祁南堂轻笑,主动迈步,向二人所站的方位走近了一点,“哥哥不在的这四五年时间里,你看起来成长了不少。

    “这位是弟媳吧?初次见面,我是祁南堂。”

    也是在祁南堂走近了之后,应璃才发觉哥哥他真的好高大!个头比祁北丞还高几公分,像是有一米九的样子!

    他的气质其实是比祁北丞温和的,说话时也嘴角带笑,语气听着非常温柔、儒雅,可是气场上给人的感觉却非常压人。

    ——哥哥真的好靠谱啊,难怪俞启川评价他为「六边形战士」!

    “哥哥好,我叫应璃,”应璃欣喜地与祁南堂行握手礼,言语中透出崇拜,“很高兴见到您。”

    虽然祁北丞解释过白月光和替身的事情了,但他的计划——可没完。

    见过祁南堂本人之后,他完全相信了俞启川的说法和建议。他发誓,这次一定要从靠谱哥哥的口中,问出祁北丞那段遮遮掩掩的情史来。

    他得好好确认一下,这个白月光情人到底还在不在:是真死了,还是始终活着?

    作者有话说:

    #璃璃  不忘初心,一定要扒出白月光的真实身份!#

    #祁狗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啦-#

    ===小插曲嘿嘿-===

    ⚹【抱歉,差点忘了,你家总裁没有感情生活。】

    俞狗的秘书于安:“首先,我没有惹你;再来,我家总裁也没有惹你;最后——  “你他妈的可真是祁北丞带出来的狗啊,怼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听了真叫人上火!”

    特助陈嘉:“那没办法,谁叫我家总裁在这点上还是比你家总裁争气呢?”

    第67章

    ☪ 第 67 章

    ◇

    ◎还好今天穿的男装……◎

    “你们看着感情很好的样子。”

    简单打完招呼, 祁南堂分别打量了一下弟弟和弟媳,脸上不自禁地露出欣慰的笑。

    “商圈内最早有你为了缓解资金危机,而与人联姻结婚的事情传出时, 我还很担心,怕你顽固不化,不懂反思和自我审视。

    “是我打脸了, 你们将这段婚姻经营得蛮不错。”

    祁南堂不想在洗手间的出入口前说话,往旁走了走,进了廊道旁的一个拐角里, 更方便说话。

    祁北丞拉着宝贝娇妻的手, 紧跟亲哥的脚步不舍:“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里,我和璃璃确实是会因为相处磨合的问题,闹出不少矛盾。

    “现在共处了大半年了,步调渐渐一致了起来。”

    祁北丞说这话时,心里多少会感到心虚。前世的他确实有够顽固不化,不懂反思和自我审视。

    要不是走了个狗屎运,一觉睡醒忽然重生了, 他这会还不知会在哪个角落旮旯里,下场凄凉地缩着呢。

    “你呢,你……离开祁家之后, 日子过得还好吗?”

    “挺好, ”祁南堂答, “好得不能更好。  “祁家之外的世界很自由, 没有门当户对的限制、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 我想爱谁就爱谁、想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

    祁北丞一米八六, 祁南堂目测一米八八到一米九, 兄弟俩都生得人高马大的, 将一米七二、本就体格娇小的应璃,衬托得更加小只了。

    应璃半躲在祁北丞身后,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全神贯注之中又表露出羡慕和憧憬。

    想爱谁就爱谁,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吗?听起来好棒,但……

    应璃偷偷瞥了一眼祁北丞,有些不安。

    对他和祁北丞这样的联姻夫夫而言,这样的「自由选择」似乎并不是好事吧,

    没有了联姻、没有了这层迫不得已的利益关系后,他们大概率是不会在一起的——谁要搭理这种下流渣男啊?

    哼。

    “你谈恋爱了吗?”祁北丞好奇追问。

    祁南堂坦然:“谈了,是个家境普通,但朝气蓬勃、很有精神气的女孩儿;比我小一岁,我大学邻校的师妹。

    “我离家创业的几年时间里,她给予了我很多陪伴和鼓励——她就是我现在向上进取的动力和信心。”

    祁南堂说着说着,就将视线移到了二缺弟弟的身后,对着漂亮灵动的弟媳又是欣慰一笑。

    “弟媳看着也挺朝气蓬勃的,灵敏又乖巧——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小璃可以吗?”

    应璃才反应过来哥哥在跟自己说话,点了点头:“嗯,哥哥随意称呼就好。”

    “倒是奇怪了,不管是最初听到的传闻、还是爷爷奶奶透露的消息,里面都说北丞的联姻对象是个男孩儿。可上次拍卖会的直播中,我看北丞互动的那对象身上,穿的却是女装?”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应璃就脸红发烫,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掐了一把下流丈夫的后腰,暗骂:“瞧你干的好事!”

    “那也是璃璃,只是是穿女装的璃璃。”祁北丞尽可能简略地解释,“璃璃自小身体不好,被当作女孩抚养长大,习惯了以女装面貌示人。”

    “原来是这样。那今天怎么穿的是男士礼服?”

    “他喜欢,也更向往穿男装、做真实的自己。我鼓励他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祁北丞将原因补充完整。

    祁北丞感觉到,祁南堂并不是真•不知道,而是故意这么问,且等着听他的回答的。

    祁南堂刚才的话中,已然透露出了他和爷爷奶奶之间有联系。既然都有联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应璃女装的缘由呢?

    “原来是这样。”

    祁南堂果然不惊讶,伸手上前,拍了拍老弟的肩。

    “北丞,真是长大了啊。这番话放在四五年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会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

    “时至今日,体会到一点与人相爱,有意中人可以付出情思的乐趣了吗?”

    “体会到了,”祁北丞顺势抓住老哥的手,“体会到了很多很多。  “正是因为体会到了,所以……”

    祁北丞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猜到丈夫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应璃,也很紧张。他轻轻地从背后搂着祁北丞的背,小声地予以鼓励:“先生加油,知错就改为时不晚。”

    “对不起。”

    祁北丞终于说出了那三个字。

    “哥,对不起,”一次不够,祁北丞强调了第二次,“是我当年不懂事,自私自利、事事以利益为先,不够理解人与人之间的情愫和爱慕,也不够理解你。”

    祁南堂微愣。

    他没想到祁北丞会这么爽快、直白地向他道歉;这一样做法,又刷新了他对亲生老弟的某项认知。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合情合理。爱情就是奇妙玄幻的东西,陷入其中的人自会因爱、因爱的人而不自觉地发生转变。

    就这个角度而言,祁北丞是真的很爱应璃了;虽是豪门联姻,但却意外地为他的笨蛋弟弟捞了个好弟媳啊。

    祁南堂第三次对应璃笑了一下,反握住祁北丞的手,摇了摇头。

    “北丞,看到你有进步和成长,哥哥很高兴。但当年那件事情错不在你,你不必代替「他们」向我道歉,代替「他们」请求我的原谅。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审视着你,但……我的心结并不在你。”

    祁南堂说完一阵轻叹。

    他认为祁北丞当年太小了,二十不到的年纪里,不懂情感不懂爱才正常。他会对祁二爷一家人有怨念,但他的矛头从来都不是向着祁北丞。

    “能和你像以往一般说上话,就已经是我这趟过来的目的得逞了。要交换联系方式吗?明后天带小璃来我家坐坐吧,我介绍准嫂子给你们认识。”

    祁北丞顿了顿:“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回祁家,是吗?”

    祁南堂:“我说得很清楚了:矛盾不在你,你不用向我道歉。”

    “拆分理解一下,就是哪怕我道歉了、得到你的原谅了,现状也不会有改变——因为矛盾不在我,我的道歉并没有让矛盾消除,对不对?

    “那如果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口中的「他们」呢?”

    祁北丞话音落下的瞬间,祁南堂瞳孔收缩,瞪大了眼睛:“不……  “我清楚「他们」的性子。他们比你更顽固不化,不能被一时半会儿的触动和反思改变想法;他们绝对绝对,不可能向我道——”

    “南堂……”

    一道凭空出现的女声,打断了祁南堂的话语。熟悉的母亲的声音,唤醒了祁南堂血液中流动着的亲缘牵绊,他不可控地打了个颤抖,下意识地转身向后看。

    见身后空无一人,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带着几分电子质感的声音不是来源于身后,而是来自于身前。

    “南堂,对不起……”

    一只不大的手,举着一台正在视频通话状态中的手机,从祁北丞的身后缓缓升起。屏幕上边流泪、边捏着道歉的女人是祁母郑玉惜,搂着祁母好生一顿安慰,看向摄像头的眼睛中写满了懊悔的男人,是祁父祁文东。

    “南堂,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和爸爸都知道错了,”一别多年不见大儿子,如今哪怕是隔着屏幕、隔着千里的视频通话,也足以让女人哭成泪人,“你回来好不好?

    “妈妈爸爸反思过了,也知道错了。你回家、回到我们身边,给我们一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好不好?”

    祁南堂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已被突发的一切弄得头昏脑涨,人还在卡在一分多钟以前的状态上,没缓冲过来。

    他诧异地看着那台手机,再顺势而下,找到「人形支架手」的主人——应璃。

    应璃没做任何解释,只是和身旁的祁北丞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俏皮地向亲哥吐了吐舌,摆出无辜脸。

    “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在哥哥跟先生聊得起劲时,偷偷摸摸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而已。”

    ……

    半小时之后。

    应璃忧虑地看着还缩在无人的会议室里,用着他的手机跟祁爸祁妈聊视频电话的祁南堂,向丈夫发出灵魂提问:“哥哥他,真的不要紧吗?

    “他已经躲在黑暗的会议厅里聊了好久了……”

    “没事的,他需要一个这样的空间来整理情绪。这么多年了,他肯定积攒了很多要跟爸妈说的话,当然得一口气地先说个够。”

    祁北丞心情大好,像抱小孩似地将美人抱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凑上前就是一顿乱亲,边亲边夸。

    “宝贝,你又立功劳了!继扳倒了大爷一派、为我拿下继承人之位后,你又帮助我和老哥和好,替我维护了家庭内部的和谐统一!

    “你怎么这么会啊?你是九尾狐化成的人,这辈子来向我报恩的吧!”

    “唔……”

    应璃嫌弃得不行,想扭头躲开吧,却反倒被亲得更甚!

    他捶打着下流丈夫的肩膀,试图让男人撒手。

    “建国之后都不许成精了,哪里还有九尾狐?真是的,又在胡说八道了……

    “你连甜点都不让我多吃,我是九尾狐,我才不向你报恩呢。”

    “怎么不让你多吃了?”祁北丞无视了小娇妻的嫌弃,又啾了啾美人的香唇,“今晚有大喜事!机会千载难逢,允许你适量地在多吃一些。我这样说,你总该满意了吧?”

    馋嘴狐狸当即喜笑颜开,把祁北丞当作新鲜出品的马卡龙,主动凑上前亲了一口:“你说的,不许反悔。  “希望一会儿的酒会上有好多好吃的,最好像上次拍卖会那般,有特定的甜点专区!”

    “是是是,一说吃的你就开心了。”

    祁北丞掂了掂怀里的美人,抱着人换了个好腻歪的地方。

    “别管老哥了,他打完电话、处理好情绪后会出来的。走走,回鉴赏会会场去,那里黑灯瞎火的,最适合谈恋爱了。”

    应璃听出了下流丈夫的意图,低头看了看自己现正被人抱着走路——别说反抗,连脚都沾不到地的处境之后,他长叹了一声。

    “还好今天穿的男装礼服,而不是女装礼裙……”

    特助陈嘉兢兢业业,一如既往地跟在两位顶头上司的身后。

    因为上司们正在做一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亲密举止,所以他很有自我认知地,将脚步一慢再慢,把跟从的距离拉得非常开。

    在这种相隔超远,已不能再听到上司们亲密的交谈声的情况下,陈嘉接了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您好,”以为是商务来电,精英特助非常一本正经,“这里是祁云集团总裁祁北丞的办公室。我是祁总的助理陈嘉,请问您是?”

    模版似的接电之后,陈嘉耐心等了一会儿,却一直没收到回应。正想做挂断处理时,听筒那边总算来声音了。

    “您、您好,”是道犹犹豫豫,声线很青涩的男声,“我是应璃哥哥——啊不是,应璃先生的朋友,我叫贺叙然。

    “我有事想跟应璃先生说,能、能麻烦助理您帮忙联系吗?”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祁狗乐极生悲(1/1);

    今日份狐狐立大功!(1/1)

    来了来了嘿嘿!

    关于哥哥线是这样的,如果哥哥不出走,那哥哥作为祁二爷家中唯一一个懂爱、懂付出的人,是可以教导二缺弟弟祁狗的;有哥哥在,祁狗就不会这么讨人厌了——

    所以if哥哥没出走这条线下,祁狗和璃璃的感情线就不会是联姻+先婚后爱了,而是更寻常的相识谈恋爱,是纯纯的恋爱甜文啦!

    怕笔力不好没写出这一点来,所以解释一嘴=www=

    第68章

    ☪ 第 68 章

    ◇

    ◎我就……我就离婚。◎

    不满足于线上的视频通话, 祁爸祁妈临时决定要飞往沪城,跟挂念已久的大儿子来个亲切会面!

    爸妈要过来,祁氏兄弟俩肯定得去机场接。祁北丞是想带着宝贝老婆一起的, 但无奈于应璃怎么都不愿跟着。

    “酒会要开始了!”应璃心心念念着酒会上的餐点,坚决不要跟从祁氏兄弟的脚步,“我就是为了这顿酒会, 才参加的这场鉴赏会!你半个小时前还同意了让我多吃甜点的,这就想反悔了?”

    “让陈嘉帮忙打包不就好了?”祁北丞拉过气鼓鼓的美人,“先去接爸爸妈妈, 接完了回酒店慢慢吃。”

    “不要, ”应璃甩开祁北丞的手,将双手背在身后不让拉,“打包的不新鲜。而且数量有限,不能随想随吃。

    “经历过拍卖会的事后,你休想再用打包来糊弄我。”

    祁北丞没办法了,他实在吵不过野蛮生长、妖艳盛放的食人花。他摁了摁眉心,做出让步:“那你乖乖地参加酒会, 我和老哥去接爸和妈?”

    “嗯,”应璃点头,认可这个提议, “你去吧。你们兄弟俩和好、一家四口重聚, 也是该高兴高兴, 相互拥抱缓缓神了, 我去掺和什么?”

    “你这是不想掺和吗?”祁北丞捏捏美人的嫩滑小脸, 轻哼, “你分明是惦记着吃的——除了吃东西之外, 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回头找了一下, 招手召来精英特助,细声嘱咐道。

    “你不用跟着了,留在这里照顾少夫人。一要照看好少夫人的安全,二要控制好少夫人的饮食,别让他吃多了。

    “等酒会进行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带少夫人回酒店——我们直接在酒店汇合,我大概率是赶不上再过来会场一趟了。”

    叮嘱完,祁北丞再转而对俞启川说话。

    “俞狗,我老婆暂时性地让你照管了啊。你自重些,不该有的歪心思都收着点。”

    俞启川很是坦然地摊了摊手:“没人配合我,我想打歪心思也没用。”

    言外之意是你的几句话能起什么作用?阻碍我的人向来都不是你,是不愿配合的应璃。

    祁北丞既觉得被骂了,又觉得被夸了,心里要爽不爽的:“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其实不太担心俞启川会作妖。

    因为前后剧情的改动,俞启川这个本该是阴鸷反派、走「真香爱上我」副线的人,似乎在人设定位上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更趋向于温和了……从反派变成了衬托作用的绿叶?

    “宝贝,走了啊。”祁北丞多情地又抱了抱漂亮老婆,爱惜地在应璃脸上亲了一口,“一会儿接到爸妈了,我会在微信上跟你说一声的。

    “可别只顾着胡吃海塞,忘记看手机了。”

    应璃闷闷地应了一声,嫌弃地催促:“先生快动身去吧,别让哥哥等久了。”

    祁北丞最后看了一眼应璃,确认过了小娇妻的整体状况正常后,才敢放心地离去。

    他想着问题不大,就算俞狗不靠谱,陈嘉作为他的助理兼亲信,还是相当靠谱的!

    他不知道,这位亲信其实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好几次了。

    陈嘉表面不苟言笑,兢兢业业地点头说着是,实际心里想的却是快走吧您!

    您走了,我才好向少夫人报告您的渣男真面目!

    渐渐走远了的祁北丞,不自觉地又摸了摸脑袋,小声自言自语:“奇怪,怎么这种感觉又来了?”

    丈夫前脚刚走,馋嘴的小狐狸后脚就钻进了酒会会场中,乐呵呵地指使着他人帮忙拿餐点:“要三个马卡龙、两个蛋糕卷和一份芒果千层切件!

    “不要拿口味一样的,我想挨个挨个地都尝一遍。”

    于安被使唤得有些六神无主,从这边拿了马卡龙之后,又拎着盘子去那边拿蛋糕卷和切件。

    经验不足的俞启川看得心惊胆战的,试着劝了一句:“是不是……有点多了?”

    在这之前,俞启川只见过一次大美人进食的模样,就是上次祁应二人去俞家四合院拜访时。

    许是有长辈坐镇的缘故,应璃那次非常收敛,就食量和进食的模样上看,都含蓄克制得不像是暴食症病人该有的样子。

    直到今晚,俞启川才见识到了暴食美人的真正可怕之处!

    眨眼的瞬间,桌上的甜点就少了一半!

    “等会等会……”俞启川慌张,急忙制止美人暴风进食的行为,接过于安新取来的切件和蛋糕卷,不让放到餐桌上,“你不能吃这么快,吃这么快不利于消化!

    “你慢点吃。再这样囫囵吞枣,我要打电话跟祁狗告状了。”

    “我没囫囵吞枣,我吃得可细了。”应璃咽下嘴里的千层,狡辩道,“鉴赏会七点开始,我没吃几口晚饭就过来了;这会肚子饿,多吃点填填肚子也不行吗?”

    “这……”俞启川不知该如何反驳,抬头向应璃身后的陈嘉投去求助的目光,“你倒是也说几句啊?祁狗留你下来照顾少夫人的,你怎么却当起哑巴来了?”

    陈嘉没搭理俞启川,一心想着要「举报」自家总裁的事。他转头看了周围一圈,特地指了个最远的餐位:“少夫人,那边似是有您爱吃的蛋黄酥。”

    “嗯?”应璃诧异于特助突然的言语。

    但应璃到底还是应璃,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大概明白了陈嘉的意图,主动接过话茬道。

    “是啊,远远地闻着就觉得好香!  “于先生,能麻烦您再跑一趟吗?如果能顺便帮我要到热毛巾,再帮我泡个温茶就更好啦——我想喝温热的茉莉花茶。”

    俞启川作为堂堂天应总裁,是必然不会屈尊去拿餐的;陈嘉则是祁北丞留下来照看应璃的亲信,也不能离应璃太远。算来算去,可不就只能使唤于安了。

    于安无奈地应了声好,心道您大人都指名点姓地要求了,我还敢说一个不字不成?

    俞启川也隐隐地察觉到了应璃和陈嘉的目的,微皱着眉头没说话。

    “需要换地方吗?”待于安走远之后,应璃主动开口问陈嘉,“你看起来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要!”陈嘉指了指就近的一个出入口,“先出去吧。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跟祁总相关的事情,要向少夫人您报告!”

    一行两人加一人——俞启川没被说能不能跟着,索性就一起出来了。三人找了个僻静的拐角站定后,陈嘉从另一台手机中,调出了方才与贺叙然的通话录音。

    录音内容不长,前前后后不过三分多钟,但内容极其劲爆。

    贺叙然以非常简单易懂的描述,还原了当时和祁北丞对话的情景,以及那一句至关重要的——

    【我有个朋友。】

    【“我前思后想了许久,我认为祁先生所说的「朋友」,大概率就是祁先生本人!”】

    【“我苦恼好些日子了,还是觉得打电话问问,确认一下实情比较好……如果这个「朋友」却有人在,那就是误会一场——是我多心了。可如果……”】

    应璃听到这里时,掐掉了电话录音。

    “就这些吗?”

    和陈嘉及俞启川猜想的愤怒不满、伤心难过不同,应璃表现得非常镇定。冷静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吃着从会场里端出来的蛋糕卷。

    “先生在一个空闲的下午,偷偷地去面见了曾偶然和我有过来往的中学少年,送了他贵重的礼物当照顾我的谢礼后,跟他聊了一通,然后就……

    “就没啦??”

    陈嘉摸不准少夫人的情绪,规规矩矩地答:“是的。少年随后拍了祁总送的平板电脑和笔,用彩信的方式将图传过来了。

    “我通过掌上银行核对了一下,祁总惯用的其中一张信用卡中,确实有相应的消费记录——这大抵可以证实少年没有说假话。”

    应璃吃着蛋糕卷沉思:“真奇怪……”

    俞启川默默听了一路,越听越觉得祁狗这狗东西——见过狗的,没见过这么特么狗的!

    上回还口口声声地道歉认错,说什么走出来了、已真正地爱上了应璃、同样的错不会再犯……结果呢?

    转眼就又去怀念白月光了!

    只是相比于谴责狗东西祁北丞,俞启川更担心应璃的精神状态。他知道应璃不是软糯好拿捏的豪门娇妻,而是心狠手辣、善于算计人心的食人花。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觉得应璃表现得过分淡定了。

    压抑可不是好事。

    “应璃,你……没事吧?”俞启川试探道,“我知道你是很在乎、很喜欢祁北丞的,不然,你也不会那般轻易地原谅祁狗那个混蛋。

    “伤心难过应该适当表达出来,不要压抑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

    “压抑?”

    应璃眨巴眼睛,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顺势舔掉了嘴角边上沾着的奶油。

    “我没有压抑,我是真觉得不解和奇怪。  “先生又不是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心肠,为什么非要放着周先生这么个活生生的、值得信赖的发小不聊,跑去找一个初次见面的中学生,借朋友之名怀念白月光?”

    应璃理不顺这其中的逻辑,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

    “他去找贺同学的后果,不就是贺同学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而来向我打小报告吗?

    “但凡他去找的是周嘉野先生,都不至于弄出这样的后果来——我和周先生又不熟。”

    “说来也是……”俞启川托腮思考,一样没搞懂祁北丞的思维模式,“放着保险的方案不选,反倒选了最冒险的一种吗?”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陈嘉挠挠脖子,小小声道,“祁总有时候很直脑筋的,或许根本就没想过这些弯弯绕绕。”

    在祁北丞手下做事多年了,陈嘉还是很了解自家总裁那时不时冒出的二缺性子的。

    “算了,随便吧。”

    将蛋糕卷一扫而空,应璃将餐碟交给陈嘉,用捏着的餐巾轻轻地擦了擦嘴。

    “我之所以不惊讶诧异、不伤心难过,也不生气发怒的原因,是我近来总有个预感:我觉得我和先生之间要出事了。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闹出怎样的事,但我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来应对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应璃顿了顿,叹了一声。

    “说实话,这样有点累,我也不喜欢这般担惊受怕,仿佛整个人飘在空中、脚沾不到地的生活——这让我想起了以前还在夏家后院的日子,迷茫、忧虑而看不见未来。”

    俞启川惭愧地低头,忍不住道歉:“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正好今天是鉴赏会,是个好日子——对先生、对我来说,都是。  “对先生而言,是和兄长和好、家人团聚的好日子;对我而言,是打听到红宝石项链去落,收回妈妈遗物的好日子。”

    祁氏兄弟和好之后,祁南堂交代了红宝石项链的去向:项链并没有被用于参加鉴赏活动,也不会被以慈善捐赠的方式,捐给沪城博物馆。

    鉴赏大会开始的前一天,红宝石项链就被临时替换了下来,现正好好地在祁南堂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锁着。

    等处理完家庭内部的状况后,祁南堂自会将项链还给应璃。爷爷奶奶命他寻回红宝石项链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物归原主。

    “我很开心,我终于将妈妈流失在外的遗物,都寻回来了。  “早在今日之前,我就想着等最后一件红宝石饰品找回之后,我、我就……”

    应璃咽了口唾沫。

    “我就离婚。”

    第69章

    ☪ 第 69 章

    ◇

    ◎我们的开始是个错误。◎

    “什么——”

    俞启川和陈嘉异口同声, 不约而同地摆出了诧异的神色。

    陈嘉更是被吓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少夫人,我、我告知您这些的本意, 并不是想要您跟祁总离婚啊!

    “我——”

    尽管他觉得祁总好渣、好可恶,但少夫人动不动就离婚的行为,是不是也有些武断了?

    好说歹说还是婚期内的夫夫啊, 有矛盾都不先聊聊的吗!

    “少夫人,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我是局外人,我看到的东西不一定真切;我认为不管怎么样, 您做决定之前都应该先跟祁总聊聊。”

    “是啊, ”俞启川附和道,微微蹙起的眉头间透出忧虑,“应璃,你应该先跟祁狗聊聊的,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两人大惊小怪的反应,反倒叫应璃看不懂了。他奇怪地打量了这两人一眼,反问:“五分多钟前, 向我举报渣男真面目的是你们;五分钟后,劝我三思而后行、不要离婚的,怎么也是你们?

    “你们到底站哪一边啊, 能不能给个说法?”

    俞启川和陈嘉一个挠挠鬓角, 一个摸摸后脑勺, 同时犹豫:“这……”

    “你先说吧, ”应璃抬了抬下巴, 点名陈嘉, “你是先生的特助, 刚结婚那会儿防我防得跟什么似的, 怎么突然地就向我这边「倒戈」了?”

    俞启川及时地向陈嘉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陈嘉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后和应璃说起了这段时间——准确地说,是祁北丞联姻结婚至今,这半年以来他感受到的不对劲。

    莫名其妙让添加不必要的日程,是不对劲的点之一;在这之外,祁北丞还有很多很多……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行为。

    “祁总对您改态得太快了。明明前一天还拉着我商讨对策,说了不少关于您的阴谋论,后一天却态度大变,与您腻歪、黏糊不断。

    “他突然地决定了要放婚假、将工作都丢了过来;突然地对你拥护有加,言听计从;还突然地告诉我对您的好不出于任何利益考量,全是真心实意。”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你和好友都讨厌同一个人,也一直仇视、厌恶着这个人,背地里说了对方不少闲话。结果有一天醒来,你发现好友和这个人成为更好的朋友了……

    比喻可能不太恰当,毕竟陈嘉和祁北丞不是朋友,祁北丞和应璃也不是仇家。可这种猝不及防的改变,还是让陈嘉感到很懵——很不理解。

    因此在祁应新婚的第一个月,陈嘉将祁北丞对应璃的好,解读成了「利益驱使」——也就是看中了应璃父母的遗产。

    只是这个解读,之后也被祁北丞给反驳了。

    应璃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在祁北丞性情大变这一点上,他有着和陈嘉同款的不解。直至今日,他还是没想明白祁北丞为何改态,还改态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但这并不是我倒戈的原因。”陈嘉继续解释道,“我当时想着,想不通就想不通吧,爱情是玄妙的东西,万一祁总对少夫人您是一见钟情了呢?

    “在您确诊了抑郁和暴食症,我看了祁总无微不至地照顾您的模样之后,我信了祁总的说辞——我认为祁总对夫人您的情感,是真实饱满的。直到……”

    陈嘉顿了顿。

    “拍卖会结束,您和祁总从港城回华安之后。  “那时起我就察觉到了,祁总在偷偷摸摸地做着什么事情。”

    不仅「偷偷摸摸」,还很「循序渐进」。陈嘉不晓得祁北丞具体在做什么事,要达成的目的是什么,但能很明确地感觉到——祁北丞不是毫无章法乱来的。

    是有计划、有层次地在渐进着,引导着事情往某个方向发展。

    应璃眯了眯眼睛:“比如?”

    “比如祁总给您发的各种方案?  “我当时就感觉到,他在有意地引导着您往商务方向发展。我以为这是你们之间的一种情绪,也就没太在意;只是……祁总最近行为举止更加神秘了,让我不得不有了更多的猜测。”

    起初只是天马行空、脑洞大开地,猜着敬爱的祁总怕不是出轨了吧?谁知祁北丞紧跟着就自爆心有白月光,曾将少夫人当成过替身。

    现在还接到了中学少年的「举报电话」……一切事情似是都在侧面证实着,祁北丞的真面目就是坏、就是渣;而一旦先入为主地套了这条思路后,陈嘉就很难再从套路中出来了。

    “所以,你是觉得先生的举动太渣了,才倒戈向我的?”应璃不由地表露出惊讶和赞叹,“想不到,你道德底线还挺高?”

    精英特助完完全全地卸下了精英扑克脸,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什么意思?难道我在少夫人您眼里,不该道德底线高吗?

    “不过,这只是直接原因。我确实没办法接受我的顶头上司是渣男,但根本原因不在于触犯我的道德底线,而在于……我无法接受现实和理想的落差。”

    陈嘉非常敬重和追崇祁北丞。这个不过才年长了他一岁的男人,有着非同寻常的魄力、和令陈嘉难以望其项背的天赋;年龄上他们只差了一岁,可在阅历和胆识上,他和祁北丞能差上七八个一岁。

    于陈嘉而言,祁北丞亦司、亦师又亦友,是他的人生历程上,除了家人和恋人之外,另一个独特而不可被取代的存在。

    越是完美不可取代,陈嘉才越会感到落差和不能接受:“我觉得现在的这个祁总,好像不是我认识和熟悉的那个祁总。

    “我告诉您实情的意图,不在于我想拆散您和祁总,而在于我想要夫人您替我确认:祁总到底遭遇了什么?”

    陈嘉无权做的事情,应璃有权做。因为应璃是陈嘉的另一位顶头上司,是总裁——的夫人。

    总裁夫人。

    “好,我知道了。”

    应璃暂且应下了陈嘉的请求,看向久久不语的俞启川。

    “俞先生,你呢?  “你之前不是心悦我吗?那我跟先生离婚,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转而当起说客来了?”

    俞启川双手抱胸,长叹了一声:“我的理由没他那么复杂,就是觉得只要喜欢、只要还爱,就别轻易说分手谈离婚。

    “我认可他刚才说的,「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应璃,你应该冷静冷静,找机会跟祁狗再谈谈。”

    “但你不觉得逻辑冲突吗?”应璃反问,“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先生是怎么在一起的?”

    一手造就了联姻阴谋的罪魁祸首本人:“这……”

    俞启川被这一句反问给怼得没话说了。

    “我和先生在一起的过程,本来就足够儿戏。”应璃眼帘轻垂,“我之前总怀疑先生不专一,心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现在,我转变思维模式了。

    “我开始审视和反思自己,我觉得是我的出现限制了先生「想爱谁就爱谁,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的步伐;我觉得我们——

    “我们的开始或许就是个错误。”

    应璃说着,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是动情伤心了。

    试问有哪个热恋状态之下的人,能神情自若地说出这般人间真实的话?

    反正食人花做不到。

    动了心、动了情的食人花,只是一朵娇弱可怜、需要恋人关心呵护的小白花,不再张扬狂放、妖艳嚣张。

    他本可以虚伪而傲慢、心狠且自厌地生活一辈子,可偏偏有人摘掉了他用于自我防护的伪装,教他自爱、教他喜欢。

    在成为了关心他、呵护他的重要第一人后,又忽地将真实面貌展露,告诉他「我爱你」的之后还有半句话,那半句话是——

    【你并不是唯一。】

    在他怎么向祁北丞打听白月光的详细信息,祁北丞都不愿透露时,他就做好了白月光尚在的心理准备。今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在他梳理清楚的思绪后面,又补了点内容。

    【你并不是唯一,你也不是最。】

    “行了,先说到这里吧。”

    霎那间的失神过后,应璃快速调整了情绪,语气也恢复了平常。

    “现阶段来说,离婚也只是我的一个构想——我还没有为之付出过切实的行动。我和祁家的关系密不可分,不论是情感层面,还是现实利益层面,都难舍难割,离婚注定不是一时半会能做成的事。

    “我会听从你们的建议,试着找机会再……再和先生聊聊的。”

    应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希望二位先生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为我保密今晚的谈话内容,不要将我想离婚的事透露给先生。”

    俞启川和陈嘉对视了一眼,都没做声。

    应璃最善于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紧不慢地补充了后半句:“当然,我也不怕你们泄密和透露。  “早点说破也无妨,不过就是加快我行动的进程罢了。”

    ——

    当晚,祁北丞忙着招呼爸妈、忙着一家四口团聚,忙前忙外地忙到十一点多才回到酒店。

    身体疲惫,但心灵感到很愉悦。想到完整的家庭、顺利发展的事业,以及漂亮可爱妩媚动人的宝贝老婆,祁北丞就很难不快乐不上头!

    “太好了宝贝,哥哥和爸妈聊得很顺利!”一见老婆,祁北丞就止不住兴奋地将人抱了起来,举高高转圈圈!“咱们住的这家酒店没好房间了,所以老哥将爸妈安置在了隔壁的洲际。

    “我们说好了明天一起吃早餐,老哥会带他的女友一块过来。你可要记着了啊,别明天一早喊你起床,你个小狐狸精又要闹起床气。”

    应璃一没反抗祁北丞的抱抱举高高,二没反驳祁北丞故意逗乐的言语,只是眨巴眨巴灵动的眼睛,乖巧地被抱着应声:“好,我知道了。”

    祁北丞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赶紧将小娇妻放下,摆出关切姿态。

    “怎么了?  “心情不好啊?是不是俞狗欺负你了,嗯?”

    作者有话说:

    ⚹祁狗和璃璃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祁狗:??

    【内心慌张,心道我怎么了我,我哪里又惹到老婆了?老婆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啊?】

    璃璃:盯——

    【欺负我的人,这不就在我眼前吗?】

    第70章

    ☪ 第 70 章

    ◇

    ◎万一,我就好这口呢?◎

    “心情吗?”

    应璃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装懵。

    “没有不好啊, 我现在心情挺好的。”

    说完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了句:才怪,你这个下流臭渣男。

    无辜被骂的祁北丞,忽地来了想打喷嚏的冲动, 吸了吸鼻子算是忍住了:“真的?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心情好的样子?

    “你这样盯着我,让我心里怪慌张的。”

    “为什么慌张?”应璃当即追问,“你做亏心事了?”

    祁北丞摸摸后脑勺:“没、没有啊?”

    “没有啊?”

    “没有。”祁北丞换上肯定的语气, “我最近一直在忙鉴赏会的事,哪有歪心思做亏心事?  “噢,歪心思还有的, 只是全用在你身上了。”

    祁北丞嘿嘿笑, 把美人拉到了怀里来,仗着力气将人转了个身,顺势把人扑倒在了客厅的那张长沙发上,挠小狐狸痒痒的同时还埋胸蹭蹭。

    “都用在你身上了,没工夫做亏心事。”

    应璃害痒,没一会就绷不住了,被下流男人逗得咯咯直笑, 开始扭腰反抗:“等、等会儿,你还没洗澡呢!”

    应璃最近越来越喜欢穿男装、穿短裤短袖睡衣了,一是心理层面上没了负担, 觉得男装女装都一样、都是他自己;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担惊受怕, 害怕他人问为什么, 担忧亲近的人不认识他的新形象。

    二是, 他发现男装真的真的……好有安全感。

    身下不再是空荡荡的感觉, 不用再担心被下流的饿狼推倒就吃。

    “有什么关系?”祁北丞不管三七二十一, 压着美人又亲又啃, “难得有机会, 让宝贝感受一下原汁原味。”

    应璃摆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呃……这种恶心下流的话,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用学,看着你的脸我自然就会了。”祁北丞抱着香香小狐狸狂吸,吸着吸着就有气血下涌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加重触摸揉捏的动作,但美人明显不高的兴致,又叫他不得不拉住了上头的冲动,轻叹了一声再次发问。

    “到底怎么了?看你表情就不像是心情好的样子。今晚我家庭团聚、你寻到红宝石项链的去向,好事成双啊——这都不能让你开心一点吗?

    “你心情不好,你就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教训他。”

    应璃看着祁北丞:“你欺负我了。”

    祁北丞:“啊?”

    他微愣了一下,开始回忆琢磨着,这段时间里他都干了些啥。

    “我欺负你了……可我最近忙得跟什么似的,不管是「这种欺负」还是「那种欺负」,我都没空干啊?

    “我怎么地就欺负你了?”

    可恶渣男认真思考的模样,让应璃看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怎么着,你还真想着要欺负我啊?下流也就罢了,你还坏。

    “我问你,你觉得我烦吗?”

    祁北丞没懂:“什么意思?”

    “就是……会觉得照顾我很累吗?”应璃垂下脑袋,“我的身体总是不好,状态也起起伏伏;你不仅需要盯着我吃药、养好身体,还得时刻关照着我的感受和敏感的心性。

    “这样很累的吧?先生明明……明明可以和一个更加正常的人共度余生的。”

    “「更加正常」又是什么意义上的正常?”

    应璃的话祁北丞不爱听,佯装微怒地抓过美人的手,轻弹了下手背。

    “你体弱多病,是因为儿时接受了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的治疗——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本质上说,你的病是先天就有的,不是后天人为所致的。

    “生病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因此而觉得自己「不正常」?”

    应璃没说话。他白嫩的手背上,让祁北丞给弹出了一个淡红色的印子。

    “再说了,你又凭什么断定我会厌烦?”祁北丞看到红印子了又心疼,赶紧替老婆揉了揉手背,“万一,我就是好这一口呢?”

    应璃:“好……哪一口?”

    祁北丞嘚瑟劲儿十足,这才给应璃说起了今晚去接祁爸祁妈时,听到的许多有趣听闻。

    原来祁南堂的女友——祁应二人的未来嫂子,也是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的体质。也正是因为这个体质,那位女生很好地治愈了出走祁家后,迷茫无比,既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自我实现价值了的祁南堂。

    “换句话说,这都「多亏」了老哥的女友是病弱体质,所以老哥才能在照顾咱嫂子的过程中,重新认识到自我存在的价值,进而找到新的前进方向。

    “你看,这样一说,体质差是不是也听着不那么坏了?就喜欢被人信任依赖这点而言,我和老哥真的挺像的——不愧是亲兄弟!”

    祁南堂当时套了祁北丞那么多话,也是想试探祁北丞的态度,借此检验祁北丞反思、改变了多少。

    毕竟,兄弟两人有着同款病弱、需要人照顾的对象。

    祁北丞没敢说,他在安置完爸妈回程的路上,还和老哥交流了不少照顾病弱恋人的经验,像什么如何骗对象吃药啊,如何安慰心情低落、觉得看不到未来了的病弱美人啊……

    祁南堂听得津津有味的,但可惜祁北丞的经验吧,祁南堂都不太用得上。

    因为祁南堂的女友,可没有祁北丞家里的这只狡猾狐狸这么不好对付。

    “我明白了,”应璃若有所思,“你是想说……虽然我体质虚弱、常人会觉得很麻烦,但于你这样性格的人而言,却是「刚刚好」?

    “我需要你照顾我,你也喜欢、享受照顾我的过程。”

    “当然,”祁北丞勾起漂亮老婆的下巴,“谁能拒绝被一只软软糯糯的小狐狸信任、依赖呢?  “谁能拒绝谁起开吧,反正我是拒绝不来。”

    告白的情话伴随亲吻落下。应璃还想说点什么的,无奈一个不留神嘴巴就被封住了。

    灵巧的舌头在他口腔内肆意狂妄地搅动,先后滑过他的唇瓣和牙齿,再细细地搜寻着口腔黏膜间藏着的敏感点,点对点地进行着精准磨压。

    熟练霸道的吻技,将吃过抗抑郁药后,本就没什么精神、没什么力气的应璃,吻得更是四肢发软、身体打颤。

    理智逐渐迷散之时,祁北丞停住了持续深入、似是要切断他所有供氧一般的亲吻,吸吮着他的下唇问他。

    “现在呢,心情好点了吗?  “一时半会儿不看着你,你就容易犯事儿。这不,好端端地又开始想东想西了?”

    “没有……”应璃睁着迷离的眼睛,嘀咕着狡辩,“可能是抗抑郁药物的原因吧,吃完思绪会变得很迟钝,对情绪的感知也没那么强烈。

    “所以我才说不要吃药的,吃了药就会变成这样。”

    应璃非常自然地将锅甩给了药。

    “慢慢来,会好的。”祁北丞信了这番解释,边做安慰边抱起轻巧小只的美人,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上次去体检,心理医生不就说,你的抑郁情况改善很多很多了吗?

    “一点点改善,等从中度转成轻度,再从症状转成倾向——最后变成连倾向都没有之后,就可以不吃药了。”

    祁北丞话语轻快地描绘着关于未来的美好蓝图,不忘奖励地给予病弱美人一个亲亲。

    “宝贝真棒。你发现了没?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度过了最难捱的时期。”

    “嗯……”应璃看着丈夫踢开卧室的房门,将他放到卧床上,然后再动作利落地开始脱外套、解领带、抽皮带……

    他眨巴眨巴眼睛,既是提问也是提醒。

    “你在干嘛?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没洗澡?”

    “有什么关系?”

    祁北丞不做解释只是笑。都同床共枕大半年了,“他想干嘛”这点默契,宝贝老婆和他之间还是要有的吧!

    “说了要原汁原味的,还洗什么澡……”

    “可我又没说想体验……  “你还是去洗洗吧,我有点嫌弃。”

    “我没出汗,”祁北丞就不,已然摆出了野兽捕食的凶猛姿态,绝不退让地舔了舔唇,“洗不洗无所谓。”

    应璃:……

    “先生除了是小气鬼、大流氓之外,原来还是懒鬼。”

    “懒鬼怎么了?懒鬼你不也喜欢。”

    “我才不喜欢。”应璃切声,别扭傲娇地别过脑袋,将视线投向侧边,“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呢:你更喜欢女装的我,还是男装的我?”

    祁北丞:“我——”

    “必须二选一,不许说都喜欢。”

    祁北丞紧急改口,差点咬到舌头:“那我更喜欢男装的你。”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喜欢、你向往的,你喜欢穿什么,我就喜欢看你穿什么。”

    “真的?”

    “嗯。”

    “先生。”

    “嗯?”

    “你真好,”应璃主动投送怀抱,圈住了祁北丞的脖颈,将脸埋在丈夫温热解释的胸口,“你对我特别特别好……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只对我这么好吗?”

    祁北丞不假思索:“我拿我这颗脑袋向你保证:我会。”

    “你说的。”应璃抬头,扯出一个明媚动人的笑,“那就……来吧。  “我、我也想要你。”

    嘴上这般说着、脸上这般笑着,可他心里想的分明就是:骗人。

    先生又在骗人。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补昨晚说的二更-还想挑战手速的,但算了算了,不熬了呜呜,我要调整阴间更新时间!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虐,因为我写着觉得还好!如果虐的话,下章或者下下章就说破啦——现在是超薄窗户纸的状态!

    还在聚餐,感谢名单放下章嗷,么么!

    第71章

    ☪ 第 71 章

    [一更] ◇

    ◎难道又是最后的温柔?◎

    当晚的欢好中, 应璃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

    考虑到明天要早起,祁北丞不想「欺负」小娇妻太久,本着速战速决的原则意思了一次后, 就捞起人进了浴室。

    然而与他坦诚相待的美人,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和不舍,在雾气腾腾、氛围感拉满的浴室里, 不顾矜持地对他又是撒娇、又是诱惑。

    本就没满足的祁北丞,随即断掉了理智的弦,将明日的安排通通抛到了脑后, 一边念叨着「谁不上谁不是男人」, 一边提刀又是一阵埋头耕耘!

    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仔细琢磨过后,他一拍大腿,惊呼出声:“坏了!”

    坏了坏了坏了!

    “妈的……这剧情发展,怎么跟我前世被离婚前的遭遇这么像啊??”

    他可清楚地记得,前世的他在被甩离婚协议书之前——也就是出差外地前的那个晚上,前妻也是这般温柔黏人, 对他千依百顺。

    后来他知道了,那是狠毒前妻对他最后的温柔,俗称「分手炮」。

    那次是分手炮, 这次……呢?

    “我靠我靠我靠, 不会吧!?”

    祁北丞吓得牙都顾不上刷了, 急忙吐了嘴里的泡沫出浴室看了一眼, 看完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老婆还在老婆还在!

    虽然宝贝老婆还在床上安稳地睡着, 可莫名的既视感和不妙的预感, 还是让祁北丞这一觉睡得非常不安稳。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 两人都起晚了。睡得正香甜的小狐狸也没听话, 一如既往地跟祁北丞闹起了起床气。

    “都怪先生……”

    应璃始终不愿睁开眼睛,誓死捍卫着所剩不多的那点瞌睡虫。他把脸埋在祁北丞怀里,就是不肯面对光明。

    “你不对我动手动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第一次家人齐聚聚餐就迟到,都怪你、都怪你!”

    祁北丞冤死了,自己洗漱完还要给狐狸老婆刷牙洗脸,忙里忙外的同时不忘辩解:“我不就意思意思了一次吗?

    “你要不抱着我撒娇、哭哭啼啼地说还要,我哪会折腾得这么晚?早就速战速决洗澡睡觉了。”

    “那不也是你先起的头?”应璃闭着眼睛抬头,虽然思维尚且混沌,但反驳起来可是有理有据,“你先起的头,你还好意思推卸责任?”

    祁北丞哪敢跟老婆大人较真?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是我下流、是我精虫上脑总行了吧?

    “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给你换那条蓝白碎花的裙子,行吗?”

    应璃没说话,小脑袋往祁北丞胸口一埋,又睡过去了。

    祁北丞兢兢业业,替老婆洗漱完再替老婆换衣服、梳头发。

    大男子主义的他,本质上其实不是个善于照顾人的人,现在的一身「好技艺」,都是在应璃弄伤脚的那段时间里,硬生生地磨炼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些技艺除了在照顾病弱老婆时起作用之外,也非常见效于对他大男子主义性格的纠正。

    他以前觉得老婆嘛,该打扮就打扮、该花钱的花钱,穿得漂漂亮亮地在家待着就行。他不会去管老婆怎么穿衣、怎么打扮的事,老婆也别来关心他的工作,管他怎么赚钱。

    老婆负责貌美如花,他负责赚钱养家。

    现在则是觉得钱可以一起赚,但——

    “我系的这个蝴蝶结,绝了,全世界第一好看!”祁北丞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给美人梳的头、系的发,心底由衷地升出一股满足感来。

    他寻思着,他前世怎么就这么傻逼啊,光想着梳妆打扮是「家里那位该操心的事」了,真就一点都没get到亲手给老婆穿衣打扮的乐趣是吧?

    这不好吗?这多快乐啊!

    “……”

    应璃回笼觉睡得昏昏沉沉的,听到了祁北丞嘚瑟的自夸之后,没忍住地轻声骂了句。

    “有病……”

    这下流渣男,少男心的程度真是一点都不减当时。

    越是这样,他就越更好奇白月光的真实身份。他真的很想知道,对方得是一个怎样有忍耐力和毅力的人,能容忍这般犯病的祁北丞?

    换好装扮,祁北丞抱着应璃出门。在赶往洲际大酒店的路上,应璃裹着毛毯,真就像一只盘着身子而睡的狐狸那般,在祁北丞怀里睡了一路。

    抵达酒店后,他才算完全苏醒了过来,边揉眼睛,边伸着脚让祁北丞为他穿鞋。

    “别揉眼睛,小心进脏东西。”

    揉到一半,手被抓了去,教训似地又被弹了下手背。

    下一秒,一张微凉而带着点清香味道的湿巾贴了上来。祁北丞给他擦脸擦眼睛,顺势还帮他理了理睡凌乱了的头发,重复强调。

    “别把头发弄乱了。你是不知道,我今天给你系的蝴蝶发带有多漂亮——云姨都系不出我这样的水平!”

    应璃先看了看脚上穿好的单鞋,再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后面的蝴蝶结,轻哼:“真会吹牛。先生不过就帮我梳了一段时间的头发而已,也好意思跟云姨比?”

    “我有天赋,我进步得快,怎么就不好意思了?”祁北丞就敢狂,就敢傲。

    明媚漂亮的老婆比雨过天晴后的太阳还讨人喜欢,看一眼他就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他牵着应璃下车,随手把应璃盖过的毯子丢给身后的特助。

    “叠一下吧,顺便再收拾收拾车里。  “今天没什么日程,你不用跟着了,就当放假。”

    “那我一会儿去沪城分部?”陈嘉接住毛毯,“大少爷的回归,或许会为沪城分部这边的组织架构带来一定变动。

    “您也有半年时间没考察过沪城分部的情况了,要不就由我——”

    “这个不急。”祁北丞打断特助的建议,“老哥他只是回归了本家,跟我们重新变回了一家人。至于商务上,他会选择接手我的工作,还是将自己一手打拼起来的风投工作室、与沪城分部合并,亦或是保持原样不做任何变动,这些都还没有定论。

    “按我对他的了解来说,他应当是不会选择接手跟合并的。你所预料的变动,不一定会发生。”

    祁北丞想了想,又道。

    “你没事做的话,回酒店替我和璃璃收拾行李吧。老哥昨晚一直说,要请我和璃璃去他家里住,他那有地方。”

    陈嘉欠身应了声好,低头开始叠手上的毛毯。

    叠完将毛毯放到后排座位上,他关上车门回头远眺,见两位上司已经勾肩搭背、你搂我抱地走出去好远了。

    看着那两人一如往常恩爱腻歪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

    “希望这是和好了的意思吧……”

    ——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可祁应二人抵达时都十点半了。迟到让应璃感到很尴尬,缩在丈夫身后不敢见人。

    他有点担心祁南堂、和素未谋面的准嫂子对他的评价。

    他方才定神一看,才发觉今天穿的又是一条法式复古、及膝收腰心形领泡泡袖的碎花连衣裙;这不仅是他衣柜里现存最多的那种类型,也是他那纯真少男心爆棚的丈夫的最爱。

    祁爸祁妈都见过他女装的模样了,他也就不太担心二位长辈的评价。可祁南堂和准嫂子是没见过的呀,他们不会觉得很奇怪吧?

    “哎呀,璃璃来了!”

    所幸,预想中的尴尬情况没有发生。二爷和二夫人并没因迟到的事而责备他,祁南堂和准嫂子也没表现出诧异,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他,态度相当温和。

    “那个什么,挽秋和弟弟弟媳是第一次见吧?赶紧的赶紧的,你们仨快认识一下!

    “北丞、璃璃,快叫姐姐好,这是哥哥的女友——你们的未来嫂子!”

    郑玉惜的欣喜和激动之情肉眼可见。坐在郑玉惜身边的祁爸祁文东,更是笑得连眼睛都要看不到了。

    祁应二人赶紧上前打招呼,一前一后地跟姐姐握了个手。

    在打招呼的过程中,应璃得知姐姐名叫向挽秋:挽救的挽,秋天的秋。

    一听就很有故事的名字。联想到祁北丞昨晚说的,秋姐姐和他一样体虚病弱、需要人照顾的事后,应璃便对向挽秋生出了好几分天然好感来,也对向挽秋表现得非常乐于亲近。

    向挽秋告诉他,因为她是在秋天出生的早产儿,一出生就有夭折的风险,所以父母才给了起了「挽秋」这个名字。

    “在你来到之前,我听叔叔阿姨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我觉得你的名字也很特别,对你的父母而言,你一定和琉璃一样美丽、珍贵。”

    秋姐姐是个很温柔、很大气的女孩子,她身上有一股和祁南堂类似的靠谱和沉稳;尽管体质差,神色有些病态,和他一样需要靠唇蜜、口红等工具,来提升气色,但气场却一点都不弱,非常压得住人。

    见过她本人后,应璃就明白了为什么她能带祁南堂走出阴霾、找回自我价值。

    “是吗?”应璃笑了笑,笑容中透出几分忧虑和不自信,“谢谢姐姐夸奖。只可惜我爸爸妈妈走得早,我还没来得及懂事、还没问清和记住我名字的含义时,他们就先一步离世了。

    “不过,我也认为他们就是这样想的——我能冥冥中感受到,他们真的很爱我。”

    他发现了,他误打误撞地发现和意识到了。

    他缺少像向挽秋这样沉稳大气,病弱而不缺自信的气质——他总是摇摆不定,自厌不已。因而他没法和向挽秋一般,带一个从上一任感情中受过伤的男人,真正地走出情感阴霾。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不懂付出、不懂信任,不懂——

    不懂爱。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又双叒写不完了!

    先发,第二更大概要到凌晨三点,反正是双休,可以再挑战一下自我——

    第72章

    ☪ 第 72 章

    [二更] ◇

    ◎他就是想和祁北丞在一起。◎

    “宝贝, 宝贝?”

    渐渐飘远了的思绪,被祁北丞的呼喊唤回。应璃回神就见一屋子的人都在看他,眼神中透出疑惑。

    “怎么在发愣?”祁北丞伸长手, 给他夹了个虾饺,“你不是最爱广式早茶吗,怎么不吃啊?”

    圆桌挺大的, 一屋子六人也坐得零零散散,说紧凑又不紧凑。

    原本是郑玉惜跟向挽秋挨着坐的,两女性之间有话聊;应璃来到之后, 郑玉惜见儿媳和准儿媳之间这么投缘, 就将位置让出来了,转而去和老公祁文东、以及大儿子祁南堂连着坐。

    祁北丞这个日常不远离老婆半步身的人,反倒坐在了离应璃最远的位置——圆桌的对面。那个位置靠近包间房门,方便招呼服务生怎么上菜、摆放位置。

    “是不是没睡够?”祁爸祁文东圆场道,也给应璃夹了个烧麦,“没事,慢慢吃, 爸爸妈妈和哥哥今天也来晚了。

    “一会儿吃完了,跟着你秋姐回哥哥家好好补觉。”

    “谢谢爸爸,”应璃急忙端起碗接过, “我没事的, 都听您和妈妈的安排;只要哥哥那边不打扰, 我随时乐意过去。”

    “不打扰, 昨晚我就叫人把房间收拾开了——我也随时欢迎弟媳入住。”祁南堂笑着接话道, “小璃, 你的红宝石项链我也一早叫人取回家了, 等会儿就还给你。

    “这是爷爷的心结, 你拿到之后可得拍照和他说一声,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应璃点头笑笑:“嗯,我一定会的!  “但我有点奇怪的是,哥哥不是一直有跟爷爷奶奶联系吗?但为什么爷爷奶奶不知道,哥哥其实已经找到红宝石项链了呢?”

    祁南堂笑而不语。

    除向挽秋之外,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明白了,”应璃不是笨蛋,随即明白了祁南堂的意图,“和爸爸妈妈、和先生间的矛盾不解决的话,哥哥是不会将手里的有效信息放出的。”

    祁南堂没反驳,顺着话茬往下说:“没了这项资本,我怎么放长线,钓北丞和你这两条「大鱼」上岸?  “早在三年前,我就将红宝石项链纳入囊中了。过程还挺有趣、挺起伏的,有空和你细说。”

    应璃应了声「好」,心想果然帮助祁氏兄弟和好是对的。

    等一会儿实实在在地拿到红宝石项链了,他……

    他也就能毫无顾虑了。

    早餐午餐一起吃,这顿饭吃到了下午一点多才结束。按照刚才的安排,应璃跟着祁向二人回家,祁北丞则碍于爷爷奶奶、自家爸妈都想让祁南堂回归祁云的事,而不得不陪着爸妈,绕道去一趟祁云沪城分部。

    “要不,璃璃还是跟着我和爸妈吧?”祁北丞不放心,临别前怎么都不肯撒手放老婆走,“璃璃的药该吃多少剂量,还是我比较清楚了解。老哥你才和璃璃接触了两次,我怕你搞不定他。”

    应璃看穿了祁北丞的心思,当场开始装困、装头晕:“可是我好累……一会儿吃完了药,我只会更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药有什么副作用。

    “我倒也想去分部看看的,但今天实在是……”

    应璃做出为难的样子。

    郑玉惜看不得儿媳这副模样,似是委屈极了。得亏她这回见到祁应小两口时,觉得这两人的相处自然甜蜜了许多,结果呢?怎么还是这么生硬欠磨合啊!

    “就让璃璃跟南堂回去吧。刚才不都说了吗?南堂要拿项链给璃璃。”

    “我为挽秋请了长期在家的私人医师,大病小病都能看,肯定也会帮着看剂量的。北丞你就放心吧,尽管把弟媳交给我。

    “顶多是让你们分开一下午而已,需要这么难舍难分吗?”

    祁南堂调侃道。

    祁北丞真就敢顺着话茬叹气:“哎,怎么不需要?璃璃平时半步不离我身的。这下突然要分开了,我当然得有戒断反应啊。”

    祁南堂被这番言语逗乐了:“北丞,该说你长大了好,还是「你也有今天啊」好?”

    兄弟两相互调侃了几句后,在停车场分开了。应璃前一刻顶着困倦的脸,和祁北丞挥手说拜拜,后一刻就翻了个白眼,暗骂了句。

    “真会演。”

    他乘上了祁南堂的车,先祁北丞等人一步地,拜访了祁向二人的爱的小窝:位于净安区内的一座三层复式花园别墅。

    别墅前院的围栏底下,种着好多漂亮的牵牛花;后院的小花园里就更丰富多样,像个小菜园似的,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有。

    听祁南堂说,这些都是向挽秋一人打理的。向挽秋喜欢花花草草,也爱钻研园艺种植,不放心让园艺工人打理,就全都自己动手了。

    “天呐,秋姐姐好厉害!”

    看着落地窗外正对着的漂亮小花园,应璃反反复复地感慨赞叹。

    “一看就知道,她和哥哥肯定都是非常热爱生活的人。”

    这点就很不像他,总会觉得生活茫然无望,无端端地生出很多消极自厌的情绪来。

    祁南堂去拿了装项链的首饰盒来,放到应璃面前,脸上不自觉地笑得很甜蜜:“我不好说,她是真的热爱生活。没有她的感染,我现在可能还生活在迷茫不安的泥潭中。

    “喏,这是项链,打开看看吧。”

    应璃听话地打开。

    作为五件套中最大、设计最华丽的项链,红宝石项链耀眼迷人程度,要倍杀前面的所有饰品。什么耳坠手串戒指胸针的,在镶嵌有最大、最珍稀的红宝石的项链面前,真的太不够看了!

    亲眼看过项链实体后,应璃算是理解了俞老爷子为什么会念念不忘多年,祁太爷又为何无论如何都要寻回项链。

    “好漂亮……”

    应璃看呆了,愣愣地赤手拿起项链,感受着纯度超高的红宝石所给予的冰凉触感。

    “我搜寻红宝石饰品多年,请不少珠宝鉴赏专家做过诊断和推理。你这套传家宝饰品制造的时间不统一,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康熙王朝,最晚的则能到军阀统治时期。

    “因为朝代和早期技术的问题,饰品所选用的红宝石的纯度,可能会不太统一——项链上镶嵌的这颗,大抵是五件套里最纯的了。但就历史价值、和其中蕴含着的传承精神而言,这套传家宝是当之无愧的无价之宝。”

    祁南堂理性而赞叹的话语,说到了应璃的心坎上。

    应璃摸着项链,心里有点五味成杂。

    他自是开心和激动的。红宝石是爸爸妈妈留给他的,千千万万的宝物中的一样;他终于终于,终于将红宝石五件套集齐了!

    仔细回忆一下这段联姻的开始,不就是因为遗物,因为不甘让爸妈的「付出」换来一场空,他才咬牙坚持下来的吗?

    要不是珍惜着爸爸妈妈的爱,他早就在那个疲惫、劳累的新婚之夜里,擅自脱掉婚纱逃婚了。

    可除了开心和激动之外,他也是难过的。

    “搜集爸妈流落在外的遗物”一事,几乎贯穿了他和祁北丞结婚相处的这大半年。如今红宝石集齐、事情解决,他便一下没了借口和幌子,没法再用「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有我的目的」来欺骗自己。

    他愈发愈切实地认识到,他就是喜欢祁北丞,他就是……

    就是想和祁北丞在一起。

    哪怕红宝石已集齐,爸妈的遗产已被用于解决危机、投于日常的运作和投资中,他的心愿都已一一实现。

    从「互相利用」的角度上说,他和祁北丞的关系在事情完全解决的一刻起,就从平衡走向了失衡。他不再需要祁北丞的帮助,正如……正如他不能再帮助祁北丞。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想和祁北丞在一起。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很爱祁北丞。

    “哥哥,你不是要跟我说搜寻红宝石项链的趣事吗?”应璃将项链放回,问道。

    “那个啊,之后再说吧,”祁南堂摊了摊手,“我想等以后回华安见爷爷奶奶时,再一块儿说这事。爷爷心结多年了,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那秋姐姐呢?”应璃四处张望,寻找着病弱姐姐的身影,“刚才她还招呼我喝水吃零食的,怎么就不见人了?”

    “她没事,她和你一样起太早了容易累。刚才吃了药后,回房午睡去了。”祁南堂答道。

    祁南堂本想招呼弟媳回客房,趁着时间也午憩一下的,但他是何等敏锐的人?已然从应璃的两段试探性发问中,意识到了弟媳许是有活要说。

    “怎么了?”站起身了的祁南堂,又再度在沙发上坐下,“你有事要说吗,是关于北丞的?”

    “嗯,”应璃点头,“算是吧……我有一些情感上的事情琢磨不透,想借机请教一下哥哥。”

    “尽管问吧,我会尽量解答的。”

    应璃没有用以前的提问方法。什么情史不情史的,那都不重要了。

    祁北丞承认了白月光的存在、和拿他当替身的事,这足够证实祁北丞在他之前,是有过恋爱经历的。

    他现在在意的,是祁北丞为什么不能只爱他?

    为什么在喜欢他、对他好的同时,心里还存在着另一个「他」?

    “北丞曾向我说过,关于您出走祁家的前因和后果。这样问可能有些冒昧,但我想……上一段感情经历对哥哥您而言,应该是相当投入,也看得相当重要的吧?

    “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您是……您是怎么走出来的呢?”

    “我?”

    祁南堂托腮沉思。倒不是他思索问题需要很多时间,而是他在琢磨着弟媳这样问的用意。

    “我当时确实挺难过的,一方面是家人的不信任、不支持和不理解,另一方面则是我的伴侣确实对我实施了背叛。

    “我的确将那段感情看得很重,不然我也不会有那样大的反应。我曾以为我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直到我遇见——不,不是遇见,我和挽秋是重逢。

    “直到我和挽秋重逢,我才知道没有什么伤口是不会愈合的。错过的之所以错过,是因为错过的不够好;只要前进,总能在未来的路上,遇到更好。”

    应璃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反问。

    “那、我可不可以将您的话理解成……  “之所以没能从上一段恋情的伤痛中出来,是因为这个人他……遇见的不是「更好」?”

    作者有话说:

    狐狐伤心:我果然不是更爱,也果然不是更好。

    但是之后的狐狐:原来打败我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第73章

    ☪ 第 73 章

    [二合一] ◇

    ◎你又想把我换掉了??◎

    祁南堂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追问:“你说的「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不会就是你或北丞吧?”

    应璃怯生生地看了大哥一眼,点了点头。

    他简要地说明了祁北丞过去的所作所为:什么白月光、受情伤, 将他当作替身后又走出了心理阴霾,真正地爱上了他的事。

    “大概就是这样……”应璃说完轻叹,“他说他已经忘记了前任, 真正地爱上了我——并且前任也已不在人世;可在我和他的日常相处中,我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以前的他没那么喜欢祁北丞,出于利益互换的考虑, 他能接受祁北丞的「不专一」和心有他人。

    可在祁北丞对他越来越好, 他也越来越依赖、习惯于祁北丞的照顾和存在后,一切都变了。

    他变得小心眼、斤斤计较,恨不得能掘地三尺地,将所谓「白月光」的情报连根带梢地全部挖出。

    “他是喜欢我、爱我的,也一路来都对我很好;但他的心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他」。

    “这种情感被插足的感觉,叫我非常非常不能容忍。我试着询问过更多关于白月光的信息, 无奈先生口风紧得很,不是避而不答、就是一言带过。

    “我现在很怀疑,白月光离世的消息是先生编的——对方或许还尚在人世, 且和先生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应璃以为祁南堂会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却不料, 六边形战士的思维比他更清晰了一个维度。

    “不……我觉得你关注的重点错了。  “无所谓对方是谁、还在不在人世, 现在的重点在于:你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北丞的心里另有他人。”

    应璃嗯声:“哥哥说得对, 这是我和先生之间两个人的事。就是独占欲作祟, 我还是会忍不住好奇和攀比之心, 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先生前任的信息……”

    “这很正常,深陷情感中的人就会有独占欲和攀比欲,谁都希望自己是最好和唯一。”

    祁南堂皱眉,托腮沉思了一会儿。

    “只是北丞的这番解释,逻辑上根本说不过去啊?  “他如果真受了情伤、心里始终有个放不下的人,那为什么祁云当初闹资金链危机时,他还能拟定出联姻结婚这样的计谋??”

    不是走不出情伤阴霾吗?

    那干嘛放着单身生活不过,跑去和林家谈联姻啊?!

    祁南堂的话让应璃瞬间惊醒!

    应璃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愣愣地张口道:“对啊……”

    这么明显的逻辑错误摆在面前,他怎么现在才察觉!?

    “我光想着,我和先生的联姻是出于外力因素推动了,全然忘记了在我们联姻之前,先生已就拟定好了联姻计划作为保底!”

    大抵是近段时间来,应璃太囿于风花雪月、情欢感爱了,机密的思维模式在恋爱细胞的侵蚀下,变得迟钝愚笨了许多!

    直至今日被祁南堂提醒,他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祁北丞不是这个样子的!

    看多了祁北丞温柔待他、二缺犯病的一面后,他都快忘了,祁北丞和他一样,是善于伪装和欺骗、具有两面性的「虚伪之人」。

    与「虚伪」这个词对应的,是他和祁北丞最大、最相通的共鸣点——

    心狠。

    延伸地说,是对自己够狠。

    他可以为爸妈的遗产着想,忍受随意定下的联姻、忍受匆忙举办的婚礼,也能在新婚之夜顺应祁北丞的要求,不顾耻辱地自己动手摘头纱、脱婚纱外裙。

    那祁北丞为了家族大计,不惜搭上自己的婚姻未来的行为,怎么不算得上是「对自己心狠」呢?

    祁北丞可是商界陨星啊——是以冷峻狠戾闻名商圈,另同行都为之颤抖害怕的祁云集团掌门人!

    “一个心狠手辣、善于操盘布局的人,真的会有这般惦记的白月光,遭遇那般无法愈合的情伤吗?”应璃想不明白。

    回过头来仔细地捋一捋,应璃惊觉祁北丞说的话总是真假掺和;假的像真的,真的又像假的。

    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白月光真的存在吗?拿他当替身的事,又是确有发生过吗?

    ——如果白月光不存在,那那个卡在他和祁北丞之间,总是和他争抢着祁北丞心思的人,又是谁呢?

    见弟媳的脸色愈发铁青,祁南堂忧心地起身上前,拍了拍弟媳的肩:“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据我出走前对北丞的了解,以及出走后对北丞的监视来看,他只经历过你这一段感情——他没有青梅也没有竹马,比较熟络的玩伴就周嘉野一个,而周嘉野还是个铁直男。”

    “可我确定我的感觉不会有错!”应璃坚定道,“他的心里,就是还有「别人」……”

    “我知道,我也并不是在质疑你。”祁南堂柔声安慰,“试着再和祁北丞聊聊吧?情感上的事情,外人到底还是插手不来。

    “我记得他本来是喜欢女生的啊?如今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可见是真的很喜欢、很爱你了——就这点来看,你并不比谁差,做得不够谁好。”

    祁南堂和老弟的经历相似,都是在遇见了命定之人后,被改变了取向,真正地明白了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性别、什么类型的人。

    祁北丞以前和周嘉野一样,是钢铁直男。而如今再看祁北丞对应璃黏黏糊糊、寸步不想远离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直男的样子?

    祁南堂敢用生命保证,自家老弟这就是遇见真爱了!

    至于这个能改变人取向的真爱,到底是不是应璃本人,祁南堂就……就不太好说了。

    至少在时间点上看来,大概率是应璃没跑的。

    “聊过了……”

    应璃对「聊聊」这事不再抱有期望。

    “他自爆白月光的那会儿,我就什么都向他问过、跟他聊过了。他当时可是立下了不少誓言和承诺,结果呢?

    “那么多句话里,能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不仅是聊过了,近段时间来,他又是追问白月光身份,又是试探祁北丞态度的,该干的、能干的事是一样不落。

    只能怪祁北丞太圆滑、防御力太强了,他什么消息都没打探着,只觉得苍天啊,这下流渣男可真能演——真能装啊!

    “再聊一次试试?”祁南堂站在兄长的角度上,给予弟媳鼓励,“上一次你们聊天的时候,不是还有外人在旁吗?那就不算是谈心了啊。

    “可能是出于这个考虑,北丞他不好将一些有隐情的事情交代清楚吧。”

    应璃嘟囔嘴:“是吗……”

    “不管怎样,这件事情都得由你们内部来沟通解决。感情经营的要义没那么复杂,就在于沟通。

    “找个合适的时机,两个人面对面坐下,以平和的心态再重新聊聊。只要你能拿出足够严肃认真的态度,我相信北丞会体会你的感受,将事实尽数交代的。”

    应璃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思考了很大一圈,花费了很大的勇气,然后才重重地点头,应了声好。

    “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和先生谈的。”

    ——

    这天下午的对话,成了一个被装入玻璃瓶中,被埋进后院树丛之下的秘密。

    祁南堂是有前车之鉴的人,知道夫夫感情生活的事,外人不该过多地插手、当说客;不用应璃提醒,他也会严守秘密,不向任何人透露这天下午发生的事。

    问就是在转交红宝石项链,顺势和弟媳聊了点有趣的事情。

    但作为兄长,祁南堂自认为还是有监督义务在的。他照以往那般躲在暗处里,偷摸观察着老弟和弟媳相处的情况。

    鉴赏会之后,他一连叫人盯梢了大半个月,发觉这两人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有演变得更黏糊、更腻歪的趋势后,他就收手了。

    诡计多端的小情侣……看这架势,应该是说开了、和好了吧?

    鉴赏会结束后的一个多月内,祁家内外发生了不少事情,这些事情多多少少地和祁应二人的生活相关。

    外部的大事是俞启川升任了,和祁北丞一样成功夺得了继承人之位,终于踢掉了总裁名号前的地区名,荣升成为集团总裁。

    祁云和天应两大死对头集团,成功达成了世纪和好,双方停止了长达三代人之久的互争互斗,开始了资源共享、商务互助。

    祁家出走多年的大少爷祁南堂,正式宣布回归祁家、回归祁云集团,在集团内部担任特聘顾问一虚职。这样名义上是回归祁云了,稳住了董事会和股东们的心,让太爷、太夫人满意,又不影响祁南堂经营自己的风投工作室,可谓是双赢。

    内部的大事则是,俞老爷子不顾祁家人的反对和阻拦,也不顾俞家人的劝说,在强烈的喜爱之情趋势下,认应璃当了义孙。

    此举一出,俞启川这个阴鸷反派兼情敌定位的人,也跟着连升了好几级,成了应璃真正意义上的「大表哥」——义兄。

    梳理下来,总归都是些好事。

    日子稀疏平常地过着,作为「离婚知情人」的祁南堂和陈嘉,已然在忙碌的工作、和祁应二人甜蜜亲昵的相处中,忘记了本心和目的,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两人已经和好了。

    唯有第三个知情人俞启川知道:假的,都是假的。

    ——应璃才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

    “弄好了吗?”

    应璃掐时掐点地来到天应总裁办公室,站在大办公桌前理直气壮地伸手,向他的新哥哥要约定好的东西。

    “上次提及的要点,你都让律师帮忙改了吧?”

    俞启川太阳穴突突跳,越看这狐狸弟弟越觉得头疼。

    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拧开了脚边的保险箱,从中抽出一份文件夹。

    “改了。具体的条例我都一一检查过了,没问题。”

    他无可奈何地将文件夹交了出去。

    透过蓝色透明的文件夹,毅然可见其中白纸黑字文件的题头上,写着五个加粗的大字:

    离婚协议书。

    ——

    “让我看看,我还得检查检查细节,以防——诶……”

    应璃正要接过,文件夹却被俞启川缩手收回了。他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俞启川。

    “你干嘛?”

    “我总觉得我在干有损阴德的事。”俞启川捂脸,良心驱使之下,他真的不愿意将协议书给应璃,“你真就不再缓和缓和,非得这么一不做二不休吗?”

    “对,我非得这么一不做二不休。”

    应璃将文件夹抢过,自顾自地翻看检查了起来。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想再浪费口水和时间了。”

    “怎么没得谈?”俞启川不理解。

    弟弟不是亲生的,但他却操着比亲哥还操劳的心。

    “疑点这么多,连白月光是否存在都不能确认,怎么就被你说得毫无可能、谈都没得谈了?

    “妈的,祁狗知道了这事后,不会找人来暗杀我吧。”

    “他敢?”应璃冷哼,“我和他之间的事,凭什么怪罪到你头上?  “现在已经不是白月光不白月光的问题了,是他心里有别人!”

    应璃强调重点。

    “这确实是不可谈的。现实存在的人可以抹杀,心里记挂的人要怎么消除?

    “我控制不了他的念想,控制不了他将心思分给别人。既然他不能对我一心一意,那我索性退出这场三人的游戏——这不是很直接、很简单粗暴吗?”

    “你……”俞启川脑阔疼得厉害,“算了算了,我不劝了。你说得对,你想怎么办怎么办,哥哥支持你。”

    “你本就该支持我。”应璃将检查完的文件塞回文件夹,“是因为你的推动,我和他才会走到一起的;我们之间错误的开始,有你一份责任在。

    “我和他离婚,不过是将错误转动的齿轮,拨回原位罢了……没什么可惜的。”

    小狐狸嘴上说着不可惜,眼帘轻垂的眼睛中却还是透出了几分不甘和落寞。

    俞启川无可奈何,只能叹声:“去吧……大不了就是离呗,天塌下来了有天应、有俞家、有哥哥帮你顶着。

    “就是可惜啊,天应和祁云好不容易达成了世纪和好——这一共才友好往来了多久啊?你这一闹,我们两家之间不知还能不能友好下去了。”

    应璃没说话,看出来了俞启川这是在用苦情计。他道了声「那我走了」后,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这样做挺任性的,既是对祁北丞、对这段感情而言莽撞,也不利于祁家和俞家间的友好来往。

    可他也忍耐、自我拉扯了很久,就想这么莽撞任性、叛逆不懂事一回。

    错误儿戏的开始,就该用一个同样错误儿戏的行为来终结——来将一切拨回原点。

    十月的天色暗得很快,明明进天应大厦前还是暮色遍地、金光璀璨的景色,转眼一出来,夜幕就降临了,只能在西边的天际线上,隐隐窥见几分橙黄色的光。

    应璃抱着文件夹上了车,看着远处的那点余光,心里忽地升起了几分感触。

    他摸出手机,熟练地给祁北丞打了个电话:“先生,你在哪?”

    祁北丞刚从医院出来不久。

    今天很奇怪,他的眼皮一直跳个没完。方才进医院取一趟体检报告的功夫,他就被飞速推过的手术室推床蹭到了一次、被抬医疗器械路过的小护士撞到了两次,以及取药时被分错药三次。

    在这种倒霉催的情况下,接到宝贝老婆的电话,祁北丞自是非同寻常的快乐和高兴——感觉黑暗的世界,唰地一下变得明媚了!

    “我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

    祁北丞乐滋滋地应着声,一手拿手机,一手拆档案袋。

    “你上周的体检报告没拿,我这不今天下班早嘛,就绕道去拿了。  “大概看了下,没问题,情况越来越好了。你呢?我听管家说你下午出门了,干什么去了?”

    “去家附近的球场转了转。那会还早,学生们都还没下课,球场里也没人打球。”

    “怎么又去球场了?”祁北丞警觉地提起防备,“电视里那么多篮球球员,不够你一个个看的是吧?”

    “什么啊……”祁北丞的醋吃得应璃莫名其妙,应璃不满地嘟囔,“看电视和看现场能一样吗?等新一季的高校联赛开始了,我还要偏要买票去现场看。”

    祁北丞无法拒绝宝贝老婆的要求,只能妥协答应:“等你身体养得更好了,别说国内的联赛,带你去美利坚看职业联赛都行。

    “还有呢,一下午光是守着球场、等年轻男学生了?”

    “没有,转了转见没人打球后,我就挪地儿去商场了。随意逛了逛,买了两条丝巾和一些甜点。”

    祁北丞:“丝巾是随便买的,甜点才是你的重点目标吧。”

    “买完再顺道去天应逛了逛,去总裁办公室和我哥聊了几句。”

    “你能顺道去天应逛,为什么不能顺道去祁云逛?”

    “你今天不是下班早吗?你人都不在公司啊,我还去干嘛。”

    “说是这么说,但……”祁北丞酸酸溜溜的,“你现在和俞狗这么亲密了,一口一个「我哥」的,叫我好不习惯。

    “虽然按关系来说,他那已经算是你的「娘家」了……”

    应璃在听筒那边切了切声:“你都想得这么明白了,还吃什么飞醋啊?  “注意时间,这都快七点了。说好了七点半烛光晚餐的,来晚了我就把你的份全吃了!”

    馋嘴狐狸恶狠狠,凶归凶但是不多地威胁着。

    祁北丞连连应好,电话一挂断就让司机加足马力,务必要赶上回家吃烛光晚餐!

    当晚的烛光晚餐,进行得相当相当顺利!

    虽是在家吃的,但应璃拿出了参加晚宴一般的诚意,特地让云姨给精心打扮了一番。

    应璃穿了一条白色人鱼裙摆的抹胸长裙,搭配毛茸茸的仿皮草白披肩;前段时间才修剪过,又一次回归及肩长度了的中发,则让心灵手巧的云姨给加了假发片,编成了简约的三股辫编发。

    吃饱喝足,怀里又抱着香香软软、温润可爱的漂亮老婆,祁北丞本该飘飘欲仙、快乐得原地升天的,却不知今晚这是哪条线路没给搭对,他怎么琢磨怎么觉得:缺了点东西。

    ——少了点内味,少了点上头的感觉!

    “宝贝,我怎么老觉得你哪里怪怪的?”祁北丞疑惑道,盯着美人精致的小脸一看再看。

    应璃装无辜:“哪里奇怪?  “是不是我太久没穿裙装了,你觉得我的样子奇怪?”

    应璃说着还低下头,佯装不安地摆弄了下裙摆。

    祁北丞可不允许宝贝老婆这样误会他!

    他自证清白地将美人抱了过来,边隔着长裙裙摆摸应璃修长的腿,边把能夸的不能夸的都夸了一次。

    “怎么会?我得再三强调一下:你套麻袋都好看!光着身子更好看!  “别人穿衣服那叫人靠衣装,你穿衣服那叫多此一——不对,你穿衣服叫锦上添花,美出新高度!”

    应璃噗嗤笑,装着娇嗔地拍了祁北丞胸口一下:“又在夹带私货了!  “见过下流的,没见过你这样下流起来还这般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

    “理直气壮不好吗?”祁北丞笑道,抱起美人要往卧室方向去,“持证上岗的,当然得理直气壮一些。  “好久没将抱你起来掂量掂量了,今天一试,你好像确实长胖乎了不少啊?”

    祁北丞很兴奋。吃饱喝足、调完情之后该干嘛?

    废话,当然得干正事啊!

    他兴致冲冲地扒掉了小狐狸的第一层外皮——那层毛茸茸的皮草披肩,以科研探索一般的精神,摸摸这再捏捏那,最终得出结论:“是长肉了、是长肉了!

    “哇噻,这手感,真是……”

    绝了!

    有点狠毒前妻的感觉了!

    这个触感,让他梦回前世,一下就想起了他那更为丰满有肉一些的亲亲前妻!

    果然刻入骨髓里的东西不会忘。这都大半年时间过去了,他以为他已经忘了那种触感,却不想灵魂深处的记忆还是会被激活!

    “真是什么?”应璃眨巴眨巴眼睛,懵懂地追问,“先生,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你总说手感手感的,你衡量对比的标准到底是谁啊?

    “是你哪位已不在人世了的「前任」吗?”

    “呃……”祁北丞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被揪住话茬,随口就想糊弄过去,“没什么对比标准,就是一个我的理想感觉而已。

    “宝贝别想多了,你长不长肉我都喜欢你——都觉得你「手感最好」。”

    祁北丞顺口又调戏了小娇妻一番。

    按常规套路来说,应璃肯定是要反过来骂他几句「下流」、「变态」的,但这一回却没有。

    他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美人收起了笑容,扶着他的肩膀从他怀里起了身。

    这个举动,让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儿的眼皮,又开始了莫名其妙、令人恐慌的跳动。

    “我有东西要拿给你看。”

    应璃话语冷静、态度平和,从容不迫得仿若刚才坐在祁北丞腿上,圈着丈夫的脖颈、软软糯糯地撒娇的人不是他。

    “什、什么东西?”祁北丞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会是——”

    不会是那个吧?

    不会吧不会吧!?

    原作剧情不是已经被改变,他也从渣攻男配升级成为正牌丈夫了吗?那为什么,为什么还会——

    “你已经猜到了?”

    祁北丞惊异的自语,成功地让应璃露出了一分诧异。

    但很快地,他又恢复了不冷不热的表情,语气变得更漠然抽离。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喏,签了吧。”

    应璃将备好的一纸协议摆到祁北丞面前,神色平静地递过一支签字笔。

    祁北丞能猜到,是不是说明了祁北丞也是心有期待,希望结束这段关系的呢?

    那就正好了。他退出、他成全,他还给祁北丞一段自由人生,以及能自行选择伴侣的权力。

    他不用再忍受「第三者」的存在,和另一个人共享丈夫的关心和爱护了,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祁北丞解脱了,他也解脱了。

    明明是成全,祁北丞却像天塌了一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离婚协议书顶上显眼的标题。

    下一秒,祁北丞拍掉了他递过去的笔,睁着一双气得发红了的眼睛,愤怒不甘地质问他:“果然……我就说你为什么要去球场转悠?是你又想把我换掉,好拿着钱去养你的校草男高中生了??

    “我不同意离婚——我坚决不同意离婚!”

    作者有话说:

    ⚹亲哥:只要你能拿出足够严肃认真的态度,我相信北丞会体会你的感受,将事实尽数交代的。

    (本意是想鼓励小情侣多交流)

    机智小狐狸:嗯嗯!

    (那我拿着离婚协议书去!)

    第74章

    ☪ 第 74 章

    ◇

    ◎白月光就是我自己?◎

    “近期你表现出来的温顺乖巧、体贴甜蜜, 原来都是给我的临别赠礼吗?”

    祁北丞被气得上头又昏头。

    他一想到他之前为之甜蜜和嘚瑟的,都是海市蜃楼——是迷惑性十足的泡沫;一纸离婚协议之后,他的宝贝老婆还是要拿着钱, 投奔完美校草高中生的怀抱,他就气得不能再气!

    他不允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

    什么旧事重演、重蹈覆辙的, 他不允许啊啊啊——

    “和那些青涩的愣头青相比,我堂堂一国际大企的集团总裁,到底差在哪了?”

    祁北丞咬牙切齿地盯着美人, 情急之下伸手攥住了美人的手腕。

    “就因为我没有十八岁??”

    他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啊!且不说他是不是已改变了剧情走向, 就说原作中的离婚剧情——不应该发生在三年后吗?

    好不容易重生了一趟,他又是忙着自我审视、改过自新,又是忙着防火防盗防高中生的;怎么一顿操作之下,他被离婚的时间点还提前了?

    这多少有些不科学吧??

    “你、你在说什么?”

    应璃先是被祁北丞摔笔发怒的动作吓了一跳,再被祁北丞突突地直往外窜的质问,问得一脸发懵。

    什么换掉不换掉,高中生不高中生的……

    而且, 为什么是「又」?

    “好端端地,怎么就扯到高中生和十八岁上去了?  “离婚与否,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 无关乎于其他。再说了, 到底是谁要换掉谁呀?你可不要往我头上乱泼脏水!”

    “不、不是因为要养高中生?”祁北丞生气生到一半, 也跟着懵了, “那你好端端地, 跟我提离婚干嘛?

    “我又说错、做错什么了吗?我们这段时间来不处得挺好的嘛!”

    “你到底是真傻, 还是在装懵?”

    应璃差点被祁北丞绕糊涂了, 急忙将跑远了的思绪刹住, 拉回到了正事上。

    “我想将错误运转的齿轮拨回到原位上,所以才向你提出的离婚。  “是你先一心多用,违背婚姻誓言在先的,才不是我想把你换掉、去养什么校草高中生!”

    应璃说着说着也来了火气。

    这下流渣男,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能演、还能装!装懵懂、狡辩也就罢了,居然敢反过来往他身上泼脏水,污蔑他离婚是为了另寻年轻高中生!

    ——到底是谁先不忠诚的啊??

    “我一心多用?”祁北丞冤枉地瞪大了眼睛,想解释吧,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连应璃究竟误会了什么,为什么误会都不知道!

    “我对谁一心多用了?”祁北丞真诚发问,“这太他妈扯谈了!哪怕是世界末日,天上掉下来一块陨石把我砸裂开了,我的心也必然会完完整整、一块不少地只属于你一个人!

    “天王老子出轨了,我都绝不可能出轨!”

    笑话,他对老婆的真心那是苍天可鉴!

    他就是喜欢老婆,就是爱应璃爱得可惨可惨了。哪怕会被剧情杀一百次、一万次,他得重生循环好几个百年,他也要喜欢、也要爱应璃!

    说好了,他们要当先婚后爱的典范的。他心里头认定了是应璃了,就一辈子都不会改。

    应璃并不为祁北丞的告白所动,火气烧得更旺:“事到如今了,你还要顾左右而言他,用这种话术来逃避问题吗?

    “是,你确实是没有出轨。你只是把本该全属于我的关心和爱护,分给了另一个人!”

    祁北丞瞪眼:“分给了……谁?”

    “我不知道!”应璃气得咬住了下唇,愈说愈委屈,“你已经遮遮掩掩地藏了一路了,除了你本人之外,没人知道你心底里的那位「不可说」到底是谁!”

    “我心底里……”

    祁北丞还是不懂,怂兮兮地咽了口唾沫后,冒着暴躁小狐狸随时会甩脸走人的风险,问了最后一句。

    “我心底里没、没人啊?  “老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

    “你有,你就是有!”

    应璃抽回那只被握住的手,委屈、不甘、生气和无可奈何的心情交杂着涌上心头,堵在他的喉间,害他瞬间哽咽。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一字一句地诉说着对祁北丞的控诉:“你心里有人……你心里有别人!  “你总是拿我跟那个人作对比。你说我吃胖了、长点肉手感好,你说我活泼可爱、更讨人喜欢,你还说我天赋高、对商务之事上手快……你是夸过我好多好多,可你有没有发现,你所有的夸赞和鼓励,都建立在了与另一个人的对比之上??”

    祁北丞口中的好,是与那个人对比过后才得出来的「好」。

    看起来是他「更好」,祁北丞更惦记着他,但本质上说,祁北丞从来就没忘记过那个人的好!

    对比衬托之下,反倒显得他不够好。

    他哪里够好了?他连让祁北丞走出上一段感情,忘却前任的本事都没有,他又怎么敢说自己「好」呢?

    “是我没能耐,是我没能完完全全地占据你的心扉。  “如果你不对我这么好,我也没有喜欢、爱上你,那我是可以视而不见、忽略不管的;可偏偏我喜欢和爱上你了,我无法容忍我们之间有他人的存在,所以……”

    五味成杂的情绪在艰难的消化下,演变成了强烈的激动。近期好不容易将身体养好了点的应璃,忽然又有头昏脑涨、食欲暴涨,浑浑噩噩不知手脚该往哪放的感觉。

    ——他有点缺氧,他好像是要晕过去了。

    “离婚吧,我真的受够了。  “反正我们的开始就是错误的——是因天应的阴谋、夏家人的不良居心,祁云的危机和你的放手一搏,我们才会走到一起。”

    那么多的外力因素中,就没一样是好的。

    就连他,这个嫁入豪门世家的男妻本人,也是因心疼爸妈的遗产,怕「买来的」联谊资格被平白浪费了,才强忍着逃婚的冲动,继续留在祁家当少夫人的。

    “都说……都说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可我们的婚姻,从开始就是一场儿戏。

    “只是将错误转动的齿轮拨回原位而已,没、没什么好可惜的。只要签了这张离婚协议,你就……”

    你就自由了。

    想爱谁爱谁,想和谁在一起和谁在一起。

    哽咽得厉害,应璃没法将剩下的话说完,索性就咽回了肚里。他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穿着家居拖鞋的脚,恍惚回到了某月某日的某个场景。

    好像是鉴赏会第二天,祁家人齐聚吃早餐的那次吧。他赤着脚、窝在祁北丞怀里睡了一路的懒觉;下车时,是祁北丞单膝下跪,弯腰替他穿的鞋。

    他把事情都说破了,祁北丞也没法再遮掩闪躲了,肯定会出于自尊心、和好聚好散的态度,爽快利落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吧?

    签完,祁北丞就没理由再帮他穿鞋子了。

    祁北丞大可去找更多的、与白月光相似的替身,继续自己隔空怀念的行为。但不论如何,他反正是——不会再陪伴了。

    他不想玩了。

    “原来是这样……”

    久久的沉默之后,祁北丞既没再解释、狡辩,也没如应璃所想的那般,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

    祁北丞只是恍然大悟地感慨了一声,然后就——笑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单纯的提唇微笑不够表达情绪,祁北丞必须得狂妄嘚瑟地哈哈大笑,边笑边将宝贝老婆抱起来,原地举高高转两圈,才足以表达内心的大起大落,以及突如其来的超级惊喜!

    “不怪你,宝贝不怪你!这确实是我的错,我没料到你会这样误会!  “我要是知道你会这么在乎我,以至于让你误会、委屈到想要离婚,那我在俞家四合院留宿、被你抓到一堆马脚审问的那天,我就会将实情尽数交代了!”

    他傻逼了,他又傻逼了!他只想着要铺垫、要循序渐进,忘记了现世的小娇妻是在乎和喜欢他的!

    ——非常非常在乎,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

    在乎和喜欢,必然会导致独占欲,也必定会引发许多疑心和猜忌。他以为蒙天过海了,但没料到宝贝老婆一直惦记着、猜测着!

    “老婆,我的宝贝好老婆,我要告诉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他人、第三者、白月光。

    “我是将你当作过替身,但那个所谓的「参照标准」、替身的原模板,他不是别人,正是——”

    祁北丞将美人放下,按着美人削瘦小巧的双肩,神色激动而欢喜。

    “你!”

    应璃被转得晕,被说得也晕:“啊?”

    “宝贝,我用我的小兄弟向你保证,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细密的思考,是神志清晰状态下的发言,绝不是胡言乱语。

    “我是重生者,我来自三年后——也就是2025年。在那个世界里,我与你同样是联姻夫夫,只是我们已经相处、恩——”

    祁北丞说着顿了顿,愣是将「恩爱」一词给强制性地咽了回去。

    相处是有的,但狠毒前妻不烦死他都算好的了。他俩前世时的那个状态,确实算不上恩爱。

    “已经相处了三年。  “我了解、熟悉你的不少生活习性,也将许多和前世的你相处的细节,清晰地刻进了骨髓里。因此在和你相处时,我确实会切换不来视角,搞不清我到底在跟哪个「你」相处。但本质而言,你们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祁北丞摇了摇呆愣美人的肩膀,把美人的缓冲进程又打断了一次。

    “你是应璃、应璃是你,而我的白月光、参照标准,从前世以来一直没变过——就是你,就是应璃!”

    应璃错愕。

    呆滞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慢慢地吐出因过度震惊而变得破碎的话语。

    “也就是说,白月光他……  “他就是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璃璃: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祁狗:呜哇,老婆在为我吃醋!老婆在为了我吃自己的醋!天啊,天啊!

    ——

    看着一连几日的阴间更新时间,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所以我的调整到底是往哪方面调整了??

    感谢BW——WJSXH的香槟20瓶、惨绿少年的香槟10瓶、民政局本局的香槟3瓶、企鹅糯米糍的香槟1瓶!

    文案内容狠狠回收!这不值得狠狠地也开个香槟吗?-给祁总打礼炮,上香槟!

    宝们都开学了吗,怎么感觉最近的点击有点惨淡?(社畜再度陷入思考)

    第75章

    ☪ 第 75 章

    ◇

    ◎璃璃,你就是书中的主角。◎

    白月光就是我自己, 白月光就是我自己……

    白月光就是我自己!?

    “怎么会这样……”

    应璃设想过千万种可能,独独没料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不,他料想过的!他之前就猜测过, 祁北丞是不是能未卜先知?

    如今知道了,确实是能——都重生了,不过是将经历过的事情再走一遍而已, 怎么不算未卜先知呢?

    可这……这个说辞怎么看都太玄学、太不着边了吧?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应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皱了皱眉头看那兴奋得就差跳起舞来的丈夫。

    “你之前说的鬼话还少吗?扯这扯那的, 这回还扯出来个「重生」的玄学说法;口说无凭, 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应璃向祁北丞要重生的证据。

    祁北丞嗐声,长手一伸将应璃拉到了怀里,很是爽朗:“这不简单?我可以列举出不少22年后的商务大事件!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三年时间里的股市走向。宝贝你给我十万块,三年后我能还你三千万!”

    前世的祁北丞虽然脑子里缺根筋,不够关心和爱护前妻,连抑郁和暴食的事都是重生后才知道的, 但要说商界里的大事件,他可是记得相当清楚和牢固!

    没办法,他到底是事业技能树全点满的男人。

    他要是没点能耐, 前世怎么赚钱给前妻分财产, 现世又该怎么养活这只败家狐狸呢?

    ——哎, 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祁北丞想着想着又开始飘了, 当即捡起地上的签字笔甩了甩, 将离婚协议书翻过来, 把协议当作稿纸, 开始了商界大事件的列举:“先毅集团, 明年年前因家族变动陷入资金危机,会向祁云求助;众越集团因丑闻……”

    祁北丞的主意是好的,只是验证的过程注定会很漫长。

    应璃见丈夫写得头头是道、条理分明的,暂且就信了重生的说辞。他捋了捋前因后果,发觉许多此前想不明白的事,在套上「重生」的解释后,都变得清晰可鉴了!

    “原来如此……正是因你是重生者,所以你能预知未来的变动,知道鉴赏会最终会在八月、在沪城举办。

    “那你让陈嘉改行程表、添加不必要的行程信息,也是不想暴露重生者的身份——并不是在搞出轨偷情等七七八八的事?”

    祁北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茬:“你怎么知道我改行程表了,陈嘉告诉你的?”

    “嗯,”应璃点头,一个没注意就「出卖」了队友,“你偷偷摸摸去找贺同学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同样是陈嘉告诉我的。”

    祁北丞:“陈嘉那个狗崽子,打哪里知道的我去找贺叙然了?”

    “贺同学给他打「举报」电话了。不就是你给人留的办公室电话吗?  “贺同学说你神神叨叨的,抓着他问东问西、一顿查户口,查完还扯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他觉得你说的朋友就是你本人,担心你精神出轨了,特地打电话来提醒我,让我提防你一些。”

    应璃说罢,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这么看来,贺同学猜得挺准啊。  “你口中的「我朋友」的确是你本人,你也确实心有他人;特地过去找人贺同学一趟,就是为了怀念你的白月光。”

    和之前气呼呼、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同,应璃这次没再生气和斤斤计较了,只是嘟囔嘴。

    “虽然,这个所谓的「他人」和「白月光」,其实都是「我」一个人……”

    “对啊!那不就完了嘛?”祁北丞再三强调,甚至乎举起右手,竖起食、中、无名指对天发誓,“我绝对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应璃这个人的事。

    “什么偷情出轨啊?这种狗屁事情,我祁北丞永远不可能做!”

    “这又涉及到新的疑点了。”

    应璃在不知觉间,已然接受了「丈夫是重生者」的设定和事实。

    “你怀念的,是前世的我——是那个和你相处了三年的男妻,对吧?  “我能理解你不去找周先生聊的原因:你怕在发小面前也露出重生的马脚。可你无端端地,干嘛要去找一个素未谋面过的少年啊?”

    这是应璃始终不能理解的。

    据应璃对二缺丈夫的了解来看,祁北丞给贺叙然送贵重礼物的行为,更像是「耀武扬威」而非「诚心感谢」。

    那问题就来了呀,祁北丞一身价千亿的名企总裁,跑去跟刚上高中的少年炫耀个什么劲儿?

    这到底算是欺负人呢,还是自降身价呢?

    “唉……”此话一出,祁北丞就有气要叹了,“老婆,这就涉及到另一码事儿了。  “我本想着缓冲缓冲,层层递进地来的;但你都这样问了,我只好……”

    祁北丞犹犹豫豫,要说不说的。应璃奇怪,反问他:“只好什么?你都能睁着眼睛,将重生这样玄乎其玄的理由说出口了,还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你说的这件事,总不能比重生还逆天难开口吧?”

    祁北丞摇头,心道是啊,真就比重生还难开口解释!

    他力多得没处使似地,稍稍一弯腰,径直就将裙装美人抱了起来,转头往书房方向去。

    “在说那件事情之前,我给你看个东西。”

    祁北丞单手抱着美人,任由人鱼裙摆一甩一甩。

    进了书房,他先反锁房门,然后再抱着应璃在书桌前坐下,侧身打开保险柜。

    他没将藏在里面的首饰盒拿出来——那是他给宝贝老婆准备的惊喜,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前暴露。

    他艰难地摸了一会儿,凭着手感找到了一个多月前写下的那张便签。

    “老婆,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我是在什么节点上重生过来的吧?”

    应璃正等着看便签,被祁北丞的问话说得一顿:“节点?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

    光顾着缓冲和消化了,他才想起来琢磨这事。

    机灵如小狐狸,稍微动一动脑筋就能知道:“是新婚之夜?  “你是在醉酒状态下重生的,对吗?”

    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了!

    难怪祁北丞对他改态得这么快,眨眼之间就性情大变,从冷淡厌恶变得热烈腻歪。

    但逻辑上,似乎又有说不过去的地方?

    对他的热情似火、色心大发,姑且还能理解为是重生后见到爱人的兴奋;后面的一系列急切求欢行为呢,又该怎么解释?

    都重生了,经历过一次后事了,不会不知道那种状态下是「不行」的吧?

    而且,祁北丞只重生了一次,对吧?

    那那些被及时收住的言语羞辱,以及让他干站着脱婚纱的刁难行为,前世的「他」岂不是都——

    “你……”打开思路的一瞬,应璃惶恐地瞪大了眼睛,“你对前世的我都做了些什么??  “「你们」相处得并不好,是吗?”

    祁北丞滚了滚喉结,艰难地点了下头:“是,前世的我们,相处得……  “在我自大狂妄的角度下,是觉得好的;但在你的角度下,我们相处得非常非常不好。”

    应璃:“如何说?”

    “璃璃……宝贝,我一直感到很遗憾、很懊悔。”

    祁北丞用臂弯撑好小娇妻的背,大掌的虎口圈住应璃的两只手腕,另一手慢慢地将便签转过,展示上面的文字。

    “我曾没能好好对待你,我欠你很多很多东西。重生于我而言并不只是「重生」,它更像是一场我的赎罪之旅。”

    祁北丞的用词之重,让应璃不自觉地变得紧张了起来:“你、到底做错什么了,犯得着要用「赎罪」这样的……”

    应璃渐渐地没了声。

    他想起了祁北丞的种种不尊重行为:无意间的言语打压、随口即来的羞辱调侃、曾让他感到不适的「小狐媚子」称呼……

    好多好多好多。

    这些不尊重、不顾及他感受的举止,好似都是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改正过来的。

    反推一下,是不是说明了祁北丞和前世的他相处时,从来都是这幅死德行?

    “咦……”女装美人小脸一皱,爆发出一声由衷的嫌弃,“我大概知道了——你真的好坏,真的好渣!”

    祁北丞被骂得没话说,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因此,我这趟重生,并不是单纯地将前世的经历再过一遍,而是要改正错误,和你重新开始——达成美满、幸福的结局。”

    “这个我懂。不过,你说的这些都是你我间的情感事,和贺同学又有什么关联?”应璃及时点题。

    绕了这么久,祁北丞还没解释他为什么要找贺叙然谈心。

    难道前世的贺叙然,是什么很重要的存在?

    “因为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说。”铺垫得差不多了,祁北丞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一本叫《食人蔷薇》的耽美文,主打的就是换攻追妻火葬场、弱受觉醒逆袭大男主。

    “璃璃,你就是书中的主角。”

    祁北丞说完,感觉流动的空气在空中停住了三秒。这三秒时间像是被小偷偷走了一般,期间书房里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

    三秒过后,情绪表达惯来内敛的应璃,居然止不住地咯咯笑了起来!

    “先、先生。”

    今晚这跌宕起伏的,应璃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一旦笑起来了就有点岔气,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只露一双弯弯的漂亮眼睛在外面。

    “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开这么离谱的玩笑。反差太大了,我会、我会笑断气的。”

    “啧,我没在开玩笑!”

    祁北丞急了,既要给老婆拍背,又要组织语言补充解释。

    “你就是主角!觉醒之后踹掉渣男,和正牌攻走上幸福道路的病弱主角!  “贺叙然是作者钦定的校草男高正牌攻,三年后会和你相识相恋。而我,我则是那个大男子主义到极致,死到临头了才知道要悔改的赚钱机器、伤害你让你成长的工具人——那个被你踹掉的渣男!”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的璃璃:原来白月光就是我自己……是我错怪先生了——先生才不是渣男!

    ⚹这一章的璃璃:不好意思,看错了,渣男就是他。

    第76章

    ☪ 第 76 章

    ◇

    ◎他好爱我,他好爱我!◎

    祁北丞趁热打铁, 将自己目前为止了解到的所有原作相关的信息,什么原作人设、评论区讨论、大纲走向啊一类的,通通通——都跟应璃说了。

    应璃起初是愣神, 再是震惊诧异。听着听着消化了,就变成了惊奇和赞叹!

    “原作的剧情设置可真精彩。”

    应璃无意识地摸了摸书桌桌面,老觉得这时候应该有一把瓜子在手边。

    “你是渣而不自知的大男子主义自傲渣男, 我哥是阴鸷反派、偏执男二;贺同学则是完美无缺,会在剧情后期治愈我的正牌攻。

    “唔,等一下?”

    小狐狸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盲点, 急忙打住听八卦一般的娱乐心思, 认真算了算。

    “贺同学今年刚上高中,是十五岁近十六岁。原作中——也是前世里,「我」与你相处了三年才离婚。到那个时候,贺同学不正好就是——”

    应璃双眼一亮,明亮的双眸中迸发出星星。

    “十八岁诶!”

    “不准!”

    祁北丞掐了掐小娇妻的面颊,恶狠狠地警告。

    “他在原作中比我好,那是因为他会关心、会开导你, 能帮助你走出心理阴霾。现在我也会关心和开导你了,我在优势上已与贺叙然追平,并远远地将他甩开了!”

    “是吗?”应璃轻笑, “用过了一次Reset机会, 才终于摆脱渣男标签的人, 可真好意思说这话啊。

    “人家还能有十八岁的最佳赏味期, 你呢, 你能有吗?”

    祁北丞话堵:“我……”

    “开玩笑啦。”

    应璃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下一秒软软糯糯地圈抱住了祁北丞的脖子, 往丈夫胸膛上一靠。

    “这世界上十八岁的人那么多, 也永远有人十八岁,但……我的先生只有你。

    “北丞,我喜欢你。”

    他缓冲了好久好久,直到现在才有完全消化,大脑能正常运转的感觉。

    其实重生也好,生活在小说世界里也罢,应璃都不关心、不在乎。这些事情本质上影响不到他的生活,他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的,还是要怎么过。

    他唯一关心和在意的,是祁北丞心里原来没有别人!

    不仅没有别人,还自始至终——从前世到现世,都只喜欢他、只爱他。

    他以为的那个、自己比不过的白月光,其实是前世时更善于伪装和算计的,冰冰冷冷的他。

    ——打败他的是三年后的他自己,他觉得这样的解释非常合理。

    「祁北丞只爱我」的清楚认知,让他感觉好幸福、好飘忽。他第一次在情绪上头这点上,也跟祁北丞有了共鸣。

    但他做不出那些二缺犯傻的举动来,表现出的也仅仅只是情绪有些失控。

    “对不起……”应璃不自觉间湿润了眼眶,泪水中掺杂着抱歉和欣喜,“我太自以为是了,没能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着想。

    “对不起北丞,我不该这样莽撞而不顾后果地,突然向你提出离婚。我……我既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伤害了本就是在放手一搏的你。”

    “傻宝贝……”

    美人掉眼泪,心疼的还是祁北丞。

    祁北丞无奈、慌张又宠溺,赶紧抽了桌上的面巾纸给怀里的宝贝老婆擦眼泪,边擦边宽慰。

    “这怎么能怪你?事情发展到今晚这个地步,固然有你一份冲动和不理智在,但说到底,也是我太想当然了——是我没顾及你的感受在先。”

    祁北丞越说越甜蜜,忍不住勾起嘴角。

    “重生这一趟,我还是有很多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光顾着审视、反思我自己了,忘记了关注你的行进速度。”

    因为重生、因为那多活的三年,他和应璃行走的步伐是不一致的。

    “于我而言,我们已经在一起走了很久很久。我习惯了你作为我的老婆和宝贝存在,又知道了原作设定、故事大纲的玄机。

    “我要面对的困难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不过就是改正自我,避免再落入剧情杀的套路中。”

    换个说法来讲,祁北丞对自己要面临的困难知根知底。他清楚那具体是什么,也了解自己该怎么做。

    他知道只要自己解决了原作套路、避免了剧情杀,就能成功上位「正牌」,和应璃达成幸福美满的结局。

    “可你呢?  “于你而言,我只是个认识、相处了半年的联姻丈夫。”

    婚前,应璃没跟这个人深入接触过。婚后,这个人做事又不按章法来,浑身上下都是谜题。

    一下冷漠、厌恶,一下热情、爱惜;前一刻说着爱你永不变,后一刻却偷偷摸摸地跟外人怀念前任和前一段感情。

    这种起起伏伏的落差,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吧?

    “是我太傲慢、太先入为主了,在本就纵观全局的上帝视角下,任由你在棋局中迷失了太久太久。

    “唉……早知会这样,我就该尽快把真相告诉你!”

    祁北丞后悔,但也没那么后悔。

    嘴上叹着气,心里却美得不能再美,飘得想一口气窜到宇宙外去,和陨星们共舞,告诉全宇宙的生物:我老婆他——

    他他他——

    他好爱我,他好爱我!!

    这他妈的,不来这么一遭,他都不知道宝贝老婆原来这么爱他!

    不但自己吃自己的醋,斤斤计较着他的爱分给了「别人」,还会在真相大白之后向他道歉,软软甜甜地说「我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救命救命,老婆好可爱,老婆好爱好爱我!

    这个重生也重得太值得了吧?能充值续费再来一起吗?!

    应璃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绪后软绵绵地给了丈夫一小粉拳,顺着台阶往下走:“就是……你真坏,都怪你不早点把真相告诉我。

    “你说,你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这么久?”

    回想自己近一个月来的彷徨、迷茫、不安,应璃真觉得自己的真情实感都喂了狗了!

    等会儿,祁北丞说原作评论区的读者,也喊他「祁狗」的来着。那说是喂了狗了,好像也没毛病?

    “我不是故意的……”祁北丞心虚地搔了搔鬓角,“你想听实话吗?”

    应璃:“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

    “不是,是这个实话吧,它对我自己来说非常扎心。  “实话就是前世的你并不爱我、在乎我——不然也不会要离婚把我换掉了。”

    想起狠毒前妻嘲讽挑衅的模样,祁北丞很是没出息地打了个颤抖。

    “我没料到现世的你会这么在乎我……我以为也就是比前世要多在乎那么一点点点,所以——”

    所以想着糊弄糊弄得了,反正刁蛮食人花也不会仔细琢磨。

    应璃轻哼:“先生,我越听越觉得你活该被甩。”

    “再活该也是重生之前,是上辈子的事了。”祁北丞乐呵呵地,圈抱着美人的细腰摇了摇,活像一只捷克狼犬在摇尾巴撒娇,“在我坦白前,你输出的众多观点之中,有一条是我非常认可的。”

    应璃:“什么?”

    祁北丞:“你说要将错误转动的齿轮拨回原位。”

    “所以,”今晚耗费的脑容量太大,应璃这会有点没转过弯来,“你还是要离婚?”

    “不是,我没这么说。”祁北丞差点哽住,“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我遗憾和懊悔重点所在。  “如果重生的节点再早一些,我会好好地向你求婚,再精心筹备你我间的婚礼。但可惜了,没那么多如果。”

    应璃疑惑地眨巴着眼睛:“要不……你再喝得烂醉一次试试,看看能不能再重生一回?”

    “我要是走了回不来了,你怎么办?”祁北丞刮了刮应璃的鼻子,“小狐狸精,没我压着你,不出半年你就得跟十八岁男高中生跑了。”

    应璃不可置否。

    “不用这么麻烦,不就是求婚和婚礼没赶上吗?”

    祁北丞顺势再亲亲老婆的嘴巴,笑得胜券在握。

    “我补给你就是。  “补一个更庄重、更盛大,大到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的,最最最精致的婚礼。”

    ——

    这夜,祁应二人在互诉心声间,浸泡着柔情蜜意甜蜜入梦,度过了一个相当暧昧缱绻的春色之夜。

    倒是作为「离婚知情人」之一的操心哥哥俞启川,守着彻夜充电的满格电量手机,睡得相当相当不安稳。

    他一怕接到漂亮弟弟的委屈哭诉电话,二怕接到死对头祁狗的暴怒吵架电话。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中午,在俞启川顶着青黑的黑眼圈,听着男秘书碎碎叨叨的关心、吃着没滋没味的饭时,一直不响的私人手机终于来电话了!

    俞启川丢了饭勺紧张地接起,却不料提前备好的说辞没一套能用得上。因为他听到的消息不是应璃要跟祁北丞离婚,而是——

    “准备准备吧,也记得和你家老爷子说一声!”

    祁北丞爽朗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隔着手机俞启川都能感受到,电话那人该有多嘚瑟、多飘。

    “我要给璃璃再办一个盛大庄重的婚礼!”

    祁北丞后面还说了一堆碎碎叨叨的,什么「离婚协议的事儿,等我有空再找你算账」。但俞启川心不在焉,一句没听进去。

    电话挂断之后,他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无语地捶了下办公桌。

    “妈的……这对诡计多端的狡猾夫夫!”

    拿他的「努力」,当情感催化剂和误会解开器是吧?

    这他妈的,他是真的会谢!

    祁北丞再办婚礼的想法,非常非常合祁太爷及俞太爷俩长辈的心意。祁太爷觉得当初的婚礼太仓促、太随意了,该再办!

    俞太爷则是想作为应璃的娘家长辈,好好地送宝贝义孙出嫁一次。既然祁家人也有此意,那当然是该再办!

    祁家人和俞家人一拍即合,开始了分工合作跟抢活。你家要负责场地和舞台设计?那我家就要管场控和礼仪!

    应璃作为主角之一,反倒插不上什么手。

    他不关心婚礼的安排和规模,而是有了新的兴趣爱好。

    “前世的我,除了性格比我再冷一点、内敛一些外,还和我有什么区别吗?”

    那就是向祁北丞打听前世的「自己」的形象。

    “区别啊……还是挺多的。”话说开后就是好,祁北丞再也不用支支吾吾、扯这扯那了,放下手中的平板张口就能答,“前世的你更加顺从一些——当然,我现在知道了,那些顺从都是装的。

    “还更有肉、更丰腴一点,毕竟算下来「他」比「你」要年长三岁。”

    “怎样的有肉,怎样的丰腴?”

    “今晚回家你赶紧洗澡,洗好了赤着身子到床上等我,我一寸一寸地告诉你。”祁北丞一本正经地打着不良居心。

    应璃嫌弃脸:“呃……你会对前世的我这样说话吗?”

    “会,”祁北丞坦诚,“尺度还会更大、更肉麻。我那时还不懂事,色胆包天起来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怼着你的脸调戏。”

    像「小狐媚子」这样的,都算轻的了,更侮辱一点的他还叫过——

    “这样啊。”应璃点点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小狐狸想心事想得入神的模样,真的太可爱、太好玩了!

    祁北丞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地打断了应璃的思绪,将小娇妻搂到怀里,细声安慰。

    “别想了别想了,”说是「安慰」,但他说话的尾音都是上扬的,更像是在洋洋得意和自满,“前世的一切都成为过去了,纠结这些小细节、小不同也没有意义。

    “宝贝,别再钻牛角尖了好吗?没有什么前世不前世,我最喜欢、最爱的,就是你——现在在我怀里的你。”

    祁北丞似是苦恼,又似是欢喜地叹了一声,多情地补了一句。

    “宝贝,别再为了我而吃你自己的醋了。”

    应璃保持着托腮的姿势。

    他靠着男人温热的胸怀,看着祁北丞真心劝告、深情告白的模样,只觉得莫名其妙。

    “啊?”

    作者有话说:

    祁狗:老婆不要再醋了,不要再醋了!(内心狂喜:老婆好爱我,老婆好爱我!!)

    璃璃: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第77章

    ☪ 第 77 章

    ◇

    ◎大小老婆我都爱,我都爱!◎

    “你在说什么啊?”

    应璃蒙住, 不理解下流丈夫怎么又开始飘了?

    自打祁北丞将两件重量级大事说开,也明确了他的心意和爱慕后,上头飘忽的次数就日益增加——平均下来, 一天就至少要嘚瑟两回!

    误会说开了,心情好固然能理解。可看多了这重生渣男的嘚瑟脸之后,应璃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欠呢?

    渣男得志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没有吃醋。我只是好奇前世的自己是什么模样而已, 不行吗?”

    “行,当然行。”祁北丞笑答,提起的嘴角又更上扬了一些, “只是宝贝, 好奇可以,就是别想着想着,又把自己陷进去了。

    “你之前怀疑我出轨、喜欢别人时,不也是这么说的?”

    祁北丞说着,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嘴上扬着笑,心里想的则是好苦恼啊——好苦恼!

    老婆太爱我了,我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唉, 这也算是他迟迟不说明真相的原因之一吧。他就是怕挑拨了前后世应璃的关系,害醋坛子老婆自己吃自己的醋啊!

    怎么办怎么办?无心之想应验成真了,他真的成了罪人了!

    他好坏、好渣啊, 居然要让两个美人——他的大老婆和小老婆为他斤斤计较, 争风吃醋!

    他怎么这么坏呢?他应该好好调和这层关系的!

    “我理解、我都懂。”

    装模作样地苦恼着, 祁北丞心情好得都要原地升天, 冲到地球表面绕蓝星行驶一周了。

    “我向你保证好吗?我会尽快地, 把前世的「你」的姿态忘掉。  “你现在寻根问底的样子, 和坦白前吃醋的模样完全一致。老婆, 我是怕消耗你自己的心性啊。”

    祁北丞越说越有罪恶感了。

    他也不想这样说啊。什么忘掉不忘掉的, 狠毒前妻跟漂亮老婆的美不一样——两份都很特别!

    但现在小娇妻醋成这样了,他还是得先顾着哄好眼前人;没办法了,只好在口头上委屈委屈大老婆。

    本质上说,大老婆小老婆他都爱——他都爱!

    “哪里一致?”应璃顶着满头问号,“我以前不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所以才会揪着不放,势必要挖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我自己」了,我干嘛还要自己吃自己的醋?”

    “你——诶?”

    祁北丞微愣,反问。

    “你为什么不吃醋?我和前世的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爱「他」的时长比爱你的时长多,你为什么这么淡定,这么不妒忌吃醋?”

    这么大好的机会,小老婆为什么不为他吃醋??

    “这有什么好妒忌的?”应璃再度摆嫌弃脸,轻轻挣开嘚瑟丈夫的拥抱,去到沙发上坐下,“我还没嫌弃你渣而不自知、大男子主义到极致呢。

    “你欺负了前世的我那么多,我心疼我自己都来不及,为什么还要吃醋?”

    应璃对渣男丈夫哼哼,转而想到前世的那个「自己」时,脸上又露出着迷和向往的不知名微笑。

    “吃醋吃醋,当然是要酸别人在别人身上的,才叫吃醋。尽管不同世、不同时空的我,在性格和对外表现上有微妙的变化,但本质而言,「我」还是「我」——还是我自己。

    “我才不会酸我自己呢,我只会觉得前世的我,可真……”

    应璃在憧憬之中迷失。

    他近来跟祁北丞打听了好多前世的事迹,知道了不少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到日常作风是隐忍伪装,看似乖巧听话、逆来顺受,实际冷漠虚伪,根本不屑于联姻丈夫的宠爱。大到逆袭反攻,趁祁北丞出差在外、放松对内警惕之时,制定好离婚协议书;不仅夺回了联姻时与祁家置换的遗产,还狠狠地分走了祁北丞好多钱财!

    拿红宝石套装来说,现世的他在祁北丞等人的帮助下,经历了一些波折才将五件套集齐。

    可在前世——在所谓的原作剧情线中,“他”躲过了祁北丞的监视,在三年的时间内,仅凭一人之力完成了所有!

    这样的胆识和谋略,以及这样孤独而又强大的形象……这不正是应璃一路以来最追崇、最心悦的那一类人吗!

    前世的他,真的好强,好帅啊!!

    “你……”祁北丞感觉不对,急忙试探,“该不会是爱上自己了吧?”

    差点忘了,他这宝贝老婆的慕强性子可是天地间独一份!

    而要论强,谁能比原作中最有光环、最配得上美惨强名号的前世应璃更强?

    应璃笑得无辜:“我只是有点憧憬而已。”

    “不准。”

    祁北丞顿然板正了脸色。

    “只许喜欢我,不许喜欢「别人」——哪怕「别人」是自己也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咱这就算不是狗血换攻火葬场文,也该是重生治愈先婚后爱小甜文;你想自攻自受搞水仙,是一定行不通的!”

    祁北丞万万没想到,嘚瑟了一圈,到头来真要吃大老婆醋的居然——

    居然是他自己!

    “水仙花虽好,但开不出未来!”

    ……

    怕慕强小狐狸的水仙想法生长发酵,祁北丞当晚仔仔细细地,给小娇妻科普了一下狠毒前妻的「不同点」。

    例如,前妻的臀部更俏挺、更有肉一些,胸部也更丰润凸起——这是造就前后世应璃不一手感的、最重要区别点!

    再比如,前妻非常善于伪装,将「虚伪」这一性格特性贯彻到了极致!至少在床上时,前妻从不会拒绝他的提议和要求。

    ——前世的他们,玩得可花可花了。

    怕纯真小娇妻不理解,祁北丞亲身上阵,按着前世的标准为应璃好好地「上了一课」。

    本意是想给点小教训,让应璃好好地记住他的滋味——别再惦记着搞水仙那套了!既没有未来,也不会幸福的!

    但完事过后的第二天清早,被折腾得浑身疲软的应璃,毫无预兆地发起了低烧。

    “完了……”

    祁北丞这才想起来宝贝老婆的身子骨还娇弱,经受不起他的那种玩法。

    他那玩法,好说歹说也是和前妻磨合了三年时间才成型确定的。年长一些的前妻承受得住,年小的小娇妻可不好说!

    “今天本来和俞狗约好了,要讨论婚礼宴请名单的……你不去,俞狗不就知道我把你弄病了?”祁北丞忧心忡忡。

    算下来,俞启川现在算他的大舅哥了,他多少会有些心虚。

    应璃艰难地撑开眼皮,看了站在床边的人一眼,喉咙动了动,吐出沙哑的两个字:“变态……”

    骂完觉得不太对味?赶紧换了个词。

    “渣男。”

    祁北丞赔着笑脸:“是是是,主角大人您说什么都是。  “扶你起来喝点水好不好?来,润润嗓子,今天就少说话了。”

    祁北丞扶着身子瘫软的美人坐起,喂着喝了大半杯水。

    美人今天穿的又是一条缎面真丝的睡裙,只不过不是白色的,而是香槟金色的。

    这个颜色虽没有白色那般衬托应璃,对比出堕天使那圣洁无暇、却引人犯罪的荡乱气质,但很柔和,将睡裙美人的白皙肌肤衬得很有光泽。

    睡裙又松垮,祁北丞扶人的动作稍微大点,就会害得肩带下滑,露出星星点点的大好春光美景。

    白的粉的红的,三色交织,像一幅描绘春桃盛开的红粉画作。祁北丞看得入迷,没忍住地低头吮吻了一口。

    星星点点的印记间,又添一道新笔墨:“宝贝,你真的好香。”

    应璃想躲也没处躲,眼睁睁地看着亲吻落下:“下流……  “我都、都发烧了,你还不放过我。”

    “怪你太可爱、太漂亮、太讨人喜欢,”祁北丞还不收敛,持续调戏着病弱美人,“说真的,我想把你绑在我身上,去哪都带着。”

    应璃:“方便你随时吃我的豆腐?”

    “可以这么说,”祁北丞嘿嘿笑,又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应璃的唇,“但主要还是想看着你——想时刻看着你。

    “不想要你离开我身边,怕你一个不留神又被校草男高中生拐跑了。”

    “我不会的啦,”应璃无奈,“剧情已经被你改变了,不是吗?  “现在没有什么原作套路了,未来的剧情靠我们自由书写。”

    “是,这句话说得真好。”

    祁北丞的那丁点心虚和emo,都让宝贝老婆的一句话给赶得烟消云散了。

    “未来由我们自己书写。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与原书不同的新章节。”

    “那昨天那章一定过不了审吧。”

    “管他的呢,有缘的读者自会懂。  “到点了,我该走了。今天也要好好听云姨的话,好好吃药、测体温;表现优秀了,等我下班给你带甜点。要什么味道的?”

    应璃的声音软软糯糯:“要草莓味的切件蛋糕……”

    “好,我会带的。”

    祁北丞最后和老婆交换了个亲吻,将病美人扶着躺好后,再拿起手边的西装外套。

    “走了,晚点再见。”

    应璃嗯了嗯声,躺着目送丈夫走出房间。

    一声吧嗒的关门声后,原本还弥漫着暧昧气息的卧房,忽然变得空荡、寂静,寒冷无趣了起来。

    头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还发着软。羞人的地方散发着酸胀的感觉,令应璃回想起昨夜战况的激烈。

    以及,那人始终没意识到,也不打算给予更正的「陋习」……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祁北丞前世时玩得比这花多了。行事不做措施什么的,确实是非常大男子主义、非常渣男的作风!

    他或许该提醒祁北丞的。可偏偏在这种节骨眼上,他意识到了新的问题。

    “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回忆祁北丞迄今以来所有的告白,似乎都没有提及喜欢他的「根本原因」?

    因为前世的经历改态,只是直接原因;根本原因是什么呢?祁北丞从未说过。

    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暧昧对话,应璃觉得很不对劲。那下流胚子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手感、行事、花样等等,都是与那档事扯不开关系的话题。

    照这么说来,祁北丞该不会只是——

    “只是想睡我?”

    应璃瞪大眼睛,看着雕花的白色天花板。

    “说到底,他喜欢的还是我这具躯体?”

    不是什么思想、性格,而是不论前世还是现世,都始终保持曼妙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祁狗:是的——啊啊,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是那种耽于欢好的庸俗之人呢?

    璃璃:我看你就是。

    ——

    这章有一部分内容是给番外铺垫的,嘿嘿——

    正文完结进度大概百分之八十啦!收完最后一点感情线和办完婚礼-之后就开始写番外!

    预计正文篇幅32到34万左右,番外大概有四五万字?总字数尽量控制在四十万之内——

    给老板们做个提前汇报!

    还是先发了明天再起来捉虫quq

    第78章

    ☪ 第 78 章

    ◇

    ◎不爱我,只想睡我?!◎

    生病让本就心思细腻的应璃, 变得更敏感多疑,也让一连恋爱脑了好几日的小白花,变回了足智多谋、思绪敏捷的食人花。

    他想到了那次回门探亲, 以及回门探亲后的主动委身行为。

    “对啊……”

    强忍着头昏脑涨的感觉,应璃发出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感叹,撑着床起身。

    “先生曾提到过, 那次回门探亲,是原书中非常重要的剧情——以及转折点。”

    是那次回门探亲,推动了原书中两个角色的感情进展, 让病弱主角受和渣攻男配的关系, 从背地里的互相观察、试探,转变成了明面上的你来我往。

    祁北丞当时是这么解读的,将话说得一套一套。

    应璃光顾着听原作的剧情设置了,没顾着梳理逻辑。如今再想起来,他仔细一琢磨才发现——

    “什么进展不进展的?不就是和我睡了嘛!”

    他回夏家受了委屈和欺负,想借助祁北丞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寻回爸妈的遗产,进而萌生了委身于人的想法, 主动地去诱惑了祁北丞。

    重生后的祁北丞刹住了车,没放任本能流动,选用了更理智克己的做法。那反推一下前世呢?

    前世的祁北丞, 肯定是顺水推舟地释放了本能, 然后和「他」睡了!

    “可恶, 说了这么多, 结果关键的情感转折, 还是要靠上床来推动?”

    应璃越想越气, 越想越觉得心中的猜测是真!

    “果然是这样……扯来扯去地绕了这么多弯, 结果他还是「不爱我」——只是想睡我!”应璃气呼呼地裹着被子躺下, 不服气地捶了下被窝。

    骂完不解气,他还得再补充一句。

    “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下流渣男!”

    ——

    “啊——  “阿嚏!”

    安稳进行的业务洽谈流程,被祁北丞的一个突来的喷嚏打断。

    合作商代表方新闻方总,不得不停住了对方案的讲解,关切地询问祁北丞:“祁总,您没事吧?”

    祁北丞摆摆手,沉着冷静地接过特助递来的手帕,按了按口鼻:“没事。秋冬交替之际,有点受流感病毒影响。

    “抱歉,方才失态了。希望方总注意防范,不要被我传染到。”

    祁北丞嘴上说着「失态」,但实际端着的总裁架子可一点都没少!

    对待外人时,他会非常注意维护人设。凶狠一点的是冷峻狠戾、气场逼人的商界陨星模式,友善一点的则是淡漠沉稳、张弛有度的冷淡系总裁模式。

    他风度十足地擦了口鼻,折了折手帕后交还给特助,拿起合同初稿继续研读。

    但和他一本正经的表现不符的是,他的内心中有小人在挥泪狂奔!

    ——完了完了,老婆又在骂我了!

    确实是他近来太飘、太上头了,忘记了适可而止。算上昨夜的激战,他已经和亲亲老婆一连欢好了四个晚上!

    天天能抱大美人,就算不深入交流,也有擦边球可打、有手瘾可过的生活,真的太美也太有滋味了!稍微回忆一下,祁北丞就忍不住露出痴汉般的微笑。

    老婆……老婆……

    我的宝贝老婆!

    他借着托腮的姿势,抚了抚嘴角,强迫它们不要上扬。

    “没事。秋冬确实是病毒多发的季节,祁总要多注意身体。”方新闻笑道。

    方新闻是商圈内小有名气的新星,以干脆利落的商谈风格闻名国内商圈。他大胆果断的决策,几度为一方集团把握住了进场的时机;上任总经理之位一年,就让所管分公司的业务量增长突破了新高。

    今年,方新闻顺理成章地升任,成为一方集团的副总裁。虽然只是副总,一方集团的体量也远远不及祁云的三分之一,但就商业天赋而言,方新闻还是相当令商界人士们看好的。

    出于惜才和培养合作伙伴的心态,祁北丞同样很看好方新闻及一方集团。他很喜欢方新闻的行事作风,讲究的就是快、狠、准三字要义;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在洽谈中浪费时间。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方新闻居然在客套过了后,还顺着话茬往下说?

    “祁总最近工作繁多吧?也是啊,这都快年末了,业务肯定成堆成堆地来。”方新闻说着,还放下了手中的合同。

    祁北丞莫名其妙,心道工作嘛……还真是不忙。

    他怎么说也是个集团总裁了——是祁云的一把手,手下还有好多分管地区业务的区域总裁呢。真正要他管的事其实不多,也就华安总部的这点,和底下呈上来的那点。

    他最近真正在忙的,其实是求婚仪式和婚礼,嘿嘿。

    “您要劳逸结合,别太累着自己了。”方新闻的双眸中透出忧虑,“我瞧您眼睛底下一圈青黑,肯定是没休息好。

    “觉都睡不够,病毒当然就趁虚而入啦。”

    祁北丞一愣:“方总,你观察得够仔细啊?”

    但该说不说,他这黑眼圈根本就不是熬工作熬出来的,而是陪宝贝娇妻做睡前运动做出来的。

    除了疼爱美人外,他还得给美人清洗身子、吹头发和穿衣服,要干的事情可多了。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可不就得长黑眼圈了。

    方新闻仍旧是笑:“太明显了,进门见您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

    “行,谢谢方总关心和提醒了。”真实的原因不好解释,祁北丞也懒得废话了,礼貌地迎合了一句后,绕回正题,“继续说合同吧。利润分成这个地方,一方集团有——”

    接待室的门忽然被敲响,特助陈嘉前去开门,祁北丞见状也停住了言语。

    陈嘉探着脑袋和敲门的人说了几句后,将房门关上,回到祁北丞身后弯下腰,小声报告:“俞总来到了。”

    “这么早?”祁北丞诧异,拨开衣袖看了眼腕表,“好吧,也差不多了。你去接待一下,让他到我办公室先坐。”

    “可是……”

    陈嘉迟疑,用余光瞥了瞥周遭。

    “我走了,您身边就没人了。”

    偌大的招待室里本该有六人的,祁北丞和方新闻各带两个下属。

    陈嘉之外的另一个下属,刚才被派去帮祁北丞开电话会议了,现在只剩下了陈嘉一个在祁北丞身边跟着。

    “没事,本来这边也谈得差不多了。  “我办公桌的大抽屉里有份手稿,是太爷初拟的宴请名单。你去拿了给俞狗看看吧,让他先研究研究。”

    陈嘉:“好。”

    “长点记性啊,”祁北丞提醒道,“你当着俞狗的面出卖我的账,我可都还记着的。  “要不是璃璃阻止我,你今年的年终奖早没了。”

    “也不算出卖吧?”陈嘉小声辩解,“我是出卖了祁总您,但我投靠的对象是您的夫人啊。”

    祁北丞:。

    说来倒也是。他就是被应璃用同样的言论,给堵得没理由扣除特助的年终奖的。

    一家人不说两件事……向总裁夫人「告发」总裁而已,怎么能算出卖呢?

    “行了行了,滚吧。  “俞狗要是问你璃璃呢,你就先含糊一下,别回答他。”

    陈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接待室。

    祁北丞恢复虚伪总裁模样,对方新闻送上抱歉微笑:“不好意思,我有客人来了。  “健康问题有空慢聊,现在先速战速决吧?”

    方新闻看了眼祁北丞空荡荡身后,以及特助离去时走的那个门,和身旁的秘书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后,对祁北丞意味深长地笑笑。

    “好的,尽快走完流程吧。”

    插曲过后,方新闻总算回归了利落行事的作风,快速走完了剩余的几项流程,整理出了最后的几项要点。

    “分成可以再谈的。我认为祁总您高看一方了——您完全不必给这么高的比例。”

    “还高?”祁北丞诧异,“方总可不要妄自菲薄,我自认为我给的比例非常合理。  ——见过嫌少的,倒是第一次见方总这般嫌多的。”

    “我心中有数,知道祁总到底是真看得起一方,还是出于扶持和培育的心态给一方送好处。

    “我很感谢祁总的重视,但我想和祁云长长久久地合作下去,所以……这种小恩小惠,一方必然不能多收。”

    祁北丞觉得有趣,不自觉地哼笑了一声:“敢把祁云的扶持说成「小恩小惠」的,方总可真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行吧,既然方总这般有傲骨,我会尊重一方的意愿,再调整比例的。”

    “那可太好了,我喜欢这种被尊重的感觉。”方新闻拉开西服外套,从内袋中摸出一张名片,“欢迎祁总找我细聊。除了分成问题之外,我还有许多特别的idea。”

    方新闻不矮,身高目测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二之间。西装一穿、腕表一戴,再搭配擦得锃黑的皮鞋,还是非常有气场和架势的。

    只是和因老婆馋健硕身躯,而定期有健身的祁北丞相比,方新闻的身板就显得单薄了,气势上弱了祁北丞一半不止。

    同样是身板单薄,应璃会给人以纤细脆弱、弱不禁风的感觉,让人萌生保护欲和拦腰抱起、护到怀里的冲动。

    于祁北丞而言,老婆只要露个手腕上的软骨青筋,都极具视觉冲击力和诱惑力。

    可面对方新闻时,祁北丞的想法只有练得不够啊,你这也太弱了吧?

    “我有你的联系方式,”祁北丞斜了一眼名片,委婉拒绝,“方总不必多此一举。”

    “不多此一举,这其实是你「没有的」。”

    方新闻不知是没领会祁北丞的意思、还是如何,居然直接将名片塞到祁北丞西装的前口袋里,再暧昧地拍了拍祁北丞的胸口。

    “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

    作者有话说:

    ⚹璃璃的随口一问;

    祁狗:他好爱我,他好爱我!!(原地升天炸成烟花!)

    ⚹配角心怀不轨的仔细关心;

    祁狗:?在扯什么,能不能快点说正经事?(莫名其妙•jpg)

    《他不是情商低,他只是不喜欢你》

    ——

    感谢BW——WJSXH滴桂花酒15瓶,惨绿少年的桂花酒10瓶、语作隐影的桂花酒10瓶、四维空间的桂花酒6瓶、白色忘忧草的桂花酒5瓶、企鹅糯米糍的桂花酒2瓶!

    靴靴老板们的香槟塔和桂花酒嘿嘿,中秋快乐——

    第79章

    ☪ 第 79 章

    ◇

    ◎他甚至没多要我一分钱!◎

    “方总, ”祁北丞瞬间黑了脸,语气也骤然冷了好几个度,“或许你不知情;如果你真的不知情, 那我愿意实话告诉你:

    “我结婚了,且——”

    祁北丞本想补一句「且和夫人非常恩爱」,借机再炫耀一下他的宝贝老婆。却不想, 方新闻急不可耐地截断了他的话,笑得更耐人寻味。

    “我知道,”方新闻暧昧地将声音压低, “但我还是认为, 你会需要。”

    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方新闻带着下属走了,留下祁北丞无语地站在原地。

    “什么破玩意儿。”

    他拿出胸口的那张卡片看了看,只见印刷好的牛卡纸名片背面,被用签字笔写了两行黑色的小字。

    【文华酒店2823号】

    【周四晚,八点见】

    如果方新闻不知情,那还能说是不知者无罪。可看方新闻刚才的回应, 分明就是明知故犯——是奔着插足他人感情来的!

    居心如此不良,就不能怪祁北丞不留情面了。

    “神经病,”祁北丞眯了眯眼, 利落地将名片对半撕开, “给我塞这种东西, 他把自己当成谁了, 又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对半再对半, 撕了两回后撕不动了。祁北丞本想随手丢在接待室的垃圾桶里, 但转念一想不合适:接待室的垃圾桶并不安全。

    会议结束之后, 保洁人员等外人是可以随意进出收拾的, 难保不会有有心之人捡起拼回。

    还是带回办公室处理好,办公室里有银行卡都能碎的碎纸机。

    祁北丞短暂地斟酌了一秒,索性把碎卡片揣进衣兜里带回了办公室。

    他本该第一时间去处理名片,但一进办公室,俞启川就抬头叫住了他:“搞什么?业务再重要,能有璃璃的婚礼重要?”

    言外之意是埋怨祁北丞不够重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放下工作,过来讨论婚礼事宜。

    “那当然还是璃璃的婚礼重要,”暂且放下名片的事,祁北丞在俞启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哪知道你来得这么早?那边就差收个尾了,我当然是处理好了再过来。

    “宴请名单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新想法没?”

    按基本礼数来说,俞启川是祁北丞的大舅哥,是应璃娘家的人。要讨论婚礼事宜,应当由祁北丞主动去天应拜访。

    可想到漂亮弟弟身娇体弱的,俞启川就没让祁北丞走一趟,而是反过来主动拜访了祁云。

    来这一趟没见着弟弟,俞启川感到有些奇怪。

    他刚才以为是祁北丞谈业务,带着弟弟在一旁学习;现在则是以为,弟弟大概是隔间休息室里睡觉?

    俞启川忍住没问,径直说起了正题:“宴请名单不大事,以我们两家的人脉,请个二十八桌是肯定没问题的吧?

    “我家老爷子说了,二十八张桌起,不够就再加。人一定得多、得热闹,请的人也要各行各业都有,不能只是商圈内部的狂欢;要让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是谁家的宝贝娃娃出嫁。”

    “巧了,”祁北丞轻笑,“我家老爷子说了类似的话。”

    “所以现在的重点在于,要给璃璃一个怎样的身份?  “要说璃璃是俞家的义孙,就免不了要解释其中的缘由。老爷子还嫌 「俞家义孙」这一个名号不够响亮,要你们再看着添点。”

    祁北丞:“我懂。俞太爷的意思是,想让璃璃和祁家门当户对,而不是在外人看来高嫁进了祁家?”

    俞启川:“是。这个事情非常重要,必须快些确定下来。  “一来确定了请柬才好发,二来……也好尽早辟除谣言。”

    “谣言?”祁北丞诧异,“什么谣言?”

    “你不知道?”俞启川反问,无语地叹了口气,低头唾骂了一口,“不知是哪个天杀的龟孙子编造的……说璃璃是我家老爷子当年遗弃在外的、私生子的儿子;你和璃璃结婚,是想利用这一层关系。

    “还说你能赢得派系斗争、升任集团总裁,以及能化解矛盾、和天应达成世纪和好,都是得益于这个「听话妻子」的存在。”

    俞启川越说越牙痒痒。

    “总之,璃璃被描述成了可以随意利用和摆弄的木讷娃娃;而你,则是成了实打实的、以利益为重的渣男!

    “说你表面恩爱,借助拍卖会直播做假样子。实际上,你根本不爱意外联姻得来的工具人妻子。”

    惹怒俞启川的原因有很多,第一重自然是这个谣言伤害到俞家人了。他真想看看谣言制造者是何方神圣啊,居然敢把这等脏水,泼到俞太爷这等大长辈身上?

    更别说这个谣言在抹黑了俞太爷的同时,还编造了应璃的身世。

    应璃可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后代,是应家唯一的后人!

    虽然应家在应先生、应夫人遭遇意外离世后,已然在商圈内没了姓名。但也不能岁月史书,张口就来吧??

    “平心而论,这事放在以前,我可能会幸灾乐祸,笑你们夫夫俩面和心不和。现在璃璃是我的义弟了,你们感情不好,最终影响的还是璃璃。

    “不能放任流言传播,必须尽快明确好要让璃璃以什么身份示众。到时请柬一发,谣言说不定能不攻自破。”

    俞启川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而祁北丞沉思了一阵后,居然愣愣地憋出来一句:“原来如此……”

    难怪方新闻这般胆大,敢给他塞私联小卡片?

    大概率是听信了谣言,以为自己有了可乘之机吧。

    俞启川不解:“什么?”

    “没什么。事情我了解了,我认为你说得对,”祁北丞回神,“应该首要明确璃璃对外示人的身份。  “一会儿我和我家老爷子说一声,今晚晚点我们拉个视频讨论组?让俞太爷也加入进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相信俩老爷子都会放在心上的。”

    “行,我也回去说一声,最好是今明两天内能确定。  “确定好后,可以先发一部分请帖了,之后再慢慢完善宴请名单、调整具体的圆桌数量。”

    俞启川打了个响指,想起来了另一门事。

    “你找我要的离婚协议初稿,我也带过来了。纸质版的都让我销毁完全了,电子版的你凑合看吧。”俞启川从身边的公文包中翻出mini Pad。

    不提还行,一提「离婚协议」四个字,祁北丞可就来精神了!

    他赶紧接过平板,放大屏幕里的PDF文件:“这事除了你和璃璃之外,没别人知道吧?”

    “有——律师。”

    俞启川实话实说,不懂祁北丞要初稿的意义何在?

    “隐私这点你就放心吧,我找的律师必然是数一数二的;让律师拟条款时也没说是谁用,只让律师照着璃璃的要求,用专业性的语言改了改。具体的名字和名称,都是我事后再添的。”

    “也就是说,律师并没有在离婚事宜上掺和太多,只是个帮璃璃变现想法的工具人?”祁北丞快速阅览着电子版协议上的文字,越读越兴奋。

    他清楚地记得,前世时前妻在离婚协议上开出的条件:五栋写字楼、十套独栋别墅、两套四合院、百分之八的股份和三千万元!

    这是非常非常巨大的,会让祁云集团总裁都小心肝一颤的条件!和这钱相比,拍卖会上他给宝贝老婆花的那几百万元,真的不算什么——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同样的人、类似的离婚剧情,可现下再看到的这份协议,条件却比前世「温柔」了几倍不止!

    “乙方返还结婚前,以嫁妆和赞助之名所收的甲方父母遗产,共计……”

    归还遗产是基本。除了遗产之外,应璃只要了祁公馆,以及祁公馆内部的管理权——小狐狸想留住两人的「家」,和一起生活过大半年的佣人工人们。

    协议还特别强调了对太爷、太夫人的探望权,要求离婚后探望权也不可被剥夺。

    除了这些内容之外,再多的就——没有了。

    没、有、了。

    “天啊,他甚至没多要我一分钱!”想想前世的天价协议,再想想现世老婆的温柔体贴,祁北丞看得就差泪流满面!

    这这这……

    这协议也就看着吓唬人,但文字明明就是还爱他啊!

    “他好爱我……他好爱我,”祁北丞欣喜若狂,一再将PDF放大放大再放大,逐字逐字地细细品味,“他真的好爱我!”

    俞启川:?

    “祁狗,你……  “没事儿吧??”

    ——

    当晚回家,祁北丞第一时间冲上三楼看宝贝老婆,给了老婆一个超大超甜的亲亲。

    亲完还要感慨:“老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你好爱我,你真的真的好爱我!”

    应璃也:?

    他烧退得差不多了,但精神状态还没恢复,整个人看着有气无力的。

    想起今早的猜测,他就对祁北丞没了好气;再一听这人不知打哪生出来的感慨,他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病。”

    “是是是,我有病——相思的病,爱你的病。”

    祁北丞乐呵得尾巴翘上天,捏着病弱狐狸的脸又啵了好几口,亲完抱着香香软软的美人蹭蹭。

    “太喜欢你了,想把你带着口袋里,时时刻刻都能亲能抱。”

    放到以往,应璃会一如既往地骂一句「下流」,但在有了新的猜测和忌讳后,应璃换了句词:“想有什么用?还是做梦来得更快。”

    在因新猜测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应璃明白了,这重生渣男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在图他的身子!

    喜欢他在床上无力抵抗,爱他身形曼妙、可男可女——睡一次等于上了两人。

    并且,他还从不会提反对意见,基本是由着祁北丞的心意来。

    说什么喜欢?到底还是惦记着那回事吧!

    “那也不至于。我老婆就在我眼前呢,我——”祁北丞还想再调戏小狐狸精几句时,猛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状态还没恢复就下床走动了?

    “回去回去,回去躺着去。”

    应璃不愿:“我在等云姨端小米粥上来呢——你别乱扒拉我!”

    “没扒拉你,是觉得你穿得太单薄了。”

    祁北丞打量了一下应璃的短裤短上衣,脱下西装外套来给人披上。

    “发烧刚退的时候,最容易吸着风着凉了。这是你正常的一日三餐,还能不让你吃不成?

    “听话,回床上盖好被子等吧。蛋糕我买好了,在冰箱里冻着,等你烧完全退了、精神好了再吃。”

    这话馋嘴狐狸可不爱听,跺脚抗议:“你今天买的,当然是今天、现在就要吃!”

    “发烧吃甜食容易助火生痰。冻个半天一天的,不会不新鲜多少。  “来了,云姨上来了。回卧室吃晚饭吧,我也到点该开会了。”

    应璃能跟祁北丞讨价还价,但不会和温柔慈和的云姨抬杠。他看着云姨,妥协地应了声:“好吧……”

    他披着祁北丞的衣服,跟端着餐盘的林爱云回了卧房。

    林爱云挨个挨个地摆盘,他心不在焉地坐着看,分神地想着祁北丞不爱他、但图他身子的事。

    林爱云摆完发现忘拿筷勺了,急忙出了卧房搭电梯下楼拿。

    应璃琢磨得入神,倒也没想着要偷吃,而是不自觉地将手揣进西装外套的兜里,无意识地摸了摸。

    这一摸,正好让他摸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一般人:离婚说明感情破裂,也就是不相爱了。

    ⚹祁狗:他要的钱少了,他好爱我,他真的好爱我!

    璃璃:给你爽的。早知如此,我也该狠狠敲你一笔。

    ——

    来了来了呜呜,小陨子来晚了!这个中秋过得,我怎么觉得比上班还累啊!

    感谢BW——WJSXH大可爱的茉香柠檬茶5瓶、想加作者好友的大可爱的茉香柠檬茶1瓶——

    中秋大鱼大肉吃完了,来点柠檬茶败败火!

    第80章

    ☪ 第 80 章

    ◇

    ◎你个不做安全措施的渣男!◎

    应璃没有声张, 看了一眼就将卡片放回。

    待晚餐吃完,林爱云收拾好碗筷、只留他一人在房间内休息时,他才将卡片拿出来拼好, 仔细打量上面的字:“文华酒店2823号,周四晚八点见?

    “一方集团,方新闻……”

    名字有点耳熟, 应璃马上打开电脑,搜索一方集团和方新闻。

    作为国内商圈小有名气和才气的新星,以及近两年来势头凶猛的互联网企业的代表, 方新闻的资料不仅不难找, 轻轻一点鼠标,还能做到满屏都是——连百科都有!

    “哇,好厉害。”应璃提起精神,仔细研读,“和先生同岁,今年开年就入选了福布斯名人榜……”

    出身富裕家庭不说,还学历出众、履历光鲜;既有想法, 也有将计划变现的勇气和魄力。

    不管是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一位优秀且事业心超强的年轻总裁。

    这位方姓总裁,必然是会前途无量的类型。可是这么优越的一个人, 为什么会跟祁北丞搅和上?

    为什么会在名片的背面, 留下酒店房号这样暧昧、引人遐想的信息?

    “文华酒店, 2823号。”

    应璃越看那两行手写文字, 越觉得不是滋味。

    他不是个善妒的人, 有了上一次擅自下定论、却又被祁北丞「打脸」的经验后, 他也不会再随便怀疑祁北丞出轨了。

    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觉得自己差了别人一大截。

    要猜祁北丞和方新闻凑到一起的因由, 应璃能闭着眼睛联想到一堆:大概率是因商务相识,在惺惺相惜、彼此欣赏的情况下,相互看上了眼吧?

    一位是人人看好的商界新星,一位则是出身豪门大家、令人闻风丧胆的商界陨星。「双子星」的搭配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般配。

    反观他和祁北丞呢?

    “……”

    应璃陷入了沉默,想了一圈没想出哪怕一条理由来。

    “我和先生之间,好像真的没有能让人觉得般配的点。”

    抛去了联姻这层因素,以及祁北丞重生、他们生活在换攻耽美文里的大背景后,他和祁北丞之间还有能有什么牵连?

    “总不能……”应璃放下用透明胶带拼好的小卡片,眉头紧皱,“真就只能靠肉体关系来维系感情了吧??”

    该说这是祁北丞强行改变原作剧情,洗白渣男身份的后果吗?

    原作中,他和所谓的正牌校草攻——也就是贺叙然之间,有着逻辑相当严密的感情线。他需要有人治愈,贺叙然则恰好有能力治愈他。

    从人设角度上说,他跟贺叙然互补共鸣。可当原作剧情被改变,「正牌」从贺叙然变成了祁北丞后,严密的感情线逻辑链不在了。

    “也是啊……”应璃边琢磨边点头,“原书作者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和先生发展感情,自然也不会做对应的感情线逻辑链。

    “正因如此,我和先生之间才会缺少彼此相爱的绝对理由。”

    应璃不由得轻啧了一声。

    他觉得他的推断没错,可他也偏偏是个不信邪的人。

    他得好好测一测,看看那个下流渣男是不是真的只爱他的身子,而不爱他这个「人」。

    ——

    当晚睡前,祁北丞照例空出约半小时时间,完全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到卧室里陪老婆调调情、谈谈心。

    “宝贝,药都吃了吗?”

    应璃已经躺下了,虽没睡着,但睁着漂亮灵动的大眼睛,窝在被子里扑闪扑闪看人的乖巧模样,真的叫祁北丞欲罢不能!

    祁北丞假正经地关怀着病弱狐狸,实际早就掀开被子,自顾自地钻进去了。

    “嗯?不是退烧完全了吗,怎么身子还这么热?”

    在被窝里抱住美人,祁北丞摸摸捏捏,疑惑的同时又生出感慨:好暖、好软,好好摸!

    这样的大美人,是他的老婆!

    “唔……”应璃小幅度地扭了扭身子,似是反抗,又似是撒娇,“先生又开始了……”

    祁北丞轻笑,低头吻了吻美人纤长的天鹅颈,在精致白皙的左边锁骨处,戳下一个淡红色的印章。

    “好香……”美人身上自带的体香,总会若有若无地勾引着祁北丞的神智,让祁北丞欲罢不能,“你前段时间不是换中药了吗?

    “你之前说,你身上的这股药香味是喝中药喝出来的;那是不是药材变了,这股味道也会跟着变?”

    应璃无辜脸,看似天真懵懂,其实眼眸底下藏着打量:“我不知道。我换了好一段时间了,但感觉不出有变化。”

    应璃顺着话茬往下,悄无声息地勾引着渣男丈夫。

    “倒是这几天,有觉得药味变淡了一些。是我生病了嗅觉不好吗,你仔细再闻闻?”

    小狐狸精伸了只手臂过去。

    顺着伸手的动作,他扑进了丈夫的怀里,黏糊地圈抱住祁北丞的脖颈。

    祁北丞内心狂喜,抱住主动投送怀抱的小狐狸一顿狂吸:“哪里淡了?明明还是那么香,那么——”

    说着忽然没了声,因为他的嘴巴忙着在干别的事。

    他控制不住和漂亮老婆接吻的冲动,抱着人又摸又亲,肆无忌惮地狂吃豆腐。

    应璃表面配合,心里冷笑不止:可恶的渣男,真面目快要露出来了吧?

    一连被要了四天,应璃可太熟悉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了!无非就是顺水推舟,祁北丞将他这样了、再那样!

    更别说搂搂抱抱的过程中,祁北丞还发现了他提前「埋好的线」——随即松开了他的唇,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靠,你这穿的是什么??”

    祁北丞瞪大眼睛,赶紧伸手去摸台灯开关,将亮度调高了一些,好能将眼前的美景看得更清晰透彻。

    “这是……蕾丝?!”

    祁北丞倒吸一口凉气。

    “宝贝,你这也……”

    祁北丞失语了,不知该用什么词句来描绘眼前的景象。

    他不是没见过宝贝老婆穿蕾丝睡裙,确实很漂亮、很诱惑;白色缎面的轻薄裙边上,绣着一圈镂空的蕾丝装饰。

    这样在二十世纪为欧洲贵族们专享,象征着优雅、华贵的手工编织品,总会在特定时候反衬出别样的暧昧、勾人,与几分带暗示意味的——低俗。

    叫人看了就血气上涌,一时间理智全无。

    更别说应璃今天穿的蕾丝睡裙,还要比上次那条的设计更逆天、更过分!蕾丝的占比大大增加不说,材质还轻薄得几近于透明。

    这种衣着,就像古时纸糊的纸窗。看似是挡了风、挡了雨,但透过薄薄的窗纸,却能窥见纸窗之下盛放的红樱。

    “好看吗?”应璃装着天真纯良,眨巴眼睛给丈夫发送心动电波,“还是穿睡裙睡舒服一些,就……随手抓了件换上了。”

    嘴上说完,他又在心里找补:才怪。

    这是他背着祁北丞偷偷买的情趣睡裙!

    之前只是想着能偶尔玩点新花样,却不料啊,今晚这是派上「正经」用场了!

    “不好看?”祁北丞迟迟不动,应璃借着询问,变相催促了一把,“不好看的话,我这去换掉。”

    “是该换。”

    祁北丞忧心地皱眉,没如应璃所想那般饿狼扑食,而是关切地从床上起身。

    “太单薄了。虽然捂着被子,但穿成这样很容易二次中招。  “晚上那身短衣短裤不就挺好的?忍耐一下吧宝贝,等身子好了再穿你喜欢的。”

    祁北丞拔腿就要去给宝贝娇妻拿更换的衣服。

    应璃诧异:“什么?  “你、你不做吗?”

    “不做啊,”祁北丞毫不犹豫地答,答完反倒疑惑,“你都生病了,为什么还要做?”

    他下一秒张大嘴巴,像是被吓坏了一般反问。

    “宝贝,该不会是我前几天太不节制了,变相将你的胃口喂大了吧?”

    应璃:“没有。  “到底是谁胃口大?先生怎么还是这个德行,动不动就反过来给人泼脏水?”

    “「反过来」?”

    祁北丞难得机灵了一回,当即捕捉到了关键词。

    “反过来是什么意思?老婆,我在你那又犯什么罪了?  “我说呢,怎么今晚开视频会议时,又开始觉得脑袋上有点紧。”

    应璃冷哼,扯过被子盖好衣着单薄的身子:“我不说。先生不是很有能耐吗?又是重生者、又改变剧情的。你这么厉害,你自己反思自己说!”

    “因为我太飘了,一连几天不节制,害你受了寒发了烧?”祁北丞小心猜测,“这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但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你不应该要远离我、痛骂我渣男才对吗?

    “那你干嘛变相诱惑我,还嫌弃我不动手?”

    祁北丞搞不懂了。

    他一直感觉老婆今晚哪里怪怪的,举止刻意不说,聊到体香问题时,居然还没有嫌弃和生气!?

    即便应璃现在情绪稳定了许多,抑郁情况已由中度转为轻度很久了,但并不代表着应璃完完全全地,和身上的药香味和解了啊!

    ——果然小狐狸没事献媚,其中必定有诈!

    “这不都是在投你所好吗?你这个精虫易上脑,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渣男!”

    应璃来火气了。

    回想起屡屡被冒犯注入,配合祁北丞行动,却换来腰酸背痛发低烧,累得要死还得忍受着着黏腻不适感入睡的下场,他就委屈得不能再委屈。

    “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拿我当发泄欲求的娃娃。你从没在那种事情上,询问和尊重过我的意见!

    “欢好时最基本的措施,你一次都没做过!”

    应璃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高声的控诉换来的,不是重生渣男的反省,而是祁北丞懵逼不解的表情。

    “什么??  “那……那居然是基本吗?”

    作者有话说:

    ⚹一般人:应该的/有必要的/基本的;

    ⚹某重生渣男:什么,这居然是基本??

    璃璃:非常贴合人设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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