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两兄妹都惊立在原地。
张猛反应过来后有些生气,哪有当着姑娘家的面说这些的,这林昭看着稳重,怎么也不太靠谱的模样。
转头看看小妹,却见小妹脸上带着羞意,并不见恼,反倒嘴角好似带着笑意。
他张了张嘴,想斥林昭轻浮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当初秦家上门,爹娘都挺满意的,小妹也没露出如此神色。
一瞬间,张猛心里五味杂陈,自家小妹恐怕也对林昭有意。这林昭竟是用英雄救美的戏码俘获了小妹的芳心。
不过细想想,林昭确实不错,最起码人品有目共睹。合村上下,就没有人说他的不是。唯一不好的,便是这家境……
两人快步回了家,此事还得一家人好好商议。
林昭走出老远,还觉得一颗心狂跳不已,媒人还未上门,便向张三姑娘表白心意,确实不合规矩。
可张三姑娘捂面哭泣的模样,实在让他心下难过、愤怒,恨不得再去将那秦景揍一顿。
今日见着那人,才明白张家为何要如此坚决地拒绝这门亲事。
以张三姑娘的人品、相貌,即便秦家再有钱,嫁与这秦景都是委屈了。人品不端、窝囊、没有血性……即便有再多的银钱,也令人瞧不起。
可这明明是秦景的不是,村里的流言蜚语却都冲着张三姑娘来了。那些闲言即便是他听了,都想捏紧拳头,更不必想张三姑娘有多难受。
他想让她知道,有人不信那些非议,不怕那些闲言,只想让她开怀,只想……和她结连理、共白头。
林昭加快了脚步。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急切地想要娶张柔为妻。不想考虑被拒绝了怎么办,也不想琢磨自己配不配得上,他只知道假使他能如愿,绝对不会再让她那么伤心。
快步回了家,从卧房的衣柜里翻出一个手帕。手帕里面层层包裹的正是林启带回来的金手镯和金簪子。
想了想,拿起一个金手镯,将其他三样依旧放回原处。
他要让张家人放心地将女儿交给他,也要将亲事办的盛大,让村里人再也不敢议论她的是非。
***
张父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险被震到地上。
“这秦景欺人太甚,光天化日就敢如此,压根没把我张家放在眼里。”
张母将茶杯往后挪了挪,心里又急又气:“这高门大户太不好相与,不过是两家相看一下,又没下定,就敢如此,难不成我张家女儿就非嫁他不成?”
“他算个屁的高门大户,”张二哥张壮啐了一口,“不过是祖上积累了些田地,真当自己是官家少爷了不成。”
“装模作样摆出阔太太、阔公子的架势,还不就是泥腿子?学人家阔太太买丫鬟,转头就买到那秦景床上。”
听他说得不像样,张二嫂撞了下他的胳膊,小妹还在这儿,说这些像什么样子。
张壮也是气头上忘了,连忙转头,想要解释一句。却见自家小妹不知想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看这模样,根本没听到他说话。
“多亏了林昭。老大,你一会儿给林昭送一篮子鸡蛋过去,这是个好孩子。”张母说道。两次出手相助的恩情可不能忘。
听到林昭的名字,张柔连忙抬起了头,听母亲说完,脸颊不由染上红晕。正要低头,却与二哥视线相交,见他蹙着眉,脸上表情有些严肃。
张猛沉默片刻后说道:“…娘,林昭说明日让媒人上门给他说亲。”
“嗯?”屋子里几人都看过来,又是讶异又是疑惑。
“谁家姑娘?”张母谨慎,确认一句。
“小妹。”
“哎呀,”张母回神,摆摆手,“柔儿先回房。”女儿还在此处,说这些像什么样。
张柔站起身正要离开,张大哥却拦住她,对张母说道:“娘,小妹不是小孩子了,什么都懂。就咱们一家人在,不若让她一起商议,毕竟往后是她过日子。”
“对,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还得小妹合眼缘才行。咱们一起商议罢。”张二哥说道。
与秦家说亲时,小妹就没做主。等到问名时,偷偷看过秦景一眼后,还和他嘀咕秦景相貌不端,什么耳朵鼻子长得丑,看起来不太友善。没想到真被她说中了。
张柔脸上带着红晕,却没说要走。张母沉吟片刻,想着确实如此,便不说什么了。
“林昭品性是不错,可是大了柔儿五六岁不说,这家境也……”张母率先皱起眉头。
“听说他痴傻的弟弟好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张大嫂说道。
“若是好了还好说,林昭是个勤快的,常在镇上找活干,不怕日子过不下去。但是傻子真能好吗?”张二哥说着挠挠头。
“家底也薄,没啥地,房子也小。”张母发愁道。
说起来,林昭条件确实不好,家底不多说,两兄弟也没个人帮衬。若真嫁过去,万事都得自己操劳,说不定还得照顾他弟弟。
张母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亲事做不得。
“娘。”看张母摇头,张柔心里有些着急,不由唤她一声。
随后红着脸,声如蚊呐:“娘,我心悦他!”
一时间,屋子里静默无声。
张二哥首先反应过来,怕爹娘发怒,连忙站在张柔身旁,先训斥她:“不像话,哪有姑娘家这样说话。”
亲事还没苗头,就说心悦汉子,若是传出去,还以为两人有私情呢。
张母脸上果然闪过怒意,碍着儿媳都在这儿,不想说她,只是脸色实在不好看。
“娘,别气,说好了一同商议。”张猛拍拍母亲的肩膀。
“我就是如此教你的?村里风言风语已是不少,你如此行事说话,是要给他们增加谈资吗?”张母忍了又忍,到底没控制住。
张柔被训斥得落下泪来,摇着头,不再说话。
张母话说得狠,却明白女儿行事有成算,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来。只是说出这话来就令人气恼,想来是两次被林昭相救动了心。
唉,十七八岁的女子,懵懵懂懂,遇着仗义执手的汉子,最容易动心。
看着女儿哭得两肩颤抖,再想到之前同秦家说亲时,她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两相对比,对哪个有意不必多说。可是为人父母,总怕她日后过得苦。
罢了,等明日媒婆上门,问问林昭的情况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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