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笙歌回到自己房间,扑到自己的床上,将脸埋在枕头上,裹着被子滚来滚去,内心如尖叫鸡般的疯狂尖叫。


    这是她第二次抱男神。第一次由于过于惊慌,什么都没感受到,这一次她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男神怀中的温度和身上的味道。


    牧笙歌在床上花痴了半天,才终于冷静下来,她将头从被子中露出来,开始思考正事,如今虽然得了容正峰的承诺,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出杀人凶手。


    *


    得了容正峰的承诺,牧笙歌几人便安心在主城府中住了下来。


    或许是之前有过一次不告而别的经历,这几日阿紫将牧笙歌缠的更紧了,每日不是来找牧笙歌说话便是缠着牧笙歌要她陪自己出去逛逛,牧笙歌躲了几次都没躲掉,且一直在房间呆着也无聊,索性也就陪着她四处走走。


    这一日,牧笙歌陪着阿紫散步,两人走着走着,散到了一处从未来过的清幽的院子里,与容府其他地方的风格明显不同,这院子里落藤垂柳,花墙树影,一看便知是个精心装饰过的院子。


    “恩人姐姐,这处好特别。”


    阿紫一边新奇地打量着院子,一边回头跟牧笙歌说道:“这几日在这容府里净是见着松柏,我都快忘了这些花儿长什么样了。”


    牧笙歌没有出声,心中却也默默认同着阿紫的话,不知这院子里住的是何人。


    此时,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子,从一间屋子中推门出来,见着她们,面色有些讶异,急忙上前询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速速离去,莫要扰了夫人清修。”


    牧笙歌和阿紫先是对视了一眼,均从二人的严重看到了疑惑,夫人?他们在容城住了几日,从来未曾听人听到过什么夫人。


    然而疑惑归疑惑,牧笙歌还是先是礼貌地表示了自己而身份:“这位姑娘,抱歉,我们是容城主的客人,这段时日都住在容府。”


    随后她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抱歉,我们不是有意打扰,只是偶然路过此地,被此处的风景所吸引才会误入。”


    而那丫鬟显然没有耐心听牧笙歌那么长的一段解释。


    “不管你们是何人,都速速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说着,还意欲动手推牧笙歌二人离开。


    “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有礼貌,恩人姐姐刚才跟你已经道过歉了,你这屋里住的莫不是什么金疙瘩不成。”


    阿紫见那丫鬟如此不客气,不乐意了,她撅撅嘴巴,叉着腰往那一站,不愿意挪步子。


    “哎,我说你们!”那丫鬟大概也许久没有见到如此无理取闹之人,也有些生气。


    就在此时,屋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怜星,怎么了?你在跟谁说话?”


    那声音婉转悠扬,轻声细语,虽然没有看见人,但只听那声音便知,一定是非常温柔的人。


    见屋里的人问起,那丫鬟先是瞪了一眼阿紫,随后才转身不情不愿的对屋里的人道:“夫人,是城主邀来附中的客人,是不是他们扰了你休息了,我这赶他们走。”


    “无妨,我也好久没有见外人了,我知夫君是为了我好,交代你们让我多休息,可成天闷在这院子里,无趣得很,请他们进来坐坐吧。”


    屋中传来一声轻笑,那女子没有因为他们这莫名的打扰而生气,反而是邀请两人进屋去坐坐。


    牧笙歌原本停了那丫鬟如此说,已欲拉着阿紫离开,但主人家突然出声邀请,也只得进去坐坐。


    推开房门,牧笙歌一眼便看到了那坐在桌前的女子。


    如瀑般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或许是因为常年不见日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的过分,四月里的天气虽不如夏日那般炎热,却也绝对算不上寒冷,但这屋里仍燃着熊熊的炭火,那女子的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大氅,将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见着她们,那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勾起,温和一笑:“我这副模样,不便起身相迎,让你们见笑了。”


    看见了人,牧笙歌一下便知方才那丫鬟为何见着她们会是一幅如此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位夫人应当是生重病了,看她那一幅柳弱扶风,摇摇欲坠的样子,牧笙歌真怕与她多说两句话,她都会撑不住倒下。


    但他们既然已经来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坐下,牧笙歌心中打定主意,陪这位夫人略说两句便走。


    于是,她拉着阿紫,二人落座在圆桌的另一侧:“夫人不必客气,是我们二人叨扰了,方才不知这是夫人的住处,路过时见这院子里花团锦簇,一时被迷了眼,便忍不住进来看看,望夫人莫要见怪。”


    那位女子闻言,抿唇一笑,目光移向门外几支正开的灿烂的海棠花,目色有着化不开的温柔。


    “是了,这是夫君特意为我布置的,其实他哪儿懂什么花花草草呀,不过是为了我才特意把这处布置成这样罢了。”


    “不错,我也是见着城主的院子里多是些苍翠的松柏,乍一见这满院的芳草,才会被吸引进来了。不想却打扰了这夫人的清修。”


    “瞧我这记性,你们来了那么久,我都忘了让人给你们上茶。”


    二人坐下有一会了,那女子才突然记起,有些懊恼自己的招呼不周,她对两人歉疚的笑了笑,随后转头对刚才那名丫鬟道:“怜星,给两位姑娘看茶。”


    “两位姑娘,你们自哪里来呀?”继而,那女子转头对阿紫道。


    “我们自北方来。”牧笙歌抢在阿紫前开口,她用词含糊:“三日前才刚到容府。”


    此时,怜星将茶端了上来,茶水清澈,倒影着几人的脸,几缕轻烟随着淡淡的茶香缓缓飘散。


    牧笙歌端起这茶饮了一口,清新淡雅,浓淡适宜。


    牧笙歌忍不住又饮了一口,同时,她的余光悄悄打量着房内的各种布置用品,雕花木窗、紫玉珊瑚屏风、象牙脚凳、乌木鎏金缠枝床,还有这一入口便知不简单的茶,吃穿用度皆是上品,可见这位夫人在容城主心中的地位,但为什么从未听他提到过呢?


    “北方,那地方是怎么样的呢?”那女子有些好奇的看着牧笙歌,眼神中带了些憧憬,随后,像是怕牧笙歌笑话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姑娘莫见笑,我已经好多年没出过这院子了,这院子外的世界于我而言,都是未曾涉足过的风景,所以一时有些好奇罢了。”


    “无妨。”


    牧笙歌对着位夫人的印象很好,她的声音柔柔的,无论与他们说什么,面上都带着笑意,可以看出她的身体很不好,她自己定也知道,牧笙歌却从未从她的脸上看到过什么怨天尤人之色,她的情绪一直是安静而平和的。


    此时,吱呀一声,一个身影推门而入,他的目光一进屋便锁在了女子的身上,他走到女子身边,揽着女子的肩,温柔地唤了一声:“三娘”。


    随后那人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见着她们,容正峰显然也有些诧异:“慕姑娘,阿紫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牧笙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正欲说话,却见三娘见到容正峰,面色有些欣喜,拉着容正峰的手道:“夫君,这两位姑娘是这院子里的风景引到这里的,刚才我们正在说话呢。”


    “三娘喜欢便好,今日可有不舒服?”


    见三娘说话,容正峰又将注意力放回到她的身上,牧笙歌注意到容正峰在三娘面前就像换了一个人,语调轻柔和缓,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果决的样子。


    两人之前完全插不进第三人,牧笙歌也不想在这当电灯泡,遂起身告辞:“容城主,今日是我们唐突了,已经在此叨扰夫人许久,我们就此告辞了。”


    她正欲拉上阿紫离开,却见阿紫一直坐在原地,似在愣神,她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杯茶水,不知在想什么。


    “阿紫?”牧笙歌喊了她一声,她却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阿紫!”见她没有反应,牧笙歌又提高音量唤了一声。


    “姐姐。”阿紫似乎此时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不知为何,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指还微微有些颤抖。


    “走了。”牧笙歌将她的反常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多问。


    “好。”阿紫放下手中的茶,随着牧笙歌一起起身,却仍有些心不在焉,二人告辞向容正峰夫妇告辞。


    见此,容正峰也站了起来:“我送送二位吧。”


    随后,他低下身子,抚了抚三娘的额发,低声道:“我去送送两位客人,让怜星先摆膳,随后我回来陪你用膳。”


    “好,我等夫君回来。”三娘温柔一笑,放开了容正峰的手。


    知道这位城主或许是有话想对自己说,牧笙歌并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朝三娘点头示意:“夫人,告辞了。”


    *


    “慕姑娘看出来了吧,三娘身体不太好。”牧笙歌与阿紫随着容正峰慢行走出了院子。


    “是,我看夫人面色苍白,血气不足,像是生了什么重病,城主可有寻大夫来为夫人看过。”


    “慕姑娘可知,三娘是凡人。”


    “夫人是凡人?”牧笙歌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虽然没有刻意去探过,但很明显,这位城主是个修仙者,且身上的修为并不低。


    修道者修越高,寿元也就越长,而凡人一生再长也不过百年,因此,一般踏入修仙一途的修道者,都会选择斩断自己与俗世的因果,像容正峰这样,娶了一位凡人为妻的人确实非常罕见。


    “不错,我与三娘自幼便相识,她十六岁便嫁给了我,在我刚刚接管容城最艰难的时候,她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至今已过了两百年。”谈起夫人,容正峰的眉梢眼底都浸满了温柔。


    “两百年?可尊夫人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牧笙歌闻言大吃一惊,三娘是凡人,十六岁嫁给城主,两百年过去,她不仅没有死,看上去还那么年轻。


    “是。”容正峰苦笑。


    “三娘没有灵根,不能修炼,身体又不好,其实,早在一百年四十年前,她便该走了。是我,是我为了让她多陪我些时日,便寻秘法替她续命。”


    “她说她不想看见自己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样子,我便寻来定颜丹,让她永远保持在最美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弱,所以为了能多活一些时日,渐渐的,她便不再出门,怕自己在外面不慎累着,伤着,会辜负我的心血,可是...”


    说到这,容正峰面露痛苦,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声音中也染上了哽咽之意:“可即便这样精心的养着,三娘的身体亦然在迅速衰败,她,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牧笙歌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理解容正峰的深情,可生老病死是乃是人生不可逆转的循环,非人力所能改变,即便容正峰强留了她那么多年,也终有尽时。


    此时任何的安慰都显得无力,牧笙歌只能拍了拍容正峰的肩头:“城主节哀。”


    毕竟是经历过许多风浪的人,容正峰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让姑娘看笑话了,我早有此心理准备了。”


    说着,他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不过,慕姑娘,我看得出来,三娘很喜欢你,她的时日不多了,可否麻烦姑娘,住在府上的这段日子里,多来陪她说说话。”


    “这自然没问题,尊夫人性格温婉,我也很愿意来陪她说话。”


    牧笙歌说的是实话,今天这短短的相处,三娘给牧笙歌的感觉很好,温柔善良,大方得体,更何况他们现在住在人家的府上,这点忙也不算什么。


    “那老夫在此就谢过慕姑娘了。”得到牧笙歌的同意,容正峰感激一笑“牧姑娘心地善良,此次之事,必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多谢城主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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