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他胸口的金发女孩儿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前，似乎对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们毫不畏惧，又或者心中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底气。
他已经开始思考起对方有什么毫不忌惮的能力了，下一秒就看见连薇莉塔的脸上都出现了不解的疑惑。
原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朝着他们逼近的罪犯们突然一个个面目狰狞地捂住了肚子，无力地半跪倒在了地上。
一阵恶臭传来，让他们两个齐刷刷地憋住了呼吸，嫌弃地皱起了眉。
而罪犯们却来不及在意这些了，一群面色凶狠的家伙用力夹住了腿，肚子里排山倒海，一阵接一阵诡异又突然的绞痛让他们转身一步步朝铁栅栏门口挪去。
“菜……菜有问题……”
“你们阿卡姆的这群混蛋竟然在菜里下毒……”
“开门！！！放我们去厕所！！！”
“你们阿卡姆对待病人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病人也是人啊，这就是治疗我们的方法吗？！”
警务人员以为这群家伙要暴/动，急忙忙地跑过去，拿着警棍将拥挤在门口的罪犯们往里面挥打，呵斥他们回到之前的位置去。
他们听不进警务人员的威胁，依旧前仆后继地堵在那里。
更有甚者不幸被怼中了肚子，直接跪倒在地上，面露痛苦地传来一阵恶臭。
奥斯瓦尔德与薇莉塔处在最里面，与那群癫狂了的家伙们隔出了一大段距离。看见他们那副模样，他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担心下一秒自己也遭遇惨案。
但似乎倒霉的只有他们。
难道是他运气好，没吃到有问题的饭菜吗？
——不，是队长放弃了自己在游戏里的原则和执着，迅速地捡起了地上投放的泻药，一个个地精准打击了一遍。
[恭喜玩家史蒂夫·罗杰斯以优异的成绩通关本次训练，奖励神秘纸条*1，将在特定时机自动发送至主人公薇莉塔手中。]
“……”
这个优异评分，不要也罢。
不得不说，太惨烈了。
但是薇莉塔因此躲开了他们的攻击，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史蒂夫默默收回了投放泻药的手，本能地忽视那一点点奇怪的感觉。
这算不上什么在游戏里作恶多端的大事，对吧。
【奥斯瓦尔德】：是，是你做的吗？（诧异）
【薇莉塔】：……不是。
【薇莉塔】：他们怎么了？
【奥斯瓦尔德】：天，那我们两个可真的是太幸运了！
【薇莉塔】：？
【薇莉塔】：（不管怎样，没事就好）
【薇莉塔】：……好臭。
【奥斯瓦尔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奥斯瓦尔德】：看看他们的样子，真是活该
【薇莉塔】：？
她仰着头瞧奥斯瓦尔德，脑袋边上的白色气泡里又重新冒出来一只耀武扬威的企鹅，再度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交友功能的选项因为两个人离得近而自动弹了出来。
史蒂夫缓缓地叹了口气。
……
由于牢笼里的状况实在是糟糕，警务员不得不上交了申请，批准这群突然腹泻的罪犯们暂时离开牢笼去上厕所。
但阿卡姆的效率属实没有高到哪里去，等铁栅栏门能打开的时候，绝大部分的罪犯都面容狰狞地瘫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垂死挣扎、濒临失智了。
只有奥斯瓦尔德和薇莉塔两个置身渡外，气氛格外友好地在角落里坐在了一起，看着那群人的惨案一脸愉悦地聊着天。
一脸愉悦，特别指奥斯瓦尔德。
这个被称为企鹅的青年在阿卡姆疯人院里混得有些狼狈，但身上却莫名藏着一股狠厉的气质，被那略显可爱和怂气的模样遮挡在了暗处。
那群人的模样惨烈的难遇，他实在忍不住拍着大腿笑话出声，好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虽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他开心的情绪有一点点影响到了薇莉塔，让她也跟着尝试着弯了弯嘴角。
奥斯瓦尔德深吸一口气，缓和住了情绪，跟薇莉塔介绍起自己：“哦，差点忘记了。你好，我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我从来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在那种情况下会挡在我的前面，这真是……段难忘的经历。”
“薇莉塔。”薇莉塔在心中反复念了几遍他的名字，努力地记住，摇摇头，“你也为我说了话，这是我该做的。”
这句话在哥谭，尤其是阿卡姆里，就显得格外的珍贵了。
不过薇莉塔依旧有些疑惑，直接问出了口：“奥斯瓦尔德，他们为什么要叫你企鹅？”
他的身子一僵，眼底流露出些许阴霾，不知道该如何跟薇莉塔解释，又担忧对方对自己的友好态度会因为企鹅外号的来源而发生变化，也用那糟糕的称呼喊他。
没人知道他内心的具体想法，但他还是试探般地说了出来。
“因为我跛了脚，走起路来像企鹅，所以才……”
薇莉塔点点头，了然了。
她端坐在座位上，侧过头去瞧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企鹅先生’，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倒是因此显得更加真诚：“可是企鹅很可爱。”
“我很喜欢企鹅。”
奥斯瓦尔德猛然而又诧异地抬起头，跟薇莉塔视线交汇，心脏因此砰砰地加快了跳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
“企鹅很可爱，我很喜欢企鹅。”
“天，这样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奥斯瓦尔德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些日子来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大，他都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小小的善意了。
“我，我遇到的人都用这来嘲讽、看不起我，只有我妈妈会跟我说，‘奥斯瓦尔德，你是最棒的孩子，不要听他们的’……可是我妈妈她却……”
却被盖勒文叫人杀害了。
他没能救下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妈妈。
奥斯瓦尔德的声音开始哽咽，身上的悲伤和恨意快要抑制不住了。等他离开阿卡姆重返外界后，他一定会让盖勒文付出代价，他要亲手杀掉他。
薇莉塔听出了奥斯瓦尔德不太好的情绪，但她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才好。
她抿起了嘴，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不太利于他们友谊的顺利开始，便说出了自己梦境中映射的事情：“我身边的人们也不喜欢我，但却也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安慰的话。这样会让你好一点吗，奥斯瓦尔德先生。”
“那我们可真是相像极了，薇莉塔。等我们离开了这里，我们要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奥斯瓦尔德压住了哽咽，转而用更加平稳些的声音暗中发了誓。他试探般地伸出手摸了摸身边薇莉塔的头发，发现对方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后，心情好了不少：“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薇莉塔一知半解地点点头，能够分辨出奥斯瓦尔德的身上没有恶意。
所以出于来这里之前立下的目标，她朝着对方发出了邀请：“那么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吗，奥斯瓦尔德先生。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个朋友。”
“当然了！”
“天呐，这一段阿卡姆的经历真的值得我铭记珍藏，我还以为这会是我人生最最为黑暗不过的一段时间呢，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奥斯瓦尔德看上去开心极了，在满是凶恶残忍疯子的哥谭，竟然还有个会因为得到一个新朋友而如此真心喜悦的家伙存在。
他甚至跟薇莉塔透露了个小小的消息：“我们再等一等，很快就能想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对了，薇莉塔，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我不记得了。我失去了被关进阿卡姆前的所有记忆，只能偶尔想起一些零零碎碎不真切的画面。”这也是薇莉塔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她与奥斯瓦尔德对视，面露苦恼，“我甚至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但那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不过……有人说，我是因为屠杀了一整个教堂的修女，所以才被蝙蝠侠抓到这里来的。”
她攥紧了手，对于自己杀人的‘事实’持既迟疑又默认的态度。
不过奥斯瓦尔德倒是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为她以这样的年纪做了那些事情而些许惊讶，却也只是这些而已了。
他瞧出了薇莉塔的苦恼，出言安慰她。
“这没什么可纠结的，这里可是哥谭，杀人在这儿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警察和法律都无法约束我们。除了那个偶尔有些烦人的蝙蝠侠。”
“等我们离开了这里，回到繁荣热闹的哥谭去，你就会知道这不算什么了。”
薇莉塔有些迷茫：“杀人不算什么的吗？”
可她明明记得，有许多人曾经告诉过她，这是极其糟糕又可怕的罪行。
“薇莉塔，你一定是把对哥谭的记忆也一并忘记了，这当然算不上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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