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言卿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已经从怨女的幻象中醒来。
“宝宝没有害过其他人,你们让它报完仇吧。”
小怨女仰着头,面色瓷白,很是认真地说道。
言卿抬眸,只见鬼婴灵双腿架在刘国鹏的脖颈上,肉肉的小手正一缕缕揪着着头发。
刘国鹏的头皮有一道很淡很淡的金光,随着拔出去的头发丝,飘进了小鬼的嘴里。
时青砚嗤笑了一声,声音在冷风中显得格外磁沉:
“这个男人命格倒是不错~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功德金光罩着,想来应该是他祖上积了阴德。”
怨女小小的身躯半隐在阴影里,圆乎乎脸蛋勾起一丝讽刺笑容:
“祖上积德又有什么用?他压根就不珍惜这样好的命格,所以亲生儿子才会吸走他的功德。”
想起刚刚在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言卿原本就精致的侧脸轮廓,覆上一层薄薄的雪。
他望着功德光渐渐消失的何国鹏,漂亮的桃花眼毫无暖意。
“他活不过明天。”
言卿一字一句宣告了男人的死亡,像何国鹏这样将妻子虐打至流产的人渣,的确死不足惜!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那就是那个小三,何曼琳。
言卿皱着眉,朝着候诊室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冷:
“艳鬼为什么要缠着他?”
是的,早在第一次见面时,言卿便发现了。
何曼琳压根就不是人,她是艳鬼。
怨女顶着一张童真软乎的脸蛋,嘴里却说虎狼之词:
“听说过艳鬼喜欢采人阳.精,阳.精越浓越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艳鬼找了个老男人。
或许是老男人日夜耕耘,天赋异禀,艳鬼十分受用吧。”
这般直白不遮掩的揣测,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硬是让人头皮一紧。
见言卿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怨女淡定眨眨眼:
“看什么?我早就不是5.6岁小孩子了。”
还是时青砚定力好,他眼尾上挑,字里行间是遮不住的讽刺。
“瞧见了吗,何国鹏左掌心有根淡淡的红线,而艳鬼右掌同样的位置,也有一根红线。
这两人是被月老牵了红线呢。”
闻言,言卿眸光微眯,果然在刘国鹏蜷起的左掌心,发现了一小截红色丝线。
这是他的姻缘线。
灯光之下,时青砚见言卿与自己的影子交错在一起,微微翘了嘴角,显示他此刻心情十分好。
他盯着言卿冷白的耳侧,嗓音带着蛊人的磁性,不紧不慢道:
“也不知他从哪儿沾了艳鬼,原本是诸邪退避的纯阳之体,竟是被艳鬼给破了。
所以鬼婴灵才能轻易啃噬他的功德光以及生命线。”
就在众人猜测时,何曼琳从候诊室婀娜走了出来,突然她脸上柔媚的笑意,凝滞了。
她看到了言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这个男人身上隐隐而出的灵气让她有些忌惮。
还有那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他英俊而张扬,不似凡尘之物。
她一时竟然看不出对方的真身是什么。
但她隐隐有预感,这两个天师不管是哪一人,都是她无法撼动的强大。
而此时,长椅上的刘国鹏悠悠转醒,他揉了揉发酸发胀的脖子,朝着何曼琳催促道:
“宝贝,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何曼琳瞳孔下意识缩紧,她站在在阴影里不敢往前,每一根神经紧绷着。
刘国鹏只当她是小姑娘脾气,于是索性站起身上前勾住了她的腰肢。
见何曼琳面色有点苍白,刘国鹏有些紧张。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何曼琳余光偷偷打量,时青砚与言卿只是在一旁懒洋洋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出手,想要收服她的打算。
何曼琳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将心中恐惧缓慢驱逐出去,强颜欢笑道:
“我没事~可能是医院人太多了,吵到了宝宝,他刚刚踢了一下我~”
说完,何曼琳抬起纤白细指,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其实哪里有什么宝宝,她肚子里不过是一口鬼气罢了。
见到男人对艳鬼如此体贴,鬼婴灵似乎有些生气。
它骑在男人身上,拔头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男人身上的功德光也越来越微弱。
何曼琳看着男人肩膀后的小鬼,正狼吞虎咽着吃着功德金光,心下忍不住一阵激动。
只等鬼婴灵将刘国鹏的功德全部吃光,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享受大餐,将这个男人生吞入腹。
想到这里,何曼琳依偎在男人肥硕肚腩中,柔媚笑道:
“国鹏,医生说已经过了危险期,只要小心点,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刘国鹏舔了舔唇,猥琐一笑:
“小东西,又欠收拾了吧。”
何曼琳娇羞地转开脸,勾人的媚眼暗暗掩下一丝恶心。
妈的!她堂堂一个艳鬼,怎么会这么命苦!
数周前,她莫名其妙跟这头肥猪结了姻缘契,要不是忌惮他身上的功德金光,她早就一口一口撕碎了他!
刘国鹏还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他迫不及待地亲了何曼琳一口,趁着没人注意时,还捏了捏她屁股。
又软又滑。
说句良心话,刘国鹏玩过的女人多了去。
可还从没有一个女人像何曼琳这样,外表看起来鲜嫩清纯,在床上却格外有劲又销魂。
一个年轻的妈妈推着婴儿车经过,小小软软的baby只瞟了何曼琳一眼,就被吓得哇哇大哭。
都说小孩眼净,容易见鬼。
在普通人眼中,何曼琳长相清纯而甜美,可只有阴阳眼的人,才知道她的真实模样,是多么狰狞可怖。
艳鬼何曼琳全身呈青紫色,脸部五官已经高度腐.烂,皮肉只堪堪挂在白骨上。
有白色的蛆从干瘪的眼眶钻到鼻腔,她的脸上布满了恶臭而黏糊的液体。
刘国鹏吧唧亲在她脸上的那一下,腐烂的肉皮拉出一道深褐色的黏腻汁液。
艳鬼伸出了带着倒刺的舌头,在刘国梁脸上嘶溜一卷。
妈耶~那画面太反胃小baby不敢看。
鬼婴灵吃功德光吃饱了,它趴在刘国鹏的肩膀上呼呼大睡。
四肢似锋利的钉子,嵌入到刘国鹏的双肩与腰侧上。
眼看这一人两鬼的背影越来越远,时青砚摇摇头,垂着眼笑道:
“被两只怨鬼缠上,这男人也真是够倒霉。”
言卿抬眼看他,心里却想的是:
我被你缠上,岂不是更倒霉?
怨女见宝宝平安离开,她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谢谢你们,放过了宝宝。
时青砚环着手,目光落在某人清瘦的身影上,凌厉瞬间变得缱绻了下来。
“不用谢我,谢言老板,是他心软。”
言卿眼底微冷,语调丝毫没有起伏,每一个字都是对刘国鹏无情的审判:
“是那人该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怨女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
她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原地隐去了身形。
言卿朝着怨女刚刚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高大的身影被灯光勾出一道道轮廓。
一群人越走越近,为首的人是景深,特殊调查局行动组组长景深。
景深没想到今日出任务竟会看到言卿,他阔步上前,眼眸中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可随后,清亮的视线往旁边一扫,忽然就暗了下来。
他看到了时青砚。
时青砚与言卿为什么会在一起?
景深的心蓦地一疼,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言卿上前打了个招呼:“景深,你怎么来这里?”
景深平复了下心绪,随后皱起眉,漆黑瞳孔显得尤为凝重,道:
“江州人民医院出事了。”
言卿愣了愣,“怎么回事?”
似乎是觉得此地说话不太方便,景深将言卿拉到一旁。
“一周前,有个叫王甜的产妇精神失常,据家里人说她十分畏惧自己的孩子,说那孩子是鬼胎,是魔婴。
一开始家人以为是王条产后抑郁,可没想到,那婴儿在前几日晚上将王甜给咬死了!”
景深又补充了一句:
“家人回来时,婴孩正在啃噬王甜的肠子。”
闻言,言卿瞳孔微微放大……
这哪里是婴孩,分明是邪祟!
被撂在一旁时青砚,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嘀嘀咕咕,漆黑的眼眸闪过冷意。
半晌,他讥诮地笑了。
“我说景队长,我好歹也是特殊调查局的特聘顾问,你也给我说一说啊,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景深平静地开口,“我以为时总不会再帮忙了。”
时青砚唇角的笑意更深:
“你都没开口问,怎么知道我不会帮忙?”
景深面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线又沉而又暗。
“昨天又有一个产妇大出血,送到医院时才发现,那孩子哦不,是产妇肚子里的东西,活生生把孕妇肚子咬烂,啃的半边身子都不剩了……”
众人一阵沉默…
景深环视着冷灰色调的医院大厅,眼里浮上深重警惕和戒备:
“短短两周,出现了两起婴孩啃噬母体的灵异现象,而据我们调查得知,这两个孕妇都在五月十号这一天,来江州人民医院就诊过。”
闻言,言卿眼眸恣意而凌厉,问道:
“那两个啃活人的东西呢?”
景深皱眉,“它们在吃掉母体后,化成一滩脓水,不见了。”
不对劲,这实在太不对劲了。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