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话，尊主知道老夫此次来的目的。仙尊考虑得如何了？是尊主自己将聚灵珠交出来，还是等老夫亲自动手？”
秦嵩说话时满满的野心与掌控性，丝毫不顾忌这里还有个楚雉。
楚雉对于对方的谈话无动于衷，心里已经对大致情况归根知底。
看来这个表面上高高在上的仙尊，处境不比他好多少。
“秦长老这么心急，真是让本尊为难啊。”
沈星尧将视线从楚雉身上收回来，瞥了他一眼，虽这么说着，却俨然没把对方当回事，讥讽的笑了笑。
秦嵩修为在元婴后期停滞了近百年，他急着拿走聚灵珠，便是为了突破元婴，结晶化神。
沈星尧还没弄明白这聚灵珠是何方神物，但是既然是秦嵩想要的，他当然不会让秦嵩如意。
扇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掌心，“秦长老不是问本尊考虑得如何吗？那本尊便告诉你，既然是宝物，秦长老势在必得，本尊自然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了，不然先祖某日归来得知我云梦的宝物落入旁人手中，该对本尊有多寒心？”
秦嵩面色愈发阴沉。
沈星尧敛眸笑了笑，“秦长老若实在想要，那便想办法看如何能从本尊这儿取走吧，本尊随时奉陪。”
先祖云游数百年未归，云梦只剩一个傀儡仙尊，秦嵩对这宝物的觊觎也绝非一两天。
看他这么大费周折便该想到，秦嵩拿不到聚灵珠，必然是有原因的。
“老夫会等到尊主愿意的一天。”秦嵩怒目直对，甩袖将长秀叫来，“看好尊主，没有老夫的允许，不准他踏出落华殿半步！”
长秀福了福身，胆战心惊的目送秦嵩离开，又因屋里的人惊心动魂，生怕仙尊从秦长老那儿受了不痛快、把气撒到她身上。
秦长老给的这差事，可谓让她两头为难，无论做与不做，都可能小命不保。
沈星尧嗤笑，“你家主子都走了，还愣着做什么？”
原主从前喜清净，秦嵩也有意刻磨他，偌大的落华殿常年来只有他一个人，在长秀来之前从没有过别的仆从。
见楚雉面无表情的低垂眼眸，玩心骤起，“把他带去本尊床上，本尊要天天见到他。”
长秀一抬头，便对上一道慑人的冷芒，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面露为难之色，皱了皱眉，“罢了，本尊自己来，你去把药老请来。”
药老荀桑，与秦长老一样，都是先祖还在时留下来的人。
姑娘屈膝一礼，“是。”
沈星尧说话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给楚雉反抗的机会便将人揽膝抱起，过近的距离显得有几分暧昧。
沈星尧自认为足够心细，刻意绕开了他腿关节以及腰腹上的伤，只是，楚雉却不这样想。
楚雉以为对方又要羞辱他，见挣脱不掉，抓住了沈星尧的衣襟，眸底却划过一丝寒意。
嗓音沉沉，抬眸与他相视一眼，“仙尊真是荤素不忌，对我这个废人也下得去手。”
沈星尧轻笑，默认了他的话。
揽着人腰的手收紧了些，意味不明的在他周身扫视一眼，宣示主权道，“这算什么，你既然成了我的道侣，无论你日后何等样貌，便是血肉模糊、四肢都溃烂，只要还没死，就别想脱离本尊手掌心。”
秦嵩不让他出落华殿，这对他算不上是为难事，他原本便不想多动。
况且，他若执意做什么，秦嵩也阻止不了。
沈星尧将楚雉放在榻上，心想着，这人的腿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好，得给他弄个轮椅才行。
这要每次都让他抱着，可太累了。
沈星尧将人放开后手却未离开，顺势伸到楚雉衣口，只听“刺啦”一声，如同初次见那晚，将他多余的衣服尽数剥掉。
目光扫过楚雉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最终落在他胸膛上两个血窟窿上，冰凉的手放上去摸了摸。
这是他在忘情宗受过的刑的痕迹，穿膛挫骨。
沈星尧手上没用多少力，奈何伤得太深，楚雉没忍住哼了一声。
却没有阻止沈星尧的动作，只是抿紧了唇。
沈星尧又将他的下裳掀至膝弯，看了眼对方依旧血肉模糊的腿。
凑近他笑问，“如果我帮你治好了伤，你会不会感谢我？”
沈星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侧，距离有几分暧昧，“还是……依旧杀我泄愤？”
楚雉呼吸紧了紧，垂在下边的手兀自捏了捏。
沈星尧与他保持着极近的距离，见他不作回应，轻呵一口气，卸去了几分从前的强硬，“不相信我？”
想到刚才关于秦嵩的小插曲，对方都看到了，沈星尧却并不在意，“还是你觉得，我举步维艰，救不了你？”
楚雉不语。
他一直疑惑沈星尧对他的动机，经过刚才的事，心中有了新的猜想。
莫非此人也是身不由己。
可如果是这样，他大无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这时，长秀站在门外，“仙尊，荀老来了。”
沈星尧见他着实无趣，像个闷瓜一样，便也失了兴致，收了笑意从他身上起来。
“进来。”沈星尧道。
沈星尧笑的时候并不让人感到温和，如今不笑了，更加显得冰冷疏离。
荀桑给人的感觉与秦嵩截然不同。
若说秦嵩沉稳老练、攻心算计，此人给他的感觉便是平凡普通，不像有什么心思一般。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的。
老者朝他俯礼一辑，“仙尊。”
沈星尧点头，“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老者领命，朝着楚雉走去，半刻钟之后缓缓转过身。
“回仙尊，这位小仙君伤动了筋骨，灵根重塑恐怕有些困难，至于其他伤，只要慢慢来，都能痊愈。”
沈星尧朝着他腿上看了一眼，“他还能站起来吗？”
老者颔首，“老夫会想办法。”
会想办法，那就是能了。
沈星尧抬眸，示意他去治楚雉。
荀桑这次却没有动，温吞的声音缓缓道，“污秽之术，怕脏了仙尊的眼，还请仙尊回避。”
沈星尧没有拒绝，只是告诫他，只管医人，切莫动歪心思。
在沈星尧走后，面色温善的老人脸色蓦然阴沉下来，盯着榻上一身伤的楚雉，好久好久。
久到对方一抬头，就能将他的恨意尽收眼底。
楚雉知道自己的性命如今掌握在沈星尧手里，却不知沈星尧是否要杀他，又或是为了别的，更猜不出这个人真如沈星尧所说来医治他，还是另有目的。
两人相视良久，荀桑暗自敛眸，将那份幽恨压在心底。
又朝他走近了些，取出银针，在他身上施术。
*
沈星尧出去后，在一棵开着花的白槐树下停住。
目睹了他顶撞秦嵩的全过程，又见他对本不该留着的人大费周折，系统急破了头，奈何一点用都没有。
这时，突然被沈星尧从识海里放出来。
沈星尧对自己做下的事没有丝毫解释，直言问，“你知道聚灵珠有什么用处吗？”
“聚灵珠？宿主稍等，我去找找。”
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可把系统激动得不行。
虽然宿主的行为让他摸不透头脑，对它的态度也不友好，但是只要能帮到宿主，它还是很开心的。
过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沈星尧要的信息，喜出望外，“找到了，聚灵珠准确来说并不是什么珠子，它本体是一株红莲，吸收天地灵气，千年不灭，于云梦仙池中蕴养，修行者若能将其力量炼化为己用，往后修为必定旁人所不能及。不仅如此，此仙物还有解百毒的奇效，据说能让人起死回生。”
“但也不是那么好用的，若是急功近利心气不稳，或者途中出了差错，被聚灵珠的力量反噬失了性命也是极有可能的。”
系统想到什么，突然后知后觉，大惊小怪道，“宿主你不会是想要炼化聚灵珠的力量，将它占为己用吧？不行的啊，你会死掉的！”
沈星尧：“……”
“为何？”
系统犹豫着要不要说，再三思量后委婉的问，“宿主有没有发现自己身体与从前的不同？”
沈星尧眯了眯眼。
便听系统道，“宿主的龙傲天时代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这么弱，别说驾驭聚灵珠的力量了，便是多靠近那寒池一步，没准都要丢掉半条命呢。”
沈星尧眼眸又加深了一个弧度。
真这么弱？
他不信。
想到楚雉，“聚灵珠可还有别的作用？例如帮一个修为全废之人重塑灵根？”
系统大惊失色，稚嫩的童音都尖利拉长了不少，“什么？宿主你为了修行要将自己灵根废掉再重塑？宿主可千万不能铤而走险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不要那通天修为也一样的！”
沈星尧：“……”
这小东西跟了他两百年、两辈子，怎么还想法这么新奇呢？
“不是我，他灵根已经碎了。”
沈星尧拧了拧眉，“你就说行不行吧。”
“哈？哪个倒霉蛋这么惨？”
它虽然只是个系统，但是跟着沈星尧混久了，对这修真界的罗罗列列也了解过不少，灵根那就是一个修行者的命，没了灵根，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
等等，没有灵根……
系统如果有情绪，那么现在一定是千变万化。
沉默许久之后，清澈的童音颤巍巍道：“宿主说的……不会是楚雉吧？你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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