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 > 12、出马仙12
    “喂,小朋友。”姜荻咽唾沫,“我也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但你听我说,千万别冲动……”


    那双青紫的小手抠在姜荻喉头,大喊:“驾!驾!”


    姜荻尾巴上的毛炸开花,见状也不敢反抗,认命地垂下耳朵,躬身把人背出王陵。


    山间寒露深重,浑身阴冷的姜荻却觉出温暖,他刚要松口气,背上的小屁孩又哭喊起来,是那种扯开嗓子,胸脯剧烈偾张的哭法,震得他脑仁疼。


    最离奇的是,尽管哭声响彻云霄,姜荻依然能感觉到那个孩子没有心跳和呼吸。这到底算什么?不是鬼,也不是人,难不成是僵尸?但这小孩也不咬人啊……


    正寻思着,一滴粘稠腥臭的液体就落在姜荻茸茸的耳朵上。


    他后颈一凉,想起大学医学部的学姐说起过,有种孩子先天畸形,生出来就没有大脑和天灵盖,脑髓外露,没有意识,却有着本能的生物反应,在某些国家的法律上他们甚至不算活人。


    他们的生命极为脆弱,大部分离开母体不久就会死去,有些被制成标本的无脑儿,在浸入福尔马林前还有呼吸……


    姜荻不敢再胡思乱想,只有摆脱这一个念头。他好声好气:“小朋友,哥哥走不动了,先把你放下来歇一会儿。”


    哭声暂歇,姜荻解包袱皮的爪子都在抖,吱吱唱着儿歌试图安抚,把那孩子放在柔软的草皮上。


    那小孩头颅尖尖,头皮凹陷,眼珠凸起,浑浊无神的瞳仁随姜荻的动作打转。姜荻都快哭了,见他确实没有呼吸,便狠下心掉头就跑。


    异变骤生,姜荻的爪子才扒到前方的树皮,身后的草地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向他爬来。


    姜荻回头一看,就见那皮肤青紫的大号婴儿四肢着地,以非人的速度匍匐,他抽抽噎噎的,打着带血的嗝。在他怔愣的瞬间,距离又缩短了几分。


    “我靠!”姜荻吱吱大骂,拿出吃奶的力气左冲右突。


    幸而夜里山林伸手不见五指,黄鼠狼又是夜行生物,好悬拉扯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远处有个矮坡,姜荻心生一计,爪子勾住草皮一个急刹,躲进灌木丛。


    那婴儿速度极快,姜荻将将抱起尾巴蜷好身子,就见一道黑影呜呜哭着从跟前掠过。下一瞬,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继而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叫。


    如果是顾延,定会下死手以防万一,但姜荻听那小孩的哭闹,生出几分怜悯,没再过去补刀。


    姜荻暗道一声抱歉,没命似的往营地跑。这两日营地到王陵的路他都跑熟了,抄小路没多久就回到寂静无声的半山营地。


    后半夜,他和顾延的帐篷阒无人息。姜荻心说顾延那哥们不是睡了吧?抬起爪子挠挠防水帆布,下一秒,眼前哗地白光一闪,龙牙骨刀分毫不差地抵在他毛茸茸的脖子上。


    “是我。”姜荻吱吱道,他跑得有些岔气,捂住毛肚皮,吐着舌头,到处找水。


    顾延收回龙牙,静静看了会儿,倒一瓶盖矿泉水给他,方才开口问:“怎么又回来了?”


    姜荻捧着瓶盖牛饮,抹抹胡须上的水珠,示意顾延跟他出帐篷,而后借着月色,在地上潦草地写下“血祭”“七日”“安家村代孕”几个词,又在“考古队”三个字后打下大大的问号。


    “第七天,黄四娘娘要举行血祭?”顾延试探着问,“安家村与代孕机构有关联?”


    姜荻连连点头,顾延又问:“考古队的情报还没打探到?”


    姜荻吱了声应下,他哪里能想到,一个高句丽王陵内的黄大仙阴庙,能牵扯出那么多破事,仿佛一团两条线揉成的毛线团,找不到解扣的线头。


    “天一亮就是第四日。”顾延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姜荻爪子拍胸脯,指了指山下,他得去安家村跑一趟。


    顾延蹙眉,唇线紧绷:“如果做保家仙这条路走不通,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姜荻不出声了。他心中怀有侥幸,顾延是小说男主,哪怕中间有波折,最终也能顺利通关。而他只需要做出一点微小的贡献,让顾延记住他,愿意履行对他的承诺,就等于获得一张免死金牌。只不过,这份阴暗的心思不能被顾延知道。


    “考古队这条线就交给我。”顾延轻叹口气,指尖点一点姜荻的额头,“安家村那边,就拜托你了。”


    把情报交待清楚,姜荻浑身一松,一屁股坐到地上。忽然,他想到什么,探头探脑地往帐篷里瞧,却没见到自己的身体。


    “别看了。”顾延抿嘴,情绪突然恶劣,“人被我打晕,绑到隔壁去了。”


    姜荻仰起脸歪头看,见顾延一脸的一言难尽,立刻明白过来,脸色大变。


    “卧槽!”姜荻觉得天都塌了,吱吱怒斥,“老子的一世英名!”


    顾延还以为他在忧心自个儿的肉身,敷衍地安慰:“放心,人没死,胳膊腿也没折。”


    “我是在说这个吗?!”姜荻哭天抢地,欣慰地望向顾延,“崽,幸好你恐同,不然你爹我麻烦就大了。”


    顾延抽抽嘴角:“虽然听不懂你在吱吱什么,但总觉得不是好话。”


    “喂,我走不动了。”姜荻抬起两只爪子,让顾延抱他起来,“我有话要跟他说,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


    顾延唔了声,提起姜荻后脖颈,把小小一只黄鼠狼揣黑色冲锋衣的口袋,往右手边的帐篷走去。


    背靠顾延腹肌,乘上顺风车的姜荻爪子支脸颊,见到双手被反绑在灭火器上,几乎被捆成粽子的假“姜荻”,噗嗤笑出声。


    “姜荻”嘴角绕过几圈绷带,瞅见姜荻得意洋洋那样,愤恨得呜呜直叫。


    “我说话,你应当听得懂吧?”姜荻问,“那就不多废话了。三天后的血祭,黄四娘娘有什么目的?”


    “我问过,他不愿意说。”顾延皱眉,“我也不好使别的手段。”


    按顾延的平日作风,想迅速知道答案,姜荻的身体不会剩几块好皮。姜荻感激地仰头望他一眼,爪子指一指莫问良帐篷的方向。


    顾延啧了声:“莫问良的技能也许有用,但我不想惊动他身边那个……”


    “翟斯语还没恢复?”姜荻惊了。


    顾延摇头。


    姜荻咂舌,翟斯语被黄大仙上身过一次,被顾延的龙牙刀驱走一回,现在又出问题,怕不是短时间内被上身第二次,跟他一样倒霉。以翟斯语目前的身体情况,莫问良也不会允许顾延再为她拔除黄大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算了。”姜荻叹口气,示意顾延把堵嘴的纱布解开,抬抬下巴,圆眼睛瞪向假“姜荻”,“旁边这大帅逼看到没?我儿子。他对我言听计从,跟你说,小兔崽子,敢嘴硬糊弄我你就死定了。”说罢,挥一挥爪子。


    假“姜荻”呸几口唾沫,口吐人言:“你俩玩的还挺花啊。”


    姜荻默了一瞬,吱吱道:“你不说?行,我说。营地外那群黄大仙,还有你,不想着出马行善,一心想着上身,不过是打小算盘,想走捷径永久占据人身,免去修行之苦。”


    “你都知道了还问?”那黄大仙顶着姜荻的脸,呲呲牙,表情有些狰狞,“你知道也没用,再过几日,谁又知道谁是我?我是谁?就连他也看不出区别。”


    姜荻耳尖的绒毛一颤,吱吱笑:“那你们为什么不动作快点,早些把所有人的身体都占住?以你们的能耐,想上身人类应该很容易才对。”


    假“姜荻”不经意地瞥顾延一眼,声音尖锐:“这不是你该问的,三天过后,自见分晓。”


    顾延听他们一来一往,也能猜出个大概,拇指指腹安抚似的摸摸姜荻后脑。


    姜荻注意到了黄大仙的目光,恍然大悟,他抖抖圆耳朵,眼睛一亮:“黄四娘娘不让你们来,是因为我们这些人里,有她想要的身体……不对,容器。”


    黄大仙哼一声,额头滚落冷汗。他自恃演技不差,怎么一个二个都把他轻易看透?


    见假“姜荻”绷着张脸,姜荻心情愉悦,他生来脸皮薄,面上藏不住事,黄大仙能将他夺舍,却改变不了这具身体的生理反应。自个儿逼问自个儿,可谓事半功倍。


    不顾假“姜荻”的骂骂咧咧,姜荻让顾延重新把人捆上,蜷在衣兜里,尾巴一甩一甩地走出帐篷,连比划带写的,把问出的情报一五一十告诉顾延。


    他可不会藏着掖着。有顾延在,他们这些玩家才可能平安通关,自以为是地藏私,往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延对姜荻的大方有些吃惊,但这几日,姜荻让他惊讶的地方太多,这也算不得什么。


    天空黑沉沉的,山林尽头亮起一抹橙黄的光晕。


    “天快亮了。”姜荻困得眯起眼睛,强打精神说,“我得下山去安家村一趟。”


    他跳出顾延的衣兜,脚下一滑,好险被顾延扯着尾巴拉住。他拍拍屁股,仰头望向顾延:“你也要小心,黄四娘娘看上的容器,不是莫问良就是你。每天晚上营地见,保重,走了。”


    “等等。”顾延叫住他,掏掏裤包,蹲下身递来一枚葡萄味的薄荷糖,“拿着,垫垫肚子。”


    姜荻捧起一半爪子大的薄荷糖,舔一口。


    嘶,好辣。


    *


    天蒙蒙亮,安国柱打着呵欠在院里刷牙,牙膏沫吐到地上,就被一瓢凉水冲开。


    村里的公鸡高声打鸣,喔喔声停顿一瞬,安国柱抬头,见一头通体金黄的黄鼠狼双脚直立在眼前。


    “仙家,您回来了?”安国柱面露喜色,搓手道,“昨晚上我跟老伴说,咱家有保家仙了,她还不信呢,忒!我这就把她喊醒了,跟您问个好。”


    姜荻来不及阻拦,安国柱就转身回屋里叫人。五分钟后,姜荻便被请进屋,端坐在炕头,地上齐刷刷站着安国柱祖孙三代,一家五口。


    “大,大仙……”安国柱大儿子磕巴道,“您吃了么?”


    安国柱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嘿,问的什么话?没大没小。”扭头问姜荻有何吩咐?要不,给他安排点酒菜?跟大孙子说,去,大仙喜欢喝可乐,去村头小卖部买一打。


    安国柱的老婆、儿媳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给姜荻整了一锅铁锅炖鸡,边缘贴满玉米饼,上半截脆,下半截则浸满汤汁,叫人口齿生津。


    姜荻勾着爪子舔了舔,指向桌案,双爪合十,又让安国柱取纸笔来,写下弯弯曲曲的几个字:“开坛出马,叫村里人来。”


    亲眼见识黄大仙写字,安国柱的儿子媳妇彻底信了,一家人商量几句,就提着不锈钢脸盆和锅铲,敲锣打鼓一样挨家挨户地叫人。


    姜荻没跟安家人客气,头埋进碗里吃得喷香。黄大仙喝露水修行,他可不是,身体不饿,但精神上的肚子早就饿瘪了,看到食物哪里忍得住。


    吃饱喝足,安国柱家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小院,多了十来个看热闹的邻里亲戚。姜荻急于验证自己的猜想,也不故作高深,跳上院里的藤编摇椅,双爪合十。


    “安国柱,这就是你说的仙家?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我家的猫儿狗儿,也一样会拜拜。”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大笑。


    他身旁的女人扯他一把,其他人倒对姜荻毕恭毕敬,安家村在四枣山下,他们都是打小听黄四娘娘的故事长大的。


    “仙家,我有个事儿想求您帮忙……”一位五六十岁的妇人跪到藤椅跟前,“这一个月,我总是梦到我家那个死鬼。”


    姜荻比个暂停的手势,让她打住,挥挥爪子让其他人退到墙根底下,又四处嗅嗅,让安国柱家媳妇上来。


    “仙家,您叫我?”安家媳妇摸不着头脑。


    安国柱了然,催她上去:“仙家这是要借你的嘴巴说话呢。”


    姜荻颇为赞许地扫安国柱一眼。安家媳妇拧着衣摆坐到藤椅上,就见姜荻两只小爪子提在胸前,深吸口气,而后就像灵魂抽出躯壳般僵直。


    刹那间,安家媳妇浑身冰凉,像被浸到冰冷的河水中,河流冲刷着她的魂魄。她能感觉到,一股金色的暖融融的光从天灵盖挤进她的身体。


    而在其他人眼中,安家媳妇就像中邪一样,四肢抽搐,眼白上翻,下颌骨发出咔啦咔啦叫人牙酸的声音。安国柱的儿子想冲上去,却被安国柱拦住,瞪他一眼,大仙做法呢!


    姜荻的意识游离在安家媳妇的身体里,那种感觉很是玄妙,仿佛一眨眼的功夫,这位中年女人的一生就在他眼前,翻书般走遍。


    他心头一喜,明白他赌对了。变成黄大仙,意味着他或多或少拥有出马仙的能力。


    姜荻像操持没上油的木偶般,生疏地用安家媳妇的嘴张口对跪地上的妇人说:“你梦到了你死去的丈夫?他跟你说了什么?问你要钱?”


    这几句话,完全是姜荻胡诌的,孰料瞎猫碰上死耗子,妇人捋一把碎花袖套,惊喜地抬起头,奉承他:“仙家英明!那糟老头子是这么说的。”


    姜荻又问:“今年清明节,你是不是没烧够纸钱?”


    院子里的人都竖起耳朵,无论在何时何地,打听八卦都是人类的天性。


    妇人垮了脸,法令纹深了几分,嘴皮子哆嗦:“仙家打哪儿听说的?我……我回头就把剩的那一袋子金元宝给他补上!哎!我还想分成两年烧呢,糟老头子真是糟老头子,死了都要惦记我的钱。”


    妇人一走,安国柱家院里可就热闹了,村里人一传十十传百,都争先恐后来他家院里,想找黄大仙算算。


    姜荻自知道行不够,也怕时间久了伤到安家媳妇的身体,挑挑拣拣一番,选了几个一眼就瞧出毛病的。


    让苛待继女的后妈给小姑娘缴学费,让村霸把堵路的挖掘机挪到自家门口……说得口干舌燥,硬生生把《盗墓笔记》画风一转成《乡村爱情》。


    “今天就到这儿。”姜荻说,“明天,还是这个点儿,安国柱家,继续开坛做法。”


    村里人嘴上客气:“那也太麻烦大仙了!”掏烟的掏烟,倒酒的倒酒,还有现场跟安国柱买鸡的,让杀了给姜荻补补。


    姜荻摇头晃脑:“出马仙就是要出马做善事,行善积德,不能做阴损的活,其他的,都是歪门邪道。”


    话毕,安家媳妇全身一抖,一脸茫然地看向村民们和家里人。


    姜荻甩了甩金灿灿的尾巴,满意地看着安家村人面面相觑,仔细打量他们的神情,有点头称是的,也有表情微妙,一看就不怀好意的。


    人群散去后,姜荻婉拒安国柱一家子的邀请,蹿上墙头,跟在一个二十来岁的杀马特青年身后。刚才他就看出来了,这人对他说的行善积德一席话很是不屑。


    杀马特骑着摩托车来到村口,姜荻气没喘匀,就见他停下车,敲开一户三层小楼的院门。


    吱呀,铁皮大门洞开,开门的居然是个熟脸,安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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