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箬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难道你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
陈星芸愣了愣，她不觉得。
刚刚认错也只是为了保住工作……
“那就对了。去要回自己的钱，没什么问题。”明箬说。
“可是……我把客户惹生气了，那要是项目不签了怎么办……”陈星芸两只手指相互扭着，如果项目没了要她赔，她赔命都赔不起。
“是啊……”明箬淡淡地开口。
？陈星芸抬头看她，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之后明箬没有再说一句话，车内十分沉默。
车子停在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陈星芸跟着下了车，一起走进电梯。
她站在明箬的斜对面，低着头，偶尔偷偷瞄她两眼。
那晚她看得正大光明，只觉得面前的美女真好看，现在她小心翼翼，完全猜不透明箬的心思。
进了公司，前台跟明箬问好，明箬对她说：“叫人事来找我。”
前台愣了愣：“好的。”
明箬看了一眼陈星芸，接着就朝着副总裁办公室走去。
陈星芸愣在原地，她被那句“叫人事来找我”吓到了，一脸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明箬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陈星芸，语气冷冷地：“愣着做什么？跟我进办公室。”
陈星芸小跑着上前，跟着她进了办公室，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明总，我……”陈星芸结结巴巴，说了半天的我，也说不出下一个字来。
她看着明箬在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这一丝不苟的模样，和那晚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此时的明箬无形之中都散发出一种压迫感来。
明箬回了一封紧急邮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回去跟你的同事说一下，下周她不用去项目那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炸弹，说一次陈星芸小心脏就炸一次。
“明总，真要开除就开除我，李玥她完全没参与进来，请不要开除她！”陈星芸急着说。
明箬皱着眉看她：“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和她了？我是说，这个项目不用跟进了，下周你和李玥都回公司。”
都回公司……
“明总，我不明白。”陈星芸小心翼翼地问：“如果……这个项目因为我签不成了，那怎么办？”
明箬低头处理文件：“项目本来就签不成，你之后就明白了。”
签不成？之后？
陈星芸一头雾水，又听见明箬说：“对了，你可以好好了解一下劳动法，公司是不能随便开除你的。真开除了，你可以申请劳动仲裁保护你的权益。所以你不用一直提心吊胆会不会被开除。”
是这样吗？
陈星芸愣住，她还真不知道。
明箬打开手边的柜子，放着的就是陈星芸掉的粉色手链，她刚要开口，抬眼却看见陈星芸此刻一脸茫然的神情，想想还是算了，下次吧。
“你先回办公室吧。”
“好。”陈星芸点点头，转身开门离开，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对她说：“谢谢明总。”
无论如何，明箬把她从那个争执的僵局中拉了出来，而且也给她吃了定心丸，她不会被开除。
出去的时候，她正好和人事部经理打了个照面，陈星芸有些好奇，但她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还是回办公室比较好。
下班后李玥才打了电话给她，发来关心。
陈星芸说自己没事，还把明箬的话带给了她，下周回公司，不用跟项目了。
李玥：“为什么啊？我没听余姐说起，她让我下周继续在这。”
陈星芸也不明白，“我也不懂，反正明总是这么说的。”
李玥：“那我要不要问问余姐？不过余姐今天下午心情也不好，我还是今天不打扰她了，以免她把气撒我身上让我加班。”
陈星芸抿唇，心里认定余艳的心情不好和她有关。可是她不想道歉，她没错，明箬也说了她没错。
那她……就是没错。
两人说了些有的没的，李玥突然说道：“不过我觉得明总好可怕啊，她今天站在那，说话的语气就把我吓住了。”
是吗？好像是的，可是在办公室她对自己说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
整个周末陈星芸都过得提心吊胆。
周一的早上，李玥还在纠结听明总的回公司还是去客户那，但一想到回公司有好吃的午餐，还是果断回去了。
【我决定回公司了！但我也没给余姐说，内心十分忐忑……】
陈星芸收到信息的时候，才刚踏进办公室。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她的预感也没有错，等到李玥刚到办公室，两人就被人事叫了过去。
“主要是想问问你们，年后去的这家项目，你们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两人对视一眼，李玥此时的模样就和陈星芸上周五的时候一模一样。
还是陈星芸先开了口：“我们主要是审查这家锦绣花园二期工程的项目，时间大概是从2013年到去年……”
李玥不懂怎么陈星芸都说了，但也不知不觉间，如实回答。
“对，余姐说我们把工作做在前头，这样后面签合同什么的，她也好谈。”
“多少钱？不知道，余姐不会给我们说的。”
“对，有时候一些项目做了点开头，然后就没下文了，我们就去做别的了。”
人事放下了笔，同时也关掉录音笔，“谢谢两位的配合，你们回办公室吧。”
“周姐，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陈星芸忍不住问。
人事对她笑了笑：“不用担心，之后就会知道了。”
之后……又是之后，明箬上周也是这么说的。
李玥拉了拉她的衣袖，“走啦，回去吧！”
回到办公室，李玥见陈星芸依旧闷闷不乐的，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别不开心啦。我今天一来就去人事才被吓到了呢，以为是你的事。”
陈星芸笑了笑，接过巧克力，“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都说暴风雨来临之前，是格外安静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她就觉得公司很安静。
好几个项目经理都回来了，会议室的门一直关着，如果真的是项目经理开会，那为什么……余姐没来？
一直到了中午，余艳才匆匆回到公司，看到陈星芸和李玥的时候愣了愣，开口就问：“你们怎么在这？不是在项目上么？”
李玥先回答：“明总让我们回来的。”
余艳身体瞬间僵直，想起自己也是被人事打电话叫回来的，接着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去了对面人事部。
李玥：“完了，我觉得真有事。”
陈星芸抬眼看她。
李玥：“你说余姐都对我们不管不顾了，说明什么？”
陈星芸看着余艳的背影，说明……她可能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很快，余艳又回来了，这次的脚步声十分急促，她收拾着东西，人事的周莉也走了进来，“余艳，你也别让大家难做。”
余艳转身看着她，眼眶泛红：“难做？是你们让我难做！你们不可以辞退我！我为公司付出了多少努力，难道公司一点都不留情面的吗？！”
“就是留了情面，才和你好好说的，不然哪还会找你谈？咱们好聚好散，你的能力也能找下家。”
“谈？有什么好谈的？我告诉你，这事我跟你们没玩！我要去告你们！”
“你去。”
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明箬。
她此时的样子格外冷清，甚至有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你光明正大地接私活，把资源给了别的事务所，还用公司的员工免费给你当劳动力，真当我们都是眼瞎的看不出来？”
明箬的话犹如一个惊天大雷，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以前是那个蒋总包庇你，私下你和他分了多少，需要我说给大家听吗？现在蒋总已经不在公司，另开了事务所，你就里应外合把项目都引到那边去。你说，如果真上了法庭，你能辩解什么？”
余艳呆滞，看着明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星芸和李玥也都惊讶住了，谁都没想到余艳做了这些事……
陈星芸看了一眼明箬，怪不得……她说这个项目本来就签不成。
明箬扫了一眼大家，离开之前说道：“这件事也是给在场的人提个醒，在公司做事就好好做，如果不想做可以随时走。但要做那种肮脏，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就别怕吃官司。”
余艳待了一会后沉默着离开了，这一个下午，公司都是死气沉沉的，谁都不敢发出一点点噪音，都等着下班时间早点到来。
陈星芸和李玥在微信上聊着，也算是理清楚了整件事情。
李玥：【我刚刚还觉得有些难过，毕竟和余姐也是共事了好几年，可是回头一想，我把她当经理，她把我当韭菜，我又有些生气。】
谁不是呢……
陈星芸叹气，除了上次的争吵，她和余艳之间的相处还是不错的，余艳也算是她毕业后踏入社会的第一个老师，教了她很多。
可是……自己被尊敬的老师当成免费的劳动力，帮她做私活，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快下班的时候，她们两人再次被叫到了人事部。
“不用紧张，这次来是想说一下公司对你们两个的安排，看看你们有什么想法。李玥，二部那边年前正好走了一个人，留了个位置，现在又是忙着汇算清缴的时候，你就先去二部工作。怎么样？”
李玥犹豫了几秒点点头，“我没问题的。”只是这么看来，她就要和陈星芸分开了？
人事点点头：“行，那你明天直接去二部报道，我待会和二部的经理说清楚，没其他的事你就先下班吧。”
陈星芸也傻了，急着问：“那我呢？”
人事等李玥走了，关上门说：“星芸啊，你来公司时间短，人年轻还有活力，但也肯吃苦耐劳……”
陈星芸心底一凉，怎么越听越不对？
人事继续道：“你们余经理走了，她手上的常年项目会分配给其他部门，也就是原先的部门就这样拆散了，其他部门现在也不缺人，所以公司决定，在成立新的部门之前，暂时把你安排到明总那做助理。”
明总……助理……陈星芸怎么都不能把自己和前面那四个字关联起来。
“我也知道，可能你需要时间考虑考虑，给你两天的时间，你都可以发微信给我说。”
“好的，谢谢周姐。”陈星芸点头，提着包包离开了。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今天发生的桩桩件件都是大事，这些事，都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陈星芸一边想着，一边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见到电梯门要关上了，她立刻跑了过去。
“等一下！”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情不自禁喊了出来。
电梯里的人很贴心，帮她按住了，门又开了。
陈星芸欣喜地进了电梯，抬头一笑：“谢谢你啊……”
下一秒，她的笑容僵住，脸色瞬间变幻，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明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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