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亲眼看着折云做那事,折云会如何动作?折云会是怎样的神态?折云会发出怎样的声音?折云……打住,打住,我可不是色魔,不能再往下想了。”


    “为了折云,当色魔又何妨?”


    盛临泽一面踱步,一面喃喃自语着,一会儿露出可疑的笑容,一会儿害羞得捂住发红的双颊,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肆意妄想师折云,委实是卑鄙无耻。


    与此同时,师折云已然从锦被中钻了出来。


    他身上沁了一层热汗,发丝凌乱,正急促地吸着气。


    随着喉结的剧烈蠕动,晶莹的汗水流淌得更快了,争先恐后地没入了他微微敞开的衣襟。


    由于自小过的是苦不堪言的日子,他立志要凌驾于众生之上,被众生顶礼膜拜,教任何人欺辱不得。


    故而,他与同龄人截然不同,他醉心于修炼,日日钻研各种典籍,定期下山积攒功德。


    即使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他都不曾多看周遭的女子一眼。


    要不是大师姐在成婚前夜,打了他一记耳光,痛斥他缺少心肝,他压根不知大师姐曾垂青过他。


    大师姐这一耳光使得他夜不能寐,深刻地反省了整整一夜,反省的不是自己太过迟钝,不通情爱,而是自己为何躲不过大师姐的耳光。


    大师姐在小辈里是出了名的筋骨奇佳,可惜他不是。


    他实乃凡夫俗子,资质非常有限。


    次日,大师姐一身凤冠霞帔,在敬酒时,特意瞥了他一眼,其中蕴着幽怨。


    他恍若不知,举杯与大师姐轻轻一碰,饮下一口后,便兀自吃菜去了。


    喜宴散了后,向来活泼开朗的小师妹板着脸道:“你跟我来。”


    他急着去修炼,不耐烦地道:“何事?”


    小师妹走在前头:“跟我来便是了。”


    不久后,小师妹带着他到了一片空地,指着他的鼻子,愤愤不平地道:“都怪你害得大师姐伤心欲绝,匆匆出嫁,你玩弄大师姐的感情,人渣,不可饶恕!”


    “我玩弄大师姐的感情?”他不明所以。


    小师妹细数他与大师姐间的种种过往,言之凿凿地道:“你还要狡辩么?”


    他坦白地道:“我不过是在积攒功德罢了,并非故意接近大师姐。”


    小师妹气得面色发白:“敢做不敢当的怂货。”


    他并不在意小师妹对他的看法,亦不在意被小师妹骂,平淡地道:“你骂够了么?”


    小师妹气上加气,恨不得将自己师兄这张不输卫玠的脸打得稀烂。


    他转身要走,被小师妹拦住了去路,又被小师妹劈头盖脸地又骂了一顿。


    小师妹骂得上气不接下气,思及大师姐的诸多委屈,忍不住哭了出来。


    然而,她眼前的师兄八风不动,简直像是庙里的泥疙瘩。


    他被小师妹耽误了太久,愈发不耐烦了:“够了。”


    ——这一回,他并未用问句,而是陈述句。


    见小师妹还要再骂,他耐心耗尽,索性掠过了小师妹。


    不管是大师姐也好,小师妹也罢,都未能教他开了情窦。


    后来,有一花妖对他投怀送抱,尽管从客观来看,花妖娇艳欲滴,尽管花妖玉.体毕现,他仍是毫不犹豫地将花妖丢了出去。


    是以,现如今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情.欲。


    他清楚食色性也,情.欲并非洪水猛兽,他并未感到惧怕,亦未感到欢愉,他只是再次体认到了自己不需要情.欲。


    而后,他瞧着自己干净的双手,勾了勾唇角,不屑地道:“不过尔尔。”


    他活了上千年,纵然未曾沾染过风月之事,相关的常识自然是具备的。


    适才他决定实在熬不过便用这双手,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只消盛临泽不在身侧,就算这具身体并不顺从,他亦能摆脱情.欲的桎梏。


    他须得快些离开盛临泽,但这具身体不愿离开盛临泽。


    那么,不若抛弃这具身体?


    他出身名门,所学俱是正道,不知如何夺舍,且夺舍需要一具新鲜的尸身,他要从何处弄一具新鲜的尸身来?


    他想不出所以然来,索性盘足而坐,运气调息。


    可是一催动内息,一股子腥甜当即冲上了咽喉。


    他收起内息,暗道:我怕是得从头开始修炼了,但这具身体能否修炼?在著者的设定中,这具身体最擅长的是与盛临泽交.合。何不如与盛临泽双修?还是算了罢,双修有怀上身孕的风险,不过他兴许已经怀上身孕了罢?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方要收回手,宫门突地被叩响了。


    一把嗓音紧接而至:“折云……折云仙尊,我能进去么?”


    ——是盛临泽,烦人得很。


    “不能。”


    若非盛临泽,他岂会落入这副田地?


    盛临泽在宫门外道:“那我何时能进去?”


    师折云不客气地道:“何时都不能。”


    “折云仙尊太过小气了。”盛临泽重重地叹了口气。


    师折云不解地道:“本尊何时说过自己很大方?”


    盛临泽提醒道:“但这是我的寝殿,哪有不让我进去的道理?”


    师折云下了床榻,行至宫门前,开了宫门,盯着盛临泽道:“魔尊是在控诉本尊鸠占鹊巢么?本尊走便是了。”


    “不是,不是。”盛临泽慌忙道,“是我笨嘴拙舌,惹折云仙尊生气了。这四红汤便当给折云仙尊赔罪罢。”


    四红汤乃是由花生、红枣、红豆以及红糖熬制而成的,有补血益气之功效,亦可调养女子癸水以及催奶。


    师折云料想盛临泽只是想为他补血,可一想到催奶,他便觉得烦躁不已。


    盛临泽见师折云面色阴沉,怯生生地道:“我又有何处做错了?”


    师折云素来情绪波动极少,闻言,他猝然意识到面对盛临泽,他几乎难有平静的时刻。


    他摇了摇首:“你并未做错。”


    盛临泽粲然笑道:“那便好,要我喂折云仙尊么?”


    “本尊自己来罢。”师折云从盛临泽手中端走了四红汤。


    盛临泽手指一点,不远处的桌案与矮凳立刻到了师折云面前。


    “折云仙尊快坐下。”


    师折云并未拒绝,顺势坐下了,他辟谷千年,早已忘记吃食的滋味了,堪堪舀了一勺四红汤放入口中,便下意识地反胃了。


    他尚未吐出来,却见盛临泽不怕脏地张开手,放于他下颌处。


    这便是所谓的情爱么?


    他抬起首来,端详着盛临泽,含含糊糊地道:“不必如此。”


    盛临泽却是道:“折云仙尊毋庸有所顾忌。”


    师折云含着一口四红汤,适应了一会儿后,便将四红汤咽下了。


    眼下他这副身体内息涣散,恐怕辟不了谷,除非他想活生生地饿死,否则不可不进食。


    接着,他一口又一口地将四红汤饮完了。


    盛临泽见状,心疼地道:“折云仙尊何必勉强。”


    “并不勉强。”既然必须要进食,便不是勉强,而是达成了一项目标。


    师折云喜欢达成目标的成就感,难得笑了笑。


    盛临泽怔了怔,霎时红了耳尖:“我喜欢看折云笑。”


    “你喜欢与否与本尊无关。”师折云后又纠正道,“唤本尊的尊号。”


    盛临泽马上乖巧地道:“折云仙尊。”


    师折云强行饮了一碗四红汤后,胃袋不适,摆摆手道:“出去罢。”


    言罢,他忽而想起此处乃是盛临泽的寝宫,于是命令道:“劳你为本尊安排别的住处。”


    盛临泽挤眉弄眼地道:“折云想回金丝笼么?”


    师折云斜了盛临泽一眼,一言不发。


    盛临泽立即怂了:“我是在与折云仙尊开玩笑,那金丝笼早已被我毁了。”


    师折云不置可否。


    盛临泽满面堆笑地道:“这寝宫让予折云仙尊了。”


    他话是这般说的,入了夜后,居然抱着一床锦被与一只玉枕,在师折云床榻边打了地铺,未待师折云说话,他已将整副身体塞入了锦被中:“折云仙尊,我先睡下啦。”


    在原本的世界,临天宫长夜不休,并无白昼。


    而在著者笔下,临天宫与人间一般,日夜更替。


    师折云瞧着隆起的锦被,一字一顿地道:“出去。”


    下一瞬,锦被中泄露出了呼噜声,且一声响过一声。


    这盛临泽显然是在装睡,师折云活了千余载,从未见识过盛临泽这样的无赖,遂要挟道:“你不出去,本尊便出去了。”


    话音未落,盛临泽一个鲤鱼打挺:“我出去,我出去。”


    许是盛临泽太过迁就自己,又许是这具身体作祟,师折云莫名得有些心软,按了按太阳穴,妥协道:“罢了,随你罢。”


    他已记不得自己上一回心软是甚么时候了,但见盛临泽露出“元宝”得到了肉骨头一般的神情,他暗道:罢了,心软便心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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