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双秦实验室有关心脏瓣膜材料成功面世,是在半年后的初春。


    经过许久的临床试验,确定这款新型瓣膜材料的弊端与瑕疵,综合对比,这款瓣膜材料更适合秦宁这种患者,针对性更强。


    秦宁身体对早前置换的瓣膜材料融合不乐观,多少已经出现问题,他在医院昏迷过两次,把季应闲吓得不轻,连夜联系国外专家,重金聘请过来,为秦宁身体做检查等事务。


    这位经验丰富的专家对秦宁这种二尖瓣膜问题,也感到棘手,他的疾病相当罕见,对方一时间也焦头烂额。


    那段时间,季应闲甚至无法入睡,经常避开秦宁服药助眠。


    在老钱通知秦宁能用新的瓣膜材料前,秦宁无意间撞见季应闲在客厅服药。


    季应闲坐在客厅沙发,暗橘的壁灯光芒将他侧颜勾勒得无比清晰,柔化他一贯凛厉倨傲的眉眼。


    他拧开药瓶,倒出两片药。


    秦宁正疑惑他什么时候生病,却倏然看清那瓶药的包装,很眼熟。


    细细回忆,秦宁立刻认出是佐匹克隆。


    安眠药。


    他站在半掩的卧室门后,安静注视季应闲熟练吞服药片,结束后又偷偷把药瓶藏进外套口袋,动作小心翼翼,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心底暗自叹气,秦宁无奈摇头。


    他没想过季应闲会因担心自己,导致失眠。


    对方有起身的意思,秦宁放下握住门柄的手,悄无声息回到病床,不动声色地躺下。


    季应闲回到病房卧室时,秦宁躺在被窝里,睡得很“熟”。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俯下身轻吻秦宁的额头,很轻柔小心,没有惊醒秦宁。


    秦宁安静闭着眼,装睡。


    季应闲握住秦宁的手,低声说话,语气很轻,话意却非常坚定。


    “宁宁,你会好好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又磨磨蹭蹭的亲了几下秦宁脸颊,回去自己的卧床。


    以防打扰秦宁休息,他特意订购一款结实的折叠床,就放在秦宁病床边,不会打扰秦宁,也能满足他时刻看到秦宁的想法。


    季应闲不知道秦宁在装睡,轻声躺回被窝,装作从未醒来,更没有出去吃药。


    等旁边卧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秦宁慢慢睁开眼,小心转过身,望向季应闲的方向。


    秦宁无声浅笑,眉眼不禁弯成月牙。


    傻子。


    实验最后一轮,成功规避原先预想的问题,新型生物瓣膜材料彻底步入正轨。


    季应闲接到老钱来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愣然两秒,按住音筒,回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秦宁。


    他默然起身,从病房走出去,转角进入消防通道。


    合上门,他压低声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钱听到他这谨慎语气,不禁茫然的说:“我说临床实验没问题,能安排小秦做置换手术,把原来更换的瓣膜材料替换成新型的,新型适应性更强,也更适合小秦。”


    季应闲抿直嘴角,手指收紧手机,半晌才开口说话。


    “我知道了。”


    语毕,老钱那边余下忙音。


    季应闲把通话挂断了。


    老钱不明所以地放下手机,心说,季总嗓子怎么沙哑成那样,好似有些哽咽?


    他转念一想,应该是错觉,总不会是季总激动得落泪,他哪像是会哭的人,脾气那么炸。


    而消防通道的楼梯口。


    即应闲坐在水泥台阶上,单手撑在膝盖,掌心压住眉眼,遮去眼底所有神色。


    良久,直到消防通道门被人无意推开。


    林护士拎着医用垃圾从走廊绕进来,冷不防见到转角处坐着人,吓了一大跳,惊声道:“谁啊?”


    季应闲闻声放下手,转头看去。


    林护士一愣,“季先生?”


    季应闲点了下头,不紧不慢地起身,擦过林护士出了门,留下林护士独自懵圈。


    季应闲出门后,秦宁就醒了。


    汪海给秦宁热了一杯鲜奶,秦宁慢慢喝着,不多时,秦宁接到申总的来电,对方非常惊喜的告诉他,能做置换手术了。


    秦宁不算惊讶,时间跟他预估的差不多,他感谢后,便挂断通话。


    等季应闲回来时,他刚放下手机。


    季应闲一步步靠近秦宁,说:“宁宁,我想抱你。”


    秦宁看他那神情,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尤其灰蓝眼瞳望着他时,眼眶红红的。


    他大抵猜中那通电话的内容,就点了点头。


    因为秦宁有心脏病,季应闲怕自己的举动让秦宁受到惊吓,跟秦宁约定,一旦他想做什么事,先申请。


    见秦宁点头,季应闲快步走来,紧紧环住秦宁的腰,抱着他连转好几个圈,最后抱紧秦宁双肩,强势地按进自己怀里。


    季应闲埋首在秦宁颈窝,整个人抱秦宁牢牢抱在怀里,手掌却小心翼翼地扶住秦宁脊背,宛如在触碰什么易碎品。


    秦宁正要开口,锁骨掠过一丝带有温度的湿润,像液体。


    他一愣,露出笑容,抬手轻轻拍季应闲的肩膀。


    “我不会走的,别哭。”


    季应闲深吸一口气,闷声说:“谁哭了,我只是……”只是害怕,害怕再次失去。


    季总傲娇性子又冒出尖,秦宁也没戳破他。


    这件事告一段落。


    鉴于秦宁心脏瓣膜疾病的特殊,上市推广新型瓣膜材料后,秦宁成为第一个试用的人。


    原本季应闲及其反对秦宁作为首个置换对象,但拗不过秦宁,为保证安全,手术前,季应闲特意飞去国外,请来非常难搞的顶级专家。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对方过来的,但这位顶级专家相当惧怕季应闲,每次见他,跟见洪水猛兽一般。


    很久之后,这位顶级专家向秦宁了解术后状态,偶然提到这事,秦宁这才得知,季应闲为请对方过来治疗秦宁,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徒手攀楼,再比如救他被困火场的妻女等等,对方完全是被季应闲惊天的拼命劲儿,给吓过来的,不可否认,对方也很感激季应闲救他妻子和女儿。


    秦宁做手术前一周,贺凌寒挖空心思请来心脏科专家,来医院帮忙,陆修也在拍摄间忙中偷闲,跑来医院看秦宁。


    沈见溪则时不时用微信联络秦宁,但季应闲经常吃飞醋,暗地里给沈见溪使绊子,让秦宁哭笑不得。


    手术当天,季应闲依旧不敢放心,推秦宁进手术室前,他紧紧盯着秦宁,在手术室合门时,秦宁见他抬头抹了下眼睛。


    秦宁喊住他,温声说:“我很快就出来,等我。”


    季应闲压直唇角,抑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点头应了声。


    尽管如此,他依然很担心,在手术室外一站几个小时,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术室大门。


    直至秦宁被推出来,他满目血丝,但立刻箭步上前,查看秦宁的状况。


    医生解释后,他方才松口气。


    秦宁手术很顺利,在医院观察半个月后,又住院呆了两个多月,终于得到专家的许可,出院散心。


    正值冬季,季应闲让刘勋订了温泉酒店,想带秦宁去泡温泉。


    滨城临近北城,天寒地冻,温泉酒店必不可少。


    他安排的那家酒店地势偏远,比较幽静,适合养病,况且秦宁畏寒,去温泉酒店住几天,能直接从那边机场飞海城。


    海城如今气温二十多度,是避寒的首选城市。


    他们到温泉酒店所在地已经是下午,刘助理为两人办理入住,两人先去酒店低层别墅楼休息。


    这家温泉酒店并非一般酒店,接待的顾客需要有会员,这种会员没那么容易申请,而是要靠老会员介绍,并且办理会员限制颇多。


    季应闲是这家酒店顾客,原因无他,因为他是这家酒店的股东之一,当年和朋友投资建造的,口碑不错,不少富二代削尖脑袋也想成这家酒店的会员,倒不是为了享受,主要是这种独一无二的是股东,但预定酒店住所也是按照流程来安排,没用特·权。


    每栋别墅有特别安排的管家,随时随地为顾客服务,入住后,管家便在门口待命,随时准备为顾客服务。


    季应闲想跟秦宁独处,特意把刘勋支走,给他放假几天,让他也去温泉放松,最好别出现在这里二十米以内。


    季总暗戳戳的规划着。


    刘助理刚在酒店经理的帮助下,住进酒店房间,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刘助理:“?”


    经理转头看他,“怎么了,刘助理?”


    刘助理摇头,“没事。”


    经理识趣的不再多问,转手把房卡交给刘助理,就乘电梯离开。


    另一边。


    别墅楼中,季应闲和秦宁换了身居家服,管家在征得两人意见后,安排了晚餐。


    两人在温馨场景□□进晚餐,管家时不时为季应闲添些香槟酒。


    季应闲有晕血症,刘助理提前知会管家,不要配红酒,否则后果很严重,管家牢记这话,没有推荐红酒,转而推荐更醇正清雅的香槟。


    秦宁不能喝酒,管家推荐了适合他的奶油蘑菇汤。


    整个晚餐口味偏清淡。


    晚餐结束后,过去一段时间,管家安排两人前去温泉汤池。


    这里的温泉均是露天建造,在别墅楼背后,当初规划时,就设想能一面赏雪,一面泡着舒舒服服的温泉,最后呈现的效果也很棒。


    季应闲首次过来,看到这片温泉汤池,想的就是有一天要带秦宁来,而这一天,也实现了他的想法。


    两人换好衣服,进入温泉,管家安置好两人所需,就退出去。


    温泉汤池为保护顾客隐私,在别墅之间放置了假山,既能达到避人耳目的效果,也没那么碍眼。


    季应闲先进去温泉,伸手去扶秦宁,但围着温泉的石台湿漉漉的,秦宁脚下没踩实,后脚跟一滑,整个人跌进温泉。


    季应闲腾出手,立刻握住秦宁的腰,两人同时倒进温泉。


    等两人从汤池中站起来,周身湿淋淋的,秦宁抬手抹了下眼角,擦去滑下的水珠。


    这时,揽住他腰际的手臂圈紧,青年压抑着浓烈情意的嗓音响起,沙哑得宛如在火上炙烤过。


    “宁宁,我……要亲你了。”


    秦宁茫然“嗯?”了声,不适地眨了眨眼,对方却深吸一口气,俊脸倏然靠近。


    炽热唇瓣紧紧贴来,好似一团烈火,要将他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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