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韫素走出校场中央,守在外围的慕山柳和桂雁菱就赶了过来,紧张地围着梅韫素左右检查。


    慕山柳眼眶红红的,嗓音软糯,好像要哭出来般:“梅姐姐,你没事吧?”


    桂雁菱不发一言,但眼尾也泛了红,紧紧地扯住她的衣角。


    梅韫素愣怔一瞬,又反过来安慰她们:“我没事的,宋小将军把我救了下来。”


    桂雁菱皱着小脸点了点头,还好宋小将军在身侧,否则梅姐姐就惨了。


    桂雁菱眉头紧皱,望向了树荫,此时树荫下空无一人。


    她刚刚好像瞥到了那边有反光。


    梅韫素拉着两人朝外走,心里却在琢磨着是谁下此狠招,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敢如此嚣张。


    梅韫素眼神沉了沉,又想起了救她的宋鹤轩,心中的郁闷散了几分。


    或许,得准备一下感谢宋小将军的谢礼?


    宋小将军身世尊贵,平常贵重物品怕是进不了他的眼。


    “梅学子没事吧?”


    梅韫素敛下心思,扬着笑容对武夫子道:“无碍,宋小将军来得很及时。”


    武夫子瞧她面色红润,不像有事的模样也放下了心,倒是对她临危不乱的表现有了几分好感。


    武夫子粗黑的眉毛挤在一起:“这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且安心。”


    梅韫素点了点头:“夫子,那我先告退了。”


    武夫子挥手,转身走向了围栏。


    慕山柳拉着梅韫素的衣角小声地问:“梅姐姐,那你的骑射考核怎么办?”


    梅韫素不以为意:“没事,大不了零分。”


    慕山柳和桂雁菱心中均闪过一丝震惊,对视一眼,考核难道不是分毫必争吗?


    梅韫素安抚好两人后,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回府歇息,光明正大地翘了下午的课。


    梅韫素瘫在贵妃榻上,阖上了眼眸,她还能记起两个小姑娘送她出学府时脸上的羡慕呢。


    梅韫素侧翻了个身,打算补补瞌睡,却被静乐大惊小怪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小姐!侯爷有请。”


    梅韫素急忙捂住耳朵,大声回道:“我知道了!下次小声一点!”


    静乐被唬了一怔,小声委屈道:“知道了嘛。”


    梅韫素满意点头:“孺子可教……也!”


    梅韫素大声在静乐耳边吼完最后一个字,飞快跑了出去。


    静乐捂着耳朵在原地气得跺脚,小姐真是睚眦必报的很啊!


    梅韫素敛下神情朝大厅走去。


    刚走到大厅门口,梅白安就带着生硬的笑容迎了上来:“娇娇,累了吗?”


    梅韫素神色淡淡:“父亲有话直说。”


    梅白安脸上的谄媚笑容一僵:“父亲这不关心一下我们娇娇吗。”


    梅韫素心中嗤笑一声,要关心的话早关心了,能等到现在?


    黄鼠狼给公主拜年,没安好心。


    见梅韫素没有反应,梅白安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喜,轻咳一声:“娇娇,你那日去青楼所为何事?”


    梅韫素心下了然,面上不显:“裴家小姐请我去听曲而已。”


    梅白安眉头紧皱:“只是听曲?”


    梅韫素认真地点了点头,肯定道:“只听曲,聊了些趣事。”


    梅白安眼里闪过狐疑,满满的都是不信。


    他收到了红袖楼小厮送来的字画说是一匿名女子点名让他们送上府的。


    他私底下打探到三皇子喜欢这位大师的字画,为了不走露风声,他暗地里在红袖楼出高价寻找真迹,两年过去了一无所获,反而是在大女儿去了青楼的第二天就收到了。


    如此巧合,梅白安抬起头来怀疑地打量了梅韫素两眼。


    见她神色不变,十分坦荡毫不扭捏,梅白安心里也有了几分不确信。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那女子应当知晓此字画对他意义重大,狮子大开口,将价格往上提了许多,直到今日,他才勉强不惊动府里账房凑了齐全。


    如此做法,应该不是她。


    梅白安压下怀疑,岔开话题:“柳夫子有意收你做弟子,你意下如何?”


    梅韫素垂头:“我自是欣喜愿意的。”


    梅白安想起小女儿的撒娇,觉得有些难为情但也厚着脸皮说道:“你去跟柳夫子说一声,把你妹妹也收作弟子吧,这样你们姐妹两还有个伴。”


    梅韫素惊诧地抬起头,冷冷地望着梅白安。


    梅白安面上也有几分挂不住,觉着有几分理亏,但看到大女儿这副神情后,恼羞成怒道:“你这什么态度,是对待你亲生父亲的该有的礼节吗?!”


    “就只是让你去跟柳夫子说上两句而已,又不会有什么。”


    梅韫素气极反笑:“父亲偏袒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起来我也是你的女儿呢?”


    梅韫素一顿,嗓音更冷:“没什么,父亲怎么不亲自去跟柳夫子说,反而要我代劳呢。”


    “我不过是父亲您的一个女儿,比不过父亲的脸大,效果怕是不好。”


    梅白安没想到梅韫素胆敢如此顶撞他,整个人气得发抖,手指直直地指向她。


    梅韫素不以为然,懒得在同人虚与委蛇:“柳夫子交代女儿明日去学府研习,天色已晚,女儿先行告退回房预习了,免得丢父亲的脸。”


    梅韫素敷衍地行了礼,直接转身就走,梅白安望着她果断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胸腔有一口喘不上来的气哽在喉咙,憋得他整张脸涨红。


    兴匆匆归来的梅清婉见他这副模样,立马跑了过来,给他顺气:“爹爹你没事吧?”


    梅白安深吸两口气,才竭力压下了心中的怒意,见到梅清婉一副担忧的模样,却不像往常那样舒心。


    再贴心有什么用,得不到夫子赏识,还尽会给他惹事。


    梅白安冷哼一声,甩开了梅清婉的搀扶,自顾自地回了房。


    梅清婉愣在原地,看着梅白安略有佝偻的背影,心中冷笑。


    老东西,果然是靠不住。


    梅韫素坐在玉桌旁,惬意地等着静乐端来点心。


    今天骑射的变故让她陡然有了危机感,这一次是针对她身下的马匹,下一次就不知道是针对她身边的谁了。


    她这几日总是噩梦缠身,睡得不安生,才会像今天这般没有抵抗之力,察觉不了异变。


    梅韫素眉头微蹙,自从她从静堂出来后,院里的下人有了秩序,一切都朝着稳定向好的方向走,但总给她一种不安心的感觉。


    “小姐,香蕉酥快来试试。”


    静乐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梅韫素敛了心神,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让她不自觉皱眉。


    梅韫素疑惑:“静乐,这香味从何而来?”


    静乐一愣,反应过来小姐指的是她挂着的香囊后,又兴奋地介绍:“小姐,这是小林送我的香囊,好闻吧?”


    静乐将腰间的香囊解下递给了梅韫素。


    梅韫素接过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馥郁的香味瞬间盈满了她的鼻腔,让她产生了一种眩晕感。


    梅韫素急忙将香囊拿开:“小林?”


    静乐点头:“小林是新来的三等丫鬟,平日里在门外伺候打扫,心灵手巧得很呢。”


    梅韫素敛眉:“哦?怎么个心灵手巧法?”


    静乐眼里流出几分羡慕:“小林女工极好,给我们所有人都绣了一个香囊,还灌以自制的干花,据说可以安神美容呢。”


    梅韫素又问:“所有人的香囊都是一个香味?”


    静乐思索了一番,摇头:“不是,反正我看见的几个都是各有各的香味。”


    梅韫素点了点头,捏起温热的香蕉酥品尝了起来,心中有了计较。


    “去跟玖嬷嬷说,将小林调到我房里来伺候。”


    静乐撇了撇嘴:“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梅韫素一愣,她没想到这也能让静乐红了眼圈,急忙安抚道:“怎么会,我只是看小林女工好,让她绣点东西。”


    静乐由悲转喜,高兴地应了跑了出去。


    梅韫素将香囊丢在一旁,细细体味着糕点的美味。


    嗯,比不上宋小将军送的梅花酥。


    玖嬷嬷动作极快,梅韫素一块糕点都还没吃完,小林就跪在了面前。


    “奴婢谢大小姐恩惠。”


    梅韫素神色淡淡:“起来吧,我找你来是想问问香囊的花式。”


    小林顺从地站起身来:“大小姐请问。”


    “你这花式自己研究的?”


    小林垂头:“嗯,奴婢闲来无事就喜欢自己琢磨这些古灵精怪的东西。”


    梅韫素瞧了眼前站着的姑娘一眼,低着头看不清颜色,但交叠在一起的手显示出主人有几分紧张。


    梅韫素浅笑:“没事,不用紧张,我是看花式新奇,有些好奇罢了。”


    小林促狭地点了点头:“谢大小姐怜爱。”


    梅韫素眼底闪过一丝暗光,这香囊上的花式倒是和她那好妹妹送她的有几分神似啊。


    梅韫素侧头:“静乐,赏。”


    静乐得了吩咐,立马走上去塞了一两在小林手里。


    小林神色一僵,又迅速反应过来,跪下道谢:“谢谢大小姐赏赐。”


    梅韫素瞧着静乐那副肉疼的模样,自然是想起了她苦着脸跟她说过账上没钱的事。


    梅韫素微勾嘴唇,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是个财迷啊。


    梅韫素挥手让人下去,淡淡地说:“静乐,你去把梳妆匣底层的东西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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