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乐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照做,手脚麻利地打开梳妆匣鲜少用到的第三层。
“啊,这……”
静乐望着匣子里静静躺着的一叠百两大钞,手脚都僵住,不知该怎么办。
梅韫素瞧着静乐的动作,心中觉得好笑:“静乐,拿过来吧。”
静乐吞了吞口水,伸手去拿钱,但又半路缩了回来,改抱梳妆匣。
梅韫素见静乐双眼发光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静乐也不恼,把匣子放在桌上,双手托腮看着,语气充满了疑惑:“小姐,我们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银两?”
梅韫素勾起唇角,神态染上了一分骄傲:“你小姐我神通广大,算不得什么。”
静乐捧着脸,两眼放光,语气带着满满的崇拜:“小姐真厉害!”
梅韫素微微扬头,看着静乐迷恋的小表情也乐不可支。
她不过就是模仿了一下大师的笔触,给梅白安画了幅高仿赝品,随意开了个价,想试试他能付出多大代价。
那价格她都觉着有些唬人了,但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昨天红袖楼就派人送来了奖金。
一千五百两,光是扣的佣金一百两,都足够普通百姓过上一辈子了。
梅韫素含着笑意低头,她也没想到梅白安竟有那么多不过明面的钱,好像突然之间就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好法子。
明日学府休沐,梅韫素早早地就歇息了,养精蓄锐,为着明天的游玩做准备。
静乐吹灭了最后一盏灯,而文晋侯府一方仍是彻夜常亮。
梅白安仔细端凝这那一副他花高价买回来的大作,越瞧越觉得欢喜,世上除了徐大师,没人能把石峡画得如此惟妙惟肖了。
梅白安摸着胡子喜笑颜开,改明儿就把他送给三皇子,必定能得到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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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韫素和裴清巧做在茶楼二层的雅间里,桌上摆着看上去就令人胃口大开的菜肴。
梅韫素动筷前,又在心里感谢了一下梅白安,毕竟没有他,她也不敢拿着十两银子出来逍遥。
酒足饭饱后,裴清巧拉着人往珍宝阁走,她总觉着梅韫素一天的装扮太素了,虽是不掩惊艳,但看上去总差了几分颜色。
珍宝阁是京城最大的饰品店,其推出的饰品皆是京城贵女所为追捧的圣品。
裴清巧手握钱袋,豪气地将人推进去:“随便选,我买单。”
梅韫素勾唇:“好,那可别怪我下手狠哈。”
裴清巧小脸纠结,忍痛道:“行,看你请我吃饭的份上,任你这一回!”
梅韫素终是忍不住了,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回荡在门口处。
待梅韫素笑够了,裴清巧才红着耳朵,将人往里拉。
一楼摆的饰品样式普通,价格亲民,二楼三楼的品质则是有质的提升,但相应地,价格也随之高涨。
梅韫素望着繁多的饰品,突然想起了要给宋鹤轩准备谢礼这一茬,便毫不犹豫地朝三楼跑了去,直奔工艺品区。
裴清巧正想吐槽一楼饰品老套,打算拉人去二楼,却捞了一个空,转身一看,刚刚还在身后的梅韫素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清巧心头一跳,直直朝着二楼走了上去,却是没见着人影,又狐疑地走上三楼。
刚踏入三楼,她就看到了站在前面不远处的梅韫素。
裴清巧:我只是说说,你咋还这么认真呢!
裴清巧朝梅韫素走去,期间顺便瞅了一眼饰品的价格,脚步一顿。
不是,等等……
裴清巧又退了几步,仔细地扒着标签看——
八百两?八百两……八百两!怎么不去抢呢。
裴清巧上下打量着这根毫无设计的玉质竹笛。
这店家是当我们是冤大头啊?这傻子才买。
梅韫素一路瞧了过来,始终没有找到能配得上宋小将军的饰品,眉头紧蹙。
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发现裴清巧在一旁拿着东西认真打量着,她皱眉走了过去。
倏地,巴掌大浑身通透的竹笛撞入了梅韫素的眼眸,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宋鹤轩身上怪好闻的竹香。
梅韫素垂眸,盯着这根透亮笔直的玉竹,越看越觉得满意,当下拍板决心送这个。
站在一旁的裴清巧见梅韫素越来越亮的眼眸,小手微微颤抖:“皎皎,你该不会……”
裴清巧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要买这个竹子?”
梅韫素认真点头:“这竹子简约大气,很合适。”
裴清巧神色一僵,属实没想到上一秒正吐槽的大傻子竟是她自己。
梅韫素挥手招来小厮,命他装上,又拉着裴清巧下到二楼去挑选给静乐她们准备的礼品。
裴清巧魂不守舍地被梅韫素拖着,心中正扒拉着自己的小存钱罐还能剩下多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就算倾家荡产也要给皎皎买了那破竹子!
呜呜呜,黑店黑店,下次不拉皎皎来了。
梅韫素挑得起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裴清巧的低沉。
一个时辰后,梅韫素终于在预算内凑齐了给一干人的礼物,心满意足地拉着裴清巧去结算。
“掌柜,算算多少钱?”
掌柜劈里啪啦一顿算,高兴地报出一个数:“一千三百五十五两。”
梅韫素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她算好的数,不多不少,正准备付钱,却瞥到一旁的裴清巧一脸肉疼地掏出钱袋。
梅韫素忍俊不禁,她可算知道了身旁的凉意是从何而来了。
梅韫素含笑止住裴清巧的动作:“这是我给其他人买的,我给自己买的在这。”
裴清巧一脸狐疑地看向梅韫素的手掌,只见白嫩的掌心中躺着一只翠绿的小葫芦。
梅韫素朝着裴清巧狡黠一笑,又露出另一只手掌的玉葫芦:“这是一对,我们一人一只。”
裴清巧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感想,一股热流慢慢从心间淌过,温暖了她整个人。
梅韫素将钱付过,交代人送去文晋侯府,转身看向掌柜:“掌柜,送我两条红绳行吗?”
掌柜忙不迭取过两根红绳递了过去。
梅韫素垂头认真地将玉葫芦穿进去,拖过裴清巧的手腕静静地给她系上:“好啦,以后我就是你的挚友。”
裴清巧一僵,她没想到那日游船玩笑般给皎皎提过一嘴的内容,她竟是记到现在。
梅韫素动作轻柔,玉葫芦贴在手腕上传来一丝凉意,裴清巧却是眼眶一热。
她孤零零地活了十六年,谨慎踏步,从不敢同人交深,前世同皎皎见过的那几面便是她深夜里拿出来反复咀嚼的内容。
裴清巧哽咽着从梅韫素手中取过红绳和玉葫芦,也照样给梅韫素系上,她嗓音沙哑:“你会一直开心的,一定会。”没人可以伤害你。
梅韫素笑着点头:“我们都会一直开心的。”
同裴清巧分道扬镳后,梅韫素按约去同柳夫子下棋,下到天已漆黑才悠悠回府。
梅韫素一回小院就迫不及待地将礼物分赠给了三人,三人又惊又喜,纷纷对这小礼品爱不释手。
梅韫素郑重地将玉竹放在锦盒里,附带一张可爱的纸条。
她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觉得这一天的日子简直完美,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一下子就瘪了下去的钱袋。
梅韫素抿了抿唇,或许还可以再模仿一下大师的作品,梅白安应该会很乐意买单的。
她翻了个身,还是决计后日去学府主动找一下未来的富商许文和,趁早搭上便车。
转眼间,就到了该去学府的日子,梅韫素将锦盒放在书袋中,坐上了去学府的马车。
今天是开学测出成绩的时候,大多学子早早地候在走檐旁,等着放榜。
梅韫素没见过放榜的场景,刚走进去就被眼前这么多人给摄住。
梅韫素愣在原地,她还说早点去学府偷偷将锦盒放在宋小将军桌子里呢。
看着远处对着她不停挥手的裴清巧和桂雁菱三人,她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决定等下午放学再去道谢。
梅韫素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朝着三人走了过去,面上带着疑惑:“你们……认识?”
裴清巧走上来揽过她的肩膀:“那日骑射,你马匹出事,等我赶过来时你已经请假回家了,妹妹看我心急,便主动上来跟我说了。”
裴清巧笑着朝桂雁菱点了点头,梅韫素恍然大悟一副娇憨的模样将其余三人均逗笑了。
四人围在一起,正聊得开心,却有一不速之客赶来,硬生生插进来。
“姐姐,原来你在这啊。”
梅清婉苦着脸挤了进来,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得意,昨日她便打听到她这次策论考得不错,在学府里排名第五,算得上卓越。
梅清婉的目光又落在了梅韫素身上,心里很期待出榜后瞧梅韫素哭着脸被梅白安训斥的模样。
梅韫素神色不变,淡淡应了一声。其余三人均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对突然冒出的梅清婉有几分不喜,聊心惬意的氛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梅清婉恍如不觉,用一副委屈的嗓音诉苦道:“姐姐,我这次考砸了,回府肯定要被父亲说教,还想请姐姐帮我求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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