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音:“这次回去,属下好好查查他。”


    “不必。”承泽既然选择让顾远来跟她说明,那就是意味着有些话他说不口,他不想让她多问,大家都是聪明人,挑明了大家面上都难做,而且她真的很喜欢他,她也相信承泽绝对是喜欢她的,更主要的是,方唐通过长信宫的情报网查过——无迹可查!


    动静大了反倒会平白伤了承泽的心,花重锦不想让他伤心。


    顾远和承泽,两个都是自己极在意的人,她不想猜忌萦绕在他们两个之间。


    “他擅自安排人跟在我们船的后面,咱们航行七天了半点影子不见,如果不是今日突发意外,我们全部都要被蒙在鼓里!”顾远光是用想的都觉得可怕,这样一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就在他们身边,深得花重锦的信任和宠爱,他后怕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一个不明底细的人在身边?宫主,你太宠他了!难道你忘了当初是如何被萧承沂……”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是我们绑他在先,如今他也确实在不遗余力的帮我们。”花重锦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怀疑承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拿到身份。”


    顾远满脸的不服,“等拿到身份,他跑了呢!”


    花重锦从未想过承泽会离开自己,可是顾远说的没错,拿到身份她就没理由把他硬留在身边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故作大度的说道:“等拿到身份,我亲自问他,到时候是走是留,都随他。”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门外传来了轻轻叩门的声音。


    花重锦看了一眼顾远,“去忙吧。”


    顾远点了点头,开门换了承泽进来。


    “站了多久?”花重锦抬眼看着承泽。


    “刚到。”承泽拿来药膏,极自然的走到她身边:“扶桑说这药刚上的时候有点疼,过一会就好了。”


    花重锦扬起好看的脖子,闭上眼睛让他上药,他的手指轻柔,可火辣辣的疼依旧一下一下的刺着她的心脏,她沉默着,直到听见他一声叹息。


    “我不想瞒你,你问我吧。”承泽喉间酸涩,花重锦都不缠着他要他亲亲抱抱了,她怀疑自己了,承泽委屈的眼眶有些红了。


    “那你会如实回答吗?”


    “我……嗯。”


    “偷听我跟顾远说话了?”


    “没想偷听,本来想进去的,听到里面有声音就离开了。”承泽心里难受,他最不想的就是被她怀疑,他实话说道:“我就去甲板上吹了会风,然后才过来的。”


    花重锦歪着头继续道:“既然没偷听,那你想让我问什么?”


    “我……”承泽语塞,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就听到了几个字……”


    “你现在不得了了,会诓我了。”


    “我只是……听到几个字。”几个让他心痛欲裂的字。


    “那就是偷听了。”


    “对不起。”


    “想让我原谅你吗?”


    “你能原谅我吗?”


    “宝贝,让我生气,后果很严重的。”花重锦看着承泽眼眶微红紧张的模样,他眼角朱砂似乎长进了她的心里,这样一个可人儿,光是看着他的脸她就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你去问问顾远,惹我生气要怎么办。”


    “我去问他?”承泽尴尬不已,他才跟顾远吵完架,虽说是顾远单方面找茬他没搭理,可是要不是底下的人拦着,顾远就冲上来亮拳头了。


    “我生气你不在意的话……”花重锦想到这两个小冤家,无奈的耸了耸肩:“以后别进我房间咯。”


    “明明是他先……”承泽想辩解,花重锦已经把他推到了门口,毫不留情面的关上了门。


    ……


    入夜时分,承泽站在花重锦门口酝酿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进来。”花重锦正跟顾远商量着事情,烟阳航道从前一直是他在打理。


    承泽一进来看到顾远时眼神不自然的移开了。


    顾远也有些讪讪地避开了视线。


    两个大男人今天别扭的交心,还讨论了些难以启齿的东西,感情虽然和缓了不少,可是在花重锦面前,实在是害怕她主动提起。


    然而害怕什么来什么。


    花重锦对承泽勾了下手指,“愣着干什么,过来,正好说到航道贸易,你也给点意见。”


    “我没听到你们之前说的!”承泽听了这话赶忙为自己辩白。


    “我又没说你什么。”花重锦见他站在门口不动,便问道:“怎么,还要我亲自过去接你啊?”


    “不用。”承泽乖乖的、主动走了过来。


    顾远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他在暖炉边留了个位置。


    “方才顾远说的,你觉得怎么样?”花重锦认真的在询问他的意见。


    “我真没听!”承泽都要急了:“你相信我,真的!”


    花重锦一愣,难得见他这般激动,她看着他极俊逸雪白的脸居然慢慢涨红了,她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宝贝,你真的可爱极了。”花重锦对顾远扬了扬下巴,道:“你没跟他说我们的计划?”


    “说了——还,说了点别的。”顾远说完站起来就跑了。


    花重锦听着“嘭”的一声关门声,又见承泽别别扭扭的跪坐在她身边还给她斟了一杯美酒,一副可怜讨好的小媳妇模样,她满脑子都是顾远跟她说的那些虎狼之词。


    “航道的事情顾远都跟我说了,你们的安排我没有意见,我会全力支持你。”承泽把酒杯双手递到花重锦的面前,有些羞于看她:“现在,请让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我以后决不让你一人涉险,对不起,我不该偷听,对不起,我不该跟顾远闹矛盾让你为难,还有对不起——”


    “我……”承泽话音未落,花重锦已经探过头咬了上了他的唇,道歉的承泽软的已经开始让她心跳加速,花重锦没忍住咬了他一口。


    花重锦看着承泽鲜红欲滴的薄唇,红唇轻启:


    “脱吧,自己动手,在我满意之前,不准停下。”


    承泽张口咬着杯延,顺从的照做。


    他跪趴着仰起头,透明的佳酿顺着下巴流向他雪白修长的脖颈。


    他低垂着眉眼,乌黑纤长的睫毛满沾着水意,双手紧紧的握拳强忍着,却因为她的沉默一声都不敢发出来。


    ……


    这之后的七天航行里,承泽和顾远逐渐建立起了默契,两个人都十分靠谱,花重锦倒是省了不少心。


    终于在航行的第十五天早晨,大船停靠在了烟阳码头。


    “三日前码头已经能看到我们,长信宫的玫瑰烟花也得到码头的回应。”顾远在花重锦身边汇报着:“但未免意外,属下先下去对接一下。”


    “都是熟面孔吗?”花重锦看着底下早已站整齐等候的人,穿着打扮考究,跟他在其他码头见到的完全不同,为首的那位反倒有吃公粮的人的气质,她记得很清楚,她设定了整个烟阳的经济都是白楚楚把持着的,白家人都着一身白,可那些人里只有掌事一人穿白。


    掌事站在另一穿着考究之人的身边,不似还能完全掌控码头的模样。


    “掌事是,其他人……”顾远摇头:“全换了,他身侧之人腰上的环佩是夏兰官府才会使用的纹饰。”


    花重锦带项目的时候就深知自己人的重要性,一个人管这么大的项目,最忌讳的就是底下人欺上瞒下,因此必须要有自己人,而且非必要绝不可以大规模换血。


    “私营变国有……”她冷静分析道:“看来烟阳这边也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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