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鹭掐着点醒的,醒来稍微梳洗了一下跑出去,然后一脸茫然。
她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随大流,看别人往哪走,她也跟着往哪走。
一群糙老爷们身后多了个小丫头片子,画面看起来有点搞笑,也有点头疼。
“你排最后面,要是跟不上了就歇会儿,男女有别,你年纪又小,没必要硬抗着。”
这一小队的队长跟她还算熟人,勉强给她安排了个位置,让她也跟着练。
一早上下来,她只休息了两次,其余的时间都跟着练下来了。
早饭的时候多吃了一碗饭,厉天玉看的欣慰无比。
“锻炼一下确实胃口好很多了,我早上看到了,你很用功。”
她没有当众过去让她休息,因为她想让云鹭走一条和前世不一样的路,让她未来能更有底气。
“你又偷着绣什么东西?”
她发现了云鹭手上的针眼,除了刺绣,不会有其他的方式留下这些针眼。
“没……我想给你绣个帕子……”
云鹭刚想矢口否认,结果在她确信的眼神下,只好和盘托出。
云鹭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什么小心思都会被发现。
“我很期待你绣的帕子,但是如果你再受伤,我就没收了你的东西,让你这辈子都别想碰针线。”
“我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再戳到手指,我发誓!”
云鹭着急忙慌的发誓,她也不是多爱针线,只是不想以后连个拿得出手的本事都没有。
两人的早饭一如往常,阿平通常不会在这个时候找她,有什么小问题都自己解决。
等她吃完饭回去见到人才被告知,孙娆那边松口了,但是她有要求。
“她想换个身份正常生活,等我们确定了对方是本人之后要放她离开,以后不能再找她麻烦。”
厉天玉没有理由不答应,只是不得不说孙娆的心思还是单纯。
这世道哪有正常的生活……
*
东平军管辖范围内的柞红坨,一个四合院里住着三个仆人和两房女眷,其中一个女眷肚子微微拱起。
“大爷,你最近为何闷闷不乐,是公爹那边有什么不妥吗?”
怀孕的是他的小妾,反而是他的正妻多年来都没有子嗣,否则他也不会多娶一房小妾。
“你一个妇道人家管那么多干嘛,老实回房呆着,安心养胎!”
孙涿不愁才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但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在军中安插了眼线。
每隔一段时间,眼线都会发消息回来,结果这次发回来的消息不仅晚了几日。
内容还并非眼线所写,是他父亲写来的警告信,一番敲打他,他整个人都阴郁了起来。
“你出去干嘛?不是让你闲的没事在家里呆着就行吗?”
小妾刚走,他一抬头看到妻子挎着篮筐往外走,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她爹对他有几分恩情,他早就休了她了,一个女人连生孩子都不会,还有何用。
“我要去买些女人用的体己物件。”
张问梅眉眼低垂,似是懒得多看他半分,说完自顾自的走出了房门。
背后传来砸杯子的声音,老仆听到动静往屋里去,路过她的时候沉沉的叹了口气。
张问梅明白老仆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她顺着点孙涿,可是凭什么呢?
这间宅子里里外外都是她爹娘置办下来的,当年她家在柞红坨也算是有些名气的人家。
她娘做的拿手豆腐远近闻名,只是她娘去世后,家里才败落了下来。
但也比孙涿母子强太多了,他们家住隔壁,还是租来的房子。
爹爹去世前,他还指天发誓会对她好,此生只娶她一人,也是这样,爹爹才放心将她托付给他。
刚开始两年还好,婆婆虽然有些刁难,但他还算个人。
直到后来知道她多年未生个一二半女,婆婆出去天天嚷嚷她不会生,对不起孙家祖先。
她艰难度日,幸好老天有眼,婆婆身子出了问题,不到半月便没了。
她满以为从此可以安稳度日,不曾想那位声名赫赫的孙穹将军派人找来,说孙涿是他的儿子。
得知此事后,孙涿一直不甘心居于幕后,哪怕孙穹跟他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阵前有明面上的嫡孙冲锋陷阵,他只需要摘取最后胜利的果实,孙穹确实为这个儿子考虑颇多。
“哎哟,小娘子为何不开心?是不是夫君不听话呀?”
她想事情想的专注,不小心碰到了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依她的感觉,当是女子故意撞上她的。
“不好意思,是我没看路。”
张问梅没心情追问她为何撞自己,有那时间还不如赶紧买完东西回家,否则又要被小妾上眼药。
“别呀,我找你有点事,咱姐妹俩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呗?”
女子不由分说将她往茶楼里面拉,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力气却大的出奇,而她手上还有老茧。
张问梅能感觉到这种老茧是常日握刀才能磨出来的,心下害怕。
“姑娘到底是何人,我只是一介妇人,家中夫君垂涎小妾,我手中也无多余的银钱,姑娘若是为财怕是找错人了。”
她以为对方是冲着钱财来的,赶紧表明自己是个穷妇人,手里没钱。
“哎哟,我既然找上你,肯定调查过你,要不是你夫君对你不好,我才不会找你。”
幻桃拉着她上了茶楼的二楼雅间,还要了壶好茶,结果茶水上来她先自己喝了。
“咕噜咕噜……”
“不好意思啊,实在是我在外面等你好几天了,你怎么平日里都不爱出门,害我蹲这么久。”
她原是个杀猪女,战争蔓延到了她家,一番颠沛流离下,迫于生计,她做起了皮肉生意。
靠着这买卖,她给两个弟弟都娶了媳妇,结果二弟妹是个泼辣性格,嫌弃她给家里丢人,天天当街骂她。
大弟妹是个老好人,虽然偷偷给她说和,但话里话外也说她干这个买卖不好。
在一次病重差点被二弟妹喂了耗子药一命呜呼之后,她终于死心离开了家。
无依无靠的她还是干着老本行,整日浑浑噩噩的,直到厉天玉找到她。
“事成之后,我许你一座宅子养老,每月按时发放月银,保证你不会流落街头。”
幻桃本觉得自己已经是烂命一条了,可人哪有不想活下去的,尤其是衣食无忧的活下去。
所以她接了这个任务。
“姑娘到底有何要事,我不能离家太久,家里夫君会惦念。”
“你可别吹了,你家那男人对你有几分在意?巴不得你死在外面,他还能落个好名声。”
张问梅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行了,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说说,我就是个外地来的无依无靠的女人,打听了很多人家知道你家是什么情况,你想不想报复他这种忘恩负义的臭男人?”
幻桃没说自己是敌军派来的细作,而是编了一套理由。
她在乱世活不下去了,只想找个殷实的人家过好日子,这样的女人不少,张问梅相信的几率很大。
“万一是引狼入室呢?”
家里已经有一房骑到她头上的小妾,若带她回家,她和小妾联手,怕是生活更加艰难了。
“那不能,我就是想过好日子,不会跟你争什么,倒是你家那个大肚婆,我最看不惯那种欺负原配的女人了,我替你收拾她。”
幻桃这话不假,她和娘就是因为爹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她们的日子才过的不好。
战乱后,那女人跟人跑了,爹郁郁寡欢死了,生活的重担落到了她和娘的身上。
后来娘也没了,她一个人抚养俩弟弟,活活的养了俩白眼狼出来。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有。”
“我要你那个不争气的男人啊,这不也是你的东西,我想跟你回去,你就说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后来我搬家了,现在父母双亡回来没地方住,在家里借住一段时间。”
她会用这段时间尽力的勾引孙涿,凭她的本事,半个月不上钩,她名字倒过来写。
“可是我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去了也没地方住。”
她家除了杂物间都让仆人住满了,仆人还是三人一个房间,钱是她那位未曾谋面的公爹出的,人是孙涿亲自找来的。
“我可以和你睡一间啊,你别说那东西还跟你睡一个房间。”
又一次被戳中痛点,张问梅都想问她这种性格,怎么有信心拿下孙涿的。
直到她鬼使神差的同意把人带回家以后,看到她在孙涿面前举手投足间的小女人姿态,终于明白了。
“姐夫,实在是打扰了,若不是无处可去,我怎么来此叨扰你和姐姐的清静~”
她说话都跟带勾一样,张问梅表情麻木,她只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无妨,幻桃妹妹想住多久都没问题,我让人中午做顿好的给你接风洗尘。”
孙涿见到漂亮女人,什么郁结之气都没了,这人是张问梅带回来的,外人也不会挑他的毛病。
“好姐妹?姐姐真不怕你俩真的成姐妹吗?”
小妾阴阳怪气,张问梅懒得搭理,她被挑衅多了,每次都生气早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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