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脸上的不相信几乎要刺痛卵群们的“眼睛”,它们立马在顾庭的脑海里叫嚣着——
[他不相信我们!]
[我们才是原始种!我们才是!]
[但是他的味道也很熟悉啊……]
[就算熟悉也不能质疑我们!]
[好饿……我只想吃东西……]
这些嘈杂的叫喊似乎只有顾庭能听见,他感觉自己整个脑瓜子都嗡嗡的,便只能安抚道:“嘘,别急别急,我们慢慢说……”
阿诺德:“你和它们交流是通过精神力?”他问的时候有些迟疑。
顾庭一愣,他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精神力交流并不是所有虫都可以做到,就像是阿诺德和水晶之间因为有亲缘关系,再加上雅克斯天生的特殊性,才能令他们跨越光年进行交谈,因此在多数情况下,亲缘关系都是精神力交流的前提。
阿诺德干脆走过来,伸手贴到了那些黏糊糊的卵群之上。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触感,又黏又腻,甚至还会小范围地蠕动,就连阿诺德都有些受不了,但为了确定其来源,他还是忍住了手掌上的逃离感。
就像是卵群说的那样,阿诺德的身上有熟悉的气息,而当阿诺德的手掌贴向卵群后,他也朦胧之间感受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怪异——是有些熟悉的,但又让他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就像是在很久以前看过一个极好的故事,只是当有一日回想起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作者是谁。
很不舒服。
阿诺德皱眉,看向一旁等待答案的顾庭,“我也感觉有些熟悉,它们还说什么了吗?”
顾庭:“它们的意思是需要借助我才能孵化出来。”
“会不会对妈妈有危险?”索勋盯着那群长相怪恶心的卵群,语气算不得友好,就连水晶也忍不住小声吐槽:“长得太丑了。”
此刻被阿诺德按在掌心下的卵群们无能狂怒,但到底还得仰仗被顾庭带着,只能安安分分地缩回去,继续蜷缩在顾庭的脚下,如果不是外形和气味太过诡异,它们倒是已经有了猫咪撒娇的气质。
恩格烈道:“那也先一起带着走吧。”
“呃……”顾庭忽然想到了那塞满一整个洞窟的卵群,以及他未曾探索地域中潜藏着的万千黑色圆核,有些无奈道:“那可能不太行,它们有很多很多,这只是一部分。”
正当几虫还说话的时候,蜂鸣声由远及近,恩格烈侧耳听了一会儿,便道:“应该是星盟的军队。”
这话才刚出不久,上方的顶子上便发出了“砰砰砰”的动静,很快一簇一簇的黄沙落了下来,几乎将那些莹蓝色的玻璃罐覆盖,等那一片砂砾流动地差不多了,来自地上的阳光便顺着被巨大的洞口落了进来,而站在洞口边上的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图因斯和维。
比起满身砂砾的其他虫,他们两个倒是显得精神奕奕,立马从洞口跳了下来。
恩格烈指了指还被捆在半空中的辛烛,以及玻璃缸中长相一模一样的亚雌们,道:“把他们都一起带走。”
很快身着军装的其他军雌也一一从上面跳了下来收拾残局,被绑着的辛烛好不容易才从之前阿诺德带来的眩晕中挣脱出来,他目光怪异地望着阿诺德,那眼神中的色彩很奇怪,甚至到琉璃都忍不住上前挡住的地步。
琉璃皱眉道:“你还看什么?阿诺德已经有主了!”对于有几分恋爱脑的琉璃来说,天大地大都不如其他家伙觊觎阿诺德大。
辛烛没有理会琉璃,他沉默片刻,那种被控制的感觉令他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天性里的臣服,而这样的臣服只能让他想到一个答案——“你是雅克斯?”
阿诺德身形一顿,算是颔首默认。
“你是雅克斯……”辛烛喃喃,他周身狼狈,于是当他开始絮絮叨叨重复“雅克斯”三个字的时候,便显得有些神经质,“原来你就是雅克斯。”
谁能想到他忽略的虫竟然会是他一直寻找着的雅克斯?
捆着辛烛的东西早就从顾庭的精神力触须皇城了金属镣铐,于是他的翅膀自由了,当他弯腰有些不清醒地喃喃时,还未将布套套在他翅上的军雌忽然整个虫都顿住了,那些闪烁着的鳞粉缓慢地漂浮在半空中,很容易就被军雌吸到了体内,于是他的手逐渐松开、眼神涣散。
恩格烈:“包住他的翅膀!”
图因斯和辛烛是很多年前就打过交道的对头,他反应极快,在那军雌已经陷入呆滞的瞬间扯过布袋,没有丝毫怜惜地将那对狼狈却不掩漂亮的大翅膀裹了进去。
即便翅膀被压地弯折,但辛烛却丝毫不在意,他只是一直盯着阿诺德,有种病态的情感。
阿诺德无奈叹了口气,对于紫灰蝶一族要找雅克斯的事情他无法做出评价,仆从虫种向来仰仗他们追随的虫种而活,像是幕星之眼的背叛者少之又少,可能千百年才出这么一个。
但随着时间的消逝,最初原始虫种之间那种纯粹的仆从关系早就变质,而今虫族社会中依旧存在仆从虫种,但其真正的忠心有多少还有待商榷。
阿诺德无法对于辛烛感同身受,甚至对于这一虫种将他的存在当做是毕生的执念更是不能赞同。
他道:“我就是雅克斯,所以你找到我要做什么?”
是和刚才顾庭一样的问题,于是辛烛沉默了,他只是执拗地看着阿诺德,像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认清自己的目标。
恩格烈挥了挥手,“带走吧。”
“是。”
很快,这一片属于辛烛的地下基地就已经空旷了起来,那些蓝色的玻璃罐尽数被搬到了星舰上,至于后续怎么处理还要从长计议了,只是……
顾庭看向图因斯和维:“你们见到坎贝尔了吗?”
两虫齐齐摇头,图因斯道:“首领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我们落下来的时候就分开了。”恩格烈皱眉,他本以为坎贝尔可能会先回大部队,但此刻看来并非如此。
顾庭看向脚边的卵群,他蹲下小声问道:“你们知道坎贝尔在哪儿吗?是一个银色长发的雌虫。”
最先响起来的是那个格外暴躁的声音——
[是那个全身都染着你味道的家伙吗?]
虽然这些话只有顾庭一只虫能听到,但还是足够他耳朵红了。正如那声音说的,坎贝尔全身上下几乎都要被那雨后的森林腌入味儿了,缠绵且浓烈,那些气息甚至深入到了某些密地,明明确确地彰显着某种年轻雄虫的占有欲。
[味道很浓,就像是第第二你!]
[他很黑!]
[我知道他在哪儿!]
[他睡着了……]
顾庭皱眉,急急追问道:“睡着?怎么回事?”
那些声音你争我抢地回应道:
[不知道啊,但是他睡得很熟。]
[他在哭。]
[他眼睛里都是水。]
[蠢货!那是哭!]
“我要去找坎贝尔!”顾庭忽然出声。
恩格烈:“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是很危……”
后面的话被寸头雌虫吞了下去,只见站在他不远处的雄虫从身后再一次浮起数条精神力触须,那些漂亮的莹蓝色果冻状柱体知道主人的打算,于是在这一刻就像是不可抵挡的武器。
顾庭道:“你们应该还有蔷薇盟的事情要处理,我带着水晶一起去吧,他的能力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不得不说,在场的几个虫的实力对比中,水晶化成人形以后可以称之为是人形杀器了。
顾庭又道:“况且,我现在可以保护好自己。”
恩格烈看了看跃跃欲试的水晶,又看向一脸坚定的顾庭,只得妥协,“好吧,那我们一会儿在上面见?”
“行,”顾庭点头,他从图因斯那里要来一个完好的联络器晃了晃,“有问题随时联系。”
“好。”
蔷薇盟里还有不少辛烛遗留下来的问题,恩格烈作为星盟中比较有话语权的虫,自然要带着图因斯和维处理剩下的问题,至于阿诺德知道整个赫尔狄克星上除了外来的虫,几乎对顾庭没有任何危险,就是异兽见了顾庭也是挨挨蹭蹭的态度,又怎么会伤害小雄虫呢?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带着琉璃上去,倒是索勋不忿于妈妈带了水晶却没带自己。
等其他虫都先上去了,顾庭对着脚边的卵群道:“现在可以带我去找他了吧?”
窸窸窣窣的卵群重新凝结成了一个顾庭的外形,模糊的五官以及长满了黑色“眼睛”的全身看得水晶都哆嗦了一下,他忍不住庆幸自己的妈妈没长那么多“眼珠”。
卵群像是之前一样迈开步子,把顾庭和水晶带到了另一侧相互交错的洞窟里。
最初辛烛创造的地下基地仅有存放玻璃缸的那一处,那些数量惊虫的“零七”明显是不为虫知的秘密,因此当辛烛将自己的势力从oe08号星球转移到赫尔狄克星后,自然也把“零七”搬了过来,对于辛烛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存放他的“武器”的基地。
但他并不知道在基地周围经过了那一场爆炸后裸露出来很多四通八达的洞窟、通道,而在另一侧不曾被发掘的密地中,还藏着铺天盖地的不知名卵群,甚至它们一直都能感知辛烛的种种行迹,只是因为不在乎而任由对方动作。
卵群不在意辛烛在地下藏了什么,长久的孤寂已经打消了它们的好奇心,直到顾庭落下来时,它们感受到了那种甜滋滋的气息,这才在多年以后第一次探出卵群聚集的触手,将那个香香甜甜的小雄虫搬回了自己的老巢,而早就消亡的好奇心也是陡然升起,开始围绕着小雄虫打转。
它们带着顾庭和水晶往更深处的地方走,透过那些交错的石块,周围的光线也逐渐暗了下来,好在水晶记得拿了手电筒,还能大概瞧见周遭的模样。
进入洞窟后,再走一阵就像是到了另外一片天地,阴冷潮湿,断断续续可在石壁上看到挂成一簇又一簇的卵群。
每一粒都有着生息,当被手电筒的光芒照耀到是还会翕动起伏,而那些一刻不停的声音也在为顾庭介绍着——
[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其他虫了。]
[在隔壁还有一个地方,也有熟悉的气息,但是我们过不去,他好像并不喜欢我们……]
[他讨厌我们。]
[他恨我们。]
[你的朋友像是在做噩梦,他眼睛里的水有很多。]
[那是泪水。]
顾庭有些着急,“坎贝尔他到底怎么了?”
水晶知晓妈妈能够和这群虫卵交流,便只是安静地守在一侧,会在顾庭走得急而不稳时忽然伸一把手扶着。
[他只是在做梦,做噩梦。]
[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那些声音知道顾庭的着急,便也安抚着,正如它们所说,在穿过黑黝黝的洞窟后,顾庭终于在一个算不上宽敞的石洞里看到了靠在石壁上陷入沉睡的坎贝尔。
声音们在炫耀自己的功绩——
[之前有碎石块掉下来了,所以我们把他搬到这里了。]
[这里很安全。]
[他还在哭!]
顾庭急匆匆将手里的联络器塞到了水晶的手里,他扶着石壁钻了进去,那里面的位置不算大,满打满算也就正好能盛下他和坎贝尔,于是他道:“水晶,你在外面等我。”
“好的妈妈,你要小心。”水晶乖巧应声。
顾庭颔首:“好。”
年轻的雄虫也顾不上自己手下、膝盖上有一堆黏糊糊的卵群,他小心靠近,便见坎贝尔的身上几乎都被半透明的黏液包围,他伸手拂开那些东西,温和呼唤道:“坎贝尔?醒醒,你怎么样了?”
沉眠中的雌虫无法做出回应,他银白色的长发凌乱,眼角溢出了泪,无声却又那么悲伤,很快泪珠就顺着侧脸砸倒了地上的卵群之上。
[在流水……]
[是咸的。]
[咸的是什么?]
顾庭没时间理会那些声音好奇的问题,他轻轻拍了拍坎贝尔的侧脸,不顾那些黏糊糊的液体,只是用手指小心地擦开,露出对方那张印着齿痕的唇,甚至还有很多干裂的痕迹。
“坎贝尔?是我,你能听到吗?”
或许是熟悉的呼唤声起了作用,一直在昏沉中的坎贝尔终于有了细微的回应。那深色略红的丰润唇瓣缓慢地张合着,直到顾庭几乎将耳朵靠上去,才能隐约听到零星的几个字眼——
银发雌虫说别走……
坎贝尔其实能感觉到自己在做梦。
当周围再一次发生爆炸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些熟悉的精神力触须护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一刻他甚至还有功夫感慨——一直被他护着的小雄虫也有反过来保护他的一天。
也是在爆炸的火光四溅的时候,坎贝尔看到了那些浮动在空气中的鳞粉,有很多,随着爆炸时的热浪向周围四散,而坎贝尔所在的位置几乎成了靶子。
所以他知道自己在梦,也知道是因为那些来自辛烛身上的鳞粉才陷入了这场无法自拔的梦境——或者说是他的担忧与恐惧。
从好多天以前,当坎贝尔在精神力世界中猜到顾庭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候,那种隐隐的忧虑便一直埋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早就变成了一棵苍天大树,但坎贝尔却隐瞒地很好,他没有在顾庭的面前露出一丝情绪,只是将不安埋到了骨子里。
掩埋并不等于消失,那些担忧时时刻刻都在,便在今天正好与编织梦境的鳞粉结合,为坎贝尔创造了一场他最不愿看到的“场景”。
这个梦境创造的世界里没有顾庭的影子,坎贝尔在星网上一直寻找着,从格斗场到乌比斯联盟的基地,他拉住叶莱、恩格烈、阿莫尔他们询问有没有见过一只叫作“蓝宝石”的亚雌,可所有同伴给他的回应都是没有——
叶莱奇怪道:“坎贝尔,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这个id的亚雌。”
阿莫尔也附和:“对啊老大,而我我们联盟中几乎都是雌虫。”
恩格烈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认识,没印象。”
整个星网里坎贝尔都找不到顾庭的任何痕迹,于是他将攻入翡冷翠的时间提前了很多,当大批大批的星舰进入了那所谓的“雄虫天堂”后,坎贝尔知晓是梦境,便放下事务叫同伴们处理,至于他则是开始寻找曾经最熟悉的身影。
一遍一遍,他甚至还去了顾庭曾经居住的小公寓里,但依旧是没有任何痕迹。
他看过了雄虫协会的所有名单,有克莱恩、有瑟托、有安迪……有很多顾庭曾经在他面前提起的雄虫,却从来没有一位叫作“顾庭”的、有着蓝色眼睛的小家伙。
梦里的一切都像是真的,即使坎贝尔知道这是一场梦,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于是当他寻找无果后,大片大片的梦境再一次改变,他看到自己穿越了时空再一次站到了一处有些老旧的街道前,所有的陈设装潢都散发出缺乏高科技的气息,但坎贝尔知道这是顾庭曾经生活的世界。
心里惦记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街边,坎贝尔一扭头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追了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从对方的肩头穿了过去——他无法碰触到另一个世界的顾庭。
另一个世界的顾庭是纯正的黑色头发、黑色眼睛,五官依旧俊美,带着年轻的鲜活劲儿,看起来要比在虫族世界的那些年更加开朗明媚,正笑眯眯地冲着马路对面的男人招手。
坎贝尔眼睁睁地看着顾庭穿过马路、和对面的男人拥抱在一起,他们在飘着雪花的冬天里交换了一个氤氲着水汽的吻,纵使对面的男人面孔模糊不清,但坎贝尔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脸上的愉悦与幸福。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到顾庭在另一个世界里遇上爱人,然后携手走在街边,他们会忘我地接吻、会在深夜里相互拥抱、会磕磕绊绊地脱着彼此的衣物、会在宽敞的大床上抵死缠绵……
这个世界的顾庭很幸福,有家人、有爱人,但只是没有一个叫作坎贝尔的雌虫。
“坎贝尔?你醒醒……”
“我不走,我哪儿都不走。”
恍惚中,坎贝尔听到了梦境之外的声音,那些绵密却又牢固铸就屏障的鳞粉似乎在缓缓松动,一点一点地透出了光。
是顾庭的声音。
细密的吻落在了坎贝尔的唇瓣上,银发雌虫感觉自己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拉出了噩梦,周身热得厉害,他迷蒙睁眼,水光还覆在猩红的虹膜之上,倒是与被床上抵得受不了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顾庭见银发雌虫终于睁了眼,这才稍微放心,有些亲昵道:“你吓我一跳,怎么就睡地哭了呢?”
坎贝尔不说话,他只觉得喉咙里发干,嘴巴上虽然被吻得有些麻,却还是干裂地厉害,只是细微的张合便能引发一阵刺痛。本来这点儿刺痛不算什么的,可刚刚看了那一场没有自己存在的梦境,坎贝尔难得脆弱,便只是哑着声音道:“宝宝……”
顾庭有些心疼,虽然他知道坎贝尔在某些方面比他还厉害,但他看不得对方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红了眼睛,便又贴上去像是安慰似的啄吻着对方的唇瓣,“没事的,我一直都在,不会走的。”
嘴巴上被坎贝尔唇上干裂的痕迹剐蹭地有些麻,顾庭甚至想都没想,就伸着舌尖舔了舔,反正在洞口等着的水晶又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正当他想加深这个充满安抚性的吻时,那些叽叽喳喳的卵群打破了温情——
[他们在做什么?]
[那是接吻。]
[可以生虫崽吗?对了,我是雄虫还是雌虫来着?]
[蠢货!我之前就说过,雄虫!]
[嗯?我不是雌虫吗?]
[……随便吧。]
顾庭一个激灵红了耳朵,他悄悄从坎贝尔的唇上退开,便对上了银发雌虫有些迷茫的眼神。
顾庭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对方银白色的睫毛,“这会儿感觉好点了吗?”他没有问坎贝尔梦里有什么,只是小心地贴近对方,试图用自己身上的温暖驱散雌虫心里的不安。
“我没事。”坎贝尔摇头,他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儿不对劲,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只是觉着热得厉害,“其他虫呢?”
“辛烛已经被抓了,不过格兰还是没有消息,图因斯和维都来了,正在和恩格烈他们整顿蔷薇盟的事情。”末了,顾庭又补充了一句:“就差你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坎贝尔晃了晃脑袋,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视线落在了那些大片聚集的卵群上,还不待问,顾庭就解释道:“是它们帮我找到你的,中途也是他们帮你挪了位置,防止有碎石块掉下来,至于它们的具体身份……还有待研究。”
坎贝尔含糊地点了点头,他感觉有些热,伸手抹了抹鬓角,大约是这洞窟太过狭窄,以至于气体不流通,于是他道:“我们先出去吧。”
“好。”顾庭点头,他揉了揉鼻头,感觉被卵群的腥气熏到罢工的鼻子里似乎隐约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滋味儿。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是麻溜起身顺着洞口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甚至连洞口都没摸着,一股浓烈的果香味席卷顾庭的全身,他立刻回头,便见前一秒还好好的银发雌虫已经蜷缩地跪在地上,蠕动的虫肢穿破布料露了出来,那双修长且肌肉紧实的大腿被黑亮圆滚的虫腹替代。
水晶扒在洞口喊道:“妈妈,没事吧?”
顾庭侧身挡住,他看向自己面前已经半虫化的坎贝尔,对身后的水晶道:“没事是没事……就是坎贝尔发情了……”话还没说完,银白色的蛛丝就已经缠住了雄虫的手脚,将其往更深处拉扯。
顾庭无奈,今日这个状况确实突然,显然坎贝尔此刻的状态似乎是不能不管。
水晶一阵沉默,他试探道:“不然,我走远点儿等。”
顾庭:“顺便把这些卵带走。”他可没有被不明卵群围观的爱好。
在水晶、以及顾庭那些精神力触须的帮助下,很快不算宽敞的洞中的卵群被打包送了出去,水晶很体贴地绕远了很多,这才盘腿坐下,对同样堆积在自己身边的卵群道:“好了,我们暂时得等一等了,等妈妈他们完事就好。”
至于多久能完事,那就不好说了。
水晶想了想,还是选择先发条消息给恩格烈说一声,以防他们太担心又派虫下来。
而卵群们也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什么是发情?]
[就是¥然后再≈。]
[你说什么?]
[就是让那个雌虫全身都沾满雄虫的味道。]
[要沾满到什么程度?]
[……所有的入口,或者是会溢出来的程度……]
[什么意思?]
[蠢货!闭嘴!不要再问我任何问题!]
[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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