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楚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一更)
楚烟把碗筷拿出来, 递给陈璟礼:“放到餐厅。”
陈璟礼应了一声,抱着餐具飞快跑了。等楚烟收拾完出来一看,碗筷摆的整整齐齐, 放在他俩平时坐的位置上。
楚烟诧异地看了陈璟礼一眼,陈璟礼双手放在膝上, 坐姿非常乖巧,正仰着头看她。
楚烟笑着说:“璟礼做的真棒, 摆的这么整齐。”
陈璟礼弯着眼睛笑, 楚烟在他对面坐下,又笑眯眯说:“璟礼可以帮我盛米饭吗?”
楚烟指了指电饭煲, 陈璟礼起身, 把两个人的碗拿过去, 几秒后回来, 两人碗里皆是满满的米饭, 楚烟毫不怀疑陈璟礼想在碗里垒起一座小山,从压的很平的角度可以看出。
楚烟沉默了两秒,开口:“那个……”
陈璟礼一脸期待,身后无形的尾巴已经疯狂转动起来了。
“我吃不了啊!”楚烟哭笑不得,“太多了……虽然你压的很结实,看起来只有一碗米饭……”
但她平时也只有半碗的饭量啊!
楚烟无奈又好笑。陈璟礼表情空白了几秒,可能没有理解。
楚烟噗嗤笑了一声, 重复道:“太多啦, 我吃不了。”
要不然倒回锅里?楚烟正想着, 面前就递过来一个碗, 碗里和她的一样, 是压的厚厚实实的米饭, 陈璟礼目光纯净地看着她。
楚烟惊讶道:“你帮我吃吗?”
陈璟礼点头, 艰难表达:“烟烟吃不了……璟礼,璟礼吃!璟礼帮……”
“璟礼帮助我呀?”楚烟开心地说。
陈璟礼继续点头,学她说话:“璟礼帮烟烟!我、我都可以!”
楚烟心里柔软:“你都可以吃掉?”
陈璟礼严肃地点头,仿佛面临的不是楚烟多出来的半碗米饭,而是什么严峻的问题。
但楚烟还是挺感动的,陈璟礼心思单纯,能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不错了。
楚烟把半碗米饭拨到他碗里,陈璟礼使劲用筷子压了压,失败了,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米饭,又求救地看向楚烟。
楚烟乐意陪他做这种没意义又无趣的小事,她起身拿了盛饭的饭勺,递给陈璟礼。
陈璟礼眼前一亮,用饭勺使劲压多出来的米饭……还是失败了。
气氛有一点点尴尬,楚烟轻咳一声,把饭勺从他手里拿过来,说:“碗太小了,下次换个大碗就可以盛下了。”
陈璟礼又开心起来,重复道:“换大碗!”
楚烟笑:“下次……等下次碗不够大时再换。”
“嗯!”陈璟礼重重点头,吃了一大口米饭,说:“烟烟的!”
楚烟夹了口菜,慢悠悠地问:“好吃吗?”
“好吃!”陈璟礼腮帮子鼓鼓的,只吃白米饭看起来也很开心。
楚烟恶趣味上头,问:“那……是我的米饭好吃,还是你的米饭好吃?”
陈璟礼停止咀嚼,呆呆地看着她——又傻了。
楚烟想笑,又怕被陈璟礼发现,小呆子有时候挺敏.感,有时候又呆呆傻傻。
楚烟故作严肃,追问:“谁的好吃?”
陈璟礼有限的脑容量努力思考什么是楚烟的米饭,什么是他的米饭。
上面的是楚烟的,下面的是他的吗?可他还没有吃到自己的米饭呢。
陈璟礼小心地从碗底扒了一口米饭,认真地尝了一下,再次傻眼——味道一样的呀,呜呜呜,他尝不出不同。
楚烟见好就收,不敢继续逗,笑着说:“我觉得璟礼的米饭比较好吃,因为里面加了好多好多‘可爱’。”
陈璟礼傻傻地看着她,楚烟给他夹了一块排骨,说:“尝一尝。”
陈璟礼木然地把排骨放嘴里,没两秒钟表情又变了,兴奋的不行。
真是一个可爱的天气预报,一会晴天一会雨天,一会阴云,一会又艳阳天。
楚烟摇了摇头,两人安静地用餐,快结束时陈璟礼说:“烟烟的米饭好吃。”
楚烟愣了愣,几乎都忘了这个话题。她把嘴里的菜咽下去,笑道:“嗯,是嘛。”
陈璟礼把空碗立起来给她看,表情很认真:“烟烟的米饭好吃。”
楚烟惊讶:“全部吃完以后,才对比出来的吗?”
陈璟礼点头,楚烟一看他那严肃正经的样子又想逗他了。
“为什么我的米饭比较好吃呢?”楚烟挑事,故意说:“我觉得还是璟礼的比较好吃耶。”
陈璟礼已经吃饱了,放下碗筷,认真道:“烟烟的好吃。”
楚烟眯眼:“为什么呢?都是一个锅里出来的哦。”为了逗对方,她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方才还说陈璟礼的米饭比较好吃呢。
楚烟面不改色,丝毫不心虚。
出乎意料的,陈璟礼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计较,只是回答她最初的问题:“烟烟好,喜欢烟烟。”
陈璟礼憋出这两句话后,就说不出别的了,但楚烟也明白他的意思。楚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打算接话,看他还能说出什么。
陈璟礼倒也不着急,皱着眉像是在思考,楚烟一脸笑容,耐心等待。
“烟烟有……很多很多‘可爱’,”陈璟礼说,“比璟礼还多。”
陈璟礼张开手,画了一个很大的圆,“很多很多,特别多……”
还会用排列句了,楚烟捧场:“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可思议,我比璟礼的‘可爱’多这么多呢。”
知道的明白他们是在说食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互吹彩虹屁呢。
陈璟礼掰着手指头数:“烟烟可爱,漂亮,厉害……很厉害!”
楚烟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我吗?璟礼你是在夸我吗?”
话题还真的从食物变成了互吹彩虹屁,可爱这个形容她不意外,吃饭前她形容过对方,陈璟礼记住很正常。她意外的是对方竟然夸她漂亮。
楚烟来兴趣了,问:“我漂亮吗?”
陈璟礼点头,楚烟又问:“哪里漂亮?”
陈璟礼傻了,说不出话了,偏偏楚烟还认真地盯着他,非常正经的样子,仿佛真的好奇自己哪里漂亮。
陈璟礼很想回答,但他表达不出来,在楚烟“灼.热”的目光里,说:“就是……漂亮,最漂亮!”
“哦?”楚烟挑眉,“你见过几个女人啊,就说我最漂亮,是不是骗我的?听说越好看的男生越爱说谎,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骗我的吧?”
噼里啪啦几顶帽子扣下来,即使陈璟礼不完全明白,也听懂了最后一句话,急道:“璟礼没骗人,璟礼不撒谎!”
“空口无凭,花言巧语。”楚烟轻哼,“越好看的男生越不能信,你这张脸就写满了骗子两个字。”
哈哈哈哈哈——楚烟憋笑。
陈璟礼可怜兮兮地说:“不撒谎……烟烟最漂亮。”璟礼心里烟烟第一好看。
楚烟丝毫不收敛:“嗯……那你发誓。”
陈璟礼委屈脸:“璟礼不会。”
楚烟一本正经:“那我教你,你跟着我学。”
“好。”陈璟礼乖乖点头。
“我发誓,楚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过。”
陈璟礼跟着学。
“如果有一天,楚烟不再是最漂亮的女孩……”楚烟顿了顿,“就把陈璟礼变成一头小猪,一头没有饭吃的小猪。”
哇,太恶毒了——楚烟眼角抽筋,拼命控制表情。
陈璟礼张了张嘴,好害怕:“璟礼不想变成没饭吃的小猪。”
这件事对陈璟礼来说挺重要,他不想饿肚子呜呜呜。
“只要我在你心里永远是最漂亮的,你就不会变成小猪呀。”楚烟微笑解释。
“烟烟就是最漂亮的……”陈璟礼嘟囔。
“那你发誓嘛。”楚烟催促,坏心眼地眨了眨眼。
女人笑眯眯,面对他时永远是一张笑脸,大大的眼睛弯着,是他无法描述的温柔和亲和。
陈璟礼不懂为什么要学楚烟说那样的话,在他心里楚烟永远是最漂亮的,不会有人比楚烟更漂亮,他为什么要变成小猪。
在楚烟的催促和wink攻.势下,陈璟礼乖乖发了誓。
“这可是你说的哦。”楚烟终于狂笑出来:“永远也包括你未来脑袋恢复正常哦!”
楚烟竟然有点期待陈璟礼恢复正常后得知自己发了这么一个离谱的誓言后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到那个时候,两人应该会解除婚姻关系,陈璟礼大概会和真正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她也会继续结婚前的生活……虽然一个人,但也轻松自由。
前妻永远是最漂亮的,违反誓言就要变成猪,哈哈哈哈哈——
楚烟捧着肚子狂笑,还脑补出了陈璟礼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哎呀,还有点新鲜呢。不知是不是相处久了,楚烟对陈璟礼也放低了戒备,亲.密不少,她竟一点也不惧怕和真实的陈璟礼见面,哪怕对方可能和现在的小呆子截然不同,冷静沉稳还是严肃冷漠呢,她都很期待。
陈璟礼不知道楚烟的心理变化,只看到她一张脸笑的和花朵一样美丽,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烟烟就是最漂亮的……世界上最漂亮的,哼!他才不会变成没饭吃的小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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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烟烟吹吹,吹吹不疼。”(二更)
饭后楚烟收拾餐桌, 将剩饭剩菜倒进垃圾桶,把空盘子放进洗手池里,准备洗碗。
陈璟礼也跟了过来, 站在她旁边,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楚烟挤上清洗剂, 擦在碗筷上,说:“这里没你的事了, 去客厅玩吧。”
陈璟礼摇头, 没动。楚烟也不勉强,轻松地清洗餐具, 在她洗完第一个干净的碗, 准备放到一旁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了过去。
楚烟转头, 看到陈璟礼低头看手里洁白的碗, 神色不明。
楚烟教他:“用干净的布擦干净。”
她指了指挂在架子上专门清理餐具的布。
陈璟礼听话地取下来,不甚熟练地擦拭,还险些失手将碗摔下去。
楚烟洗好一只碗,陈璟礼就接过去擦干净,两人没怎么聊天,竟很有默契。身边人有规律的呼吸声和冲洗碗筷的声音让楚烟微微出神,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很多画面。
比如童年时母亲下厨给丈夫和女儿准备美食, 饭后也不要佣人帮忙, 亲自将厨房收拾干净。楚明德一边打趣妻子, 一边挽起衬衫的袖子, 进厨房和妻子一起收拾。低喃的情.话和笑声偶尔传出来。幼小的楚烟坐在餐厅的椅子上, 正在吃饭后水果, 小短腿一晃一晃, 好奇地问:“阿姨,爸爸妈妈在做什么?为什么不陪烟烟?”
佣人温声说:“先生和太太在洗碗呢。”
小楚烟瞪大眼睛,面露不解,她虽然年龄小,但也大概知道这种事平日都是佣人阿姨在做的。
佣人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一下,浅显地解释:“嗯……也不算是洗碗。”
楚烟求知欲很强,傻傻地追问:“那是什么呀?”
佣人不知该怎么和孩子解释,想了一会,笑着说:“先生和太太感情好,所以无论是做什么都是很快乐的,包括洗碗这样的小事。”
那时的楚烟似懂非懂,将手里的水果吃完,跑到厨房门口偷看。正看到母亲靠在父亲身上,手上还带着洗洁精的泡沫,楚明德似乎在说什么,两个人笑作一团,宋冬玥将手上的泡沫抹到楚明德脸上,楚明德没有任何恼意,低头去亲妻子,宋冬玥笑着躲,没一会就靠在流理台上拥.吻起来。
“哎呀……”佣人匆匆把楚烟抱开,笑眯眯地问:“今天有烟烟最喜欢的动画片播,我们要不要去看?”
楚烟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被佣人抱着去看动画片了。
这些宋冬玥去世前、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画面一直牢牢的留在楚烟的脑海里,因为宋冬玥的关系,年轻时的楚明德也没有被她踢出这些回忆。
童年时的父亲和成年后的楚明德,对楚烟来说不是一个人。
其实离开楚家的这几年,楚烟回忆起过去的时光并不多,倒是和陈璟礼结婚以后,多次回忆起了童年。对楚烟来说,家已经是一个很缥缈的字了,她既不怀念,也不渴望,因为母亲已经去世,她的幸福和快乐不会回来了,怀念无用。也因为母亲去世了,楚明德如同变了一个人,她没了母亲,也没了父亲,对家的渴望几乎趋于零。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都不在了,谁还能给她家?
未来的恋人吗?
楚烟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经历了楚明德再婚生子,她对爱情可没什么期待。
只是此时此刻,她和陈璟礼配合默契的动作,让她没有由来地想起过去,感受到了那么一丁点她曾经很熟悉的温馨和快乐,就像当年楚明德和宋冬玥一起在厨房嬉笑洗碗的场景,让楚烟生出了几分这里是家的错觉。
她和陈璟礼是家人,两人刚刚吃完一顿一起准备的晚餐,现在又一起洗碗……哎?还真像家人呢。
楚烟抬头看了陈璟礼一眼——男人侧脸英俊,目光专注,因为没有说话,所以脸上表情很浅,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常人。
更像一家人了。
楚烟噗嗤笑了一声,陈璟礼转头,露出呆萌表情,楚烟没说什么,和他一起收拾完厨房后就各做各的事了。当然,陈璟礼的事就是发呆和看电视,时间到了就上楼休息,生物钟还挺准。
楚烟卡着时间敲陈璟礼的门,陈璟礼很快开了门,身上已经没了沐浴后的水气,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
楚烟沉默了几秒,盯着陈璟礼的头发,困惑道:“为什么又不擦头发?”
她碰了碰陈璟礼的脸,对方应该是洗好澡了,也洗漱过了,就是又又又不擦干头发。
楚烟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啊,陈璟礼怎么就记不住呢?如果她晚上没过来,对方是不是又要带着一头湿发睡觉了?这是什么坏习惯啊!
楚烟认命地拿过毛巾,拍了他脑袋一下,陈璟礼弯腰,楚烟熟练地给他擦头发上的水,再用吹风机吹干,虽然是夏天,但家里开着冷气,湿着头发睡觉也不行啊!
楚烟一边教育一边叮嘱,也不知陈璟礼听进去没有,始终一副乖巧认真的模样。楚烟无奈,只能决定自己以后多看着他点。
……
两人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无论是陈家人还是佣人,都没有来“打扰”过,除了在饮食上需要花时间和金钱,倒是和之前有佣人时差别不大。
楚烟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楼梯和落地窗前厚厚的灰尘震到了。她抬手摸摸了摸,指腹一层黑。
楚烟回忆了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佣人不来这里的,大约十天前?或者更久?
楚烟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一个陈璟礼,陈璟礼可以负责个人卫生,她不需要操心,顶多每天监督他有没有洗漱干净,隔两天帮他刮一下胡子,当然,她还在努力教陈璟礼自己做这些事,只是陈璟礼“学习快”的天分时有时无,到现在还是楚烟战战兢兢地帮他,生怕一个不小心给那张漂亮的脸上留下伤口。
除此之外就是饮食问题,楚烟正儿八经下厨的次数并不多,早餐很好解决,午餐和晚餐偶尔煮面,偶尔点外卖,有时间有心情才会不嫌烦地自己做饭,陈璟礼还会帮忙,虽然不熟练,但给她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所以,对楚烟来说,陈璟礼真的不算什么负担。除了每天帮他把衣服丢洗衣机和准备一日三餐,在她看来和以前独居是区别不大,那天晚上和陈璟礼洗碗时突然感觉到家的氛围也只是昙花一现,随后就不记得了。
而卫生问题……她也只是习惯性的偶尔打扫自己的房间,吃饭时顺手擦擦桌子,洗碗时顺便清理厨房环境,在客厅放松时随手擦一下桌面,除此之外……她完全没有打扫房间卫生的概念。
楚烟把一楼转了一圈,除了厨房和餐厅还算干净,其他地方真的惨不忍睹。
楚烟发了一会呆,上楼看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计划,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
要大扫除啦!不然她和陈璟礼要住在垃圾窝了!
楚烟当天晚上忙到凌晨,第二天七点就起床了,把睡眼朦胧的陈璟礼从床上扒拉起来,把他推进洗手间解决个人卫生,再拉着吃早饭,陈璟礼头发没梳,碎发一部分遮住眼睛,一部分张牙舞爪地支棱着,配着他那张天生冷峻疏离的脸,很有喜感。
楚烟嘴里叼着面包,起身直接用手给他梳理头发。陈璟礼垂着眼睛,还有些没睡醒,呆呆地喝牛奶。
早餐吃完了,楚烟拉着陈璟礼来到客厅,把储物间的清扫工具拿出来,她一个陈璟礼一个。
陈璟礼呆呆地抓着手里的工具,眼神充满了迷茫。楚烟给他示范了一下,说:“这样扫,把地上的垃圾和灰尘打扫干净,沙发和茶几底下也要扫哦。”
叮嘱完以后,楚烟就提着扫帚去打扫其他地方了,几分钟后她回头,陈璟礼还呆呆站在原地,身体僵硬,表情无措,盯着手中的打扫工具,一会举起来,一会又放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楚烟闷笑,回到他身边,弯腰打扫起来,“这样,跟我学。”
陈璟礼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跟着楚烟学起来。他的学习天赋在这里又起效了,没一会就像模像样地打扫起来,只是身体还是很僵硬,和做饭洗碗打下手相比,这种家务大概难度更高,对过去的他来说也更为陌生。陈璟礼出事前大概都不知道家里是要定期大扫除的,因为每天都会有人帮他打扫干净,他回来或出门前看到的永远是干净整洁的房子。
看陈璟礼笨拙的上手后,楚烟就不管他了,去擦家具和各种装饰品,灰尘很厚,一遍都擦不干净。
陈璟礼虽然上手了,但还是总出小差错,比如碰到头、磕到膝盖,楚烟哭笑不得,检查后发现问题不大,一边调侃“小笨蛋”,一边轻轻帮他揉磕到的地方。
两人坐在地上,陈璟礼左边的膝盖有点红,他皮肤太白,稍微碰一下就会红,不过没流血没破皮,问题肯定是不大的。楚烟轻轻碰了两下,又吹了吹,说:“好啦,没大问题,等一会就不疼了。”
陈璟礼低头看看自己的膝盖,又看看楚烟,可怜地说:“疼……”
楚烟皱眉,重新蹲下来:“疼吗?难道伤到骨头了?”这样表面的确是看不出来的。
陈璟礼眨了眨眼,单纯天真地说:“烟烟吹吹,吹吹不疼。”
楚烟也眨了下眼,没有多想,低头认真地吹起来:“……好了吗?还疼吗?”
陈璟礼想说还疼,还要吹吹,但他此时不算聪明的大脑却提醒他不能这么说。
陈璟礼诚实地说:“不疼了,烟烟好。”
楚烟乐,这家伙现在表达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喜欢把长句简短化,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听得懂,陈璟礼大概会一句话一个字。不知道是脑子不清醒没法说长句,还是真实的性格在作祟。
楚烟耸了耸肩,把陈璟礼拉起来继续干活,结果没一会对方又闹出动静了。
第二十三章 ”烟烟可以摸。”(三更)
陈璟礼从刚拖过的地面上走过, “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屁.股着地。
陈璟礼懵了,茫然地看着地上的水, 他听从楚烟的指挥,刚刚拖过地, 比之前轻松,也比之前简单, 他还干的挺开心, 满满的成就感,为什么……
陈璟礼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屁.股的疼痛, 委屈和伤心一股脑袭来, 他呜了一声, 眼圈红了。
楚烟本来在厨房清洗油烟机, 听到动静后跑出来, 只看到陈璟礼坐在一滩水里,满脸委屈,眼角已经挂上泪花了。
楚烟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这样拖地不摔跤才怪。
楚烟哭笑不得地走过去,笑道:“怎么……坐到地上了?”
陈璟礼委屈地说:“……欺负我。”
楚烟:“呃?”
陈璟礼看着拖把,十分生气:“它欺负我,摔倒了。”
楚烟笑得不行, 解释道:“水太多了, 不能这么拖地, 这样的地板, 留这么多水肯定滑呀。”
陈璟礼听不懂, 但他明白楚烟说的“不能”。
陈璟礼又呜了两声, 可怜地说:“好疼。”
楚烟把他拉起来, 关心道:“摔到哪里了?尾.椎还是屁.股?”
陈璟礼抽抽噎噎:“屁股好疼,呜呜呜……”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疼,哭得也很伤心,和之前不同,看来是真的摔疼了。
楚烟看了看他的个子,这样的身高,屁.股着地,的确摔得不轻啊。
楚烟下意识想检查,手都伸出去了了,突然停下,在空中僵了几秒,又收回来,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那个……屁.股上肉多,摔一下没事的,最多疼几天就好了。”
陈璟礼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以为楚烟会像往常一样替他揉揉,温柔地吹吹。
他没有骗人呀,真的很疼。
陈璟礼往楚烟靠了靠,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重复道:“好疼……烟烟。”
含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她,楚烟心升负罪感,但还是后退了一步,望天:“你你自己揉一下就好了呀!”
好想停止这个话题,什么乱七八糟的,陈璟礼那一脸期待是怎么回事啊!想让她给他揉屁.股吗!
老天爷。
陈璟礼不哭了,可怜道:“烟烟吹吹,揉揉。”
楚烟手里拿着抹布,努力解释:“男女授受不亲,异性的屁.股是不能随便摸的。”
陈璟礼茫然:“不能摸?”
楚烟点头:“不能!”
陈璟礼若有所思,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
楚烟补充:“任何人都不可以摸,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听明白了没有?”
陈璟礼抬头,突然笑起来:“听明白了,只给烟烟摸!”
说完又靠了过来,一副求摸摸的样子。
楚烟险些吐血,没忍住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傻瓜!包括我,也包括我!”
陈璟礼捂着屁.股后退两步,面露惊恐,他不明白烟烟为什么不帮他揉揉吹吹,还打他。
陈璟礼唇角往下拉,露出委屈的表情,执拗道:“烟烟可以摸。”
陈璟礼顿了顿,骄傲地补充:“璟礼的所有……所有地方!”
他觉得说的很好,很顺利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所以又咧着嘴笑。
“苍天……”楚烟捂脸,有气无力道:“不,我不可以。”
“可以”
“不可以。”
“烟烟可以!”
“我不可以……”楚烟叹了口气,“只有你最亲密的人才可以,我不是啊。”
如果未来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随意的抚.摸陈璟礼,那应该是他的妻子,哦,她也是他的妻子,不过两人和假夫妻的差不多,硬要总结关系,那也应该算姐弟?或者兄妹?总之不是可以互相摸.屁.股的的夫妻。
“烟烟是……”陈璟礼抓着T恤的下摆,无措地重复:“烟烟可以,烟烟是亲密的……烟烟是璟礼最亲密的人。”
他不明白楚烟为什么一直否认,却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慌,好像楚烟随时会离开,可他连离开是什么不太明白,只能无助地重复:你最重要,你最亲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都可以。
可惜,他表达的不好,所以很沮丧。屁.股真的很疼,可他不想揉,因为烟烟不喜欢,不会给他吹吹、给他揉揉了。
陈璟礼难过极了,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脑袋垂下来。
楚烟不知为何想到了长颈鹿,高高的个子,大大的脑袋,垂下头来和人类亲密的蹭.蹭。
楚烟扶额,叹了口气,说:“……转过来。”
陈璟礼低着头转身,露出瘦削的后脖.颈。楚烟突然有点出神,陈璟礼大概两年多都没出过家门,也没见做什么运动,除了骨架在那里撑着,显得高高大大,其实是偏瘦的。即使后来不吃陈家的饭,他好像也没长胖一点,不知是两年间搞坏了肠胃,还是天生体质如此,吃不胖。
无论是哪种原因,楚烟都发现自己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忍不住捏了捏陈璟礼的后颈,感觉到亲.昵的陈璟礼抬起头,悄悄看了楚烟一眼。
楚烟眼底是不易察觉的心疼,又捏了两下,像是安抚炸毛的小猫仔。陈璟礼舒服地眯起眼眼,重新开心起来。
楚烟自然地帮他揉了两下,问:“这里疼不疼?”
她轻轻按在对方的尾椎上,陈璟礼诚实地摇头,“不疼。”
楚烟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伤到尾椎就好。她默不作声的帮陈璟礼摔到的位置揉了一会,感觉要把这辈子的脸皮都用光了。
楚烟实在不好意思,收回了手,轻咳道:“好了吧?”就算没好她也不能继续揉了!
陈璟礼说:“好了!”还有一丢丢疼!但可以忽略不计,因为烟烟没有讨厌他!哼哼!
陈璟礼身后无形的尾巴又翘了起来,楚烟仿佛能看到一样,好笑道:“要不要上楼换裤子?这里湿了一块。”
楚烟指了指。
陈璟礼点头,接着就眼巴巴地看着她。
楚烟想把抹布扔他脸上,笑道:“自己去!”
陈璟礼怏怏应了一声,自己上楼换裤子去了。
楚烟继续干活,陈璟礼下来后,她把拖把上的水拧了一下,还给陈璟礼,让他继续拖。
一楼打扫完了,楚烟拿出两块糖,放陈璟礼手里,称赞道:“璟礼真棒,璟礼怎么会这么厉害呢?打扫的好干净呀!这是我见过最干净整洁的客厅了!”
陈璟礼仰头挺.胸,一脸自豪。
——小孔雀,一被夸就飘的没边儿,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楚烟勾唇笑,又给陈璟礼取了一个小动物的外号。
陈璟礼不知道,愉快地听楚烟夸奖他,最后和楚烟分享糖果,一人一颗糖。夏日的清晨,空气里仿佛都散发着糖果的香甜。
两人上了二楼,先把床上用品换下来,陈璟礼帮忙不多,因为他总是不小心钻到被子里,或者被盖住头,惊慌失措地到处跑,一边叫楚烟一边喊好黑,吓得不行。
楚烟黑着脸把床单从他头顶取下来,笑骂:“笨蛋!”
陈璟礼傻乎乎地乐呵,被楚烟打发到一旁站着,省的添乱。
接着就是打扫卫生,陈璟礼熟练了不少,楚烟还是让他扫地拖地,她擦灰尘,两个人的房间都不脏,很快就打扫干净了。
还有一个客房,因为现实原因不可能有人住,所以只是简单的通风,把表面的灰尘清理了一下,最后把楼梯打扫完,今天的大扫除就完成了!
第二十四章
“不嫌我脏啊,吃我剩下的。”(一更)
忙完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一点了, 两人又累又饿,楚烟从冰箱里拿出超市买的饺子,直接下了两包。吃完后谁也不想动, 双双靠在椅子上发呆,恨不得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过去。最后楚烟强撑着疲惫和困意把碗筷清洗干净, 再把陈璟礼叫起来。
“去洗澡,”楚烟推了推他, 打了个哈欠:“身上全是灰, 洗干净了再睡。”
陈璟礼乖巧地站起来,两人迷迷糊糊地上楼, 各自回了房间。
洗完澡后, 楚烟盯着镜子里滴水的头发, 随手擦了两下便去了陈璟礼房间。楚烟觉得自己将来如果有孩子, 她一定是那种人前不让孩子吃雪糕, 她自己偷偷吃好几根的父母。
她又累又困,真的不想吹头发了,等会从陈璟礼房间回来说不定就干了,偶尔一两次不吹头发睡觉也没事嘛。
楚烟晕晕乎乎进了陈璟礼房间,陈璟礼也洗好了,头发果然没有吹。楚烟懒得说什么了,熟练地拿起毛巾, 呼啦呼啦给陈璟礼擦头发, 手法有些粗.暴, 陈璟礼晃来晃去, 艰难保持平衡。
楚烟正要开吹风机时, 陈璟礼突然站起来, 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盯着她, 楚烟茫然地抬头:“怎么了?”
陈璟礼伸手,靠近楚烟的脸颊。楚烟前一晚没休息好,今天又干了一上午的活,此时大脑反应极为迟钝,也没有躲。
陈璟礼修长好看的手指伸向了她耳后,挑了一缕头发出来,认真地看了几秒,说:“湿的。”
楚烟“昂”了一声,慢吞吞地回答:“是呀。”
陈璟礼歪头:“头发要吹干,不然会生病,要打针,要吃药……”
好熟悉的话,楚烟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然后呢?”
陈璟礼正经脸:“药很苦的,打针很疼的。”
楚烟又打了一个哈欠,干脆坐下来,困倦地说:“没关系,我不怕疼,也不怕苦。”
陈璟礼瞪大眼睛,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楚烟重新拿起吹风机,催促道:“过来,快点。”
陈璟礼站着没动,脸都憋.红了。楚烟茫然不解,陈璟礼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不听话是坏孩子!”
楚烟眨了眨眼:“呃……”
陈璟礼夺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看了几秒,打开开关,十分不熟练地给楚烟吹头发,手法很奇怪,还有点眼熟。
楚烟懵逼了一会,终于想起来陈璟礼给她吹头发的动作是跟她学的,但陈璟礼是短发,楚烟是长发,这样的结果就是楚烟头发被吹成了非主流。但没关系,她家璟礼不懂嘛,能有这个心就很不错了。
楚烟昏昏欲睡,陈璟礼关掉吹风机以后,她站起来,重新把陈璟礼按到椅子上坐下,瞪着眼睛强迫自己精神起来,把对方头发吹干。
吹完了以后,她起身拍了拍陈璟礼的脑袋,说:“我先去补觉了,晚上见。”
“晚上见。”陈璟礼乖顺地说,同时把她送到门口。
关门前,楚烟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你刚才帮我吹了头发……”
陈璟礼一脸天真无邪,似乎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会吹头发,会用吹风机啊?”楚烟脑子还是不太清醒,问的内容也颠三倒四。
陈璟礼茫然摇头,不知回答的她哪一个问题。
缺觉和疲惫让楚烟头开始疼了,她也没管陈璟礼是否回答,匆忙丢下一句“不行我要去休息了”便离开了。
陈璟礼站在门口,直到楚烟回房间他才缓缓把门关上。来到镜子前,看了吹风机一会,把插头拔了下来,歪了歪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也打着哈欠去休息了。
……
楚烟睡到六点才起来,重新洗了个脸,精神饱|满的下楼。陈璟礼已经起来了,正在客厅看电视。
楚烟习惯性地揉了下他的脑袋,解锁手机,点进外卖软件,笑着说:“老规矩,今晚不做饭,你想吃什么自己点,都可以哦。”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价格区间,虽然陈璟礼大概率不明白,但如果价格超了,她可以调整一下嘛,反正提前说了,也不是骗人哦。
陈璟礼认真选起来,一大半都是甜食,草莓圣代,巧克力慕斯蛋糕,还有奶油泡芙。
楚烟咋舌:“你这么喜欢吃甜食吗?”
陈璟礼咽了咽口水,虽然没说话,但从表情到肢体语言全部表达了他的喜欢。
楚烟制止他继续点甜食的举动,失笑道:“够了,不能再多点了,当零食吃可以,不可以当主食,再选点别的。”
陈璟礼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楚烟竟然能读懂他的意思:是你说要我自己选的。
脑补出内容的楚烟敲了陈璟礼脑门一下,陈璟礼叫了一声,捂住脑门。
楚烟又秒懂他的想法:我什么都没说,你为什么打我?
楚烟哼笑一声,说:“不听话的孩子要挨打。”
陈璟礼捂住嘴巴,满脸惊慌,不敢再用眼神和表情控诉她了,急切道:“璟礼听话!”
“哼哼,”楚烟假意安抚,“璟礼听话,所以不要再点甜食了,选点正常的饭菜?”
陈璟礼纠结了一会,缓缓点头。楚烟松了一口气,最后两人一起选了一份披萨和一份寿司。付款时楚烟看着金额肉疼地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虽然客观来说,陈璟礼的确算不上负担,但在吃上面,她现在的花销差不多是以前的两倍,甚至更多。
付完款以后,楚烟发了会呆,考虑是以后是减少饮食开支还是……比如陈璟礼做对了事情,取消奖励环节?在家开火做几个家常菜也是可以当做奖励的嘛。
楚烟托着下巴,满脸纠结。突然一张英俊的脸凑过来,漂亮的眼睛盯着她,似乎在在询问。
楚烟又叹了口气,随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蛋,说:“算了,留那么多钱干什么呢,我又没后代继承遗产,花完了再挣呗。”而且她还年轻,起码还能工作二十年吧?就算老了没收入了,陈璟礼那时候估计已经恢复正常了,不需要她养了。
楚烟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分析的很对。
陈璟礼傻乎乎地冲着她笑,全然不知楚烟因为一顿超过二百元的外卖想到了几十年后的老年生活。
因为中午吃得晚,所以两人现在也不算很饿,等了近一个小时,所有食物才全送到。
夏天吃冷饮最舒服,两人先吃草莓圣代。陈璟礼把最上方的草莓挑出来,递到楚烟面前,软软地说:“烟烟吃。”
楚烟抬头:“璟礼不喜欢吃草莓吗?”
在食物面前,陈璟礼无法撒谎,诚实地说:“喜欢的。”
“那你还给我?”楚烟笑了一下,没有接,温和道:“你吃就好,不用给我,够吃吗?我的草莓也给你吧。”
陈璟礼手没有动,重复道:“烟烟吃,给烟烟。”
楚烟想了想,顺从地接过他的草莓,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好甜,璟礼的草莓最甜了。”
接着吃自己杯子里的草莓,品味了几秒,说:“有点酸,不如璟礼的草莓甜。”
陈璟礼弯着眼睛笑,吃完了以后楚烟把蛋糕盒子打开,巧克力和奶油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房间里。
陈璟礼又让楚烟先吃,楚烟是真的意外了,拒绝了几次,陈璟礼还是坚持,楚烟在心里默默给陈璟礼贴标签:偶尔很固执。固执的点是什么还没有规律,大概是真实的性格在影响,即使失去记忆和部分智商,偶尔还是可以窥见以前正常时的模样。
楚烟吃了两口就还给陈璟礼了,陈璟礼拿着另一个勺子默默吃,楚烟夹了一块寿司,玩笑道:“不嫌我脏啊,吃我剩下的。”
陈璟礼一嘴奶.油,茫然地抬起头。
楚烟笑眯眯:“不嫌弃我吗?”
陈璟礼转了转眼睛,思考几秒后,说:“不嫌弃,烟烟最好。”
楚烟乐不可支,明知道不能信,但还是很开心。谁不喜欢被珍惜、被重视?哪怕陈璟礼现在和常人有些许不同,但他还是让自己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样的感觉感觉……真是令人怀念而愉悦。
楚烟轻咳一声掩饰情绪,等陈璟礼吃完蛋糕后再把披萨打开,陈璟礼把自己的披萨吃完了,楚烟还是一如既往的胃口小,寿司剩了一半,陈璟礼自然地接过去,小松鼠一样一口一个吃掉。
楚烟撑着下巴看他,问:“吃饱了吗?”
陈璟礼打了一个饱嗝,立马捂住嘴。
楚烟微笑,起身收拾桌子:“看来是吃饱了。”还吃的挺开心呢。
泡芙只吃了一半,楚烟把剩下的放冰箱,说:“明天在吃,今天糖份超标了。”
陈璟礼哦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帮忙。楚烟看着陈璟礼擦桌子的背影,高高的个子,优越的大长腿,即使一身普通服装也隐藏不了清贵的气质。他不应该在厨房,而是应该在商业谈判桌,或者豪华的办公室里。
清醒以后的陈璟礼,还会做这些与他身份气质完全不符的事情吗?
楚烟啧了一声,又吩咐陈璟礼去扔垃圾。陈璟礼屁颠屁颠地跑出门,十几秒后回来,站在她身后等待其他吩咐。
哼哼,反正对方恢复正常后不可能做这些事,现在就多压榨他一些吧。
“桌子底下是不是掉了一块奶油?你去打扫一下。”
“嗯嗯!”陈璟礼小狗一样欢快地跑开了。
第二十五章
像小猫咪挠人(二更)
七月底, 楚烟学校通知她回学校办理手续、领毕业证,楚烟提前把午饭准备好了,晚饭到时候打算给陈璟礼点外卖。
楚烟简单和陈璟礼解释了一下出门的原因和要做的事情, 陈璟礼似懂非懂,一脸失落, 向来充满神采的眼睛黯淡下去,像星星从夜空消失。
楚烟被自己这个非主流的比喻惊住了, 不自然地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暗想还是陈璟礼太会装可怜卖惨了,才会让她产生自己只是出门一趟, 对方眼里就没光了的错觉。且不说一个人的眼睛能不能发光, 就算陈璟礼眼里真的没光又怎么了?咳咳。
最近几个月是毕业季, 所以楚烟外出的时间不多, 再加上陈家完全不管陈璟礼, 楚烟要适应和他“相依为命”新的生活方式,工作上大部分选择居家的兼职。
毕业以后,时间多了,她也会考虑外出的工作,只要报酬高,她无所谓工作地点在哪里。以前一个人生活时她就是如此,现在多了一个人吃饭, 还不提以后可能遇到的其他花销, 收入更重要了。楚烟不可能一直在家里, 陈璟礼也要慢慢适应她离开。
不过……楚烟把准备好的食物装进保温盒里, 是不是要给陈璟礼买一个手机?这个房子没装座机, 她也没见过陈璟礼玩手机, 不知道是丢了, 还是被收起来了?
不过买手机又要花钱,最便宜的老年机也得几百元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楚烟还是有点心疼的。手机的事先暂时放到一边,以后再说吧,最近也用不到。
楚烟计划好了以后,食物也全装进保温盒里,一素一荤,米饭也准备了陈璟礼平时的饭量。
楚烟把保温桶盖子扣好,叮嘱道:“十一点左右再吃饭,是你一个人的食物量,不用给我留,我中午不回来了。”
陈璟礼呆呆地看着保温盒,没说话。楚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陈璟礼眼珠移动,看向她。
“听到了没有?”楚烟问。
陈璟礼闷闷点头,没了精神。
“咳,”楚烟清了清嗓子,再次叮嘱:“不可以太早吃,十一点、十二点左右都行。”
陈璟礼继续没精神地点脑袋,楚烟来到客厅检查自己的包,一边确认是否有遗漏的物品,一边对陈璟礼说:“晚上我给你点外卖,五点左右可以吗?和我们平时吃饭的时间差不多。”
“……烟烟不回来了吗?”陈璟礼声音带了哭腔,眼圈红了。
楚烟懵了一瞬,忙说:“不是不是,我要回来的,只是晚上不在家里吃饭,要和老师同学们聚一聚的,等结束了就回来。晚上八九点吧……也不一定,但肯定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陈璟礼抽鼻子:“你发誓。”
“啊?”楚烟继续懵,“发誓?”
陈璟礼点头:“璟礼发誓,烟烟是最漂亮的,不然我就变成小猪……没饭吃的小猪。”
这呆子……记性还挺好。楚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烟笑了一声,像电视剧里那样举起三根手指,煞有其事地说:“我发誓,我今晚肯定回来,要是不回来……”
对上陈璟礼期待的目光,楚烟眨了眨眼,继续道:“我也变成没有饭吃的小猪。”
陈璟礼开心地鼓掌,楚烟乐呵:“放心了?”
陈璟礼重重点头,楚烟把包包的拉链拉上,背在肩上,说:“下午我给你点外卖,我会让外卖员五点给你送到,你五点钟去大门等着。”
当然也可以让佣人或者门卫通知陈璟礼,但鉴于之前的不良事件,楚烟对他们不放心,她晚上还不一定几点回来呢,万一出了差错,陈璟礼要一直饿着肚子等她吗?
不行,楚烟摇了摇头。
想到佣人,她又叮嘱:“五点去拿外卖就好,不要害怕,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瞪他们。”
说狠话是不可能的,陈璟礼大概率会结巴,一看就是装的,不可信,倒是偶尔不傻笑时会有几份冷厉和严肃。
“不要弯腰驼背,挺起胸来,不要笑,要面无表情。”楚烟给他示范,漂亮的女孩挺直肩背,一向温柔的脸上带着冷意,目光冷冷地扫过来,美丽的就像……
陈璟礼苦恼地思考:像什么?
像一种很美丽的动物,它们时常出现在湖边,有着洁白的羽毛和修长的脖子,在湖面上翩翩起舞。
想不出名字的陈璟礼十分沮丧,楚烟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摸了摸他脑袋:“学会了吗?”
表面唬一唬那些没有分寸的佣人还是可以的,陈璟礼再怎么样也是陈家的大少爷,虽然之前佣人有欺负陈璟礼的嫌疑,但到底也不是发生在明面上,而现在她和陈璟礼住在一起,陈家那边既没有刻意破坏,也没有来打扰。所以楚烟猜测陈家对陈璟礼的放弃也没有公布到明面上,这些佣人只能在这栋小楼里搞些小动作。现在小楼没有佣人了,她们也没有欺负陈璟礼的机会了。
总得来说,陈正祥肯定是没公开抛弃陈璟礼的……原因不明。但陈璟礼用大少爷的身份和天生淡漠贵气的脸,或许可以遏制那些人的小心思。
陈璟礼还在想刚才的楚烟像什么动物,闻言犹豫地点头:“学会了。”
楚烟也满意点头,继续说:“如果有身体接.触……比如推你,或者打你,你就打回去,知道吗?”
陈璟礼听得云里雾里,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明显不明白。
楚烟只能继续示范,推了陈璟礼一下,说:“这样,如果有人这样对你,你也推他,不要怂,有问题我给你兜着,知道吗?”
陈璟礼看了看被楚烟推的肩膀,他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知道了。”
楚烟看他老实乖巧的样子,十分无奈。
“还有,要是有人对你动手了,你感觉到疼,就打回去。”楚烟攥起拳头,摆出一个打架的姿势,然后拳头像棉花一样落在陈璟礼身上。
楚烟收回手,对着自己的拳头吹了一口气,满意道:“就这样打回去,刚才打疼你了吗?哎呀,我力气是不是有点大?”
陈璟礼:“……”
他沉默了两秒,不算熟练的露出一个疼的表情,软软地说:“嗯,疼。”
“不好意思,我下手没轻重。”楚烟给他揉了揉肩膀,又按了按胳膊,笑着说:“我小时候还学过跆拳道呢,可惜吃不了苦放弃了,现在看来动作我也没忘哈,还挺有天赋的,嘿嘿。”
楚烟兀自乐呵。陈璟礼回忆刚才楚烟棉花一样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是什么感觉……疼是肯定不疼的,但有点痒,有点……
陈璟礼形容不出来,最后想象:像小猫咪挠人。
陈璟礼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有着雪白长毛,蓝色眼睛,漂亮又凶悍的小猫咪。
像烟烟,漂亮的烟烟。
楚烟转了转手腕,大概在回忆自己的跆拳道天赋。
她乐了一会,突然回神,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惨叫道:“啊,要晚了!”
“打不过就跑,实在没办法了就躲起来,到了下午五点就去拿外卖!”
楚烟最后叮嘱一句,背着包冲向门口,快速穿鞋,戴上遮阳帽:“我先走了啊,记得十一点十二点吃午饭,下午五点去外面大门拿外卖,五点啊,不要记错了!”
楚烟转身,马尾在空中荡出漂亮的弧度,随着它的主人一起窜到了门外。
陈璟礼忍不住重新打开门,望着楚烟的背影。
仿佛有感应一般,楚烟回了一下头,对他做了一个五点的口型,看来是真担心他晚上吃不上饭。
陈璟礼挥了挥手,楚烟也挥了下手,转身小跑起来,高马尾在空中一晃一晃,陈璟礼的心跳仿佛也跟随着有节奏的跳跃。
直到看不清楚烟的背影,陈璟礼抬手按向胸口,疑惑地皱眉:这里……好像又不跳了。
不对,不是不跳。
陈璟礼茫然,站在原地思考:这里是什么感觉呢?刚才烟烟在时,这里很开心,很愉悦,像有一头小动物在轻盈地跳动,让整个胸腔都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现在它不快乐了,小动物也不跳跃了。
陈璟礼低落地垂下头,神情沮丧,缓缓关上门。
独自在沙发上坐下时,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以前他也什么都不做,一个人在这里,抱着膝盖看窗外的太阳东升西落,等待每一天的食物和他唯一可见到的人——那些经常欺负他的佣人。
现在,他仍旧不知道要做什么,便和以前一样,抱着膝盖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窗外的风景。突然脑海里产生了很多奇怪的感觉,像是有许多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又蒙着一层厚厚的布,让他看不真切。
陈璟礼呆了呆,随即捂住额头痛苦呻.吟……几分钟后,他抬头。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人,没有楚烟。
陈璟礼重新把脑袋埋进膝盖里,难过地抽了抽鼻子。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新,后天晚上更,么么哒~
第二十六章
你男朋友真幸福
参加完毕业典礼, 楚烟和同学们穿着学士服在校园里拍了很多照片,又分别和老师拍照,中午随便在食堂里吃了点东西, 下午继续在校园里拍照。
到了下午四点,一群人便去提前订好的餐厅吃散伙饭, 应该是毕业前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大家都知道将来即使还在一个城市工作,见面的机会可能也不多了, 进入了社会, 大家就不再是学生了,会有更多的牵绊, 也会遇到很多和干净单纯校园不同的糟心事, 可能保留初心, 也可能会改变自己。
众人分别找好位置坐下, 有的人倒酒有的人倒饮料, 开始了毕业餐。
楚烟和身旁的同学聊了两句,便低头给陈璟礼点外卖,等到开始派送了,她又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楚烟先给外卖员发了个红包,再给他打电话,说明必须五点送到地方,不能早也不能晚, 五点会有人在门口等。楚烟把陈璟礼的外貌给外卖员描述了一遍, 强调要让陈璟礼本人拿外卖。
外卖员看到红包金额, 很痛快的答应了, 笑着说:“你男朋友真幸福, 女朋友这么细心周到。”
“啊, 不是, ”楚烟下意识想反驳,又想到两人的法律关系和男女朋友也没差别,便没有否认了,只是说:“辛苦你了啊,麻烦多费心。”
“放心好了,我一定五点准时送到,不会让你男朋友饿肚子的。”外卖员爽朗道。
楚烟哭笑不得,挂了电话后回了包间,就看到同学们都在看她,挤眉弄眼道:“辛苦你了,多费心啊!”
他们把刚才楚烟对外卖员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楚烟看了看门,不明白这玩意有啥作用?隔音这么差啊?
楚烟想装听不到,然而和她关系较好的几个女同学围了过来,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
“谁啊?男朋友?五点一定要送到哦,不能早也不能晚,他会在门口等的。”
“长得很好看,气质有点冷,身高大约185到188,个子很高,腿特别长,啧啧。”
众人七嘴八舌把楚烟和外卖员所有对话都重复了一遍,每张脸上都写满了好奇和八卦。
楚烟有点尴尬,故作镇定,还是打算装傻听不到。
“是不是男朋友?”一个女同学搂住她肩膀,在她耳边大声说:“楚烟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找男朋友了?一八五以上的大帅哥啊!哪个系的?还是工作了?在哪里上班?”
楚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对于她和陈璟礼的关系,她其实是不在乎外人是否知道,而且现在也毕业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不多,公布结婚的消息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但她刚才突然想到自己和陈璟礼只领了结婚证,没举行婚礼没宴请宾客,自然也没有象征婚姻关系的戒指,这样突然公开,势必要引来一阵追问……好麻烦。
虽然同学们彼此间关系不差,八卦她也没坏心,但楚烟实在没耐心和精力应付。
想清楚以后,楚烟喝了口饮料,轻松地说:“没男朋友,是我前段时间收养了一只流浪狗,给它点的外卖。”
大家静了两秒,接着嚷起来:“好啊你,给流浪狗还点外卖!这顿饭你请啊,楚烟请客哈,哈哈哈!”
大家笑起来,楚烟才不上当,两手一摊,无所谓地说:“我没钱啊,要不把我卖了吧,卖了我抵饭钱哈。”
众人嘻嘻哈哈,又追问她那个一米八长得很好看气质很冷的帅哥是谁,楚烟装傻,表示从没说过这句话,服务员陆续上菜了,男生们开始喝酒,女生们有的牵着手哭,有的凑一起说悄悄话,楚烟打了几个马虎眼后,大家就不追着问了,再加上气氛热闹,讨论的话题太多了,渐渐就放过她了。
楚烟松了一口气,回忆刚才和外卖员说的对话,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怎么从同学口中听起来那么奇怪?
楚烟耸了耸肩,刚好以前一个宿舍的同学过来找她,便不想这件事,和同学聊别的话题了。
……
结束后楚烟就离开了,没有参加后续的活动,被同学们“围攻”了好久才放她走,楚烟有点歉意,但不得不承认,和相处了四年的大学同学相比,只认识了几个月的陈璟礼似乎更重要。
到家时刚好九点,陈璟礼还没休息,也没看电视,而是坐在餐厅里发呆。双手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楚烟回来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刻站起来快速跑过去。
楚烟柔声问:“中午十一点吃的饭吗?”
陈璟礼点头,拉着她去厨房,指了指碗架,楚烟看到台子上干干净净,刚才路过餐厅时也没有厨余垃圾,她惊讶地说:“你把餐具都洗了,厨房打扫了?”
陈璟礼点头,眼睛亮晶晶。
楚烟惊讶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她感慨地说:“璟礼好厉害啊,都可以自己洗碗了呢。”
陈璟礼得意,楚烟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嘉奖,心情也很好。楚烟又问他下午拿外卖的事,陈璟礼一概摇头,没有出意外,没有人为难,还给她指了指垃圾桶,晚上的外卖他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楚烟莫名有种自己养的小狗会做家务的错觉。她再次夸奖了陈璟礼,内容还是重复的“好棒,真乖,真厉害”,然而陈璟礼每次都和第一次听到一样,开心兴奋,仿佛永远听不腻。
楚烟把包放下,房子里只开了暖黄色的落地灯,楚烟跟着同学们跑了一天,几乎把整个校园都跑遍了,手机上存了几百张照片。
两人直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楚烟把毕业证拿出来给陈璟礼看,说:“这是我的大学毕业证,代表我今天毕业了,不再是大学生啦!”
陈璟礼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楚烟又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自己和同学的毕业合照。陈璟礼面露羡慕,手指不自觉触摸屏幕上楚烟的脸——那是他从没见过的楚烟。
明亮、张扬,朝气活泼。
楚烟在陈璟礼面前一向是成熟稳重的,她很温柔,也很细心,但没有这样朝气活泼的一面。
陈璟礼认真地看照片——这样的烟烟也很漂亮。她穿着黑色的学士服,将手中的帽子抛向天空,仰起头,笑容灿烂明亮。
还有她和老师同学们的合照,楚烟一一介绍他们的名字,偶尔讲一讲曾经发生过的趣事,陈璟礼无法全部明白,但他没有打岔,只是认真的聆听。
她讲学校里的梧桐树,湖里成双成对的天鹅,校园每个角落随时摊着肚皮睡觉的小流浪猫,还有关系好的同学、老师,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把自己大学四年时光里发生的事都讲给陈璟礼听,其实并不有趣,有些枯燥、无聊,但陈璟礼听得认真,看着楚烟手机里的照片也很认真,仿佛在观看情节丰富的影片。
几百张照片加上楚烟的讲解,全部结束时已经十一点了,楚烟感觉口渴,正要去找水喝顺便结束这件事,陈璟礼却突然说:“璟礼也要拍。”
楚烟从包里拿出一瓶没开的矿泉水,一口气干掉半瓶,说:“唔,拍什么?”
陈璟礼指了指她的手机,说:“和烟烟拍照。”
楚烟点头,笑着说:“璟礼想和我拍照吗?”
陈璟礼点头,楚烟打开手机摄像头,调到自拍模式,坐在陈璟礼身边,另一只手比了个很老土的“耶”,陈璟礼看了看她,也伸出两个指头比划。
陈璟礼并不上镜,或者说他本人比镜头里好看太多,照片完全比不上他本人,但也足够好看。
两人拍了七八张,楚烟觉得自拍模式有点失真,便找出支架,把手机放上去,和陈璟礼并排坐一起,两人都是盘着腿的姿势,随意放松,楚烟设置了秒数,心里默念着倒数的数字,大声说:“喊茄子!”
陈璟礼下意识听话,喊了句茄子,“咔嚓”一声,被拍了下来。
楚烟拿过来看了看,满意地点头,“这样才像本人。”
照片里的年轻男女外貌极为般配,女生一头乌黑长发,肌肤雪白,眼神明亮。男生背靠沙发,姿势闲适,笑容不算明显,但因为喊了茄子,嘴角也是上扬的,看起来倒比傻乎乎笑更适合他的气质。
楚烟仔细地浏览照片,又抬头看陈璟礼。陈璟礼不明所以,低头看手机里的两人,开心地说:“喜欢!”
“我也喜欢。”楚烟碰了碰屏幕上两人的脸,心情十分愉快,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她弹了下陈璟礼的鼻间,温声说:“明天见,璟礼。”
“明天见,烟烟。”陈璟礼回应。
很美好的一句话,明天见……过了黑夜,明天就能再见到你。
陈璟礼期待每一个明天,也期待未来里每一个明天都有楚烟,就像照片里的他们那样——永远靠在一起,亲.密自然地对着镜头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0 19:55:33~2022-10-26 00:0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赵四 33瓶;巴卫的正宫夫人、南影启杏 10瓶;我是腻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璟礼娶了一个好媳妇。”
毕业以后, 楚烟果然忙了起来,开始大量接外出的翻译活,她没有和同学一样去大公司或者考研出国, 她人生追求不高,能养活自己、自由不受限就好。哦, 现在还要加上一个陈璟礼,能够养活她和陈璟礼就可以了。所以最近两个月她接的活很多, 但考虑到陈璟礼的身体情况, 大部分工作都是白天出去晚上回来。还是提前准备好午饭,晚上给他点外卖, 或者等她回来一起吃。
楚烟还教了陈璟礼怎么泡泡面, 因为偶尔有突发情况, 她临时要出门, 回来的时间也不确定, 就让陈璟礼吃泡面,或者给他买了很多饼干面包,让他临时充饥。陈璟礼从来不说什么,楚烟突然要出门,他就老实地啃饼干、喝牛奶,乖乖地在家等她。
楚烟时常有种老母亲出门挣钱,儿子一个人在家孤苦无依的错觉。楚烟被自己想法雷得不行, 好在陈璟礼虽然乖巧, 倒也没因为这些事对她表现出可怜, 只是她每次回来, 对方都很开心, 直到睡觉前都要跟在身后。楚烟偶尔会陪陈璟礼看会电视, 或者给他讲一下工作上的事, 看看她外出拍的照片,生活倒也其乐融融。
忙了近两个月,楚烟感觉可以歇一下了,所以接的都是不急的活,报酬也低。她不是很在乎,本来是想休息一段时间,想了想还是保持工作,不让大脑完全休息。
时间空了以后,她开始考虑找陈正祥了解陈璟礼的病情,让佣人传了话以后,她以为至少要好几天才能见到陈正祥,没想到当天晚上佣人就来通知她去主楼了。
楚烟有点意外,对陈璟礼简单叮嘱了两句便走了。
此时是晚上八点,吃过晚饭的时间。楚烟不知道陈正祥是刻意选的这个时间,还是只有这个时间有空。楚烟觉得是后者,陈正祥虽然城府深,倒也不至于和她一个无关紧要的晚辈耍这种心眼,不是他多磊落,而是这种人惯有的傲慢,谁会在意路边的蚂蚁呢?
对陈正祥来说,她和陈璟礼现在都是路边的小蚂蚁吧,随便踩一脚就死了。
楚烟自嘲完毕,跟着佣人进了主楼。
偏厅里,陈正祥和妻子于曼正在喝茶,没有看到他们的一双儿女。
楚烟自然地和他们问好,在空的位置上坐下,佣人端上清茶,楚烟接过来,放在手边没有喝。
于曼笑容温和,陈正祥态度和之前一样,不冷淡也不热情。即使四个月没见,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当然,楚烟也表现的很自然。和两人分别问好以后,陈正祥说:“你和璟礼最近怎么样?公司太忙了,没有顾得上你们。”
楚烟微笑,“我们很好,您不用担心。您和妈身体怎么样?公司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于曼接话,语气无奈:“关于工作和健康,我和你爸爸也说了很多遍,他不听,上个月刚进了医院。”
楚烟面露关心:“您身体怎么了?严重吗?”
陈正祥摇头,说:“只是小感冒,住了几天院就回来了,没事。”
楚烟松了一口气,劝道:“您真的要保重身体。”
陈正祥点头,态度还算温和,“嗯。”
楚烟喝了口茶,几人又寒暄了一会,陈正祥突然道:“是出了什么事?还是璟礼有什么事?”
他认为楚烟是有事情求他,无外乎是工作或金钱上有困难。
楚烟礼貌地笑了笑,说:“我想了解一下璟礼的病情,他的脑袋……是怎么受的伤,现在里面还有损伤吗?”
陈正祥似是意外,但表情维持的很好,几乎没有变化,倒是于曼,楚烟看到她端茶的手似乎抖了一下,但脸上是和陈正祥一致的意外。
楚烟挑了挑眉,收回目光,看向陈正祥。
陈正祥回忆了一番,说:“车祸,对面司机酒驾,当时就被拘留了,现在大概还没出狱。璟礼的大脑的确受过伤,做了手术,但过程很顺利,恢复情况也良好,出院时医生诊断并没有生理上的病症。”
意思就是陈璟礼的大脑没有任何问题。
楚烟皱了皱眉:“那他现在……”
陈正祥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沉声说:“我找了国内外的专家给他会诊,找不出导致他现在病情的原因。最后推测是可能心理上的问题,创伤后应激障碍。”
“创伤后应激障碍?”楚烟惊讶,这就是大众常说的PTSD,是一种很严重的心理病症。
但陈璟礼怎么会得这种心理疾病?楚烟相信一个人的面相不会骗人,虽然陈璟礼时常傻笑,但她还是觉得对方是一个心智非常坚定的人,而且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有陈正祥这样的父亲,陈璟礼不像是会心理脆弱的人。
或许她对真实的陈璟礼并不了解……楚烟在心里分析情况。
陈正祥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快了些,又莫名放慢。楚烟不动声色地观察,清楚这些动作可以表现出主人真实心里想法和情绪。
陈正祥此时内心并不平静?楚烟眉心皱得更紧。
陈正祥缓缓开口:“看过很多心理医生,效果不显著。”
果然……
楚烟没隐藏好眼里的失望——也就是说,针对陈璟礼目前的病情,没有任何可行的治疗方法。
楚烟倒是相信陈正祥没有撒谎,她对陈正祥的感觉很奇怪,一方面他对陈璟礼在陈家的遭遇视若无睹,这样的冷漠让楚烟觉得他和其他人没差别,另一方面却又对她了解陈璟礼病情有问必答,态度平和自然,从微表情和小动作来看,十分坦然,说话时也没有任何犹豫,这代表他说的都是实话。
反观陈璟礼的后妈于曼,中途插了好几次话,在询问要不要续茶,又让佣人端来果盘和甜点。陈正祥对此倒是没什么不满,摇了摇头便继续说。
楚烟饶有兴致地观察于曼,她觉得这才是她来了解陈璟礼病情,陈家人应该有的反应。
楚烟觉得他们应该都不想陈璟礼恢复正常吧?或许陈正祥不一定?
难说……
楚烟点了下头,说:“我可以看一下璟礼的病例吗?”
陈正祥微微惊讶:“病例?”
于曼接话:“烟烟你懂医学呀?看的懂病例吗?”
楚烟笑了笑,“我外公去世前是医生,我幼年时时常去医院探望他,耳濡目染也懂一点。”
于曼也笑了一下,抬手想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然而楚烟却看到她的长发是盘起来的,额头和鬓角都很干净,没有头发。
陈正祥点头,对于曼说:“你去我书房把璟礼的病例拿下来。”
于曼站起来,问:“放在哪里呀?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书架最底下一层。”陈正祥淡淡道。
于曼嗔道:“你书架那么大,那么多书,我怎么找嘛……”
陈正祥抬了下手,让一个年龄大的佣人陪她去,对方在陈家工作了很久,对他书房的构造的确比于曼熟悉。
于曼表情未变,无奈道:“好吧好吧,那你们多等一会哦。”
说完就和佣人上楼了,楚烟本来觉得她和陈正祥应该沉默的应对等待的时间,但陈正祥还是开口平静地和她聊天,当然,大部分是围绕陈璟礼的。这让楚烟心里对他的感觉越发怪异。
陈正祥对陈璟礼到底是什么想法?最开始她以为是完全放弃,今晚她又感觉好像不是?很矛盾。
于曼说是要等很久,但最多也就用了五分钟,她就和佣人下来了。陈璟礼出事后的病例和诊疗资料都放在一个文件袋里,于曼把文件袋打开,将里面的资料拿出来给楚烟。
楚烟看了看,和陈正祥说的相差无几,医生也大多是行业内的顶尖——陈正祥的确曾经为陈璟礼很尽心的治疗过,可惜结果不好。
楚烟把病例放回去,想了想,说:“我可以带璟礼去医院看看吗?我外公在世时有几个朋友,是脑科的专家,或许有方法治好他。”
陈正祥还没说话,于曼就说:“我们当时也找了很多医生,请了国外的专家会诊,吃药住院,治疗了很长时间——”
于曼看了看陈正祥,陈正祥手指又轻敲扶手,没什么表情。
于曼继续委婉地说:“璟礼现在的情况可能和车祸受了刺激有关,出门或许会加重他的病情……”
陈正祥嗯了一声,缓缓道:“的确是看过很多医生,璟礼现在不适合出门,不用带他去医院折腾了。”
楚烟也理解,他们给陈璟礼请的国内外专家大概比她认识的医生技术好很多,不相信她也正常。至于是不相信还是其他的原因不同意她带陈璟礼看医生,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不过楚烟刚才看过病例,陈璟礼的情况和陈正祥描述的一样,头部CT那里可以清楚看到当时的他大脑损伤已经完全恢复,目前来看的确有很大可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但楚烟还是觉得和车祸时受了刺激无关,但她来的太晚,陈璟礼已经出事两年了,她有心帮忙,现在看来希望也很渺茫,想治疗更是无从下手。
楚烟思考了几秒后,说:“您说的对,是我唐突了,还是您和妈想的周到。”
于曼再次捋了捋头发,楚烟盯着她的鬓角,于曼指甲不小心勾了一缕头发下来,楚烟险些没忍住笑出来。
于曼放下手,柔声说:“璟礼也是我的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都很着急,也很担心。但担心没有用,璟礼虽然目前失去了记忆,但至少身体健康……我们对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平安健康,不要再发生任何意外了。”
“陈家可以养他一辈子,就是委屈你了。”于曼神色歉意。
楚烟不卑不亢:“璟礼很好,我也希望他可以平安健康,不再发生意外。我和您的想法一样,不过既然是心理原因造成的,说不定璟礼哪天就突然就恢复了。”
于曼:“是呀,至少心理医生也说,这种情况如果各种治疗都没有用,那就尽量不要刺激他,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恢复正常的。”
楚烟点头,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爸妈了,先回去了。”
陈正祥嗯了一声,于曼送她到门口,温声叮嘱:“路上小心。”
“好的。”楚烟笑了笑,迎着月光往她和陈璟礼的小楼走。
于曼站在门口看她的背影,过了许久都没动。已经快十月了,她还是穿着一身露肩长裙,温婉高贵。
方才和她一起去找病例的佣人为她披上披肩,说:“太太进屋吧,晚上温度低,风凉。”
“璟礼娶了一个好媳妇。”于曼似是感慨,拢了拢披肩,和她一起进去了。
偏厅里陈正祥已经不在了,只剩桌子上喝了一半的茶。陈璟礼的病例还放在桌子上,于曼拿起来看了看,重新放回去,带着去书房找陈正祥了。
第二十八章
竟然还会公主抱?
楚烟开始看心理方面的书, 也咨询了许多心理医生,虽然每个病人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但这种遭受刺激引发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法,比较有效的就是让病人重新经历事故现场, 身边人小心引导,逐步克服心理障碍, 再辅佐药物和其他方法治疗, 是目前来说比较通用的PTSD治疗手段。
但楚烟没办法带陈璟礼出门,而且她只是从心理书上和咨询医生得出来的结论, 并不敢没有保障的用在陈璟礼身上。
楚烟下载了一些影视剧车祸的片段, 又拍摄了几条高峰期路上车流的视频, 挑选了一个天气好的下午, 坐在落地窗前, 阳光温暖地落在他们身上。
楚烟用平板播放准备好的视频,她紧张地观察陈璟礼,手心甚至冒了汗。
陈璟礼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平板,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心理医生说,如果病人真的是由事故而引发的心理疾病,那么即使不重新亲历现场, 看到相似的画面也有治疗的效果。
楚烟余光盯着陈璟礼, 陈璟礼看了视频后非但没有强烈反应, 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楚烟呆了呆, 重新把视频播放好几遍, 陈璟礼由一开始的乖巧逐渐变得不耐烦。但他对楚烟有耐心, 明明已经烦躁地噘嘴了,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看,只是时不时委屈地扫楚烟一眼。
两人相处近半年,楚烟哪里不懂他眼神的含义,只当看不到,继续给他重播视频。
陈璟礼终于忍不住了,转头看楚烟,说:“不好看,不喜欢,璟礼不想看了。”
楚烟皱眉:“为什么不想看?因为什么……璟礼你看到这些画面有想到什么吗?心里是什么感觉?”
陈璟礼茫然了几秒,目光重新投向平板,犹豫道:“我想吃草莓蛋糕。”
楚烟:“……”
楚烟深深叹了一口气,笑起来,把视频关掉,抬手狠狠揉陈璟礼的脑袋:“就知道吃!你个小猪!给你治病呢!没心没肺的满脑子都是吃!上辈子一定是蛋糕精吧!”
陈璟礼身体摇晃,双手撑住地面保持平衡。
楚烟还没解气,又狠狠捏他的脸蛋,揉搓成各种形状,最后挤压他两边的脸颊,把对方漂亮好看的嘴巴挤成了小鸡.嘴,一边笑一边说:“这一周都没有蛋糕吃了!下周吧!”
陈璟礼顿时崩溃,但他的脸还在楚烟的手里捏着,只能撅着最艰难地说:“为、为森么?”
楚烟恶狠狠道:“因为你不乖!”
陈璟礼激动:“乖!乖!璟礼乖滴!”
楚烟无奈扶额:听到没蛋糕吃了,反应比刚才看视频还大……
真是拿他没办法。
楚烟摇了摇头,决定再多查点相关的资料。她拿着平板起身,随口道:“我回房查资料啦,你自己玩哦。”
楚烟刚走一步,陈璟礼就站了起来,楚烟没有在意,抬手理了理头发,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她正要开口,自己的脑袋就覆上了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楚烟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双手把自己整齐柔顺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
楚烟嘴巴微张,再次打算开口,陈璟礼就跳到她面前,哼哼笑着左右手齐上阵,对她的脸颊进行了报复,学她刚才的行为,捏着她的两边脸颊,捏成了小.鸡.嘴。
陈璟礼第一次见这样的楚烟,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手还没放下。
楚烟想吸气,却发现没办法优雅地做这个动作。她噘着嘴,滑稽地深吸了一口气,阴森森地说:“陈、璟、礼——”
陈璟礼凑近,一张俊脸在她面前放大,英俊的男人开心地说:“烟烟好可爱。”
楚烟忍无可忍,用力挣开他的手,冷笑道:“陈璟礼,你胆子挺大啊。”
陈璟礼眨眼,接着迅速逃跑。他腿长,楚烟追不上他,但这是客厅,总共就那么点地方,她追在陈璟礼后面,嚷道:“赶紧让我揍两下!勉强放过你!”
陈璟礼不知是真怕还是以为楚烟和自己玩闹,他跑得飞快,简直把客厅当跑酷场地,甚至单手撑着沙发,直接跳了过去,姿势流畅优美,像运动员。
楚烟目瞪口呆。
陈璟礼大气都不喘,在沙发的另一头笑盈盈地看着她。
楚烟本来也只是和他玩闹,这会是真的想揍他了。两人在一楼追逐,楚烟每次快追上时,陈璟礼就加快速度,楚烟气死了,在路过一个椅子时,不知是被绊倒还是脚滑,“啪叽”一下就扑到地上了。
声音还挺大,是膝盖磕在地板上的声音。楚烟懵了几秒,接着感觉到胳膊和膝盖强烈的疼痛,她想站起来,却觉得腿疼得厉害。
楚烟趴在地上抽了两口气,陈璟礼比她还呆,在楚烟倒抽气时,他像是猛然反应过来,飞速跑过去,半跪在地上,表情惊慌,伸手想扶楚烟,却神情紧张不敢动。
楚烟感觉到了陈璟礼,不用看竟也了解到了他的情绪。
楚烟握住陈璟礼的手,靠着他的力气坐起来,看到两边膝盖上巨大的红色,她哭笑不得,报应吧?追陈璟礼还把自己给摔倒了,两边膝盖都磕破了。
陈璟礼呆呆地看着她的膝盖,竟是眼睛一湿,直接哭了。
楚烟本来正在查看自己的胳膊,也有点疼,不知道破皮没有,突然听到了抽泣声,抬头就看到陈璟礼伸着手,不敢碰她的膝盖,眼泪小珍珠一样往下掉。
楚烟懵了,受伤的是她,她还没来得及难过,对方就哭的稀里哗啦了。
楚烟罕见的手足无措,伸手去接他的眼泪。
陈璟礼轻轻碰了一下楚烟的膝盖,抬起头难过地说:“烟烟疼……呜,璟礼错了。”
陈璟礼语无伦次地道歉,好看的五官哭起来也像一幅画。
楚烟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摔倒的,别哭啊。”
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和一个脑子受伤的病人计较,自己不注意脚下,自己摔倒,和陈璟礼有什么关系呢。
楚烟好笑又无奈,陈璟礼还在哭,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楚烟摸了摸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做。过去几个月两人相处,陈璟礼虽然时常哭唧唧,但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哭得这样伤心。
因为她吗?因为她摔倒了?
楚烟不确定,但还是心里受到触动。
她站不起来,只能用手帮他擦眼泪,柔声说:“别哭了,真的没事,和你没关系,我是成年人,心智成熟大脑健康,怎么能把责任推你身上。”
陈璟礼呜呜咽咽,楚烟最初觉得他哭起来很好看,很像电视剧里明星落泪的样子,眼泪一颗颗滚下来,从下巴滴落。但对方哭的越来越伤心,始终不停止,她又焦虑起来。
楚烟可以看电视里的明星哭好几天,但不能接受陈璟礼伤心超过一份钟。虽然她手上没戴表,但她猜测对方哭的时间早就超过一分钟了。
陈璟礼低头在她破皮的膝盖上吹了吹,眼泪甚至掉在了她腿上——很烫。
楚烟轻叹一口气,继续给他擦眼泪,无奈道:“你不是蛋糕精转世,是小哭包转世吧?上辈子一定是雨神的孩子,这么喜欢哭……小哭包。”
陈璟礼还是不理她,仿佛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楚烟还是不理解,但她没有再阻止了。
陈璟礼稀里哗啦地掉眼泪,楚烟就不厌其烦地给他擦眼泪,手上都是对方的眼泪水,湿哒哒的,于是就抬起胳膊,用袖子给对方擦眼泪。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眼泪啊,楚烟惊奇。
陈璟礼终于不哭了,清冷禁.欲的脸顶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太违和了。
楚烟憋笑,不敢说出来。她抬了抬手,故意说:“我腿好疼,璟礼扶我一下。”
陈璟礼红着眼看她,楚烟难得用上了撒娇的口吻:“哎呀,我站不起来啦,璟礼可以帮我一下吗?”
她是想活跃气氛,缓解对方的悲伤情绪。
陈璟礼垂下头,却没有碰她的手,而是单手穿过的膝盖下方,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公主抱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楚烟条件反射般迅速抱住他的脖子——惊了。
陈璟礼默不作声地把楚烟抱到沙发上坐下,他也不坐,就蹲在旁边仰着头看她,闷闷不乐。
楚烟心情起伏不定,“你、你……谁教你的?”竟然还会公主抱?
楚烟太震惊了。
陈璟礼面露疑惑,不明白她的问题。
陈璟礼老实地说:“不知道。”
楚烟看他,陈璟礼补充:“烟烟疼,璟礼抱,抱抱就不疼了。”
这呆子……不要省略关键词啊喂!
楚烟无礼力纠正,但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不要蹲在地上,坐沙发上。”楚烟拍了拍旁边的沙发,不明白陈璟礼为什么要蹲在她面前,带着一双哭过的眼睛和惊惶的表情,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对方的事了。
陈璟礼不听,楚烟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头疼:小呆子怎么这么固执呢。
“那璟礼可以帮我把药箱拿来吗?在柜子最下面一层。”楚烟说。
陈璟礼点头,去拿药箱。楚烟自己给自己消毒上药,喷上治疗磕碰的喷雾,陈璟礼在旁边轻轻地吹。楚烟无奈,用另一只手推开他的脑袋,“不要离那么近,吸到鼻子里不好,太呛了。”
陈璟礼固执地重新靠过来,锲而不舍地继续给她吹吹。
楚烟发现了一个规律,在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上,对方好像异常固执。是因为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吗?还是因为自己对他来说很重要?可陈璟礼明白这些吗?是因为她整日给他投喂好吃的,让他对自己产生了雏鸟心态?
楚烟思索了一会,没有结果。
药喷完了,陈璟礼始终不坐沙发,就蹲在地上。
楚烟把药箱整理好,直接伸手拉他。陈璟礼本来想挣扎,但看到楚烟的胳膊,就顺从地起身坐在他旁边。
“傻子,这么自责做什么。”楚烟叹气,忍不住抬手敲他脑门,想捏他脸颊时突然想起引发自己受伤的原因,怏怏地停下了手。
陈璟礼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甚至还把头伸过来,闭上眼仰起头,意思是随意“蹂.躏”。
楚烟哭笑不得,不知道他这么高冷的一张脸,脑袋瓜里怎么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楚烟随手捏了几下,没用力。陈璟礼不反抗,也不移开脸,大有让楚烟一次性捏个够的意思。
这行为……楚烟莫名觉得有几分“谢罪”的意思?大概是不小心让她受伤了,那么就伤害他自己来弥补?
这小心思……
楚烟笑得不行,没有再碰他,甚至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陈璟礼睁开眼不解地看着她。楚烟柔声说:“不是想吃草莓蛋糕吗,等会订一份吧,还想吃什么?”
陈璟礼呆滞,不明白自己害楚烟摔倒,竟然还能得到小蛋糕?
陈璟礼张大嘴,楚烟顺手把桌子上的水果给他塞了一颗,陈璟礼呆呆地嚼了嚼,半天没说话。
楚烟看了看手机:“已经秋天了,不能吃冰激凌了,点一份焦糖布丁如何,你喜欢吗?”
楚烟给他看手机,上面是一张焦糖布丁的图片。
陈璟礼咽口水,点头。
楚烟温和地笑,“干脆连晚饭一起订了吧,省的晚上做饭了,这个汉堡套餐看起来挺好,要不要吃?刚好我还有优惠券呢。”
陈璟礼再次点头,楚烟熟练地下单,全是给陈璟礼买的,她自己就不订了,晚上做一个水果沙拉就够了。
楚烟计划好,打算想起身回二楼用电脑,动了动身体,感觉各个部.位都有轻微疼.痛,刚才那一跤真是摔得不轻。但楚烟不敢表现出来,想了想,说:“璟礼,你帮我把电脑拿下来吧,电脑记得吗?上次还带你玩过游戏,银色的,这么大,就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
楚烟详细描述了一番,陈璟礼点头,蹭蹭蹭跑上楼,像一只敏捷的小豹子,没一会就抱着她的电脑下来了。
“真乖。”楚烟熟练地夸奖,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她这段时间查到的心理方面的资料。
陈璟礼坐她旁边,起初还伸着脖子一起看,看着看着就开始打瞌睡,还险些一脑袋栽到电脑屏幕上,楚烟倒不是怕电脑被他碰坏,是怕对方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越碰越傻了。
楚烟扶着他脑袋移开,陈璟礼懵懵懂懂地睁开眼,楚烟没理他,专注地看资料。
陈璟礼抱着抱枕,许是午后的阳光太温暖,窗外鸟鸣花香,天空的云朵像柔软香甜的棉花糖……陈璟礼不自觉闭上眼,靠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楚烟看完几篇相关论文,就看到陈璟礼闭着眼在她旁边睡觉。
楚烟看了一下时间,瘸着腿找来一件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重新坐下,轻轻抽了一口气,继续看医学论文。
第二十九章
“烟烟是公主。”(一更)
后来楚烟又给陈璟礼看了几次视频, 陈璟礼仍旧没什么反应,楚烟就渐渐放弃了,左右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只能顺其自然了。之前她的确一直期望陈璟礼可以恢复正常,不是为了减轻所谓的负担, 而是在这半年的相处里,无论陈璟礼真实性格如何, 他的纯真和可爱, 的确给楚烟带来了很多快乐和温暖,她是希望对方可以恢复, 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
这个被陈家“遗弃”的小楼不应该是他的归宿, 他是属于外面广阔的天地。楚烟觉得陈璟礼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希望对方可以清醒地过原本属于他的生活。
楚烟作为一个门外汉, 从心理书和医生那里了解到的治疗手段没有效果, 她也没有办法了。但如果陈璟礼一辈子都好不了,她似乎也可以接受和对方一辈子住在这个小楼里。
楚烟不再给陈璟礼看车祸的视频,陈璟礼没心没肺地欢呼,他不想看,每次看都无聊地打瞌睡,偏偏楚烟重放一遍又一遍,他不想违背楚烟的意愿, 只能艰难地抵抗睡意。
幸好楚烟现在终于放弃了, 陈璟礼不用一看到平板就想跑了。
……
天气逐渐转凉, 很快到了冬天。小楼里有暖气, 温度倒是没怎么变化, 陈璟礼始终一身浅色的家居服, 长袖长裤。
楚烟回了趟出租屋, 把冬装搬回来,每次出门都要好好武.装一番,戴帽子戴围巾,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陈璟礼好奇,把楚烟的帽子拿起来戴,又用楚烟的围巾把自己脖子缠住,险些喘不上气,楚烟也乐意陪他玩闹。
某天办完事情赶地铁时,路过一家装修温馨的小店,里面全是围巾帽子暖手袋等小女孩物品。
楚烟进去逛了逛,外面看着小,里面却很大,还有不少情侣。楚烟看到了一条深灰色的男士围巾,布料很柔软,摸起来很舒服,她扫了一眼牌子和价格,是没听过的品牌,应该是小众设计。楚烟没有多思考,拿了围巾去付款,不算贵,将近一百。
楚烟把装着围巾的礼品袋放包里,坐地铁回家。
到家以后,她把身上的冬装脱下来,穿着薄款毛衣,喘了口气,轻声抱怨:“穿得太多,好累。”
陈璟礼殷勤地帮她把帽子围巾外衣等挂好,就像一只会做家务的小狗狗。
楚烟看得可爱,摸了一把他的“狗头”,陈璟礼嘿嘿傻笑,就差嗷嗷叫了。
楚烟突然想起买的东西,从包里拿出围巾,递给陈璟礼,笑眯眯道:“虽然你可能用不到,但我感觉很适合你,就买来送你啦。”
陈璟礼面露惊喜,他捧着围巾不知所措,半晌脸埋到围巾里,蹭了蹭,又吸了一口气,开心道:“软的,香的。”
楚烟弯着眼睛,“喜欢吗?”
“喜欢!”陈璟礼大声说,立马把围巾戴上,在楚烟面前转了一圈,期待地问:“璟礼好不好看?”
楚烟憋笑,帮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说:“太好看了,这个颜色太适合你了,像王子。”
陈璟礼抬头,摸了摸围巾,“璟礼是王子……”
楚烟点头,把围巾的边缘理平整,“嗯,王子。”
陈璟礼似是在思索,半天没说话,等楚烟松开手退后几步欣赏她给陈璟礼系的围巾时,陈璟礼突然说:“烟烟是公主。”
楚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乐道:“我可不是什么公主,我是……我是平民吧。”
陈璟礼不说话,楚烟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太热了,脱下来,陪我去做饭。”
陈璟礼跟在她身后,“烟烟不是平民,是美人鱼。”
“啊……”楚烟停下脚步,“怎么又成美人鱼了?”
陈璟礼认真道:“璟礼是王子,烟烟是美人鱼。”
楚烟想起美人鱼的童话故事,不知道陈璟礼说的是不是这个,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美人鱼的真实结局。但楚烟没有在意,附和地说:“嗯嗯,我是美人鱼,你是王子。现在,尊贵的王子殿下,可以把围巾摘下来了吗?你不嫌热啊?”
陈璟礼躲开她的手,不满道:“不热!我不怕热!”
楚烟咋舌,又劝了他两句,陈璟礼仍旧不肯脱。楚烟也不勉强了,大概是太兴奋,等吃饭时就好了。
然而,无论是吃饭前还是吃饭后,陈璟礼都不肯摘围巾,甚至到晚上睡觉前,楚烟都没见他摘。
楚烟惊了,问了他好几次热不热,陈璟礼顶着一脑门的汗,口是心非地说:“不热。”
楚烟拗不过他,暂时随他去了,暗想可能过两天就好了。结果陈璟礼对围巾的新鲜感持续了好多天,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都戴着,楚烟严格要求他睡觉时取下来,陈璟礼不情愿地摘下来了,但楚烟还是怀疑他睡觉时也戴着了。
楚烟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如果是开心,顶多两天就消失了啊,陈璟礼对戴围巾的执着非但没消失,还变本加厉,完全没有摘下来的打算……然后就出事了。
这天楚烟没外出,和陈璟礼一起在家。
外面温度高,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屋内温度适宜。楚烟在家里穿的单薄,这个温度对她来说刚好。结果吃完饭以后,陈璟礼就突然伸着舌头,翻了个白眼,身体开始摇晃。
楚烟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陈璟礼个子高,看着瘦其实不轻,两人一起摔到地上,最后还是陈璟礼垫在楚烟身.下。
躺在地上的陈璟礼还是吐着舌头,额头鼻梁一层汗。
楚烟立刻就明白了,她又气又笑,把陈璟礼拖到沙发上,陈璟礼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大.喘.气。
楚烟把他系得严严实实的围巾摘下来,又把他的领口扯了扯,给他扇风,接着把暖气温度调低。
陈璟礼逐渐缓过来,盯着楚烟发呆。
楚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热晕了?”
陈璟礼张嘴,声音却是哑的,楚烟简直拿他没办法了,扶着他坐起来,喝了半杯水,又切了个橙子让他吃。
陈璟礼呆呆地吃水果,楚烟拿凉毛巾给他擦汗、降温。陈璟礼眼睛转了转,终于正常了。
楚烟笑疯了,说:“只听过夏天中暑,还从没听过冬天中暑,你啊……哈哈哈哈。”
陈璟礼低下头,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
楚烟停下笑声,不调侃他了,把毛巾拿开问:“头还晕吗?”
陈璟礼诚实地摇头,楚烟伸手去拿围巾。陈璟礼立马抢过来,抱在怀里。
楚烟:“围巾还是我送你的呢?碰都不让碰了?”
陈璟礼表情犹豫,楚烟继续说:“家里温度高,不要再戴了,小心下次又‘中暑’。”
陈璟礼在戴围巾和“中暑”间挣扎,抬起头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
楚烟受不了他这种表情,想了想说:“戴个别的东西吧?胸针怎么样?等以后你脑袋恢复了,出门再戴围巾。”
陈璟礼只能点头,神情失落。楚烟第二天就去了买围巾的那个小店,选了一个卡通小狗的胸针,小狗有黑色的大眼睛和卡其色的耳朵,十分憨厚可爱。
楚烟把胸针给陈璟礼戴上,陈璟礼伸手摸了摸,开心起来。
楚烟退后两步欣赏了一番,称赞道:“好看,我们璟礼戴什么都好看。”
陈璟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大声表达他的想法:“喜欢!”
“喜欢就好,”楚烟温柔,“以后有合适的礼物,我再给你买,不用那么宝贝围巾。”
她渐渐也猜到了一点陈璟礼喜欢那条围巾的原因,心里五味杂陈,暗想如果价格不贵,倒是可以多给陈璟礼买点这种小玩意,才不至于让他只收到一条围巾就爱不释手,宁愿热晕也不肯摘下来。
……
然而出乎楚烟意料的,陈璟礼对胸针的快乐只维持了几天,接着就又闷闷不乐起来,时常撑着脸发呆,要么就苦恼地皱眉,还自言自语。
楚烟有几次悄悄走近想偷听,陈璟礼警觉地瞪她,飞速跑了。
楚烟一头雾水,问了他好几次,陈璟礼每次都是垂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楚烟纳闷极了,把家里的温度调低,让他重新戴上围巾,陈璟礼也不听,还是呆呆地坐在一边,小声自言自语。
有一次楚烟出门早,不在家里吃饭,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给陈璟礼拿面包牛奶,路过陈璟礼房间时,里面竟然有动静,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起床了。
里面传来物品掉在地上的声音,楚烟想敲门询问,又担心会伤了他自尊,这家伙大早上不睡觉在房间里不知道搞什么。
最后时间来不及了,楚烟没纠结多久就出门了。那几天她太忙,回家后就洗澡休息了,一直没时间问陈璟礼。
等她终于忙完了,想起这件事时,一进家门就被陈璟礼往怀里塞了一堆东西。
鼻间是浓郁的花香,怀里是姹紫嫣红的鲜花,满满一大捧,起码有二十多朵。楚烟辨认了一下,应该是月季,三种颜色和品种的月季。
楚烟一时忘了呼吸,怔怔地低头看怀里这捧春色。
陈璟礼扬着眉看她,脸上全是笑容,带着期待和得意,不太像平时的他,张扬俊美的样子很符合他的家庭背景。
楚烟有些恍惚,楞楞地看着他。
陈璟礼低头,目光温柔期待,喊她:“……烟烟。”
楚烟回神,再次看向花朵,询问问:“花哪里来的?”
陈璟礼咧嘴笑,指了指西边,楚烟顺着他手指看去。西边……在主楼的位置有一个大花园,种了很多花,平时都有专人打理。
楚烟叹了口气,“花园摘的吗?”
陈璟礼点头,楚烟失笑,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他浅色的家居服上好像有不少暗色的痕迹。
楚烟神色微变,眯着眼仔细查看。陈璟礼还在得意给楚烟送了鲜花,全然没有察觉危险即将来临。
刚才进门时一楼没开灯,楚烟只开了玄幻的壁灯,这会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她离开几步开了吊灯,这才发现陈璟礼衣服裤子上全是泥点子,还有几个鞋印。
楚烟面色渐渐沉下去,抓起他的袖子问:“这里是怎么回事?还有裤子上……怎么这么脏,全是泥。”
陈璟礼开心地说:“摔倒了,屁.股好疼,抓不到璟礼。”
楚烟自动扩展这句话:他摔倒了,所以衣服裤子上都是泥,大概被人发现了,可能来抓他?他就跑了,没被抓到。
楚烟沉默不语,没有说话。陈璟礼嘴角落下来,困惑地看着楚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6 00:07:00~2022-10-28 00:0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章
花很漂亮,我想送给烟烟(二更)
楚烟把他的袖子挽起来, 问:“有没有欺负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陈璟礼摇头,楚烟看了看他的胳膊,又让他把裤腿挽起来, 看了一下,的确没有受伤的痕迹。
楚烟松了一口气, 随即厉声道:“陈璟礼!”
陈璟礼吓了一跳,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惊疑不定地看向她。
楚烟语气严肃:“你太不懂事, 太胡闹了!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陈璟礼一脸茫然,方才的高兴褪得干干净净。
楚烟继续教训:“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以前……现在我不在家, 你跑去摘花, 他们欺负你怎么办?打你怎么办?你受伤了怎么办?”
楚烟一连声的质问, 语气越来越急, 越来越严厉。
陈璟礼缓缓低下头, 等楚烟说完了,他才小声地问:“烟烟不喜欢吗?”
楚烟喘了口气,征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没有办法骗人,便说:“我喜欢的。”
陈璟礼抬头,眼神单纯委屈:“花很漂亮, 我想送给烟烟。”
楚烟愣住:“特意送给我的?……因为我去摘的?”而不是一时兴起跑去玩?
陈璟礼点头, 委屈的不行, 哪里还有刚才嚣张得意的样子。虽然是有原因的, 但这种行为还是很危险, 导致的后果也是一样的。
但楚烟没有再教训他, 而是低头碰了碰带着水珠的花瓣, 根茎干净没有泥土,陈璟礼甚至还打理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解这些的。
“抱歉……”楚烟轻声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陈璟礼观察她的表情,重新露出笑容。楚烟无奈道:“我不是故意说你,我只是……”
她想寻找合适的语言表达,但没有。最终还是诚实地说:“我只是担心你,怕你被欺负。我不在家,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以前我没来的时候,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他们……”
楚烟说不下去,心情也低落下去,为难地叹了口气,似乎对现在的情况很无助。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楚烟正想结束这个话题时,就听到陈璟礼说:“没关系,我不生烟烟的气。”
楚烟惊讶,抬头看他。
陈璟礼认真地问:“烟烟不喜欢璟礼去摘花?”
楚烟点头,陈璟礼又问:“烟烟会难过,会生气吗?”
楚烟笑了笑,说:“是。”
陈璟礼小声道:“那璟礼以后不去了,不摘花了。”
楚烟神色复杂,柔声说:“我不需要你送我什么东西,你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陈璟礼不解,楚烟继续说:“不明白也没关系,记得以后不要去花园那边了。”
花园在主楼旁边,陈家人和佣人全在那边,楚烟虽然大概了解陈家对陈璟礼的态度,但到底接触太少,也没有陈璟礼以前被他们欺负的证据,她不清楚陈璟礼这种跑去摘花的行为,被抓到了后会不会被借题发挥,做出伤害他的事。楚烟很担心,也很不安。
楚烟不了解陈家人,也不敢拿陈璟礼冒险,只能认真地叮嘱他。
“去找个花瓶,把花放进去。”楚烟想拉陈璟礼的胳膊,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楚烟也没有多想,牵起他的手打算去餐厅。
陈璟礼却是惊叫一声,抖了一下。
楚烟回头,把他的手心翻过来,接着眼神一凛,不说话了。
陈璟礼两只手心都有血,还有大小不一的划痕,看起来实在狼狈。
楚烟静静看着,没说话。陈璟礼把手抽回来,快速在裤子上抹。
楚烟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气道:“你干什么!”
陈璟礼慌乱地说:“擦干净!不流血了!烟烟不要生气!”
楚烟又气又急,更加无奈,使劲握住他的手腕,沉声说:“还知道我会生气?那刚才为什么撒谎,不告诉我手被扎伤了?”
陈璟礼不安,垂着脑袋可怜极了。
“你的裤子上本来就很多泥,手心那么多伤口,感染了多麻烦?我难道不会更生气,更难过吗?”楚烟说。
“不要生璟礼的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去了……”陈璟礼小声重复。
“我不生气,也不怪你。”楚烟吸了口气,转而握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抱着花,带着他来到餐厅。
楚烟把花放在桌子上,看了几秒,去拿药箱。这个药箱用处真大,这段时间不是她摔倒就是对方手扎伤。
陈璟礼坐在椅子上,楚烟认真给他手心消毒,陈璟礼皱着眉,看起来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一直忍着。
“疼吗?”楚烟问。
陈璟礼摇头:“不疼。”
口是心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楚烟也不知道这是否代表他的大脑在逐渐恢复正常。
楚烟说:“没关系,疼就喊出来,我不会生气。”
陈璟礼舒展眉心,小心翼翼地说:“真的吗?”
楚烟险些笑出来,朝他手心轻轻吹了吹,说:“嗯。”
陈璟礼立马委屈地喊:“好疼好疼,呜呜呜,疼……”
楚烟无语了,能怎么办?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对方可怜又委屈,还是因为想给她送花才受的伤,她能怎么办?
楚烟唉声叹气,深刻体会到了无痛当妈养孩子的不易。
楚烟专心给他处理伤口,陈璟礼吚吚呜呜各种叫唤。楚烟打开手机照明功能,仔细检查他的手心,肉里好像还扎了几根刺。她顿时更担心了,小心的拿针给他挑出来,按理说应该不算疼,不知道陈璟礼是看着针害怕,还是其他原因,他轻轻地抖起来。
楚烟柔声说:“闭上眼睛,不要看,很快就好了。”
陈璟礼犹豫,在楚烟温柔的目光里,听话地闭上眼——果然不疼了。
陈璟礼更信任楚烟了,烟烟好厉害。
花了十几分钟才把刺全部挑干净,楚烟用纱布把他的手心包起来,说:“今晚不要洗澡了,伤口不大,两天就可以好了。”
陈璟礼没有疑问,点了点头。
楚烟去找了花瓶,接了小半瓶清水,接着网上查询怎么养刚摘下来的鲜花。看完后她找来剪刀,把叶子全部剪掉,又在根茎底部剪成斜口,接着一朵一朵放进花瓶。
楚烟欣赏了一会,拿出手机拍照,陈璟礼好奇地观看。楚烟拍完了以后,简单修了一下图,发到朋友圈。
陈璟礼脑袋架在她肩上,看着楚烟的手机屏幕,问:“小可爱是谁?”
楚烟回头看了一眼,“不告诉你。”
陈璟礼直起身体,不高兴了,“是谁?”
楚烟摆弄花朵,笑眯眯:“谁送的花,谁就是小可爱。”
陈璟礼想了一会,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他自己,他是小可爱呀。
陈璟礼高兴了,楚烟虽然表达不多,但她的确是很高兴的。
刚才发在朋友圈里的图片和文字:小可爱送的花。
底下评论纷纷问道:谁是小可爱?楚烟你是不是恋爱了?好漂亮的花,哪位可爱的男士送的?哦吼吼,小可爱?
楚烟没有看这些内容,发了朋友圈后就去做饭了,今天“小可爱”受了伤,她要做什么食物补偿呢?
作者有话说:
加更一下,快恢复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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