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进一步”,时间刚刚六点半。
稍微踌躇了一下,邱源河这才踏入“进一步”。
“来啦?就等你了。”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叶晓军扬声招呼着,一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去坐。
叶晓军看他,也就是大半个月未见而已。
把魔法世界的时间算上,邱源河却有一年时间未见到这个朋友了。
很多事情他习惯靠自己,也习惯了无人交流,所以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叶晓军一个。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找炼金术师炼这个被他取名为“斩望”的药剂,斩断前程,忘记不值得的人事物,展望未来之意。
为了让炼金术师做这个药剂,他足足给炼金术师做了一个月的饭。
同学热情的跟他打招呼,邱源河不知所措,冲着同学点点头。
他还是喜欢自己窝着,只需要面对熟悉的人就好。
毕竟从小说话就不被重视,久而久之干脆就再也不说了,也因此,他的社交能力好像也缺失了一部分。
“得了得了,吃你们的去吧。”叶晓军帮他把人打发走,带着他走到角落位置。
一走到角落,邱源河就小声问道:“阿姨的情况还好吗?”
“跟之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邱源河会提起抑郁症的老妈,叶晓军心累地揉了一下脑门,“怎么突然问这个?”
邱源河把装了药剂的袋子递给他,小声道:“这个,你收好。”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给叶晓军介绍了一下这个药剂的作用,迎着叶晓军古怪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还有这么奇怪的药水?你从哪儿拿来的?”叶晓军吞了吞口水,倒是没怀疑邱源河骗他,就是有点不可思议。
“这个,你就别问了。”想了想,连邱源河自己都有点心虚。
如果不是魔法世界的经历,谁告诉他真有这么诡异的药剂,他的表情恐怕比叶晓军还来得古怪。
人家没直接说他被人骗,或者专门跑来骗人,已经是他以前做事情比较靠谱得来的结果了。
沉默了一会儿,叶晓军展颜一笑,“谢谢你源河,虽然很稀奇,但我觉得你不会随便瞎折腾。”
“只是回去以后,这个药剂,我会找外公那边的人做个成分检验好吗?”
邱源河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毕竟是喝进嘴里的东西。”
“这个药剂没试用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药剂喝了以后到底是怎样的。”
这话一说出来就感觉哪里不对,就像是把人当做试药的白老鼠似的。
邱源河沉默了,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脑门一巴掌。
叶晓军盯着手里的袋子许久,突然露出一个淡笑,“其实,最坏的也不过是死而已。与其生不如死,赌一把……也好。”
这个不会毒死人的……那个炼金术师虽然让他给做了一个月的饭,但为人很好。
而且那个魔法世界的神灵说过了,如果带回来的药剂对他们自己的世界有负面作用的话,是不被允许带走的。
他好像搞砸了……邱源河沮丧地垂下脑袋,明明是想帮忙的,怎么说着说着,就不对味了呢?
要不是现在的任霖已经不能直接跟他进行意识对话了,他真的很想很想跟自己的小伙伴说说话。
出师未捷身先死,他雄心万丈伸出去的触角又一次缩回了壳子里。
两人相顾无言,一个盯着药剂,一个低垂着脑袋。
就连不远处的同学,都发现不对劲,渐渐地沉默下去。
同学们面面相觑,互相使着眼色。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什么情况?
大家有志一同地瞪着酒吧的小老板,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当和事佬啊。
眼睛都眨累了,也没见怂兮兮的小老板有所行动。
还没学会怎么帮着处理人际关系的一群半大孩子,只能面面相觑,陪着玩起了“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叶晓军才回过神来。
他眨眨眼睛,瞄了一眼神情沮丧的邱源河,又扫了一眼周围大气都不敢出的同学们。
“……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在干嘛呢?”
说着,叶晓军给自家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进来,当着邱源河的面将药剂递给他,嘱咐道:“我们还要吃饭,吃完饭应该还要再玩一会儿。你先把这东西送回去再回来。告诉外公,找个人检测一下这管药剂的成分。”
等司机走出酒吧后,叶晓军小声跟邱源河道歉,“抱歉,刚刚只是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了。一个没看住,我妈就从三楼跳了下去。”
别墅区的楼层虽然不高,但这么跳下去,还是会出事的。
要不是早就有所准备,在楼下地面铺了一圈厚厚的软垫,他老妈不死也伤。
“啊?!那,阿姨没事吧?”邱源河抬起头,担心地看着叶晓军。
“没事,所以我才说,生不如死,还不如赌一把。”
坚持那么久,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外公外婆,甚至连他将来的岳母兼妈妈的闺蜜,都已经累了。
如果真的能遗忘那些不堪的过往,继续向前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小玥过段时间就从国外回来了,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邱源河眨眨眼睛,“就是你说的那个青梅竹马,后来去国外上学的未婚妻?”
“嗯!她今年该上高三了,回来上一年高三,然后参加高考。”
两人正说着话,酒吧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黑暗中,一个足足三层的大蛋糕被推到邱源河的面前。
“祝你生日快乐……”
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才一响起来,邱源河就愣在了原地,他还听到任霖悄咪咪也混入其中的歌声。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给自己唱生日歌,和别人唱给自己的生日歌有什么区别。
今天,他知道了。
原来,有人给自己过生日,是会让人喉咙干紧发疼,眼眶发热的。
可他不想在大家面前丢脸到哭出声,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收拾收拾心情,好让自己体面一些,能微笑迎接祝福。
邱源河捏着拳头,努力将接二连三要掉出眼眶的热泪逼了回去,笑着对同学们鞠了一躬,“谢谢!”
低下头时,两滴早就蓄势待发的眼泪滴落在地。
聪明的同学从邱源河异常的表现中发现了不对劲,都善解人意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不知道,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生日会,对于邱源河而言,是十几年都不曾有过的温暖。
他们只以为,那也是豪门阴私的一环。
毕竟普通人的世界,离着某些世家而言,实在太过于遥远。
这个年纪的青少年们,大多数是跳脱的性子,三层大蛋糕最终没能发挥出食物的公用,只有一小盘进了邱源河的肚子里,其余的,都被当做了武器。
等到同学聚会后,酒吧里已经满是狼藉。
“嘶……我突然觉得,蛋糕还是拿来吃比较好!!”酒吧的小老板瞅着墙上地板上甩的到处都是的奶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心虚的不敢看周围的服务人员。
虽然这个酒吧属于自己,他们都是拿工资的,但是给人造成额外的工作,还是有点心虚肿么破?
脾气爽朗的女孩子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看你这副见了鬼的模样,我们那么多人,分分钟就给你搞定好嘛!”
“就是,我们还要继续玩游戏呢,脏兮兮的怎么行?”
站在一边的领班微微一笑,都是热情的青少年,一个个也都很有教养。
虽然他不介意多做一些额外的工作,但小老板的同学们能理解他们这些打工人,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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