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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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公还没反应过来, 他已站起身,冷声道“为何不早说。”
“老奴……”
徐公公看着他步伐极快的走出了内殿,急忙跟上, 太子殿下这会又成了太医了?
……
他来到辰阳殿时,荷良刚用了药, 正倚在床榻上翻看新的话本子呢, 听到外殿有人在行礼,她心中怔了下, 探着脑袋向外瞧, 正巧与谢璟云目光相对, 她纤柔的手指颤了下, 垂下眼眸不再去看他。
谢璟云望了眼身旁的兰嬷嬷,冷声道,“去请太医来,扎针。”
扎针二字听得荷良心中一咯噔,她向谢璟云看去, “我不扎针。”
谢璟云走向她, 坐在床榻上, 深邃清冷的眼眸瞧着她, 看她脸颊红红的,以为她不止胃疼又发了烧, 伸出手去触碰她的额头,却被她拿话本直接将他的手打开, “太子殿下还是快离开辰阳殿吧, 省的别人又要说我善妒……”
谢璟云:“……”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愠恼, 因着不适一双眼眸湿漉漉的,染上霞色的脸颊如玉, 心中燃起一阵自责,这些日子他何尝不想来见她,他很想……可又怕她不喜,不愿看到他,她说的没错,当初赐婚时她确实是不愿嫁给他的,可,既然她已是他的太子妃,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就不该让她难过。
他轻叹了口气,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根本不给她挣脱的可能,“要我给你道歉?”
她垂下眼眸,小脸憋气憋的圆鼓鼓的,迟疑了片刻,她道,“你若是以太子殿下的身份说的这句话,荷良不敢,你……你若是以……以夫君的身份说的,那你确实应该跟我道歉。”
这时,李太医又匆忙赶来了,行礼道,“老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荷良正等着谢璟云的态度呢,被李太医突然给打断,她不满的望了眼李太医,来的真不是时候,她胃疼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谢璟云瞧着她,猜到了她的小心思,轻声道,“先扎针,有的是时间给你道歉。”
她按捺住内心的欢喜,故作冷漠的应了声,转头去看向李太医时,李太医手中已拿了银针,看的她颤了颤,又看向谢璟云,“我不想扎针,疼……”
“听话。”
兰嬷嬷已将脉枕放好,李太医走上前来,“太子妃将手伸出,只扎一只手,三根银针……”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将手伸了出去,脸色极为难看,要知道吃冰沙要扎针,她肯定不会贪凉,哼,都怪谢璟云,什么都怪他。
谢璟云伸出手臂给她,“若是怕疼,给你咬……”
她倒是真准备咬谢璟云的手臂,可这三根银针扎的她没一点感觉,等她放宽了心,觉得也没什么时,李太医将银针拔出,却猛地如蚂蚁钻心般疼了一下,又一下,又一下,没等她去咬谢璟云的手臂,这针已拔完了……
不过,胃里确实舒服了许多,感觉不再堵得慌,也不再闷。
李太医又叮嘱了遍,“太子妃切忌寒凉、按时服药、食些易消化的食物……”
……
兰嬷嬷送走李太医,心中舒畅了许多,这太子殿下与小姐是要和好了,这些日子过得真是难受,她给如蝶莲草递了个眼神,都出了内殿。
荷良心里一直等着谢璟云的道歉,杏眸如辰,瞧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瞧着,谢璟云唇角轻扬,“都是我的错,日后再不会有类似之事。”
荷良:这就没了?
她不满的瞧着他,轻哼了声。
谢璟云:看来是不满意,非要他将一切都说的明明白白才是。
他又道,“我待你好,与李家无关……说你骄纵跋扈是我想以此撇去别的麻烦,我无心去应付裴婷衣,也不想朝中大臣将自己的女儿往东宫里塞……却是伤到你了。”
她咬着唇,有些委屈,“那……那你为何这么多天都不来见我?”
“我看到你和永宁在踢毽子,脚好了,心情也好,而且你……不是说讨厌我,被逼无奈才嫁给我的吗……”
谢璟云的话一说出,荷良本是饶有气势的眼神瞬时弱了下来,谢璟云这是开始找她算那天的账了,她那天只是一时气愤,才说出的那些话,可他……好似有些强势。
谢璟云见她露出怯意,又道,“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让我休了你,去江南过你的舒适日子,不稀罕我的好……”
她急忙道,“没有,没有……我……”
算了,不如来个胡搅蛮缠。
“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毁我名声,我一时气愤,才会说出那些口不应心的话来,你还让我解释,明明是你有错在先……”
谢璟云:“……”
“不解释也行,那我问你答,我要听真话。”
她灵动的眼眸如小鹿般,犹疑的看着他,顿了顿,“那……那你问……”
“你讨厌我吗……”
她迅速摇头。
“为什么愿意嫁给我……”
“文帝赐婚,皇姑奶也同意了,我只能嫁了。”
她还算是诚实。
“你要嫁去江南?嫁给谁?”
她咽了咽口水,看他清冷的眼眸中含着怒气,这……这要是说了,怕是柳钰日后的仕途就完了……他家是江南富商,可就出了他这一个有学问的。
“没谁……我胡编乱邹出来的,听说江南那里的风景极好,气候宜人。”
谢璟云垂下眼眸,露出一抹痞笑,“最好是你编出来的。”
她轻哼了声,你一个太子,还能公私不分?去找一个今科殿选出来的仕子麻烦?
不过,她倒是还满脑子问题。
“你……你为何不喜欢裴婷衣?小时候我欺负你时,她不是还护着你。”
谢璟云无奈的瞧着她,敲了下她的额头,“脑袋里都有什么问题,现在都说出来,我都会回答你,但是日后不可再提。”
她正愁一肚子问题不知如何都问出来呢,既然谢璟云这样说了,她就一股脑全问出来。
“你当真不记仇,原谅我小时候欺负你?”
“还有裴婷衣……”
谢璟云见她想了会,也想不出来什么了,问道,“没有了?”
“目前是没有了,可我若是想到了还是要问你……”
“是谁告诉你,她帮过我,我就要喜欢她?”
“可……可你也不至于待她如此冷漠。”
“年少时,裴婷衣是为我说过话,不过那日正巧她的发簪掉在了辰渊殿里,我去寻她时,听到她与人说,那个皇子真可笑,我不过是逗逗他,他就一脸感激的看着我。”
荷良心中一怔,原来是这般。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谢璟云的手,他小时候确实挺可怜的,若是知道有朝一日,他会是自己的夫君,那个时候自是会护着他,没人敢欺负他……
谢璟云又道,“别人瞧不起我,是因为我不受父皇重视……你欺负我是因你生来清傲……”
他还记得,年少的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霜花一般清傲矜贵的女子,以至于后来,就算长大了,他被立为太子,见过无数才貌俱佳的女子,依然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只有她值得拥有。
大婚前,每次待她好,都只是觉得她配得起,却不知那时候的自己就有了私心……
他本以为这些年他的心已足够冷绝,可那遥不可及的人出现在他眼前,成为他的太子妃,他只想要待她更好。
荷良听到他的话,心中暗暗嘀咕,这是什么逻辑,别人瞧他不起与我欺负他难道不一样吗?
谢璟云又道,“那些人是什么时候碰到我总要冷嘲热讽几句,你……”他打量了她一眼,“你是整日寻着我欺负,只要你在宫中住着,隔三差五就要跑去辰渊殿,你得了什么吃食,要去问我吃过没有,然后将手中端着的递给我吃,你得了什么稀罕玩意也要去辰渊殿寻我,非要炫耀一番,就连你穿了件新衣裳,也要去找我炫耀……”
他说着,无奈的瞧着她,“就连你知道我练剑被父皇罚在院中举剑,也要先说上我几句,再将手中拿着的蓑衣给我披上,你说我还在受罚,不能撑伞,你便去找来了蓑衣,还炫耀了一番你是如何寻得到的蓑衣……”
她听着他说,心中懵了又懵,这些事她都快没有印象了,谢璟云竟还都记得?
谢璟云又道,“我想虽然你总是欺负我,有时候还咬我,可你却也是关心我的,不然谁会整日寻着人欺负?”
她挤出一丝笑意,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谢璟云扬眉,疑惑的问她,“难道你当时不是这样想的?”
她急忙点头,又摇头,“我是这样想的,我是……我那时其实没想着欺负你,就是想去辰渊殿找你玩来着。”
谢璟云看着她有些慌乱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
咱也不知道她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被欺负的人愿意这样想,咱也没办法……
她看着谢璟云,眼眸含笑,纤柔的手臂绕在他脖颈,将他紧紧抱着,“谢璟云,以后,我都不会欺负你……我一直陪着你,如果有别人要欺负你,我第一个不愿意。”
谢璟云将她揽入怀中,她如瀑般的青丝落在他身上,他想起在国公府时,她哭闹着要李国公给他道歉,原来他的太子妃最受不住委屈。
只是,日后他与李家……
想到这里,他眼眸中透出清冷的光。
荷良突然将他松开,“我想起来了,我还有问题要问……”——
作者有话要说:
谢璟云:她不是去欺负我,是去找我玩……(太子殿下给自己洗脑成功)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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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良突然将他松开,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问题要问……”
谢璟云深叹了口气,瞧着她, “能不能……不要问了……”
她坚定的摇头,“既然你不喜欢裴婷衣, 为何还是娶了她?”
谢璟云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淡声道,“朝堂的事你不懂, 我也不想让你懂……”
见他不愿说, 她迟疑了下, “嗯, 那我不问了。”
她倒不是听话,而是明白有些事说明了,反倒心中有根刺。
她窝在他怀中,撒闹道,“可我如今的名声全毁了, 你说怎么办……”
谢璟云故意逗她, “那只能太子妃给我多纳几个侧妃, 以示自己不是善妒之人了……”
她冷哼了声, 抱紧他的腰,“既然名声都坏了, 就继续坏下去吧,反正之前我没有善妒, 诋毁我不行。”
“现在……”
她轻笑着, “承认了又如何。”
这时, 徐公公站在外殿,听了兰嬷嬷的劝告, 没敢再往里走,“殿下,顾将军到朝政殿了。”
听到徐公公的话,她很乖的松开了他,谢璟云轻笑,她倒是学乖了,他揽着她的腰,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落下一吻,又觉不够,在她娇嫩的唇里浅尝了番,低声道,“听李太医的话,不可贪凉、要喝药……我忙完就来陪你。”
“嗯。”
谢璟云走出内殿,徐公公跟在身后,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殿下适才在朝政殿脸色还黑沉着呢,这就温和了?
他心中嘀咕着:我算是明白了,殿下就喜欢太子妃这样的,就算挨了骂也喜欢。
荷良又看了会话本,午膳用了些清粥,喝过药有些犯困,就午憩了会,这些日子心底总是压着事的,如今倒是能舒坦的睡上一觉了,兰嬷嬷一边往香炉里添着安神香一边笑道,“小姐,老奴早就说过让您放宽心,太子殿下怎舍得不理您呢。”
她钻进被褥里,雨后的天气变凉了许多,没一会就发出轻柔的呼吸声,兰嬷嬷给她放下床帐,她家小姐睡着了也是这么可人,难怪太子殿下如此宠她呢。
朝政殿里,谢璟云谈完了事情,萧锐又来了朝政殿,手中拿着他新得的一副软玉棋,“来吧,太子殿下,下一盘棋,上次输给了你,好歹给个机会让我讨回来。”
谢璟云瞥了他一眼,“没空。”
“诶,你若不跟我下,我可就赖在东宫里不走了。”
谢璟云露出一抹笑,“萧公子随意。”
见谢璟云说着就要往殿外走,他站起身,“你不会又要去辰阳殿吧,我晌午来的时候你就在那里,这李家二小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谢璟云不理他。
他急忙跟着,“正好,我与李家二小姐不怎么熟,只闻其名,也就见过几面,我也去拜访一下殿下的太子妃。”
谢璟云停下脚步看他,“滚回萧府去。”
萧锐看着他的背影轻笑,自从那次在皇家园林他在李家二小姐面前摔了个大马哈后,每次都绕着她走。
若说二小姐是李家的人,太子殿下比谁都清楚,多说无益……
……
次日一早,谢璟云未用早膳便离开了,最近因着北境多地干旱,各地官员纷纷上折子,他很是忙碌。
兰嬷嬷走进内殿,见她家小姐还睡得正沉,又轻步走了出去,想是累着了,昨晚是如蝶守得夜,兰嬷嬷一早就问过了,昨夜殿内折腾了大半宿。
这两人和好如初,也算是小别胜新婚了,前些日子小姐还受了伤,太子殿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过她家小姐身子娇弱,得好好补补了,这般想着正要去小厨房吊上些补气血的汤,御膳房的人就给送了来,说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兰嬷嬷笑着接下了。
……
天气愈热,风都热乎乎的,蝉鸣不止,没日没夜的聒噪,宫中各殿都备上了冰,前些日子她还愿意出去走动走动,这几日天气热了,整日里待在内殿,守着冰块,有时候贪凉,想食冰沙,兰嬷嬷总是拿太子殿下来阻止她,可兰嬷嬷不让,等谢璟云来时,她就冲他撒闹,每次都能吃上一些。
永宁知道她与谢璟云和好时,鄙视的嘲讽了她一番,还将她那天生气的样子学的一模一样的,她这些日子跟顾秉的关系好像近了一些,只是不知道顾秉是不是被她给威胁了。
明月的婚事比想象中还要快上一些,本以为会等到七夕节,却没想大婚之日定在了六月底,荷安族的首领亲自在皇城外三十里处迎接送亲队伍,他一个被大盛打败了多年的族群能娶到明月郡主也当真是值得庆贺的事,皇太后简直要将整个昭元殿她觉得珍贵的东西都拿去给明月做嫁妆,这件事让荷良心中不安了许久。
倒不是因疼明月胜过她,而是这些年皇太后待她有时候甚至比明月还要好,皇太后总说,明月是皇家血脉,早晚是要嫁人的,而她不同,她是李家的人,和她又是同样的血脉,将来是要嫁给皇亲国戚的。
只是这次皇太后给了明月太多嫁妆,多到让人不禁怀疑此次亲事的目的。
虽然明月说起自己的婚事时一副满意的模样,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虽是不去过问朝政,心里却是清明的,此次明月嫁去荷安族,多半是皇姑奶与永郡王的主意,而明月虽是热爱蜀地的生活,却也只是热爱在外祖家的生活,真的嫁去荷安族,不一定还会欢喜,荷安族向来野蛮,生活环境恶劣,看来,只有永郡王妃是真的不舍得自己的女儿。
……
转眼就快要到七夕,永宁已来磨了她两日,非要让她去找谢璟云,让谢璟云帮她邀顾秉七夕一同去顺安街上放花灯游船,她不愿,永宁就早上来一趟,晚上来一趟,使劲的磨她。
兰嬷嬷慌乱的走进殿中,“小姐,永宁公主又来了,已快到殿中了。”
荷良轻叹了口气,“反正也拦不住她,她愿意在这待就让她待着吧。”
她也是想不明白永宁这次怎么就突然矜持了呢,还跟从前一样直接去拉着顾秉放花灯不就好了,还羞起来了。
永宁这次换了个花样,从宫外让人寻了只鹦鹉抱着来,打算贿赂一下这位太子妃,荷良躺在软椅上,闭目休憩,并不去看她,听到那鹦鹉清脆的声音喊着,“李家二小姐……李家二小姐……”
她猛地睁开眼,先是看着鹦鹉笑,随后看了永宁,“你今天倒是动了心思。”
永宁冲她冷哼了声,她还摆起架子来了,她坐下来,厉声问道,“到底帮不帮?”
“我都说了,谢璟云不会去做这种事的,你去说不行,我去说也一样。”
“那哪能一样,我最多是央求他,你冲他撒闹啊,他还能不同意?你就是不愿意帮我,若我与顾秉成不了,以后我就整日来东宫,做个没眼力见的人。”
荷良冲永宁挤出一丝笑,叹了口气,“我怕他嫌我烦,本来就是咱们女子家的闲事,他去邀顾秉,顾秉若是愿意还好,若是不愿意也得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愿意,那顾秉岂不是要认为太子殿下以公谋私,强迫他跟你共赏花灯吗?”
永宁听她说着,觉得也挺有道理,可又不合她的意,“重色轻友,这就处处为璟云哥哥着想了,你忘了咱们两个才是从小玩到大的。”
她轻叹了口气,自是也想帮永宁,随即动了动心思,倒是有了主意,“永宁,你与我同去朝政殿,我邀他七夕放花灯,到时候你就说你也要去,他定是不愿你跟着我们的,到那时你再让他帮你邀顾秉,想来他会同意的。”
“若他还不同意,到时候我再帮着你说话,怎么样?”
永宁仔细想了想她的话,点头赞可道,“可以,绝对可以,璟云哥哥每天看你的眼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他的太子妃,你去说准能行。”
二人对了个眼神,同时说道,“走,现在就去。”
……
来到朝政殿,徐公公见她们二人走来,急忙上前笑迎着,如今他可是彻底看明白了,这李家二小姐得供着,他行礼道,“太子妃,殿下在处理公务呢,这就给您进去通传。”
她轻笑,和永宁又对了对眼神。
徐公公走进,又很快走出,“太子妃、永宁公主,殿下让你们进去。”
谢璟云已放下手中的笔,正将写好的书信折好,递给了一旁的内侍,抬眸瞧了眼她们二人,文帝曾说过,这两个人只要一同去找谁,准没好事。
他站起身,只是望着她们并不语。
荷良走到他面前,柔嫩的小手拉着他,眼眸净澈,“后天七夕,我想去宫外赏花灯,你与我一起好不好……”
她本是确定了谢璟云一定会同意的。
谢璟云迟疑了下,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后天我有事要处理,不能陪你。”
事情没有朝着她预想的走下去,她疑惑的轻嗯了声,亏她和永宁来朝政殿一路上还在想着怎么说呢,这就……被他一句话给否决了?
谢璟云看到永宁面露不满,正要上前来又要开口让他去邀顾秉,他先说道,“顾秉后日要与我在一起。”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永宁只好冲他冷哼了声,荷良也垂下眼眸,这还说什么啊,别说永宁邀不来顾秉了,她也邀不来谢璟云。
七夕节呢,那么美好的节日,还有事要处理,哼……
她有些不悦,虽没表现出来,却淡淡的说着,“太子殿下您忙,我和永宁回辰阳殿了。”
谢璟云:“……”
回到辰阳殿后,本来只是永宁一个人愁闷,现在有了作伴的,两个人坐在那里,双手托腮,各自郁闷。
“永宁,七夕我跟你过。”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永宁听得一激灵,随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
永宁在这里用过晚膳后,就离开了,她倚在软椅上,望着眼前一点点消融的冰,在心中暗暗嘀咕,呆愣了许久,她看向正在整理被褥的兰嬷嬷,冷声冷气的说着,“我要歇下了,等下……等下太子殿下来了,就说……就说我歇下了,让他回他的朝政殿去。”
兰嬷嬷不明所以,怔了下,“小姐刚用过晚膳,等会再歇吧。”
她站起身,上了床榻,兰嬷嬷欲言又止了会,默默给她放下了床帐。
她躺在床榻上,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一个身,左右就是睡不着,躺了有半个时辰,她从床帐里透出个小脑袋,冲着外殿喊着,“兰嬷嬷……”
兰嬷嬷急忙走进来,“小姐,怎么了……”
“他可来过了?”
兰嬷嬷怔了下,“太子殿下还未来呢。”
见她不悦,兰嬷嬷宽慰道,“时候还早呢,太子殿下说不准一会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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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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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 如蝶走进来,“小姐,徐公公来了, 说是殿下让跟您说一声,今夜他不来辰阳殿了。”
兰嬷嬷瞧着她的神色有些不对, 这今日小姐与永宁公主去朝政殿时也没让她跟着,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她试探的问着, “小姐, 您跟太子殿下又闹脾气了?”
她坐起身, 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 难道他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还是说他嫌她太不懂事,他公务那么繁忙,她还要让他陪着过七夕节,今日离开的时候还阴阳怪气的同他说话。
她看向兰嬷嬷,“给我着衣, 我要去朝政殿。”
兰嬷嬷已猜出了几分, 可……以她家小姐的脾气, 没准去了会跟太子殿下发脾气, 她笑道,“小姐, 夜色暗了,您就这样直接去朝政殿多不好, 不如老奴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冰沙, 您拿去朝政殿给太子殿下, 也是您体贴不是。”
她本想着拒绝,可兰嬷嬷说的也在理, 小厨房做好了冰沙,兰嬷嬷陪着她就去了。
徐公公见她提着食盒,索性不去通传,让她直接进了内殿,谢璟云正神情专注的批阅奏折,直到她走近,也并未察觉。
“夫君。”
他拿着奏折的手颤了下,抬眸看去,她怎么来了?还提了食盒。
见谢璟云满眼疑惑,她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将里面的桂花冰沙拿出来,放在他面前,“夫君日夜辛劳,吃些冰沙去去暑。”
她想了想,又道,“这是我亲自做的。”
谢璟云:“……?”
上次吃她做的东西还是小时候,被逼着吃的。
“是吗?这冰你是怎么捣碎的。”
她怔了下,不过随口说了句,还问起制作过程了……她不过是去了趟小厨房,至于怎么做的也只能现编了。
见她迟疑,谢璟云露出笑意,端起面前的冰沙,尝了口,虽是心中欢喜,却还是责怪道,“不好好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还早呢,我来看看你。”
她欲言又止,神色不安的,谢璟云瞧出了她的心思,永宁的事他并非不愿去管,只是后天他与顾秉真的有要事要办,他温和的说道,“各地干旱,皆在商讨引水之策,奏折还有许多未批,我怕回辰阳殿晚了,打扰你休息,才让徐公公去告知你不回辰阳殿了。”
他自觉地用了‘回’而不是‘去’。
她心中松了下来,乖乖的点了点头,望了眼桌案上堆着的奏折,“那夫君别太累了,也要早些休息。”
“嗯。”
她站起身,冲他宛然一笑,就要离开朝政殿,谢璟云突然说道,“后天七夕节,顺安街东头新开了一家茶馆,那里的说书先生讲的话本甚是有趣,你与永宁可去那里放花灯听书,莫要再往其他地方跑了……早些回宫。”
她回转身,低声应着“知道了。”
他倒是知道她会和永宁一起去放花灯,还以为他要陪她呢。
……
七夕节晨起,天色阴沉沉的,不再闷热,反而有一丝清凉,她刚用过早膳,还未盘发,兰嬷嬷从外殿进来,“小姐,国公府的人给传了话,说是老爷新得了件稀罕玩意,让您回府呢。”
“嗯?……”她有些不可思议,爹爹什么时候得稀罕玩意不行,非要七夕节?
她淡淡道,“兰嬷嬷,你再去传话,说我七夕节有事,改日再去。”
“小姐,以老奴看,哪是什么稀罕玩意,定是老爷想您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言说,便拿稀罕玩意来让您回府呢。”
她顿了顿,是有许久未见爹爹了,可她答应了永宁先去皇家园林泡个温泉,再去宫外听书放花灯的。
算了,和永宁一起先回国公府好了。
……
马车都要到了国公府门前,永宁还在埋怨着,“舅舅何时寻你不好,偏偏在七夕节让你回国公府,还好你只是陪着我,若是璟云哥哥陪着你,难不成还要在国公府过七夕节不成?”
荷良许久不语,眼眸低垂着,脑袋里想了许多,总觉得心中不安,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向永宁,“若是我们到了国公府,爹爹非让我们在国公府陪着他,不许我们离开怎么办?”
永宁怔了一下,用指腹点了点她,“你在想些什么?舅舅怎会不许我们离开呢,往年七夕我们都是要去放花灯的啊。”
她点了点头,也是,爹爹怎会不许她离开呢。
永宁继续说着,“若是舅舅不许我们离开,我也有办法。”
“什么?”
永宁从袖袋中取出一只金色玉瓶,在她眼前晃了晃,“我从顾秉那里讨来的,安眠香,顾秉说这药可灵了,食上一点就会昏睡过去,而且……”
“永宁,你要给我爹下药?”她嫌弃的看着永宁,真是一点不顾忌她这个女儿还在身边呢。
“谁要给舅舅下药了?是你说舅舅不让我们出去玩,这是顾秉给我的,我还不舍得用呢。”
……
来到国公府,已将近午时,李国公正在书房写字,看到她与永宁,满眼笑意的放下手中的笔,向她们走去。
“爹爹。”
“舅舅。”
“永宁也来了,我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们两个了,来,坐这……”
李国公看向一旁的侍女,“将准备好的桂花冰沙端来。”
她看爹爹满眼笑意,格外喜悦,笑道,“爹爹,您这是新得了什么宝贝?笑的嘴都合不拢。”
李国公收了收笑意,捋了下胡子,“哪有什么宝贝,爹爹不过是想见你了,这才笑的合不拢嘴的。”
荷良:还真被兰嬷嬷给说准了。
“爹爹为何没唤阿姐也来?”
“你阿姐身子不适呢,让她在府中好生修养吧。”
阿姐身子不适她倒是不知,前几日还命人去给阿姐送了几盆司花局新来的兰花呢,也没听说阿姐不适。
李国公又道,“我命人在后院荷塘处搭了戏台子,请来了扬州的戏班,唱的都是些皇城没有的戏本子,等用过午膳,在揽月院休憩会,就去后院。”
“张氏与李氏将那里好生布置了一番,还从别处移栽了好几盆葡萄藤,专门为了你准备的,”说着,他又看向永宁,“等下我让齐叔备些你爱吃的。”
荷良怔了会,还真被她猜对了,爹爹真是要留她在国公府,这是不许她们离开的意思。
她与永宁对了下眼神,各自会意。
爹爹真的只是想她了,想让她在这里过七夕节吗?
可她要去顺安街如意湖放花灯,府中哪有那里热闹啊,这些个节日不就是图个热闹吗。
她有些不满的拉着李国公的衣袖,“爹爹,我和永宁想去如意湖放花灯……”
李国公看她扯着自己的衣袖,很是不满的样子,沉思了片刻,“看来只有爹爹想你,你是只想着玩啊。”
她急忙摇头,“没有,我前几日还说回来看你来着。”
“那这样,先在府中听戏,等到晚些时候再去放花灯。”
她迟疑了下,这样也还不错,可永宁的手已在桌下扯她的衣裙,她轻笑,“爹爹,我午膳想吃野鸡炖蘑菇,还有虾仁粥。”
“好,你与永宁在这里待着,我去张氏那里一趟,她身子已有些笨重,比常人弱了些,让她也来。”
“嗯。”
李国公刚离开,永宁直接拿出黑金玉瓶,严肃的说着,“用药吧,不然咱们只能在国公府听戏了。”
荷良有些犹豫,给自己爹爹下药,这可是大不孝之罪,她缓缓说着,“爹爹都同意我们晚些时间再去放花灯了。”
永宁轻哼了声,“你若是不愿,等下用完午膳,我可找理由先离开了,反正舅舅是想让你留下陪他,不会留我的,他就算想留,也留不住我啊。”
听到永宁这般说,她又心动了,“等等……这安眠香对身体没有害吧……”
“放心,我问过顾秉,无害的。”
永宁看她动了心,露出笑意,“等下用膳时,我会想办法放进舅舅的汤碗里,你要跟我打配合啊。”
永宁说完,又道,“那张氏呢,她怎么办?”
“放心吧,张氏和李氏向来精明,不会多问我们的。”
“那就好。”
用午膳时,张氏不停的叙话,她的身孕已快五个月,身子已很明显了,永宁借着给李国公盛汤,荷良又扯着他的衣袖,非说他清瘦了,就这样提前捏在手里的安眠香放进了李国公的汤碗里。
用过午膳没一会,李国公就有些犯困了,张氏还打趣他说,“老爷,您这是日日忙,太累了,正好午憩会。”
荷良借口要回揽月院歇会,就与永宁留了书信,离开了国公府。
“李二小姐,厉害啊,给自己爹爹下药你怕是第一人。”永宁打趣着她。
“永宁,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是为了你,我若是不陪着你,你这七夕过得多无趣。”
……
在皇家园林里午憩了会,两人在戏月温泉待了一个时辰,就去了顺安街上。
天色渐暗,本就是阴沉天气,更显得沉闷,街道上早已燃起了灯烛,大红灯笼高悬在店家门前,小商贩都在街边热情的叫卖,今日的顺安街明显比平时热闹了许多。
如蝶与永宁的侍女阿鸢紧盯着她们,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人群走散,跟不上了,她想起谢璟云同她说过的话,便拉着永宁去了顺安街东处的茶楼。
这座茶楼果真是新开的,红漆艳丽,崭新明亮,屋内却是人潮攒动,她与永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说书的老先生虽是胡须一把白,声音却铿锵有力,荷良听得入神,永宁确是不太满意,“你现在就连出去玩,也听璟云哥哥的,真没意思。”
说书的老先生讲到可笑之处,茶馆内的人哄然大笑,她也跟着笑起来,随口问着永宁,“那你想去哪?”
“我想见顾秉……”
荷良冷笑了声,你若是能见到他还能坐在这里?
她刚有了这想法,眼角余光处闪过一个人影,极为熟悉,她懵了一下,这……她与永宁也没去拜织女娘娘呀,这只是提了一嘴,顾秉就出现了。
不过,顾秉身边的女子不就是魏宁吗?
可谢璟云不是说顾秉要与他在一起,他们有事要办吗?
她又急忙反应过来,可不能让永宁看到,不然还不又得闹起来,这顾秉也真是的,前些日子还与永宁常在一起呢,这七夕节又邀了魏宁……
真是负心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顾秉:还不是太子殿下非要我这么做……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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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看向永宁, 已经晚了,永宁已经站起身,正向顾秉走去, 她急忙跟上,可这东街上人多拥挤, 早已不见了顾秉与魏宁的身影, 永宁向来是个麻利的,穿梭在人群中, 荷良紧紧拉着她的衣袖, 如一只灵动的小鹿被永宁扯着走。
“永宁……这街上人多, 寻不见他了, 你若是想问他,改日也行……”
永宁停下了脚步,看向荷良,脸上透出忧伤,有些委屈道, “顾秉前天还从宫外给我带了话本子, 我以为……我以为他不喜欢魏宁的, 上次在马场, 他也同我说,是魏远邀他去的, 本以为七夕节他会主动邀我放花灯,可他没有, 璟云哥哥说他有事, 可……可他却和魏宁在一起。”
荷良扯着她的手, 宽慰她道,“等明日见了顾秉, 好生问他一番,现在我们去游船,放花灯……”
永宁虽是不开心,可却依然有玩心,她想了想,沉声道,“我们等会再去放花灯,我想去软香楼青鱼那里,我想喝酒……”
荷良:喝酒也不至于去软香楼吧。
不过,青鱼是皇姑母的人,在那里倒也是安全些。
……
二人将要走至软香楼处,突然一阵喧哗声,路边走水了,人群都在向后退,隐隐的火光向外窜着,听得一旁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这街道上还能走水了?”
“八成是有人故意的吧……”
“那倒不是,好像是前面的打铁铺的老王跟人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将炉子里的火挑了起来,正巧落在了挑担子卖花灯的单眼瞎李光棍身上,李瞎子直接将担子扔向一旁,又正好砸在了卖首饰的张阿婆脚下,就这样,火势就引起来了……”
这时,又有人大喊,“有劫匪,有劫匪,劫匪将一位姑娘给掳走了……”
惊得荷良与永宁互对了个眼神,心中一激灵,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这街上人多嘈杂的,可没人知道她是李家二小姐,永宁是公主,如蝶与阿鸢也早已跟丢了……
绕开了那条路,两个人又从孙家首饰铺的暗道上了二楼青鱼的房里,房里依旧是燃着乌沉香,闭着门,空无一人。
永宁说着,“青鱼应是去弹琵琶了,这里是她休息的地方,平日里都无人。”
永宁拉了下香榻旁的线绳,没一会就有人送来了茶水与点心,她又要了酒……
荷良一如上次来软香楼,趴在窗边向下望,软香楼布置格外奢华,歌舞笙平,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富家公子,姑娘们身上穿着的都是上好的衣料,有些姿色颇盛的女子穿的还是皇宫特赐的布料,可见不少皇亲国戚来这里寻乐子。
永宁用了些糕点,淡声说着,“我每次来这里都能发现些什么,在这里看着整个软香楼比看话本子有趣的多,软香楼里,大半个皇城的世家公子都能瞧着。”
她轻轻点头,永宁说的对,这里的世人百态可比话本子有意思的多,只这一会,她便已瞧见了好几个面熟的人呢。
一楼正中处,灯烛环绕,明亮刺眼,众人都围在那里,听得喊声,是一位名为红玉的姑娘要出来献舞,荷良看着众人跟疯了一般的围上去,也提起了兴致,向那里瞧去。
伴随着悠扬的歌声,有舞女从天而降,红衣丝带娟长,飘落在那些男子脸上,女子绕着圆台飘然而过,随后落下,华丽衣饰飘散,发出迷人的香气,红衣如血,迷倒众人。
红玉姑娘翩然而舞,引得围观的男子们大声叫好,掌声雷动,荷良望着红玉,她面上遮着面纱,总觉得有些面熟,可又说不上来,难不成是上次同永宁来的时候遇见过?
她继续瞧着,这红玉姑娘颇有媚态,一边舞着,一边冲围观的男子投去勾心动魄的眼神,那股子狐媚劲让荷良看的不禁起鸡皮疙瘩,怪不得这些男人不在家好好陪自己妻子,跑来这里寻欢作乐呢。
可这红玉姑娘总让她觉得心中堵得慌,她转头看向正在饮酒的永宁,“你过来,瞧瞧这位红玉姑娘,你可眼熟?”
永宁歪着脑袋想了想,“红玉姑娘?我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她站起身,在荷良身旁朝楼下望去,“是有些眼熟,不过,咱们认识的人怎么会来软香楼做这种事呢。”
“那倒也是。”
正当众人都鼓着掌,满眼含情的望着红玉姑娘时,有一男子扒开众人,走至最前面,朝着围观的人怒喊了声,“都滚开……”
荷良心中一凛,这软香楼里多的是世家公子,这个人敢这么骂,可真有胆量。
待这个人转过身来,荷良看清他的脸,嗤笑了声,低声呢喃道,“竟是关嘉风……这样的男子真是该抽了筋扒了皮,殴打正室,娶了那么多房妾室,而且……”
她想起上次在碧山寺,嘉芫跟她说过,关嘉风喝醉了酒还闯进她房里……真是畜生不如。
只见关嘉风一把拉过红玉姑娘,很是凶狠,丝毫未见怜香惜玉之色,他鄙视的瞧着红玉,“贱人一个,整天想跑到这里勾.引男人,欠收拾的贱.蹄.子……”
说着他一把扯下红玉脸上的面纱,荷良忍不住惊呼了声,急忙用手捂住嘴巴,怔了许久,她又看向永宁,“你过来,那……那红玉姑娘是嘉芫……”
永宁也懵了,看到那楼下的女子后才反应过来,“她不是被囚禁在侯府里,不得出吗,怎么……怎么还来了软香楼,还红玉姑娘?”
嘉芫被关嘉风骂了一通后,面无表情,冷冷的说着,“这位公子是谁?我可不认识你。”
关嘉风欲再上前骂她,却被身边一位粉衣女子给扯住了,“世子,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回屋……”
那粉衣女子生的娇俏,颇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之风,举止优雅,身姿窈窕,完全不像是在青楼过活的女子模样。
关嘉风很听她的话,看了一眼嘉芫,就同这粉衣女子去了厢房。
荷良从窗前离开,不可思议的坐在永宁面前,“这也太……雪阳长公主怎会放任嘉芫如此。”
永宁也震惊了,手中的酒都不喝了,“想来嘉芫也是自轻自贱了……反正他们关山候府一个比一个没人样,真是都凑到一块去了,还好没让她嫁给如松表哥,不然可不就是祸害李家吗。”
两个人怔了会,雕花木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青鱼手中端着一盘水晶果子走进来,“我适才在弹琵琶,听侍女说你们来了,我就过来了。”
永宁笑道,“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在这待会就去如意湖放花灯了。”
青鱼脸上闪过一丝不安,轻声说道,“公主、太子妃,不如早些回宫去,今日这附近怕是不太平……”
荷良与永宁相视一眼,又都看向了青鱼,荷良今日心中一直不安,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听到青鱼如此说,她又想起谢璟云的话,让她在顺安街东街听完书,放完花灯就回宫去。
永宁冲青鱼说着,“青鱼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青鱼笑了笑,“公主说笑了,我怎会知道什么,不过是今日七夕节,人多嘈杂,怕是会不安全,你们的随身侍女都在楼下的孙家首饰铺里等着呢。”
荷良应道,“永宁,我们走吧,去放了花灯就回宫。”
永宁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青鱼,你再给我取壶酒来,我拿回宫里去。”
不等永宁说完,门被敲响了,青鱼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示意她们不要说话,便走向了门前,“是谁?”
“青鱼姑娘,我是萧二公子。”
荷良:什么?萧锐。
他怎会来软香楼寻青鱼?青鱼可是皇姑母的人,萧锐整日和谢璟云待在一起……不对,萧锐在这里,顾秉又和魏宁在一处,那谢璟云呢?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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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鱼问道, “萧公子,寻青鱼可有事?我今夜只弹一曲琵琶。”
只听门外萧锐的声音带了些许腼腆,“青鱼姑娘, 在下适才听了你的琵琶,很是钦佩, 实不相瞒, 我也喜爱琵琶,想向姑娘讨教一番。”
永宁与荷良同时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虽知道萧锐身边的女人多, 可他平日里都是一副清高的模样, 谁知他背地里却是如此与姑娘攀谈的。
青鱼回道, “萧公子去二楼雅间候青鱼片刻,青鱼稍后便去。”
青鱼回身,又看向她们二人,“适才顺安街上走水,被掳走了一位姑娘, 两位贵人还是快回宫吧。”
永宁问, “青鱼你可知道掳走的是谁?”
青鱼迟疑了下, 还是跟她们说出是谁为好, 让她们明白,这人多嘈杂的地方分不得身份, “是镇远伯之女魏宁魏小姐。”
魏宁……她不是和顾秉在一起吗?
永宁的心思全在顾秉身上,“那……那顾秉呢?”
说来也是真巧, 永宁的话音刚落, 雕花木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温和的喊着,“青鱼姑娘。”
这声音听着像是顾秉。
青鱼走上前, “哪位公子?”
“我是萧公子的朋友,他说让我再来请你一遍,怕你不肯赏脸……”
确定无疑了,就是顾秉。
永宁欲上前,被荷良急忙拉着,“你别着急,魏宁明明是和顾秉在一起时被掳走的,可如今顾秉却在软香楼里,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定是有猫腻。”
“你若现在出去,你让顾秉的脸往哪搁,以后怎么见你,再说了,我们两个出现在这里更为不妥。”
青鱼应道,“两位公子莫急,青鱼这便前去。”
青鱼又望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速速回宫,便走了出去。
永宁也回过神来,顾秉是与魏宁在一起的,她绝対没有看错,可魏宁被掳走,他还如此云淡风轻的,这就有些不対了。
荷良拉着她的手,“我们先回宫去,青鱼说了,今日这里怕是不安全,我们听她的。”
……
二人从孙家首饰铺出来,如蝶与阿鸢终于松了口气,这次可得好好跟着了,若是再跟丢这小命就没了。
此时已至亥时,街上行走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不过远处如意湖处依旧灯火通明,应都是互相爱慕的男女在那里放花灯许愿。
有一男子荷良本是没有注意到他,可那男子似乎看了她一眼,就急忙躲,一时没注意,直接撞在了软香楼门前的柱子上,荷良这才仔细瞧了那人。
那人一身长袍,不仔细看还真是认不出来。
荷良走到他面前,轻声道,“徐公公?你怎么在这里。”
徐公公见自己躲也没躲过,只好回过头来,冲着她与永宁笑了笑,“我……我来……我来买酒。”
荷良:“……”
“买酒你不去酒坊,在软香楼下做什么?这里又不卖酒。”
“太子妃,老奴真是来买酒的。”
荷良看他急的都冒了汗,买酒能冒这么多汗?
“殿下呢?”她望了眼软香楼,不悦的问着。
若不是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徐公公真要直接跪下了,“太子妃,殿下……殿下他在东宫里呢。”
永宁在一旁看的都急了,“徐公公,你若再不说,本公主都要生气了,璟云哥哥可是在软香楼里?”
“没……没,殿下没在软香楼,是……是魏远公子邀殿下来的这里,说是有极要紧的事要说,可刚上去没一会,魏远的妹妹魏宁就在街上被人给掳走了,魏公子就急忙离开了。”
徐公公见瞒不过,只好都说了出来。
他说着,目光向软香楼一侧的小巷子里望去,“殿下……殿下他在那呢……”
荷良与永宁自是直接穿过那仅两人宽的小道,在小道尽头够着脑袋望去。
一粉衣女子跪在那里,谢璟云就站在她面前。
荷良対这粉衣女子有些印象,正是适才在软香楼里陪在关嘉风身侧的女子,她当时还好奇如此温婉清秀的姑娘与软香楼格格不入,怎会出现在那里呢,原来她是谢璟云的人?
永宁伏在荷良耳边轻声道,“这女子生的不俗,在皇城里都是数得着的,你看,她跪在那里娇俏可人的模样……”
荷良侧首看了永宁一眼,满眼不悦。
听得那女子说道,“殿下,青兰不想离开……青兰已无父无母,回到泉州也并无依靠,只想留在殿下身边,永远都不露面青兰也愿意。”
荷良瞧着,看来这青兰是在关嘉风身上拿到了什么,如今事成,她便不能再继续留在软香楼里了。
谢璟云淡声道,“给你的银两已够你在泉州生活一辈子。”
青兰面色凝重,她突然说道,“殿下可是嫌弃我……青兰虽在软香楼里,可身子却是清白的……青兰只是想留在殿下身边……”
谢璟云背手而立,冷冷说道,“谁给你的胆量这么跟我说话……今晚,你若是没有离开皇城,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荷良听得心里一惊,谢璟云……他……
青兰双眸含泪,“青兰有错,是青兰妄想了,请殿下恕罪……”青兰虽是害怕,似乎还不死心,又道,“青兰只是做东宫的婢女也是愿意的,青兰并无别的心思,只想有个安身之处……”
谢璟云抬眸,望了眼面前的侍卫,将手中的玉瓶扔过去,侍卫将一粒药丸喂给了青兰,谢璟云看着她咽下,转过身来。
荷良与永宁有些猝不及防,疾步向外走去,躲进了孙家首饰铺里。
不过,谢璟云还是察觉到了那里有人,而且是不会武功的人。
他来到软香楼前,看着徐公公,又向四周望了眼,淡声道,“人呢?”
徐公公一惊,挤出笑意,“殿……殿下在说什么人?”
谢璟云凌厉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徐公公急忙道,“那……那呢,首饰铺里……”
看着谢璟云向首饰铺走去,徐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真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小命时刻悬着啊。
谢璟云进了首饰铺,夜色渐深,这里已没有人来买首饰,他向里侧望了眼,淡声道,“出来。”
荷良与永宁一人拿了一支簪子,向外瞧去,永宁一脸惊讶的说着,“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荷良也走上前,“难不成你是来给我买首饰的?”
谢璟云:“……!!!”
谢璟云拉住她的手便往外走,永宁急忙跟上,首饰铺的掌柜看了眼她们,这两位姑娘是青鱼姑娘的客人,簪子就送了吧。
走出首饰铺,谢璟云停下脚步,瞧着她,“不是说了,让你们在东街放完花灯就回宫,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语气也不温和,荷良将手从他宽大的手掌里抽出,轻哼了声,“我来这里玩怎么了。”
谢璟云看了眼徐公公,“送她们回宫。”
她不满的问着,“你不回吗?”
“我还有事。”
看到谢璟云待她并无笑意,她心中不悦,开始找事,“你还说我呢,我刚才可都看到了,那么娇俏的女子给你投怀送抱的,七夕节你不陪我,却在跟别的女子在一块,还来软香楼……”
谢璟云:“……”
当真会胡搅蛮缠,胡编乱邹。
“既然你都看到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谁知道你在软香楼里都做了什么?那萧锐跟顾秉还去敲青鱼姑娘的门呢……”
她说完,感觉到不対,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总之,你来软香楼就是不対的……”
谢璟云抬眸向软香楼望了眼,她竟还跟永宁跑去软香楼了?还青鱼姑娘,当真是小瞧了她们贪玩的程度。
这时,神机军副将萧晟走来,凑在谢璟云身边低语了几句,谢璟云神色缓和些许,又看向徐公公,“去喊顾秉。”
永宁站在一旁,“我也去。”
荷良望了眼徐公公,又看向谢璟云,“不让徐公公送我们回宫了?”
谢璟云拉住她的手,朝着如意湖处望去,“去放花灯。”
她露出笑意,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和萧锐、顾秉怎会在软香楼?”
“魏远邀的,等下他还会来,所以,我陪你放完花灯,你就要乖乖回东宫去。”
“哦……”
如意湖处还有些游船的人,整个湖面灯火四溢,飘满了许愿花灯,她本还想着游船吹风呢,可眼下是游不了了,见湖边有一处卖花灯的地方还在排着队,她松开谢璟云的手,快步走去,想瞧瞧都这么晚了,这里为何还在排着队。
原来是有人在这里给花灯添吉祥字,她先是看到了花灯,又是看到了字,最后才是看到了人。
她心中一惊,咽了咽口水,这……这柳钰家不是江南富商吗?他……他还靠给人添字挣银子?
她转身要走,却被柳钰喊住,“这位姑娘别着急,下一位就是你……”
谢璟云也走到了她面前,看她有些慌乱,瞧了柳钰一眼,问她道,“怎么了?”
“没事,不想添字了……”
柳钰向来是个话多的,又喊着,“姑娘,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璟云:胡编乱邹只服太子妃……感谢在2022-10-10 19:39:32~2022-10-11 19:1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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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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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钰向来是个话多的, 又喊着,“姑娘,到你了……”
她只好转过身, 叹了口气,淡声道, “来两个花灯, 不添字。”
柳钰看到是她,急忙站起身, “见过太子妃……”他抬眸看了眼她身后的谢璟云, “见过太子殿下。”
谢璟云抬眉, 瞧了他一眼, 有些印象,不过叫不出名字。
荷良看他只顾着行礼,说道,“拿花灯……两个。”
说完,将身上的一块银子放在了柳钰的摊位前, “不用找了。”
谢璟云接过她手中的花灯, 借着湖边的灯烛点燃, 又递给她, “许愿吧。”
她瞧着谢璟云,总觉得他有心事, “你先许……”
谢璟云弯身将花灯放入湖中,侧首瞧她, “好了。”
“不给我听啊……”
谢璟云轻笑, “就是你心中所想, 听不听都一样。”
她垂眸,也将自己的花灯放入湖中, “我也不给你听……我许的也是你心中所想……”
谢璟云抚了下她被晚风吹乱的发丝,“今年的七夕节是我欠你的,待到明年,陪你游湖放花灯、听书看戏……”
“当真?若你到时候再有事呢?”
“不会,许给你的,就会做到。”
她杏眸含笑,拉着他的手,“那……那我回宫了,你去忙你的事吧,我会听话的。”
她乖巧的说完,又轻哼了声,“不过,软香楼的姑娘个个生的娇媚,你……”
不等她说完,谢璟云睨眼瞧她,“太子妃应该対自己有点信心。”
说完,拉着她的手往软香楼处走去。
……
徐公公已备好了马车,永宁也已坐在里面等着她了,她瞧永宁的神色,面带笑意,她就知道定是顾秉同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
徐公公赶着马车,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她本有意问上永宁几句,可看她沉醉在自己的情绪里,便想着有时间再问吧。
荷良趴在车窗边上,吹着夜间的风,心中舒畅,街道上行人已渐渐散去,马车行驶的极快,突然之间只听马儿一声嘶鸣,车轿差点飞起,坐在马车尾处的如蝶与阿鸢直接摔在了地上,她与永宁也差点被颠出去。
徐公公惊呼一声,“大胆,车内可是贵人。”
荷良与永宁心中皆惊,屏着呼吸,不敢动弹。
这……确实不太太平。
荷良试着掀开车窗帘子,只听徐公公又喊道,“里面可是太子妃与永宁公主。”
荷良:徐公公怎还自报名讳了?人家打劫的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徐公公虽是厉声厉色的,身子已经在发颤了,额头也冒着汗珠,殿下与他说,以最快的速度回东宫去,若是路上遇到了拦路的,就直接报出太子妃与永宁公主的名号,这些人自然不会伤害他们分毫。
虽是殿下人在软香楼,可那些人不会错过任何一辆回皇宫的马车。
荷良试图掀开车窗帘的手刚动了动,只见一个蒙面人正站在那里,先荷良一步掀开布幔,与她双目対视,只是瞬间,蒙面人看清了里面的人,便迅速离开。
荷良与永宁都松了口气。
徐公公赶着马车又要向皇宫而去,荷良平静下来,突然感觉不対劲,这些人是要害谢璟云……
她冲徐公公喊道,“回软香楼,快……”
徐公公为难的说着,“太子妃,您放心,殿下他不会有事的……”
荷良自是知道,谢璟云既然会待在那里,自是安排好了一切,可……可适才掀开帘子的那人,她识得,她知道是谁,她不能不去。
徐公公看她着急,只以为她是在担心太子殿下,“太子妃,咱回宫吧。”
永宁也劝她,“璟云哥哥不会有事的。”
“不行……快回去。”
徐公公停下马车,为难的直跺脚,这殿下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她们送回宫,太子妃又要回去,这……这殿下又事事都依着太子妃。
索性回吧。
还未赶到软香楼处,就已听到打斗的声音,徐公公不自觉的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些,冲车轿内说着,“太子妃,这刀剑无眼,咱还是别去了……”
徐公公将马车停了下来,荷良急忙从马车上下来,永宁也跟了上来,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能让她不顾安危的冲上前去,事情肯定不简单。
软香楼门前已有蒙面人躺在那里,一刀毙命,脖颈处流着鲜血,她猛地看到,心中一惊,露出慌色,随即又向软香楼内疾步而去,黑衣人与谢璟云神机营的人打在一起,可……可她却瞧不见谢璟云的身影。
此时的软香楼里除了打斗声再无任何声响,每间厢房里都熄了灯,寂静如斯,她找不见谢璟云的身影,又急忙跑出来,机警的眼眸向四周扫视着,听得不远处的药铺里有打斗的声音,她急忙跑去,永宁和徐公公、如蝶、阿鸢在后面跟着,永宁是为了瞧发生了什么事,徐公公是怕太子妃被伤着,他的小命也不保,如蝶是要跟上她家小姐,阿鸢是要跟上她家公主。
远远的她便看见,谢璟云正在跟三个黑衣人一同打杀,其中一个黑衣人受了伤,另一个黑衣人被谢璟云一剑刺在胸口,直接倒下,而还有一个她极为熟悉的身影正趁谢璟云将剑刺向另一个黑衣人的时候直接一剑砍在了谢璟云手臂上,她或许不知道,她用尽了全力喊着,“谢璟云……”
那黑衣人怔了下,侧首看她,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看到她向这边跑来,黑衣人的剑明显变得急促了许多,想在她赶到之前,就取了谢璟云的性命,可另外一个黑衣人被谢璟云一剑刺在大腿上,如今只剩他一人,很难短时间内要了他的命,可今夜若不成功,便再无机会了。
黑衣人步步紧逼,每一剑都向谢璟云被砍伤的手臂处刺去,谢璟云被他逼进墙角,见荷良马上就要赶到,他手中的剑同那黑衣人的剑摩擦出刺眼的光,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将黑衣人推开,冲荷良厉声道,“别过来。”
而此时黑衣人的剑就要向谢璟云刺去,不远处有神机营的人赶来,荷良脑中轰的一声,就像炸裂了一般,谢璟云不能死……哥哥也不能死……那怎么办,只能她死了……
虽然她也不想死,可那黑衣人掀开布帘看向车轿内时,一双眼眸让她觉得很熟悉,可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待她回过神来,那黑衣人身上的味道却是让她记起来了,林氏曾给过她一种香料,说是极为珍贵,她自己都不舍得用,只给了她,还有给她哥哥用。
她才想起来,那双眼眸,是哥哥。
无论今夜谁死谁活,与她来说,都不是好事,谢璟云没事了,她哥哥就会有事,李家就会有事,谢璟云若是死了,她就没了夫君,成了寡妇……
算了,还是自己上吧,不然哥哥这一剑刺下去,她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
她的大脑中飞速闪过这些念头,直接上前拦在谢璟云身前,她做好了被一剑刺穿胸膛的准备,眼眸紧闭,眉眼都皱在了一起,一阵疼痛让她又下意识的睁开双眸,那黑衣人眼中的震惊正巧被她瞧见,又极其迅速的将剑收回。
只听得一声“撤……”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疼痛充斥了她整个身体,四周突然静悄悄的,她以为她就要死了……
永宁怔在了那里,徐公公直接跪了下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欲哭无泪。
谢璟云直接将她抱起,向马车处走去,徐公公反应过来,一路小跑,终于在谢璟云赶到车轿前摆好了车凳,掀开了车帘。
谢璟云抱着她,眉头紧蹙,脸色黑沉着,手臂上的血如涓涓溪水不住的流着,却丝毫感觉不到痛,他情绪复杂,永郡王与李家想要取他性命,拿魏远来做诱饵,被她这么一闹,李家刺杀未成,他的计划也被打乱……
她一个人搅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只是她是怎么知道那个黑衣人是李如松的?
荷良躺在他怀里,轻声说着,“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谢璟云垂眸看她,心中虽是觉得她不听话又赶回来,可语气依旧温和,“伤口有指甲盖深,回到宫中,擦点药,死不了……”
她心中一怔,这才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伤口处,突然又觉得有力气了,适才只觉得一阵刺痛,还以为刺穿胸膛了呢。
她刚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猛地一惊,“你在骗我,好多血,我真的要死了……”
说完,眼眸里已有泪水流出来了,小脸吓得惨白。
“既然这么怕死,为何还要挡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荷良:你以为我想?
还不是怕成寡妇……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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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么怕死, 为何还要挡上来……”
她怔了下,自是不能将实话说出来,“因为我怕你死, 你死了我就成寡妇了……”
她这样说着,倒也是实话, 只是说了一部分的实话。
她反应过来, 才想起谢璟云的手臂受伤了,这血……难道是他的。
她从他怀中起来, 看向他的手臂, 还在流着血, 见他面色从容, 心疼的问着,“你不疼吗……”
边说边拿出自己的香帕给他系在伤口处,让血可以不再一直流。
……
马车很快驶入东宫,太医深夜来辰阳殿,谢璟云先给她将已流出血的伤口上了药, 太医又给他清理了伤口。
太医离开时, 已过了子时。
荷良守在他身旁, 神色沉重, 心中不安,试探的问着“夫君, 你知道刺杀你的是何人吗?”
谢璟云抬眸瞧她,他一直不想将她扯进这些事中, 轻摇了头, 反问道, “你知道?”
她急忙摇头,“我不知道……”
谢璟云看她一副心思沉重的模样, 那黑衣人在看到她挡在他面前时,明显的止住了步子,将剑极力的收回。
她说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他温声说着,“已过子时,快些歇息。”
谢璟云手臂受了伤,她窝在床榻里侧,乖乖的,不敢来回翻身,怕会碰着他,可她躺在那里,却睡不着……
怪不得爹爹今日非要将她留在国公府呢,还给她搭戏台子哄她高兴,原来是要刺杀她的夫君,让她才刚成婚没多久就做寡妇,太气人了,刺杀的人竟然还是哥哥,他们是怎么舍得的。
将她留在国公府,然后等着谢璟云被刺杀的消息吗?还是会怕她想不开,要在国公府里看着她。
如今,谢璟云没事,若是查出今夜刺杀的是李家的人,可怎么办?
本以为文帝身体还好着呢,她还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个十几年,可没想到,这么快她的好日子就没了,永郡王就这么着急?
爹爹和哥哥要刺杀她的夫君,谢璟云也一定会对付李家,她要怎么办?
她越想心中越憋闷,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不由得害怕起来,当时挡上去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怕,如今想来,越来越后怕……
夜里,她半梦半醒了好几次,谢璟云醒来时她嘴里还梦呓着,他握住她的手才好了些,等谢璟云在桌案旁已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她才醒来。
“如蝶……”她猛地坐起身,有些慌乱的喊着如蝶。
兰嬷嬷急忙跑进来,“怎么了,小姐,如蝶……如蝶她去取冰了。”
“殿下呢,他去哪了……”
这时谢璟云已经走到床榻边上,兰嬷嬷急忙退下,她一双眼眸水汪汪的,脸色煞白,谢璟云刚坐在床边,她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纤柔的手臂将他的脖颈环绕,小脑袋贴在他胸膛泣不成声,谢璟云抱着她,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衣,能感觉到肌肤的冰凉。
过了许久,谢璟云想要松开她,看她到底怎么了,她却整个人如攀枝藤蔓死死的贴在他怀里,委屈的说着,“不要……你不要走……”
“我不走……今天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过了片刻,她才松开了他,眼睛哭的红红的,长睫湿溻溻的黏在一起,低垂着眼眸,“我……我梦见你死了……”
她只能这么说,因为她梦见哥哥在她面前将谢璟云给杀了。
“我不会死的……我命硬,再说了有你护着我呢,谁敢杀我?”
她抬眸看着谢璟云,如今越想越是害怕,谢璟云昨晚若真的被哥哥杀了,她可怎么办,她又将他抱紧,心中有无数言语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我吩咐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虾仁粥,起来用些,我带你出去走走,就会没事了……”
她窝在他怀里摇头,“我不想吃,也不想出去……我想再睡会。”
“嗯,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她迟疑了下,“那……那你的公务怎么办?那么多奏折呢。”
他露出一抹笑意,这是还不愿他走,又怕因她耽误了正事,说她懂事识大体她又都是小脾气,说她不乖不懂事,她又总能想到他的正事。
“我让徐公公拿到辰阳殿里来,不耽误批阅,你醒来我就在。”
她面色柔和了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便钻进被褥里继续歇着了。
……
直到午时她还睡着,谢璟云去瞧过她两次,见她睡得安熟,就继续处理公务了,兰嬷嬷瞧着这日头渐高,心里担忧的不行,昨夜回来的那么晚,太子殿下和她家小姐还都受了伤,这……这又睡到现在还不醒。
她踌躇了许久,还是跑到榻边,掀开床帐想要看看她,可别生病了才好,兰嬷嬷刚掀开床帐,倒是把自己吓得身子往后一撤,整个人差点直接摔下去。
谢璟云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蹙眉看过来,“怎么了?”
见兰嬷嬷满脸恐慌,他急忙站起身,来到床榻边,见她躺在那里,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目光呆滞的盯着床帐,一动不动,谢璟云轻声唤她,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再唤她,她却闭上了眼睛,又睡去了。
他看向兰嬷嬷,“去请太医。”
兰嬷嬷神情焦躁,“太子殿下,太子妃怕不是着了魔怔,魂被吓跑了,这……这得请法师来做法呀。”
见谢璟云不语,兰嬷嬷只好急忙去请太医。
他一双如墨的眼眸瞧着她,清冷幽邃,让她早些回宫,偏是不听……都已经回了东宫,偏要折返回来,他与李家之间的恩怨又岂是她能阻止的……
她早就知道刺杀他的人是谁。
想用自己去阻止。
兰嬷嬷请了李太医来,给她瞧了瞧,李太医沉声道,“殿下,太子妃这是忧思过重,有梦魇的迹象,臣开副安神的药,不过……还是得太子妃自己将心事淡去,不然怕是会反复。”
他微微蹙眉,冷冷应了声。
兰嬷嬷凑在一旁,不住的叹气,这……这还是得请法师来把魂给找回来。
可她又不敢再言语。
……
她醒来的时候谢璟云就坐在床榻上,握着她的手,后来她倒是睡得很沉,有了些精神,脸上也有了血色,软糯的声音喊着,“夫君。”
谢璟云瞧着她的模样,怕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轻声道,“醒了……已过午时了,起来吃些东西。”
“嗯。”她乖乖的应着,醒来的时候感觉手心被他握着,心中很踏实,心情瞬时也好了许多。
用午膳时,徐公公进来说道,“殿下,殿前侍卫顾秉求见,此时正在辰阳殿外候着呢。”
谢璟云向外瞧了眼,又看向她,“用完午膳,可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出去走走。”
她并不知有太医来过,也不知道自己的忧思恐惧有那么重,只以为是谢璟云怕她昨日吓着了才会想要带她出去走走。
她转动着眼眸,仔细想了想,却不知自己想要去哪,如果说想要去的地方,就只有国公府了,可去国公府又不能让他陪着,现在她最担忧的就是谢璟云若是知道刺杀他的人是哥哥该怎么办?
谢璟云见她犹疑,“你先想着,我去见下顾秉,一会就回来。”
“嗯,好。”
谢璟云刚离开,兰嬷嬷就急忙凑上来,“小姐,昨夜你也太鲁莽了,那些杀手都是不长眼的,这真要一剑刺过来,可还得了。”
兰嬷嬷昨晚憋了一宿,晨起太子殿下又一直在,她便一直忍着,现在得了空,就想上前叨唠几句,这还好只是擦伤了点皮,若是受了重伤可如何是好。
提起这事,她心中就憋闷,愠恼道,“一剑刺过来我也认了……只要那些黑衣人愿意,我自是没不愿的。”
兰嬷嬷听着,她家小姐这是真傻了?怎这说话的语气还和那些黑衣人怄起气来了。
随后她问道,“国公府可有人来过?”
“有,今一大早国公府就派了人来,说是老爷让您回府去呢……不过太子殿下给回绝了,说您身子不适,不便回府。”
她手中的汤勺在粥里来回搅动,她还没回去找爹爹和哥哥说这事呢,爹爹竟还先来让她回去了,难不成还要怪她?
她正郁闷,谢璟云从外殿走来,“想好了吗?”
她压根就没想。
算了,出去走走也好,不然满脑子都是昨日夜里的事,“想好了……去……就去辰渊殿吧。”
谢璟云凝眉,辰渊殿他已许久未曾去过,既然她要去,便去吧,反正那儿她一点不比他陌生。
辰渊殿在皇宫的最南面,很是偏僻,他被文帝认下后,就被安置在了那里,自从搬去东宫,那里就闲置了,虽有人日日清扫,却也显得冷清。
她走在他身侧,探着脑袋瞧他,却一直欲言又止,想问的问题很多,却又怕问了不该问的,前思后虑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谢璟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有话就说,你不是说在夫君面前可以直言吗,现在是夫君,不是太子殿下。”
她欣喜一笑,拉着他的手,问着,“你在御膳房里生活的那些年是怎么过的?”
“藏起来……听已故的嬷嬷说,我母妃怀有身孕时,每天用布条缠着自己的肚子,不过后来还是有人怀疑,皇后娘娘听闻父皇前些日子曾去过御膳房,便派人着了太医去给母妃号脉,母妃向来待人和善,那位太医也是心存善念,就谎称母妃肚子里长了个瘤子,并不是怀有身孕。”
“后来我出生了,整个御膳房的人都对外瞒着,将我藏起来,母妃她产后身体虚弱,没几日便离世了……”
“我对母妃没有任何印象,是御膳房的掌事嬷嬷将我养到了十岁,那时,皇后娘娘无子,后宫妃嫔也都未诞下皇子,不知皇后娘娘从哪得到了有我存在的消息……”
他说着,眼眸低垂,他心中自是恨皇后入骨,可她却不同,皇后于她来说,是疼爱她的姑母,他继续道,“那时,父皇不在宫中,御膳房的掌事嬷嬷为了护我被乱棍打死……御膳房里的人也都受了重责,后来是后宫其他妃嫔一同救下了我,直到父皇回宫……”
那些妃嫔不过也是受皇后苛待已久,想要出一口气……
“再后来,就是你知道的了,虽然我被父皇承认,却无母族庇护,依旧被人欺负,人人见了都要明嘲暗讽几句……”
他说这些话时云淡风轻,似是在讲述一件久远的故事,眸色暗沉,矜贵孤独,随后他眉头轻扬,瞧着她,“还有你,总是来辰渊殿里欺负我……”——
作者有话要说:
荷良:怎么又提?
男主身世借鉴明孝宗朱佑樘(改了许多,务考究。)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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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着小嘴冲他宛然轻笑, 紧紧拉着他的手,“我那时只知道你是……,若我知道这些一定会护着你的。”
她说的认真坦诚, 他还能说什么。
只是上天眷他,让他活了下来, 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他本想着为母妃、为将他养大的嬷嬷、为所有帮过他的人将那些心思歹毒之人都给杀了,让宫中不再有人无辜枉死, 他只想坐上那位置, 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这些年心中的信念就是这样支撑着他, 没有顾虑, 没有担忧,心中一片冰川,刺骨寒凉,无法消融。
可现在有了她,他开始顾虑, 有了担忧, 他想换一种信念活着, 不只是为了自己, 不只是为了活着……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内殿,这里的一切一眼看去依旧那般熟悉, 她曾给他送过的蓑衣还在殿内放置着,她欣喜的去触碰, 已糟粕的触之既破, 她惋惜的说着, “不能穿了。”
在殿内瞧了一番,她又有了心事, 虽然她有所耳闻皇姑母在后宫掌权,心狠手辣,可皇姑母待她总是亲切温和,让她自动将那些心狠手辣的话语给过滤掉了,如今看来,都是真的。
可她小时候听祖父说起过,姑母还未出阁时,李家求亲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皇姑母不仅生的美,还温柔贤惠,落落大方,最是知礼,所以才会被选去宫中做皇后。
可皇姑母入了宫,怎就变了?
“走吧。”
“嗯。”
走出辰渊殿,徐公公迎上前来,“殿下,派去查探昨夜刺杀之人的顾将军拿来了这个……”
谢璟云垂眸看去,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平安符,应是随身佩戴之物。
她听到徐公公的话,心中慌乱起来,看到徐公公递出的平安符倒没什么反应,不过……这平安符里的香料就是哥哥身上的味道。
这下完了,这皇城中用这秘制香料的只有哥哥……不对,还有她自己。
没等谢璟云从徐公公手中接过,她上前接了过来,故作讶异道,“这是我的……我昨天丢在软香楼里的。”
谢璟云睨眼瞧她,此次刺杀之事她提前定是不知的,可她如何就知道刺杀的人是谁?
只是她竟会认为,他不知道?还一直想要瞒着。
算了,一个平安符而已。
他本也没打算先对付李家,永郡王倒了,李家还能折腾出什么?
谢璟云瞧了眼徐公公,“这平安符确实是太子妃的,这香料她用过,我知道。”
徐公公笑着退了下去。
不过,他又问她,“这香料的味道我是在你身上闻到过,可这平安符怎么从未见你戴过?”
她迟疑了下,这拇指大小的平安符都是贴身携带的,可她又不能这样说,她身上有没有佩戴过这个,谢璟云怎会不知,她顿了顿,“平日里都让兰嬷嬷收了起来,这香料罕见,昨日便想着七夕节呢,就戴着了。”
他凝思了片刻,倒是有理。
“走吧,回辰阳殿。”
……
回到辰阳殿,兰嬷嬷见她出去了一趟,整个人欢快了些,便放下心来,竟是将宜良来殿中瞧她,见她不在就离开了的事,忘了与她说了。
入夜,她早早的便歇下了,入睡前整个人倒是欢喜着,没什么不适,也不感觉到有情绪在,第二日一早,谢璟云便去了文帝那里,可她却迟迟还是醒不来,兰嬷嬷担忧,怕又是如昨日一般,就去瞧了眼。
嗐,还真是,又将她吓的心脏嘣嘣跳,这小姐昨日出去了一趟,明明像是好了的,也有按时喝药,这怎……怎又睁着眼睛迷怔了呢。
正不知所措时,她却突然动了动身子,做了起来,一脸不解的瞧着兰嬷嬷,“嬷嬷,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兰嬷嬷心中一怔,完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你可有觉得哪里不适啊?”
她揉了揉脑门,“没有,给我洗漱吧。”
若说哪里不适,她心里极为不适,她明明知道是谁刺杀的谢璟云,却不能与他言说,只能憋在心里,憋得难受,可又怕谢璟云查出是哥哥刺杀的他,到时候李家可就犯了大罪,谋杀当朝太子,就算皇姑奶护着,也逃脱不了罪责。
用早膳时,兰嬷嬷说道,“小姐,国公府的人今日又来了,说是老爷让您回府呢。”
她放下手中的汤勺,面露愠色,“备车,我这就回去。”
如蝶并未与兰嬷嬷讲李国公七夕日非要将小姐留在府中看戏并且给李国公下药的事,兰嬷嬷只以为李国公是担心她家小姐,又不愿来东宫,才会一直派人来唤的,就没多想,直接去备马车了。
……
来到国公府,她站在门前踟躇了会,没有去李国公院中,直接去了溪蝶院,院中只有林氏正在树下纳凉,看见她来,欣喜的迎上来,“怎突然就来了,也没人给通个信?”
林氏的满眼笑意让她心中的愠恼少了几分,“嫂嫂,我哥哥呢?”
“上早朝去了,还没回来呢……来,坐这。”
林氏瞧着她,像是直接来的她这里,轻叹了口气,有意与她说上几句,“七夕节那日,府中搭了戏台子,爹爹说你会来,我还欣喜着呢,可没成午憩醒来后,张姨娘就禀人来说爹爹醉了酒,你也离开了。”
“后来爹爹醒来,不知为何,大发雷霆,那时天色都已黑了,他还命人去寻你呢。”
林氏这是故意将李国公的态度给她言说,省的她等会见了李国公挨骂,让她提前找好说辞。
若是没有刺杀谢璟云那件事,她自是会乖乖认错,她贪玩给爹爹下药本就是不对的,可爹爹邀她来,搭戏台子让她看戏,留她在国公府都是有目的的,害怕她与谢璟云在一起,害怕她得知谢璟云被刺杀后想不开跟着去死?
还是担心她会怨他,提前整这么一出。
这时,李如松走来,林氏起身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官帽,瞧见自己夫君看到荷良时神色凝重,她极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李如松轻叹了口气,沉声道,“你倒是懂得拿软柿子捏,不敢去爹爹院中闹,先来我这里了。”
她站起身,愤愤道,“谁说我不敢了……我一会就去。”
她确实不太敢,顾虑了番后,才想明白这是党争之事,她那日何尝不是坏了李家所谋之事。
李如松坐在一旁,“想说什么?怨我?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跟我堵。”
李如松那日在掀开车帘与她对视后,就忧心她会发现是他,当她跑来软香楼时他就知道她已经发现了。
“我自是怨你,他是我的夫君,你和爹爹却要杀他,你们可曾顾虑过我的感受?”
李如松又叹了叹气,“此事我做不得主,你尽可去找爹爹理论,不过我劝你不要去,赶紧离开,回你的东宫去。”
他又何尝想这么做呢,他最是疼爱她,可以如今的局势,永郡王已不占优势,杀了太子,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等她再说什么,齐叔已经向这边走来,“二小姐,老爷有请。”
李如松身子怔了下,随即看向齐叔,“你先回去,她一会就过去。”
齐叔犹疑了片刻,欲言又止,还是先离去了。
李如松抓住她的手腕,有些急促的拉着她,“爹爹那里我去说,赶紧回东宫去。”
她不解的望着李如松,“哥哥……我不过是护着自己的夫君,我又没错,难不成爹爹还要怪我?”
李如松神色凝重,“你不懂朝堂之事,不要问那么多……让你离开是为你好。”
“你不要以为爹爹疼爱你,你冲着他抹鼻子、撒闹,事情就解决了,那是平日里的小事爹爹依着你,朝堂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也不是不听劝,知道朝堂的事自己不该过问,李如松也如此沉重的与她说话,她便想着先回东宫,改日再来。
可还没走出几步,刚到荷塘处,就与李国公迎面碰上了,李姝站在李国公身旁得意的看着她,李姝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知道李国公很生气,而且是在生他向来最疼爱的二小姐的气。
虽是李国公面色难看,横眉竖起,直直的看着她,她倒也是不怕,毕竟她心中也有气堵着呢,只是一旁的李如松一脸的担忧。
“跪下。”李国公声音狠厉,不容置疑。
她心中一惊,眼眸含疑,胸口因气愤委屈剧烈的起伏着,让她跪下?
她从容淡然的说着“我不跪。”
李如松见李国公向她走近,急忙说着,“爹,她还小,不懂事,您别吓着她。”
李姝冷哼了声,“都嫁人了,还小呢?”
李国公转头瞪了李姝一眼,“滚回自己院中去。”
李姝惊恐的看着李国公,明明是在生荷良的气,为何将气撒到她身上,愤愤然的离开了。
李国公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挡在他身前,毁了多少我们的计划,你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我现在就可以打死你……”
李国公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她心间,打死她?爹爹说要打死她?——
作者有话要说:
呼叫太子殿下……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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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公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她心间, 打死她?爹爹说要打死她?
亏她这几日还一直想着如何瞒着谢璟云呢,还害怕他查出来忧心的不行。
“爹爹,我嫁给了他, 自是要护着他……可你和哥哥,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你们为何要杀我的夫君?你们考虑过我吗?”
“我知道朝堂的事我不懂, 可……可你们谋你们的事,你们可以光明正大, 为何非要杀了他呢, 夺得你们想要的, 留他一条性命不行吗……”
她知道李家要助永郡王登位, 从前是登位,而现在是要谋反……她一字一句已经说的很客气,已经很有分寸,已经在给李家留颜面。
她怒喊了一通,李国公气的急喘着气, 怒声道, “不行……他本就不能活着, 你知不知道如今你护着他, 将来有一日他却是要将李家给灭了,他费心谋划, 就是一只将要长满獠牙的狼崽,如今不杀了他, 将来他灭李家时, 可不会心慈手软。”
“你以为你一个女人就能让他放掉李家?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对你好上那么几日,你还真就为了他跟李家对上了?”
“有朝一日, 永郡王夺权,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依旧尊贵,依旧可以舒坦平稳的过你的日子,可若是有朝一日,永郡王被灭,李家势倒,他还会待你好吗,他甚至不会留你的性命。”
……
李国公说的她有些懵懵的,她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那时她想着等谢璟云称帝已是多年后,那时候她有了子嗣,自会过稳自己的生活,至于爹爹和哥哥……谢璟云是和皇姑母,和永郡王有恩怨,跟爹爹和哥哥无关。
最多是李家的权势不在,可却能安稳度日。
可如今,爹爹和哥哥却帮着永郡王刺杀他……
“可爹爹,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为什么不能让太子顺利登位,非要扶持永郡王呢……”
李如松扯了下她的手臂,低声道,“别说了……朝堂之上,立场不同,选择不同。”
她杏眸含泪望着李国公,“爹爹,哥哥,若有朝一日,是太子殿下拿剑刺向你们,我也会拦上去的,因为荷良心中,没有党争,只是会护着待自己好的人。”
“我上前拦着,不只是为了他,我是不想李家犯下大错,不想哥哥受牵连,那日若是再打下去,无论是哥哥被捕还是太子被刺杀,都是我不愿看到的。”
李国公冷哼了声,“扶持永郡王之事,势在必行……”
李国公说完,深叹了口气,递给了她一个紫玉瓶,“想办法将这药让太子服下,刺杀之事就算过去了。”
她垂于身侧的手轻颤了下,面色呆滞,眼神中透出绝望,从前她总以为,爹爹最疼爱她,只要她愿意去讨爹爹欢心,没有爹爹不允的,可如今在党争面前,她成了一把工具,还是阿姐看的明白,早就知道所谓女子婚姻不过是在某个时候需要与谁家联姻,所以就定下了。
她觉得心中一阵抽痛,胸口极其闷堵,只是她太傻了而已,无论是皇姑奶,亦或是皇姑母,对她宠爱是真的,可真到权衡利弊时,她是可以被抛弃的,就如同李姝被许给才十来岁的青生,明月嫁去苦寒之地的荷安族一样……她也不会是个例外。
“爹爹……我不会去做的。”
李国公早就猜到她会拒绝,宽慰道,“这药是慢性的,不会要他的性命,只是会让他头脑不清醒……”李国公顿了顿,又道,“我会与永郡王说,日后留他性命。”
她想不明白本来朝堂一直都是暗流涌动,为何突然之间,他们变得这么着急?谢璟云究竟做了什么,让永郡王开始按捺不住了……
她坚定的说着,“不管这是什么药,我都不会去做,既是朝堂之争,为何又要行如此下三滥之事,我一女子,不牵扯其中。”
李国公本是已消了些气,被她的话瞬时又给激怒,伸出手掌就要去打她,被一旁的李如松给拦下,“爹……她一时接受不了,你让她缓缓……”
她却是不领情,“哥哥,没什么可缓的,永郡王想夺帝位,自己去夺好了,为何要让我做下药这种事,也不觉着丢人。”
李如松听她依旧如此不懂事,厉声道,“闭嘴。”
李国公看向远处的家侍,厉声道,“将二小姐带去揽月院看好,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去半步。”
“去东宫说一声,就说太子妃思亲,要在国公府住上几日。”
“是。”
这时,齐叔一路小跑过来,急促的说道,“老爷,太子殿下来了,就在府中,说是来接太子妃回宫。”
谢璟云下了早朝后,回到东宫,见她不在,问了兰嬷嬷,才知她回了国公府,前一日国公府的人来传话已被他给拒了,今日又来……他便来国公府接她。
李国公瞥了她一眼,深叹了口气,太子倒还真是对她上心,他将手中的紫玉瓶塞在她手中,低声说着,“此次刺杀是爹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会让永郡王将来留他性命,让你们过安稳日子,你若不听爹爹的,将来他可是要将李家全族都给灭了……”
她抬眸看了眼李国公,接过他手中的紫玉瓶,在手中仔细打量了番,又看了眼一旁的荷塘,只听‘扑腾’一声,紫玉瓶在池塘里溅出水花。
“爹爹,我敬重您……您也不要利用我,若是有朝一日他坐上帝位,要杀永郡王,要清算李家,也是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导致的……我不会助你们害他,也不会助他害你们,既是朝堂之争,那你们就各凭本事,有朝一日,无论是谁胜了,要我去死,我都认……”
“因为你们从来也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既然我已经夹在了中间,只希望爹爹不要再为难我,他若是让我行这种事,我也会是同样的话,毫无偏颇。”
李国公怔在了那里,许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轻叹了声,“还真是跟你们母亲一个性子。”
也正因她的脾性,李国公才会一直待她疼爱有加。
若不是如今朝堂之上不占优势,永郡王心急如焚,又岂会把她拉进来。
走至前厅处,谢璟云正背手而立,站在那里,颀长的身姿矜贵孤傲,又透着一丝清冷,不可否认,李国公的话她虽是不听,却也落在了心里。
你以为他是真的待你好吗?
有朝一日,李家被灭,他甚至连你的性命都不会留……
朝堂之争,就连疼爱她那么多年的爹爹都可以将她丢弃,将她作为棋子利用她,而谢璟云就不会吗?一时的宠爱又怎会长久,他不是不会,只是还没遇到真正需要抉择的时候……
“殿下。”
谢璟云瞧着她,“走吗?”
她点头,“嗯。”
他拉着她的手向府门外走去,坐上车轿径直回了东宫。
一路上她低垂着眼眸,不停的摆弄着手指,也不瞧他,也不言语。
回到辰阳殿,她才看向谢璟云,有些迟疑,欲言又止了会,才说道,“殿下,我……我想一个人待会……”
谢璟云:“……?”
她这是在赶他走。
看她情绪低沉的模样,他眉头微蹙,温声道,“听兰嬷嬷说你今天早上又梦魇了,看来太医开的药没用,你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能忧虑到魔怔了。”
“嗯?”她抬眸瞧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谢璟云拉着她的手坐在院中梨花木椅上,温和道,“与我说说……你心里藏着的事,不然我怎么走。”
她轻哼了声,憋在心里的事自是想要说出来,可要是能说她早就说了,不能说才会一直憋在心里。
见她犹疑,他说道,“是那夜刺杀的事,刺杀我的人我知道是谁。”
她目光惊惑的瞧着他。
她这般看着他,谢璟云已明白了她的心思,“你都知道是谁,为何就认为我不知道呢。”
他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她心里他就这么愚笨?
荷良怔了下,他说的没错,黑衣人的剑在她扑上去后就收了,谢璟云又怎会猜不到,那……她早就知道那人是哥哥的事,谢璟云也知道?
亏她还在心里藏了好几日,竟是没绕过这个弯,原来谢璟云早就知道,也是,他怎会不知道。
“那……那你既然知道了,会……”
谢璟云没让她把话说完,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他淡声道,“朝堂之事与你无关,你只需做好你自己,想出去玩了,就去找永宁,想练剑了我就教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是了。”
所以,他还是会对付李家。
谢璟云说完,见她眼中还有忧愁,想是在国公府听到了不少关于朝堂之争的话,他又道,“有些事不需要抉择,至少不需要你抉择。”
她虽是心中依旧烦闷,却也乖乖的点了头。
谢璟云起身,“我走了。”
她看到谢璟云真要走,心中反倒更不安了,他在这里,她心中一片混乱,可他要走,她又不愿,她站起身喊道,“夫君……”
谢璟云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她已走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膛,“我……我又不想让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谢璟云:还是不走了……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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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云停下脚步, 转身看她,她已走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 将头埋在他胸膛,“我……我又不想让你走。”
“你……你能不能就在这陪着我, 我们不说话, 就安静的待着,安静的用晚膳, 我安静的看书想事情, 你安静的批阅奏折……就安静的在一起。”
谢璟云揽住她, 吻了下她的额头, 虽不知道在国公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她这副低沉的模样,内心定是受了很大的伤害,他轻笑道,“那你晚膳想吃什么?”
听到谢璟云的话, 她心中踏实许多, “鹿肉羊肚菌、煨鲢鱼、牛乳蒸糕、鲜笋汤……还有桂花冰沙。”
“这么多?”
她小鸡啄米般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好。”
……
她心情低迷是内心不安, 不踏实, 深信不疑的东西如山洪爆发把控不得,曾疼爱她的人为了权势丝毫不顾虑她, 她一时无法接受,却又找不到出口。
心上就如扎了几根长针, 就算拔出来, 也依然会痛, 没有了支撑,对任何事都有伤感之情, 她会想谢璟云有一日会不会也这般对她,心中恐惧不安,不想看到他,可又极力想抓住如今的这份温暖,想让他就在身边,在抬眸就能看到的地方。
……
用过晚膳后,她虽是心情缓过来了些,依旧烦躁。
沐浴过后在窗边发怔了好些时候,觉着无趣,又去桌案边翻看着话本子,还没翻看几页就又看不下了,她坐在离谢璟云远远的位置欲言又止,踌躇了好一会,上次他让她离的远一些,她不想耽搁他批阅奏折就很听话,可她今日不想听话。
虽是心中这样想,却还是思忖了许久,偶尔不听话一次,应该算不上不温良贤淑,未处理完的奏折明日再批?
明日她绝不再缠着他让他在辰阳殿里陪着了。
谢璟云批阅奏折很认真,并未注意到她在对面瞧着他的小心思,他并未抬眸,拿起桌案上的茶水喝了口,她趁机挪过来,给他将茶水添上。
见谢璟云目光依旧在奏折上,她抿着朱唇,灵动的眼眸来回转动,轻扯了下他的衣袖,“夫君,你批阅了这么久……累了吧。”
谢璟云抬眸瞧她,她不是说都不说话,就这么待在一起吗?
“不累。”
她迟疑了片刻,不知要再说些什么。
就在他身旁待着,过了片刻,她软糯的说着,“夫君……喝茶。”
谢璟云端起桌案上的茶饮了口,温声道,“不用管我,去忙你的。”
她轻哼了声,摇了摇脑袋,纤柔的手臂绕在他脖颈,“夫君……”
谢璟云手中的奏折落在桌案上,侧首瞧她,她软绵的身子扑在他怀中,杏眸如辰瞧着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感受着他眼里的宠爱,弥补她今日心间的空缺。
谢璟云揽住她的腰肢,吮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沉声道,“知不知道,你在魅惑储君?干扰我处理朝政……”
他说着口不应心的话,眼里已满是她的身影。
她凑在他耳边软糯的说着,“我知道……我不想一个人待着,也不想去理会什么礼仪规矩……”
好似她平日里理会过一般。
她莹白的肌肤如玉般光滑,锁骨分明的在薄衣下透着,谢璟云心中燥热,在她脖颈轻轻摩挲着,在她耳垂轻啄,沉重的呼吸烫热的在她耳廓,他一点点贴进柔软的唇,温柔的索取着,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软香的床榻,扯下床帐……
……
一番云雨后,他眼眸含笑瞧着怀中的人,“太子妃不乖的时候……甚合我意。”
她脸颊羞红,紧紧抱着他,张开朱唇咬向他的手臂,只是咬着,却没用力,谢璟云垂眸瞧她,“怎么这么爱咬人……”
她看到他前几日受伤结的痂,松开口,软软的说着,“不咬了……”
“我手臂上有你咬的疤痕……戏月温泉咬了我一次,国公府门前又咬一次……”
听谢璟云说起这些,她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那日在戏月温泉可是你将我推下去的……”
谢璟云怔了下,欲不承认,“不是……”
她抬眸瞧他,轻哼了声,“还不承认……”
他哪会承认那个时候他就对李家二小姐有了觊觎之心,只是当时还只以为是打乱皇太后的计划……试探李家想要扶持永郡王的决心。
他翻转身,将她覆在身下,不等她反应过来,温热的唇已落在她身间……
荷良:“……”
哼,做了亏心事,还不承认……
……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她就让谢璟云离开了辰阳殿,让他回朝政殿将昨日落下的奏折处理完,说今日不粘着他,就说话算话。
徐公公将奏折又拿回朝政殿时,心中暗声嘀咕着,太子殿下在辰阳殿处理公务倒挺应心,似乎不想离开……
昨日她将心事说出,心中也不再憋着,就如谢璟云所说,朝堂之事与她无关,她只要去做好自己就行,她也惯会宽慰自己,魔怔自然就好了,不过兰嬷嬷还是让她将药给喝了。
如蝶陪着她去了秋唐殿,好巧不巧,顾秉正在院中,像是在等着永宁,见她走来,顾秉恭敬行礼,“见过太子妃。”
荷良冲他轻笑,这才几日,顾秉与永宁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永宁从殿内走出,满心欢喜,瞧见荷良也在,笑的更开心了,她将手中的藕色香囊递给顾秉,一脸娇羞。
因着荷良在,顾秉的耳根子都红了,接过香囊后,便行礼退下,恨不得脚底生风,直接飞走一般。
荷良清了清嗓子,上下瞧了瞧永宁,“都送上香囊了?前几日不是还……”
往日里她的打趣,永宁会回怼几句,今日却是笑的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往殿内走,二人坐在冰旁,永宁笑着道,“你可知道软香楼里那日都发生了什么?”
她也不知自己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永宁说的应该是顾秉与魏宁的事,她摇了摇头,“你说。”
永宁笑道,“估摸着今日散朝后,就要有大事发生了,有人要满腹忧愁了。”
见她不解,永宁又道,“之前璟云哥哥之所以不帮我在七夕节邀顾秉,是因为那日是他让顾秉邀的魏宁,顺安街上的走水也是他们安排的,是为了趁此机会,让人将魏宁藏起来……”
“魏宁被掳走后,在软香楼里邀璟云哥哥见面的魏远急忙离开去寻他妹妹,一时之间,镇远伯府就乱了套……”
“你想想,镇远伯府乱了套,不就有机可乘了……”
“而且那日我们在软香楼里看见的关嘉风和青兰姑娘,也是跟镇远伯府一样的事。”
“那萧锐出现在软香楼里能没有点事?”
永宁讲着讲着觉得有些复杂,顿了一会,“总之,镇远伯府与关山候府是永郡王的左膀右臂,听顾秉说他们早就开始筹备购买了大量马匹与兵器,如今这些证据都被递到了父皇那里,父皇对外宣称是有人暗中送去他殿中的,七夕节那日之前,璟云哥哥早就将他们所行之事探查清楚,魏宁被掳,关嘉风身上的密库钥匙丢失,璟云哥哥也都和魏远在一起,所以这件事,永郡王查无可查,只能自认倒霉,极力开脱自己与镇远伯和关山候府的关系,那些马匹与兵器都被收进了国库与神机营。”
她双手托腮,沉思了片刻,原来七夕节那日,他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直接将永郡王的左膀右臂都给斩了,那他猜到了李家会派人刺杀他吗?
所以这就是爹爹接连两日让她回府,非要让她给谢璟云下药的原因?她当时不明白为何他们突然那么着急,原来是那个时候爹爹就知道这两件事已经瞒不住了,所以想要让她直接取了谢璟云的性命……
永宁继续说着,“顾秉与我很坦诚,他与魏宁起初确实有意,只是后来相处了些时日,发现两人并不相合,魏宁只是关山候府想要接近顾家的一颗棋子,所以他就与魏宁说明了……之后你也知道了,我和他渐渐熟络,我喜欢他,我觉着他也是对我有意的……”
“总之我们现在就差捅破层窗户纸了,我昨日告诉他,让他今日一早来秋唐殿,适才他接了我的香囊。”
看着永宁乐得不行,她也替她开心,顾秉也算是个实在人,他爹爹也是为大盛立过战功的人,想必没有了魏家的事,文帝也不会再反对永宁与他。
只是永宁说起朝堂这些事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让她好生羡慕,虽说她不愿去想这些了,可听到这些事心中还是会不安,会难过。
她问永宁,“你知道永郡王的事,有什么看法?”
永宁知道她想问什么,“我自是站在父皇和璟云哥哥这边,虽说母后与皇奶奶站在永郡王那边,皇奶奶终究是想扶持有李家血脉的人,可我与璟云哥哥,与父皇我们都是谢家的人。”
“不过我站在哪边也不重要,他们尽管去争他们的,我只管过我的日子。”
她挤出丝笑意,望向远处。
……
回到辰阳殿时,她心中一惊,谢璟云在殿中等她回来,难道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璟云:被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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