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拥有的相貌、权势和力量，无论哪一项，也不至于落得一个仅仅“不错”的水平。
他坐到祁郁旁边，也叫了一杯红酒，碰了碰祁郁的杯子，“祁老师，你来这里，就为了喝闷酒吗？”
祁郁看着微微摇晃的红酒，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折射着酒吧里绚烂的灯光。
他抿了一口，眼里露出一抹精光，回道：“当然不是。”
血族凑过来，暧昧道：“那是为了什么？”
祁郁撑着脸颊，弯起的凤眸望进血族的眼睛里，眼波流转，血族稍稍屏住了呼吸。
祁郁贴近他的侧脸，轻声道：“在等一个，可以共度良宵的血族。”
话落，他撤回了身体，缓缓道：“听闻有很多人类，在刚签订血族契约时，对被吸食血液这件事，是相当恐惧和抵触的。可时间久了，他们中间的一部分，会迷恋上这种感觉，甚至会爱上与他契约的血族。”
他看了旁边的血族一眼，语气轻柔：“这是真的吗？”
血族有问必答：“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真的。我的一个朋友，前段时间跟他的血奴私奔了。”
祁郁点了点头，“所以，我很好奇，被吸食血液会体验到快乐吗？我想找个血族试试。”
他静静地看着血族。
血族将手搭在了祁郁的手腕上，“祁老师想跟我试试吗？”
祁郁轻笑。
两人火速开了一间房，血族嘭地关上门，将偷偷跟上来围观的那堆狐朋狗友挡在了外面。
祁郁脱了外套，垂着眼眸，“你叫什么名字？”
血族双手撑在床上，长腿自然曲起，向祁郁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自己的身材，却失望地发现，祁郁对此似乎并不感兴趣。
他露出委屈的表情：“祁老师，你竟然现在才想起问我的名字。”
祁郁觉得自己应该挺高兴的。磋磨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还算满意的血族，走到了他期待已久的这一刻。
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反而心情有些低沉，对即将到来的这一刻，他的精神也没有如期振奋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或许，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对于自身的猜测，让他产生了一丝对于未来的忧虑。
祁郁扫去了不该在当下思考的东西，他想，他应该对这个自己选择的血族态度好一点。
这个血族看着很年轻，具体年龄虽然无法判断，但一定比他小好几岁。
他不仅年长，还担着他老师的身份，虽然这并不会让他产生负罪感，但多多少少，应该包容一些。
祁郁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纽扣，一步一步走到血族面前，语气温柔了很多，“对不起，我忘了。”
血族撇了撇嘴，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祁郁露出的白皙的颈间肌肤。
他不得不承认，看到祁郁这么诱人的一面，他有些渴了，想要吸食血液的欲望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他抓住祁郁的手，瞳色越来越深，“祁老师，我叫谢礼麟。你要记清楚啊。”
“好。”祁郁伸出指尖，按在他的唇上，“你可以直接叫我祁郁。”
祁郁摩挲着他的唇瓣，谢礼麟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并没有用力，但血族偏冷的体温依旧让他有些皮肤发麻。
隔着一层唇瓣，就是血族轻易可刺破皮肤的犬齿，祁郁眯眼看着，“先试试。”
谢礼麟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祁郁是想让他咬他的指腹。
这并不是血族喜欢的部位，没有多少血流，也不会产生征服的快感。
但是，也不是不可以作为正餐前的调剂，作为调情的方式之一。
他暧昧地笑了笑，张嘴含着祁郁的手指，他觉得祁郁应该没有过经验，动作越发轻柔，伸手揽住祁郁的腰，将人带到更贴近的地方。
“祁郁，你准备好了吗？”
祁郁见他磨磨唧唧弄了这么多多余的动作，却还是没有咬下去，心里已经有些烦躁。
只是良好的修为提醒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发火。
他指尖动了动，催促道：“好了，你快咬啊。”
谢礼麟被他的迫切所取悦，终于咬了下去。然而，血液蔓延至口腔的一瞬间，他脸色一变，将祁郁的手指用舌尖推了出来。
他飞快地跑到房间的一角，将嘴里的鲜血吐了出来，像是吃到了格外难吃的东西，连味道留在口腔里都觉得难受，他甚至还倒了杯水漱了漱口。
祁郁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最后，谢礼麟转过身来，提高声音，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是血族？！”
听到这句话，祁郁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那一直漂浮着的隐忧也随着谢礼麟声音的落地落到了实处。
从虞尚出现，他就一直有隐约的猜测，可或许是逃避心理作祟，他一直没有往深处去想，他想要顺着自己的计划而为。
可谢礼麟的反应像是将事实拍到了他脸上。
虞尚是恶魔，那他那所谓的父亲，也很有可能是恶魔。如果他的母亲也是恶魔，他绝对不可能像今天这样，体质怪异到哪边都不沾。
他的母亲，只有可能是人类，或是血族。
而现在，他几乎可以做出判断，他的母亲，是血族。
而他，表现更多的，是来自他母亲的基因。他是一个不太正常的血族。
至少，他的血液是与血族一致的。这样，谢礼麟有这样的反应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一个正常的、典型的血族，在无比热衷人类血液的同时，也同等程度地排斥厌恶同类的血液。
血族的嗅觉极为灵敏，据说，不同种族、不同个体的血液，对他们来说，气味和味道都是不同的。而血族的血液，是最为难闻的。
没有一个正常的血族能够忍受同类的血液味道。
祁郁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准备了这么久的事情一下子化成了泡影，他很难保持冷静。
他拽过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一言不发地穿到身上。
谢礼麟察觉到他的动向，走过来拉住了他，“别走啊。”
祁郁垂着眼，语气听不出来情绪，“不走在这干坐着吗？”
谢礼麟眼神落在他的锁骨上，将他抵在墙上，诱惑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吸血一件事能带来快乐，祁郁，我这样的，可不好找。”
祁郁扫过他的下半身，淡淡道：“我不喜欢在外面过夜。”
“我可以带你回家，或者你带我去你家。”
祁郁顿了顿，更直白道：“你这样的，不合我口味。”
谢礼麟有些惊讶，不仅拒绝他，还明确表达对他不感兴趣，这是他从来没遇到的状况。不过，这并没有挫败他，“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口味？”
祁郁沉默了下。
谢礼麟见他似乎有些犹豫，又继续说：“你可别想糊弄我。你说不合口味，也要说清楚，自己口味是什么样的。”
他的口味？祁郁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认认真真想了想，却发现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虚影，和在酒吧里似乎是一样的。
那虚影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祁郁顿时回过神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在不合时宜的场合里联想到那个人，祁郁感觉到一丝不妙。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我。”
谢礼麟掰过他的脸，凑近他，“祁郁，虽然他们说不可能，但凭我的直觉，你应该没有经验。别这么抗拒，我会给你最好的体验。”
祁郁眯眼，冷静道：“放开。”
“我不放。是你说的要跟我共度良宵。”
“你不是不行吗？我是指吸血。其他的，我没兴致。”
谢礼麟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你要是人类，我肯定可以。但是，你是血族啊，除非是异化的，不然，没有血族能做得到啊。”
祁郁捕捉到了一丝信息，“异化的……血族？”
谢礼麟没多想，顺着他的问题说道：“对啊。那种闻不出血液的味道，对他们来说，只要是鲜血就行。”
他见祁郁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嘴角顿时有些抽搐：“不过你死心吧，这样的你找也找不到。”
祁郁知道他没说慌。所谓异化血族，就是人类被血族咬伤后，身体机能发生变异，由人类异化为血族。但是，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足万分之一。
即使被异化成功，他们就如同进入分化的血族一般，需要立即吸食血液。在那种情况下，过度虚弱的人类很难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也找不到新鲜的血液。
所以，这万里挑一的人选，也往往如同昙花一现，性命很快凋零。
祁郁想着，活动了一下手腕，但被谢礼麟箍得太紧了，根本动不了。
他皱眉道：“赶紧放开我。”
谢礼麟露出了流氓般的痞笑：“我偏不。今天你不跟我睡一觉，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祁郁脸色阴沉了下去，“你认真的？”
谢礼麟的呼吸打在祁郁脸上，他笑着说：“祁郁，我一般不强迫人。但对你，我觉得暴力一点，彼此都会更兴奋。”
祁郁看着他，突兀地笑了一声。
“谢礼麟，我一般……也不会跟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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