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眠,月铃兰的堂妹,谁允许你们这么打月铃兰了?媳妇是娶回来欺负打骂的吗?”月眠把月铃兰护在了身后。
月铃兰顿时觉得无比难堪。
她这么狼狈的样子,最不希望的就是被月眠知道了,现在好了,月眠不仅知道了,而且还亲眼看到了。
这也就算了,连陆珩和陆雨陆雪也都在。
“月眠,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来了,谁让你来管我的事情了,你走!我又不需要你管!”月玲兰大声喊,喊得歇斯底里。
“你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管你,是想被他们打死吗?”月眠皱眉。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石宝一。
“石宝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媳妇被你妈打你就在旁边干看着啊?”
石宝一和石李氏这下反应过来了。
“月眠!原来你是月眠,我就说你们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月眠和陆珩啊。”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又是月玲兰的亲戚!今天她爹娘刚来了一次,现在你们又要来,她家穷亲戚怎么就这么多?
又是来打秋风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月铃兰,你们家亲戚都一个样,你嫁过来了还只想着来跟你打秋风,他们以为是来跟你打秋风吗?是来跟我们打秋风的。
你又没有钱,跟你要钱不就是跟我们要钱吗?什么时候才能够管管你家的亲戚,不要让他们总想别人的便宜,我们家怎么这么倒霉就娶了你呢?”石李氏恼火地说着,还想要去打月铃兰。
陆珩和陆雨陆雪也过来,拦在了月铃兰跟前。
月眠和陆雨陆雪都瘦小,陆珩不一样,他高大的身体往那儿一站,石李氏就不敢靠近了。
这男人长得那么好看,那气场却吓人得很啊。
“我认为,我一个机车厂的级工,不需要到一个五金厂的一级流水线工人家里打秋风。”陆珩沉声。
石宝一和石李氏一愣。
“当然我觉得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一级工也好,级工也罢,机车厂也好,五金厂也把,都没有区别,劳动都光荣,只不过以我的工资,确实不需要跑来找亲戚打秋风了。”陆珩又补充。
来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忍不住开口了。
“李大娘,你平时总说你儿子有多厉害,总觉得谁都配不上你儿子,你现在知道了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儿子再厉害,那也有比你儿子更厉害的。”
“你这么欺负你家儿媳妇我们也是看不过眼了,你们家宝一都十多岁了才找到媳妇,本就不容易,就不能好好对她吗?”
“欺负儿媳妇欺负媳妇,算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啊,能让媳妇过上好日子的,那才是真本事呢。”
“你们成日的骂铃兰,我们做邻居的都快被你们吵死了,可不可以安静一些啊,适可而止吧,人家亲戚来也不是来跟你们打秋风的,你们就乱说,什么事情都能够吵起来,烦不烦的啊。”
……
石宝一和石李氏本来就丢脸,现在又被这么多邻居说,面子上就更加挂不住了。
“他们不是来打秋风的,那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刚才月铃兰她爹娘,一来就张口要钱!陆珩是工作好条件好,那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是帮月龄来的父母来的呢?”
“打秋风还要提东西过来打吗?我们是想拿点东西过来给我堂姐的。”月眠把自行车篮子里的糖糕和黄豆提了出来。
她递过去给月铃兰。
月玲兰好面子,没有接过去。
石宝一和石李氏见状,脸上的神色突然就变了。
刚才母子俩还一副气呼呼凶巴巴的样子,等见到月眠提来的东西之后,就两眼放光。
石李氏也不等月铃兰做出回应,就过去一把把月眠手里的两袋东西提了过去。
“原来是送东西过来的,那你不早说啊,月玲兰都嫁过来这么久了,她没有粮本,就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你们娘家也才第一次给她送东西,未免太晚了一些,我还以为你们一直不给东西呢,所以刚才才会有误会的,早说不就行了。”
“娘家人给你送东西过来,你也不知道接一下,也不知道提一下,你是个木头啊!”石宝一骂月铃兰。
“行了,你们娘家好不容易来人了,就好好聊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宝一,咱走。”石李氏得了便宜,态度就180度变化,拉着石宝一就提东西进屋,给月铃兰和月眠他们空间。
月眠看着月铃兰现在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叹气,当初月铃兰死活不愿意嫁给陆珩,自己找了别的婆家,结果就找了这样的人家啊?
月铃兰看着月眠,黑着一张脸,也没好气。
“月眠,谁让你送东西过来给我了,谁叫你过来了,你以为我欢迎你吗?你以为你给我一点恩惠我就会感激你?
你就是过来看我笑话的,好了,现在笑话你也看到了,我过得很不好,我婆婆和我男人都对我很不好,你满意了吧?笑话过了吧,你可以回去了吧?”月铃兰还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谁来看你笑话了,如果我不来的话,你现在都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了?”
“月玲兰,我们嫂子是好心过来看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小雨,别说了。”月眠冲着陆雨摇了摇头。
“铃兰姐,我跟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都是从乡下嫁出来的,还嫁得那么近,来往来往也是应当。
现在去哪儿都要介绍信,我们回一次喜风大队又不容易,想要见见娘家人,就只能彼此相见了,你说是不是?
我又怎么会是来看你笑话的呢,我要真是来看你笑话,我就不会给你带黄豆带糖糕了,我也不会去阻止你婆婆打你了。”
“谁信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月铃兰说着,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月眠递了一块手帕过去,她不接,陆雪就接过去,强行塞到她手里。
“我有些话想和我堂姐说。”月眠看了陆珩一眼。
陆珩点点头,就先走到一边去了。
见到陆珩离开,月铃兰的脸色总算是稍微变得好了一些。
她本来就嫁得不好,看到陆珩心情就更不好了,怎么说陆珩都是被她亲手放弃的。
月眠也没有让陆雨陆雪走,毕竟陆雨陆雪都是女孩子,月铃兰应该也不会那么抵触。
“玲兰姐,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遇到你爹娘了。你不用那么激动,哪怕我是来看你热闹的,你激动也没有用,反正你赶不走我,我不说完话我是不会走的。”月眠说着就坐在了月铃兰旁边。
大杂院里大家都喜欢在院子里放一些条凳,平时乘凉唠嗑用的,谁都能坐。
“你想说什么,你快说,说完就赶紧给我滚!”月铃兰还红着眼。
“我见到你爹娘了,他们很生气,就因为来跟你要钱你没有给他们。他们还说你是赔钱货,说养你养得不值,嫁到城里了,都不能给他们讨到一些好处的。”
“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你爹娘不在身边,也总好过我这样有爹有娘的是吗?你还说你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呢,这还不是吗。”月玲兰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月眠拍拍她的肩膀。
“我是想说,其实你爹妈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从小就想嫁给城里人,他们就依了你的,不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让你嫁了,你是不是因此就以为他们尊重你,让着你?
你真是想多了,他们之所以会顺了你这一点,只不过是想着你嫁到城里来之后能够给他们,给你弟弟带去好处罢了,要不然这次又怎么会跑来找你要钱呢?”
“你……”月铃兰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月眠。
“你嫁到石家来的时候,石宝一是不是给了你彩礼?那些彩礼,你爹娘都拿去给你弟弟了,包括你之前收的陆珩的彩礼,你是不是也是一分都没有要到?他们若真的爱你,会一分都不给你吗?”
“我……”月铃兰答不出来。
“我嫁到城里来,叔婶,还有我舅舅舅妈,他们都担心我没有粮本会给陆家带来负担,为了让我在城里的日子过得好一些,我舅舅舅妈隔差五的就给我送一些乡下的土特产。
我今天带过来给你的黄豆,是叔婶托二柱哥帮送来的。我舅舅舅妈还有叔婶,他们都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都会帮我考虑这些,你爹妈为你考虑过吗?他们真的想你好吗?他们给过你哪怕一斤大米吗?”
月眠连着一串的灵魂拷问。
“我跟你说实话,嫁给陆珩我过得特别好,好到我根本就不需要看谁的笑话都能够觉得很幸福,你要真觉得我是来看你笑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我确实是觉得我们堂姐妹嫁到城里应该多来往,反正我的橄榄枝已经抛给你了,你愿不愿跟我来往那是你的事情。
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了,有我在,有陆珩在,你婆婆和你男人至少还会有所忌惮,不敢对你太坏,和我来往你不会有什么坏处。”
月眠说完,也不等月铃兰回应了,就站起来,和陆珩,陆雨陆雪一起离开。
石宝一和石李氏得了糖糕和黄豆,正在屋里开心呢。
“这糖糕好,这糖糕好吃,又软又糯又香又甜的,来儿子多吃一点。”
“妈,你也多吃点。这黄豆,我们要拿来做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妈就给你做什么,黄豆酱啊,炸黄豆啊,妈都会。哎哟,这黄豆可真是好啊,在粮站供销社都买不到这么好的呢。”
……
母子俩就忙着去吃糖糕,看黄豆了,半句都没有提起月铃兰,也不说留给月铃兰吃。
月玲兰坐在屋外的条凳上,双眼木木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刚才过来看热闹的几个邻居就凑了过去。
“铃兰,我觉得你堂妹说的没有错啊,你和她来往又没有什么坏处,怎么说你堂妹夫那都是机车厂的级工呢,人家那身份,那地位,那收入在那里,那不就是你的依靠了嘛。”
“很多女人嫁人啊,就被婆家欺负,还不是因为娘家靠不住,婆家没有忌惮了,就随便欺负她们啊。要是娘家能够强硬一些,那些婆家又敢说什么呢。”
“你爹妈反正是靠不住了,可是你这个堂妹,她刚才都说了想和你好,那也算是你娘家人,你可别那么想不开不理她啊。”
……
“关你们什么事,这是我的事,轮得到你们来管吗?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你们走,不要来管我!”月铃兰冲着那群邻居喊。
她心里真的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一想到刚才月眠那个风光无限的样子,想到陆珩气派体面的样子,再想到陆雨陆雪那么维护月眠的样子,她心里的嫉妒都快要把她的心脏撑破了。
邻居们也是好心提醒她,见到她突然骂人,就只好摇着头离开了。
“怎么好心当驴肝肺呢?我们不是好心吗?她爹娘都已经靠不住了,怎么就不能靠靠自己堂妹呢,看她脑袋就是有些傻。”
“脑袋不傻又怎么会退一个机车厂级工的婚呢?”
“话不能这么说啊,以前那个陆珩名声多差呀,他们家名声多差呀,那时候月铃兰不愿意嫁也是正常的。
我倒不觉得月铃兰有什么好遗憾的,我听说陆家人变好,那都是月眠嫁过去之后的事情,这说明月眠她旺家啊,若是当初是月铃兰嫁的,陆家人指不定变不好呢。”
“这话我赞同,陆家的名声多臭啊,如果他们家真的好,又怎么会有那么臭的名声传出来呢。我们刚才见到陆珩的时候没把他往陆珩身上想,不就是因为觉得陆家人不应该是那样的嘛。”
……
月铃兰坐在院子里,耳朵里时不时还能听到邻居们说的这些话,就更难受了,她一点都不想听,她想要回屋里清净清净,可是屋里又有石宝一和石李氏。
她又委屈得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得浑身颤抖。
……
月眠并没有打算去找月铃兰一次就能够和她关系好起来的,因此贴了月铃兰一张冷脸,她也无所谓,得慢慢来。
可陆雪很显然十分高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刚才去抓月铃兰的手的时候,我听到她心里想的了!”
“嘘,这里是外面,咱回家说。”月眠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提醒陆雪。
陆雪点点头。
回到家后,一家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让橘猪去门口帮望风。
“我听到月玲兰心里想的了。”
“你说。”李桂芝边说边用眼神示意陆雪小声一些。
“她说别看大哥现在这么风光,再过没几个月就被赵副厂长连累入狱了。
赵副厂长非得让技术部的在改进冷却器的时候参考当年苏联专家离开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些笔记资料,被人举报通敌,没多久就被抓,被判了十年,大哥也跟着被抓了。
大哥好像是被判了二十年。不过过几年之后会有一个叫什么改什么什么开的,大哥和赵副厂长都会在那个时候被平反,可是在监狱里的这几年,大哥被搓磨得不成人样了,我们家也会很惨……”陆雪十分开心地说着。
陆雨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咱大哥这都要坐牢了,都要在监狱里被磋磨几年,我们全家也会很惨,你怎么还高兴成这个样子!”
“现在知道她坐牢的原因了,就可以避免,那不就能高兴了嘛。”李桂芝在一旁说道。
陆雨这下也想明白了这点。
“对对,知道原因了,知道原因了!大哥,那我们现在就知道怎么做了啊!你快点去阻止赵副厂长不要让他去看那些资料!”陆雪还是很担心陆珩。
陆珩点点头,面露遗憾。
“你怎么了?”月眠看到他有些不对劲便问。
“今天赵副厂长给我送过来的资料,就是当年苏联专家留下来的冷却器方面的笔记,如果说我们用起来,那对我们电力机车的发展会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
“那你也不能用。”李桂芝看到他脸上的遗憾了。
“我知道你热爱电力机车事业,但是你首先要保全自己,保全家人,你才能够去实现你的梦想。”李桂芝有些无奈,又很认真很严肃的提醒陆珩。
现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特殊了,有很多方面都得谨慎一些才行。
月眠也拍拍陆珩的手背。
“刚才小雪不是也听到月铃兰说将来会有一个叫什么改什么开的吗?那个什么改什么开来了之后,你们就可以用起这些资料来,到时候就不用怕了呀。”
“也没几年了,你还这么年轻,咱也不着急的。”李桂芝也拍拍陆珩的手背。
她也知道,陆珩和赵副厂长都只是想用世界上先进于自己国家的科学技术为国家做贡献,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做这种事很危险。
老百姓没有介绍信不能出远门,甚至乡下的老百姓想进城都难,也不能做生意,稍不注意就会被打成特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连一般的老百姓都这样,更何况是厂子里的技术工?陆珩和赵副厂长若是真的去学习国外的资料,哪怕他们是想学来建设祖国的,那确实是很容易被人说是通敌。
陆珩见到李桂芝和月眠都在拍他的手背安慰他,倒是笑了起来。
“妈,你们怎么了?我不伤心不难过的啊,我刚才只是在思考问题,你们不用安慰我。
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我可以和赵副厂长悄悄的去看那些资料,抄一份下来,把原稿烧毁了,到时候就说是我们自己整理的,哪怕有人想举报我们,那也是没有证据的。”
“是噢!”月眠听到陆珩这么说,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问题这么容易解决啊,那也不是什么难题啊!”
“对对对,这不是什么难题,还是大哥聪明,那就这么做吧,真是太好了!”陆雨也开心了起来。
“那这个要怎么和赵副厂长说?”李桂芝问。
“这个简单,前段时间在南方有一个苏联援建的水电站被停用了,就是因为有人举报水电站的员工和苏联人还有来往,说他们帮苏联偷电。
那个城市的电力都是那个水电站提供的,水电站被关,城市就停电了,有几个领导反映情况希望能重启水电站,结果他们就被撤职下放了,前几天还听说他们被‘披豆’,有两个都进了医院。
赵副厂长应该也听说过这个事情,只要我和他说让我们两个注意一些,就能够避免这个情况了。”
“行,那你就这样和赵副厂长说,真的要让他谨慎一些。”李桂芝很坚定地对陆珩说。
她真是觉得这个年代像陆珩这样的电力机车工作者,真的很不容易。
他们这是在为祖国的高铁事业打基础了,将来祖国的高铁技术会发展得特别特别好,老百姓出行方便,哪怕从南方到北方,也只需要很短的时间,方便又快捷。
要致富,先修路。在将来,铁路网会遍布祖国大江南北,拉动经济,富国强民。
时代和民族的发展,老百姓生活水平的提升,从来都离不开交通,幅员辽阔的国家,铁路更是至关重要。将来国家的机车技术发展那么好,都多亏了他们这些前辈奠定的基础。
前世李桂芝不明白,今生她重生成了这个年代的李桂芝,亲眼见证了陆珩、赵副厂长这些人为建设祖国奠基基础的技术人员的小心谨慎和不容易,更觉得他们伟大了。
她也因为自己是陆珩的亲妈而骄傲啊。
……
第二天就是中元节,一家人和赵家人约好的,这天要一大早的就一块儿去郊外放河灯,所以昨天晚上他们早早的就睡了。
陆珩抱着月眠,轻轻亲她的额头。
“媳妇,明天我们去放河灯,你想过许什么愿望没有?”
“许什么愿望呀?好像没有哦,要真的许愿的话,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和赵副厂长都平平安安的,不要有什么事情。
不过这个也不用我许愿呀,现在你都知道应该要怎么避免让坐牢的事情发生,许不许愿你都不会坐牢了。”
“嗯,媳妇你对我太好了,我怎么能有你这么好的媳妇呢,真是何德何能啊。”陆珩听着月眠说的话十分感动,他的语气都透着一股满足。
月眠:“????”
月面一头的雾水。
“我做了什么啦?”
“你这么信任我,不是吗?”
“嗯?啊……”不过是相信他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之后该怎么去趋利避害,他竟然能感动到这个程度啊。
她不也是没有帮自己许愿,比如希望能够顺利考上中专,能够顺利去学医嘛。
因为她也很相信自己呀。
“那孩子呢?你不是一直想要生一窝孩子吗?”
“那也不用着急啊。”月眠是真的一点都不急。
她为什么说想生一窝孩子而不是一个孩子,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猫变的,猫生孩子,那不都是一窝一窝的生嘛。
她做猫的时候就知道,猫真的想要生孩子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她又不怕自己没有孩子。
陆珩突然把她抱得更紧了。
“媳妇,其实我倒是希望我们不要那么快有孩子。”
“为什么呀?”月眠不解。
先前他们就聊过生孩子的事情,她和陆珩都说不着急,但是他们只是说了不着急,可没说不希望这么早有孩子呢,今天陆珩还是第一次对她这么说。
“我觉得我们要孩子的过程挺有趣的,我挺喜欢,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呀!”月眠在他怀里重重点头。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才不撒谎呢。
陆珩轻笑了下,他的小媳妇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不知道害羞是什么。
“如果你喜欢的话,那我们就一直享受这个过程,让孩子先不要来,你觉得怎么样?要不然等你有了孩子,我们就没有办法每天都做了,你说是不是?”
“是呀!那也可以的啊!”月眠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她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呢,陆珩也才二十一。
她最喜欢晚上和陆珩一起睡觉了,要是肚子里有了孩子,以后睡觉前就不能抱抱了,那多难受啊。
“那明天我就去买一些计生用品,我们让孩子先别来。”
“那不要!”月眠摇头。
“嗯?可是如果我们不用的话,万一怀上孩子了怎么办?”
“珩哥,我悄悄跟你说,我之前和慧茹姐姐聊过这些事情,慧茹姐姐跟我说用计生用品会很不舒服的?”
“嗯?”陆珩挑了挑眉,“她又没跟你说是男人不舒服,还是女人不舒服。你说的这些我也是知道的,你放心吧,这个对你没有影响的,就是对我会有一点束缚感。”
“那不行!开心的事情当然是要我们两个一起开心了,要是只有我开心你不开心,那我也会不开心的!”
“好好好。”陆珩都要被月眠给逗笑了。
这个年代相对保守,也许他的小媳妇还是少数敢和自家男人明明白白坦坦荡荡,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的啊。
真是个单纯的不行的小媳妇。
……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早早就起来早早吃了早饭,去和陆家人约好的会面的地方了。
月眠和陆雨陆雪怀里抱着他们刚刚做的河灯,小心翼翼的,就生怕碰坏了,毕竟和灯是用纸折起来的,不经碰。
“赵定浩,早啊!”陆雨见到赵定浩就热情洋溢地打了个招呼。
赵定浩吓得脸都白了。
他不敢回应陆雨的,而是跑到月眠旁边。
“嫂子,我今天是不是很丑。”赵定浩问。
“嗯?”对面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定浩。
他穿的还是他平时喜欢穿的白衬衣黑裤子的头发,短短的脸上干干净净,整个人清清爽爽,他怎么会丑呢?
“没有啊,你还是很好看啊。”
“那我是不是有口臭?”
“没有。”
“那是不是小雨想起了我以前做过的什么事情,突然跟我生气了?”
“也没有。”
“那是不是……”
“赵定浩,你到底在干什么?”陆雨见到赵定浩一直不打理自己就沉了脸问他。
赵定浩这下放心了。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小雨要对我这么凶才正常,要不然我都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呢,小雨早啊。”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凶啊!”陆雨见赵副厂长和陈美润还在这里呢,听赵定浩说她凶,她不高兴。
可她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确实很凶。
骂完赵定浩,她才意识到这一点,脸都红了。
“我以后对你不凶了,除非你招惹我。”
“小浩,听到没有?以后不要有事没事就去惹小雨生气,你都长这么大了该稳重一点,不要让小雨觉得你不靠谱。”陈美润提醒。
“好的好的!”赵定浩点点头答应下来。
陆雨脸一红。
“干嘛怕我觉得他不靠谱啊,我又不管他。”
“好啦好啦,咱们不说那么多了,咱先到郊外去吧,早点去早点放河灯,出发吧。”陈美润笑笑。
两家人一块出发。
赵家有两台自行车,陆家也有两台自行车。
到最后就是月眠和陆珩一台,丈夫厂长和陈美润一台,李桂芝和陆雪一台,赵定浩和陆雨一台。
“赵副厂长,你听说了南方露城那个水电站的事情了吗?”出发了一段路,陆珩突然开口问道。
丈夫厂长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啊,到现在露城都还没有通电呢,城里的老百姓黑灯瞎火的,到了晚上只能够电没有灯和蜡烛。”
“唉,不过现在很多农村地方不是也还没有通电嘛,就当是在农村生活了。”陈美润也插了一句。
“那你们听说因为水电站的事情被下放的那几个领导现在怎么样了吗?”陆珩又问。
“听说是没了一个,还有两个现在住院了,唉……”丈夫厂长叹气。
“赵副厂长,那你给我的那些资料,你觉得咱应不应该……”
陆珩也不想拖延时间了,趁早就把把资料的事情先和丈夫厂长说了。
赵副厂长以前应该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今天听陆珩这么一说才惊觉,他们似乎真的是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陆珩和月眠他们见到赵副厂长和陈美润都严肃了起来,顿时放心了。
他们是得好好和赵副厂长说这个问题。
……
赵副厂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最后他的想法和陆珩一样,把资料抄写下来,用他们自己的文字,然后把原稿销毁,不留一点证据。
月眠也终于是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了。
……
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幸好他们出发得早,太阳升起来不算太高,气温也不算太高。
月眠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搂着陆珩的腰吹风,倒是觉得很凉爽。
田间地头还有很多劳作的农人,让月眠想起来她已经离开喜风大队好几个月了。
她不免觉得自己聪明。
要不是当初她趁着舅舅舅妈还在的时候,明确跟他们说她要嫁到城里,要不是她见了陆珩一眼就说要嫁给这个男人,说不定她有一天会嫁给某一个生产队的社员或者知青。
说不定现在她也是在田间地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的一人。
生产大队的社员和知青哪里被允许出来放河灯的。
她还是喜欢城里的生活。
几个人终于到了小溪边,小溪里已经飘了好些个河灯,也不知道是刚才有人到这里来放的,还是从上游流下来的。
不过看看这小溪里溪水的流速,应该是从上游流下来的。
月眠他们把各自的河灯放下去,放之前都许了自己的愿望。
月眠闭上眼,昨天晚上陆珩就问过她想要许什么愿望,她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愿望,实在是她现在生活太富足,太安稳了。
月眠想上中专,想学医,想毕业之后出来做大夫做医药研究。
但是这些都可以靠她自己努力去争取啊,许愿又有什么用呢?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月眠总算是知道自己要许什么愿了。
希望她的爸爸妈妈能够平平安安的,要是能够早点回来找她,那就更好了。
她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喜风大队不知所踪了,他们在她身边的时候也非常非常忙,她和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感情也不是很深。
兴许她心里也是有些责怪他们丢下她不管的,因此这些年她几乎不会想起他们,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她在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望的时候,也没有马上想起他们。
但是她想到了陆珩,她想到了赵副厂长,他们为了祖国的电力机车事业,那么认真专注,一面要努力提升水平,改进技术,一面面又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她觉得他们都是很伟大的人,都是祖国的大功臣。
她的父母也是一样的人呀。
她的父母也是在默默为国家做着贡献,在默默造福老百姓,他们不能联系她,不能回来找她,是不是也因为有着各种各样的苦衷呢?
就好像陆珩和赵副厂长想要学习更先进的技术,也必须得藏着掖着一样,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月眠许了愿望,才睁开眼睛,把河灯放下小溪。
小溪里飘的河灯越来越多,她看到有一些河灯的纸被吸水浸透了,河灯被泡坏,沉了下去。
而她的河灯稳稳当当的。
李桂芝买了最好的,不容易浸水的油纸,月眠就看着自己的河灯慢慢的飘远飘远,直到肉眼再也看不到,也没有沉下去。
这也许是一个好的兆头呀。
……
两家人放了河灯,就发现小溪边有很多野菜。
李桂芝早有预判,把能拿在手上的那种小条锄、小铲子都带来了。
她拿了两个小条锄,两个小铲子,还有一些塑料袋,以及两个竹编篮子,分了下去。
“我就知道这里肯定会有很多野菜,你们看这个,这个紫色叶子的特别好吃,酸酸的,但是味道很鲜。还有这个这个绿色的这种用来包饺子也特别好吃。还有这个你们看到没有,这一个用来清炒可鲜甜了……”
李桂芝都不知道这些野菜的名字,但是对他们的味道还有做法倒是如数家珍。
“还是桂芝你懂,准备得这么齐全呢。”陈美润很高兴的接过一根条锄。
工具没有这么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工具挖的,陆珩和乐眠就用手拔。
两人拔了一篮子的野菜,就先带到小溪边去清洗,倒也方便。
洗干净了,再放到李桂芝带来的塑料袋里。
月眠再次体会到了嫁给城里人的轻松愉快。
以前在喜风大队的时候,她也听村里的猫咪说,大队里有很多人家喜欢去挖野菜吃的,那是因为家里吃的不够,全家人都吃不饱,只能够去挖野菜。
他们现在来挖野菜,那就不一样了,他们也不是没有吃的,而是觉得好玩,觉得有趣,去吃野菜,改变改变胃口。
月眠刚刚这么想,就看到两个社员打扮的大婶走了过来。
“哎哟,你们来放河灯的啊,城里来的吧,你们这些城里人啊,就喜欢来挖这些野菜吃。”
“那可不啊,年年过节都有人来放河灯,年年都见你们城里人啦,野菜回去呢。”
李桂芝他们笑了笑,没说什么。
月眠还在小溪边发现了一些熟悉的草药,那些都是李大夫给她的书里写到的,都是一些很有用的草药。
她仿佛发现了大宝贝似的,教陆珩认了几种草药之后,让她帮自己一起挖。
两人挖着挖着就离小溪边远了一些,月眠突然听到前面传来说话声,她本以为也是和他们一样来放河灯的城里人呢,抬头望过去,突然愣住了。
那不是陈淑芬吗?
除了陈淑芬,还有季青山和季绿水。
“媳妇,你……”陆珩见月眠突然不说话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就顺着月眠的目光往前看去,突然也皱起了眉头。
“季云峰他爹找了他们这么久,他们一直都不回去,原来竟然在这里呢。”月眠说道。
陈淑芬和季青山、季绿水也在放河灯。
“你小心一点啊,你别让孩子滑下去了,揪着他的衣领。”陈淑芬站着提醒蹲在小溪边的季青山。
“知道了,你小声一点啊,我还能不照顾好孩子不成?来,绿水,像我这样,这样放。”
“好呀,好呀!”季绿水十分开心。
等季青山和季绿水都放了自己的河灯,季青山再把季绿水抱到岸边了之后,陈淑芬才去放自己的河灯。
她放河灯的时候,突然听到月眠这边有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突然间就愣住了。
季青山见她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不动了,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