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哥,我就要留着你的贴身衣物,我真的是为你好,要不然我一直不放心的。
你现在都要和田二丫结婚了,以后田二丫肯定不让你见我,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希望好不容易可以结婚的你婚后可以幸福,没有麻烦,过很好的日子。
所以留着你的贴身衣物也算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保护了。”陈向好的声音可认真了。
“不用的,不用的……”
“用!”陈向好十分坚定地打断了钱大猛。
“大猛哥,我也就只有最后能够帮你做这些事情了。
还有,你们的贴身衣物我没有放在我自己家里,我妈也不知道,我分别寄存在了两个人身上。
那两个人我以前从来没有和他们有过来往,你们也不认识,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保证你们那些贴身衣物只有我自己能够找得到。
所以钱二猛,你别想着弄死我,我已经和那个帮我藏着你贴身衣物的人说了,如果我死了的话,我就让他把你那些贴身衣物拿出来给所有人看,这样你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你休想对我动手!”
“向好,你还把我们的贴身衣物给别人帮存?”钱大猛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是的,不过大猛哥你们放心,那些帮我存东西的人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我只告诉了那个帮我存着钱二猛贴身衣物的人说,如果我死了,就让他把钱二猛的贴身衣物拿到联防队或者居委会去。
总之事情就这样了。好了,田二丫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可不能让田二丫看到我,要是田二丫看到我肯定会生气,到时候大猛哥你又少不了一顿解释的,我怕你解释不清。”
陈向好说完,就要从钱大猛家里出来。
钱大猛和钱二猛哪里敢这样让她走?
“别,别,向好,你别走,你先别走啊!这事儿咱可以商量商量,你大可不必这么做!向好,我们兄弟俩感情好得很,二猛他没有记恨我,你大可不必因为觉得他记恨我就存着我的贴身衣物。
当然了,你也不用存着他的贴身衣物,我也不恨他,我俩的贴身衣物你都不用存着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我和田二丫会好好的,二猛他威胁不到我。”
“是的是的,向好,我和我哥感情真的很好,我不会威胁我哥的,求你把我的贴身衣物还有我哥的贴身衣物都拿回来给我们吧!”
……
月眠她们贴在耳房的墙边,都能听得出来钱大猛和钱二猛兄弟俩的低声下气了。
“不!我就要存着!钱二猛,我真的很讨厌你,我也真的很喜欢大猛哥,所以我必须留着你的贴身衣物,让你不能够欺负我大猛哥,我也必须留着大猛哥的贴身衣物,这样才能够保住我自己。
只有保住我自己,我才能够威胁到你钱二猛,我才能保护我的大猛哥。反正这件事情我已经这么决定了,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先走了,你们让开吧,田二丫去帮你们找大夫,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不是的,不是的,向好,我们哥俩关系真的很好,我们……”
“关系好你们这几天还打架啊?”陈向好打断了钱二猛。
“钱二猛,大猛哥,虽然这段时间你们都很讨厌我,不想搭理我,但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也是很多人嘴里听说了的,我们天两头的就打架。
如果只是道听途说的,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可是今天我到你们家来,亲眼看到你们俩打的这么严重,还挂了彩,那我以前听说的那些肯定都是真的呢。
你们两个就是记恨对方,尤其是钱二猛,你看看你,你对我大猛哥下手有多重啊!所以这个事情没得商量,我就这么定了。”
“那都是误会,那都是误会,我俩现在好得很呢,我们也跟你保证我们俩关系会特别好!”钱二猛打包票。
“那是因为你知道你的贴身衣物在我这里,所以你装的吧,反正我不信你钱二猛,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你!我走了啊,大猛哥你要保重,我真的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再待下去田二丫就回来了。”
陈向好说完,这次真的就从钱大猛家出来了。
月眠和陆雨陆雪在我房里听到了个人从头到尾所有的对话都惊呆了。
月眠之前就知道陈向好在挑拨钱大猛和钱二猛之间的关系,她一直都搞不懂她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今天才彻底知道。
陆雨和陆雪倒是不知道陈向好的存在,也不知道这些天钱大猛和钱二猛天两头的吵架打架是因为受人挑拨。
结果现在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这个陈向好可真是厉害啊,挑拨了钱大猛和钱二猛之间的关系,还这样保全了自己!”
“那可不是啊!她掌握着能够弄死前钱大猛和钱二猛的证据,而且那证据还不在她身上,还是在钱大猛和钱二猛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身上,这样一来,不管是钱大猛还是钱二猛,那都不敢对她动手了!”
“而且她还在钱大猛跟前装好人,这样钱大猛哪怕是想对她说一句不好的都不行!我见过聪明的,还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呢!”
“我可太乐意看到钱大猛和钱二猛被人这样治得死死的了,这个陈向好可真是做得好啊!”
……
陆雨和陆雪你一句我一句地感叹,两个姑娘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嫂子你怎么不说话?嫂子?你不觉得这个陈向好特别厉害吗!”陆雨推了推越别人的手臂。
“啊,当然是很厉害啊,她真的是很聪明啊!”月眠也感叹。
当年被国家从烟花柳巷解救出来的那些妇女,如今都落了难。
就好比纺织厂的那个会计,活生生被推到护城河里淹死了。
刘桃红能够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不得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就是她有一个聪明的女儿陈向好。
过去几年陈向好为了保护自己的妈妈委身于钱大猛和钱二猛,她或许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不管多大的委屈,在和自己妈妈的命跟前都不算什么。
月眠是真心佩服她,真是个很坚韧很沉得住气的姑娘。
而现在她真的是彻彻底底,把钱大猛和钱二猛拿捏住了,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不仅能够继续保住自己和自己亲妈的命,还能够时时刻刻威胁钱大猛和钱二猛。
“嫂子嫂子,我有些好奇那个陈向好长什么样子,我要出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啊。”陆雪问月眠。
“好的啊!”月眠也从来没有仔仔细细地看过陈向好,她也好奇这个聪明坚韧机智的姑娘长什么样子啊。
陆雨和陆雪带着月眠就飞快的往前院跑去了。
幸好陈向好走得也并不是很远,个人总算看到她的样子了。
瓜子脸,皮肤特别白,大眼睛,小巧高挺的鼻梁,樱桃唇。
她的样子和这个年代老百姓喜欢的那种“大脸盘子福气相”的审美不太一样,但是人对于美和丑的感觉都一样的。
不管这年代的人多么喜欢那种有福气的“大脸盘子”,还是觉得看到这样的瓜子小脸蛋要好看一点的啊。
而且这种脸蛋放到现在会被一些妇女骂是“狐媚子脸”。
为什么是狐媚子脸,就是因为好看啊。
陆雨陆雪和月眠看清楚了陈向好的长相了之后都觉得绝了。
当然还是没有月眠好看。
“太漂亮了!除了嫂子,我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人呢!”
“对啊,就比咱嫂子差一点点,真是太好看了!就是她制住了钱大猛而钱二猛,真是人美有本事啊!”
“好了好了,咱赶紧回去吧,这样追着她盯着她看,怕谁让她怀疑了,到时候也不好解释。”月眠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就拉住陆雨和陆雪,叫她们不要再追上去了。
当然陆雨和陆雪的好奇心也已经得到满足了,于是就和月眠一块儿回家去了。
路上,陆雨和陆雪还忍不住聊起这事儿。
“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要委身于钱大猛和钱二猛,我就觉得很不舒服!以前陈向好真的是太惨了,也幸好现在已经走出来了。”
“对啊,要不然她以后也很惨啊。”
“不会的,大可不必这么想。”月眠笑了笑。
“为什么啊?到她这些年委身于钱大猛和钱二猛,不惨吗?她长得那么好看,随随便便就能够嫁一个好人家过上正常的日子的,结果却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
“以前是苦,但是以后就好了啊,你们忘了钱大猛和钱二猛的身份了吗?陈向好以前是委身于钱大猛和钱二猛,肯定也是为了保全自己或者自己的家里人才那么做的,她至少保全了自己的家里人了啊。”
“是哦!”陆雨陆雪恍然大悟。
……
月眠和陆雨陆雪说着就回到了四进。
钱大猛和钱二猛还在屋里说着什么。
“陈向好到底是真的喜欢你,想要保全你,还是骗你的,要算计我俩的,我看她就是装的,装作一副喜欢你的样子,实际上就是来算计我俩!你看她那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样子,那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又嫉妒我了是不是?她肯定是真的喜欢我!这些年她到处打零工挣的钱都上交给我们,她还不够老实吗?她就是没有心眼子,她就是喜欢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面子,还是沉迷于自己很有魅力的想法中,钱大猛十分肯定。
“喜欢你她还威胁你,还留着你的贴身衣物?你做梦!”
“她留着我的贴身衣物是为了保护我!都怪你,没事嫉妒我做什么,没事来找我打架做什么?就是因为你来跟我打架,所以陈向好才觉得你恨我,才为了保护我,保留着咱的那些贴身衣物的,这都怪你!”
“这怎么怪我啦?还不是怪你?”
……
月眠陆雨陆雪听到钱大猛说的话,差点没忍住笑。
这个钱大猛,真是自我感觉良好,难怪会上陈向好的当,被陈向好拿捏得死死的,他根本就是智商有问题。
“大猛哥,二猛,你们怎么样了?我把陈大夫带回来了。”这时候田二丫回来了,钱大猛和钱二猛也停止了争执。
“大猛哥,医院那边说必须要你们病人自己去医院才能给看病的啊,医生们都没有空的,我好不容易才等到陈大夫下班,让陈大夫给你们看看吧,以后你们可不可以不打架了啊。”
……
接下来月眠她们就再也听不到钱大猛和钱二猛的争执了,今天这场热闹也只能看到这里。
陈大夫过来后给前大门和钱二猛处理了伤口,两个人的脑袋上、手臂上都绑上了绷带,大杂院的邻居们看到兄弟俩那滑稽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当然了,嘲笑病人是不应该的,这要是换做别人,他们肯定不会嘲笑的,可钱大猛和钱二猛情况不一样啊,这俩人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弟俩竟然能把对方打成这样,那就十分可笑,十分让人瞧不起了啊。
大杂院的邻居们还很快发现,在过去的几天里见面就吵架,在家打架,彼此之间不对付的兄弟俩,在挂了彩,让大夫包扎之后都老实了,竟然对彼此十分恭敬,十分客气,那兄弟情深的样子让人都不敢相信,他们身上的伤是对方打的。
陆雨和陆雪都觉得奇怪了。
“嫂子,你说钱大猛和钱二猛是不是打的那场架把脑子给打坏了啊,他们之前不是相互仇视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好了。”
“你俩怎么回事?怎么天天跟我媳妇说这些邻居八卦的,你们是想给你们的小侄子小侄女□□八卦的示范,让她也和你们一样啊?”陆珩在给月眠捏捏肩,做按摩,笑着说道。
陆雨和陆雪笑了。
“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这怎么能是给小侄子小侄女□□八卦的示范呢,我们这是提前让小侄子小侄女知道人心的险恶,社会的参差,省得小侄子小侄女生出来之后太单纯会被人骗。”
“就是啊,要是小侄子小侄女不知道人心险恶,觉得外面都是好人,也觉得邻居都没有心眼子,以后要是被人骗了可怎么办呀,我们这是提前预防这些事情,让他们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聪明起来了,嫂子你说是不是啊。”陆雪赞同陆雨的话,趁着月眠眨眨眼。
“你俩说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那说明我们说得有道理啊!要是我们说得没有道理,那还不成套呢,大哥你说是不是啊?所以大哥你不会管我们的吧,如果嫂子感兴趣,就让嫂子和我们一起看这些热闹呗。”陆雨看向陆珩。
“这个不用你们跟我说,什么带坏小侄子小侄女的,我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带好也好带坏也好,那都不如我媳妇心情好重要,只要是我媳妇感兴趣的,只要她开心,我们带她去做什么都行,是不是啊媳妇。对了,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陆珩帮月眠捏完了肩颈问。
“你再帮我捏捏手臂吧。你这个手法真是挺不错的啊,从哪学来的啊?”月眠有些好奇。
陆珩最近是天天帮她按摩,那个手法确实是好的不得了,把她按得很舒服的。
“我跟赵副厂长学的,赵副厂长就会给他媳妇和他妈做按摩,我上个星期才刚跟他学,怎么样啊媳妇,我学得快吧,出师快吧,这才学了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已经这么厉害,已经能给你服务了,这叫什么?这叫我对自己的媳妇很用心,我心里想着你呢。”陆珩油嘴滑舌。
“好酸哦。”陆雨和陆雪还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着自家大哥大嫂的恩爱有家的样子,脸都快红了。
月眠心里非常高兴。
陆珩上个星期才和赵副厂长学的这些东西,所以他是为了自己学的,她也是享受他这些体贴服务的第一个人。
“好啦,不说这些酸溜溜的东西了,羞死人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咱刚才说到钱大猛和钱二猛突然之间兄弟情深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俩不是恨对方恨得要死嘛。”陆雨怎么也想不通。
陆雪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也许是做给陈向好看的?”月眠猜测。
“做给陈向好看?”陆雨和陆雪都十分不明白。
“陈向好说她留着钱二猛的贴身衣物是为了保护钱大猛,只要钱二猛再对钱大猛不利,她就会把那些贴身衣物拿出来。
同时她留着钱大猛的贴身衣物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样只要她自己安全了,就能够一直威胁到钱二猛,继而保护钱大猛,对吧?”
“对啊,这些我们那天亲耳听到了啊。”陆雨说道。
“那我还是不明白啊,大嫂……”
“有什么不明白的呀?按照陈向好的说法,她留着钱大猛和钱二猛的贴身衣物是为了防止钱二猛去威胁钱大猛啊。
但是如果钱大猛而钱二猛之间关系好,她就不用再担心钱二猛对钱大猛不利,这样她就没有必要再留着她俩的贴身衣物了啊。
所以钱大猛和钱二猛现在这兄弟情深的样子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是装出来给陈向好看,再趁机拿回他们的贴身衣物的。”月眠分析。
陆雨和陆雪这下恍然大悟了。
“嫂子说的有道理啊,还是嫂子聪明,嫂子连这些都能够想得到,我们就想不到了!”
“是的啊,嫂子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俩确实很有可能为了拿回贴身衣物这么做。”
“可是陈向好住的地方离咱这儿也不近,他们兄弟做出这副样子来陈向好也看不到啊。”陆雨又疑惑了。
“说不定他俩是故意做给咱大杂院的邻居们看到,好让大杂院的邻居出去议论,说他们兄弟俩感情好,这样迟早就会传到陈向好的耳朵里去的呀。”陆雪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点陆雨可不同意。
“那不能吧,没听说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咱聊八卦议论别人家的事情,那都是喜欢说那些不好的啊,兄弟情深这是好事儿,谁喜欢拿这个出来说呢,更别说传到陈向好的耳朵里去了,这事儿成本太高,收益不高。”
“小雨说得挺对的。”月眠笑道。
“那是什么原因呀?嫂子,你说一下你的想法呗。”陆雨问。
“我不知道啊。咱就看着呗,看热闹归看热闹,可别太用心了,省得累啊。”
“是哦,是哦!”陆雪同意了月眠,“大哥,你是按摩手法,瞧着就很好,看看嫂子,被按摩得多舒服啊,眼睛都眯起来了……”
“你少来,我只会给我媳妇按摩。”陆珩笑。
陆雪努了努嘴。
“知道你不会给我们按,我哪有嫂子这个待遇啊,我也没想让大哥你给我按呀,我只是想让大哥你也教教我俩呗。姐,我俩跟大哥学按摩,这样以后我俩互相给对方按,你觉得怎么样。”
“好的啊!”陆雨看到月眠那舒服享受的样子,也来了兴趣。
“大哥我俩不让你给我俩按摩,那你教教我俩按摩的手法总可以了吧?
这样等你没有空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也给嫂子按摩按摩。”
“那可以。”陆珩一听陆雨说她俩也可以给月眠按摩按摩,就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陆雨和陆雪没有因为自己大哥的偏心而生气,反而是觉得自己沾了月眠的光,两个姑娘可开心了。
“谢谢你啊大嫂,就是因为你,我俩才有机会学按摩呢。”
“就是啊,大嫂你真的太好了,你嫁到我们家来简直就是我们的福气啊,最喜欢大嫂了。”
月眠:“……”
陆珩平时是对自己的两个妹妹有多差啊?两个妹妹能够跟她学按摩都能高兴成这个样子。
看来这个哥哥还真是有些不合格,于是月眠回过头看向陆珩。
“珩哥,以后你对小雨小雪要好一点。”
“所以她俩一直很好的啊。”
“那不行,那还要更好,现在还不够,反正就要对她们更好一些才行。”
“唔,嫂子你真的太好了,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嫂子呢。”
“我最喜欢嫂子了,我真的好幸运能有这么好的嫂子哦。”
陆雨和陆雪很感动地看着月眠,要不是有陆珩在啊,她俩可真想贴到月眠身上了。
“笃笃笃……”几个人正在屋里聊着天呢,就见钱大猛过来敲门。
“钱大猛?”陆雨陆雪和月眠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
钱大猛和他们不熟,相反他们陆家和钱家的关系十分恶劣,钱大猛为什么找到他们家来了?
她们一开始的反应是觉得钱大猛是过来找茬的,可是看钱大猛脸上那个温和甚至有些讨好的目光又不确定了。
“你有什么事啊?”陆珩问。
“哦,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忙,想要你们帮一下。也不算是要你们帮吧,这件事情是咱俩双赢的事情对我好,对你们也好。”钱大猛涎着脸笑。
“你直接说。”陆珩说道。
“是这样的,桂芝婶子外包裁缝铺的那些活儿不是人手不够嘛,我这边认识两个人,手脚非常利索,特别会干活,为人很老实,是一对母女,她们真的很勤劳,可不可以让她们到桂芝婶子这里来干活啊?”
“是什么母女?是什么身份?成分是什么?”月眠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嘴上还是问。
她和李桂芝一样,也特别讨厌把人按照“成分”来定义,但是面对的人是钱大猛嘛,她就不得不长一些心眼子。
“成分啊,做妈的,以前是同福纺织厂的女职工,她女儿这些年四处干一些零散的活儿挣钱,真的是很勤快的人,是我多年的朋友,你们看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
这样一来我可以帮到我的朋友,你们也不用缺人手了,对不对啊?”钱大猛低声下气的态度特别好。
“同福纺织厂啊……同服纺织厂的女职工,以前不都是烟花柳巷里的女子吗?被国家解救出来教了技能才去做女工的吧?”月眠问。
“对对,是这样的,她是纺织厂的,对针线活裁缝和这些肯定是比别人要熟悉的啊,她要是在你们这里干活,肯定能够干很多的活,你们不会亏的。”
“不对啊,你们‘红袖章’不是经常斗争那些以前被国家从烟花柳巷解救出来的妇女的吗?同福纺织厂的那个女会计,不是被你们推到护城河活活淹死的嘛!
你作为‘红袖章’,应该是最讨厌那样成分的女子,为什么还要和她交朋友呢?原来竟然悄悄的和那样的女子交朋友,我要去举报你!”月眠故意板着脸说道。
她对同福纺织厂以前的女工没有偏见,甚至还十分心疼她们。
那些女子在旧社会的时候进入烟花柳巷有很多都不是自愿的,她从潘大娘和李大妈嘴里听说过几个那些女子的故事。
她们有的是小时候家里穷,被父母卖到那种地方去养弟弟的,有的是家里重男轻女,生下来之后不想养直接卖去的,还有卖身葬父,卖身救母……什么样的都有。
她们大部分身世都十分凄凉,月眠又怎么可能会瞧不起她们呢?她故意对钱大猛这么说,就是在吓唬钱大猛的。
果然,钱大猛听到她这些话之后吓得脸都白了。
作为一个“红袖章”,故意和自己要去斗争的人交朋友,那过错可是很大的啊。
“不是不是,那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总之就是因为一些原因,阴差阳错的就交上了朋友,
但是她绝对和其她的那些女子不一样,她不是那种爱钱财,爱慕虚荣的人……”
“不是啊。”月眠打断了钱大猛,“我很多邻居都见过你们斗争那些妇女,你们说她们成分是最糟糕的那一批,说她们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该死,那你这个朋友怎么可能不一样呢?”
月眠把“红袖章”们斗争那些妇女的时候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还回去给了钱大猛。
钱大猛听到她这么说,都快哭了。
“不是的,大珩嫂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前斗争那些妇女的时候,确实是说过这些话,我知道错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好的群体,也没有绝对坏的群体,是我一杆子打死,是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大珩嫂子,你就发发慈悲,答应我这个忙!算是我求求你了……”
“。”就在钱大猛求月眠的时候,陆珩的嘴里突然吐出了一个数字。
“大珩,你在说什么?”钱大猛问。
“我在倒数个数字。我媳妇她不想看到你。我倒数到一的时候,如果你还没有从这个屋子里滚出去的话,就休怪我的拳头不客气了。二。”
“我滚,我滚,我马上滚!”钱大猛也是知道陆珩拳头的厉害的,他那拳头季黑子和季青山挨过,他可不想挨。
钱大猛走出去后,陆雨和陆雪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的。
“什么叫做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好的群体,也没有绝对坏的群体啊,我看他们‘红袖章’就是绝对坏的群体,随便抓出哪个来都是好人!”
“就是!”
“嫂子,他这是想要帮陈向好和陈向好她妈找工作吧?这是要干啥呀。”陆雪问。
“这你都想不通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陆雨一脸的嫌弃。
陆雪是真的不明白啊。
“什么啊?”
“咱之前不是说钱大猛和钱二猛现在这副兄弟情深的样子是故意装出来给陈向好看的嘛。
陈向好住得远又看不到,好事不出门,她也很难听得到。但是如果说陈向好经常来咱大杂院呢,那就不一样了啊。
别说经常来了,哪怕是偶尔来一次,总能从邻居们口中听说他们兄弟俩关系好,甚至还有可能能亲眼看到的。
所以他才要帮陈向好找工作,希望陈向好能够到咱妈这儿干活啊,嫂子,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陆雨有些得意地问月眠。
“对啊,小雨聪明。”月眠给陆雨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那陈向好可真是聪明得不得了了啊,不仅能够控制住她们兄弟俩,还能让他们兄弟俩给自己找工作呢。大嫂你觉得咱应该和妈说这个事儿吗?
妈听说了陈向好的事情也很同情陈向好母女啊,我觉得妈肯定希望她们母女俩有个活儿干的,大嫂你不也是很同情陈向好母女吗?”
“是啊。”月眠点头。
同是女性,她对那些身处苦难之中的女性都是有同情心的。
“那大嫂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钱大猛啊?反正关于钱大猛和钱二猛那些贴身衣物的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陈向好的手里,哪怕陈向好到时候看到钱大猛和钱二猛关系好起来了,依旧是不愿意拿出那些贴身衣物来,那钱大猛和钱二猛也拿她没办法啊,所以咱让陈向好母女来干活,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是啊。我也知道陈向好母女的成分不好,按理说帮这种成分的人很容易惹祸上身,很容易在她们被斗争的时候被连坐,但是现在陈向好一直拿捏着钱大猛和钱二猛的小辫子啊,她只要永远不交出那些贴身衣物,那就永远不会被斗争,咱也不怕惹祸上身了啊。”
陆雨和陆雪分别说道。
月眠听两个小姑娘的话,就知道两个小姑娘也是心疼陈向好母女的。
同为女性,确实是更能体会到别的女性的苦难。
“我又没有说不答应钱大猛,只不过是不能这么快答应,如果这么快就答应他,那岂不是显得我很好说话啊?我才不会让钱大猛觉得让我答应他是很简单的事情呢。”
“说的是,说的是。”陆雨陆雪听了月眠的话也赞同了。
“那就等他多来求几次,咱再答应下来,咱妈应该回来了吧,我出去瞧瞧去。”陆雨走了出去。
今天李桂芝着张秀莲和二明媳妇去国营裁缝铺考察了。
月眠也觉得李桂芝出去得太久了,便跟着陆雨和陆雪一块儿出去,看李桂芝什么时候回来。
几个人打算直接到国营裁缝铺看看,月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出去散散步也是好的。
出去的时候没有瞧见李桂芝,倒是先看到花慧玲了。
想想花慧玲离开城里也有好一段时间了,月眠都差点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哪想到她今天竟然回来了。
花慧玲一进大杂院的门,就听说联防队的人守在大杂院的时候。
有好几个人看到她就趁机阴阳怪气。
“别人都羡慕咱院里有个街道积极分子,这样管事的人有个身份也好管事儿。可是啊,这么多年我们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有街道积极分子能比别的院没有街道积极分子好多少,反倒是经常闹贼没人管。这街道积极分子不在了啊,对咱也没啥影响。”
“那可不是啊,什么叫有个街道积极分子挺好的啊,我就没感觉得出来,有没有有什么区别。”
“反倒是联防队的人来了之后已经不闹贼了。所以说不是咱院里的贼管不了,而是有人不会管,这不,只要会管的人一来那贼哪里还敢出没啊。还是联防队的好。”
……
花慧玲刚从乡下回来就听到邻居们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自己,她自然是不开心的。
这要是换做平时,她早就和这些邻居们吵起来了,哪怕吵不赢,拿街道积极分子的身份拿出来压他们,那也是可以的。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联防队的人就站在院子里。
现在是这些邻居们说联防队的人好呢,说联防队人来了之后他们大杂院就不闹贼了,大家伙儿生活就安心了。
要是她骂这些邻居,那岂不是在说联防队不好?
她只是一个街道积极分子,那可比不得联防队的人啊。
算了算了,花慧玲就先把这个气儿忍下来。
反正她回乡下这一趟,是回去看病的,现在她身上的病有治愈的可能,她两个儿子的病也是有治愈的可能,可能性还不小,她心情好的很呢,又何必和这些邻居计较那么多?
等到她把病给治好了,她迟早要让这些邻居们好看,尤其是以前那些说她有病的,她要亲自带去给她体检的医生到大杂院里来,告这些邻居们污蔑她,诽谤她。
李桂芝哼唧唧了几声,就回家里去了。
而此时月眠她们也在大杂院的门口遇见了刚好回来的李桂芝和张秀莲、二明媳妇。
于是几个人就一块回去了,刚好就跟在花慧玲身后。
等进到四进的时候,花慧玲就看到田二丫正在她家的水龙头前洗菜。
花慧玲一下子就不开心了。
“你是谁呀?你是哪家的亲戚?为什么要偷用我们家的水?光天化日拿了乾坤的你就是这么做贼的吗?你是谁!”花慧玲冲过去,就关上了自家的水龙头。
这年代大杂院的住户门的水龙头都是接到院子里来的,因为没有在屋里,平时大家伙儿都用一个方形的铁盒把自家水龙头给锁起来,只有用水的时候才会把锁打开,这样就不会被人偷用水了。
花慧玲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姑娘是怎么打开她们家水龙头上的锁的。
田二丫听到这个婶子一过来就说她用的水龙头是自己家的,一下子就猜到了花慧玲的身份,于是冲着花慧玲笑。
“您就是慧玲婶子啊,自己人,自己人,我没有偷用你们家的水……”
“你这还没有偷用我们家的水?我都亲眼看到了,你都被我逮了个正着!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呢!
哎哟,街坊邻居们,你们怎么回事啊?你们是瞎了眼的吗?你们瞧见我们家的水被人偷用了怎么也不帮忙提醒提醒的啊!”花慧玲大喊,还要去推田二丫。
“不是啊,慧玲婶子,我不是坏人,我是大猛哥的对象,大猛哥还说等您回来就好好的向您介绍我的,我要是是外人,我又怎么会知道您的名字呢?”田二丫赶紧解释。
“你?”花慧玲这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田二丫,“你是我们大猛的对象?你是干什么的?家里有几口人?它们都多大了?你家在哪里?你家里人是干什么的?你今年多大了?怎么和大猛认识的?”
花慧玲一连问了田二丫一串的问题。
月眠他们跟在后头听着,就知道这个花慧玲来势汹汹,有戏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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