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们蜀山剑派剑修没有心!
一日后, 他们到达云州。
灵舟在云州城外落下,南嘉鱼、莲泉、苏砚三人步行入城。守城的士兵看了眼他们的身份令牌,便放他们进去了。
入城后。
南嘉鱼站在城中最大的东市街道, 目光四处扫视了眼,商铺林立, 往来行人摩肩接踵,商人的吆喝声不断, 城市繁华忙碌充满了红尘烟火气息。
这是一座富饶安逸的城市。
南嘉鱼得出结论, 单只看这座城池,无人能够想到这富饶安逸的城池里竟藏着一个无恶不作的邪魔。
“我们找个人问问叶府在哪儿吧。”苏砚开口道。
南嘉鱼抬眸看了他一眼,好奇道:“苏砚不知道叶家吗?”
“不知道啊。”苏砚摇了摇头道, “大概是哪个不出名的小家族吧, 这样的家族在修界比比皆是。”
南嘉鱼:懂了。
我家砚砚的眼光高着呢!
寻常世家入不了他的眼。
“行,那我们找个人问路吧。”南嘉鱼说道。
一脸漠不关心的莲泉老祖无所谓跟在他们身后,“店家,请问叶府怎么走?”苏砚问旁边一个茶水铺的老板道。
“叶府啊,往前直走, 走到第一个路口往左拐, 沿着河直走,走到头看见一株很高的松树,松树旁边的那座府邸就是叶府了。”茶水铺老板说道。
“多谢!”苏砚道谢。
一旁南嘉鱼忽地开口道:“叶家很有名吗?”
茶水铺老板笑着开口道:“叶家当然有名,他家大公子,那可是远近闻名!不得了啊!”
“哦?”南嘉鱼还欲再问。
“你问这么多作甚么?”她身后的莲泉老祖不耐说道,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南嘉鱼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不耐之色, 眉目间满是烦躁阴沉。或许是四周人太多了,复杂浑浊的气息影响到了他, 南嘉鱼心下若有所思。莲泉老祖本体受幽冥鬼河的河水侵蚀,阴煞鬼气缠身,容易受人心欲望影响。人越多的地方,他受的影响越大。
“那便走吧。”
她放弃问话,拉着莲泉老祖的手离开了。
被她突然握住手的莲泉老祖愣了下,但没有甩开她的手,任由她拉着走。
南嘉鱼的手冰凉,莲泉老祖被她拉着走,感觉心头间的那股烦躁也逐渐淡了下去,“你跟着裴献太委屈了。”他看着她的身影忽地开口道。
“怎么说?”南嘉鱼随口道。
“裴献那种人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徒弟。”莲泉老祖轻蔑说道,“你眼睛真瞎。”
南嘉鱼:看出来了,你是真的讨厌他。
“也还好吧。”南嘉鱼说道,“至少他强。”
“比他强的也不是没有。”莲泉老祖说道,三界卧虎藏龙不知藏了多少不出世的老怪物,莲泉老祖本身就是这些老怪物之一,裴献的年纪还不到他的零头。
“但他好看啊!”南嘉鱼理所当然说道,“比他强的有他好看吗?”
莲泉老祖:……
想起裴献那张脸,他沉默了。
半响只会,他冷哼了声道:“肤浅!”
南嘉鱼:对不起,我就是这么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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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
南嘉鱼、莲泉、苏砚三人来到叶府大门前,守门的家丁看见他们,问道:“来者何人?”
“我们是蜀山剑派弟子,应贵家主人之邀前来。”苏砚走上前说道。
家丁闻言道:“原是蜀山剑派的仙长,还请诸位仙长在此稍等片刻,容小的进去禀告一声。”
说罢,便转身匆匆进去了。
片刻之后,一袭烟紫色长裙的叶桑桑走了出来,她身后依旧跟着剑侍叶寻。
“苏真人,南道友。”叶桑桑对着苏砚和南嘉鱼叫道,然后视线落在了南嘉鱼身旁的莲泉老祖身上,顿住声音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是我师兄莲……莲。”南嘉鱼适时开口道。
莲泉老祖瞥了她一眼,倒是没反驳她。
见他配合没当场反驳,南嘉鱼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莲道友。”叶桑桑说道,“劳烦各位跑这一趟了,随我进来吧。”
南嘉鱼、莲泉、苏砚跟着她进入了叶府。
叶桑桑一边带着他们沿着庭院朝主厅走去,一边与他们介绍府邸景色,等到了正厅,她神色一肃,说道:“想必诸位已经知晓我请你们前来所谓何事。”
南嘉鱼没开口,她是来当挂件的,不是主角。
不该出这个风头,低调,低调!
把自己藏好。
莲泉老祖也没开口,他是不屑。
虽然他同意了南嘉鱼的提议,对外以诛仙剑主的身份行走,但对人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没拆台已经是他最大的配合。
一旁的苏砚在心下抹了把脸,只能他上了。
“你的委托我们蜀山剑派接下了,但是具体的情况还请告知。”苏砚说道。
叶桑桑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询问并未感到奇怪,在她看来这一任的诛仙剑主过于年幼,这个年纪恐怕并不懂那些阴谋算计,蜀山剑派不放心派人跟着也是人之常情,“实不相瞒,被邪魔占据肉身的是我父亲。”叶桑桑叹了口气说道。
“我父亲虽是家主,却无心家业,对修行也不甚上心,终日沉迷酒色玩乐。”叶桑桑说道,“五十年前,他不知从何处惹来了邪魔侵占了他的肉身,性情大变。被我和兄长发现端倪之后,他更是想杀人灭口,但那邪魔尚未完全掌控父亲的身体,为兄长所击败,囚禁在地牢。”
苏砚听后皱眉直叱道:“既知是邪魔,当初就该上报仙盟!”
邪魔无恶不作,一旦完全掌控了侵占的肉身,便会取代那个人,暗中行屠戮之举,人族的血肉神魂皆是他们最好的养料,他们占据肉身之后,唯一的目的便是掠夺人族血肉神魂。
“可他也是我父亲啊!”叶桑桑情绪激烈,眼圈赤红盯着苏砚,神情隐忍而克制,说道:“我不能亲手送他去死,他那个时候还有神智,邪魔并未完全吞噬他的神魂!他还有救!”
苏砚闻言眉头紧紧皱起,“糊涂!”
“那你此刻求救我宗,可是你父亲没救了?”南嘉鱼好奇问道。
叶桑桑被她这话问的一噎,方才酝酿的情绪也没了,气氛完全被破坏了!
这个女修真的好不会说话!叶桑桑心下气极恼怒。
“道友说笑了。”叶桑桑说道,“我父亲的神魂尚在,只是近年来一直处于虚弱……”
说着她又红了眼眶。
苏砚冷静指出道:“难道你还指望他神魂强大,与邪魔一战?”
真有那么强,也就不会被邪魔占据肉身。
邪魔侵入人族肉身,便是一场神魂之战,此消彼长。邪魔落败,则沦为人族养料。若是人魂落败,那便为邪魔吞噬神魂占据肉身。
叶桑桑:这戏演不下去了,这对师叔侄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没同情心!
名门正派的弟子不都是正气浩然,同情弱小的吗?
南嘉鱼:我就是弱小。
苏砚:要保护幼小的小师叔。
唉!
唉!
两人同时在心下叹气,做修士好难啊!
强者莲泉老祖:你们人类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自然是希望父亲平安无事的。”叶桑桑只得强行将话题拽回来,这时候她已经发现面前这两个修士与她想象的不同,原先的计划派不上用场了,只得改变主意。
当机立断,叶桑桑做出了决断,她看向至始至终都沉默不发一言坐在南嘉鱼身旁的莲泉老祖,问道:“这位便是诛仙剑主了吧?”
莲泉老祖闻言掀起眼眸,目光冷冷瞥了她一眼。
叶桑桑被他这一眼看的顿时浑身一震,一股冰凉寒气涌上心头,整个人被震慑住,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四肢冰凉,宛若是被钉子钉住在座位上。
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可怕!
好可怕!!
这就是诛仙剑主吗?
冷酷无情,手段毒辣,杀人如麻的诛仙剑主吗!
叶桑桑目光惊骇望着他,脸上表情充满恐惧,那一刻她恍若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绝望和恐惧。
这就是诛仙剑主!
她再无怀疑。
除了诛仙剑主,又有谁能够如此可怕恐怖呢?
叶桑桑对莲泉老祖充满敬畏恐惧,咬了咬牙说道:“我只有一个请求,请救救我父亲!”
“将那个占据我父亲肉身的邪魔诛杀!如果是诛仙剑主的话,能够做到的吧,肯定能做到的吧!”
南嘉鱼问苏砚道:“砚砚,修界一般对这种情况怎么处理的?”
“杀了!”
苏砚想也不想道,“这邪魔占据肉身的人迟早会被彻底吞噬神魂,除了杀了他再无其他办法。”
叶桑桑:……
感情我演了那么久,你们没一个人看的?
你们没有心!
好冷血!
“不行!”叶桑桑断然拒绝道,“那是我父亲,我不允许你们杀死他!”
苏砚看着她,好心提醒道:“按照仙盟定下的律法,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你父亲这种情况,仙盟发现后只有杀了他这唯一的处置办法,而你窝藏邪魔按律要判刑坐上几年牢房。”
叶桑桑:……
你们蜀山剑派弟子没有心!
剑修果然冷酷无情!不是人啊!
“原来如此。”一旁南嘉鱼恍然大悟,“那,既然我们知道了,是不是应该去仙盟举报她啊?”
南嘉鱼天真问道:“不去的话,我们算不算知情不报,会不会坐牢啊!”
叶桑桑:……
没有心,这三字她已经说倦了。
累了,毁灭吧!
苏砚老神在在说道:“小师叔放心,我们蜀山剑派也是仙盟一员,这事情掌门早就上报仙盟了。”
“哦。”
南嘉鱼恍然大悟,原来我们也是执法机关一员吗!
不然呢?
要不是如此,他们蜀山剑派干嘛走这趟?
坐在上方的叶桑桑脸色难看极了,脸上笑容维持不住,许久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怒道:“你们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
苏砚抬眸看去,“道友何出此言?”
“你们蜀山剑派既然接下了我的委托,那就该替我解决问题,而不是处处与我作对,想着处死我父亲!”叶桑桑大义凛然说道,“我违背仙盟律法,窝藏邪魔,但我父亲是无辜的!还请你们救救他!事情结束以后,我愿去仙盟自首!”
苏砚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说到这个地步。”
“先去看看你父亲情况吧。”
叶桑桑闻言心下大定,暗暗松口气。
有戏!
只要他们不口口声声说要处死她父亲就可以,只要他们能够留下来……
“你们随我来。”叶桑桑站起身说道。
南嘉鱼、莲泉、苏砚跟着她一同前去。
穿过大半个叶府,叶桑桑带着南嘉鱼一行人来到一处看守严密的地牢,他们沿着石梯往下走去,昏暗的地牢两边石壁上点着火把,照样这幽深漆黑的地牢。
建在地下的牢房,阴森可怖,光线照不进来,风声也无法传达,阴森森宛若是地下深渊。
潮湿阴暗的地牢,还能听见滴水声。
南嘉鱼看得大为惊叹,“你就是这样对你父亲的?”
这就是口口声声要救父的大孝女吗?
背对着他们前方带路的叶桑桑背影一僵,声音僵硬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父亲这种情况……”
“越少人知道越好。”
南嘉鱼闻言想了想说道:“或许对于他而言,死了更好吧。”
“你说你父亲是个贪图享乐的人,一个贪图享乐的人是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地方的吧,哪怕一刻都不行,更别提五十年了。”
在这样的地方做五十年的牢,正常人也得疯。
叶桑桑沉默没有说话。
阴森幽暗的地牢里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许久之后,他们来到一处牢房外。
牢房内的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形。
叶桑桑停下脚步,“就是这里了。”
“爹。”
她声音柔和的对着牢房里的那个人叫道。
听到声音,牢房里的那个人动了动,他睁开眼睛,露出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牢房外众人。
“是桑桑啊!”
他血红的眼睛注视着叶桑桑,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是我。”
叶桑桑的声音哽咽,带着强忍住的哭腔说道:“桑桑来看你了。”
南嘉鱼看着她,心想这比之前在大厅里的表演要真情实意多了。
“桑桑乖。”
牢房里的人说道,声音沙哑低沉,“那些人是谁?”
他血红的目光扫过南嘉鱼一行人,问道:“你的朋友吗?”
“……嗯。”
叶桑桑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应声说道:“我带他们来看看你。”
“有甚么好看的。”
牢房里的人不以为然道,“爹如今这幅样子,见不得人。”
“我看你爹蛮清醒的样子。”
一旁的南嘉鱼插嘴道,“不像啊……”
不像神魂虚弱的样子啊!
叶桑桑:……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某根稻草一样,叶桑桑瞬间爆发了,“不像什么?你觉得我在骗你们吗!”
“你们到底有没有心!”叶桑桑崩溃大喊。
第32章 对外自称是师父死对头的徒弟
阴森地牢里。
南嘉鱼、苏砚看着前方崩溃大哭的叶桑桑, 脸上神色平静。
至于莲泉老祖一脸冷漠走神的表情,人类的事情他并不关心,眼前这一幕, 在他看来无异于闹剧。
“是他吗?”南嘉鱼转头问身旁苏砚道。
苏砚看着前面牢房里关押的叶家主,沉吟道:“他身上却有邪魔的气息。”
那双血红的眼神就是典型的邪魔特征。
“那还有救吗?”南嘉鱼问道。
苏砚语气深沉说道:“这得问诛仙剑主。”
南嘉鱼:懂了。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莲泉老祖问道:“他还有救吗?
莲泉老祖无语看着她, 冷冷说道:“没救了,杀了吧!”
正哭的伤心不能自抑的叶桑桑:……
差点哭不下去, 想跳起来破口大骂。
“还是努力救一救吧。”南嘉鱼劝道, “你看叶道友哭的那么伤心,抢救下吧!”
莲泉老祖冷冷看着她。
南嘉鱼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转头对着前方眼圈通红带着泪痕的叶桑桑说道, “叶道友, 你爹的情况毕竟复杂,我们会尽力而为。但这一时片刻找不出解决你爹身上邪魔的办法,暂且给我们些时间思考对策。”
叶桑桑听后心下不由诧异,没想到她会松口答应。看这群人方才那副模样,她还以为事情没有回转余地。叶桑桑觉得有些奇怪, 但南嘉鱼的表态正是她要的, 所以她很快的就将这种怪异抛之脑后,对着南嘉鱼说道:“道友大恩,毕生难忘!”
“爹,你听见没有。”她转过头对着牢房里的人强忍哽咽说道,“很快你就能出来了。”
牢房里的叶家主没有说话, 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她。
“爹,女儿先走, 下次再来看您。”叶桑桑伸手擦拭了下眼角,然后转身与南嘉鱼一行人离开了地牢。
牢房里的叶家主, 目光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
离开地牢,外头阳光明媚将一切阴暗潮湿驱散。
叶桑桑此刻也恢复了冷静,她转过头对着南嘉鱼一行人说道:“诸位远道而来,府上早已为诸位安排了居所和接风洗尘宴,还请随我来。”
她亲自带着南嘉鱼一行人前去安置,等将他们安置好,她才告辞离开。
等到叶桑桑离开之后。
苏砚站在屋子里,对着南嘉鱼撇了撇嘴说道:“这叶家大小姐真当人是蠢的,演戏演得一点都不好,破绽百出。”
“她也没想要我们信吧。”南嘉鱼不以为然道,“她那戏本来就不是演给我们看的,与其说是演戏,倒不如是洗白。叶家窝藏邪魔五十年,叶桑桑作为知情人,肯定要给自己找个理由洗白脱罪的,还有什么是比亲情更好的洗白借口?不忍将父亲送去仙盟处刑,一念之仁将父亲窝藏数十年,也算合情合理。”
“倒是那叶家主,当真是邪魔入体了?”南嘉鱼问道。
苏砚说道:“地牢关着的那位,确实身上有邪魔气息。但身上沾染了邪魔气息,并不一定就是为邪魔侵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叶府确实有邪魔存在。”
“和我想的差不多。”南嘉鱼说道,“就不知道叶桑桑她到底想做什么。”
说演戏吧,演的又不走心。
哭都哭的那么假。
但若不是有所图,何必搞这一出?
“且再看看,早晚露出马脚。”南嘉鱼道。
苏砚点头,“既有邪魔,就当除之。”
是夜。
叶桑桑设下宴席替南嘉鱼一行人接风洗尘。
“多谢诸位前来,这杯我敬你们!”叶桑桑举起手中的酒杯,敬酒说道。
南嘉鱼、苏砚给面子的喝了这杯酒,一旁莲泉老祖坐着不动,碧衫貌美的少年男童脸上神色一片冷漠。
叶桑桑见状面露尴尬,看着他问道:“可是招待不周?”
莲泉老祖闻言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看都不看她一眼。
一旁南嘉鱼嘴角抽了抽,心道他们有什么资格说叶桑桑戏演的不像,起码人家还有在演戏,他们这边这位……那就完全是摆烂,装都不屑装一下的。
好在诛仙剑主在外风评就那样,莲泉老祖这本性演出意外地符合人设。
真诛仙剑主南嘉鱼:其实我本人真不那样。
风评被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说的就是她。
“莲师兄他一贯如此,叶道友不必在意。”南嘉鱼打圆场说道。
叶桑桑闻言果然不再问,对于诛仙剑主的传闻她也是知晓的,在她看来诛仙剑主就该是这样,冷漠无情残忍嗜杀,若是能够平易近人给人面子好声好气说话,那岂会是诛仙剑主!
平易近人好说话的南嘉鱼:那还真是对不起哦!
宴席上,众人闲谈。
叶桑桑似不经意问南嘉鱼道:“我看道友称呼莲道友为师兄,不知道友是哪位尊者的弟子?”
这是有心打探南嘉鱼的来历,修界剑尊道尊就那么些,他们的徒弟断没无名之辈,南嘉鱼这个横空出世年少修为低下的女修,难免引人好奇。
这个南嘉鱼早有准备,她不慌不忙道:“我师父乃是北斗剑主宁殊。”
闻言,叶桑桑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啊!
是那位的话,倒也正常。
北斗剑主宁殊与紫薇剑主裴献是老冤家了,二人是同辈剑修,皆是罕见少有的天才,但宁殊剑尊处处被裴献剑尊压一头,裴献剑尊号称剑道第一强者,宁殊剑尊屈居第二。
这两人在修界也是有名的老对手,万年老二宁殊剑尊素来不服裴献剑尊,什么都想和他比。
如今裴献剑尊收了诛仙剑主为徒,想来宁殊剑尊心下不服故而也收了个徒弟与他相斗比拼。
叶桑桑瞬间就脑补了一出大戏,看南嘉鱼的目光都充满怜悯同情,诛仙剑主天定的剑道奇才,就不是一般人,将来注定不凡成就一番杀业伟业。你以诛仙剑主为对手,只怕是穷极一生也无法追赶上,有那样一个要求你的师父,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容易啊!
南嘉鱼:……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看懂了她的意思。
希望回去之后,宁殊剑尊不要找她麻烦。
就算要找,也请找裴献!
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在南嘉鱼一脸忧愁的对裴献说道:“莲师兄是诛仙剑主,那我呢?我该怎么编,才不会让人怀疑。”
裴献笑吟吟道:“这有何难,他用了你的身份,你用他的身份不就行了?”
莲泉老祖的身份是什么?
宁殊剑尊的弟子啊!
南嘉鱼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有道理!
“师父,你可真棒!”她真心实意夸赞裴献道,这种阴损的法子也想得到,宁殊剑尊听了想打人。
然后南嘉鱼没有一点心理包袱就采用了裴献这个办法,如果宁殊剑尊有意见,那到时全推到裴献身上去,反正主意确实是他出的。
自以为知道了真相的叶桑桑真心实意对南嘉鱼说道:“你也不容易啊!”
南嘉鱼笑了笑,说道:“这世上,又有谁是容易的呢?”
叶桑桑闻言一怔,随即叹气道:“是啊!”
人活在世,岂有容易的。
一时间安静,无人说话。
坐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苏砚:……
无语望天。
造孽啊!
希望宁殊剑尊知道后能够冷静,不要那么冲动,千万别再一剑劈坏一座峰头了,那都是灵石啊!
“对了。”南嘉鱼像是突然想到,随口问道:“怎么不见叶道友兄长?”
叶家有位大少爷,云州城内无人不知。叶桑桑也数次提到了她兄长,只是她口中的兄长这一整天都没露面。
叶桑桑闻言愣了下,随后若无其事道:“兄长前阵子闭关,一直未曾出关。”
南嘉鱼听后笑了,“你兄长倒是勤勉,道心坚定令人佩服,这种情况还能安心闭关。”
老爹被邪魔占据肉身,都上蜀山剑派请人来诛邪灭魔了,他还能老神在在的闭关,就只能说六六六。
叶桑桑脸上笑容勉强,说道:“实不相瞒,正是因为兄长闭关不知情,所以我才敢自作主张前去蜀山剑派求救。”
“兄长他……与父亲感情深厚,他断不会允许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南嘉鱼闻言笑了下,“原来如此。”
一旁苏砚冷不丁插嘴,“那你兄长需要重判,知情不报窝藏邪魔不知悔改者量刑加重。”
叶桑桑:……
她脸上表情更加勉强,“不愧是苏真人。”
苏砚耿直道:“你们兄妹二人知法犯法,都需加强仙盟律法学习。”
“……苏真人教训的是。”叶桑桑强忍着说道。
南嘉鱼看着她的脸色,同情极了。
若她记得没错,叶桑桑是苏砚的迷妹吧?她好像说过她崇拜苏砚来着的,被自家偶像这么无情批判法盲,叶桑桑估计偶像滤镜全碎,想杀了人吧!
宴席散场之后。
南嘉鱼、苏砚、莲泉三人回去居所。
走远之后,莲泉老祖忽地道:“我给你的莲子还有吗?”
南嘉鱼愣了一下,然后道:“有的。”
“给苏砚一颗。”莲泉老祖道。
南嘉鱼很快反应过来,“饭菜酒水有毒?”
“一些小把戏罢了。”莲泉老祖满脸轻蔑不屑道,“不过是些迷人心智乱人神魂的阴毒之物,你和苏砚服一颗青莲,不受影响。”
南嘉鱼取了一把青莲子分给苏砚。
这种情况,苏砚也没有拒绝,接了过来。
“是叶桑桑下的毒?”苏砚说道。
“我倒觉得不是她。”南嘉鱼说道,“这太明显了,她不至于那么蠢,而且我觉得很奇怪……”
“叶桑桑这个人很奇怪。”
南嘉鱼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矛盾违和感。
“比起她,我更好奇那位闭关的叶家大少。”她说道,“明日我们去城中打探一下吧,上回那个茶水铺的老板似乎有话要说。”
可惜因为莲泉老祖不耐听,他们没听完就走了。
想到这里,南嘉鱼看向身旁莲泉老祖说道:“要不明天你留在叶府,我和砚砚出去打探消息?”
莲泉老祖当即蹙眉,不悦道:“你嫌我烦?”
南嘉鱼:????
到底是谁嫌弃谁啊!
“不是你嫌弃人群吵闹吗?”她没好气说道。
莲泉老祖眉头紧蹙,秀丽小脸皱起,似有纠结,最后道:“明日我与你们一道去,这阴暗之地我一刻也不想留。”
南嘉鱼看着他,心道可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了哎!
所以,和我们待在一起就没关系吗?
但她怕某个人恼羞成怒,体贴的没说。
次日。
南嘉鱼、莲泉老祖、苏砚三人离开了叶府,去城中打探消息。
当然对叶桑桑是不能这么说的,南嘉鱼找了个说辞,“我们是第一次前来云州,难得下山一趟,所以想去城里逛逛。”
叶桑桑不以为奇,笑着道:“云州是个美丽的地方,诸位会喜欢的。”
倒是没有怀疑。
离开叶府之后。
南嘉鱼一行人直奔昨日那家茶水铺。
“呦!三位喝茶呢!”茶水铺老板看着他们一行人,笑盈盈招呼道。
“老板上壶茶。”南嘉鱼说道,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苏砚和莲泉老祖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
“好嘞!”
店家上了茶和瓜子。
南嘉鱼捧起茶杯喝了口,然后放下,她对着茶水铺老板笑吟吟道:“店家,和你打探点事情。”
坐在她身旁的莲泉老祖看了眼桌上那杯劣质茶水,眉头蹙了蹙,没说话。
苏砚倒是不讲究,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耳朵注意听着旁边南嘉鱼和茶水铺老板的对话。
“客官要打听什么?”茶水铺老板笑眯眯说道,“我在这儿开茶铺二十年,不夸张的说城里大小事情就没我不知道的。”
“那感情好。”南嘉鱼说道,“叶家大少爷的事情你可知道?”
“您问他啊!”茶水铺老板说道,“那位叶大少的事情,整座云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南嘉鱼来了兴致,感兴趣道:“怎么说?”
茶水铺老板便兴致勃勃道:“叶家大少也是个传奇人物,这叶家啊祖上是有名的符箓世家,族里出了好几位厉害的符师,也算是辉煌过。只可惜到了叶大少父亲那一代,家业衰败没落了。”
“叶大少的父亲,人称叶三爷也是个风流人物,吃喝玩乐无一不精,红颜相好无数,鼎鼎有名,可惜后来生病了,一直在府上养病再没出来过。”
“生病?”南嘉鱼说道,“你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生的病,再没出现过?”
“这有些年头了,叶家都是修士与我们普通凡人不一样,这寿元长着呢!”茶水铺老板想了许久,说道:“大概是五十年前的时候吧,那会我还在酒楼做学徒。”
他笑了笑,脸上褶子皱起,“都五十年了!我也老了。”
“罢了不提这个。”茶水铺老板继续说道,“要说叶大少就不得不提他父亲叶三爷,叶三爷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自然是守不住家业的。传到他父亲手上,叶家已经成了个空壳,偌大的叶府连个仆人都请不起,这就发生了后来的一件大事。”
“这叶三爷找林家借了一大笔钱,这钱自然是还不起的,林家就趁机抢夺叶家的符箓传承,叶三爷答应了,祖宗传下来的家业就这样舍了出去。”茶水铺老板一脸唏嘘说道,“叶三爷败家,可他有个好儿子,叶大少不能接受祖传的符箓传承就这样被林家夺去。于是他前去林家争论,最后提出与林家少爷斗法一决高下,若他输了从此卖身给林家做牛做马,若林少爷输了,那这债务一笔勾销。”
听到这里,南嘉鱼挑眉:“林少爷答应了?”
“答应了。”茶水铺老板说道。
“谁赢了?”南嘉鱼问道。
“这自然是叶大少赢了啊!”茶水铺老板笑着说道,“也不知那叶大少从何处得了机缘,竟然一剑伤了林少爷,赢了这场斗法。”
一旁苏砚忽地问道:“你说的林少爷,是林青玄?”
“哟!”茶水铺老板看着他,惊讶道:“您认识林少爷啊!”
苏砚闻言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南嘉鱼见他脸色不对,问道。
苏砚眉头微蹙,对南嘉鱼说道:“若是我知道的那位林青玄,他绝不会输。”
“哦?”南嘉鱼道。
“小师叔有所不知。”苏砚叹气说道,“这林青玄是少有的剑道天才,五十年前的话,他已是筑基后期修为,差一步结丹。”
“那这五十年,可有他的消息。”南嘉鱼问道。
苏砚听后眉头皱的更深,“确实,最近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南嘉鱼:最近……
你们修士的时间就离谱。
“你这么说,确实奇怪。”苏砚看着她,说道:“按理来说,他早该结丹了。”
可却并没有林青玄结丹的消息传出来。
第33章 一言不合就脱!
第三十三章
南嘉鱼和苏砚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发现了这其中的古怪。
“店家。”南嘉鱼看向茶水铺的老板,打探道:“当年斗法之时,叶家大少与林家少爷, 哪位更厉害啊!”
“这自然是林家少爷。”茶水铺老板说道,“当年林少可是云州有名的少年天才, 年纪轻轻就修为不凡,昆仑道宫的道君都想收他为徒哩!可惜林少心有牵挂, 没随那位仙长去了昆仑道宫。”
“这事情我听闻过。”苏砚对着南嘉鱼讲解道, “当年林青玄在金阁台一战成名,少年天才风头极盛,昆仑道宫的天星道君曾欲收他为徒, 林青玄以家中老母需照顾为由婉拒了。”
南嘉鱼听后惊异, “他这是托词还是?”
能被昆仑宫的道君收徒,无一不是欣喜若狂,林青玄居然拒绝了,还是这种理由。
“林青玄家中却是有一母。”苏砚道,“他母亲当年也是个有名人物, 妙音阁的第一美人殷茵仙子。”
南嘉鱼听得眼睛微微睁大, 感情这一家子都不同凡响啊,“那林青玄的父亲是何人物?”
能够娶到妙音阁第一美人为妻,想必不同凡响。
苏砚笑了声,“那你可就猜错了,林青玄的父亲不过一普通无名之辈。”
“哎!”南嘉鱼震惊, “怎么会!?”
“不说你不理解,当年殷茵仙子下嫁林家, 整个修界都不理解。”苏砚说道,然后叹了口气, “可惜林青玄的父亲去的早,只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二人,林家的家业也是由林青玄一力撑起。”
这种情况林青玄不愿前去昆仑道宫倒也能理解。
南嘉鱼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一旁的茶水铺老板听得也啧啧称奇,“没想到你们知道的也不少,林少确是少有的孝子,林家那位老夫人深居简出,见过的人极少,但传闻是个绝世大美人。”
“再说叶家大少,叶家这位大少前半生籍籍无名,没什么成就。后来与林少一战,赢得胜利,自此之后宛若脱胎换骨能力手腕出众,不但撑起了没落的门庭,更是击败了云州大大小小不少家族,跻身进一流世家,愣是将败落的叶家振兴发扬光大。”
听到这里南嘉鱼嘴角抽了抽,这听着怎么那么像点家莫欺少年穷废材逆袭打脸,所以林青玄就是那个被打脸的天才炮灰?
从茶水铺离开之后,苏砚的眉头一直皱着,南嘉鱼问道:“你在想什么?”
“是有些在意的事情。”苏砚说道。
南嘉鱼想了想,然后问道:“你是觉得叶大少前后反差实力判若两人很是古怪?他会不会被邪魔侵占了?”
“这个不好说,得见了他本人才能判断。”苏砚谨慎道。
那么问题来了,叶大少至今没露面,也不知何时会露面。
修士闭关可真是个拒绝见人的好借口。
“那看来得从那位林少爷那你寻找线索了。”南嘉鱼说道,叶大少确实有诡异,这点不能放过。
苏砚对此赞同,“明日我们再去林府拜会吧。”
“不今天去?”南嘉鱼问道。
“贸然上门恐有不妥,一会我让人去递个拜帖。”苏砚道。
南嘉鱼:????
这么讲究的吗?
南嘉鱼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苏砚。
苏砚被她古怪的目光看着浑身不适,迟疑问道:“小师叔为何如此看我?”
“我在想,莫非砚砚也是出身什么不得了的家族。”南嘉鱼说道,在蜀山剑派时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一下了山,苏砚这处处讲究的做派典型的世家子弟作风。
苏砚嘴角抽了抽,道:“小师叔不必在意这个,这不过是我的一些习惯罢了。”
确实出身世家,但并不想提及家族的苏砚,轻描淡写带过话题。
南嘉鱼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行,那我们暂且回去叶府吧。”南嘉鱼说道,该打听的也打听清楚了,没必要再逛下去。
主要是身旁这位“诛仙剑主”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南嘉鱼看了眼沉着脸不说话眉眼间满是烦躁的莲泉老祖,心下叹了口气,这么“社恐”可怎么办哦!
莲泉老祖察觉到她的目光,皱了皱眉说道:“不必顾及我。”
“没有顾及你,出来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南嘉鱼说道,还拉着旁边苏砚一起,“你说是不是,砚砚?”
苏砚了然,配合她道:“是哩,逛这么久也累了。”
莲泉老祖看着他们两人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这么粗劣的谎言,当他是孩子吗?
哼!
心里冷哼的莲泉老祖还是什么话也没说,乖乖地跟着他们回去了呢!
叶府。
南嘉鱼一行人刚回叶府,就听叶府的管家说,“有人前来寻诸位,我已将他安置在厅堂。”
闻言,南嘉鱼顿时诧异,居然会有人来找他们,是谁?
她和苏砚对视了一眼,看看去!
两人二话不说默契前往厅堂,莲泉老祖顶着一张神色恹恹的厌世脸,无精打采跟在两人身后。
厅堂。
一位身穿着蓝色布衣的青年候在厅堂里,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看见南嘉鱼一行人,目光落在前方苏砚身上,叫了声,“苏真人。”
南嘉鱼:得,又是位苏砚的“熟人”。
显然还是和之前一样,他认识苏砚,苏砚不认识他。
“你是?”苏砚看着他问道。
蓝衣青年说道:“区区林佑,乃是林家的家仆,我家少爷正是林青玄。当年金阁台,曾有幸见过苏真人英姿。”
“原来是林青玄的人。”苏砚恍然大悟,心下嘀咕,这还可真是巧了。
一旁的南嘉鱼也如此想到,林青玄的人!?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省去他们找上门的功夫,苏砚也省去一张请帖。
“你家少爷让你来有何事?”苏砚问道。
林佑看着苏砚一行人,笑道:“少爷让我来请诸位府上一叙。”
闻言,南嘉鱼和苏砚对视了一眼。
他们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你来的倒巧。”苏砚看着林佑说道,“就算你今日不来,明日我们也要上贵府拜访。”
闻言林佑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看来和少爷说的一样。”
只如此说了一句,他没有再多透露口风,转而道:“事不宜迟,诸位现在便随我走一趟?”
苏砚点头,“你带路。”
一行人便又朝着林府走去。
又要出去,莲泉老祖肉眼可见的脸色更差了,眉头皱的像个小老头,但是嘴上一句话没说,积极跟着一起去了。
南嘉鱼看了一眼他,心想:莲泉老祖真是怕寂寞呢!
当然他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为防止某朵黑心莲恼羞成怒,南嘉鱼体贴的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在前往林府的路上。
林佑给南嘉鱼一行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林府眼下的情况,“……自当年受伤后,少年便一直深居简出,鲜少在外活动。”
这算是解释了为何这五十年林青玄在修界销声匿迹的原因。
不过,受伤?
“他当年受的伤还没好吗?”南嘉鱼好奇问道。
林佑看了她一眼,说道:“是啊,原以为只是一道普通的伤口……”
“谁曾晓得这么多年都未曾痊愈。”他叹了口气,“少爷也是深受其害,这些年就没好过。”
南嘉鱼和苏砚心下一沉,果然!
当初那场斗法有猫腻。
“到了。”
林佑说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青瓦红墙占地广阔的大气精致府邸。
大门上悬挂着林府二字匾额。
“你们随我进来吧,少爷正在庭院里等着你们。”林佑对南嘉鱼一行人说道。
南嘉鱼、苏砚、莲泉老祖跟着他进入了林府,出人意料的偌大的林府内里确很冷清,并无什么人气。
“少爷和老夫人都喜好清净,府上除了必要的仆人,其余的都遣散了。”林佑解释道。
他带着南嘉鱼一行人穿过正庭,来到后面的花园庭院。
清幽静雅,姹紫嫣红的花开得正艳的庭院里,坐着一个青衫瘦削的青年。
他面前雪白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壶茶和几碟点心。
“咳咳咳……”
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咳嗽。
“少爷。”
林佑走过去叫道,“苏真人他们来了。”
闻声,青衫的青年抬眸朝南嘉鱼一行人看去,露出了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庞,他眉头微蹙,唇瓣泛着淡淡的青紫色,是那种久病虚弱的色泽,他的脸很美,但两颊消瘦,肤色苍白像是纸一样透明虚弱。
这是一个病弱之人,一看就知他常年久病。
身上有着一股脆弱却又倔强的美丽,令人不由地想起铃兰花这种美丽精致近乎虚幻朦胧的花朵。
南嘉鱼看着他惊讶极了,这样一个柔弱病美人,与苏砚口中的那个很能打的剑道天才截然不符。
如此虚弱美丽。
看着一点都不能打。
南嘉鱼觉得她一个能打十个这样的他。
别说是他,苏砚看着这样的林青玄也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林青玄看着他笑了下,笑起来也很美人,病病的美人。
“让道友见笑了,我这幅样子……”他顿了下,然后自嘲一笑,“谁能想到,若是让那些手下败将见了,怕是要指着我哈哈大笑。”
苏砚眉头皱了皱,说道:“别说这么泄气的话,你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林青玄目光看了他一眼,未言。
他移开视线看了眼他身旁的南嘉鱼,最后目光落在了莲泉老祖身上,“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诛仙剑主吧?”
莲泉老祖冷冷看着他没说话。
南嘉鱼望天。
苏砚:……
“嗯……”最终,苏砚硬着头皮说道:“他就是,林道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都说诛仙剑主万物可斩,神仙妖魔皆可杀。”林青玄站起了身,他伸手捂住唇,“咳咳咳……”
低声咳嗽了一阵,忍住喉咙里的干痒,林青玄抬起头看向前方莲泉老祖,然后一把扯开腰带将上衣整个脱下,露出整个雪白瘦削的赤/裸上身。
南嘉鱼顿时大惊:!!!!
这是我可以看的吗?
不得不说,那胸那腹肌还是挺好看的。
不愧是剑修,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病美人的八块腹肌还是很清晰明显的,就是在那线条流畅光滑紧致的腹肌上,一道狰狞可怖的剑伤破坏了这幅完美,但见那道剑伤横贯整个腰腹,血肉模糊皮开肉绽,始终未愈……
“那你可知我这身上的伤,是神仙还是妖魔作祟?”
林青玄目光盯着莲泉老祖,问道。
“这是当初你和叶杉斗法留下的剑伤吗?”苏砚大惊道。
叶杉正是叶家大少的名号。
林青玄抬眸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没错,这道剑伤正是叶衫留下。这些年来一直未能痊愈,始终在折磨着我,我请了无数名医用了无数丹药依旧无法治好它。”
“所以你怀疑是神仙妖魔作祟?”南嘉鱼好奇道,妖魔也就罢了,神仙?
林青玄淡笑了声,“除了神鬼手段,又有何人能够留下久治不愈的伤?”
南嘉鱼:有道理。
不过你找诛仙剑主问这个,找错了。
诛仙剑主是个大文盲,比你还没见识的那种。
好在林青玄问的不是真诛仙剑主,而是披着皮的万年黑心莲,若真是神鬼手段,问他那就对了!一般人或许看不出,但莲泉老祖这朵年岁以万计的八品请莲台,绝瞒不过他。
南嘉鱼也目光好奇看向身旁莲泉老祖。
苏砚也转头目光看向他。
更别提一开始就盯着他等着他回答的林清玄。
莲泉老祖:……
他眉宇间烦躁小脸绷紧一脸不耐,冷冷说道:“你的伤口上有业障之气,此业障之气不除,伤口自然好不了。”
说罢,他声音冰冷道:“当初伤你的非人,而是业魔。”
莲泉老祖直接点破了窝藏在叶府的邪魔真身。
由天地间业障汇聚生出来的邪魔,生而极恶,吞噬人心,以血肉为师,以玩弄人类痛苦而乐。
林青玄闻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恍悟、复杂、释然种种情绪,这令他苍白的脸庞浮现了几分血色,“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像是松了口气般,“是这样啊!”
那真是太好了。
南嘉鱼看着他的脸色变化:????
有点奇怪!
“你们前往叶府想必也是为了他而来。”林清玄说道。
林青玄是个聪明人当即就将一切想通,也就明白了南嘉鱼一行人或者说诛仙剑主前往叶府所谓何事,他先前也只是猜测,现在则是坐实了这个猜测。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告知。”他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是叶山主动找上门,以献上家族符箓传承为条件寻求庇护。”
这在修界是很常见的事情,有些修仙家族没落了,无力保全家族,或是怀璧有罪,或是担心仇敌找上门……便会依附强大的世家,以献上家族传承寻求庇佑。
叶山也就是叶桑桑和叶家大少叶杉的父亲,当年的举动并不罕见,甚至称得上明智。
林青玄叹了口气:“叶家的符箓道与我剑道不符,我收下了也无用处,只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同意了叶山的请求。”
这个南嘉鱼和苏砚都是信的,剑修要啥符箓啊!剑修当然是一心修剑道的,符箓哪有剑帅!
这对蜀山剑派而言也是一样的,蜀山剑派藏经阁道经法典无数,区区叶家的符箓传承届时亦不过只是一本薄薄的经书摆放在藏经阁书架上,供门中弟子借阅。
对于叶家而言这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但对于家大业大的林家,对于修界数一数二大宗门的蜀山剑派而言,算不上什么稀罕东西,只是等价交换。你要寻求庇佑,就要拿出诚意。
当年叶山找上林青玄是如此。
现在叶桑桑找上蜀山剑派亦是如此。
以家族传承为筹码,寻求庇佑。
“叶家当时的情况,确实难以保住家族传承和安危。”林青玄说道,“只是没想到,叶山的长子竟会如此反对,他冲到府上大骂我夺人家业传承,我与他解释,他不听。”
说到这里,林青玄也无奈:“他认定我是抢夺他家业传承的阴险卑鄙小人,提出与我斗法一决高下,输了他给我为奴,赢了叶家欠我的债务一笔勾销。”
“我同意了。”
林清玄苦笑,“我倒不是缺他这个奴仆,实在是他胡搅蛮缠不放,当时我也恼了。”
南嘉鱼:……
苏砚:……
你恼了正常,一般人都会恼怒的。
“原只是想给他个教训,没想到最后受了教训的是我。”林青玄叹气道,“是我自大了。”
“这个……”南嘉鱼想了想,选择实话实话:“你只是倒霉而已。”
谁能想到叶家的大少会惹来邪魔,直接黑化实力强十倍啊!
而且,这么一说……
叶大少身上邪魔怎么来的,还有的深究。
“不过,叶桑桑和叶山确实是父女。”南嘉鱼嘀咕了声,“两父女干的事情如出一辙。”
当年叶家快过不下去了,叶山带着叶家的符箓传承去找林青玄换取庇佑。如今叶家那邪魔估计要大开杀戒了,叶桑桑才想着去蜀山剑派求救,用的还是这部叶家的符箓传承。
南嘉鱼用脚指头也猜得到叶桑桑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从前占据了叶家大少的邪魔没对她下手,还给落败的叶家带来了利益振兴了叶家门庭,看如今叶家那家仆遍地辉煌奢靡做派,哪能想得到五十年前的叶家落败的债务缠身,温饱都成问题。
与邪魔做交易岂有善终。
邪魔是恶的聚集,诞生便是极恶,杀戮玩弄人类,以人类血肉灵魂为食,以人类的痛苦为乐。
享受了五十年好日子的叶桑桑,到了该付出代价的时候。
叶桑桑不蠢,或者说是极为聪明的。
在这个时候,在邪魔对她下手前,找上了蜀山剑派。
就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邪魔的……
显然,叶桑桑这步棋是获得了叶府那个邪魔的准许才下的。
南嘉鱼脸上神色沉思。
她到底是用什么说服那个邪魔的?
“对了。”林青玄忽地又对南嘉鱼一行人说道,“不知叶山如今如何了?”
“五十年前叶家一直声称他病了,从此之后再无他消息。”林青玄叹气,“如今想来这病也是假的。”
南嘉鱼看着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你对叶府的事情,很清楚?”她试探问道。
林青玄看着她,笑道:“确实,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叶府,我的伤正是拜叶杉所赐。”
这理由合情合理。
但不对!
南嘉鱼盯着他,半响之后,算了。
他们这次的目的是叶府的那个邪魔,林青玄不是他们的任务目标,不节外生枝了。南嘉鱼决定不去计较他的古怪。
“叶家主还活着,虽然受了不少苦,但是这种情况活着便不错了。”南嘉鱼说道。
林青玄看着她,苍白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丝笑意,“多谢。”
从林府离开之后。
苏砚好奇问南嘉鱼道:“你是在怀疑林青玄?”
“也不是怀疑吧。”南嘉鱼解释道,“只是他很多事情很古怪,他或许藏着什么秘密,不能为人知晓。但,人活在世,谁没秘密,就不要深究了。反正与我们无关,也不是什么恶意。”
最明显的一个,林青玄既然怀疑自己的伤有问题,为什么不去质问或者向仙盟举报叶杉。
神仙妖魔作祟?
神仙,他在怀疑谁?
南嘉鱼想,林青玄一直隐忍五十年不发,直至他们前来云州入了叶府,第二天就派人去找他们。
或许是因为,这时候他心里这个神仙妖魔的猜测,更偏向于后者。
蜀山剑派属仙盟,蜀山剑派派弟子前去叶府去的还是“诛仙剑主”,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看来从他们第一天进入云州城,林青玄就盯上他们了,或者说他一直都在盯着叶府。
苏砚听后眉头皱了皱,许久之后叹气道:“可惜了。”
南嘉鱼看向他,“可惜什么?”
“可惜了林青玄这个人,他在剑道上天赋卓绝,可惜如今看来,他心思不在剑道上。”苏砚遗憾说道,一个道心不纯的人是无法修成无上剑道的。
南嘉鱼听后想了想,道:“或许,剑道从来都不是他的道。”
那样一个人,绝非池中之物。
能够隐忍五十年,忍受伤口反反复复折磨,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简单的人?
“他会拒绝昆仑道宫倒不意外了。”南嘉鱼说道。
这样的一个人,怎耐得住昆仑山的皑皑白雪?
一旁莲泉老祖闻言不屑道:“呵,人类!”
第34章 夜半刺客偷袭暗杀
南嘉鱼、苏砚、莲泉老祖离开林府之后, 便直接回去了叶府。
晚膳时分。
叶桑桑设宴招待他们,“几位白日游玩云州城,玩的可尽兴?”她笑盈盈问道。
南嘉鱼看着她, 心道这不是有演技的吗?
看叶桑桑这幅笑盈盈的模样,似乎丝毫不知道他们白日去了林府的事情, 但她能不知道吗?林府的人直接上叶府请他们走,叶桑桑会不知道?
或许她不但知道, 还有意让他们去林府走一趟。南嘉鱼心下猜测道, 否则只要叶桑桑不愿意,林府的人休想踏进叶府一步,更别提请他们走。
“还行吧。”南嘉鱼也勾起唇角说道, “听到有趣的事情, 听说贵府大少曾在五十年前擂台斗法赢了那位林青玄,叶大少果真厉害,天赋不凡啊!”
叶桑桑神情自若说道:“家兄不过是侥幸罢了。”
“侥幸?这可不是单凭侥幸能做到的吧?”南嘉鱼说道,“林青玄可是从当初那一战之后就一蹶不振,消失匿迹直至今日。”
叶桑桑闻言叹气, “当初是兄长太冲动了。”
“哦?”南嘉鱼看着她, 说道:“莫非叶道友是不赞同你兄长的做法?”
叶桑桑没有说话。
她眉头皱起,许久之后道:“实不相瞒,我内心确实是不赞同兄长的做法,对当年的叶家而言,父亲的举动并无错, 那是当时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可惜兄长不认同,他偏执又认死理……”叶桑桑说着沉默了, 没再说话。
南嘉鱼看着她,心想原来你还知道你家这事情做的不地道, 把林青玄坑的半死不活啊!只可惜,叶桑桑是个精致利己之人,她选择的永远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当年,叶山寻求林青玄庇佑对叶家对叶桑桑有利,所以她不反对。
后来邪魔占据叶大少身躯,对叶家对叶桑桑有利,她同样不反对。
至于被关进地牢的叶山……
南嘉鱼已有猜测,对他被关起来的原因。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解决掉那个窝藏在叶府的邪魔,所以那个邪魔到底藏在何处?
晚膳结束之后,南嘉鱼一行人告辞叶桑桑返回居所。
“莲莲。”南嘉鱼问身旁的莲泉老祖,“你知道那个邪魔藏在哪里吗?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吗?”
这种时候就只能靠莲泉老祖了。
莲泉老祖一脸无语表情看着她,“你当我是狗吗?”
“我当你很厉害。”南嘉鱼面不改色道。
莲泉老祖冷哼了声,道:“那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藏得很好,一点气息不外露。”
南嘉鱼:好的,我知道了。
你也找不到他在哪里。
试图靠莲泉老祖作弊通关的南嘉鱼一脸失望,唉!果然作弊是被禁止的。
莲泉老祖看着她满腹遗憾的样子,冷哼了声,“下次记得叫师兄。”
“叫师兄你就能找到那个邪魔的藏身处吗?”南嘉鱼抬眸看他,天真问道。
莲泉老祖:……
他冷笑了声,“你做梦!”
“哦,莲莲你好没用哦!”
南嘉鱼一脸失望。
莲泉老祖:……
深吸一口气。
默念清心咒。
不然他怕他忍不住,到时候裴献找他哭。
远在蜀山剑派的裴献:????
“看来只能靠叶桑桑了,叶道友争气点啊!”最后,南嘉鱼说道,“加油啊,叶道友!”
苏砚:????
他一脸迷惑,“小师叔为何如此说?”
“你想啊,现在最想那个邪魔死的是谁?”南嘉鱼说道,“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林府那个病美人,而是性命受到威胁的叶桑桑啊!”
苏砚听的糊涂了,他隐约有所察觉,但没有南嘉鱼这么笃定。
“小师叔为何如此肯定叶桑桑会倒向我们?”苏砚问道,起码现在来看叶桑桑的立场不明。
南嘉鱼纠正他说道:“不是倒向我们,而是向着她自己,自始自终叶桑桑的一切行为都是以利于她自己为准。”
“你猜过去五十年叶桑桑都没有对外求救揭露那占据她兄长身躯邪魔的存在,为何独独此刻向蜀山剑派求救?”南嘉鱼说道。
苏砚:????
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何?”
“恐怕是因为那个占据了她兄长身躯的邪魔已经完完全全吞噬了她兄长的神魂,那副肉身彻底沦为了邪魔的巢穴。”南嘉鱼说道,她叹了口气,“叶大少的执念是家业传承,是父亲和妹妹。”
“所以当年邪魔占据了他的肉身,与林青玄擂台斗法夺回叶家的符箓传承,所以这五十年来一直未曾伤害叶桑桑和叶山,哪怕叶山要去仙盟揭露他。”南嘉鱼说道,“叶山会被关入地牢,是因为当年他发现了长子的不对劲,怀疑被邪魔侵入,所以想去仙盟求救,结果被发现了,从此被关入地牢,对外宣称是久病疗养。”
这是南嘉鱼的推测,但多半不会有错。
叶山是五十年前生病的,而邪魔占据了叶大少肉身也是五十年前。
苏砚听得久久无语。
按照南嘉鱼所言,这一切叶桑桑都是知情的。
“她自然是知情的。”南嘉鱼冷笑道,“她若是不知情,便不会设下这一套一套的局。邪魔侵占叶大少的肉身,将叶大少神魂吞噬殆尽不过是时间问题,叶家的家业传承是叶大少的执念。”
“当初为了保住叶家符箓传承,叶大少在被邪魔侵占身体之后依旧能够向林青玄挑战,可见其执念之深。而如今,叶桑桑却能以叶家符箓传承为筹码向蜀山剑派求救,获得蜀山剑派庇佑。可见在乎这个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南嘉鱼叹气说道,“到头来,唯一在乎所谓的叶家家业传承,也只有那么一个痴愚之人罢了。”
既然叶大少的神魂已经完全被邪魔吞噬,邪魔能够舍弃当初叶大少拼命也要保住的叶家符箓传承,那么对叶大少而言同样重要的家人父亲与妹妹,想必也已经不再重要,邪魔再无顾虑对他们下手。
叶桑桑正是察觉到这点,所以才会向蜀山剑派求救。
当初在云英秘境,叶桑桑听闻了诛仙剑主的传闻之后,便已经有了主意,所以才会故意接近他们。
南嘉鱼将一切串联起来,基本上将事情推断的差不多。
苏砚听完之后,只觉得齿冷:“她,她就是如此对待她父兄的吗?”
南嘉鱼却是冰冷道:“这样的人,世上不计其数。”
“说他们是恶人也不算恶,说他们是好人但绝非好人,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身可以无视他人的苦难,甚至推波助澜。”
他们不觉得自己作恶,只觉得他们是清白无辜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然而在南嘉鱼看来,这就是恶!
人性的恶。
一旁莲泉老祖听完二人对话,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有趣,真是有趣!”
“人类真有意思啊!”
——
回去居所之后。
南嘉鱼、苏砚、莲泉三人各自回房,苏砚的神色还有些沉重,或许是因为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都不太愉快吧!
山上是清净修行之地,而山下是红尘历练熔炉。
南嘉鱼倒还好,这种事情她见多了,算不得什么。
正是见多了,所以才愈发明白真善美的难得可贵,愈发珍惜世间一些美好。
泥潭里开出的花,尤其的珍贵美丽。
是夜。
南嘉鱼在房间里双膝盘腿,打坐入定。
寂静的夜,但闻风声,连鸟都睡了。
这本该是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夜,却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
“铿!”
“锵!”
“铮!”
激烈的打斗声。
噫!
正在屋内打坐入定修行的南嘉鱼睁开了眼睛,她好奇的朝门口看了一眼,哪来的打斗声?
南嘉鱼站起了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遇上了同样打开门出来看动静的苏砚,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同时扭头看去,便见莲泉老祖那屋子房门打开,里头一阵刀光剑影!
打斗的正激烈。
那铿铿锵锵的兵刃交接声正是从那屋子里传来的。
南嘉鱼:……
苏砚:……
“所以,他们是来刺杀莲莲的?”南嘉鱼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你们这是有多想不开,才去刺杀莲泉老祖啊,这不是白送人头吗!
苏砚纠正她:“应当说是刺杀诛仙剑主。”
莲泉老祖对外的身份可是诛仙剑主来着。
真诛仙剑主南嘉鱼:……
她立马正色道:“我觉得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三界的安危,莲莲这个马甲可以继续一直穿下去!”
苏砚:????
这关世界和平三界安危什么事?
南嘉鱼理所当然说道:“你想啊,裴献剑尊的徒弟要是出事了,那是不是一件危及世界和平三界安危的大事?”
苏砚:……
“幸亏当初诛仙剑主没有选择昆仑道宫的松照道尊。”苏砚真心实意庆幸道,否则以小师叔这么能折腾造作的本事,再加上松照道尊那一门不讲原则的护短,怕真是三界要给他们师徒两个搅的不得安宁。
南嘉鱼目光盯着他,“我觉得你在黑我。”
苏砚面不改色说道:“没有,我黑的是诛仙剑主。”
南嘉鱼:你学坏了砚砚!
苏砚目光毫不心虚坦然望着她,我黑诛仙剑主关你南嘉鱼什么事情?
两人就站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直到——
“你们两个给我滚进来!”
对面屋子里莲泉老祖的声音暴怒响起。
噫!
噫!
南嘉鱼和苏砚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妙啊!
莲莲/老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第35章 一朵莲花暴走了
那边莲泉老祖屋子里的打斗声停止了, 看来战斗结束了。
南嘉鱼心下腹诽,可不是结束了,要不是结束了能叫他们滚进去吗?
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南嘉鱼, 和有些怂的苏砚朝着莲泉老祖的屋子走去。
两人走进屋,出乎意料的, 南嘉鱼想象中躺尸一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屋内的情形比她想象的好, 看得出有打斗的痕迹, 家具破损了不少,地板上和墙壁上也有血迹,但是奇怪的是没有尸体。
南嘉鱼:????
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所以人或者尸体呢?
那么大一群刺客杀手, 都去哪了呢?
总不会是做了花肥了吧?
“收收你脑子里的想法。”莲泉老祖气笑了,她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么离谱的也能想出来!
南嘉鱼眼神怀疑看着他,那你倒是解释下那些刺客杀手哪儿去了?
“下山前你那好师父特意交代过,要我留活口带回去审问,看看到底有几家买凶。”莲泉老祖冷笑说道, 一脸轻蔑, “你那好师父可不是什么善茬。”
那些人敢买凶对他徒弟下手,裴献就敢打上门。
哎!
南嘉鱼面露惊讶,原来他还交代了这个啊!
“那群杀手都被我关进去芥子空间。”莲泉老祖说道。
“明白了。”南嘉鱼说道,她大力夸赞,“不愧是莲莲!考虑就是周全。”
她还以为他会狂性大发, 控制不了自己。
莲泉老祖冷冷瞥了她一眼,对她浮夸的表演不屑一顾。
“既然没事, 那……我们就各自回去休息?”南嘉鱼试探说道,试图蒙混过关。
莲泉老祖冷笑道:“让你们两个进来, 可是让你们来看热闹的。”
南嘉鱼:我们也没热闹可看啊!
“把屋子收拾了。”莲泉老祖一脸嫌弃说道,“此地如此脏污,不堪入目。”
南嘉鱼瞬间懂了,感情这还是朵爱干净的莲花。
莲泉老祖这是将他们当做是苦力呢!但南嘉鱼也不想打扫屋子啊,能偷懒谁愿意干活呢?更何况这屋子怎么打扫啊?都是血迹血痕,家具也打烂了好多。
不想打扫屋子的南嘉鱼顿时一脸正义凛然道:“不行!不可以!怎么能让莲莲住这么破破烂烂的地方呢?这破烂脏污之地配不上我们高贵的莲莲!”
莲泉老祖目光冷冷看着她。
“砚砚。”南嘉鱼面不改色的对旁边苏砚说道,“还不快把你的屋子孝敬给莲莲,有没有眼力啊!”
苏砚:????
这关我什么事情?
难道你想打扫屋子?
南嘉鱼目光看着他,无声问道。
这当然是不想的。
苏砚立马大理凛然道:“弟子孝敬莲师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还请师伯移驾。”
莲泉老祖:……
他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师叔侄两,精致秀美的小脸上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倒是没再说什么,抬脚走出去了,进了隔壁苏砚的屋子。
“现在怎么办?”
等到莲泉老祖走了之后,苏砚对着南嘉鱼问道。
南嘉鱼一脸疑惑,“什么怎么办?”
“……莲师伯去了我屋子,那我???”苏砚委婉含蓄道。
南嘉鱼伸手指了指这间破破烂烂血溅的到处都是的屋子,理所当然道:“莲莲去了你屋子,那他的屋子当然是归你啦!”
苏砚:……
大为震撼。
他眼睛震撼盯着面前南嘉鱼,诚心诚意说道:“小师叔别好的不学学坏的,做个人吧!”
南嘉鱼听后沉思了片刻,然后问道:“你指的是让我别学裴献吗?”
苏砚委婉道:“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南嘉鱼:懂了,你就是在骂裴献。
“可是……”她一脸为难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苏砚:????
你这时候和我讲这个?
平时怎么不见你划清距离啊?
苏砚服了,心服口服,为了不让出自己的屋子,小师叔真是拼了!
但他也是不会让步的!
他一点也不想住在这个满是血污破破烂烂的屋子里,“我不介意,小师叔若是介意也可以选择独自住在这里。”苏砚冷静说道。
南嘉鱼:没想到他毅力竟然如此顽强!
这都不退让。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南嘉鱼目光深沉,想着招儿。
就在这时候——
“铿!”
“锵!”
“铮!”
外头又一阵激烈打斗声传来,兵刃交接发出清脆撞击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南嘉鱼:……
苏砚:……
正在争抢屋子的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
“那声音,好像是从你的屋子里发出来的?”南嘉鱼迟疑说道。
“小师叔……”苏砚冷静指出道,“不是好像。”
那声音的的确确就是从他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南嘉鱼:……
啊这——
这就离谱了!
南嘉鱼和苏砚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歇菜了。
这还争个屁啊!
二话不说,两人同时转身冲了出去。
他们刚出去,就看见一脸阴沉不善的莲泉老祖浑身散发着冷气从苏砚的那间屋子里走出来,他掀起眼眸看了南嘉鱼、苏砚二人一眼,冷冷说道:“这屋子没法住人,我去隔壁。”
隔壁,正是南嘉鱼的屋子。
南嘉鱼:……
她眼睁睁就看着莲泉老祖理所当然极其自然的走进去了她的房间。
“小师叔。”苏砚走到她身旁,叹气说道:“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南嘉鱼抬眸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看你也很想尝试一下自作自受的滋味。”
苏砚明智的不和气头上的小师叔唱反调,他转移话题说道:“那这个,和那个……”
他的手指了指面前这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又指了指隔壁破破烂烂的屋子,问道:“小师叔选哪个?”
南嘉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我选我自己那个!”
说罢,她也抬脚朝着她的那间屋子走去。
也是如今仅剩的唯一一间完好的屋子。
“这时候就不男女授受不亲了。”苏砚在她背后嘀咕了声,也跟着走了过去。
最后就是,南嘉鱼、苏砚、莲泉老祖三人挤在一个屋子里。
一个人住这屋子还挺大,三个人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三人坐在一个屋子里大眼瞪小眼,这下是睡也无法睡,修行也没法修行。
“要不,我们来斗地主?”南嘉鱼提议道。
苏砚好奇问道:“什么是斗地主啊?”
“斗地主就是……”
南嘉鱼正要解释什么是斗地主,就听见哐的一声,门从外面被踹飞了。
一群手提着兵刃的黑衣蒙面刺客杀手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杀手目光扫视了屋内南嘉鱼三人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莲泉老祖身上,说道:“就是他!”
“其他两个人不用管,杀了诛仙剑主!”
他身后的那群杀手得了令,提着剑就朝着前方莲泉老祖冲了上去。
直把一旁的南嘉鱼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
这也太离谱了吧!
苏砚也震惊了,这都今晚第几回了?
同时他也在面露纠结,要不要上去帮忙啊,但是老祖他老人家需要他帮忙吗?
这群前来刺杀的杀手修为都在金丹,看来是早就打听清楚了他们的情况,南嘉鱼一行人中修为最高的就是金丹期的苏砚,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不过,苏砚并不需要太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暴怒的莲泉老祖,根本没给他出手的机会。
一而再再而三被扰了清净破坏了屋子的莲泉老祖看起来怒不可遏,毫不意外的暴走了……
只见他在虚空中一把抽出一柄青色的剑,细长锋利的剑身泛着青色的剑光,冰冷炫目,危险美丽。
莲泉老祖手持着青莲剑,一剑挥斩而出,青色的剑气卷起一阵狂烈的风暴,瞬间将这群杀手卷入其中,冰冷凛冽又狂暴的剑气飓风瞬间将这群杀手击昏了过去,剑气在他们身上割裂出无数道细长的伤口,鲜血飞溅而出,溅的满屋子满地都是。
而屋内的家具,也被剑风摧毁。
瞬间,这好好的屋子就变得破破烂烂,满是血迹血痕了。
南嘉鱼:……
苏砚:……
他们算是知道为什么前面两间屋子会变成那副样子了,原以为是打斗留下的痕迹破坏损毁的,感情这都是莲泉老祖单方面碾压弄出来的啊!
莲泉老祖这打法确实酷炫,简单粗暴,杀伤力惊人,一波带走!就是太费环境,不止摧毁碾压了对手,也摧毁了周围的环境和建筑,这都是灵石啊!
排面人。
接下来,南嘉鱼总算知道莲泉老祖是怎么“毁尸灭迹”的。
只见莲泉老祖身后虚空中浮现了数道青色长长的的像是莲茎又似藤蔓的长条植物,将躺了一地昏厥的杀手全都捆绑起来,然后卷起缩回去了那个虚空的空间里。
那个虚空之中的空间像是一张嘴,吞没了这群刺客杀手。
南嘉鱼看的目瞪口呆。
要素太多……
真会玩!
苏砚也是第一回 看见莲泉老祖出手,只觉得强。
碾压的强悍。
妖异非人简单粗暴的战斗方式。
是人类学不来的。
“你们两个!”
站在前方的莲泉老祖转过头,目光冷冷看着他们,“傻愣在那里作甚么,还不快去收拾屋子!”
他精致秀丽的小脸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南嘉鱼:……
苏砚:……
到头来还是逃不过打扫屋子!
那么问题来了……
“打扫哪间呢?”南嘉鱼问道。
莲泉老祖冷冷道:“你的脑袋若是无用,本座可替你拧下来。”
南嘉鱼和苏砚顿时噤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来莲莲/莲师伯气疯了啊!
杀疯了都无法阻止他的怒气。
不过也是呢,不管是谁一晚上被刺杀三次,也不会心情好的。
行吧!
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南嘉鱼和苏砚秉持着尊老爱幼,尽心尽力去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屋子给莲泉老祖落脚。
“有请莲莲移驾。”南嘉鱼哄着莲泉老祖道。
莲泉老祖瞥了她一眼,转身出去换屋子了。
见他换了屋子没说什么不满意的话,苏砚松了口气之余,不免对南嘉鱼抱怨道:“这群杀手组织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挑同一个晚上,接下来不会再有了吧!”
都说事不过三,再来那可就……
南嘉鱼刚想说,你别这么说,别插旗。
结果,她还没开口,就听见——
“铿!”
“锵!”
“铮!”
短兵交接的声音。
激烈打斗。
隔壁他们刚清理打扫好的屋子,现在看来又要废了。
前后间隔不到半个时辰!
南嘉鱼:……
苏砚:……
这还有完没完啊!
“完了,完了……”
南嘉鱼喃喃道,“莲莲要杀疯了,这他肯定控制不住自己啊!”
别说本来就精神状态堪忧的黑心莲了,就算是正常人,这也得火啊!
苏砚也抽了抽嘴角,震惊到无言以对。
只能说这群杀手太想不开了!
你们是约好了的吗?
排队来送人头!
“唉!”
“唉!”
南嘉鱼和苏砚两人齐齐叹了口气,然后认命的去收拾清理第二间屋子,这时候就不要去刺激暴怒黑化的莲莲/莲师伯了,给他一个安静温暖的家,希望能稍稍抚慰他受刺激的心,可千万别暴走啊!
等到一脸煞气阴沉着一张脸的莲泉老祖从屋子里出来时,就看见南嘉鱼和苏砚两人弯着腰收拾打扫那间沦为战场废墟的屋子,他愣了一下,精致秀美小脸上的戾气稍稍淡了些。
心里嗜血破坏的欲望也没有那么沸腾叫嚣了。
但是吧……
这间屋子也没活过半个小时。
又一批杀手接踵而来。
“莲莲,你冷静!冷静哈!”
“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就背诵一下清心咒!不值得,这群煞笔杀手不值得你生气!!”
南嘉鱼:救命!
谁能劝劝这群煞笔杀手别再来送了!
莲泉老祖他真的要杀疯了!
苏砚:唉!
从此以后,我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
他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南嘉鱼一把拦住暴怒暴走眼睛都红了一身煞气戾气令诸神魔妖仙都避退的莲泉老祖,对于当初莲泉老祖所说的,小师叔她天生无惧无畏心中无敬畏惧怕这一说辞,信了。
我的小师叔,是个狠人。
狠而不自知。
苏砚叹了口气,都不省心,不管哪一个皆是如此。
——等到最后天亮的时候。
南嘉鱼抱着怀里的莲泉老祖,抬头望着远处升起的旭日朝阳,璀璨明亮的日光,照耀出她感动的差点没喜极而泣落下泪来的脸庞,可算是天亮,可算是消停了!
“……松手。”
她怀里的莲泉老祖冰冷的声音响起,“放开我吧。”
“我不会再动手了。”
另一边。
叶杉,或者该说是业魔,气疯了。
“怎么回事!?”他愤怒地冲着下方叶桑桑质问道,“没死?那群杀手不是号称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吗?”
“区区一个炼气黄口小儿,他们都杀不了!?”
叶桑桑眉目低垂,声音平静说道:“裴献剑尊不会轻易放他徒弟下山,定是给了保命防身之物。苏砚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实力鲜有对手,那群杀手亦不过是金丹修为。”
“你的意思是……”业魔盯着她,猩红的眼眸满是残忍,“那群杀手在糊弄本座?”
叶桑桑只道:“他们自然是忌惮裴献剑尊和蜀山剑派的。”
“……”
许久之后,业魔冷静下来,盯着她沉声说道:“你有何办法?本座要诛仙剑主的命!”
“他必须死!”
叶桑桑平静说道:“这世上恐怕无人不忌惮裴献剑尊和蜀山剑派。”
“你的意思是……”业魔盯着她,许久之后沉声道:“也罢,你们人类本就指望不上!”
“你去告诉他们,三日后我宴请他们!”
业魔吩咐道。
叶桑桑闻言眉目垂下,声音平静说道:“是!”
第36章 决战!大战邪魔之日
第三十六章
南嘉鱼松手放开了莲泉老祖, 她看了眼面前的莲泉老祖一眼,嗯,看上去好像正常了。起码脸色没昨晚那么阴沉可怕, 一副黑化暴走的模样。
“走吧。”莲泉老祖说道。
“去哪儿?”南嘉鱼问道。
“何处都行,换个地方。”莲泉老祖说道
南嘉鱼看着他, 笑了下,“那就去城里用个早膳吧!”
“我知道这城里有家不错的面馆。”一旁苏砚走了过来, 说道。
南嘉鱼奇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昨日路过那间面馆的时候, 许多人在那儿排队,我当时便想那面馆定是极美味的,所以才会有如此之多人前来排队。”苏砚说道。
“有道理。”南嘉鱼赞同道, “那我们便去吃面吧?”
她转头看向身旁莲泉老祖。
莲泉老祖神色恹恹, 可有可无的点头,“嗯。”
三人便离开了叶府,前往苏砚说的那家面馆。
……
……
结果就是南嘉鱼一行人在城里游玩了一整日才回去的叶府,经过白日的游玩放松,莲泉老祖似乎恢复了平常模样, 身上的戾气也消散了。
他们在傍晚时分回去的叶府, 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袭湖蓝色长裙的叶桑桑等候在大门前。
看见南嘉鱼他们回来,叶桑桑像是松了口气,对他们说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紧张担忧又疑惑问道:“今早府中下人前来禀告的时候,可真是吓我一跳。”
“你们平安无事就好!”
叶桑桑一副心有余悸后怕的模样。
南嘉鱼冷眼瞧着她这幅做派, 笑道:“昨日那么大动静,府上愣是没一个人听见, 也是离奇。”
叶桑桑面不改色道:“兴许是府上下人偷懒,又去吃酒赌钱了。”
“那看来府上管理实在松懈。”南嘉鱼笑了下道。
叶桑桑无视了她的嘲讽, 直接说道:“那院子是没法住人了,我命人给你们换了新的住所,那地方位于府上中央,素来安全,想必今晚你们可以休息好。”
闻言,南嘉鱼笑了。
她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这是在暗示他们,今晚不会有杀手前来刺杀。
“那真是多谢叶道友了。”南嘉鱼不可置否道。
叶桑桑看着南嘉鱼一行人,然后道:“兄长昨日已出关,他说为了感谢诸位前来,三日后设宴款待诸位,届时还请诸位赏脸。”
哟!
效率还蛮高。
南嘉鱼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搞定了那邪魔,昨晚那场刺杀果真就是演习,南嘉鱼和苏砚都看出来了,昨晚来的那群刺客杀手都不是正经来刺杀的,出工不出力摆明了在划水,声势浩大但也就那样,估计莲泉老祖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那般恼火。
与其说是刺杀,不如说试探的意味居多。
至少目前来说这些杀手组织还没有对诛仙剑主下手的意思,不知深浅底细,不宜贸然出手。
“叶道友本事不错。”
南嘉鱼夸赞了句,然后道:“三日后,必定准时赴约。对那位传闻中的叶杉大公子,吾等可是好奇许久。”
叶桑桑对她那句夸赞视若无闻,点头道:“届时,我会派人前来请诸位过去。”
正事说完,她与南嘉鱼等人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在叶桑桑离开后,一直候在后方的叶府管家走上前来,对着南嘉鱼一行人说道:“请诸位仙长随我来,新的居所已经安排妥当。”
南嘉鱼一行人便在管家的带领下,住进了新屋子。
屋内。
“这个叶桑桑可真上道啊!看来她真是迫不及待要她哥死啊!”南嘉鱼坐在桌子旁,啧啧称奇道,“搞不好昨夜的那些刺杀就是她安排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
“不管怎么说,三日后这事情就结束了。”苏砚说道,“只要那邪魔一露面,我们诛杀了它,就可回去复命。之后的调查交给仙盟就行,事情我已经书信一封告知了仙盟那边。”
“叶桑桑会如何?”南嘉鱼好奇问道。
“她的情况复杂,坐牢肯定是要坐的,就看关几年。若她是被邪魔胁迫威逼身不由己,那会量刑从轻。”苏砚顿了下,“甚至也可能无需坐牢,当然这必须她是清白无辜的。”
不过,苏砚不相信这样一个处处谋算的人是不知情且清白无辜的,所以苏砚才会说她必然是要被判刑坐牢的。
南嘉鱼听后想了下道:“我觉得她就是冲着脱罪去的吧。”
“仙盟不是吃干饭的,仙盟内养着一群刑法执法修士,他们查案从严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可没那么好糊弄。叶桑桑想脱罪,不可能。”苏砚对此还是很有信心,“说起来小师叔还没见过仙盟律法堂的人吧?等你见过,你就知晓了。”
“在那群人面前,可没有秘密可言。”
他这么说,南嘉鱼倒是有些好奇了。
“这是可以随便见的吗?”她问道。
苏砚说道:“我们蜀山剑派就有不少弟子在仙盟律法堂,说起来卢师兄就在刑法部呢!”
“卢师兄?”南嘉鱼疑惑道。
“小师叔的话,应该称呼为卢师侄。”苏砚纠正道,“卢易师兄,他师尊正是白鹭峰首座崔焕剑君。”
南嘉鱼:噫!
是崔焕师兄的徒弟啊。
“总之,小师叔若是感兴趣的话,届时可让卢师兄带我们去律法堂走一遭参观参观。”苏砚说道。
“这是可以随便参观的吗?”南嘉鱼听了更好奇了。
“就当是提前入职参观了,我们九大宗门的弟子在修为有成之后都要去仙盟任职历练个几年,增长见识。”苏砚说道,本来他也是要去的,不过如今接了教导南嘉鱼的责任,去仙盟历练的事情也就压后了。
已经对修士的时间观念有所了解的南嘉鱼,自动将这个几年翻了个十倍百倍。
南嘉鱼和苏砚闲聊,从他口中听了不少仙盟和各大宗门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仙盟是个什么样的机构。简单的说就是由修界各大宗门联合组成的行政监督立法执法机构,是用来稳定和维护修界治安和平的。
“那看来只需要等三日后了。”
最终,南嘉鱼说道。
三日后,如果业魔现身,到时候诛杀了它,诛邪灭魔的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调查和判刑就是仙盟的事情了。
苏砚点头,然后不忘叮嘱她,“小师叔到时候躲远点,别被波及了。”
这里头就属南嘉鱼最菜,她信誓旦旦保证,“放心,到时候我肯定躲得老远,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话是这么说……
三日转瞬即逝。
很快的就到了,叶家大少宴请南嘉鱼一行人的时候。
南嘉鱼自动将这一天定义为,决战!大战邪魔之日。
叶桑桑派人前来请南嘉鱼一行人前去赴宴,宴席设在叶府的大堂,那里场地大。
南嘉鱼:选在这里是方便动手吗?
“大少爷和大小姐就在里面了。”仆人将南嘉鱼一行人带到了朱红大堂外,恭敬说道。
南嘉鱼、苏砚和莲泉老祖便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了里面一桌丰盛宴席,叶桑桑和一个黑衣青年坐在上方。
南嘉鱼目光落在了那黑衣青年身上,见他身材高大相貌俊朗,剑眉星目,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的。
她在他身上并未看出有邪魔气息,噫!
是她的修行还不到家吗?
“砚砚。”南嘉鱼好奇传音给苏砚问道,“你看出来他身上有邪魔气息吗?”
苏砚的眉头也是蹙起,“奇怪,那位叶家大少身上毫无邪魔气息。”
要不是事先知道他有鬼,苏砚都要当他是正常人。
南嘉鱼:放心了,不是我眼瞎。
就在这时候,莲泉老祖的声音传入他们二人的识海,“那个业魔身上有藏匿魔气的法宝,你们察觉不出来他的古怪并不奇怪。”
但在莲泉老祖这万年老妖精眼中,那法宝毫无用处,前方那个披着叶家大少的邪魔在他面前无异于裸奔。
邪气魔气冲天。
这让莲泉老祖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他最是厌恶这些阴邪魔物。
经莲泉老祖这么一提醒,南嘉鱼和苏砚二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是他们眼睛瞎感知出了问题,而是那邪魔太狡猾!连藏匿魔气的法宝都准备好了,还真是谨慎啊!
“这位就是诛仙剑主吧!”
坐在前方的叶家大少或者说业魔站起了身,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的诛仙剑主,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南嘉鱼和苏砚二人。
他热络的走上前去,迎接道:“百闻不如一见,诛仙剑主果真风采过人,年纪轻轻便已是龙章凤姿,非比寻常。”
被无视了恍若不存在的南嘉鱼:这是好事啊!
安静找个地方准备吃瓜看大战。
没存在感被无视没关系,只要安全就行!
同意被无视的苏砚:……希望莲泉老祖能够忍耐住,别提前暴走。
被厌恶的邪魔用诡异热络目光不怀好意盯着的莲泉老祖:暴躁,想杀魔!
业魔浑然不知自己在踩钢丝,他正在招惹的不是他以为的不成气候的黄口小儿诛仙剑主,而是一朵凶残的万年莲花精,一口能咬掉他半个脑袋的那种可可爱爱老妖精。
他正试图蛊惑这个年少无知的诛仙剑主,麻痹蒙蔽他,摆出一张亲切和善的面孔说道:“听说你在云英秘境里帮了家妹许多,家妹回来之后说了不少你的事迹,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少年天才不同凡响!”
一旁苏砚:????
我记得没错的话,云英秘境全程出人出力的是我吧?
叶桑桑:邪魔果然没脑子!
蠢货!
南嘉鱼:吃瓜看戏!
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37章 诛仙剑出斩邪魔
面对叶杉的热情, 莲泉老祖一脸冷漠不为所动。热脸贴冷屁股的叶杉对他的冰冷脸色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诛仙剑主就该是如此,若他温和好说话叶杉还要怀疑他的身份。如今, 倒是深信不疑了。这幅随时都可能拔剑杀人的冰冷无情模样,除了传说中的诛仙剑主, 还能有谁?
“这边请。”叶杉笑容爽朗邀请莲泉老祖上座。
莲泉老祖虽然心下厌恶,但顾及南嘉鱼和苏砚的计划, 隐忍不发跟着叶杉走了前去, 入座。
从进来就被无视宛若不存在的南嘉鱼、苏砚二人,自觉跟了上去,坐在了莲泉老祖的右边, 左边那个位置俨然被叶杉给占据了。
叶杉亲自给莲泉老祖斟酒, 举起酒杯对他笑吟吟道:“云英秘境内感谢道友对家妹的照顾,这杯我敬你。”
莲泉老祖冷冷看着他,视线落在他斟的那杯酒上,嗤笑了声,然后伸手举起酒杯, 仰头灌下。
“咚!”的一声, 将空的酒杯放回桌上。
叶杉看了眼这空荡荡的酒杯,眼底闪过一道得逞的喜色,他殷勤的又给莲泉老祖倒了杯,“道友好酒量!再来。”
莲泉老祖目光冷冷看他,嘴角露出一个冰冷恶劣的笑容, 端起酒杯再次饮尽。
“再来!”叶杉又倒了杯酒。
莲泉老祖二话不说举起酒杯豪饮。
“再来!”
“再来!”
“再来!”
……
……
一旁挑好位置坐好捧着瓜看戏的南嘉鱼:噫!
这灌酒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莲莲还配合他,这酒八成加了料。
南嘉鱼太懂莲泉这朵黑心莲了, 这要是平平无奇一杯酒,他铁定连碰都不碰一下, 压根懒得搭理他。他喝得这么爽快,这酒八成有问题,黑心莲就想看着邪魔自以为得逞然后希望破碎的难以置信震惊愤怒模样。
一旁的苏砚猜的和南嘉鱼差不多,莲泉老祖一反常态都喝了这邪魔敬的酒,八成是故意的。
两人就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看戏。
那边叶杉一杯一杯的灌莲泉老祖酒,莲泉老祖喝得越多,他脸上笑容越深,等到一壶酒喝得差不多了,“啊,这酒壶空了。”他故意摇晃了下手中空空的酒壶,然后站起身说道,“我去换一壶。”
莲泉老祖冷眼看着他。
叶杉手拿着酒壶站起身一副欲转身离开的模样,然后下一秒,尚且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阴狠,手上酒壶往地上一摔,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灌入灵气朝着前方座位上的莲泉老祖刺去,“受死吧!”
莲泉老祖冷笑一声,虚空背后瞬间浮现数道绿色藤蔓,灵活而迅速的朝着叶杉抽打而去,将他击飞了出去。
“噗——”
叶杉被击飞出去,撞上远处的墙壁,一口血喷了出去。
莲泉老祖站起了身,他身后虚空中数道绿色藤蔓张牙舞爪的舞动,这画风妖异诡异极了。
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南嘉鱼:总感觉身为斩妖除魔正道人士的他们,画风很不对劲呢!
被击飞出去的叶杉,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双眼眸瞬间变得猩红,周身也浮现起了漆黑的魔气,血红的魔纹自他的眉心浮现,然后瞬间爬满了整张脸,鬼魅又阴邪。
“不愧是诛仙剑主!”
叶杉或者该说是业魔,盯着前方不过十二三岁少年孩童大的莲泉老祖,“本座看你能撑多久!喝了我的业酒,你的灵力、经脉、丹田紫府……都会被业障之气侵蚀腐烂!”
“到时,你会腐烂成一团烂肉!”业魔得意又邪恶的大笑道,“你太轻敌了!”
“你话太多了。”
莲泉老祖冷冷盯着他,一道绿藤抽过去,将他整个抽风出去。
又一次被抽飞撞上梁柱狠狠吐出一口血的业魔,一脸难以置信瞪着他,“你,你怎么不怕我的业障之气?”
“不可能!”他断然否决道,“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不怕业障之气!”
除了诛仙剑,没有任何人任何兵器能够无视他的业障之气击中他,所有的武器兵刃在触及他周身的业障魔气时都会被腐蚀损毁,叶杉看着前方无视他的业障之气,先后两次将他击飞的莲泉老祖,眼神瞬间变化,“不愧是诛仙剑主,果然克星!”
“今日我必杀你!”
业魔眼神瞬间狠戾,绝不能让他成长起来!一定要在他势微的时候,将他扼杀铲除!
诛仙剑主,是他们邪魔的克星!
只见,业魔周身漆黑魔气翻涌,瞬间膨胀数倍,形成一团庞大的漆黑魔雾,这股魔雾将他整个人托起浮空,业魔的脸上骨骼不断移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只见他眉心长出一道血红的魔角,背后长出一双漆黑的骨翼,双手手背上也生出骨刺。
这就是业魔的真身。
是他占据了人族肉身之后,魔化的化身。
一旁叶桑桑看着显露出魔化之躯的叶杉,脸上神色怔然,眼神复杂。但很快的,她表情恢复坚定,目光也重新变得坚毅。她不后悔,现在她还活着,就说明当初她的决定是对的。
她只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而已。
南嘉鱼看着这魔化后的业魔,脸色吃惊,好丑!
邪魔都这么丑的吗?
常言道黑化强十倍,不知魔化后的业魔实力能增长多少。
事实证明,不管增长多少都没用……
对上莲泉老祖,不过就是一鞭子的事情。
魔化阵势浩大,换了副装备的业魔气势汹汹朝着前方莲泉老祖挥掌袭去,身后漆黑魔雾剧烈翻涌,黑雾犹如活物,化为道道黑蛇朝着前方莲泉老祖瞬袭而去。
莲泉老祖身后绿藤数道齐发,将这扑涌瞬袭过来的黑蛇击溃,瞬间化为缕黑烟消散不去。
绿藤又宛若数道鞭子朝魔化业魔抽打而去。
噼里啪啦,一顿狠抽。
就跟爹揍儿子一样,抽的他抱头乱窜。
被抽的四处躲窜的业魔心里骂娘,邪门!这代诛仙剑主好生邪门,这绿藤到底是什么!?竟然无惧他的业障之气,能够打中他真身,妈的!还很疼。
莲泉老祖打他,都不用自己动手。
靠那些藤蔓就够。
爹揍儿子不过如此了,揍的你哭爹喊娘,没处躲。
一旁南嘉鱼:震惊!
黄口小儿暴打邪恶丧尸为哪般?
原来竟是……
触手是个好文明!
南嘉鱼看着虚空中灵活有利挥舞的绿色藤蔓,真心慕了。
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好物啊!
她也想要。
诛仙剑有屁用,南嘉鱼一脸嫌弃的看了眼腰间的暗沉破旧的诛仙剑,除了给她带来麻烦,并无其他任何作用。
不如触手!
诛仙剑:……
那边被莲泉老祖的绿藤抽的满屋子乱窜的业魔,终于意识到诛仙剑主就算是臭矮子,也不是他能对付的矮子,他是业魔天赋点本就没点在战斗上,所依仗的不过是那一身无人能碰触的业障之气,但诛仙剑主俨然不惧他的业障之气,视若无物。
业魔终于意识到,他打不过诛仙剑主。
不但打不过,还被撵着打。
但他又不想现在就放弃逃跑,他不甘心!
主要是……
他并不觉得自己跑的掉。
这个诛仙剑主是个疯子!
业魔在他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这是一个疯狂屠戮之人!比他们邪魔有过之无不及!
嗅到危险的业魔心一横牙一咬,想出了一个歪招。
他目光朝前方扫去,视线落在了座位上吃瓜看戏的南嘉鱼身上,眼中凶光闪烁,他打不过诛仙剑主,他还打不过一个区区无名炼气女修吗!
当机立断,业魔迅速移动身形,化为一阵黑雾朝前高速移去。
只一阵眼花的功夫。
业魔便出现在了吃瓜看戏的南嘉鱼身前,深处漆黑锋利的爪子,一把抓住她。
南嘉鱼:……
吓得她手上的瓜都掉了。
这年头吃瓜也有风险了吗!?
她旁边的苏砚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南嘉鱼被抓了。
主要是谁都没想到业魔会突然杀出这么一招!
不是说业魔没脑子吗!?
“桀桀桀!”
抓住南嘉鱼的业魔得意的大笑,冲着前方面是冰冷的莲泉老祖威胁道:“收了你的藤蔓,否则……”
“我杀了她!”
业魔锋利的爪子扼住南嘉鱼的咽喉,血红的目光残酷而戏谑的盯着前方莲泉老祖,眼中充满了浓稠恶意。
南嘉鱼:……
苏砚:……
两人脸上的神色微妙极了,怎么说呢?
虽然过程全都是错了,错的离谱,但是最后结果……歪打正着,邪魔一门心思死怼假诛仙剑主,被假诛仙剑主打的抱头乱窜,最后抓住了真诛仙剑主去威胁假诛仙剑主……
这离奇的让当事人南嘉鱼拍手叫绝,好一出大戏!
她要不是当事人,她都要叫妙了!
过程全错,结果全对。
被业魔拿南嘉鱼威胁的莲泉老祖,直接翻了个白眼,一脸冷漠,不为所动。
“你要杀,便杀。”莲泉老祖对着业魔轻蔑道,“动手快点!”
业魔:????
这一任诛仙剑主怎么回事?
这么冷酷无情,这么狂妄的吗!?
业魔不懂,业魔大为震撼。
他看着前方一脸冷漠眼神轻蔑的莲泉老祖,再低头看了眼被他挟持的南嘉鱼,怒道:“废物!”
连威胁诛仙剑主都行不通的废物!
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业魔,浑身魔气翻涌,杀机毕露。
既然没用,那就杀了吧!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
“噗——”
是剑刺穿了皮肉鲜血溅出的声音。
业魔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长剑刺穿了他的腰腹,动手的正是他不放在眼里的废物……炼气女修。
南嘉鱼不知何时拔出了诛仙剑,反手一剑捅穿了挟持她的业魔,全程无声无息,连一丁点的异样气息杀气都没有。
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捅穿了业魔的腰腹,无一人发现。
苏砚也好,叶桑桑也好,亦或是莲泉老祖,甚至是业魔本人,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这剑刺穿了他的腰腹,他感受到了疼痛,他才反应发觉。
“你……”
邪魔不自觉松开了扼住南嘉鱼的利爪,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何时下的手,你是什么人!?”
南嘉鱼抬起头对着他一脸笑盈盈,秀丽明媚的脸上满是轻松愉快的笑容,她弯了弯唇角,“就在你刚才骂我是废物的时候啊!”
这样说着的南嘉鱼,手上一用力拔出了剑,然后在快而狠地闪电般没有丝毫的迟疑停顿直扎入邪魔的心脏,一剑捅穿,“如何?”她对着他笑盈盈道,“我现在还废物吗?”
“……”
疯子,疯子,疯子!!!
业魔看着面前微不足道修为低末的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碾死她的女修,她脸上笑盈盈眼神清明冰冷的可怕,谈笑间中夺人性命,杀人下手毫无凝滞,疯子,疯子,疯子!
这是一个可怕的疯子!
“你……”
业魔恍悟,像现在才反应发觉,“原来你才是……”
“噗——”
然后他再没机会说完这句话。
南嘉鱼唇角笑容消失,一脸冰冷的将诛仙剑扎入他的眉心,贯穿他的头颅,“魔蠢,是会死魔的!”
看着气绝的业魔,南嘉鱼将诛仙剑拔出。
瞬间鲜红的血溅出,有几滴溅在她脸上。
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苏砚说道:“邪魔已伏诛,现在可以通知仙盟的人了。”
怔愣中的苏砚这才回过神来,“……哦,好的,我这就去通知!”
他转过身朝外走去,疾步走着。
脑海里方才南嘉鱼那副样子,始终挥之不去。
这……
就是诛仙剑主吗?
诛仙灭魔斩妖屠神,独行杀道的诛仙剑主吗?
——
仙盟的人在接到苏砚的消息后,大为吃惊。
“你们居然这么快就搞定了吗?”仙盟的修士惊讶道,邪魔素来是让他们极为头疼的,邪魔无形无体侵占人族肉身,吞噬人族神魂将肉身占据为巢穴,寻常武器兵刃于他们无用,打的极为费劲。这些邪魔还很狡猾,若是打不过见势不妙就舍弃肉身逃跑,一旦他们脱离了肉身便无形无体极难捕捉!
“诛杀业魔的诛仙剑主。”苏砚只如此道,不欲多说。
那仙盟修士顿时恍悟,“原来是诛仙剑主出手了,那就不奇怪了。”
诛仙剑诛仙灭魔斩妖屠神,对一切非人异物异族有克制诛杀之权能,是她的话确实能够轻易诛杀业魔。
“这一任的诛仙剑主现世了,恐怕三界的神仙妖魔要不太平了。”仙盟修士笑道,“剑悬在头顶,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妖魔恐怕寝难安食无味,整日提心吊胆!”
苏砚听后没说话。
仙盟修士也未在多言,说道:“之后的事情便交给我们,辛苦你们了。”
另一边。
叶桑桑看着前方站在业魔尸首旁,掏出手帕擦拭着剑身血迹的南嘉鱼,一脸惊恐。
她想,她犯了一个错。
一个致命的错。
同样犯了这个错的邪魔,如今正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直至死亡之际,才终于明白……
他们弄错人了!
那个少年根本就不是诛仙剑主!
这位才是!
叶桑桑在最初震惊之后,便是恍悟。
原先的那些疑惑奇怪之处,此刻通通清晰明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从一开始她就弄错人了……
错把珍珠当鱼目,叶桑桑真想回到数月前将自己的眼睛戳瞎,我要这双眼何用!
她目光茫然的看着地上横躺死不瞑目的业魔,心下空荡荡,茫然不知所措极了。
结果和她想要的一样,那个妖孽终于死了!
她解脱了,自由了,不用再受那个妖孽的控制,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但……
为何她如此的惶恐,惊惧,不安。
南嘉鱼擦拭好了手中的诛仙剑,将它重新收回剑鞘,转过头对着旁边神色怔然的叶桑桑笑吟吟道:“你兄长死了,你都不哭的吗?”
叶桑桑抬眸看她。
“哦,差点忘了,那不是你兄长是邪魔啊!”南嘉鱼目光意味深长看着她,“你喊了这么久的兄长是邪魔,他死了,你伤心吗?”
叶桑桑:……
她终于知道她的不安惶恐来自何处,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她能够轻易骗过去的吗?
与其说是她被她骗,倒不如说她是顺水推舟……
叶桑桑发现她犯得第二个致命的错误。
误将聪明人当蠢货。
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废话什么!”
一旁莲泉老祖不耐开口道,“走了!”
这满地的腥臭魔气,他一刻都不想多呆!
忍耐到现在已经是极致了!
南嘉鱼转过头看着他,弯了弯唇角:“今日辛苦莲莲啦,干得不错!”
莲泉老祖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哼了声。
“巧舌如簧!”
南嘉鱼:????
这就巧舌如簧了啊!
那你怕不是……
第38章 放弃做人牢底坐穿
业魔已伏诛, 南嘉鱼完成了她此次下山的任务,她的任务就是诛邪灭魔,至于之后调查的事情是仙盟的职责范围内, 所以南嘉鱼和苏砚商议了下决定次日就返回蜀山剑派,不再多留。
这主要是考虑到莲泉老祖的心情, 他似乎极为厌恶邪魔,在充满邪魔血气的叶府, 他的脾气格外的暴躁。
为了不刺激他, 南嘉鱼决定他们还是早点回去山上吧,山上清净。南嘉鱼和莲泉老祖先一步退场了,和仙盟接洽交代情况的事情交给了苏砚。
次日。
南嘉鱼、莲泉老祖、苏砚三人离开叶府, 准备返回蜀山剑派, 他们刚一出叶府的大门,就被守在叶府外的林家家仆给堵住了,“我家公子请仙长前去一叙。”林家家仆对南嘉鱼说道。
闻言南嘉鱼面露惊讶,她看着面前林府家仆,“你确定你家公子请的是我吗?”
而不是我旁边的某个人吗?
在外诛仙剑主可不是她, 而是某朵黑心莲。
“我家公子让我请的正是南仙长。”林家家仆肯定说道。
南嘉鱼脸上神色若有所思, 随即笑了,看来这位林青玄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呢!
“那就劳烦你带路了。”南嘉鱼说道,她转头对着身旁的苏砚和莲泉老祖道,“你们先去城门口的那个茶水铺等我,我完事之后就去找你们。”
苏砚点头,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你会没回来,我们便去林府寻人。”他说道。
莲泉老祖倒是没说话, 只是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站在那里,提不起劲看起来像朵夏日里晒焉了的莲花。
他并没有反对苏砚的话。
南嘉鱼交代完之后, 便和林府家仆一道离开了。
林府。
穿过正堂,沿着回廊往后走,来到了后院的庭院里,一袭竹青色长袍的林青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依旧还是那副苍白虚弱的病美人模样,抬眸看人的时候眼里的幽光像是潭水,他看着南嘉鱼前来站起了身迎接道,“南道友,请坐。”
南嘉鱼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在她坐下之后,林青玄才坐下,他看着面前南嘉鱼勾起唇角,苍白昳丽没什么血色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绚丽的笑容,就宛若是月下的铃兰花随月光徐徐绽放,美丽虚幻而迷人,“叶府昨日的变故我有所耳闻。”
这才刚一夜过去,消息都还没传出去,林青玄就先得知了,可见这人是有点能力本事的,不怪当年叶家家主叶山会找他寻求庇佑,纨绔子弟没得没要就是有眼色会找靠山,只可惜林青玄这个人运道不济,平白无故遭殃,被叶杉和他体内的邪魔所伤,五十年都没愈合,导致身体越来越虚弱,修为也不进反退。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南嘉鱼不咸不淡说了句。
林青玄笑了声,说道:“实不相瞒,自我当年受伤以后,我便一直暗中盯着叶府。”
“哦?”南嘉鱼看着他道,“你盯了五十年,就什么都没发现?”
“说来惭愧。”林青玄说道,“这些年我确实发现了叶府的一些怪异,但从未往邪魔这方面想过。加之因为我的伤势缘故,这些年我一直蛰伏隐忍,以免招来仇家。”
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
南嘉鱼眨了眨眼睛,罢了,反正她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知林道友请我前来所谓何事?”南嘉鱼看着他,也不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林青玄看着她,眼底的幽光像是月光下的潭水深幽不见底只望的见表面上泛着的明亮光泽,“我请道友前来确实有一事拜托道友,还请道友……刺我一剑。”
南嘉鱼:????
你说什么?
跟你机会再说一遍。
南嘉鱼眼睛缓缓睁大望着他,久久无言。
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面对她不可置信的目光,林青玄淡淡一笑,“道友你没听错,恳请道友刺我一剑。”
南嘉鱼看着他,声音冷静问道:“为何?”
“我不会无故伤人。”她说道。
世人对诛仙剑主多有误会,这个修界好像有什么大病,都认为诛仙剑主就一定是冷酷无情残忍嗜杀之人,天地良心她南嘉鱼是个好人啊!祖上三代都是清清白白没有丁点犯罪痕迹和案底的。
也没有祖传精神病,她家人都是脑袋清楚的正常人。
虽然大家都死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活着。
林青玄看着她,解释说道:“我知道这很冒昧,但请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业障之气沾染因果之力难以祓除,即便有祓除之法也极为难寻,眼下对我而言最快最好的祓除这道缠绕在伤痕上的业障之气的方法,便是以诛仙剑气将其绞碎诛灭!”
南嘉鱼看着他,果然!
他果然猜到了她才是真正的诛仙剑主,而非是莲泉老祖。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好奇问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林青玄看着她,苍白昳丽的脸庞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原先我只是猜测而已,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那日在那位说出业障之气时,我便觉得不对劲,据闻诛仙剑主年少初入道途,她不该有此见识。”林青玄说道,业障之气并非是谁都认得,这五十年来林青玄四处求医问药,也无人能够准确的说出他伤口处的那道诡异力量是什么,这也是他一直忌惮叶杉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而那一日,莲泉老祖一眼就看破他伤痕上萦绕的是业障之气,这绝非是普通修士能够看穿的,这定是哪位见多识广的大能!
↑没个几千上万岁,没这个见识。
那时候,林青玄就怀疑起了莲泉老祖的身份,既然起疑了那再深入思索一番,不难猜出南嘉鱼的身份,她的年纪和修为也恰好符合。所以今日林青玄才将她请过来试探了一番,结果还真准了!
虽然他心下对自己猜测十拿九稳,但南嘉鱼真承认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少女,看上去清艳姝丽明媚动人的少女,竟然会是传闻中的诛仙剑主。
林青玄想起他收集的那些有关于诛仙剑主的传闻,不由好笑,没一条和面前少女对的上,传言果然不可信!
“原来如此。”南嘉鱼看着他道,“你还挺有脑子的。”
她也没指望她的身份能瞒得天衣无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彻底,无论是蜀山剑派还是南嘉鱼都明白,她不可能一直藏着不见人,迟早是要登上三界这个大舞台的,现在只不过是对外放烟雾弹真真假假混淆她的真身罢了。
能瞒一天是一天,能糊弄多少人是多少人。
现在还远不到南嘉鱼登场的时候。
林青玄看着她平静如常的神色,似乎一点都不因为自己身份的暴露而露出失态神色,“道友放心,我会守口如瓶。”林青玄朝她眨了眨眼,一副我会为你保密的表情。
“那多谢了。”南嘉鱼说道。
她看着面前的林青玄,思索了片刻然后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忙我也不是不能帮,但是……”
“你确定要受我这一剑吗?”南嘉鱼说道,“或许这一剑确实可以绞灭你伤痕上的业障之气,但你也同样受了伤,诛仙剑的剑气也不好受吧!”
林青玄朝着她笑,苍白昳丽的脸庞上笑容明丽,“再坏能坏的过从前?这养伤的五十年,我与废人无异。我已不想再这样下去,既有机会摆在我面前,我绝不会放弃!”
他站起身,来到南嘉鱼面前,眸光坚定的看着她说道,“道友,请!”
南嘉鱼见他意已决,便不再劝,只叹了声气,“我尽量让道友不受太大的痛苦。”
说吧,她便骤然拔出腰间诛仙剑,只见寒芒一闪,她手中的剑便刺穿了林青玄的腰腹,那个位置,正是之前林青玄为邪魔所伤的剑痕所在。
只见他的腰腹上,一道暗红剑气闪现,紧接着一道黑气浮现然后化为一缕黑烟消散殆尽。
林青玄闷哼一声,他伸手捂住唇,鲜红的血迹自他的指缝流出,腰腹的衣裳也被迅速的被染红,“我感受到了,那股阴诡力量的消失,咳咳咳咳……”
虽然在流血,但林青玄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笑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
他发出一阵大笑,笑的苍白的脸颊浮现艳丽的红晕,眼神亮的惊人,身上的气势也瞬间变得凌厉极具攻击性,整个人骤然变换,像是一把蒙尘的剑露出了真容,锋利凛冽剑光迫人。
若是南嘉鱼一开始看见的便是这般的林青玄,绝不会怀疑苏砚对他的评价,他确确实实一个厉害的剑修,在他的身上具备剑修的凌厉与攻击性。
那个铃兰花般美丽虚幻的病美人,才是月下短暂的虚幻之景。
林青玄一扫先前的病秧秧和沉郁,整个人变得锐进而精神,他眼睛明亮看着面前南嘉鱼,昳丽的脸庞上神采奕奕,“多谢道友,道友大恩我必不敢忘!”
南嘉鱼看着他,半响之后提醒道:“你先处理下你的伤势吧。”
不然我怕你还没来得及报恩,就先人没了啊!
那地上的一滩血,全都是你的啊!
林青玄这招以毒攻毒效果斐然,业障之气确实是被绞灭了,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南嘉鱼看他受伤不轻,那血哗啦啦的往外淌,他光是吐血也吐了不少吧!
狠!
这也是个狠人!
南嘉鱼心服口服,剑修就没一个不狠,不疯,不狂的!
当真是不疯魔不剑修,剑修全是一群又狠又狂的剑疯子!
“哈哈哈哈!”
林青玄爽朗笑了几声,昳丽的脸庞脸颊绯红,像极了血色蔷薇,美丽诱惑又危险稍有不慎就被刺破了手,“道友放心,死不了!”
南嘉鱼看着他,心道没救了!
疯的没救了。
————
从林府离开之后,南嘉鱼朝着约定的城门口走去。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血哗啦啦往外流的林青玄坚持要送她,南嘉鱼对他这毅力真是又敬佩又服气,她婉拒了几次都没用,最后只得各退一步,让林青玄送她到大门口,不然按照林青玄的想法送她到城门口,她怕他因流血过多人没了,这岂不就成了范进中举了吗!?
南嘉鱼:你好歹为自己(的伤势)考虑下啊!
等到林青玄送她到大门口然后停下,放南嘉鱼独自一人离开的时候,实不相瞒当时她都由衷松了口气,幸好他没坚持要送她去城门口。
远远地,南嘉鱼就看见了前方茶水铺坐着的苏砚和莲泉老祖,苏砚正和茶水铺的老板在说着什么,莲泉老祖一脸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模样坐在那里。
看见他们,南嘉鱼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砚砚,莲莲!”
正和茶水铺老板闲聊的苏砚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去,见南嘉鱼脸上也露出笑容,兴奋叫道:“小师叔!”
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莲泉老祖掀起眼眸,看着前方跑来的南嘉鱼,冷哼了声,“没大没小,叫莲师兄!”
“好的,莲莲!”南嘉鱼笑嘻嘻道。
莲泉老祖看着她,冷哼了声,也没再提让她改口。
大概是放弃了吧……
更像是习惯。
他已习惯了她了。
“走吧,回蜀山剑派吧!”南嘉鱼声音雀跃说道。
苏砚和莲泉老祖站起了身,“走吧。”
————
蜀山剑派。
远远地便看见了那座隐藏在云雾里的青黛色美丽山脉,烟云笼罩仙气渺渺。
南嘉鱼、苏砚、莲泉老祖三人从灵舟下来,沿着山门下的台阶往上走。
“一会我回去白鹭峰,先去见师父。”南嘉鱼说道,出去了几天没见着裴献这还怪想念的!这就跟家里养着狗子,平日里嫌他闹腾,可真等几天没见,怪想念的。
苏砚说道:“我去趟掌门大殿,将事情禀告掌门一番。”
南嘉鱼就负责打怪,最后总结写报告的事情全是苏砚来做了,唉!想到这里,苏砚就不由心下叹气,想当年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善后,他只管杀杀杀,现在……唉!真是风水轮流转,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至于莲泉老祖,他无需向任何人负责回禀,如果说南嘉鱼负责打怪,苏砚负责善后,那莲泉老祖就是去……旅游的,天大地大莲泉老祖最大,谁还能管着他。
所以,莲泉老祖没开口,听着两个后辈的聊天。
“莲莲呢?”南嘉鱼忽地扭头看向身旁莲泉老祖,问道:“莲莲接下来做什么?”
莲泉老祖目光定定看了她许久,然后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天真有恶意的笑容,“你这是在打探我的行踪吗?”
南嘉鱼直接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
“回去北斗道宫种莲花养鱼。”莲泉老祖嚣张黑化不到三秒,老实回答。
“好无聊哦!”南嘉鱼顿时失去兴趣,“莲莲你真的好无聊哦,这不就是老年人的爱好吗?”
年龄数以万计的莲泉宝宝:……
一旁的苏砚暗搓搓心下点了个头,确实!
莲老祖的做派相当老祖呢!
莲泉老祖直接给他们气笑了,“自是不如你们这些晚生后辈花样繁多,精力旺盛。”
“说过多少次了,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南嘉鱼没好气道,“空巢老人别敢做不敢当。”
“不如你年纪轻轻生活丰富咯!”莲泉老祖冷嘲热讽道,“年轻人,啧啧啧……”
南嘉鱼:……
苏砚:……
这能忍?
结果就是三人一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回了蜀山剑派。
******
和苏砚、莲泉老祖分开后,南嘉鱼径直回去了白鹭峰。
“师父,师父!我回来啦!”
人未到声先到,老远就听见了南嘉鱼的欢快的叫声,书房内的裴献放下了手中的道经,含笑抬眸看去,就见一袭湖蓝色长裙的南嘉鱼从外走了进来。
“回来了?”裴献看着她,含笑说道:“如何?山下好玩吗?”
南嘉鱼听后仔细思索了一番,然后郑重说道:“山下繁华热闹,但也令人糟心,坏人好人太多,真假好坏虚虚实实混杂,难以辨认。人心难测,变化多端。”
“红尘历练是劫,渡与不渡且问道心。”
裴献听着她一番话,赞赏的点头,“看来你此行感悟颇多,倒也不算白走这一遭。”
“你且记住,不论何时谨记此刻心情,红尘历练修心问心,恪守初心方能道途不歧。”
南嘉鱼记下这番话,“弟子明白。”
师徒二人又对谈了一番。
直至天黑,裴献才对她道:“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且去休息吧。”
南嘉鱼得令告辞转身离去。
——叶府除魔一事自此告一段落。
一个月后。
苏砚前来寻南嘉鱼,告诉了她叶府事情的后续。
“叶桑桑被判了三百年的牢狱之刑。”
南嘉鱼听后惊讶,“三百年?这么久!”
筑基修士不过才三百年寿元,叶桑桑若是不能结丹至多只能活三百岁,这是要她老死在牢狱里啊!以牢狱那个环境,没几个人能在牢狱里还能感悟大道突破进阶结为金丹的吧?
叶桑桑自己肯定没想到这个结果吧,她那么狡猾利己的人,打从一开始就冲着洗白脱罪去的,她或许料到自己回服刑坐牢,但估计只打算做几十年牢狱,没想到仙盟直接给她判了三百年!
“叶桑桑对这个判刑不服,屡次喊冤上诉但都被驳了回去。”苏砚说道,顿了下然后叹气道:“原本按着叶桑桑的说辞,判刑至多不超过百年,但她的父亲叶家家主叶杉站出来指正她,说当年他发现自己的长子被邪魔占据肉身,便想着要去仙盟求救,他将此事告知了叶桑桑,嘱咐她藏好保护好自身,叶桑桑答应了他,却转头去将此事告知了业魔。”
南嘉鱼听后无言。
“最后也是叶桑桑提出将叶山关入叶府地牢。”苏砚说道,“叶杉在刑堂上质问她,你可对得起你兄长?当年若是他及时向仙盟求援,叶杉或许还有救。”
叶山心下痛恨,小女儿助纣为虐眼睁睁看着兄长被邪魔一日日吞噬,长子的死和小女儿脱不了关系,所以他站出来揭露了叶桑桑的罪行。
“有叶山的供词,叶桑桑的所谓逼不得已被业魔胁迫犯下种种罪行的说辞便不可信,最终律法堂判了她三百年的牢狱。”苏砚继续道,“叶桑桑会反水背叛邪魔,正是因为她发现了数月前业魔不再给叶山下业障之毒。”
业魔为控制叶山不让他反抗逃跑,一直给他下业障之毒将他毒的痴傻。直到诛仙剑主现世,业魔怂了,诛仙剑主一贯是神仙妖魔的克星,诛仙杀魔犹如切瓜剁菜,历代诛仙剑主剑下不知死了多少邪魔,加之他已经完全吞噬了叶杉的神魂,彻底占据了这副肉身,便想着舍弃经营的叶家一切,逃回魔域。
他不再给叶山下毒,叶桑桑发现这一点,认为业魔终于打算杀了他,既然业魔要杀了叶山,势必也会对她下毒手。叶桑桑便决定先下手为强,设计坑杀业魔,她想的便是借刀杀人。
叶桑桑一边利用业魔对诛仙剑主的憎恶,蛊惑业魔对诛仙剑主下手,一边又去蜀山剑派求救引来诛仙剑主,让两方厮杀。不管哪方死了,她都有利可图。业魔死了自然大好,若是诛仙剑主不幸死在业魔手上,蜀山剑派和裴献剑尊势必震怒追杀业魔,到那时候只需等蜀山剑派/裴献剑尊杀死业魔,她也重获自由。
南嘉鱼听完之后,不由感叹:“她脑瓜子还挺精,打的如意算盘,还挺有理有据的。”
然而人算不如人心,谁能猜到最后揭露她将她打入深渊的会是她父亲呢?在当年她向业魔告密时,便已注定今日下场,昔年因今日果,一切都是业报。
“叶家的家产也被仙盟拿去赔偿这些年被叶家逼迫的家破人亡的家族,叶杉和占据了他身躯的邪魔这些年没少干坏事,云州城不少家族因他家破人亡。”苏砚叹气说道,“最终,叶家家财散尽,叶桑桑服牢狱,叶山……家破人亡。”
这是一个坏人有恶报,却无一好人的结局。
悲之,哀之,痛之,恨之!
南嘉鱼听完久久无语。
最终只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南嘉鱼和苏砚聊完叶家的后事,两人半响未言,皆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
苏砚才道:“对了,小师叔你年末的六艺考核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嘉鱼:????
你说啥?
啥考核??
第39章 找个倒霉鬼替工
第三十九章
南嘉鱼一脸惊悚的看着面前苏砚, “砚砚,你刚才是不是讲了什么可怕的鬼故事!?”
苏砚冷静看着她,无情揭破她的自欺欺人, “不要试图欺骗自己,这不是能够蒙混过关的事情。”年末六艺考核, 准时来到,谁都逃不了。
南嘉鱼顿时一脸痛苦面具, 沉痛说道:“考不过会怎样?”
“也不怎样, 宗门每年都会通报一批六艺考核不及格需要补考的弟子名单而已,挂在主峰的公告栏上,直至他们通过为止才将他们的名字划掉。”苏砚云淡风轻说道。
南嘉鱼:……
你是魔鬼吗?
想出这种公开处刑方法的人, 是恶魔!
偶像包袱极重的南嘉鱼瞬间就求生欲上线了, 她一把朝面前茶桌扑去,抓住面前苏砚的手,情绪激动说道:“救命,砚砚!”
苏砚无情掰开她的手,冷酷说道:“我救不了你, 另寻高人吧!”
“你就是不想救我, 你冷酷,你无情!”南嘉鱼指责他道。
苏砚痛苦面具:没错,我就是不想救你!
救你,谁来救我呢?
作为负责南嘉鱼全科的老师,苏砚表示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才需要教小师叔学艺。他这辈子再也不要教第二个学生了, 徒弟也不想收了,年纪轻轻就已经提前给人当妈内心苍老的苏砚, 此刻十分明白且赞同裴献的徒弟是孽障打死不收徒理念,并且痛定思痛坚决以后不收徒!
虽然那个号称打死不收徒的裴献剑尊, 已经自抽嘴巴收了徒弟还美滋滋。
心下已经想跑的苏砚看着面前眼神控诉盯着他的南嘉鱼,冷静说道:“这些都不重要。”
“这很重要!”南嘉鱼强调道。
苏砚无视了她的抗议,若无其事继续道:“重要的是小师叔你想好了剩下两门学什么了吗?”
“哎?”
南嘉鱼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苏砚,虚心请教道:“砚砚有什么建议呢?”
“琴棋书画舞乐六艺,小师叔对什么有兴趣?”苏砚看着她问道。
“什么都没兴趣。”南嘉鱼诚实说道,“我只对吃喝玩乐有兴趣。”
苏砚:很好,不愧是我小师叔!
如此诚实。
诚实有屁用啊!
苏砚简直想骂粗,像极了面对班里不学无术的差生的恨铁不成钢老师,“书已经学了,剩下琴棋画舞乐,你选两个。”
“我有个问题!”南嘉鱼举手道,“琴和乐有何不同?”
“乐指的是声乐,琴则是抚琴。”苏砚说道,他更详细通俗的举了个例子,“比如你可以唱一首曲子,就算是乐。”
“哇!”
机灵的南嘉鱼脑海里已经开始转动了,打起了鬼主意。
“负责审核乐类的主审官是素乐和素歌两位仙子,她们对试炼者要求及其严苛,每年乐部考核只有两成的通过率,全灭也是常有的事情。”苏砚提醒她道。
南嘉鱼:……
计划还没开始就惨遭无情破灭。
“这么惨的吗?”她难以置信道。
苏砚叹气说道,“这其中是有原因的,很多人和小师叔你一样,打着歪主意,想从乐类考核中蒙混过关,但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开嗓是要人命的……”
南嘉鱼:……
什么叫和我一样!?
“乐类考核前前后后换了十几个主审官,最后素乐、素歌两位仙子接任,制定了严苛的试炼考核标准,这才筛掉了大部分试图来蒙混过关的弟子,也终于没再换主审官。”苏砚说道。
南嘉鱼:……
“我想了想,”她看着面前苏砚说道,“我和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起码……我开嗓不要人命!”
你别污蔑我!
我不服。
苏砚看着她,说道:“那你要选择乐类考核?”
“不要!”南嘉鱼毫不犹豫拒绝了,“虽然我觉得我唱歌还行,但既然乐类考核那么严苛还是算了吧。”
她对自己还是有点数的,她唱歌虽然要不了人命,但……走调,所以还是算了吧,另辟蹊径曲线救国哈!
“首先排除乐类,那就剩下琴棋画舞了。”苏砚看着她,询问道:“小师叔要选哪个?”
“砚砚给点建议。”南嘉鱼眨了眨眼睛求救看着他。
苏砚沉思了下,说道:“小师叔的话,棋类如何?”
南嘉鱼听后心忖,他不会是在内涵我吧?
说我阴险狡诈什么的……
苏砚:……
心里有鬼的人看什么都有鬼。
南嘉鱼觉得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也是朵清纯无辜的小白花,所以她毅然决然将棋类这项去掉了,“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不适合我。”
她朝着苏砚羞涩一笑,“我还是适合些简单点的。”
苏砚:……
他看着面前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朵清纯无辜小白花的南嘉鱼,嘴角抽了抽,这时候来假装单纯无害,是不是太晚了点。
“那就只剩下琴画舞了。”苏砚叹了口气,看着南嘉鱼说道:“你再排除一项吧。”
南嘉鱼诚恳问道:“我可以全都排除吗?”
“不可以!”苏砚冷酷无情说道。
“那好吧。”南嘉鱼顿时神情恹恹,“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来,看着苏砚问道:“砚砚你当初选的什么?”
“书、棋、舞。”苏砚说道。
“噫!”
南嘉鱼看着他,惊讶说道:“砚砚你会跳舞啊!”
“……嗯。”
苏砚看着她脸上兴奋的表情,有不好的预感。
“砚砚好棒!厉害!”南嘉鱼吹捧他道,“会跳舞的男孩子都是宝藏,砚砚来一段!”
苏砚:我就知道!
“小师叔。”他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你认真点,我们在选课呢!”
“那是不是选完课就能跳给我看了?”南嘉鱼眼睛亮闪闪的盯着他,期待道。
“不能!”苏砚冷酷无情拒绝道,“至少也要等你六艺考核全过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南嘉鱼打断他的话,说道:“要是我六艺考核全过了,那砚砚到时候就跳舞我看!”
苏砚:……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他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眼神闪亮盯着他的南嘉鱼,叹了口气,算了,“行吧,如果小师叔六艺考核通过了的话,那就当做是奖励到时舞一段给你看也不无不可。”
就当是给孩子的鼓励(甜头)吧!
南嘉鱼顿时兴奋,“砚砚好棒!”
“可以可以,这我可以!”她顿时来了兴致,一扫之前的恹恹不得劲,整个人都来劲了,一锤定音:“那就琴和画吧!”
“哦?”苏砚奇道,“我还以为你会选舞类,你不是对它很感兴趣吗?”
“我喜欢的是看你跳舞,又不是喜欢自己跳。”南嘉鱼理所当然说道,“跳舞多累啊,一点都不想学。”
苏砚:……
不愧是你。
这很小师叔。
苏砚又叹了口气,今天真是他叹气最多的一天。
“那就琴和画吧。”他说道,然后沉吟了下,对着南嘉鱼道:“飞雀峰的留白师兄善音律,谈的一手好琴,明日我前去请他来教授你琴课。”
南嘉鱼看着他道:“砚砚你不教我吗?”
“我不善弹琴,所以还是请擅长的人来教你吧。”苏砚面不改色说道,此乃假话。琴棋书画舞乐,他都精通。但他不想再教一个无基础的学生从头开始了,还是那句话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教小师叔学艺。所以抓个倒霉蛋来替他吧,让他得以短暂的喘息。
南嘉鱼盯着他。
苏砚任由她盯,神色坦然面不改色。
“哼!”
最终南嘉鱼冷哼了声,放过他,“也行吧!”
苏砚松了口气,这关算是过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日我前去飞雀峰拜访留白师兄。”他说道,“事成以后我再来与小师叔说。”
“好呢!”南嘉鱼应道,“对了!”
她突然想到,“如果留白师侄拒绝的话,那是不是就得砚砚你自己上了?”
苏砚:……
顿时浑身一个机灵。
他眼神陡然犀利,“不,不可能,这种情况不存在!”
留白师兄一定会答应的!
不答应也要他答应!
为了不加班加点给南嘉鱼上课外艺术辅导班,苏砚也是拼了。
“那你加油。”
南嘉鱼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如果那位留白师侄拒绝就好玩了。她甚至开始期待那位留白师侄拒绝苏砚,到时候是不是就能看见苏砚含泪来给她上课?
那一定很……可爱!
南嘉鱼一脸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正在沉思明日该如何说服留白师兄答应这件事情的苏砚,脑海里浮现苦兮兮的苏砚小人,脸上笑容越来越诡异。
沉思中的苏砚顿感一阵寒意,惊醒过来,他下意识抬眸看去,就看见前方一脸诡异表情盯着他的南嘉鱼。
“????”苏砚。
“小师叔,你在看什么?”他奇怪问道,他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南嘉鱼笑眯眯摇头,“没什么。”
这种迫害苏砚的场景,怎么能提前泄露呢?
期待明天现场!
希望能看见一个哭唧唧的苏砚!
结果……
次日。
苏砚前来见南嘉鱼,一脸喜气洋洋,“小师叔!”
他一进门,南嘉鱼一看他这满脸喜色脚步都轻快的模样,就知道事情如他所愿成了,顿感无趣,她撇了撇嘴,没意思。
哭唧唧苏砚没了,唉!
南嘉鱼心里苦。
“留白师兄答应教授你琴课了!”苏砚喜气洋洋对她说道。
南嘉鱼一脸冷漠:“哦!”
“留白师兄弹得一手好琴,他的琴声闻名三界,即便是与妙音阁琴修相比也不逊色。”苏砚夸道。
这倒是稀奇,南嘉鱼来了兴致,好奇问道:“留白师侄莫非是琴修吗?”
“非也,留白师兄乃是剑修。”苏砚说道,“不过他那一脉比较特殊,修的是有情剑。”
“讲究的是以情入道,寄情于剑。”他给好奇的南嘉鱼讲解道,“所以有情剑一脉弟子多情感充沛,擅长抒发情感,弹琴便是抒情的一种宣泄。”
南嘉鱼:哇!
这个好适合搞少儿不宜啊!
第40章 你送琴我也送琴
第四十章
有情剑这个剑道流派南嘉鱼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理解的很快,既有无情剑道那便有有情剑道,情感从来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悲伤、愤怒、喜悦、热爱……七情六欲皆可转换成庞大力量。
不过还是得说一声,有情剑修真的好适合搞本子哦!
南嘉鱼在心下忏悔了一秒钟, 都怪她当初下海接连写了两本话本,导致现在一听到有情剑的留白师侄, 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无数糟糕的想法, 什么渡情劫、你爱我是利用我追寻剑道极致、我不爱你了你却幡然醒悟、追妻火葬场啦……
打住,打住!
南嘉鱼连忙晃了晃头制止自己的奇思妙想,不然她怕她没脸见先生, 但是真的好带感哦!
好适合哦!
“……小师叔, 你在想什么?”苏砚看着一脸微妙古怪神色的南嘉鱼,警惕问道:“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瞎说什么呢!”南嘉鱼嗔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说道:“成年人的奇思妙想能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合法搞本子好吗!
苏砚:……
好了,你可以住口了。
同为生活所迫下过海的本子大手,苏砚立马就反应过来南嘉鱼话中的意思, 实不相瞒他当年还写过以有情剑修为主角的话本, 爱恨情仇荡气回肠,是当年话本界的畅销王者。
当然这个他是不会告诉南嘉鱼的,打死都不会的!
以防某人有样学样。
“总之,明早我来接小师叔前去飞雀峰随留白师兄学琴。”苏砚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
“哎!”
南嘉鱼闻言面露遗憾之色, 她还想再聊聊这个有情剑的留白师侄,增长点见闻(丰富写作题材)!
苏砚假装没看见她脸上的不甘表情, 语气极其自然带过话题,“好了, 该开始今日我们的修道了。”
……
……
次日。
苏砚前来白鹭峰接南嘉鱼,带着她前往飞雀峰。
飞雀峰。
“本宗弟子金丹修为以后便可自立门户开辟洞府,也可继续随着师父一道修行。”苏砚对南嘉鱼说道,“留白师兄结丹以后早早就自立门户,开辟了洞府,眼下我们要去的就是留白师兄的洞府。”
蜀山剑派弟子金丹后就可自立门户,但其实也有很多弟子金丹后海是继续随着师父修行,或者说这种才是常态,毕竟你金丹了还不是很多事情得询问师父,又不是金丹就真能脱离师父独立行走了,况且跟着师父吃师父的住师父的用师父的岂不美滋滋?
像苏砚,他金丹了还随着师父修行。这当然和他的年纪有关,少年天才早早就结丹了,虽然修为上是金丹修士在外人见了都得称呼一声金丹真人,但是他结丹时不过七十多岁,如今也不到二百岁,在修界这个年纪还小着呢!还正是意气奋发的少年人,这个年纪的少年修士情绪最是容易激动,一个没看住就在外惹是生非闯下祸事。他就是想出去自立门户,他师父还不敢放呢!
你问问韩尧剑君他敢不敢放苏砚出去自立门户。
韩尧剑君:不敢不敢!
徒弟在外惹了事,切莫报汝师名字。
“有情剑一脉速来都是早早自立门户。”苏砚给南嘉鱼讲解道,“或许是因为师徒都情感分明,所以更喜欢各自独立。”
南嘉鱼琢磨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师徒住在一起容易吵架吗?
她抬起头看去,见面前苏砚一脸正直模样,好似方才什么也未说,就很高端黑。
“到了。”
苏砚对南嘉鱼说道,“前面就是留白师兄的洞府了。”
南嘉鱼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一座青瓦红墙的精致大气房屋坐落在山间平地上,前后栽种着数株桃树和绿松,门前立着两只青铜仙鹤,仙鹤展翼单足站立,一副欲展翅高飞模样栩栩如生。
“走吧。”苏砚对她说道。
南嘉鱼便与他一道前往前方的洞府,他们刚来到大门前,一名着桃粉色锦袍头发用雪白发带随意竖起在脑后身形颀长容貌俊美的青年从门后走了出来,他看着面前苏砚和南嘉鱼,笑吟吟说道:“我猜你们也快到了,便出来等候你们,没想到这么巧正好撞见了。”
“这位就是南嘉鱼师叔吧?”他转眸看向苏砚身旁的南嘉鱼,眸中带着笑意说道。
南嘉鱼:槽!
下本话本男主角有脸了!
面前的青年长着一张俊美风流的脸庞,他一双桃花眼含情带笑,看人时给人一种含情脉脉感,似有深情在其中。一袭罕见的极少有人穿的桃粉色的锦袍,穿在他身上显得秀丽多情,颀长的身形如玉树挺拔。
在人皆清淡素雅的修界,乍然出现这么一个桃花样的青年,不得不说很是新鲜,南嘉鱼只觉得眼前都亮了,这个青年生的太好看了,春日桃花一样的青年,天生风流妩媚多情。
果然永远下一个最好。
南嘉鱼在心下赞同道,下个才是最好的!
“你就是要教我琴的留白师侄吗?”南嘉鱼看着他眨了眨眼问道。
留白唇角含着笑,笑吟吟应道:“正是,接下来数月将由我来教授南师叔琴艺。”
“那就有劳留白师侄了!”南嘉鱼友好提醒他道,“可能这会是一场持久战。”
闻言,留白笑了。
“小师叔真有趣。”他说道,“请进来吧。”
南嘉鱼和苏砚进了屋,穿过前庭来到后院,空旷的庭院内早已经摆放好了两张琴,就摆在姹紫嫣红的花丛间,旁边还有假山流水潺潺,在此风雅之地弹琴赏花不失为一番乐趣。
“学琴艺之前,不妨先喝杯茶。”留白请南嘉鱼、苏砚二人入庭院旁的凉亭内,亲手给他们煮了壶茶,再给他们各自沏了杯茶,“二位请。”
南嘉鱼端起茶杯喝了口:好风雅啊,好风雅!
总感觉留白师侄是个有情调的人,衣食住行处处讲究,和她这种俗人不一样,难养!
这是南嘉鱼对留白的第二个印象,难养。
苏砚一副早已习惯他做派的模样,端起茶杯喝了口就放下了,说道:“小师叔的情况昨日都已和你说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让小师叔通过此次六艺考核。”
留白看着他笑道:“你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
不就是应试教育吗?
期末大考前临时抱佛脚,他懂。
“包准小师叔顺利通过六艺考核。”留白脸上笑容无比自信,胸有成竹道,“我已有办法。”
一旁南嘉鱼听后眨了眨眼,听他们对话好像是有什么办法包她过?一看就是不走正道,想走捷径!南嘉鱼心下啧啧道,她一个学生都还没想怎么着,先生就先给她考虑好了。
这样的先生,请给她再来十个!
她可以!
“是什么办法呢?”南嘉鱼好奇地问道。
留白看着她,神秘一笑,“现在不能说,说了就失效了。”
南嘉鱼:????
什么办法说了还能失效的?
“总之,小师叔什么也别问,跟着我学琴艺便可。”留白说道。
南嘉鱼见他一副故作神秘不肯说的模样,虽然很是好奇,不如说正是因为他这番神神秘秘做派将她的好奇心勾引到极致,但还是忍耐住了,算了!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好吧。”她一脸遗憾说道。
留白看着她,笑着问道:“小师叔以前可曾学过琴?”
“电子琴算不算?”南嘉鱼想了想道。
留白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固,但很快恢复日常,含笑应道:“原来如此,从头开始教吗?”
一旁的苏砚捧起茶杯喝了口,这茶真不错,心情愉悦!
看着现在的留白,他仿佛看见了半年前的自己。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还好他及时上岸了,还找了个倒霉蛋当替死鬼,一脚无情将他踹下去苦海里。
喝完茶以后,留白就正式开始给南嘉鱼上课了,从头开始教的那种。
一开始,他脸上还带着笑容,温和耐心的教。
后来……
脸上笑容逐渐消失,逐渐开始暴躁。
到最后……
没脾气了。
“原来要从这里开始教啊,行,那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
不远处凉亭内。
苏砚手捧着茶杯,喝了口茶,今日天气真好啊!
风和日丽,令人心情舒爽!
这茶真不错!
一个时辰后。
留白心力交瘁,脸色疲惫对苏砚说道:“苏师弟我可算是明白你为何要将此事拜托给我,你……做人不地道啊!”
他目光谴责的看着面前苏砚,师弟你害我!
苏砚装傻,“留白师兄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呵呵!”
留白想啐他一脸,你个坑货!
“今天辛苦留白师侄了!”南嘉鱼从后面走了过来,对留白说道:“我是不是很笨啊!很难教。”
留白看着她,桃花眼弯起,唇角含笑说道:“小师叔说什么呢,小师叔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学得很快。”
面不改色,张口就来。
仿佛刚才控诉指责苏砚坑他的不是他一样。
一旁苏砚:呵呵!
我就知道会这样。
“是吗!”
南嘉鱼一听就立马高兴了起来,喜滋滋道:“没想到我还有这方面天赋!”
“是呢!如果不是裴献剑尊收了小师叔为徒,小师叔若是入了琴道将来也势必会是一代琴道宗师。”留白夸起人来脸都不红一下,张口就来。
“过了,过了!”南嘉鱼谦虚道,“琴道宗师什么的,我还差得远呢!”
一旁苏砚:小师叔还算是个明白人。
“不过可以努力努力成为琴道大师。”南嘉鱼大言不惭说道。
苏砚:……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小师叔也挺没数的。
这两人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绝了!
听着南嘉鱼和留白两人的互相吹嘘,苏砚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没耳听了!
最后离开的时候,留白给了南嘉鱼一个琴谱,说道:“小师叔回去,有空暇可多练练这琴谱,琴艺无他唯手熟尔。”
南嘉鱼接过,保证:“我回去一定会勤加练习的!”
留白莞尔,“也不必太辛苦。”
……
……
南嘉鱼和苏砚离开飞雀峰之后,她感慨地说道:“留白师侄真是太适合了!”
“太适合什么?”苏砚乍一下听见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没反应过来。
“太适合做我下本话本的男主角了!”南嘉鱼说起这个就起了兴致,兴奋说道:“不觉得留白师兄很适合那种风流浪子辜负了心爱之人真心,心爱之人心死放手转身离开,留白师兄失去之后方才知晓心痛后悔为何物,幡然醒悟,转身去追妻火葬场被虐神虐心,爱而不得吗?”
苏砚:……
你狠!
他最多就是以留白为原型写了一个四处留情的风流浪子,最后被他的情人们联手设计坑杀虽然侥幸逃脱不死但是从此患上了女修恐惧症,再也不敢招惹女修,清心寡欲转修无情道了。
“小师叔。”苏砚对南嘉鱼真心实意说道,“你做个人吧!”
“留白师兄还在教你琴艺呢!”他叹气说道,那么痛苦还强忍着给小师叔授课教琴艺的留白师兄,真是太惨太能忍了!
南嘉鱼听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好吧,听你的。”
苏砚心道算她有良心。
“那就等六艺考核结束后再写吧。”南嘉鱼兴致勃勃道,“我突然很有灵感,我有预感这会是一本风靡全修界的畅销爆款话本!”
苏砚:……
收回我刚才的话,你可真不是个人!
——
白鹭峰。
苏砚将南嘉鱼送回白鹭峰,临走前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张琴,递给南嘉鱼说道:“这是我从前用过的旧物,如今给小师叔正好。”
正缺张琴的南嘉鱼“哎呀”了声,说道:“砚砚你这可真是及时雨,我还想着哪儿有琴卖呢!”
她喜滋滋的从苏砚手中接过琴,“等等!”
南嘉鱼抬起头眸光怀疑看着他,质问道:“砚砚不是说你不会琴吗?”
“略知一二,但算不上好。”苏砚面不改色说道,“我这点水平远不足以教授小师叔,为不误人子弟因而举荐留白师兄教你,小师叔对他不也挺满意的?”
为逃离苦海,苏砚也是拼了。
南嘉鱼目光盯着他,半响之后冷哼了声,“算了!”
暂且放他一马,他说的也没错,留白师侄她还挺喜欢的,赏心悦目的桃花美人,确实令人新鲜。
偶尔确实需要换下口味呢!
见她不再追究,苏砚松了口气。
并且琢磨出点味来了,小师叔似乎偏爱有趣美丽之物,下次按照这个类型找人(倒霉蛋)。
“对了砚砚!”南嘉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向他,问道:“你说你对琴道略知一二,那看琴谱总会的吧!”
苏砚:……
他心下有不好预感。
但还是老实回道,“这是最基本的。”
“那就好!”南嘉鱼松了口气模样,欣喜道:“砚砚快来教我看琴谱,留白师侄让我对着琴谱练琴,可我不会看琴谱啊!他今天也没教我。”
苏砚:……
到头来,还是没能逃过。
苏砚抹了把脸,“行!”
“我这就来教小师叔。”他认命地走进去了道室,送完孩子上学接完孩子放学继续给孩子上课外辅导,修界好妈咪就是他苏砚!谁能比?
南嘉鱼:所以我是三界最卷鸡娃?
******
数日后。
南嘉鱼接到了裴献身旁道童的传命,说是裴献让她去见他。
噫!
南嘉鱼心下疑惑,裴献怎么会突然传召她?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该不会又是派什么任务给她吧!
这样一想,她突然就不是很想去了呢!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该去的总是要去的,唉!老板喊你,你还能不去吗?
“师父。”
南嘉鱼从外走进去书房,叫道。
坐在上方书桌旁的裴献闻声抬眸看向她,声音含笑说道:“鱼儿,你且上前来。”
南嘉鱼闻言疑惑,但还是依言走上前去,然后就看见了裴献剑尊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张琴。
那是一张漆黑的琴,琴身长而宽表面漆黑似有焦色,琴弦银白泛着冷光似冰丝一般。只摆放在那里,就沉淀着古朴厚重的气息,仿佛历经岁月的洗礼和打磨。
南嘉鱼不懂琴,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张名贵的琴。
“你最近在学琴?”裴献剑尊看着她笑着问道。
南嘉鱼点头回道:“嗯,不是马上要到年末的六艺考核了吗?我选了书、琴和画。”
“不错的选择。”裴献夸赞道,“书法静心,琴道抒心,画道养心。”
南嘉鱼:你可真会说道!
她选的时候完全没想这么多。
“既然要学琴,可少不了拥有一张好琴。”裴献剑尊对她笑眯眯道,“此琴名春雷,给你正好。”
哎!
师父给她送琴啊,但是砚砚已经给了她一张琴。
早知道师父会送她琴,那她就不用麻烦砚砚了,不过砚砚也是他主动送的琴……
南嘉鱼一时感受到了甜蜜的烦恼,她只有一双手一次只能弹一张琴,现在却有两个人给她送琴,且都不好拒绝。
“谢谢师父!”
南嘉鱼最终还是收下了这张春雷琴,她目光打量桌上那张漆黑冰丝琴,叹气说道:“这琴看上去很名贵,只怕我是配不上它。”
裴献不以为然道:“再名贵的琴也是给人弹的,我裴献的徒儿值得最好的。”
南嘉鱼很感动,但还是想说,“师父,这种话你出去莫要说,我怕会惹来乐修的追杀。”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名琴落在她手上确实是宝物蒙尘了。
不过谁让她师父确实有钱有能耐呢?
最后,南嘉鱼抱着这张春雷琴回去。
她抱琴回道室的路上正好撞见了前来给她讲道授课的苏砚,苏砚看见她手上抱着的琴时愣了下,目光盯着那张琴看了许久,才语气迟疑道:“雷木为琴身,冰丝为琴弦,这莫非是传说中失传的春雷琴?”
“哎!”
南嘉鱼看着他,老实说道:“师父说它名为春雷。”
听苏砚的语气,这琴还很不凡大有来头。
“裴献师伯祖说这是春雷琴,那便错不了。”苏砚道,“春雷琴是修界十大名琴之一,是不可多得的仙器。传闻乃是用春日第一道雷劈中的那颗松木制作而成,琴弦用的是天山冰丝,天山冰丝是三界最锋利最坚韧的丝线,暗器排行榜上天山冰丝排在第三。”
南嘉鱼:????
你和说我说这些作甚么?
虽然用排行第三的暗器冰丝来制作琴弦实属迷惑操作,但你和我说这些就很令人摸不着头脑啊!
苏砚看着她一脸迷惑的表情,叹气说道:“你用手去按这里,然后用力一抽——”
南嘉鱼按照他所言的去做,但见一道银芒闪过,她的手中抓着一条银白的天山冰丝。
“春雷琴能位列修界十大名琴,正是因为它不仅是琴器,更是暗杀兵器!”苏砚说道,“千年前北方天庭太子正是被一女乐师以春雷琴刺杀而亡,这一事迹使得春雷琴名扬三界。”
也正是因为刺杀北方天庭太子的战绩,直接将天山冰丝送上暗器排行榜第三,榜上名字是天山冰丝更是春雷琴。
“春雷琴于千年前失传,消失匿迹,也不知裴献师伯祖是何处得来。”苏砚说道。
南嘉鱼:!!!!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师父这是送给了她一个大杀器啊!
是她天真了,是她见识少。
原以为裴献只是简简单单送一张琴,结果人送的是暗杀王者春雷琴啊!
只要一想到这银白无暇的天山冰丝琴弦,曾经沾染了无数的鲜血,滴落……
南嘉鱼便觉得浑身颤栗,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
或许是都有吧。
区区轻薄细长的一根丝线,收割无数神仙妖魔头颅。
南嘉鱼想,这礼物太棒了!
她好喜欢!
“也不知道裴献师伯祖为何给你送这个。”苏砚嘀咕道,“这也是个麻烦的东西。”
不过转而一想,诛仙剑比它麻烦了十倍百倍……
身为诛仙剑主的小师叔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区区春雷琴与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总之,小师叔喜欢就好!
最终苏砚得出这个结论。
他抬头看去,发现南嘉鱼一脸欣喜的看着手中的天山冰丝,一手抚摸着琴弦爱不释手的模样,似乎是极为喜欢满意。
看来裴献师伯祖还是很懂她的,苏砚如此想到,送礼物送到心坎去了。
“这样的话……”南嘉鱼抬起头看着面前苏砚,脸上笑容扩大,“就和砚砚不冲突了呢!”
一张是琴,另一张是暗杀兵器。
起初苏砚没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过了会才明白,顿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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