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普法之课迫在眉睫
第四十一章
苏砚别过头去, 声音有些别扭说道:“我送的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琴罢了,哪能和裴献师伯祖的春雷琴相提并论。”
“可是我需要的就是一张普通的琴啊!”南嘉鱼说道,她抬起眼眸看着他, 无比自然又理所当然说道:“砚砚送的就很好,我很喜欢!”
“小师叔你……唉!”
苏砚叹了口气, “下次别总是将喜欢之类的挂在嘴边,太不含蓄了!”
南嘉鱼:????
不好意思哦, 我们现代人确实不懂你们古人的含蓄之美。
“走吧。”苏砚对她说道, “我送你去飞雀峰。”
“好哦!”
南嘉鱼将那根天山冰丝重新装了回去,然后将这张春雷琴收了起来,取出苏砚送的那张无名琴, 抱在怀里。
“走吧。”她对苏砚说道。
苏砚看了眼她怀中的琴, “嗯。”
二人朝着飞雀峰行去。
飞雀峰。
留白教授了南嘉鱼半堂课的琴艺,剩下半堂课让她自主练习弹琴,他在旁边听着,有不对便纠正。
“苏师弟。”留白走进凉亭内在他面前坐下,赞赏说道:“小师叔确实聪慧过人。”
虽说一开始教的时候确实令人头疼, 教一个毫无基础从头开始的新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南嘉鱼进步飞快,快的让留白都啧啧称奇。
“难怪你一直还在教她修行道法。”留白对苏砚感慨说道,“教这样的弟子很有成就感吧!”
苏砚闻言怔了下,然后道:“或许吧。”
成就感确实有的,只是让他坚持教授南嘉鱼, 给她讲道授法,却并不只是因为成就感。若单单只是因为成就感, 是无法坚持到现在的,更别提将来。
苏砚从未想过放弃教南嘉鱼, 至少对于目前的他而言,无法想象哪一天他不教她了,不给她讲道了。
“已经习惯了啊……”苏砚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给她授课讲道,习以为常就如日常的修行打坐一样。
“对了,苏师弟。”留白看着他,说道:“虽然知道你是关心小师叔,但你也没必要天天接送她前来学琴吧?”
“我这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他玩笑道,“小师叔在我这儿出不了事情。”
苏砚面色平静语气如常说道:“与你无关,是的我问题。”
“嗯?”留白疑惑不明道。
“我已经习惯了。”苏砚说道,“习惯了送她前来,习惯了接她回去。”
留白:……
他不懂,他大为震撼。
最终,他忍不住吐槽道:“你这未免也太……”
“小师叔又不是三岁孩子!”
苏砚:她比三岁孩子还让我操心。
至少,三岁孩子不会提剑打打杀杀,不用担心她受伤流血。
唉!
留白:……
这大概是没救了吧!
病入膏肓了都!
一个时辰后。
南嘉鱼结束今日的琴艺客,她抱着琴走过去,“你们在谈什么呢?”
“没什么。”苏砚说道。
留白忍不住心里吐槽:在谈养孩子的事情。
“今日也多谢留白师侄了。”南嘉鱼对留白笑眯眯道。
留白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弯起,唇角含笑:“小师叔客气了。”
南嘉鱼看着他,忽地叹气道:“桃花怎么还没开啊!”
留白不明所以。
“看着留白师侄,总是会令人忍不住想起春日盛开的桃花。”南嘉鱼说道,“漫山遍野的桃树盛开,该是何等美丽娇艳之景。”
留白闻言愣了下,随即眸中笑容更深,“我洞府后面便种着一林的桃树,来年桃花盛开请小师叔前来赏花。”
“那便这样说定了!”南嘉鱼当即说道。
“一定,一定。”留白说道。
南嘉鱼抱着琴和苏砚一道离开,返回白鹭峰。
“小师叔有没有觉得我这样很烦?”苏砚看着她忽地问道。
“嗯?”南嘉鱼不明所以,奇怪道:“为何如此问?”
苏砚眸光注视着她,“小师叔可曾想过一个人前来飞雀峰?”
“那还是不要了吧。”南嘉鱼拒绝道,“我御剑飞行还不太熟练,一个人的话我可不敢,万一摔下去了呢?”
“如果小师叔御剑飞行娴熟,可会想要一个人前来飞雀峰?”苏砚继续问道。
南嘉鱼看着他,半响之后笑道:“是留白和你说了什么吗?”
“你很介意他人的看法吗?”南嘉鱼一脸无所谓说道,“我可是从来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做我想做的事情,拒绝我不想做的事情,唔……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的,我行我素!”
“我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的人,所以砚砚讨厌我吗?”她把问题丢回去给苏砚。
苏砚看着她摇头,“我从来不会讨厌小师叔。”
“那我也不讨厌砚砚哦!”南嘉鱼说道,“如果讨厌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会拒绝。”
苏砚闻言愣住,“你早就知道?”
“是啊!”南嘉鱼大方承认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来给我讲道授课这其中必然有猫腻,不过对我来说无所谓啦,谁来都可以,毕竟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嘛!”
“可是后来是我选择了你哦!”她看着苏砚笑眯眯说道,“是我和师父说要你来教我讲道修行的,因为我们很合拍啊!”
苏砚闻言眸光闪烁,像是天上的日光一样明亮。
“原来是这样!”他笑了,“我就说,哪有那么轻易蒙混过关!”感情从一开始,小师叔就对一切都心知肚明。
“那这样就好了!”
苏砚一扫先前犹豫不定,整个人神采奕奕,朝气蓬勃,“既然小师叔选择了我,我也不能让小师叔失望!”
他对着南嘉鱼,勾起唇角,少年俊美英气的脸庞上满是自骄,“我会将小师叔培养成三界第一剑修!最厉害最强的诛仙剑主!”
“比我师父还厉害吗?”南嘉鱼看着他眨了眨眼问道。
苏砚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不超越你师父,你怎么能成三界第一剑修呢?”
南嘉鱼看着他笑了,“可是砚砚,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把你自己算进来啊!”
“你也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剑修啊!”
—————
转眼间,南嘉鱼已经随留白修习琴艺已有一月了。这一个月,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琴道白痴进步到弹琴弹的像模像样了。
留白夸赞她是天才,并且玩笑问她道:“小师叔琴道天赋如此之高,或可转修琴道。”
“唉!”南嘉鱼也似模似样地叹气说道,“若我不是诛仙剑主,那我定然弃剑修琴,修什么剑道啊,琴道它不香吗?可恶的诛仙剑,耽误我的琴道生涯!”
躺着也中枪的诛仙剑:……
“再练一阵子,小师叔就可去参与琴艺考核了。”留白说道。
“真的吗!?”南嘉鱼惊喜道,“你可别唬我!”
留白闻言笑,他那双桃花眼笑起来时光泽潋滟,看人时眼若含情,“我岂敢唬弄小师叔,小师叔天才宗门上下谁人不知?”
南嘉鱼:桃花美人可真会说话!
那话本里少虐点你好了,追妻火葬场可以给你个机会。
“明日小师叔过来,给你上进阶课。”留白说道。
“哎!”
南嘉鱼惊讶,“还有进阶课吗?”
“这是考核制胜法宝。”留白神神秘秘说道。
南嘉鱼还欲再问,留白打断她的开口,说道:“总之明日就知道了,且让它有点惊喜。”
他都这么说了,南嘉鱼只好作罢,不再问。
心里也可是期待起明日。
次日。
南嘉鱼一脸兴奋的和苏砚前往飞雀峰,在前往飞雀峰路上,“留白说今日要给我上进阶课!”她兴致勃勃对苏砚说道,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扭头问他道,“砚砚知道进阶课吗?”
“嗯。”苏砚点头,事实上这也是他选择留白教授南嘉鱼琴艺的原因,留白有一点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南嘉鱼看着他眨了眨眼,“这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小师叔还是一如既往敏锐。”苏砚说道。
“这个不难猜。”南嘉鱼说道,“不过我就不问你进阶课是什么了,保留惊喜。”
苏砚看了她一眼。
结果,二人到了留白洞府,却不见留白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等候在那里。
“留白有事抽不开身,这节课由我来代替他。”那青年说道。
“华师兄。”苏砚看着这个青年皱眉说道,“留白师兄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了解留白,留白绝不会轻易失约。
华濛看着面前苏砚,叹气说道:“苏师弟,此事你最好别问。”
一旁南嘉鱼听后:你这么说,还让人怎么不问!
“他是教我琴艺的先生,如今他失约未来,我自然是要问的。”南嘉鱼开口道,她看着面前华濛,“留白师侄到底怎么了?”
华濛看着她,叫了声:“小师叔。”
“既然小师叔问了,那我便不敢不回。”华濛说道,“留白被仙盟执法堂的人带走了。”
闻言,南嘉鱼和苏砚都惊了。
南嘉鱼从上次叶府的事情中知晓了仙盟是什么机构,也明白了仙盟的执法堂意味着什么,“留白他犯了什么事?”
“杀人夺宝未遂罪。”华濛说道。
南嘉鱼:?????
等等,杀人夺宝未遂罪?
修界不是一向都是弱肉强食,杀人夺宝是常态吗?
当她将这个疑惑说出的时候,苏砚和华濛都一脸震惊看着她,“小师叔你怎会有如此危险想法!?”
“难道不是吗?”南嘉鱼比他们更震惊的说道,她以前看的修仙小说都是这么说的啊!十本有十本是这样写的啊!
苏砚:……
华濛:……
万万没想到我小师叔居然还是个法盲!
普法之课迫在眉睫!
第42章 仙盟牢狱探监
“若是无主宝物大家各凭本事, 若是有主之物你杀人夺宝那便触犯了仙盟的律法。”苏砚对南嘉鱼说道,“小师叔所言的弱肉强食杀人夺宝在魔域常有发生,魔域是个无序混乱之地, 争斗不休互相残杀。”
噫!
南嘉鱼听后眨了眨眼,神色若有所思。
苏砚看着她, 继续说道:“仙盟维持的是秩序,律法是应运而生, 是为维护秩序。”
“也就是说, 道域有序,魔域无序?”南嘉鱼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苏砚颔首,“自仙盟建立后, 道域便建立起了秩序, 这是应天命而生,顺大势而为。”
南嘉鱼瞬间了然,道域与魔域象征着两种不同的道,迟早有一战!
“所以小师叔先前那般的话可不能再说。”苏砚看着她叹了口气,小师叔常有暴言不断在犯法边缘试探, 让人好不操心, 生怕哪天就要铁窗泪。
南嘉鱼:……你倒也不必用这种牢底坐穿的眼神看我,我是良民好吗!
“所以留白师侄犯了什么事?”她目光看向华濛问道。
华濛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事情仙盟还在调查,我本不该随意在外说,但既然小师叔问起的话, 不敢不答。”
南嘉鱼:我看你一副很想说的样子,说的好像我这个小师叔有什么实权一样, 不就是个虚名。
“昨日留白应友人之邀前去他家做客,他这个友人寻得了失传数百年的名琴凰音, 请他前去品鉴。”华濛说道,“留白与友人喝酒品鉴名琴,两人彻夜饮酒谈天。次日,友人的妻子有事前去寻他,打开房门进去,便看见她丈夫倒在血泊之上,刺穿他腰腹的那柄剑正是留白的随身剑器,琴案上的名琴凰音也不是去向。”华濛说道,“当时屋内只有友人与留白二人,友人的妻子前去仙盟报了案,仙盟执法堂的人将留白带去审问。”
南嘉鱼:这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留白他怎么说?”南嘉鱼问道,她并不相信留白会做出这种事情。
华濛叹了口气,说道:“留白声称他昨夜醉酒昏睡过去,待他醒来时友人便已身中剑倒在血泊中,琴案上的名琴凰音也失窃了。”
南嘉鱼:翻译下就是我喝醉了、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
执法堂不抓你抓谁。
“这很奇怪。”苏砚皱眉说道,“若真是留白杀的人,他大可杀人夺琴之后逃走,而非留在原地等人来抓。”
南嘉鱼也是这么想的,哪个杀人凶手会留在原地等人来抓不跑啊!
“他没死。”华濛纠正他道,“留白的那位友人陷入昏迷不醒,但并未丧命。也正是因为如此,友人的妻子愤怒的表示留白是觊觎名琴凰音心生歹意,与其丈夫产生了争执情绪失控下手杀人。”
“所以就是留白友人的妻子状告留白见宝起意激情杀人?”南嘉鱼总结道。
华濛觉得南嘉鱼这个激情杀人用的很妙,“差不多便是如此。”
“既然人没死的话等人醒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就清楚了?”南嘉鱼说道,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怪怪的。
“确实如此。”华濛说道,“只要等留白友人醒来,真相便大白,但……”
“什么?”南嘉鱼看着他。
华濛皱了皱眉,叹气说道:“反正你们迟早也会知道的,留白曾与妙音阁的琴修陈煜有十年论道之约,算算时间七日后便是他们约定的琴道比斗之日。届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出来。”
南嘉鱼:哎!
“这十年论道之约是怎么回事?”她好奇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华濛看着南嘉鱼说道,“不过也不算什么隐秘,陈煜的师父很是欣赏留白,称他的琴道无双。虽然留白并非是琴修,但在琴道乐理上的领悟远胜一般琴修,他在琴道上素有名望。”
“原本留白与陈煜的交情不错,两人称得上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只可惜……”华濛叹了口气,遗憾道:“陈煜师父在陨落之前将一身琴道传承传给了留白,陈煜因此与留白反目,两人交恶。”
南嘉鱼:啊,这……
这师父干得这叫什么事啊!
太不地道了吧!
“我有问题。”南嘉鱼有疑惑直接说,“陈煜的师父为何要要将本门琴道传承给留白师侄,留白师侄接受了吗?”
“这确实很奇怪,但大能的想法岂是我们能理解的。”华濛说道,“留白接受了这份传承,也正是因为如此,陈煜与他交恶,并且发誓要夺回本门传承,因此才有了这十年论道之约。留白与陈煜定下十年后琴道斗法,一决胜负。若是陈煜胜了,留白就归还传承。”
南嘉鱼听后面露沉思,半响之后她道:“如果留白师侄此次琴道斗法失约……”
“那便算是他输了。”华濛说道。
“哎!”
南嘉鱼眨了眨眼,“留白师侄和这陈煜,谁的琴道造诣更高?”
“若是知晓,便无需斗法了。”华濛道。
“唔……”南嘉鱼沉吟片刻,然后道:“所以,这件事情……会不会是陈煜做的?”
陈煜设计陷害留白,让留白人在牢狱无法赴约,自动出局判输,那陈煜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赢得他师父的琴道传承。
华濛皱眉,“这不过是猜测而已。”
南嘉鱼笑,“眼下是猜测,但七日后便不是了。”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世人都会认为陈煜赢得不光彩,会猜测是他使得卑鄙手段,为赢得胜利不择手段。”她说道,“人言可畏!”
华濛听后沉默。
“不过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南嘉鱼轻抚下巴,沉吟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华濛说道,“我们可不可以前去见一见留白师侄?”
华濛看着她,顿了下然后道:“我试试。”
“那等你好消息。”南嘉鱼说道。
最后华濛还是代替留白给南嘉鱼上了这堂琴艺课,南嘉鱼不得不敬佩这群修士的精神强韧和敬岗爱业,都这种时候了发生了这种事情,留白还能想着给自己找个带班,带班的还尽责尽力给南嘉鱼上完了这趟课。
一个时辰后,今日琴艺课结束。
华濛与南嘉鱼说道:“我前去仙盟打探消息,看能不能明日带小师叔前去见留白一面。”
“有消息通知我。”南嘉鱼对他说道。
从飞雀峰返回的路上,南嘉鱼好奇问身旁苏砚说道:“砚砚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砚瞥了她一眼,正直道:“仙盟尚在调查事情真相,我们不便妄议。”
“你这样就很没意思,留白师侄好歹也是我们熟人,关心他是理所当然的吧?”南嘉鱼说道,“你觉得他真的犯法了吗?”
“小师叔心下不是早有定论?”苏砚说道。
南嘉鱼啧了声,“你还真是一点话柄都不留!”
在仙盟结果出来之前,苏砚是打算一个字都不多说了,就很绝!
“不过比起留白师侄有没有犯法,我更好奇这幕后主使是不是陈煜。”她说道。
苏砚瞥了她一眼,心道你这不就认定了留白是清白无辜的,这本质上就是一件事情。
“砚砚认识陈煜这个人吗?他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吗?”南嘉鱼好奇问道。
苏砚:“……知人知面不知心,仅凭几次照面几番交谈无法断定。”
“哦!”
南嘉鱼哦了声,忍了忍没忍住还是感慨了句,“砚砚你真的好适合去做卧底。”
“?”苏砚。
“你要是去做卧底的话,肯定谁都撬不开你的嘴巴!”南嘉鱼说道。
苏砚:……
次日。
一早,华濛就前来白鹭峰寻南嘉鱼对她说道:“仙盟执法堂的人表示,我们今日可前去牢狱见留白一面。”
南嘉鱼立马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啊!”
“……你的字帖还没写完。”苏砚提醒她道。
“等我回来在写!”南嘉鱼毫不犹豫道,她看着苏砚一脸义正言辞,“留白师侄与我有授业讲课之谊,如今他身陷囹圄,我自当前去探望他一番!”
苏砚嘴角抽了抽,见她一副心思早就飞走的样子,也只得作罢任由她去,“回来记得补上。”
“好的!没问题!”南嘉鱼保证道。
南嘉鱼、苏砚、华濛三人赶赴剑灵城,留白如今就关在剑灵城的仙盟牢狱内。
剑灵城隶属蜀山剑派治下,仙盟在此设有分坛,仙盟内的弟子都来自修界九大门派,所以剑灵城的仙盟内修士也同样都是九大宗门的弟子,除了蜀山剑派修士还有其他八大宗门修士。
“因为这次涉事的是我们蜀山剑派弟子,所以此次办案查案我们蜀山剑派的修士都回避,乃是由昆仑道宫和红叶书院的修士一道调查。”华濛与南嘉鱼解释道,“一会带我们进去见留白的就是昆仑道宫的景阳真人。”
“哦。”南嘉鱼听后表示明白。
等到了仙盟牢房外。
一名身着鸦青色道袍的俊朗青年早已侯在那里许久,待看见华濛带着南嘉鱼和苏砚前来,他笑着迎了上去,“华道友,苏道友。”
和华濛、苏砚打过招呼,他目光看向走在二人中间的南嘉鱼,笑着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南嘉鱼小师叔了吧?”
南嘉鱼:????
她脸上的神色一下就迟疑了,莫非这是他们蜀山剑派的哪位弟子?
可是华濛不是说是昆仑道宫的景阳真人吗?
苏砚冷冷看着他,“你何时有了胡乱认亲戚的毛病?”
景阳真人哈哈哈笑道,“苏砚,你真应该用镜子照照你现在这幅模样,真像是护食的犬类!”
“别这么看我,实不相瞒,松照师叔祖早就吩咐过我们,在外见了南嘉鱼小师叔,切不可怠慢,若小师叔有事我们昆仑道宫的弟子义不容辞!”景阳真人说道。
南嘉鱼:……
槽!
松照道尊……
就好霸道仙尊!
(作为下本话本的男主角)我喜!
灵感砰砰砰的往外冒。
第43章 简单模式拔高地狱难度
虽然松照道尊此举很霸道仙尊, 南嘉鱼可耻的(将他当做下本话本男主角)心动了,但该澄清的还是要澄清,“就算是松照道尊, 也不能胡乱散播谣言,我不是你们小师叔也不敢认这个名号。”
景阳真人对此不置可否, 迟早的事情罢了。不过他也不和南嘉鱼争辩,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一切便见分晓了, “你们要见留白真人, 随我进来吧。”
“劳烦景阳真人了。”华濛说道。
随即,南嘉鱼、苏砚、华濛三人随着景阳真人进去仙盟的牢狱,牢狱的环境和南嘉鱼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采光通透通风流畅也很干净整洁, 见识过叶府那个阴森潮湿的地牢,仙盟的牢狱算得上待遇不错了。
“到了。”
景阳真人带着他们来到一个牢房外停下,说道:“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探视时间。”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牢房内的留白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去,看见南嘉鱼一行人愣了下, 似乎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小师叔,苏师弟。”留白站起身朝他们走了过去,一脸惭愧神色,“让你们担心了。”
“你这话倒显得见外了。”南嘉鱼对他说道,“你教我一场, 如今你出事了我怎么地都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你真的犯事了吗?”
她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留白被她这话问的一愣, 随即摇头道:“我自问光明磊落,不是那般无耻之人。”
“况且……”他顿住。
“况且什么?”南嘉鱼看着他问道。
留白脸上神色犹豫, 似乎在思索该不该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南嘉鱼看着他这幅犹豫不决的样子,没好气说道,“你人都进仙盟牢狱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留白闻言叹气,“小师叔骂得对,是我着相了,其实那名琴凰音是假的。”
“哎!”
南嘉鱼闻言惊讶,“是假的?”
“正是。”留白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盗窃一张假琴。”
南嘉鱼领悟了他的意思,顿时目光同情看着他,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眼下事情真相仙盟还在调查,一切都是猜测,她转而问道:“陈煜其人如何?”
“陈道友是个正直磊落之人。”留白一句话否认了她的猜想。
南嘉鱼闻言若有所思,所以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不会是陈煜主使的,但从最后结果而言他会是最大也是唯一的受益者,世人不关心真相如何,只会用最大恶意去猜想既得利者。
“你了解陈煜,可其他人并不了解他。”南嘉鱼看着牢房里的留白,提醒他道:“譬如我,我一开始怀疑的就是他。”
留白闻言皱眉,这个局面他也早有猜想,若他最后真的无法赴约与陈煜履行十年琴道斗法之约,他将被认定输了,按照约定那份琴道传承该归还陈煜。
“当真没有可能在七日内破案吗?”留白不死心问道。
一旁华濛回答他道:“很难,除非你友人在这七日内醒来并且亲人说出你不是袭击杀害他的凶手,但他如今昏迷不醒,仙盟内的医修查不出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已书信一封送往药王谷求援,但恐怕难以在七日内找出他昏睡不醒的原因。”
南嘉鱼:怎么看这整件事情都是在故意设套让留白无法赴七日后的与陈煜的十年琴道斗法之约,这要说不是陈煜干的谁信啊!
留白闻言沉默,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沉重。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看着面前南嘉鱼,说道:“我相信陈煜,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更不想他因为我的缘故,遭世人误解背负骂名。”
南嘉鱼闻言颔首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
“此事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留白忽地道。
“哦。”南嘉鱼闻言好奇道,“什么办法?”
留白目光灼灼盯着她,沉声说道:“我虽不能赴约,但你可以。”
南嘉鱼:????
你说谁?
我怎么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离谱的话!
南嘉鱼整个就震惊了,“我?”
“正是。”留白肯定的说道,看着她郑重托付道:“此事只有小师叔你能办到,你是我亲自教授的学生,你可代我出战,若是你赢了陈煜,陈煜自然无话可说。”
南嘉鱼:……
确实,如果陈煜连她都输的话,那他别说找留白讨要琴道传承了,估计都要羞愧的没脸见人,但前提是她赢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能赢吗?
能赢才怪啊!
南嘉鱼顿时在心下咆哮,她才学琴道几天?连宗门内的年末六艺考核都担心过不了,更别提去和妙音阁修行多年成名许久的专业琴修斗法了,那不是其取其辱吗?
这简直就是离谱,荒诞!
南嘉鱼看着面前留白没好气说道:“留白师侄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也要讲究基本法啊!就我,你觉得我行吗?”
让她去和陈煜琴道斗法,那不算送吗!
“你行的!”留白看着她目光灼灼,语气坚定说道:“如果是小师叔的话,你可以的!”
南嘉鱼:????
你对我来的信心?
连她自己都没这个自信!
“虽然很高兴留白师侄你这么看得起我。”她叹了口气,说道:“但我对自己的实力有数,我不行,我不可以!”
“留白师侄你若真要找人替班,我建议你另寻靠谱他人,比如我身旁的这位华师侄,他就很可靠啊!”南嘉鱼建议道。
一旁华濛:????
从方才留白提出要南嘉鱼代替她出战斗法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不懂局势了,更别提现在这口锅突然砸到他头上来。
“我的话,不行的吧。”华濛认真思索了下说道,“陈煜不会认可我的。”
“留白的提议也不无道理。”他说道,“如果是小师叔,确实可以,陈煜无法拒绝。”
这除了南嘉鱼是留白一手教出来的学生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南嘉鱼无论是修为还是学琴的时日都远不如陈煜,陈煜倘若连她都无法战胜,更别提对战留白了。
这使得南嘉鱼成了眼下这个局面唯一的破局关键,这原本是个死局,但是因为南嘉鱼的特殊性,使得这盘死局有了唯一的一线生机,前提是,她能赢。
这点留白想到了,华濛也想到了,南嘉鱼自然也想到了。
“可是你们所设想的是在我能赢的前提下,可是显然我赢不了啊!”南嘉鱼无奈说道,只能说想法很好但是不可能。
“不,你能赢。”留白看着她肯定说道,“你可以赢。”
南嘉鱼:?????
我见识少你别驴我。
就算你驴我,我也不会信的!
“留白师侄。”她看着面前留白叹气说道,“一般有人告诉我,我有办法三天让你速成变成琴道大师,我不但不会信还要去仙盟举报他诈骗。”
人在仙盟牢房里的留白:……
留白也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小师叔你先别急着说泄气话,你听我说,我之所以说你会赢不是无凭无据。”
“哦?”南嘉鱼一脸怀疑看着他,“那你且说来听听。”
留白看着她道:“这也和陈煜有关,陈煜是琴道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的师父对他寄予厚望,悉心教导。而陈煜也不负众望,少时扬名,接连在各类琴道大会上斩获头名,名扬四海。”
“但……”他顿了下,然后继续道:“陈煜有个致命的弱点,他的琴音没有感情,他在剑道上的技巧和领悟已经巅峰造极,已经走到了极限。”
“他就像是生来缺少情丝般,他的琴音空灵没有任何的情绪,七情六欲成空,这使得他的琴道走到了尽头,倘若他无法勘破始终未能赋予琴音七情,那他便无法再朝前更进一步。”留白叹气道,“陈煜的琴道已经停滞多年,无法寸进。”
“所以?”
南嘉鱼看着他问道,她隐约有些明白留白的意思,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行的吧?她和陈煜的差距太大了,都到不了比拼谁的琴更有情感那步,直接在技巧这一关上她就被刷下去了。
“若是一般情况而言,小师叔与陈煜比拼琴道,那小师叔必输无疑,但换个决胜方式就不一定了。”留白看着她说道,“小师叔可知道一种名为白羽音雀的上古灵兽?”
南嘉鱼摇头诚实回道:“那是什么,没听过。”
“这是一种稀有的上古灵兽,如今早已经绝迹。”留白说道,“白羽音雀在听到动听的琴音乐曲时便会开屏起舞,而能够打动它的琴音必然是情感充沛真挚感人。”
南嘉鱼:懂了!
她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留白的打算,“妙啊!”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南嘉鱼佩服的看着面前牢房里的留白,“亏你想得到。”
“那么问题来了。”南嘉鱼话锋一转说道,“所以去哪找一头白羽音雀来呢?不是说绝迹了吗?”
而且就算找到了,南嘉鱼可不觉得她的琴音能够打动这种珍兽,虽然她不至于像陈煜那般毫无感情全靠技巧,但她的感情……也就那样吧。
“我记得,宗门内养着一头白羽音雀?”一旁听着二人对话的苏砚忽地开口道。
“哎!”
南嘉鱼转头看着他,惊讶道:“居然!”
“正是如此。”牢房内的留白点头道,“所以我才会提出这个办法,若是以谁的琴音能够让白羽音雀开屏起舞为决胜条件,那陈煜定然不会赢。”
南嘉鱼:他不会赢,我也不见得会赢啊!
不过转念一想,谁都没赢岂不就是平局?
这好像……也可以?
她看着牢房里一脸信心看着她的留白,看着好像对她充满了信心坚信她会赢,这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没能说出,算了,先不说这个吧!
“所以那头白羽音雀在哪儿?好借吗?”南嘉鱼叹气说道。
苏砚看着她,说道:“若是旁人或许不好借,但若是小师叔你的话……”
“嗯?”南嘉鱼看着他,“是我的话怎么?”
苏砚也叹了口气,“宗门内唯一那头白羽音雀正是由灵龟峰的莲泉老祖饲养。”
“哎!”
南嘉鱼顿时睁大了眼睛,居然!
这么巧的吗?
“所以,我们要去求莲莲了吗?”她迟疑说道。
苏砚表情也有些微妙复杂的点头,“恐怕是的。”
“……”
“……”
两人对视了一眼,半响无言。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半天,最后还是落到了莲泉老祖头上!
“他养着那头白羽音雀做什么?”南嘉鱼吐槽道,“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个爱好。”
看着一副没有世俗欲望的样子,整天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恹恹阴郁,倒是没想到居然还养了小动物。
苏砚摇头道:“老祖心思高深莫测,岂是你我能揣测的。”
南嘉鱼抬起眼眸看来他一眼,“你可真会说话。”
想说他性情乖戾反复无常一般人猜不到疯子的想法就直说,还说得这么委婉漂亮。
南嘉鱼觉得她就不行,说不出这种漂亮话。
牢房里的留白听着二人对话脸上若有所思,半响之后他笑道:“原来你们与那位相熟,那真是太好了!”
他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说道:“原本我还担心借不来这头白羽音雀,毕竟那位的脾气三界无人不知。”
“……你先别高兴的这么早。”南嘉鱼提醒他道,“我们也不一定能借来,总之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等借来再说吧。”
况且,她觉得最大的问题不是找莲莲借白羽音雀,而是她的琴音吧……
南嘉鱼并不觉得她的琴音能够打动白羽音雀。
但眼下这个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牢房里的留白看着她,一双桃花眼满是感激,俊美昳丽的脸庞上也是释然放松,“小师叔愿意帮这个忙便足够了,凡事尽力而为,尽人事听天命。”
他这话也是在宽慰南嘉鱼,让她不要有那么大压力。
南嘉鱼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尽人事然后听天命,天命算个鸟!”
“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最好,达成目的!否则,所有的努力不就成了无用功?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留白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潋滟的光泽,他嘴角含笑说道:“倒是没想到小师叔是个胜负欲如此重,这般执着的人。”
“但,这样也不错。”
他说道,或许正是执着的人方才能够达成所愿创造奇迹。
留白看着面前表情随意散漫的南嘉鱼,心想小师叔似乎无论何时都是如此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似对一切都不上心不在意,随波逐流。但是她的眼睛却不是这样说的,她的眼睛是他见过的最清明最坚定的,就像是宝石一样折射出美丽的光芒,她永远清醒,永远追逐着她想要的。
这样的小师叔,就如同一颗闪闪发亮的星钻。
闪耀美丽,坚固强大。
这就是诛仙剑主吗?
在此之前,留白并不知晓传闻中的诛仙剑主是何种模样,也对此不以为然,诛仙剑主又如何?不过是个初入剑道的新手罢了,能看出个什么来?不过是被世人吹捧,沾了仙剑诛仙的光罢了。那些传奇荣耀辉煌全是属于前人的,除去这些,她与常人有何不同?
如今,留白却不得不承认,是他先入为主,偏见了。
小师叔确实是个强大的人,各方面皆是。
她如今虽然稚嫩年少,但她已具备强者该有的所有特质。
强者自少年时便展露出不一般,与常人不同,鹤立鸡群,小师叔便是如此。
南嘉鱼看了眼牢房里的留白,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这还需要你想吗?我不一直如此,为胜利不择手段。”
不然你以为那位红叶书院的叶锦公子是怎么输的?
当然她是耍了心眼赢的啊!
输,她可不接受。
留白闻言一愣,随即也想到了这件事情,顿时失笑。
“那就拜托小师叔了。”留白看着她说道,心情也松快不少,“不知为何,听小师叔这么一说,我就不担心了。”
“或许是因为小师叔很可靠吧!”他笑着说道。
南嘉鱼看了他一眼,说道:“行吧,看在你今天夸了我这么多次的份上,这件事情我就替你揽下了。”
“你且放宽心坐牢,一切交给我。”
不放宽心也没用,反正也出不去。
探视完留白以后,南嘉鱼、苏砚、华濛三人离开了仙盟牢狱。
景阳真人送他们出去,“如何?事情都谈完了?”
南嘉鱼闻言抬眸看向他,好奇道:“你知道我们要谈什么。”
“大致能猜到留白会与你们说什么。”景阳真人也不隐瞒,笑着说道:“也能猜到他想做什么,留白与陈煜的十年之约,也在我们的调查之内。”
南嘉鱼闻言秒懂,看来大家的怀疑都是真的。
“那你觉得,谁会赢?”南嘉鱼看着他说道。
景阳真人看着她,只笑着说了一句,“我猜陈煜不会赢。”
“对了。”他与南嘉鱼说道,“此事我已经告知松照师叔祖,师叔祖说小师叔你的琴道首秀他决不能错过,届时他会亲自前往蜀山剑派,为小师叔你助阵。”
南嘉鱼:……
那还是别了吧!
不然我怕他们会打起来!!!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不需要说了吧?
“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最终,南嘉鱼只能抽了抽嘴角委婉含蓄道,“不过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琴道之争罢了,不值一提,哪能惊动贵宗道尊。”
“小师叔这话就见外了。”景阳真人笑着道,“松照师叔祖心里自然是挂记您呢,您的事情再小在师叔祖的心里也是大事,不可怠慢。”
南嘉鱼:……
求求你别在强行拉关系了!
我和你们师叔祖真的不熟,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会回去我这么和我师父裴献说,他会信我吗?
最后南嘉鱼是僵着一张脸离开的,等走远之后,她才摸着心口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太可怕了!昆仑道宫的人太可怕了!他们,简直是不听人话啊!”
坚持己见,不听不听就不听。
苏砚倒是习惯了,他一副习以为然的表情,说道:“昆仑道宫的那群人一贯如此卑鄙!你说什么,他们都会义正言辞推翻你。”
“他们最是阴险不过,专挑对自己有利的!”苏砚不屑道。
南嘉鱼看了他一眼,看来老一和老二确实关系不大好呢!
也是,毕竟是最大竞争对手。
“不过等到那天松照道尊真的会来吗?”南嘉鱼一脸忧心忡忡表情。
苏砚目光同情看了她一眼,“既然景阳真人都这么说了,那他八成会来。”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昆仑道宫的那群人最爱昭显自身存在感,诛仙剑主在他们蜀山剑派呆了这么久,昆仑道宫估计也快要忍不住了,不搞点事情就不是昆仑道宫。
南嘉鱼:……
内心的侥幸顿时破灭。
那她就只能祈祷……
“希望那天师父不要出现。”南嘉鱼一脸期望天真说道,“上回师父也没出现,这次肯定也不会出现吧!区区小场面,哪能惊动他老人家!”
苏砚看她的目光更同情了,无情的戳破她的侥幸,“上次是因为没有松照道尊,若是这回松照道尊来了,那你说裴献师伯祖会不会出现?”
南嘉鱼:……
不、不用再说了!
她不由垂泪,“我的命好苦啊!”
苏砚同情看着她,虽然不忍心,但是,“你先别操心这个了,还是想想一会如何求莲泉老祖,借来白羽音雀吧!”
南嘉鱼:……
槽!
你不说这个我都差点忘了。
一说这个,我就感觉更惨了!
“我不就是想学个琴,临时抱佛脚,把宗门的六艺考核给过了吗?”南嘉鱼哀嚎道,“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早知道还不如放弃呢!”
这就好比是把人骗进去,说是简单模式,很轻松的,很容易过关的!结果等你进去了,骤然拔高难度,瞬间从简单模式究极进化成地狱模式!
“还不如补考呢!”
苏砚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同情,没什么诚意地安慰她道:“往好的想,起码你不用担心六艺考核了。”
都能和陈煜琴道斗法,反杀获胜了。
区区一个宗门六艺考核,算个屁啊!
南嘉鱼看着他凄惨一笑,“我宁愿不要这个放心!”
“唉!”
南嘉鱼叹了口气,陷入沉思中。
苏砚看她不说话,好奇问道:“小师叔,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近期有没有得罪莲莲……”南嘉鱼一脸沉痛表情说道。
苏砚:……
第44章 空巢万年黑心莲真难哄
灵龟峰。
南嘉鱼和苏砚一道前去了北斗道宫, 他们来到道宫的大门前,守门的道童看见他们笑着迎了上来,他看着南嘉鱼说道:“南师妹你可是来寻莲老祖的?”
闻言, 南嘉鱼心下惊奇,“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寻莲……老祖的?”
道童笑道:“总不会是来寻宁剑尊的。”
南嘉鱼:有道理!
“这也不一定。”她故意道, “说不准哪天师父就命我来寻宁剑尊。”
道童闻言笑了下,转而说道:“你来的正好, 这些日子莲老祖心情正不好呢!”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 南嘉鱼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莲莲心情不好所以让我撞上去给他骂人解气?
“南师妹来了的话,莲老祖的心情也许会变好吧!”道童说道。
南嘉鱼:越发觉得他是在暗示我去被莲莲骂了。
“莲老祖就在莲池畔, 你们随我来吧。”道童说道。
“不需要去通禀吗?”南嘉鱼问道。
道童笑着道:“老祖早有交代, 若是南师妹前来寻他,便不必通报。”
南嘉鱼闻言,心情一瞬有些微妙复杂,一时间也无法具体形容这种感受。
她跟着道童前去莲池寻找莲泉老祖,苏砚走在她身旁, 油然而生一种自己是多余的想法,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跟着小师叔前来呢?苏砚不禁思考这个问题。
穿过正庭,沿着回廊走了一阵之后便到了白玉广场,莲池就在广场的正中央。
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袭碧衫的莲泉老祖,坐在莲池旁,一只手拨动着池水, 几尾红色的锦鲤正围绕在他手边,时不时的轻啄他的指尖, 莲泉老祖偶尔故意使坏,用指尖抵住鱼的脑门, 偶尔又去拨动鱼的尾巴,戏弄的池鱼团团转。
“老祖就在前方了。”道童说道。
南嘉鱼道过谢之后,便走了前去。
她身旁的苏砚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不过放慢了脚步,不远不近的跟着。
“莲莲!”
南嘉鱼叫道。
正戏弄着池鱼的莲泉老祖嘴角下撇,发出一声冷笑,他早就发觉了她的到来。
南嘉鱼就当没听见他这声冷笑,笑盈盈走上前去,“莲莲最近如何?”
“不如何。”莲泉老祖声音不冷不淡道,他将手从池子里抽出,坐直了身体抬眸看着她,“倒是鱼儿师妹,容光焕彩,可见这段时间过的不错。”
南嘉鱼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卖惨道:“怎么会?你在仔细看看!”
她把脸凑近了,靠近莲泉老祖,怼到他面前,与他四目相对,“我这张脸,都憔悴了!”
“瘦了!”
“黑眼圈如此之重!”
“这叫容光焕彩吗?莲莲你的眼是不是瞎!”
莲泉老祖:……
我的眼瞎不瞎姑且不说,你的脸皮是真的厚!
莲泉老祖看着南嘉鱼那张白皙清艳、秀美端丽的脸庞,心下无言。
憔悴?瘦了?黑眼圈?不存在的!
被南嘉鱼这么活宝一出,莲泉老祖的满腹怨气也就怨不起来了,他冷冷看着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又是为什么而来?”
“别说的我好像那么无情,我就不能是来看看你吗?”南嘉鱼试图缓和下气氛说道。
然而莲泉老祖不吃她这套,“既然无事,那你现在就离开吧!”
几个月不见人,来看我,哈?
他脸色嘲讽看着她。
南嘉鱼没别的本事,就是脸皮厚,“也不能说没事,我还想和莲莲聊会天呢!毕竟我最近实在太忙,忙的脚不沾地,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好久没见莲莲了,怪想念的!”
莲泉老祖冷眼看她,“当真这么忙?”
“真的啊!”南嘉鱼抓准机会卖惨道,“还不是因为那六艺考核的规定,这都快年末了,我还什么都不会,眼看考核就要完蛋,只能临时抱佛脚,抓紧时间恶补了!不然要是考不过,要被贴大字报通报全宗门的,那到时候我的脸往哪里搁?我不要面子的啊!”
她说的情真意切,“很丢人的!”
莲泉老祖盯着她,实话。
“不信你问砚砚!”南嘉鱼将一旁苏砚拉下水,“砚砚可以作证!”
莲泉老祖转眸看向不远处站着的苏砚。
苏砚:……
万万没想到他都离得这么远,安静的做个美男子了,还能天边飞来一口锅砸在他脑袋上!
小师叔你倒是做个人啊!
顶着莲泉老祖的目光,苏砚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确实如此,小师叔近日又要修行,又要学琴,还要为六艺考核操心担忧,实在分身乏术,忙得脚不沾地。”
闻言,莲泉老祖这才收回目光。
他看着南嘉鱼,撇了撇嘴轻蔑道:“不过是人族自行搞出来的一些无用东西罢了。”
南嘉鱼:哦,你们妖族不用考试就很棒棒哦!
“所以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寻我?”莲泉老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冰冷,看向南嘉鱼问道。
南嘉鱼心知这关是过了,不由在心里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口气,暗自腹诽空巢老人真是可怕!看来以后还是得时不时前来给莲莲老人家请个安,喝个茶,送个点心……探望下。不然这万年黑心莲闹起脾气来,也是令人头大。
虽然蛮好哄的就是。
南嘉鱼早摸透了莲泉老祖的脾气,知道该怎么和他打交道(哄他),这时候可不能直接说是来借白羽音雀的,不然这朵好不容易哄好的黑心莲非得炸毛不可,得曲线救国。
所以,她便说道:“我近日不是在学琴吗?经过我的一番苦练,我终于学会了一首琴曲!所以就立马来找莲莲你啦,弹给你听!连师父都没听过我弹琴呢!”
确实,裴献没听过。
但苏砚和留白听过,然后狡猾的南嘉鱼却并未提及这两个人。
果不其然莲泉老祖面上的神色就愉悦了不少,他瞥了南嘉鱼一眼,不咸不淡道:“学了这么久就学会一首,这也值得炫耀?”
南嘉鱼惭愧道:“这不是想要在莲莲面前显摆吗!一时得意忘形。”
这话极大的取悦了莲泉老祖,他脸上露出轻愉的笑容,声音也愉快了几分,“既然如此,那你便弹来我听听。”
耶!
南嘉鱼在心下耶了声,然后取出了琴,用的是裴献剑尊送的春雷。
在她取出春雷时,莲泉老祖瞥了那琴一眼。
“铮——”
南嘉鱼双手抚琴,琴音响起,清越动听,如潺潺流水。时而清澈静谧,时而激烈迅疾。
站在不远处的苏砚听着琴音,不由面露惊讶。
小师叔这弹的琴音可比她平日里练习的还要好上不少,莫非……他心下不由惊疑不定,小师叔平日里藏拙了吗?
可是,她为何要藏拙?
苏砚不由费解。
南嘉鱼:笑死!
藏屁的拙,不过是摸鱼罢了!
摸鱼,改不了的天性。
平时也就使个七分力,大赛时刻爆发出十二分的实力!
惊艳世人!
一曲弹完。
南嘉鱼停下双手,她抬起眼眸看向前方莲泉老祖,笑眯眯问道:“如何?”
莲泉老祖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对于你而言,确实不错。”
南嘉鱼:我给你说,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是吗?”她脸上顿时闪过失望之色,“果然不行吗!”
莲泉老祖安慰她道:“在我听过的琴音里,你属最次,不过比寻常人好。”
南嘉鱼:你真的很不会说话,你知道吗!
莲泉老祖见她神色好像更差了,想了想继续道:“我听闻过的琴音皆是琴圣仙人之流,你不必与他们比。”
南嘉鱼:……
本来是没那么生气的,毕竟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
但是他这么说,好气哦!
而且还是越来越气的那种!
越想越气。
莲泉老祖:……
他看着面前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上气息越来越不善的南嘉鱼,也不由地沉默了。
大约也是意识到自己越说越乱,所以他干脆闭嘴不再火上浇油了。
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说的都是事实。
她为何生气呢?
莲泉老祖费解,不懂。
看着神色难看气息不善的南嘉鱼,莲泉老祖想了想,然后对她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是想要弥补道歉,还是说……哄我?
南嘉鱼抬眸看着他,心道。
原本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不过既然他主动开口了,那也省去她的麻烦。本来也不是什么很让人生气的事情,就是被这样直接否定有些不爽而已。一开始有些气,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还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不是太在意了。
南嘉鱼顺势就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能不能借用下你的那头白羽音雀。”
莲泉老祖闻言顿时掀起眼眸看她,脸上表情诡异。
暗道,莫非她是想用白羽音雀来试琴音?
这……
莲泉老祖不由眼神微妙,看着南嘉鱼。
若是到时候白羽音雀对她的琴音毫无反应,她岂不是很失望?会伤心吗?会……哭吗?
想到这个猜测,莲泉老祖沉默了。
他现在不过是说了一两句她的琴音寻常,她便如此。到那时,必然会哭的吧!
南嘉鱼看他沉默久久不回答,不由有些急了,问道:“怎么,不行吗?”
“并非如此。”莲泉老祖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只是……”
“你为何要借用白羽音雀?”他看着她问道。
南嘉鱼见他问了,倒也没瞒他,直接就将留白和陈煜的事情说了一遍。
莲泉老祖听后,先是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想用白羽音雀来试琴音。但随之又发愁,但结果还是要用白羽音雀来试琴音,结果都是一样的……
“莲莲?”
南嘉鱼见他半天不说话,催促道。
莲泉老祖抬头看她,说道:“要借你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
“这七日,你随我学琴。”
第45章 太古遗音开挂
哎!
他想教我琴?
南嘉鱼震惊了, 没想到莲泉老祖会这般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也好为人师呢?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目光古怪看着他, 问道:“你会弹琴吗?”
莲泉老祖冷笑一声,“你怀疑我?”
闻言南嘉鱼也不再多说, 她将身前的琴往他面前一推,“证明下。”
事实证明雄辩,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莲泉老祖也二话不说伸手接过琴, 双膝盘腿随意坐下,将琴搁在腿上双手抚上琴弦,“铮——”
一声琴音起, 连绵不绝清越动听。
似夏日莲花徐徐绽放, 池水悠悠鱼儿摇曳,清澈悦耳,泉水叮咚石上流……
南嘉鱼脸上顿时浮现惊讶之色,原来他真的会弹琴啊!
待到这一曲结束,南嘉鱼心服口服, 不再质疑他。莲泉老祖不但会弹琴且琴艺卓绝, 她虽然手不行但是耳朵没聋,能鉴赏出好坏优劣。莲泉老祖的琴音属上流,而她撑死了就是个下流,水平完全吊打她。
“果然活的久会的东西也多。”南嘉鱼不由唏嘘感慨说道,她就是吃亏在太年轻。
前方一道凌厉的目光顿时朝她飞来。
南嘉鱼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抬头看见,前方莲泉老祖目光冷冷看着她。
“咳咳, 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她飞快改口,然后赶紧吹捧他道:“不愧是莲莲, 此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教我足够了!”南嘉鱼对着莲泉老祖弯了弯唇角,“接下来的日子就有请莲莲赐教了!”
莲泉老祖脸上神色缓和,看着她道:“你随我学琴,你的琴音若是能得我认可,白羽音雀便借给你。”
“那莲莲你加油!”南嘉鱼语气充满鼓励道。
莲泉老祖:????
“努力教会我啊,不是要说教我吗?”南嘉鱼理所当然道,“如果到时候我没能得到你的认可,那一定是莲莲你教得不好!”
总之先把锅甩出去,只要我甩锅甩的够快,那我就清清白白没有过错!
莲泉老祖:……
活了万载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都快被南嘉鱼的无耻气笑了。
“既然你如此说,”莲泉老祖冷笑一声,“我势必不会对你手软。”
南嘉鱼:……
看着莲泉老祖那副冷笑的面孔,她心下顿时打了个突,她是不是坑到自己了!
从北斗道宫离开之后。
“唉!”
“唉!”
“唉!”
一路上南嘉鱼都在唉声叹气,好不惆怅忧郁。
想要装聋作哑的苏砚抽了抽嘴角,实在无奈开口问道:“小师叔,为何唉声叹气。”
“我在想我为何要自找麻烦。”南嘉鱼叹气说道,“一开始拒绝不就好了,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笑死,谁能想到她只是想个道具,结果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莲莲教我弹琴,天哪!”她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到时候他会不会蓄意报复,故意刁难我?”
苏砚:……
“莲泉老祖并非那般的人。”苏砚替莲泉老祖说了句公道话,“小师叔你想多了。”
南嘉鱼撇了撇嘴道:“那可说不准,好不容易死对头落在他手里,他不狠狠刁难折磨她一番出气,岂不是浪费天赐良机?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苏砚:……
所以你这是以己度人吗?
他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
“不过,小师叔你何时与莲泉老祖成了死对头?”苏砚奇怪道,这怎么看都奇奇怪怪的!
南嘉鱼老实道:“我不是时常言语挤兑他吗?说不定他怀恨在心,想着报复我呢!”
苏砚:感情你还知道你挤兑他啊!
“既然知晓如此,小师叔你为何还要处处与莲泉老祖过不去?”苏砚忍了忍没忍住好奇问道,他是真的好奇,寻常人知道了莲泉老祖的身份都都敬畏有加不敢妄为,就南嘉鱼没事人一样从前怎样现在还怎样,不如说知道莲泉老祖的身份之后,她挤兑的更起劲了!
“这不是忍不住吗?”南嘉鱼说道,“谁让莲莲整天一副这个世界好无聊啊毁灭吧的厌世表情,我就忍不住想逗弄他下,起码他生气的样子还挺鲜活的。”
苏砚:……
“也就只有小师叔你敢了。”苏砚心服口服,佩服得五体投地道:“老虎嘴边拔毛。”
不过这两人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换做其他人莲泉老祖早就将人骨灰都扬了,哪还容得她如此放肆。
“对了,明日我前来随莲莲学琴,砚砚你来吗?”南嘉鱼看着他问道。
苏砚犹豫了下,说道:“来的。”
“我与你一道。”他说道。
南嘉鱼看着他笑了,“那你也蛮拼的。”
还说她,他不也是?
这都不放弃接送她上下辅导班。
次日。
苏砚准时来到白鹭峰,给南嘉鱼上完修行早课以后,便与她一道前去了灵龟峰北斗道宫。
“南师妹,你们来了!”道宫门前的看门道童看见南嘉鱼和苏砚,笑着说道:“老祖早有吩咐,南师妹来了,就随我前去流光阁见他。”
南嘉鱼:噫,他今天不在莲池了吗?
“那劳烦师兄带路了。”她对道童说道。
道童领着南嘉鱼、苏砚二人前去流光阁,流光阁是一座三层的楼阁,修建的精致华美,用的是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明亮,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故而名为流光阁。
“老祖便在顶楼候着二位。”道童说着,领着南嘉鱼、苏砚上了流光阁的三楼。
三楼是一个四周开放的空旷宽敞圆形平台空间,一袭碧衫的莲泉老祖凭栏而坐,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古琴,他坐在琴旁,眉目沉静,白皙秀丽的脸庞淡然清净带着一种超脱世俗的佛性之美,似悲悯又似慈悲。
这是南嘉鱼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模样,八品青莲台化身。
她突然就领悟了。
坐在前方的莲泉老祖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去,看见南嘉鱼和苏砚,说道:“你们来了。”
“过来,坐吧。”
南嘉鱼和苏砚走了过去。
“今日劳烦莲莲了。”南嘉鱼找了个距离他近的位置坐下,取出琴放在面前。
苏砚找了个稍远的位置,看着二人。
“你仔细听。”莲泉老祖对她说道,“琴音即心音,情即是琴。”
十二三岁的少年,眉目沉静面容秀美,双手抚上琴弦,轻轻拨动,“铮——”
……
……
等真随莲泉老祖学琴,南嘉鱼方才知晓从前的她是何等浅薄无知,莲泉老祖的琴艺何止是卓越!已臻至化境,宗师级别了吧!教她这个菜鸟新手,那真是屈尊了!
活的久真好!
各种技能都能点满。
南嘉鱼真实羡慕了,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长生是何等寂寞,所以才会学这般多东西打发漫长孤寂时光。
跟着莲泉老祖学了几天琴,南嘉鱼的琴艺水平飞速上涨。
她觉得她又可以了!
自信心膨胀,区区陈煜好像也不是不能打?
“今日也谢谢莲莲啦!”
南嘉鱼抱着琴起身,对着前方莲泉老祖弯了弯唇角说道,“我们明日再见。”
莲泉老祖目送她离开。
等到她和苏砚离开之后,他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虽然这几日南嘉鱼的琴艺水平大涨,但还不够……
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单凭现在的教导不足以让她达到那个水平,莲泉老祖的脸上浮现沉思,许久之后他做出一个决定。
次日。
南嘉鱼抱着琴和苏砚如约前来。
“今日我们学些特别的。”莲泉老祖对着南嘉鱼说道。
“哎!”
南嘉鱼面露疑惑之色,“学什么?”
“我教你一首新的琴曲。”莲泉老祖对着她弯唇一笑,“这首琴名为太古遗音。”
南嘉鱼闻言一怔。
莲泉老祖双手抚上琴弦,轻声道:“这是太古时期,世界诞生又破碎后所遗留下的最后之音,花开花谢,尘埃落定。一界诞生,一界破碎。”
“万物生,万物灭。”
“铮——”
琴音骤起,宛若一声清越啼鸣。
昭示着,万物初始诞生。
连绵不断的琴音,诉说着一首欢欣的生命赞歌。
南嘉鱼恍惚间,看见了无垠广阔的星海,那片星域曾经荒芜,宇宙间的一粒灰尘落在了荒芜的星域内,星云将它包裹,漫长的光年让这粒微小的灰尘成长为一颗璀璨的界心,那团星云也在漫长的光年凝聚成一颗星子,一个崭新的星界诞生了。
琴音悠扬起伏,第一个生命诞生了,它奔跑在初生的世界内,世界为它欢呼。
第一道音符奏响了,那是生命的啼鸣。
第一朵花开了,又谢了,那是死亡的悲鸣。
……
……
无数的生命诞生,无数朵花开又花谢。
水流,风声,雨声……
高山厚重,天空悠远。
世界之声,倾述于琴音。
悠扬清澈的琴音忽地急转而下,激越而急促。
苍穹撕裂,洪水倾泻咆哮。
大地下坠,岩浆火焰喷涌。
生命在奔跑,在逃亡,在哀鸣……
洪水吞没一切,火焰燃尽所有。
万物湮灭,终成空。
琴音低沉,悲泣,哀寂……
一声清脆破裂声。
星子碎裂,界心陨落,四分五裂。
无数碎片坠入星海深处。
一切归于沉寂。
生于尘,归于尘。
星海依旧,宇宙洪荒。
一粒灰尘落下……
……
……
琴音终止,生命的旅程也结束一个轮回。
南嘉鱼坐在那里,脸上神色怔然怅惘,久久未能回神。
许久之后。
一滴泪潸然泪下。
她伸手擦拭,却越擦越多。
怎么都擦不干净。
滚滚落下。
坐在前方的莲泉老祖看着她,秀美昳丽的少年那双看穿一切的眸光里满是悲悯与仁慈。
——
最后离开北斗道宫的时候,苏砚目光担心的看着她,想问却什么也未问。
两人难得沉默离开了。
是夜。
白鹭峰,紫微道宫。
南嘉鱼坐在庭院里许久,她目光遥望着远处星空夜幕,那轮明月皎洁而凄清,孤寂高悬于空。
她坐在这寂静的夜里,久久未动。
许久之后。
她的双手抚上琴弦,“铮——”
一声清越琴音宛若啼鸣,撕碎了夜幕的寂静。
这是一首赞歌,亦是一首哀歌。
赞生命之诞,哀星界消亡。
太古时期世界破碎所遗留下来的最后之音,一曲盛大的赞歌,一曲盛大的哀曲。
“铮——”
“铮铮——”
“铮铮铮——”
“铮铮铮铮——”
……
……
相距不远,一墙之隔的书房内。
裴献听闻琴音抬眸看去,他侧耳倾听,听着这琴,这音……
脸上神色若有所思。
一曲完毕。
他俊美艳丽的脸庞浮现一抹苦笑,长叹一口气。
哀也,怜也!
太古遗音,今人所奏。
第46章 夹心饼干修罗场
七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便到了留白与陈煜约定的十年琴道斗法之日。
南嘉鱼从莲泉老祖那里借来了白羽音雀,所谓白羽音雀就是白孔雀,至少外形看着像是孔雀, 但南嘉鱼认知里的孔雀可没有会随琴音起舞开屏的技能,或许二者至少长得像而已吧。
最后她还是顺利从莲泉老祖那里借到了白羽音雀, 不过莲泉老祖也提出要前去现场观看她和陈煜琴道斗法。
南嘉鱼:啊这……
想想号称要前来给她呐喊助威的昆仑道宫松照道尊,再想了想有可能因为死对头的出现而出现的自家师父裴献剑尊, 如今又多出了一个莲泉老祖……
这三人同时出现, 那场面,她不敢想象。
莲泉老祖见她半天不回话,冷笑了声, “怎么?我去不得?”
见他有些炸毛了, 南嘉鱼只得说道:“怎么去不得?我巴不得你来!”
都说两个人铁定打起来,三个人,打起来还有个能拉架!三足鼎立,说不定还能形成制衡,打不起来呢!
闻言, 莲泉老祖冷哼了声没再说话。
最后, 南嘉鱼怀里抱着琴,身后跟着万年黑心莲碧衫秀美少年莲泉老祖,旁边苏砚一脸认命的表情抱着那只白羽音雀,华贵美丽的白羽音雀被他抱在怀里昂首挺胸好不高傲,偶尔嫌苏砚抱的姿势令它不舒服了, 就可劲的啄苏砚。
苏砚:……
他能怎么办?这是祖宗的鸟!
只能伺候着。
人不如鸟。
三人一鸟,前往蜀山剑派山门。
南嘉鱼怀抱琴沿着台阶往下朝着山门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山门前一袭紫袍的裴献剑尊与他身旁松青色道袍的松照道尊,两人好似在闲谈, 气氛不似她想象中的那么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唉!
真的来了啊!
南嘉鱼看见两人眉心顿时一跳,就有些不太情愿往前走了,那是修罗场啊!她是真一点不想去做夹心饼干里的那块夹心。
“怎么慢下来了?”她身后的莲泉老祖掀起眼眸瞥了她一眼,视线同样扫过前方山门前站着的裴献剑尊和松照道尊,冷笑了声轻蔑道:“你怕他们?”
南嘉鱼纠正道:“我不是怕他们,我是怕麻烦。”
那两人等于麻烦?
这话莲泉老祖喜欢,他嗤笑了声道:“也是,你连我都不怕。”
“你们人类修士确实很麻烦。”莲泉老祖赞同道。
南嘉鱼:这时候就不用强调这个啦!
说的好像你们妖修不麻烦一样。
但她明智的没去和莲泉老祖争辩,算了,这种时候麻烦当然是越少越好,前面已经有两个大麻烦在等着她了!
逃避不可耻但无用,该来的迟早会来,南嘉鱼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她身后的莲泉老祖发出一声好大的嘲笑声。
南嘉鱼:……
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很怂,但你也好欠揍哦!!
南嘉鱼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想揍孩子。
一旁抱着鸟大爷的苏砚脸上流露出同情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倒霉了,这儿还有个更倒霉的。
幸福感果然还是要靠对比。
前方裴献剑尊和松照道尊两人一台戏,南嘉鱼、莲泉老祖、苏砚和一只鸟大爷,三人一鸟直接上演了三出戏!
察觉到动静的裴献剑尊和松照道尊停下交谈,他们抬头看去,看见南嘉鱼,裴献笑了声朝她着手,“鱼儿过来。”
他身旁的松照道尊冷笑了声,对他这昭示主权的行为嗤之以鼻。
南嘉鱼:……
气氛一下就修罗场了起来呢!
一个阴险的笑,一个冷笑。
夹心饼干里的那块夹心南嘉鱼,顿时心下叫苦。
她不情不愿磨磨蹭蹭走了过去,对着裴献叫了声:“师父。”
裴献笑吟吟看着她,问道:“今日是你初次与人琴道斗法,可有紧张?”
南嘉鱼心下腹诽,就算紧张被你们这么一搞也紧张不起来了。
她摇了摇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因而并不紧张。”
“不愧是我徒儿。”裴献笑眯眯夸赞了句,然后道:“还不快来多谢松照道尊,他听闻你今日与人斗法不远万里前来观战,这番闲心实属少有。”
南嘉鱼:闲心……
你说出来了!
所以你是在嘲讽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吧!
她当即就抬起头朝着对面的松照道尊看去,结果出人意料的松照道尊脸上一片平静,并没有因为裴献的嘲讽而动怒,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吧……
南嘉鱼猜测道,也许松照道尊早就对裴献的垃圾话攻击免疫了!毕竟整个修界无人不知裴献那张嘴一张口就要人命,还有谁是没被他嘲讽过的吗?
“不必听他的。”松照道尊在南嘉鱼开口之前说道,冷冷道:“若三界有哑刑,裴献当第一个受之。”
南嘉鱼:……
开始了,开始了!
可怜的被夹在两块饼干之间的弱小无助夹心鱼鱼,痛苦面具。
“不管如何,我确实要向道尊致谢。”南嘉鱼保持语气的平和,尽量克制说道:“其实,道尊不必为我特意跑这一趟。”
松照道尊看着她,俊美冷肃的脸庞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声音温和道:“你与我不必客气见外,你我之间渊源匪浅,眼下你不明白将来你会明白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裴献不过是暂时占着名分罢了。”
一脸的对正宫的不以为然。
突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南嘉鱼:????
这种外面的野猫跑到家里来对家里的狗子耀武扬威的既视感?
可她没有在外撩野猫啊!
出人意料的裴献对此也并不生气,只是神色淡然笑道:“等那一日到了你再来说这些,眼下说再多不过是给人徒增麻烦罢了。”
松照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是怕了吗?”
“你说我怕了?这真是笑话!”裴献当即笑出声来。
南嘉鱼:……
顿感头大,就知道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没好事。
别吵了,别吵了!
吵死了!
夹心饼干都要被你们夹碎了!
南嘉鱼无力道:“你们还记得今天是来干甚么的吗?”
见过送考生上考场,然后当着考生的面撕起来影响考生心态的长辈家长吗?
现在南嘉鱼就是这种心情,家里的长辈都不靠谱,只能靠她了!
然而她忽略了旁边还有一个看似不像长辈其实年龄辈分最大的万年黑心莲莲泉老祖,这种场面怎么能少得了他?
如果现在有提示音势必会响起,叮咚!莲泉老祖加入战场。
“你们都在闹什么?鱼儿师妹的大日子,可不是给你们闹场的。”莲泉老祖冷冷道,“要闹出去闹!”
正冷嘲热讽明撕暗争的裴献和松照二人停下打口仗。
“莲老祖为何在这儿?”松照道尊远在昆仑道宫不像裴献占据地利随时随刻追剧,落后了十几集剧情的松照不明白那个三界有名的性子乖戾反复无常素来不喜与外人打交道的莲泉老祖怎会出现在这里,还口称他徒儿为鱼儿师妹。
松照道尊:????
我鱼儿徒儿何时成了你这老妖精的师妹?
别胡乱攀关系!
裴献冷笑:你没资格说人家!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听人话!
乱认徒弟/师妹。
莲泉老祖理所当然道:“鱼儿师妹今日琴道初战,我悉心教导她数日,眼下正是考核她实力的最佳场合,岂能错过?”
看似说明,实则炫耀。
南嘉鱼:人已经麻了。
不管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意外了。
松照道尊:有被秀到!
他转头看着前方表情麻木眼神死的南嘉鱼,责怪道:“你要学琴为何不与我说?我教你呀!”
一旁莲泉老祖发出一声冷笑。
南嘉鱼:……
你、们、不、如、杀、了、我、吧!
“这,昆仑道宫路途遥远,来回奔波太麻烦。”南嘉鱼婉拒道,心下吐槽谁会跑去昆仑道宫学琴啊,那她还不如去妙音阁呢!
松照道尊闻言深以为然:“你说得有理。”
“那你何时搬来昆仑道宫?”他又询问南嘉鱼道,“我早已准备好你的道居,只待你前来。”
一旁裴献剑尊发出一声冷笑。
南嘉鱼:……
杀、了、我、吧!
谁都可以,快来个人将他们带走吧!
夹心饼干,夹心都要夹碎了啊!
南嘉鱼只知道裴献剑尊和松照道尊二人凑在一起没好事,万万没想到加入一朵万年黑心莲,直接从修罗场一步到位成火葬场!
就很要命!
四周前来围观的蜀山剑派弟子们吃瓜吃的不亦乐乎,眼睛贼亮,表情发光,再来点,再多点!这瓜真好吃,真香!
两大道尊、剑尊争风吃醋,再加入一位老祖,池子的水更深了!这绝壁是他们吃过的最高等级的瓜!大能的瓜可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而且还没风险!
千载难逢,错过这次就没下次!
不少蜀山剑派弟子就暗搓搓的用传讯符呼朋引伴,“快来,有大瓜吃!惊天动地绝世好瓜!”
于是,山门四周围观的蜀山剑派弟子更多了,且还在源源不断增长中,吃瓜群众正在赶来的路上。
南嘉鱼:……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四周围满了人,且各个脸上都兴奋不已眼睛发亮盯着他们。
“现在进展到哪里了?”这是刚赶来没吃上前头瓜的蜀山剑派弟子。
“裴献师叔祖和昆仑道宫的松照道尊因为鱼儿小师叔争风吃醋差点打起来,莲泉老祖让他们滚要打出去打别影响了鱼儿小师叔的琴道初战,且炫耀了一把鱼儿小师叔的琴道是他教的,松照道尊就酸了,质问鱼儿小师叔怎么不找他学琴,鱼儿小师叔说你住的太远了拒绝了他,松照道尊就说那你来和我一起住啊,我房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吃了全程瓜的蜀山剑派弟子给后来者总结道,“现在鱼儿小师叔还没回答他。”
南嘉鱼:这总结的是个人才!
你不去写话本简直浪费,话本界需要你!
“哇!”
那个后来的蜀山剑派弟子顿时激动了起来,“好刺激!”
“对吧!”另一蜀山剑派弟子说道,“这么刺激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赶紧就喊你来了!”
“对对对,刺激,刺激死了!”那蜀山剑派弟子兴奋道,“真好奇鱼儿小师叔会怎么回答!”
南嘉鱼:我怎么回答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们什么时候也喊我鱼儿小师叔了?别跟莲泉老祖学好吗!好的不学坏的学,不敬师叔!
鱼儿小师叔,就很没威严!
难怪这群蜀山剑派的弟子都赶来吃她的瓜,一点都不怕的。
蜀山剑派弟子们:头可断,血可流,吃瓜不能掉!
面对前方等着她回答的松照道尊,以及旁边冷笑的裴献剑尊,还有个嫌事情不够大煽风点火的黑心莲老祖,南嘉鱼叹了口气说道:“鱼儿还是适合生长在江南河川,昆仑的雪太冷了。”
松照看着她,说道:“冰面下的湖水一样的清澈流动。”
“死缠烂打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裴献笑吟吟开口道,“松小照,适可而止。”
松照抬眸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
半响之后,叹了口气。
“昆仑的雪极美,纵然冷冽,却纯白无暇。”他对南嘉鱼说道,“你会喜欢的。”
见他没有再坚持南嘉鱼松了口气,道:“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看昆仑的雪,是否如你所言那般美丽。”
松照闻言俊美冷肃的脸庞闪过一丝笑意,未在多言。
一旁的莲泉老祖凑到南嘉鱼身边,弯了弯唇角,白皙秀美的脸庞上露出可爱的笑颜,天真无邪道:“江南养鱼的池子里总是种满莲花,鱼儿穿梭莲叶间。”
南嘉鱼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是啊!然后等到秋天满池枯败莲花莲叶,唯有鱼儿穿行其间。”
莲泉老祖:……
脸上笑容顿时凝固。
瞬间脸黑了。
他咬牙切齿,阴恻恻道:“是吗?”
什么天真无邪可爱笑颜,不存在的。
成功怼了他一把扳回一局的南嘉鱼神清气爽,“是啊!”
“唉,秋天了,该吃藕了!”她装模作样说道。
莲泉老祖沉着脸,独自生闷气。
围观的蜀山剑派弟子们叹为观止。
“不愧是鱼儿小师叔!”
“不愧是鱼儿小师叔!”
“不愧是鱼儿小师叔!”
食物链顶端的鱼鱼,你永远可以相信她!
——
一袭藏蓝色长袍,宽袖长衣的陈煜,从蜀山剑派的山脚下沿着青石台阶缓缓拾步而上。
他俊朗的脸庞上神色沉静,眉眼孤寂。
十年前,激愤之下,他与好友留白割袍断义。他不理解,为何师父不将本门琴道传承传给他,而是传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更不理解为何他的知己好友留白,会接受这份传承。
这在他看来是背叛!
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陈煜无法忍受挚友的背叛,激愤之下与其割袍断义,这十年来他始终无法释怀,如鲠在喉。
今日是他与留白约定好的以琴斗法之日,决定本门琴道传承归属一战,不管结果如何今日此番事情定要了结!
怀着种种思绪陈煜来到了蜀山剑派山门前,与留白一决高下。
然而——
等待他的并非是过去的好友留白,而是一整座山的蜀山剑派弟子们(为了吃瓜这群蜀山剑派弟子们站满了整个山头),以及……蜀山剑派的裴献剑尊和那位昆仑道宫的松照道尊。
至于莲泉老祖、南嘉鱼、抱着白羽音雀的苏砚,则被他忽略了,全归属在蜀山剑派弟子们这个大范围内了。
毕竟他们三没裴献剑尊和松照道尊名气大呢!
如此浩大阵势,陈煜当时就愣住了。
心下惊疑不定,怎么回事?
怎么这般多的蜀山剑派弟子全都聚集在这里,昆仑道宫的松照道尊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莫非……
陈煜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莫非是松照道尊打上蜀山剑派了?裴献剑尊是前来迎战,与他战斗的吗?
这……
这般大事,修界怎么没点风声?
陈煜当下就心神大骇,发生此等大事,那他还能不能与留白斗琴了?
由此可见,这也是个奇人,这种时候两宗交恶两大剑尊道尊大打出手,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和留白如约斗琴。
“这就是陈煜?”
“是吧!”
“看着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也许是真人不露相?可别轻视对手!”
四周站满了山头的蜀山剑派弟子们看着下方的陈煜,窃窃私语道,“平平无奇,和鱼儿小师叔毫无可比性。”
那可是能一人搞定三个仙尊老祖,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鱼儿小师叔啊!
刚围观了一场惊天动地三个大佬为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绝世好戏的蜀山剑派弟子们,此刻对南嘉鱼的滤镜有城墙那么后,别说是陈煜了,就算是琴仙来了,他们都要觉得自家鱼儿小师叔天下第一老无敌了!
耳尖听着四周蜀山剑派弟子们窃窃私语的南嘉鱼,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道:“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这些人……到底是谁喊来的?”
这和上次红叶书院的叶锦大摇大摆上门踢馆不一样,应该没几个人知道留白和陈煜的十年斗法之约,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围观,怕是整个蜀山剑派弟子都在这儿了吧?
一旁抱着白羽音雀的苏砚就很想说,你扪心自问,这满山头的弟子们哪个是真心来看你和陈煜斗琴的?今日真要是留白和陈煜斗琴,估计来围观的人不多,哪能像这样整个山头全站满了人,还是挤一挤挨着站的那种!
还不都是来看八卦(修罗场)的!
混在人群中的华濛不好意思走了出去,硬着头皮解释道:“都怪我!一不留神就将鱼儿小师叔要代替留白与陈煜斗琴的事情说了出去。”
留白与陈煜十年琴道斗法之约,不是什么秘密,知道人不少。这回他被抓进仙盟牢狱至今未出来,有与他交好的人便前来寻华濛关切问道,“留白如今人在仙盟牢狱出不来,那数日后他与妙音阁陈煜的琴道斗法如何是好?”
那时候华濛也没想到今日这修罗场,谁又能想得到呢?
他当时随口就回答了,“留白不是教了南师叔数月琴艺,届时让南师叔替留白出战。”
南嘉鱼要代替留白出战,与陈煜琴道斗法的消息便传了开来。
一下子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好奇。
南嘉鱼的热度那是留白远不能比的,一来是她身份特殊,整个蜀山剑派或者说整个三界谁人不关注她?但凡诛仙剑主有个风吹草动,那就是大新闻!
二来,南嘉鱼这人太会搞事,上回她和红叶书院叶锦的书道斗法,就让整个蜀山剑派弟子看了一场精彩大戏,直呼精彩妙啊!
所以这回一听南嘉鱼要和妙音阁的陈煜琴道斗法,不少蜀山剑派弟子就来了兴致心生期待,早早就跑来蹲点占位置看热闹了,果不其然!又是一场精妙绝伦大戏!三个大佬和一条鱼鱼的修罗火葬场。
在场蜀山剑派弟子们直呼过瘾,不愧是我鱼儿小师叔!
我愿称之为神,戏剧之神,瓜神!
并且暗下决心,以后但凡是有鱼儿小师叔的地方,势必会有他们!
听完前因后果的南嘉鱼:……
你们这么闲的吗!
吃瓜看戏的蜀山剑派弟子们:就是这么闲的啊!
深山漫漫修行路,闲得无聊嗑瓜子。
南嘉鱼无言以对。
只能说服。
另一边陈煜还搞不清楚状况,不敢妄加开口。
只立在那里不动,眉头紧蹙。
似在沉思。
南嘉鱼主动走了过去,对他说道:“你就是陈煜真人吗?”
陈煜闻言抬眸看向她,见是个修为平平的炼气女修,回道:“正是。”
南嘉鱼闻言笑了,“陈真人,等你许久。”
陈煜不明所以看着她。
“你是前来找留白比试琴道的吧?”南嘉鱼说道,“留白让我转告你,这十年也不知你的琴道是进还是退,他不屑和弱者比试,你若是想与他斗琴,需先赢了他教出来的学生。”
陈煜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听到最后直接怒道:“可笑!他留白是在看不起我吗!”
南嘉鱼看着他,见他这幅奇耻大辱震惊愤怒的模样不似作假,心道看来他确实不知道留白进了仙盟大牢的事情呢!当然,也不排除是作假。
她看着面前陈煜说道,“那你不是更应该击败他,将他踩在地下,狠狠反击嘲讽回去吗!”
南嘉鱼的这个说辞让陈煜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如此激进的做法,但……
她说的不无道理,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留白的学生是哪位?”他问面前南嘉鱼道。
南嘉鱼笑吟吟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陈煜:……
所以你????
第47章 万众瞩目的琴道斗法
陈煜看着面前炼气修为的女修, 难以置信道:“你要与我比试琴道?”
“对啊!”南嘉鱼爽快承认道,“怎么?你不敢?”
陈煜:……
这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你怎么敢。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与他比试琴道, 这无疑是自取其辱。若说一开始陈煜在听说留白要他先和他教出来的学生比一场之后再去和他比试琴道,他自觉被羞辱愤怒不满, 那此刻便只剩下疑惑。这不是留白会做出来的事情,留白绝不会让一个初学琴的炼气女修与他比试琴道。
陈煜沉默了许久, 然后抬眸看向她问道:“我赢了, 留白当真会与我比试琴道?”
南嘉鱼看了他一眼心下有些惊讶,他倒是敏锐。
“当然。”她毫不迟疑回道,“你若是赢了, 留白便会与你比试琴道。”
但你不可能赢。
陈煜闻言紧蹙的眉头松开, 答应道:“好,我与你比试。”
“不过……”
他神色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南嘉鱼看着他,说道:“陈真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陈煜看着她脸上神色有些纠结, 最后压低声音, 小声问道:“你们这儿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南嘉鱼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就是,裴献剑尊,还有昆仑道宫的松照道尊,他们……”陈煜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他们该不会打起来吧?”
南嘉鱼:……
原来这个场景落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 是这样的吗!
其实只是两块饼干在争夹心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这种话她说的出口吗!
当然说不出啊!
南嘉鱼抽了抽嘴角对面前陈煜说道:“没事, 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安全了, 不会打起来的。”
陈煜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见他相信了没再追问,南嘉鱼也松了口气,修界第一大宗和第二大宗的面子保住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陈真人。”南嘉鱼看着他说道,“既然是比试琴道,那自然该有个见证判决者,人皆有私心,为求公正我请来了一位特殊的见证判决者。”
“砚砚。”她叫道。
一直抱着白羽音雀站在一旁的苏砚走了前去,将那只白羽音雀放了下来。
“请它来判决你我二人琴道,你意下如何?”南嘉鱼看着面前陈煜说道。
“这是……”陈煜看着这只白羽音雀面露惊讶,然后抬头问面前南嘉鱼,“这可是传说中的白羽音雀?”
“正是。”南嘉鱼说道。
“没想到我能有幸一睹传说中的白羽音雀。”陈煜感慨说道,“白羽音雀精通音律,它会为优美动人的音律起舞开屏,你的提议我接受了。”
南嘉鱼闻言勾起唇角,“那便如此说定了。”
“你先请还是我先来?”她看着面前陈煜说道。
陈煜秉着先让她一把的想法,说道:“道友先请。”
“那我便先来了。”南嘉鱼也未推拒,取出了琴随意席地而坐,双腿盘膝,琴搁于身前。
她的双手轻抚琴弦,眼眸垂下。
静默片刻,然后手指拨动琴弦,“铮——”
第一声琴声起,陈煜便静了下来。
“铮铮——”
“铮铮铮——”
“铮铮铮铮——”
琴声连绵不绝,清澈空灵,静谧悠长。
仿佛自亘古而来。
那遥远的,遥远的……
虚无混沌。
永暗之夜,一道光乍亮而起,冲破黑暗。
第一道光,带来了光明。
第一滴水,带来了生命。
第一声啼鸣,昭示着诞生。
第一朵花开,第一朵花谢。
……
……
世界的诞生,生命降临。
这是一首赞歌。
在场的人,沉浸在生命的赞曲之中,为之沉醉,为止感动……
那只雪白的白羽音雀,刷的一下展开了美丽的闪闪发亮的华羽,翩然起舞。
琴音悠长清扬,空灵清澈。
世间万物,诸善诸美化为一缕缕琴音,悠悠传出。
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琴音起,升至最高点。
猝不及防,急转而下。
急促,激荡,尖锐——
在场的众人眼睛瞳孔猛地睁大,他们恍惚看见了……
苍穹撕裂,太阳陨落,大地下沉,洪水与火焰吞噬了一切。再无光,再无一丝声响,世界破碎。
琴音低沉,如泣如诉,声声泣血。
哀之,痛之,怨之,恨之。
羽翼华美翩然起舞的白羽音雀眸中滚落泪珠,神情哀戚,它的舞蹈似濒死之舞,悲壮凄美。
在场众人不由心神大恸,满脸哀戚,如临其境感同身受。
更有甚者红了眼眶。
而南嘉鱼自始自终面色平静谈完这曲。
裴献剑尊与松照道尊站在远处,沉默听完这曲。
二人目光注视着前方弹琴的南嘉鱼。
脸上神色难辨。
莲泉老祖靠在远处松树下,仰头望着头顶苍穹。
白皙秀美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情绪。
耳畔琴音,回响不断。
……
……
一曲琴了。
琴音不在,犹如那破碎的世界。
一切不复存在。
南嘉鱼停下手,她眉目低垂,面容平静。
在场众人皆沉浸在哀思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许久之后。
“陈真人,该你了。”南嘉鱼开口,对着他弯了弯唇角说道。
陈煜抬眸看着她,眼神复杂,“你……”
“唉!”
他叹了口气,说道:“不必比了,是我输了。”
“不比了,不必了。”
在南嘉鱼弹出这般琴曲之后,陈煜就知晓他赢不了,“你的琴音,世上罕见,数一数二。”
“远非我能比。”陈煜干脆认输。
南嘉鱼看着他,弯唇问道:“真的不比?”
“不比。”陈煜很是坚决,他看着南嘉鱼犹豫了下,问道:“留白他,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哦。”南嘉鱼不动声色看着他,问道:“何出此言?”
“你不必瞒我。”陈煜自嘲一笑,“留白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绝不会无辜失约,这其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无法履约前来。”
南嘉鱼:上回留白也是这么说的。
在南嘉鱼等人怀疑背后之人会不会是陈煜策划了这一切陷害留白让他身陷牢狱无法赴约从而被判定失败时,留白坚决否定了这个猜测,说他了解陈煜,陈煜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们倒是了解彼此。”南嘉鱼说道。
陈煜看了她一眼,问道:“所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你问了。”南嘉鱼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听完她的讲述之后,陈煜当即道:“此事与我无关,我即便是要从留白手中取回师父留下的琴道传承,也会堂堂正正击败他,而非耍这些阴谋诡谲手段!”
南嘉鱼莞尔,“留白师侄也这么说的。”
“既然不是你做的,或许是你们二人的熟人做的,你可有得罪什么人?”南嘉鱼看着他问道。
陈煜闻言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他一脸惭愧道:“行走在外,难免多生事端,与人结怨。”
“说人话。”南嘉鱼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道。
“仇人太多,我一时间也不知该怀疑谁。”陈煜老实道。
南嘉鱼:……
很好,这很修士。
“难为他了。”陈煜叹气说道,“这种时候也要为我费心考虑。”
南嘉鱼听后顿时奇了,“你们不是已经恩断义绝了吗?你不是很恨他抢了你师父的琴道传承吗?”
怎么一副……这种表情?
陈煜坦然相告,“当初在我得知师父在陨落前将本门琴道传承传给留白,而留白拒绝时,我确实很愤怒。我觉得留白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们不是朋友。”
“我的朋友不会如此对我。”陈煜说道,“所以激愤之下,我与他恩断义绝割袍断义,且定下了这十年琴道斗法之约。”
“与留白绝交之后,在这十年内,我反复思索了无数遍。留白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会背叛朋友的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他看着南嘉鱼说道,“况且,他一个剑修要琴道的传承作甚么?”
听到这里南嘉鱼不由笑了,“你说这么多,都不如最后这句话。”
“对啊,他一个剑修要琴道传承作甚么?”南嘉鱼笑着道。
陈煜脸上更加羞愧了,“只怪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或许在我心里留白是知己,是同道中人,所以视他与琴修无异。”
“越是重要的朋友越是无法容忍欺骗和背叛,所以才会情绪用事,产生误会吧!”南嘉鱼倒是能理解。
“不过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是误会,为何不去找他明白?”她奇怪问道。
闻言陈煜脸上表情顿时微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许久之后他道:“当初是我与他割袍断义,恩断义绝,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岂敢上门找他?”
“唔……”
南嘉鱼沉吟没说话。
“所以我想着十年后我们琴道斗法,我赢了他,再与他将事情说开。”陈煜道。
南嘉鱼:????
你确定这能将事情说开?而不是产生新的矛盾吗?
南嘉鱼不懂,大为震撼!
听完她就一个想法,难怪你们当初会决裂!
第48章 妙音阁声望仇恨
第四十八章
“若是你输了呢?”南嘉鱼看着面前一脸羞愧的陈煜, 提出另一种可能。
“我若是输了就更加无颜面对留白。”陈煜毫不犹豫说道。
南嘉鱼:这就是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吗?照你这样,这辈子都别想和留白和好了。
“就不能耿直一些吗?”她颇有些无语说道,两个人都很不耿直呢!
陈煜被她说的脸色更加羞愧了。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南嘉鱼说道, “回头我会转告留白师侄的。”
陈煜闻言面色犹豫,过了好一会, 他说道:“我可以去见他一面吗?”
“这恐怕不行。”南嘉鱼毫不留情说道,这会陈煜还在仙盟的怀疑名单上呢, 估计仙盟的人正在暗中调查他, 作为嫌疑犯他哪能进去仙盟牢狱探望另一个嫌疑犯。
陈煜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神色。
“如果和我们猜测的一样,留白师侄不需多久就能出来了。”南嘉鱼与他说道,“到时候你们再见一面吧, 将话说开。虽说修士寿元长远不似凡人短短百年, 但人生旅途变幻莫测意外时有发生,莫要留下遗憾。”
陈煜闻言怔然,许久之后苦笑道:“多谢道友点拨。”
南嘉鱼看着他,心道陈煜其人倒是和她所想不一样,见面前以为会是个满怀嫉恨愤怒之人, 见了面之后却意外的平和。也是呢, 琴修大多都是温和修养之辈吧!
后来,等真见了妙音阁的某些琴修,她才知道她这是刻板印象,错的有多离谱!谁说暴龙就不能弹琴修道了?
琴道斗法结束了,南嘉鱼顺利赢下, 圆满的完成了这个琴道初战拦截任务。
陈煜在与南嘉鱼一番交谈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在他转身朝着山门下方走去的时候, 听着身后方才与他琴道斗法的女修说道,“师父, 我赢了。”
“嗯。”裴献剑尊笑吟吟道,“做的不错。”
“鱼儿的琴艺惊天地泣鬼神,堪称绝响。”松照道尊不甘示弱,满口真心夸赞道。
“道尊过誉了。”南嘉鱼嘴角抽了抽道,觉得松照道尊真是太会夸人了!夸的她都要不好意思了。
不过心里确实有点高兴,开心!
美滋滋。
陈煜听着身后传来的对话,不由愣住。
裴献剑尊的徒弟?
整个三界无人不知,裴献只有一个徒弟……
那就是传闻中横空出世的诛仙剑主。
陈煜的眼眸陡然睁大,原来方才那女修就是诛仙剑主吗!?
难怪,她口称留白为师侄。
原来如此!
陈煜性子孤僻鲜少有朋友,在宗门内也不太与同门往来,在其师父陨落后便闭门不出,独自精进琴道,对外界的风声传言所知甚少。留白是他难得或者说唯一的友人,他异常珍惜。或许就是因为太珍惜,太重要,所以才会无法容忍一丁点的“背叛”吧。所以才会自觉被背叛后,那般怒不可遏。
这十年内,他并非没有后悔,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寻留白与他将话说开,但……却始终缺乏勇气。他对自己说,十年后琴道斗法赢了他,就将误会解开重归于好。
他一直在期待今日。
虽然今日没有见到留白,未能与他琴道一决高下,但将事情说出去之后,他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十年来所背负承受的此刻都放下。他相信南嘉鱼,她会将一切告知留白,届时他们会重归于好。
陈煜心下感激南嘉鱼。
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诛仙剑主,在知道她的身份后,陈煜更加感慨了,他单知道剑修战力强擅长打打杀杀,却不知剑修一个两个都如此精通琴艺,是个斯文优雅人。
是他眼界低了。
蜀山剑派弟子们:????
你别被那两人欺骗了啊!
我们剑修并不是个个都擅长琴艺的啊!
蜀山剑派弟子们风评……喜提斯文优雅人?
——
琴道比斗结束后,松照道尊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他今日前来蜀山剑派除了观看南嘉鱼琴道比试还有一事,“这是林青玄给你的请帖。”松照道尊将一封素雅精致的请帖递给南嘉鱼说道。
“哎?”南嘉鱼闻言不由面露惊讶,“林青玄?他给我请帖做甚么?”
看着这封请帖,南嘉鱼一脸纳闷,满头雾水。对于林青玄,她印象最深的还是林青玄拜托她捅他一刀,这是个狠人,对自己够狠!
不过,林青玄的请帖怎么会由松照道尊前来送?南嘉鱼发现了这个盲点,顿时目光奇怪看向他。
松照道尊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林青玄已入昆仑道宫,拜本门天星道君为师,这封请帖正是三月后他的拜师典礼,他蒙你大恩,本欲亲自送上请帖,不过我恰好要过来就顺势替他送了。”
“唔……”
南嘉鱼闻言陷入沉思,事情大致她是了解了,不过……她怎么听着松照道尊这话这么奇怪呢?你堂堂道尊还需要给门下弟子跑腿?哪个弟子敢让您老人家跑腿啊!
奇奇怪怪。
确实,林青玄本来只是想让身边侍奉的人送请帖前去蜀山剑派,结果被前来与师父喝茶的松照道尊知道后,二话不说夺下请帖言何需劳烦他人,他来代劳就可。
林青玄:……
“怎敢劳烦道尊。”林青玄当即说道。
松照道尊不以为然道:“我也许久未曾见过我鱼儿徒弟了,是该去见她一见,你这信我来替你送。”
林青玄:????
那不是裴献剑尊的徒弟吗?怎么成了您老的徒弟?
总不能是因为您老没徒弟,就去抢死对头裴献剑尊的徒弟吧?这,不太好吧!
松照道尊也不管在场的人是怎么想的,拿着这封请帖心下满意,总算有理由前去蜀山剑派了,裴献那阴险家伙,防他防的紧,护食的犬类!
结果松照道尊刚得了这封请帖,那边景阳真人就传信给他,说了南嘉鱼要与陈煜琴道比试的消息,景阳真人也是一心想要给自家师叔祖创造机会!
松照道尊得了消息,心情更加愉悦了。
当即决定就在那日前往蜀山剑派,即可送信又可观我鱼儿徒弟琴道初战英姿。
裴献:呔!
这斯怎么来了?
早在南嘉鱼前来之前,裴献剑尊就与松照道尊两人撕了一场。
要不是她来了,这两人还能继续撕下去。
所以蜀山剑派的弟子们今日是看了好几场大戏,一幕接一幕,看得津津有味,好不精彩!
“林青玄拜入昆仑道宫了吗?”南嘉鱼好奇问道,当初在云州城的时候,听说的是多年前天星道君欲收林青玄为徒他拒绝了,怎么突然又拜他为师了,莫非是叶府业魔的事情改变了他的想法?
“嗯。”松照道尊说道,“你会去吗?”
这个……
去昆仑道宫啊,南嘉鱼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她心下颇有顾虑。于是她转头看向前方裴献剑尊,询问他的意见。
裴献剑尊弯了唇角,对她笑道:“你若是想去便去。”
听见他这么说,南嘉鱼心下大定。
看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裴献也会搞定。在正事上,他还是很可靠的,南嘉鱼对他抱有信任。
“到时候我会去的。”
她从松照道尊手中接过信道。
松照道尊俊美冷肃的脸上露出了丝笑意,“我在昆仑等你。”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多言告辞离开了。
裴献剑尊看着他爽快离去的身影,便宜你了!
他收回目光,伸手轻揉了下跟前南嘉鱼的头,笑着说道:“去和朋友庆祝吧。”
“那我就先去了。”南嘉鱼说道。
“去吧。”裴献剑尊笑着目送她离去。
南嘉鱼就转身朝着旁边苏砚走去,“砚砚!”
苏砚闻声抬眸看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小师叔!恭喜。”
“不一起过去吗?”
裴献剑尊问身后莲泉老祖道。
莲泉老祖目光看着前方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南嘉鱼和苏砚,扯了扯嘴角道:“他们年轻人在玩,本座凑过去算什么?”
闻言,裴献剑尊轻笑了声。
还真是不诚实呢!
“赢了呢,所以来庆祝吧!”南嘉鱼说道。
“怎么庆祝?”苏砚问道。
“去吃吃喝喝?”南嘉鱼提议道。
“那去知味楼?”苏砚说道。
“可以!”南嘉鱼赞同。
“莲莲。”
南嘉鱼抬起头,朝着远处莲泉老祖叫道:“我们一起去知味楼叫桌席庆祝我赢了啊!我请客哦!”
莲泉老祖闻言,看着她。
“不过去吗?”站在旁边的裴献剑尊笑吟吟道。
莲泉老祖瞥了他一眼,“啰嗦!”
然后抬脚朝着前方南嘉鱼和苏砚走过去。
裴献剑尊失笑,“嘴硬,身体倒是诚实。”
“莲莲!”南嘉鱼对着走过来的莲泉老祖说道,“你能喝酒吗?”
她看着莲泉老祖这个模样,忧心忡忡道:“你这么小,不能喝酒的吧?”
莲泉老祖冷笑,“与其担心本座,不如担心你自己。”
一旁苏砚赞同点头,“小师叔你还是个孩子呢!”
在场三人,一朵莲花年龄数以万计,一个金丹真人年级三位数,只有南嘉鱼……年纪还不到他们的零头。
南嘉鱼:……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成年了的好吗?”某鱼恼羞成怒,“别瞧不起人,不就是年纪大,有什么了不起!”
“呵!”莲泉老祖嘲讽道,“年纪大就是了不起。”
苏砚点头,“年纪大确实了不起。”
南嘉鱼:……
所以你们两个年纪大的就欺负我这个年纪小的?
这是排挤!
排挤!!
三人吵吵闹闹,朝着山下知味观走去。
……
……
结果这晚,南嘉鱼醉倒酒桌。
就仿佛是赌气证明自己一般,她叫了一桌的酒,一壶接着一壶喝,喝得面泛红晕眼神迷蒙,浑身的酒气。
苏砚见她喝得太多,太不节制,便想劝她。
“让她喝。”一旁安静的饮着酒的莲泉老祖说道,“她心里不痛快,让她喝。”
苏砚闻言愣住,他想起了那首琴音。
那首……
诞生了一切,毁灭了一切,万物皆无徒留空的琴音遗音。
最终什么也未说。
他坐在席上,静默地看着南嘉鱼饮了一夜的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若人也无法醉呢?
该如何是好?
“天亮了。”
坐在一旁安静饮了一夜酒的莲泉老祖,抬眸看向屋外升起的金色明亮的太阳,说道:“太阳升起了。”
醉趴在酒桌上的南嘉鱼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眼睛望着外面绚丽的朝霞托起一轮旭日,金色阳光普照大地万物,“天,亮了啊!”
“太阳升起来了啊!”
——
在那日南嘉鱼与陈煜的琴道斗法结束后,没过几天,留白就从仙盟的牢狱被放出来了。
“仙盟的医修书信一封前去药王谷求援,将昏迷不醒的受害人情况与药王谷内的师兄师姐们说明,求问是何原因。经药王谷内的医修们查证,受害人是种了一种名为醉梦的毒,这种毒症状不显中毒者昏睡不醒难以查出,几乎没有其他症状,唯有在其脚底浮现一枚小小的彩色蝴蝶印记。”景阳真人与南嘉鱼等人说道,“经我们查证,受害人的脚底确实有一枚彩色蝴蝶印记,在给他服下醉梦的解药之后,他便苏醒了过来。”
闻言,南嘉鱼问道:“那可问出了凶手。”
“他都坦白交代了。”景阳真人说道,“毒是他自个下的,伤也是他用留白道友的剑刺穿自个的,那张名琴凰音也是假的。”
这倒是和南嘉鱼他们推断的差不多。
南嘉鱼包括留白其实对此早有猜测,只是谁都没明说而已。
“他为何如此做?”南嘉鱼问道。
“为了陷害留白道友,让他错过与陈煜的琴道斗法之约。”景阳真人说道,“他经商不顺再外欠了一大笔灵石,有人找上他,告诉他只需要如此如此,就能够获得一大笔灵石足够偿还他先前所欠下的债务还能东山再起。”
“所以他就心动了?”南嘉鱼挑眉道,怎么说呢,他们猜想过无数种理由让他背叛朋友陷害朋友入牢狱之灾,唯独没想过这个,一个如此简单朴素的理由,却是古往今来最常见的一个理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景阳真人叹道,“红尘万丈,往来皆是俗人。”
南嘉鱼讽刺道:“朋友?”
“为了钱财能够出卖背叛的朋友?”她讥笑道,“也不知留白师侄可会后悔交这样的朋友。”
景阳真人闻言,说道:“人生处处是修行,交友往来亦是修行一种。”
“那个找上留白师侄友人的主使者,查出是谁了吗?”南嘉鱼问道。
景阳真人道:“那人与他见面的时候蒙面浑身包裹在黑衣下,教人无法分辨他真容。”
“也就是说不知道是谁主使的?”南嘉鱼说道。
景阳真人点头,“或许你该问问留白道友,他可曾得罪过何人。”
这话让南嘉鱼想起了她曾经这般问过陈煜,陈煜是怎么回答她的?
得罪人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该怀疑谁。
想到这里,南嘉鱼不禁笑了。
景阳真人目光疑惑看着她。
“我只是在想若是我这般问留白师侄,他可会回答我,得罪人太多了一时不知该怀疑谁。”南嘉鱼忍不住笑道。
景阳真人:……
他看向面前南嘉鱼眼神顿时微妙,这句话也很适合你呢!
诛仙剑主……
无需得罪,就有的是神仙妖魔佛人要她死。
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水落石出了。
留白就从牢狱里被放出来了,他出狱那日,南嘉鱼、苏砚还有华濛都去仙盟牢狱外接他了。
那日是个大晴天,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苍穹湛蓝,万里无云。
留白从牢狱里出来,外面的光亮让他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俊美昳丽的脸庞在阳光下白的发亮,风流俊美如春日桃花,灼灼美丽。
“留白师侄!”
听到叫声,他抬眸看去,就见南嘉鱼一脸笑吟吟站在前方看着他,苏砚和华濛站在她的身旁。
留白看着他们,平静沉寂的脸庞上露出了丝笑容。
“小师叔!”他叫了声道,然后朝着南嘉鱼一行人走了过去。
“恭喜出狱啊!”
南嘉鱼看着他,笑眯眯道:“我们在知味楼给你订了一桌席,庆祝你洗刷冤屈证明清白。”
“这没什么好值得庆祝的吧!”留白苦笑了声。
南嘉鱼理所当然的道:“这是好事啊,既然是好事那就应该庆祝啊!”
“反正又不要你花钱。”她大方说道,“我请客!”
留白闻言立马道:“这怎么好意思,怎能让鱼儿师叔破费!”
南嘉鱼:????
你怎么也鱼儿师叔了?
跟谁学的!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自从上次蜀山剑派山门前裴献剑尊和松照道尊对她一口一个鱼儿、鱼儿徒弟,蜀山剑派的弟子们有样学样,也口口声声称呼她鱼儿小师叔了,一点都不敬师叔!
没大没小!
“这酒席自然该我来掏钱。”留白说道,说道这里他脸上神色便有些黯然,他没想到他引以为知己的朋友,会因为灵石而陷害他入狱。
“我是师叔,我来请客。”南嘉鱼摆出辈分道,见留白还是一脸不赞同,“留白师侄你真不必客气,不瞒你说,其实这灵石都是我师父给我的。”
“我不是琴道赢了陈煜吗?我师父倍觉有面子,听说他还特意写了封信去给妙音阁的琴尊,狠狠地炫耀了一把,顺便嘲讽了下妙音阁的琴修,气的琴尊写了足足三大页信纸骂他。”
说到这个南嘉鱼就无语,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裴献剑尊在收到琴尊寄回的骂信之后,直接拆开看都不看一眼丢给南嘉鱼,让她拿去烧了,还说……
“反正他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我早就听厌了。”裴献剑尊不以为然道,“烧了吧,不用看我也知晓他信上说了什么。”
南嘉鱼:……
就很无语。
师父,我给说,你这样真的会被打的!
裴献剑尊会不会被打,有没有人能够打到他,现在还没人知道。但是南嘉鱼马上就要被打了,这也是托了裴献剑尊的福。裴献剑尊那封寄给妙音阁琴尊的信,不但狠狠炫耀了一把自家弟子还顺便嘲讽了一顿妙音阁的琴修,你们琴修不行啊,修行这般多年还不如我徒儿,知道我徒儿学了多久的琴吗?不到三个月!就能完胜你们妙音阁琴修,你们不行!
气的琴尊当场就撕了信,喊来妙音阁的阁主对着他狠狠骂了一通。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妙音阁阁主:……
裴献你大爷的!
从琴尊这里挨了一顿狠骂的妙音阁阁主回去之后,将座下的徒弟们叫来,狠狠骂了一通!
“你们还不如裴献那只学了三个月琴艺的徒弟!”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徒弟们:……
裴献你大爷的!
从妙音阁阁主这里挨了顿狠骂的徒弟们回去将他们徒弟叫来,狠狠骂了顿。
徒弟的徒弟们:……
裴献你个大爷的!
总而言之,不到一天,整个妙音阁都知道裴献写信前来挑衅,说他们妙音阁满门琴修不行,修行琴道多年还不如他那修行了三个月琴艺的徒弟,你们琴修不行啊!
妙音阁琴修们:……
这能忍?
岂有此理,奇耻大辱!
裴献的徒弟是吧?
我们记住你了!
见必打之!
↑就这样,南嘉鱼人在蜀山剑派,锅从天降。
在她什么都不知道,啥也没干的时候,拉满了整个妙音阁的仇恨,妙音阁的声望仇恨。
是个妙音阁的琴修看见她,都要喊打喊杀的那种。
南嘉鱼:……
目前,南嘉鱼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但裴献知道。
裴献知道,但不告诉她,这要是告诉了她,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他就当做是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出于怜爱补偿心理,裴献大方的给了南嘉鱼足足一袋的上品灵石,笑吟吟道:“你做的很好,给为师长脸了,这是奖励拿去花吧。”
南嘉鱼当时就在心里哇了声,还有奖学金的吗!
真好!
她美滋滋的接过这袋灵石,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直呼好家伙!有一说一,虽然裴献确实狗,但真的蛮大方的!
看在这袋灵石的份上,她决定给他打个好评。
“谢谢师父!”南嘉鱼这声谢谢说得格外真诚动听。
其实是补偿金的裴献笑而不语。
坦然收下了这声谢。
↑就真的很狗。
浑然不知她以为是奖学金其实是补偿金的南嘉鱼将裴献给的那袋灵石在留白面前晃了晃,说到:“喏,就是这个!”
“我师父给了一大笔灵石,所以这顿我请啦!”她说道。
留白看着那沉甸甸满满一袋的上品灵石也被裴献的土豪震惊了,不愧是裴献师叔祖!
“既然如此,那就让鱼儿小师叔破费了。”留白说道,也不再坚持。
一行人就快快乐乐的去知味楼吃席了。
对自己未来悲催命运浑然不觉的南嘉鱼,满怀发财的欣喜,花钱格外大方。
殊不知,代价早已经支付。
就很惨!
知味楼。
南嘉鱼、苏砚、留白、华濛四人坐在一桌,几杯酒下肚,气氛就炒起来了。
众人闲聊,把酒言欢。
酒酣之际,留白顺口就感慨道:“其实当时请鱼儿小师叔替我出战实属迫不得已,没办法的办法。别看我当时说的信誓旦旦,但实则心下没底,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谁能想到小师叔竟然真的赢了!”说到这里,留白激动的一拍桌子。
这声响,惊的对面有些微醺醉意上头的南嘉鱼都清醒了,她看着前方留白。
留白继续道:“虽说陈煜的琴道确实有缺陷,但他修行琴道多年,造诣不浅。琴艺足以弥补情感的缺陷,远非一般人能比。”
“但小师叔你才学琴几日?”他看着面前南嘉鱼,感慨道:“没想到你最后竟然真的能赢他,或许你确实该去修琴道。”
南嘉鱼:……
你这话说的。
都不禁让她陷入了反思,好像也是哦!
虽然她是个剑修,但是正经剑道上目前还没有成绩,本职成绩还是个零,反倒是那些课外副业艺术科,一个皆一个出成绩。
这就很滑稽了!
“不过算了。”留白说完又改口道,“你要是真去转修琴道了,裴献师叔祖第一个饶不了我,铁定把我头皮都削了。”
南嘉鱼:……
她顿时无言以对。
这话她是信的。
这确实是裴献干的出来的事情。
“不管如何,这次多谢小师叔了!”留白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她敬了杯酒。
南嘉鱼喝了这杯酒,说道:“你客气了,都是同门有难岂能不帮?”
“说起来,你和陈煜到底怎么回事?”她看着留白,将那日陈煜所言告诉了他,“听陈煜的意思,他在事后不久就意识到他错怪你了,但因为无颜见你所以这十年都没来找你,原本是想借着这次琴道斗法与你解开误会和好的,结果谁知出了变故。”
留白闻言沉默许久,“原来他是这般想的吗?”
“倒是我狭隘了,我以为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记恨着我。”留白叹气道,在经历了被友人陷害入狱之后,此番陈煜所言让他倍感心情复杂,也多了丝慰藉。
他脸上少了些愁郁,多了些释然。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隐瞒了。”留白说道,“其实这份琴道传承,从一开始留白的师父就是打算留给他的。”
闻言,南嘉鱼看着他,“哦?”
“陈煜那门的琴道是讲究以情勾动天地万物,琴即是情。”留白说道,“但陈煜始终无法领悟情,他的琴是无情之琴。他的师父生怕在陈煜不懂情时将本门琴道传给他,令其误入歧途走火入魔。所以请求我暂为保管这份琴道传承,等到陈煜的琴领悟情之后,再交给他。”
“我与陈煜的情谊,让我应下了此事。”他继续道,“陈煜的师父对外声称将本门琴道传承传给我,也是为了刺激陈煜,令其能够早点领悟情,我与他定下十年琴道斗法之约,也是因为如此。”
南嘉鱼:……
你们都好骚哦!
这操作,一般人想不到。
就很绝。
“结果没想到把人刺激大发了,直接很断交了。”南嘉鱼吐槽道。
留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南嘉鱼看着他说道,“继续瞒着吗?”
“不了。”留白说道,“经此一事,我发现朋友之间还需坦诚。明日我就去妙音阁寻陈煜,与他将事情说开,解开误会。”
南嘉鱼闻言点头,说道:“就该如此。”
“来,喝酒!这杯敬伟大的友谊!”
酒杯轻碰。
这场酒席吃到了半夜散场。
在回去白鹭峰的路上。
苏砚看着身旁脸颊泛红眼神却格外清亮的南嘉鱼,说道:“你认为朋友之间应该坦诚?”
“对啊!”南嘉鱼想也不想说道,“世上许许多多的问题都是因为缺乏沟通造成的,把话说开了就能避免大部分的误会!”
苏砚闻言若有所思。
“怎么?”南嘉鱼转过头,笑吟吟看着他,“砚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苏砚笑道:“小师叔多想了,我们整日在一起,我能有什么瞒着你?”
“这可说不定。”南嘉鱼说道,“我们又不是每时每刻在一起,大部分时间,你还是自由的。”
“小师叔你啊!”苏砚无奈说道,“真是太贪心了。”
南嘉鱼理直气壮:“人就是贪心的啊!全都要,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是全都要!”
“小师叔……”
苏砚目光盯着她,许久之后,说道:“你该不会是,醉了吧?”
“没有!”
南嘉鱼矢口否认,“区区几杯酒岂能醉倒我?”
“千杯不醉,就是我南嘉鱼哒!”
苏砚:……
这果然是醉了吧!
他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苏砚不由扶额。
最后,苏砚任劳任怨将南嘉鱼这个醉鬼送回去了白鹭峰。
等到他将南嘉鱼送回房,然后转身出去的时候。
屋外,裴献正站在那里,对着他笑。
“……裴献师叔祖。”苏砚看着他叫了声道。
“她醉了?”裴献问道。
“也许吧。”苏砚说道,南嘉鱼太会装了,他也分不清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裴献闻言笑了,“我这个徒儿让你很是头疼吧?”
“小师叔很好。”苏砚说道。
裴献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他冷不丁说道。
苏砚闻言没说话。
裴献看着他道,“以你的天资,本不该一直留在她身边浪费时间。你不该停留在此,你有你的道要走。”
“我明白的。”苏砚说道,他打断裴献的话,看着他说道:“我只是需要思考。”
“思考什么?”裴献看着他问道。
“思考,我到底想要什么。”苏砚说道。
裴献看着他,没有说话。
“无事的话,我便离开了。”苏砚说道。
裴献道:“去吧。”
苏砚离开了白鹭峰,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裴献的话,想着这件事情。
他该告诉她吗?
不,苏砚想,在他想清楚之前,他不会告诉她。
有些话一旦开口,就难以收回。
这是我的事情,是我需要解决的问题。苏砚如此想到,我不该将我的问题加诸在小师叔身上,牵连她。
——
次日。
南嘉鱼精神抖擞的起来,然后前去道室,等着苏砚前来给她上课讲道,修行打坐。
顺便练个字帖好了,南嘉鱼坐在道室内,见苏砚还没来,就拿出一副字帖先练练字。
等到她一副字帖练完以后,苏砚才到。
他走进去,看见南嘉鱼在练字,顿时稀奇:“小师叔今日怎么这么勤快?”
“说的好像我平时不勤快一样。”南嘉鱼撇了撇嘴道。
苏砚:可你平时练字确实不勤快啊!
完成任务一样。
主动练字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哎呀!”南嘉鱼看着苏砚那怀疑的目光,撇了撇嘴道:“那不是马上就要六艺考核了吗?”
她已经和苏砚还有留白商量好了,先去把书法和琴考了。蜀山剑派的六艺考核不是说规定死了在哪天哪天去考,而是下半年开始考,直到年末都可以去考。
如今南嘉鱼的琴艺已经妥了,就冲她那天完胜陈煜的水平,去考一个区区蜀山剑派的琴艺,小事情。
而她的书法,老实说……
南嘉鱼心下有点没底。
就是因为没底气,所以才会临时抱佛脚抓紧练习啊!就不知道有用没用唉!
“真希望那天是陆沉师叔去主审啊!”南嘉鱼叹气道。
苏砚:……
你想的挺美。
“陆沉师叔祖就算想去,掌门也不会同意的。”苏砚无情戳破了她的侥幸。
“好吧!”南嘉鱼认命道,“就知道不会有这种好事。”
“今日,我们学什么?”她问道。
“学《紫阳经》的下篇。”苏砚道。
……
……
一个时辰后,今日的修行早课结束。
苏砚说道:“今日便到此结束,余下的时间小师叔自便吧。”
“好呢!”南嘉鱼说道,“也不知留白师侄去妙音阁和陈煜谈的如何了。”
此时,妙音阁。
被一群妙音阁弟子围着打探南嘉鱼消息的留白:……
“她当真只学了三个月的琴?”
“听说是你教的她琴艺?她当真那般天才?”
“据说那日昆仑道宫的松照道尊也在,评价她的琴音惊天地泣鬼神,当真有那么绝?”
“她的琴和你比,谁更强?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连自己的学生都比不过吧?”
“……”
“……”
留白:放开我!
放我出去!
我这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妙音阁的琴修们到底怎么回事!
第49章 剑帝城遗迹
数日后, 便到了南嘉鱼前去书法、琴道考核的时间。
南嘉鱼和苏砚一同前去试炼堂参与考核,等他们到的时候,便看见了等候在试炼堂外的留白。
“小师叔, 苏师弟。”留白看见他们二人,笑着叫道。
南嘉鱼看着他, 好奇问道:“你和陈煜谈的如何了?”
“我们已经和好了。”留白脸上的笑容比起前几日更加明朗,没有之前的愁绪阴郁, 看样子似乎心结开解了, “我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陈煜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决定尊重他师父的遗愿,暂且将琴道传承放在我这里, 待到他满足条件有资格后再来取走它。在此之前, 他会努力去打破自身的局限。”
南嘉鱼听后说道:“这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所以那个幕后主使者,你有头绪了吗?”她问道。
提及这个,留白皱了皱眉头,“我和陈煜对此都毫无头绪。”
南嘉鱼:所以你两都是仇人太多,不知道是谁干的?
“虽说我与陈煜结仇不少, 但确实想不到会有谁如此深仇大恨, 做出这等事情。”留白叹气道,修士间结仇有怨大都是打一场分个胜负,搞这些肮脏的隐瞒诡计陷害,他确实想不出有谁会这样做。
南嘉鱼看着他神色,说道:“想不出那就算了吧, 反正这事已经结束了。你也陈煜也解开了误会,也算是一桩好事。”
“嗯。”留白应声道, 神色舒展,他看着面前南嘉鱼关切问道:“一会的考核, 小师叔可有把握。”
一提到这个,南嘉鱼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几分,“把握这种东西,在成绩没出来之前,谁也说不好。”
留白一听就了然,他鼓励道:“小师叔加油!”
一旁苏砚看着她道:“你只要如常发挥,问题不大。”
“这不就是怕有意外吗,考试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南嘉鱼叹气说道,这种恍若回到了当年高考时候的心情,真是……没想到,她都换了个世界还要再重新体会一把。
“不要害怕失败。”苏砚说道,“恐惧会使人软弱。”
南嘉鱼睨他一眼,“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
“那确实不懂。”苏砚诚实回道,“我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担忧。”
南嘉鱼:……
就好气哦!
这就是来自学神的鄙视吗?
“你也不必为此担忧。”苏砚看着她,说道:“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的能力我清楚,我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有被安慰到,谢谢你砚砚。”南嘉鱼说道,“那我去了。”
“去吧。”
苏砚目送她进去试炼堂。
试炼堂内。
主审书法的道君看见南嘉鱼顿时笑了,“这不是陆沉师叔说的书法绝艳世间难寻的南师妹吗?”
闻言南嘉鱼脸顿时红了,陆沉道君他瞎,还有谁不知道吗?
“那么便请南师妹写副字吧。”主审道君说道。
虽然先前有所紧张,但真正到了考试的时候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南嘉鱼手持笔,沉心静气,在雪白的宣纸上缓缓写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待笔墨干了之后,她呈上给诸位主审道君评审。
“南师妹这半年进步不少啊!”主审道君笑着说道,“看来是下了狠功夫,我的评价是,优秀!”
……
……
最没把握的书法过了,南嘉鱼整个人轻快极了,接下来的琴道她稳操胜券,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一盏茶的时间后,南嘉鱼从琴道的考核室内出来。
出来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
等候在外面的苏砚一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结果,“恭喜小师叔。”
南嘉鱼明明心下也高兴的不行,但嘴上还是假惺惺说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还有最后一门呢!”
“以小师叔的天资,这最后一门也不算什么。”一旁留白说道,他这话倒不是奉承,而是真心这么觉得,在他接手南嘉鱼的琴艺课的时候,她还是个对琴道一窍不通的初学者,结果如今的琴艺连陈煜都大为赞誉。
“我真是有些后悔了。”留白道。
南嘉鱼看着他,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那日错过了小师叔的琴。”留白回道,“真想听一听。”那被陈煜赞不绝口称之为绝音的琴曲。
南嘉鱼闻言只是笑了下,什么也未说。
“对了。”留白忽地道,他看着南嘉鱼神色认真,郑重道:“日后小师叔莫要去妙音阁,遇见妙音阁的修士也离远些。”
南嘉鱼:????
“为何。”她奇怪问道。
然而留白却不肯多说半句,只是道:“总之,小师叔离他们远些就是!”
南嘉鱼:……
你这样话说一半留一半,会被人打的好吗!
一旁的苏砚闻言,脸上神色若有所思。
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说。
——
考核结束之后,留白与南嘉鱼、苏砚告辞。
南嘉鱼和苏砚朝白鹭峰走去,“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的画道了。”她说道,“砚砚,我的画道请哪个老师来教呢?”
“我来教你吧。”苏砚说道。
闻言南嘉鱼目光惊奇看着他,“你不是说你不通画道吗?”
苏砚:那是骗你的。
“不算擅长,但教你应付门中考核的话还是足以的。”苏砚面不改色道。
南嘉鱼目光盯着他半响,“算了。”
就不和他计较他先前忽悠她的事情了。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她比较好奇这个。
“不过是找个人来教你琴道,也能生出这般事端。”苏砚叹了口气道,“罢了,还是由我来教你吧。”
南嘉鱼听后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也行。”
……
……
事实证明,南嘉鱼学画比学琴快多了。
“因为我从前学过画画吧。”她说道,“只是后来没学了,时隔多年再次拿起画笔,感觉还不赖!”
“小师叔或许可再学学其他,或许亦会发觉意外的天赋。”苏砚建议道。
“那还是算了吧!”南嘉鱼对此敬谢不敏,谁想给自己加课呢!嫌作业不够多吗?学分修够了就行了,坚决不给自己加课业。
学画比南嘉鱼想象的更为顺利,她只学了一个月就去参与画道考核了。
结果,顺利通过。
“感谢我爸妈!”从画道考核室出来之后,南嘉鱼对苏砚感慨说道:“小学的时候我妈就给我报了画画班,用她的话说就是万一我以后不会读书还能学个艺术考个大学,不至于没书读。我学了蛮多年的画,直到高中课业繁重才没再学的。”
苏砚看着她。
她脸上露出怀念神色,“其实我也挺喜欢画画的,不然不会学那么多年。”
这是南嘉鱼第一次提起她的过去,苏砚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算了,不提这些。”南嘉鱼脸上浮现笑容,对着苏砚说道:“砚砚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说好的我通过了六艺考核,砚砚你就跳舞给我看!”她一脸兴致勃勃,眼神期待看着他。
苏砚原本想说,我没答应只是考虑。
但是想起她方才的表情,顿了顿,说道:“好。”
“那就去红枫苑吧,现在枫叶红了,正适合赏景呢!”南嘉鱼笑弯了眉眼。
苏砚对此没有意见。
红枫苑。
枫叶红似火,灼灼艳艳。
更艳的是枫叶树下的人。
少年郎,烈如骄阳,眉目灼灼。
一手舞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应如是,美人如玉剑如虹。
南嘉鱼倚栏而坐,看着前方红枫下起舞的少年剑修,弯了弯唇角。
————
通过了宗门六艺考核后,南嘉鱼着实是轻松了好一阵子,悠哉悠哉好不快乐。
她甚至有闲心在落霞坡散步,落霞坡是白鹭峰知名景点,这里日落时分的晚霞灿烂绚丽美不胜收,不少弟子都喜欢前来追云。南嘉鱼最近也加入了追云一党,每日傍晚准时前去落霞坡追云观霞。
“小师叔!”
这日南嘉鱼和往常一样在落霞坡散步欣赏晚霞,忽地听到一声叫。
她回头看去,见是一位面生的青年。
“你是?”南嘉鱼看着他,疑惑道。
青年说道:“小师叔,我是灵龟峰弟子岫玉。”
岫玉?
这个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原本裴师伯祖是想要让我教小师叔修行道法,后来苏师弟有事寻我,那日我没空去便让苏师弟替我去了。”岫玉提醒她道。
哦!
想起来了!
南嘉鱼一下就想起来他是谁了,原来是她和苏砚的介绍人啊!
“是岫玉师侄啊!”南嘉鱼打招呼道,顺口说了句,“你也是来落霞坡散步的吗?”
“只是路过而已。”岫玉说道。
他看着南嘉鱼笑了下,然后道:“那日失约之后,我一直心存愧疚,不过好在还有机会弥补。”
闻言,南嘉鱼一脸莫名,“机会,什么机会?”
“小师叔不知道吗?”岫玉看着比她还惊讶,“苏师弟没和你说吗?他即将前去仙盟赴任,驻守剑帝城百年。”
闻言,南嘉鱼顿时愣住。
岫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下一时也迟疑了,“莫非苏师弟当真没和你说?”
南嘉鱼很快的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问道:“剑帝城?”
岫玉知道她初入修界不久,许多事情不知晓,便与她说道:“剑帝城是修界三大剑道圣地之一,最有名的便是剑帝遗迹。”
“剑帝城的第一任城主享有剑帝之名,他在飞升之际在剑帝城的一座万丈峭壁上留下了一道剑迹,他将毕生剑道剑意倾注于这一道剑意,留给后人观赏。”
“并且还留下了十二道剑门,天下剑修凡是能够闯过十二道剑门证明自身的剑道造诣实力,便可前往剑帝遗迹留下他们的剑迹,此后天下剑修皆以在剑帝遗迹留下剑迹为荣,凡是天下剑修莫不想闯过十二道剑门剑帝崖留名。”
“迄今为止,剑帝崖已有三百余道有名无名剑修的剑迹,是为天下剑修向往的圣地。”岫玉提起剑帝崖不免面露向往眼神发亮,“能闯过十二道剑门剑帝崖留名的剑修屈指可数,即便是不能在剑帝崖留下剑迹,能够前往剑帝崖一观古往今来剑帝剑仙们所留下的剑迹剑意,亦是莫大荣幸和机缘!没有哪个剑修能够拒绝这个!”
南嘉鱼听后神色平静,她问道:“这和苏砚有什么关系?”
“小师叔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岫玉说道,“既然是剑帝遗迹,那是寻常人能见到的吗?想要进入剑帝遗迹观看古往今来剑帝剑仙们留下的剑迹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通过十二道剑门试炼,二是经剑帝城城主的首肯前往剑帝遗迹。”
“但迄今为止,无论是哪一种,都极难!”岫玉叹气,“毕竟那可是剑帝剑仙们留下的剑迹,寻常人岂能轻易观看。”
“除这三种外还有一种。”他又道,“不过这个办法极为特殊,仙盟每百年会轮换前去剑帝城仙盟分坛驻守的修士,剑帝城那个地方比较特殊,凡是去剑帝城驻守的仙盟修士都要待满百年,极少有人愿意去。所以,剑帝城的城主便承诺,凡是前去剑帝城驻守的仙盟修士都可前去剑帝崖一观。”
“这个承诺一出,无数剑修便争先恐后抢着去,但剑帝城仙盟分坛每百年也就招三个人驻守,所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岫玉道,“多少人抢破头,这次剑帝城仙盟百年轮换,其中有个名额给了苏砚师弟。”
“苏师弟无论是名望还是资历都足够,也该是他。”岫玉对此倒没什么想法,“算算时间,下个月他就刚出发前往剑帝城了。”
南嘉鱼听后沉默。
“我知道了。”
许久之后,她对岫玉说道:“多谢告知。”
岫玉看着她的脸色,没敢吱声。
心想,苏师弟这是想什么?居然瞒着小师叔没告诉她。
另一边。
“你想好了?”裴献问下方的苏砚说道。
苏砚说道:“我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
次日。
道室内,南嘉鱼趴在桌上,她将下巴搁在桌子上,脸上表情走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苏砚从外走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南嘉鱼这幅无精打采散漫丧气的模样,顿时皱了皱眉。
“砚砚。”南嘉鱼抬眸看着他,立马坐直了身体,语气轻快说道:“我在知味楼订了一桌席,等会我们一起去吧!”
苏砚疑惑道:“是有什么好事吗?”
“唔……”
南嘉鱼沉吟了下,然后爽快道:“是好事吧!”
“虽然原本打算给砚砚践行的,不过确实是好事没错。”她说道,唇角弯起脸上露出笑容。
苏砚脸上神色怔了下。
“等会早课结束了,我们去灵龟峰叫上莲莲一起吧!”南嘉鱼继续说道,“或许应该把留白一起叫上?人越多越热闹。”
“等等……”苏砚打断她的话,有些头疼的说道:“是谁和你说的?”
“是谁和我说的不重要的,还是说……”
南嘉鱼看着他,扯了下嘴角,“你不想让我知道?”
“……”
“为什么不告诉我?”南嘉鱼看着他问道。
她目光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苏砚苦笑一声,说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我还未想清楚,所以索性不说。”
结果没想到南嘉鱼还是知道了。
“想清楚什么?”南嘉鱼看着他问道。
“想清楚孰轻孰重。”苏砚说道。
南嘉鱼闻言静默了一会,她问道:“所以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苏砚看着她,坦然说道:“有些机会没了还有,但有些时光错过了便不复存在。”
“我回绝了这次机会。”
在裴献问他,“你想清楚了?当真不后悔?”
苏砚是如此说道:“我想的很清楚,剑帝崖是天下所有剑修梦寐以求的圣地,我也不例外。但我所求是通过十二道剑门试炼,循着前辈们的足迹前往剑帝崖,一睹昔年剑帝剑仙遗迹风采,留下自身剑迹!”
“我相信我能够做到,若是无此魄力胆量,谈何剑修?”苏砚满脸的骄傲自信,眸中的光亮如剑光,锋芒毕露。
“所以这次机会容我拒绝,虽然可惜但并不遗憾。”
裴献看着他,那双眼睛恍若洞察一切,淡淡道:“说真话。”
“……”
苏砚心下苦笑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前往剑帝遗迹的机会不止这一次,但错过了小师叔的百年,便没有下个百年。”苏砚老实说道,“我养了一朵花,每日浇水,耐心等待她成长。如今,花还没开,我若是走了,错过了花期实在是遗憾,抱憾终生!”
裴献闻言顿时气笑了,“这花是你的?”
“不过是个园丁而已。”
“就算是园丁也会爱护珍惜他养的花。”苏砚说道,倒不和他争。
“你可要想清楚,你如今年轻气盛以为错过这次还有下次,殊不知这也许是你人生中唯一一次机会,也许以后再无这个机会。”裴献看着他,说道:“到时候你能保证你不会后悔,不会怨恨吗?”
“我相信我自己。”苏砚毫不犹豫说道,“终有一日我会推开那十二道剑门,前往剑帝遗迹。”
闻言,裴献笑了,目光赞赏看着他,“吾辈剑修,合该如此!”
苏砚见他神情缓和了下来,试探问道:”所以,裴师伯祖可有秘诀传授?”
裴献当年不过元婴修为便闯过了剑帝城的十二道剑门,前往了剑帝崖留下独属于他的剑迹剑意,轰动一时,三界为之震动!
“你小子!”裴献笑骂了声,“既有魄力,便自个去领悟闯荡!”
……
……
南嘉鱼在听了他的话后,说道:“所以师父也知道?”
“嗯。”苏砚说道。
“所以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南嘉鱼瞪着他说道,“你们所有人联合起来瞒着我?是我不配知道吗!”
苏砚:……
苏砚顿时心虚,他试图将这个锅甩给裴献。
跟着南嘉鱼混了这么久,别的没学会,甩锅倒是学的很溜,只可惜他想了想去也没想到该如何将这个锅甩到裴献身上去,事实上裴献还好心提醒过他,让他早日和南嘉鱼坦白呢!
只是那会苏砚自个心下都混乱着,犹豫不定,如何与她说?
别看苏砚现在说的这么轻松,这么信誓旦旦,但事情又岂有那般简单?在做出决定之前,他亦纠结犹豫了许久,方才下定决心。这也是他没有将此事告诉南嘉鱼的原因,他不想让南嘉鱼为此有什么歉疚愧对他的感觉,不管最后他的决定是什么,那都是他的事情,是他的决定,与南嘉鱼无关。
事实上,若不是这次南嘉鱼意外从岫玉那里得知了此事,苏砚原本都不打算和她说这件事情,一个人默默地承担下所有,既然决定已经做出不打算去了,那小师叔她知道与不知道都无区别。
这就是苏砚的想法。
裴献嘲笑他,“你还真是一人扛下所有。”
苏砚理所当然道,“这本就是我的事情。”
“就不想让她知道你都为了她做了什么?”裴献问他道。
“不想。”苏砚毫不犹豫说道,“做什么是我的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裴献啧啧道,“这就是少年人的情感吗?”
“也罢,随你吧。”他看着面前神色坚决眸光清明的少年,笑着说道:“仙盟那边我会处理的。”
苏砚看着他,过了一会,说道:“这该不会也是在裴师伯祖你的预料之中吗?”
对此,裴献不置可否道:“我又非神,即便是神又岂能知晓一切?”
“……所以,都是裴师伯祖的错!”
最终还是被苏砚强行扣了口锅在裴献身上,找不出甩锅点那就强行拉扯一个,“裴师伯祖算计了一切!”
“这绝对在他的掌控之中!”
苏砚说的信誓旦旦。
南嘉鱼:……
虽然你很努力的甩锅,但这口锅真的太牵强了。
你这就就是诬陷啊!
算了。
看着面前努力甩锅给自己辩解的少年,南嘉鱼决定放过他,总归他也是……做了好的决定吧。
南嘉鱼看着面前苏砚,唇角上扬,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我有没有和说你过。”
“嗯?”苏砚看着他。
“我也不想你离开。”南嘉鱼说道,“百年啊,想想就很漫长,有一百年不能见砚砚的话,我会很想你的吧!”
苏砚闻言顿时愣住。
“不过,一百年后,也许我会忘掉你也不一定。”南嘉鱼想了想说道,“毕竟一百年很长呢!”
“说不定到时候你站在我面前,我还要问,噫你是谁?”她笑着玩笑道。
苏砚听后没好气道:“那你可真没良心!”
“不过区区百年而已,你就忘了我吗?”
“是啊!”南嘉鱼理所当然说道,“对我来说一百年就很长啊,可能不需要一百年,几十年我就忘记你了吧!”
苏砚简直快要被她气死。
“砚砚。”
许久之后,南嘉鱼说道:“一会早课结束之后,去吃席吗?”
吃什么吃,气都被你气饱了!
苏砚没好气说道:“不都说了不走了吗?”
“话虽如此,可是酒席都已经订好了,钱都付了。”南嘉鱼说道,“不吃不好吧,浪费钱哎,很贵的!”
苏砚瞥她一眼,“知道贵就省着点,别整天大手大脚的,花钱的时候爽快,缺钱了你就知道了。”
是谁之前穷的下海写话本赚钱?
南嘉鱼被他念叨的头疼,“知道了,知道了!”
真就是妈咪!
为了不被继续念叨,南嘉鱼选择转移注意力,她说道:“一会早课结束我们一起去灵龟峰叫上莲莲吧,说起来,也好久没见他了。”
算算时间,也有小半个月没见着莲泉老祖了,是时候去探望空巢孤寡老人莲莲了,否则又该闹脾气了。
这一个就够她头疼吃不消了,再来一个岂不是要她老命。
今天也是端水的一天呢!
苏砚听后对此倒没什么意见,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和南嘉鱼、莲泉老祖的三人行动,对莲泉老祖的畏惧也在这一次次的相处同行中淡化,至少是能够平常心看待他了。
“行。”他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先将今天的早课修行做了。”严肃不近人情的苏砚老师上线。
“好呢!”
南嘉鱼神清气爽应声道,开始上今日的修行早日。
一扫先前的忧郁惆怅。
虽然她早就决定在苏砚进来之后,就微笑的和他道别,恭喜他,并且给他践行,但其实哪能如此坦然的接受他离开。
毕竟这是她来到修界的第一个朋友。
良师益友。
但她知道她不能那么自私,不能阻碍苏砚的道。
苏砚和她一样,都是修行者。
他有他的道要走。
然而,在苏砚告诉她,他拒绝了。
他选择留下的时候。
那一刻,南嘉鱼涌现的欣喜,也许人都是自私的吧……
暂且就让她自私一回。
——
一个时辰后。
早课结束。
“那我们就去灵龟峰找莲莲吧!”南嘉鱼站起来说道。
苏砚点头,“行,我与你一道去。”
“走吧!”南嘉鱼说道。
二人便朝着灵龟峰走去。
灵龟峰,北斗道宫。
守门的道童看着前方走来的南嘉鱼和苏砚,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南师妹!”
“你终于来了。”看着南嘉鱼,守门的道童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老祖见到你定然很高兴!”
南嘉鱼一看他这如释重负的表情就知道莲泉老祖这朵万年空巢孤寡黑心莲,最近又该脾气不好了。
“老祖如今在何处?”她问道。
“正在莲池呢!”道童说道,“南师妹直接随我来吧。”
莲池,南嘉鱼熟悉,她都去了好几次了。
只是先前去的时候都是夏日,夏日的莲池莲叶碧翠莲花清艳,美不胜收。
而如今,莲花早已经凋谢,莲叶也枯败了。
一池的枯败之景。
坐在莲池旁的莲泉老祖脸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莲莲!”
南嘉鱼走过去,声音轻快愉悦叫道。
坐在池边盯着满池枯败之景的莲泉老祖闻言抬眸看去,漆黑深沉的眼眸里逐渐有了光,“你怎么又来了?”他看着南嘉鱼语气嫌弃说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哎!”
南嘉鱼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每次我来都是有求于你?”
话一出口,她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面前的莲泉老祖目光嘲讽看着她,好像在说不是吗?
南嘉鱼:……
“这池子里的鱼儿好肥啊!”南嘉鱼选择转移话题,说道。
确实。
这莲池里的锦鲤远比一般的要肥上不少,富贵锦鲤。
“鱼肥了,可以吃了。”莲泉老祖声音淡淡说道。
南嘉鱼:……
“这不好吧?”她立马说道,“让它们继续生活在池子里不好吗?再说了,这鱼一看就不好吃!”
“你又没吃过,如何知晓不好吃?”莲泉老祖看着她,反问道。
南嘉鱼:“……这不需要吃吗?常识啊!”
“观赏鱼就是不好吃,刺多肉腥。”
“我倒是不曾知晓。”莲泉老祖声音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捞上一条宰了吃了,看看是否如你所言,不好吃。”
南嘉鱼:……
算了,她看出来了。
莲泉老祖今日心情不爽,拿她开刷呢!
南嘉鱼也就不和他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否则没完没了。
“莲莲。”她面不改色说道,“吃什么鱼,鱼有什么好吃的,我请你吃大餐啊!”
“我在知味楼订了一桌酒席。”
莲泉老祖闻言目光看着她,勾起了唇角问道:“哦?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好事,确实。”南嘉鱼说道,苏砚不走了决定留下,是好事!
莲泉老祖看着她,没有再问。
“那走吧。”他站起了身说道。
南嘉鱼、莲泉老祖、苏砚三人前往知味楼。
知味楼。
“来,敬砚砚!”南嘉鱼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
苏砚无奈摇头,举起了酒杯与她轻碰了下。
坐在一旁的莲泉老祖给面子的也举起了举杯,碰了下。
结果这一天,破天荒的苏砚喝醉了。
反倒是南嘉鱼和莲泉老祖两个人清醒的坐在酒桌旁,“这可如何是好?”南嘉鱼看着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苏砚,犯愁。
“总不能我背他回去吧?”她苦恼道。
莲泉老祖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要不是南嘉鱼拼命灌他酒,苏砚能喝醉?
南嘉鱼顿时心虚,“那我不是,不是一时高兴吗?”
“高兴什么?”莲泉老祖盯着她,冷不丁问她。
“高兴……”
南嘉鱼刚想说立马反应过来闭嘴了,“总之,你别问啦!”
“反正我就是高兴。”她说道,“比起问这个,你还是和我想想怎么把苏砚送回去吧!”
莲泉老祖冷笑,“送什么送!”
“等他自己醒了,自个回去不就行了?”
南嘉鱼:……
也行吧。
结果就是这一夜,谁都没有回去。
一人,一醉鬼,一朵莲花。
都在知味楼度过了一宿。
次日。
天亮了。
屋外明亮金色的日光照耀在屋内,醉倒在酒桌上的苏砚睁开了眼睛,“啊!”
“天亮了,我怎么在这儿?”
“这是哪儿?我要去给小师叔上课!”
“快来不及了!”
苏砚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南嘉鱼:……
莲泉老祖:……
这孩子得是有多敬业,在喝醉酒后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醒过来第一件事情还是上课!
南嘉鱼不由心下反省,她是不是太压榨苏砚了?
还是免费白嫖的那种……
“咳咳。”南嘉鱼咳嗽了声,说道:“砚砚,别急!还早。”
“早什么早,快来不及了!”
苏砚想也不想回答。
南嘉鱼:……
没救了。
埋了吧。
第50章 昆仑道宫拜师宴
“……砚砚你冷静些。”
南嘉鱼看着前方站起来一脸慌张的苏砚, 抽了抽嘴角说道。
闻言苏砚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南嘉鱼,又看了看旁边一脸面无表情盯着他的莲泉老祖,“……”
理智逐渐上线, 昨夜宿醉的记忆回炉。
苏砚脸上表情瞬间也冷静了下来,他重新坐回位置上, “是我失态了。”
他试图让自己清醒,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 结果入口的是酒, 他立马又将喝了一口的酒杯放了回去。
目睹他试图醒酒却失败的南嘉鱼:……
“小二麻烦上回浓茶,再来笼包子和点心。”南嘉鱼对着店小二说道。
“好嘞!”
用完早茶以后,苏砚看着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对着面前神色散漫手捧着个茶杯慢慢喝着的南嘉鱼, 提醒说道:“小师叔用好了早茶没有?距离早课开始还要半个时辰, 我们要尽快赶回去。”
南嘉鱼:????
你这宿醉了一夜之后还坚持上早课的精神,可真是令我惊叹!
原本还想着算了干脆今日休一天的南嘉鱼,对苏砚园丁的敬业尽责叹为观止,喝完这杯茶,就被他拎回去白鹭峰上早课修行了。
莲泉老祖慢悠悠的跟着两人回去蜀山剑派, 然后半路分道扬镳, 一个回去灵龟峰继续过着空巢老人舒服悠闲的退休养老生活,一个去白鹭峰道室内早课修行卷生卷死。
……
……
转瞬小半个月过去了,南嘉鱼想起了那日松照道尊给她的那封请帖,林青玄邀请她前去昆仑道宫出席他的拜师大典。那会,南嘉鱼也没给松照一个准确的答复, 只是道若是有空便去。
如今距离林青玄的拜师大典没几日,不管去不去都要做出答复, 南嘉鱼拿着这封请帖,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林青玄会特意给她发一张请帖, 南嘉鱼很是意外。她和林青玄算不上朋友,也就是在云州城解决叶府业魔事件的时候,南嘉鱼顺手帮了他一把。
仅此而已,并无私交。
若林青玄与她交情再深点,那她就去了,也不至于如今不上不下拿不定主意。
但林青玄会特意发一张请帖给她,许是想要结交她,南嘉鱼并不排斥这种社交行为,人活在世总是要有朋友的。对方表达了善意,她就该斟酌是否给予回应,这也是她没有一口回绝的原因。
南嘉鱼思索了一阵,决定前去询问下裴献的意见,她是否适宜前往昆仑道宫出席林青玄的拜师大典。
书房内。
裴献听完南嘉鱼的话,看着她道:“你若是想去那便去,修界九大仙门同气连枝,不禁下面弟子间的往来。”
“让苏砚陪你一道去。”
南嘉鱼:又是你,砚砚!
听见裴献说让苏砚陪她去,南嘉鱼既觉得有些无语又在预料之中,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苏砚就是裴献的御用壮丁,但凡是南嘉鱼要出门,裴献不放心就让苏砚陪着一道去。
“灵龟峰莲老祖近日似乎也颇为无聊的样子,不如鱼儿你带他下山走走,散心。”裴献笑着建议道。
南嘉鱼:……
这个是她没想到的。
南嘉鱼看着面前裴献,见他脸上笑意吟吟,神色认真不像是说笑。
“也好!”她答应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裴献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带莲莲出门旅游玩耍,这倒是可以。免得将他一个人丢在宗门内,回来以后还得哄生气闹脾气的小气黑莲花。
裴献看着她,弯起唇角,“去昆仑道宫顺便带我向离光祖师问个好。”
离光祖师?
那不是松照道尊的师父吗?
“好的。”南嘉鱼心下有疑惑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
次日。
苏砚前来给南嘉鱼上修行早课。
早课结束之后,南嘉鱼便与他提起了这件事情。
苏砚听完之后,油然而生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或者说他早有预感,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无数次,不过……
“这次终于不是裴师伯祖来下任务了。”他不禁感慨说道,莫名地有种自己混出头的感觉,待遇提升了!
南嘉鱼:????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砚砚啊!”她看着面前苏砚语重心长说道,“你可不能被裴献那个狗……”
“那个家伙给欺骗了啊!”南嘉鱼改口说道,她不屑道:“打一棍子再给一个甜枣,老手段了!”
苏砚纠正她说道:“裴师伯祖不屑如此,他打你就打你了,打到你服,从不给甜枣。”
南嘉鱼:淦!
你说的好有道理。
裴献确实是这样的狗东西!
“行,到时我与小师叔走这一遭。”苏砚说道。
想了下,他又道:“要不要叫上莲老祖一起?”
南嘉鱼看他,你怎么也这样!
听到苏砚自然而然的问起要不是叫上莲泉老祖一起,南嘉鱼也颇有些无语,之前你还怕他怕的要死呢,现在倒是不怕了!人的习惯真可怕。
“要的。”她说道,“一会我们就去灵龟峰和莲莲说这件事情,省得他到时候说我们出去玩不叫他。”
苏砚对此深以为然,如果他们不叫莲老祖外出下山的话,到时他一定会生气的。
灵龟峰。
“前去昆仑道宫?”莲泉老祖听完他们的来意之后,嗤笑了声,“你还真是使唤本座使唤上瘾了。”
南嘉鱼:你还真是傲娇上瘾了。
南嘉鱼心下忍不住吐槽,就没见过这么口是心非的,明明就很想去吧!
“既然你们都求上门来了,那本座倒也不是不能陪你们走这一遭。”莲泉老祖一副施恩的派头,“不过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随意使唤本座,适可而止。”
南嘉鱼:……
好想怼他!
算了,我忍。
傲娇要顺毛摸,不然会炸毛的!
“好呢!”南嘉鱼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劳烦莲莲老祖您了,您肯屈尊前往,真是我们的荣幸!”
莲泉老祖瞥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南嘉鱼真是要给他气笑了,你也知道好好说话啊,那你倒是好好说话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到时候见。”
最后南嘉鱼说道。
数日后,便到了林青玄拜师大典的日子。南嘉鱼算好时间,和苏砚、莲泉老祖一道出发,前往昆仑道宫。
天山群山,唯昆仑与蜀山平分秋色。
蜀山的风光南嘉鱼已经见识过,不知昆仑是何等风采。
……
……
灵舟驶入昆仑地界,远远地南嘉鱼便看见了昆仑山脉,昆仑山脉横贯东西,连绵起伏似卧龙。群青是它的经脉,奔腾的地下河川是它的血液,黄金玉石灵矿是它的骨骼。
这是一条庞大而宏伟的东方青龙。
南嘉鱼只一眼,便为它倾倒,惊艳。
难怪常言道,天下群山唯昆仑与蜀山平分秋色。
昆仑山脉最高的那座山峰便是昆仑山,昆仑道宫便修建在此,灵舟在昆仑山的山门下降落,南嘉鱼、苏砚、莲泉老祖三人沿着青石台阶往上走,青梯通往昆仑道宫。
上了最后一个台阶,便到了昆仑道宫的山门前。
“南道友。”
南嘉鱼闻声抬眸看去,一袭浅青色道袍的林青玄伫立在山门前,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看样子在此等候了许久。
“劳烦林道友特意前来迎接了。”南嘉鱼看着他说道,然后打量了一番他的气色,比起半年前云州城的时候,他看上去要好上许多,眼神清明气色红润,俊美昳丽的容颜光彩照人,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病恹恹的样子。
看来祓除业障之气后,他的伤势恢复的不错。
林青玄道:“我也才来一会没多久。”
“今日拜师大典事务繁多,若是有怠慢还请见谅。”他说道,然后对着南嘉鱼一行人道:“诸位随我来吧。”
林青玄带着他们前去了天星道君的道场,带着他们进去了大堂,此刻大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昆仑道宫的仙君们以及天星道君一些交好的道友。
南嘉鱼一进去,她就感觉到了整个大堂内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对这样目光,她视若无睹,神色坦然自若,没有丝毫的异色。
身姿挺拔,从容镇静。
这般姿态,令在场的道君仙君们都心下称赞,是个沉得住气能镇得住场子的场面人,这一任的诛仙剑主瞧着不简单,裴献也肯放她出来。
然后等到这群人看到她身边的苏砚的时候,了然。
原是派了人跟着,难怪。
苏砚,是他们蜀山剑派年轻一辈中最有天赋潜力的剑修,有他跟着,确实不必担心。
等到他们再看到另一边的莲泉老祖时脸上的神色顿时变了,差点绷不住,这位怎么来了?
不是说这位对三界的事情从无兴趣,从不轻易踏足外界的吗?听说他都三千年没离开过蜀山剑派了!
南嘉鱼:说出来吓死你们,他这一年就已经下山三次了!
看着出现在南嘉鱼身旁的莲泉老祖,在座的仙君道君们脸上神色诡异复杂,这……让他们有些看不懂了,蜀山剑派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将这位放在年轻的诛仙剑主身旁,是在算计着什么?他们又是如何说服的他?
这位妖族的老祖可是出了名的性子乖戾反复无常,谁的面子都不给,发起疯来更是敌我不分,别说是邪魔畏惧,即便是同为己方阵营的修士们也心里发怵。
蜀山剑派这可是放出了个大杀器啊!
敌我不分,杀疯了连自己人也干掉的那种!
一时间,在座诸位仙君道君暗暗叫苦。
走在南嘉鱼身旁神色漫不经心的莲泉老祖忽地抬眸,漆黑冰冷的目光扫视了前方在座的诸位仙君道君一眼。
眼神冰冷,漠然。
诸位仙君道君:!!!!
顿时收回打探的目光,若无其事的继续聊着天,假装无事发生。
莲泉老祖这才收回目光,又恢复了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神色恹恹的厌世脸。
走在他身旁的南嘉鱼完全没发现那里不对,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将贺礼交给林青玄比较合适。
发现了但是已经麻木不仁的苏砚什么也没说,他就知道会这样!
也许这就是裴师伯祖想要的威慑吧!苏砚想,还有什么是比莲泉老祖更有威慑力的?只要有莲老祖在小师叔身边,那些人动手前都要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
也许裴师伯祖会有所顾忌,但孤身一人连天道都不放在眼里乖戾疯癫的莲泉老祖,可不会有任何顾忌。天道本就亏欠了他,他连天道都敢叫板讨债,更勿论其他。
“南道友、莲道友、苏真人,请坐这边。”林青玄说道,然后将南嘉鱼、莲泉老祖、苏砚安排在了松照道尊那一桌。
南嘉鱼:……
苏砚:……
看着这一桌坐着的人,他们二人同时无语了。
这一桌坐着的全是化神仙尊,是整个大堂里修为最高也是辈分最高的一桌人,俗称的长辈桌。
坐在上位的松照道尊抬眸看向南嘉鱼,笑着说道:“鱼儿你来的正好,来见过几位道尊。”
南嘉鱼一脸面无表情看着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位置绝对不是林青玄能够做主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这绝壁是松照道尊搞得鬼!
林青玄朝着她歉意的苦笑了下。
南嘉鱼在心下翻了个白眼,然后走过去在松照道尊身旁坐下了,怎么说呢,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吧,都到了昆仑道宫松照道尊不搞点事情出来那才奇怪。
看他上次那么殷勤特意跑去送请帖,她就猜到了。
懒得管而已。
松照道尊掐和是和裴献掐,猫狗大战,她一个人掺和什么。
倒不如说,有时候南嘉鱼还是蛮期盼看着裴献吃瘪的,也是该有人治治他了!
南嘉鱼二话不说走过去,在松照道尊身旁坐下,这让松照道尊唇角上扬,脸上露出笑意。
“许久不见,你的修为又精进了。”松照道尊看了一眼她,说道:“上回匆匆别过,有些话来不及说。”
“我近日得了一首琴谱,给你正好。”他说道,然后取出了一副古旧的琴谱递交给她。
南嘉鱼:……
噫!
还准备了礼物吗?
她看着面前面容俊美冷肃却罕见露出笑意看着她的松照道尊,稍想了下,然后伸手接过琴谱大方说道:“多谢道尊。”
松照道尊脸上笑容更深,“你的琴音很不错,我很喜欢。”
“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请道尊前来鉴赏。”南嘉鱼很给他面子顺着他的话说道。
这让松照道尊极为愉悦,素来是冷肃的脸上笑容越发明显,“那我便期待着。”
“原来这就是南师侄吗?”坐在松照道尊身旁的那位仙尊说道,“初次见面,这个小东西师侄就拿去玩耍吧。”
说罢,就取出一件上品法宝送给南嘉鱼。
南嘉鱼:你们仙尊管这叫小东西?
长见识了!
上古道门一分为三,昆仑道宫和蜀山剑派便是其二,所以昆仑道宫和蜀山剑派的弟子也算的上是同门,互称师兄弟、师姐妹常有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打起架来就是死对头冤家,联手一致对外的时候就是亲亲热热好师兄弟、好师姐妹了。
所以在座的这些昆仑道宫的仙尊们称呼她为师侄也没错,虽然南嘉鱼心下清楚,他们此师侄非彼师侄。
但装傻就是。
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要太嚣张,否则会被打的。
“这件随手炼制的小玩意就给南师侄当见面礼。”
“偶然寻得一件有趣物件,便送师侄拿去玩吧。”
“这个小东西,倒是适合师侄,当做是师伯的见面礼吧。”
……
……
明明是林青玄的拜师大典,结果南嘉鱼收见面礼收到手软。
这让她恍惚有一种,拜师的其实不是林青玄而是她一样。
此念头一出,南嘉鱼赶紧摇头,晃晃脑袋,将脑子里的水倒出去,可不能这么想!
师父这种存在,有一个就够了!
多一个师父就多一份修行课业,不行不行,会累死人的!
这就跟家里养了狗,就最好不要再养猫一样。
猫狗齐全看似幸福,其实内里酸楚谁养谁知道!
南嘉鱼被当做小辈照顾的妥妥帖帖,在座的仙尊们都很给松照道尊面子,知道他的那点想法,所以对南嘉鱼和善可亲。松照道尊,也时不时与她闲谈问话几句。
气氛倒也显得和睦。
莲泉老祖一脸冷漠坐在一旁,眉目冰冷。
自顾自坐着。
他不理会其他人,其他人也不敢招惹他。
也算自得其乐。
倒是苏砚……
坐在这满场辈分最大修为最高的仙尊长辈桌,如坐针毡,心下不自在极了。
如果说南嘉鱼是以松照道尊弟子的身份坐在这里的,莲泉老祖是大能身份理应在此,那苏砚……
就仿佛是误入了狼群里的小绵羊,格格不入。
且还弱小,可怜,无助。
苏砚:我单以为这只是一趟普通寻常的陪小师叔下山喝酒席送贺礼,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遭在这里等我!
远处正与侍从说着话询问拜师大典事宜的林青玄,朝着那边看了一眼,他目光落在了坐立不安的苏砚身上,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苏真人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总不能只将南道友和莲泉老祖安排在那桌,独将苏砚安排其他桌吧!那也太明显了……
林青玄在拜师天星道君之后,通过一些事情加上自己的猜测,猜到了莲泉老祖的身份。
知道以后,他对南嘉鱼这位新任诛仙剑主就只有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聚集在不凡者身旁的人皆是不凡者。
因而才会有这封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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