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次的调查,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
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放炸|弹的人,那个箱子也不是他的。
问他是什么箱子,他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那肯定也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那就需要再好好地调查了。
这个不是黄斌需要调查的,因为与他没有关系。
不过反正在火车上,闲着也是闲着,所以黄斌就帮着乘警在那里调查此人。
就连顾宁宁都好奇地凑了过去。
看到顾宁宁的时候,黄斌朝她招了招手,顾宁宁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后面的宁芝喊了一句:“宁宁,小王叔叔在忙,咱们……”
黄斌却道:“没事,让她过来就行。”
就连乘警都望了过来,眼里有着疑问,让一个小孩子过来,合理吗?
但是人家解放军都说了,让她过去,他们还能反对?本来就想通过他查出点什么,那就由着他了。
黄斌是真的喜欢小宁宁,就像当时顾长鸣整天抱着她办案一样,此时的他也抱着顾宁宁,开始对那个人进行了审问。
那个叫袁福的中年男人,不停地擦着汗水,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一眼眼前的抱小孩的男人,就是这个人发现了他手里的箱子有问题,结果搜出了箱子里竟然有炸|弹。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会死人的。
只要一想到他可能会被这箱子里的炸|弹害死,他身上的汗水就更多了,他不停地说:“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没这个胆。”
黄斌也发现了,这中年男人没这个胆玩炸药。
但想归想,查归查。
有些人表面上老实,谁知道骨子里又是怎样。调查还是很有必要的,就算这男人没有藏炸|弹,那也有问题,当时的表情跟神情就不对,那他原有的箱子里肯定也有猫腻。
黄斌这样想了,火车上的乘警也这么想,所以才要调查。
而且,黄斌不只是要帮乘警调查出这个男人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需要通过这个男人,揪出那个放炸|弹的真正黑手,那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黄斌真正过来调查的原因,而非他表面上说的闲着也是闲着。
黄斌没那么闲,再闲他都有事情干。
“说吧,你原来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问话的是火车上的乘警,而非黄斌。
黄斌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他虽然什么也没有问,但是他那一双眼睛,看似是在紧紧地盯着这个叫袁福的男人,眼角的余光却也没有逃过房间外面走过的人流,将大家的表情全部都收入了眼底。
既然眼前的男人不是,那放炸|弹的人就另有其人,只要这个人还在火车里,当人被抓到的时候,也许那人会偷偷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袁福支支吾吾,就是不敢说。
他怕说了,自己的事情就被发现了,死活都不愿意说。
这时黄斌说话了:“既然不愿意说原来的箱子装了什么,那这个装炸|弹的箱子就是你的。警察同志,通知这人的单位与家里吧。”
顾宁宁捂着嘴笑,这个人也傻,以为自己不说,警察就不能拿他怎么办了?现在坐火车,那是需要介绍信的,介绍信里什么不写明?别说他的单位里,连他去哪个地方出头,那都写得明明白白。再加上身份证明,还能瞒得过警察?
果然,黄斌才刚一开口,把这男人吓得够呛,他急忙道:“我说,我都说!”
原来,这人犯了经济罪,偷用厂里的物资给自己获取了一些金钱。
而这些物资,是被他卖到了对立公司,这些是不能让自己厂里知道的,而且一查一个准,男人能不吓坏吗?
但是跟安装炸|弹想要炸死整列火车的人相比,经济罪那可是轻多了,至少不会被枪毙。
这不,他就自己老实交待了,连乘警再询问都不需要,竹筒倒豆子,倒了个干净。
经济罪……
乘警和黄斌对视了一眼。
对于大家来说,安装炸|弹的可恶,但这犯了经济罪的也一样可恶,也难怪这人一直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出原来箱子装的是什么。这是怕自己的罪行曝光啊。
可想而知,如果当时不是那个罪犯故意地调换了这人的皮箱,那么这人的罪行可能就被隐瞒了下来。虽然说那时,炸|弹的箱子也可能找不到了,对这列火车的安全没有了保障,但是这人的可恶也一样无法原谅。
于是,乘警又开始询问这人,当时可有遇到什么人,可有人故意换了他的皮箱。
一开始男人只摇头,当时他慌慌张张的,又紧抱着自己的皮箱,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对劲,觉得所有人都有问题,所以也回答不出所以然来。
黄斌开始给他提示:“当时你可有撞到什么人,或是提错了箱子?”
男人开始细想,不想也不行啊,现在正是他将功恕罪的时候,他会不会被判重刑,就看他现在怎么配合警察同志的问话了。
“我是从上两站上车的……”
上两站的不是大站,而是一个小站,上车的人并不多。
“当时有人用力地挤了我,我回头,见是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衣领竖得高高的,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沿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个脸,我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但那双眼睛我看得真真的。”
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人的眼睛,觉得眼神里都透出了一股杀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那人的眼睛里看到杀气,但当时他就是这么觉得的。就很害怕,也不敢太靠近那人。
但没想到那人就坐他旁边,手上提着一个跟他差不多的皮箱,也是棕色的,皮箱上的印迹都差不多。
“我一直都抱着我的箱子,中途我都没有松手过,就连上厕所我都抱着呢,我敢发誓我没有放下过。”男人举起手作发誓的动作。
黄斌知道,这男人只怕皮箱什么时候被换的也不知道。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皮箱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换的,具体怎么换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旁人更是无从猜到了。
显然,那个人是专业的,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皮箱换了,还能让人不觉察。
也难怪这人一直紧紧地抱着这个皮箱,以为还是自己拿得那个呢。
而他的箱子,显然就到了那个人的手里,而箱子里的钱自然也成了那个人的了。
至于那个人是早就盯上了这人,还是临时做得决定,就不得而知了。
顾宁宁一脸无语地望着这人,不得不说,这人的运气挺差的,就这么干了票,钱没到手,人只怕要在牢里度过了,而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说可怜,又觉得这人可悲又可恨。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值得同情。
但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列车长就开始通知下去,看到类似穿风衣戴帽子的人,提着一个棕色皮箱的人,就要注意了。
甚至还给上一站与下面几站的车站值班室都打了通知,把这人的穿着与打扮,都给说了一遍。遇到这样的人,要严加调查。
但顾宁宁觉得,那个人只怕很难抓住了。
因为她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已经不在火车上了。
已经跑了。
没人知道的是,在上一站下车的人流中,一个拿黑色皮包,穿着白色风衣没有戴帽子的男人,正从火车站的出口处出去。
仔细看的话,还能够看到,他那件风衣外面是白色的,但里面的内衬却是黑色的。这竟然是一件两面都能穿的衣服。
而他手上的皮箱,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换成了黑色皮包。他就从出口的警察处经过,虽然被拦了一阵,但因为他外貌穿着都不符合,就给放了过去。
在一个电话亭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塞入了一枚硬币,他拨下了一组号码,电话通了,只有两个字:“成了。”
再出来的时候,他又重新戴上了一顶帽子,将帽沿压得低低的,风衣的领口竖得高高的,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这一趟的收获颇丰,不只完成了雇主的任务,还意外得了一笔横财。
男人的嘴角轻轻往上一弯,没入了夜色中。
北京,一处居民楼里。
一双手放下了电话,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别怪我,怪只能怪你不该出现。”声音低沉,眼里透着兴奋又疯狂的光芒。
……
这一趟旅途,又刺激又意外,但该抓的人没抓到,倒是帮警察抓了一个经济犯。
但黄斌很不满意,因为那个安装炸|弹的人,跑了。
顾宁宁安慰着他:“小王叔叔,会抓住的。”
坏人,都会得到惩罚的,只是时间问题。
顾宁宁心里想。
黄斌却以为顾宁宁只是在安慰人,但他依然挺欣慰,宁宁这么小,就知道安慰大人了,这让他心里很暖和。
心里越发地想要一个这样的幼崽,香香的,软软的,不要皮小子,就要贴心小棉袄。
等到这次任务完成了,他一定要找个人结婚。
但现在不行,他任务还没有完成,只会给家里带来危险,而且他整日在外跑,也没有时间陪媳妇,这也不行。
再等等。
黄斌心里想。
因为出了有人安装炸|弹这样的事情,这之后的路程,黄斌更加的小心了,怕又会出现一起意外事故。
一刻也不能放松。
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坏运气,都用在了那场没有爆|炸的炸|弹皮箱上了,这后面的路途就非常的顺利,再没有发生过一件意外。
如果顾宁宁知道大家心里想的,或许会说:那是,有鱼鱼在呢。
怎么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呢?
发生一件,就已经够了,再发生两件,鱼鱼还怎么见人?
火车是中午到的。
过来接人的人是小徐。
小徐是开着一辆吉普车过来的,车上没有其他人。
“你怎么在这?首长那呢?”见到来接人的是小徐,黄斌的脸色沉了沉。
小徐道:“首长在开会,就临时通知我过来接人了。”
黄斌道:“胡闹,你应该留在首长那里,让其他人过来接。”
小徐有些委屈,首长在军区呢,又会出什么事?而且是首长叫他过来接人的啊,作为首长的警卫员,他怎么能够不执行命令呢?
要不是首长在开会,这会只怕连首长也过来了,首长可想孙女了,一听孙女要回来,这一整夜起来好几次,一直在翻日历,好几次问他:“明天是十六号了?”
十六号是明华同志一家回北京的日子。
“下不为例。”黄斌沉声道。
小徐不敢反驳,因为小王同志在他心里,那可是前辈,除了首长,他最怵的人就是小王同志了。
大家都坐上了车,顾明华问小徐:“老爷子最近一直忙?”
小徐一边开车一边道:“忙,首长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合过眼了,明华同志劝劝首长吧,我怕首长的身体吃不消。”
顾明华心里也知道,因为一号首长的逝世,这场浩劫的结束,不管是地方的还是军内的,都有很多的事情,各个岗位各个部门,都在拨乱反正,自然会有忙不完的事。
他也心疼老爷子,老爷子毕竟年龄大了。
“我会的。”他道。
小徐感激地朝他点点头。
从火车站到军区大院,并不近,这一路过来,车水马龙。
这与顾明华他们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又有所不同。
他们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那个时候北京的局势非常的紧张,大街上虽然也有行人,但是大家的脸上都是紧张的,谁也不敢如现在这样挂着灿烂的笑容。
而如今,大家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松的,就好像压在身上的担子已经被取掉了。
而且,他还见到了有不少偷偷出来摆摊的人。
现在才十月,刚刚结束了动荡,怎么也有人敢在大白天出来摆摊?
这是顾明华的疑问,但也只是疑问,因为他在省城的时候,在动荡没有结束之前,就曾经见过出来摆摊的民众。所不同的是,他们都是借天未亮,或是天已黑,才敢出来摆摊,而在大白天却是不敢的。
而且摆摊的时候,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摆,一有巡逻队过来,马上把摊位上的东西一收,就装作跟人闲聊的样子,那速度,还有变装的事情,简直神速。
他却不知道,就像黑市一样的,所有乡下过来的百姓,手里有粮,总是要卖出去换粮的。只要不是以个人的身份过来,而以集体的身份,也不是光明正大的摆摊,只要苟着点,巡逻队也不会管你的。
巡逻队抓的是投机倒把,而不是真正的农人或是集体出面的。
或许,真的要变天了。
顾明华心里想。
很快,车子就驶进了军区大院。
顾明华一家的到来,在顾家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因为不管是还在开会的顾长鸣,还是在厨房里忙活着的张妈,都不会惊讶。
但是顾明华却在家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
而那人在见到顾明华一家的时候,整个人差一点就从沙发上弹跳了起身,整个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脸上的惊讶摆得明明白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硬是被他吞在了肚子里。
脸上的表情,也被他收了起来,毕竟不只顾明华一家回来了,还有一个小王呢。
那小王的眼睛,可是刁着呢。
顾明华也望了过去,与那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撞。
擦出了一阵阵的火光,那是属于仇人之间该有的火光。
顾明华嘴角歪起一个弧度:“我回来了。”
很惊讶吧?
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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