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花了足足两分钟,终于把刚刚耳朵捕捉到的信息在脑中处理完毕。
她小心翼翼道:“那我能先验个货吗?”
也不知道焉小九为了打这一根毛穗子,花费了多少毛毛。
根据她的推测,他上一次编穗子糟蹋的羽毛绝对少不了。
焉九沉默半晌,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放出了自己的毛尾巴。
长离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然后上手小心摸了摸。
还好还好,虽然不如之前厚实,但也是一条好尾巴。
焉九被她摸得浑身痒痒,忍不住开口问道:“小长离,你验完了吗?”
长离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验完了。”
焉九的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期待,“你的回答是——”
长离轻咳两声,一双杏仁眼亮晶晶的,声音清亮道:“我愿意!”
焉九的毛尾巴下意识在身后欢快地摇晃起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长离转了转眼珠,嘴角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册子。
“焉小九,既然现在合法了,我最近研读的理论知识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焉九看着她摸出来的册子,下意识伸手接过来,“这是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翻了两页。
下一秒,焉九“啪——”地把书册合上,瞳孔颤了两颤,结结巴巴道:“你从哪里找来的歪门邪道?”
长离理直气壮道:“这可是从宫中库房里翻出来的,而且这怎么能说是歪门邪道,明明是正经双修功法……”
话音未落,焉九已经红着耳根捂住了长离喋喋不休的嘴巴。
长离不甘地将他的手掰开一条缝,声音模糊道:“焉小九,这可是你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焉九不由得瞪了跃跃欲试的小剑灵一眼,“我不用这个,也能证明自己。”
长离的眼睛更亮了,在跳跃的烛火下忽闪忽闪的,“那你倒是让我看看……”
焉九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还没来得及动的酒壶猛灌一口,气势汹汹地朝长离逼近。
接着,他动作极轻地用胳膊环住长离的腰身,凝视着她的眼睛数秒,才慢慢低下头,温柔地触碰她的唇瓣。
暖融融的气息带着醉人的酒意在呼吸间蔓延,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
长离感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顺着她纤细的脚腕缓缓往上缠绕,她的腿不知不觉软了下来,只能紧紧拽住焉九的衣襟稳住身形。
外面的天色愈发黑沉,宫灯中的油脂在橘色的烛火里缓慢燃烧,偶尔发出哔啵声响。
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到塌边,一齐栽倒进床幔之后。
轻柔的床幔遮住一室旖旎,摇曳的烛光映照出两道重叠的模糊身影。
隔日,膳房的早点反复热了三遍,才等来妖主传膳的消息。
来送早点的小妖只觉得妖主今日的心情格外好,上扬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怎么说呢,那春风满面的模样,就跟殿外盛开的那株百年桃树一样,灿烂得不行。
当长离慢吞吞地扶着腰走到膳桌前时,焉九眼疾手快地往她腰后塞了一个蓬松的靠垫,脸上的得意尽怎么掩饰不住。
长离偷偷白了他一眼,揉着发酸的后腰,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素了几百年的狐狸精一开窍,真不是普通剑灵能轻易承受的。
关键是这件事还是她自己挑的头,她怎么可能轻易服软。
等她实在受不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时,外头的天都快亮了。
长离动作迟缓地坐下来,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昨夜的运动量太
大,是该吃点好的补一补。
这顿早膳,焉九别提多有眼力劲了。
长离的目光移到哪儿,他便立刻殷勤地夹一筷子送到她的嘴边。
一顿饭吃下来,长离就没几次自己动筷子的机会!
用完膳,焉九也不去忙着办公,在长离身侧转来转去,一会儿给她添茶,一会儿给她剥松子。
长离被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扰得完全没法集中注意力到手里的话本子上,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按耐住开口道:“焉小九,你就没别的事情要做吗?”
焉九果断摇头,“没有啊,我什么事都没有。”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嗖”地从门口窜进来,“妖主,您怎么还在这儿呢,今日的公文——”
焉九盯着突然冒出来的松旬,恶狠狠道:“我不是给你放假了吗?你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松旬憨憨地挠了挠后脑,“放半天假就够了,您那案几上还堆着一摞文书呢,我总不能躲懒……”
焉九缓缓吐出一口气,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松旬一个单身汉,脑子里除了工作没其他要紧事,他可不一样。
长离倒是对此喜闻乐见,当即开口催促道:“焉小九,你赶紧去忙吧。”
松旬一脸真诚地望着焉九,对他此刻的糟糕对心情毫无所觉。
焉九按了按额角,朝松旬抬抬手,“这样,你把要处理的公文,都搬过来。”
松旬茫然地“啊”了一声,他明明记得,就是妖主当初口口声声说公是公,私是私,所以才从不在寝宫处理政务,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了?
焉九轻轻踢了发愣的松旬一脚,“你还不赶紧去,是要我亲自去搬吗?”
松旬忙不迭地跑出去了。
长离霸占着殿中唯一一张书桌,懒懒地翻着话本,对焉九道:“焉小九,这里可没多余的桌子给你用。”
焉九直接道:“让松旬再搬一张过来就是,宫里缺什么,也不能缺一张桌子。”
长离嫌弃道:“再放一张桌子,这里也太拥挤了。”
焉九环顾殿内,摸了摸下巴,沉思道:“那就把这张摇椅挪走……”
长离马上反驳道:“不行,我看话本看累了,要在摇椅上躺着休息的。”
焉九将目光移到旁边的屏风上,“那就把这个屏风——”
长离赶紧护住屏风,“这也不行,我好不容易从库房里挑出来的屏风,摆了没两天呢。”
焉九又,长离瞪圆了眼睛,“这个更不行!”
她近日闲着无事,最大的乐趣就是挑宝贝来装饰这个多宝阁,还新鲜着呢。
焉九看着小剑灵这也不行,那一不行的模样,直接拖了一把椅子挤到她身侧,“那就只能委屈你跟我共用一张桌子了。”
长离咬了咬后槽牙,看着焉小九这股子黏糊劲,怀疑他早就算准了自己不愿意挪别的摆件,就在这等着她呢。
没一会儿功夫,松旬就把厚厚一摞公文并笔墨纸砚等物件一齐搬过来了。
一张长案一分为二,左边是长离的话本茶盏点心,右边是焉九的文书笔墨。
松旬本来在专心致志地给文书分类做记号,慢慢地,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妖主明明一双眼睛都放在公文上,连头都没抬一下,偏偏能在长离姑娘嗑完一碟瓜子后顺手把空盘子换成别的点心。
那茶盏里的茶水刚下去一半,他就自然而然地拎起茶壶给续上了,保证茶盏里的茶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度。
松旬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以前妖主对长离姑娘也是关怀备至,处处上心,但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体贴周到。
松旬想到妖主今日把文书都搬来寝宫的举动,再回忆起自己进门时妖主的神情,他的脸色“唰——”地白了。
他战战兢兢地朝妖主瞄了一眼,正好对上妖主噙着一丝冷笑的唇角。
松旬当场打了一个寒噤,糟糕,他坏事了。
后知后觉的松旬变得坐立难安起来,觉得自己在这里显得格外多余。
他的屁股底下仿佛冒出个钉子,让他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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