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珈赫解释了匆忙的原因,秦非芜却在他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就愣住了,以至于后面的话其实根本没有听得进去。
“……你是说,你和祁妍已经在一起了?”
她怔怔地看着对方的侧脸,记忆中那个阴沉的小哥哥已经长成了如今芝兰玉树的模样,甚至有了可能会陪伴一生的爱侣。
每一次听到有人询问自己的恋爱,余珈赫的心中都会升起由衷的开心,他喜欢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自己和妍妍在一起,最好是全世界都知道。
可现在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女友的身体状况上,对于青梅的问话只是随便应了一声,也没有察觉到这句话下暗藏的黯然酸涩。
这样的举动落在秦非芜变了味,她手中不自觉地用力,将拿着的小礼盒都捏的有些变形了,心里猜测曾经亲密无间的哥哥正因有了女朋友而决定疏远了自己。
在两人的无言中,出租车开到了医院。
余珈赫匆匆下车,奔进医院,引来不少路人的瞩目,但看到他跑的方向是医院,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想必是很重要的长辈出事了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根据何岱谷给出的病房号,他们乘电梯来到七楼,入目是一片干净安静的环境,整个走廊里都没有什么声音,是个很适合安心养病的地方。
余珈赫步履匆匆,根本没有管什么环境不环境的,秦非芜却注意到了这里都是单人病房,心中有疑惑闪过,不过没有说出。
祁妍和珈赫哥哥在一家咖啡馆打工并相识,这意味着她的经济不说拮据,也不应该能毫无顾忌地在病房这方面挥霍,总不可能她和珈赫哥哥一样,是个装穷来寻找真爱的白富美吧……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们来到了祁妍所在的病房,和别的房间不一样,这间病房窗户上的窗帘并未拉开,挡住外人的视线。
就在何岱谷抬手准备敲门,秦非芜抿唇紧张起来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护士打断了他们,声音却刻意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里面的人。
“你们是谁?”
护士小姐的目光警惕,就好像他们不是来探病的,而是偷溜进来的狗仔队或是其他什么反面角色,会对病房里的人造成不利。
也不怪护士那么警惕,实在是祁妍被送进医院的一个上午掀起的波澜太大。
凡是人都有好奇心。
医院的医生护士,无论男女,听说有一个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漂亮许多的姑娘入院了,只要手上没事的,都拿着个水杯或病历本,故作正经地来到祁妍所在的第一个病房边溜达,结果一看到那张脸,纷纷走不动道,硬是不肯挪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病人和病人家属出于好奇来凑个热闹,结果毫不意外地被吸引,让闻讯赶来的院长和主任一度以为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心都漏跳了一节。
被所有人嫉妒的,和祁妍同病房的病人为了将祁妍看的再清楚一点,连伤口是在腿上都忘了,不顾一切地想要爬起来,要不是有反应过来的人拦住,住院的时间恐怕又要增加几天。
这也导致了主任拍案决定破例给祁妍换到楼上的单人病房,以免出现更多变故。
小护士被分配来注意祁妍这里的情况,原先还不解,看到床上连生着病都比海棠秀艳的脸后,直接表演了个一秒沦陷。
“yes,sir!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
护士长本是以身作则,忍痛放弃自己上的想法,以免让下面的人不满哄抢。
听了小护士这番喜气洋洋的俏皮话,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从听到余珈赫和秦非芜的脚步声,到两人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小护士调动了全身的细胞,密切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见他们直直走到祁妍的病房前时,几个大步拦住了他们敲门的举动。
“说啊,你是是病房里那位小姐的谁?”
审讯般的话让一心维护余珈赫的秦非芜听了很不舒服。
“珈赫哥哥是里面祁小姐的男朋友!”
她忍住心中的酸涩,抢在余珈赫开口之前回答道。
护士小姐惊讶:“在房间里守着祁小姐的不才是她的男朋友吗?”
余珈赫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岱谷,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皱着眉解释:“他是妍妍的朋友。”
秦非芜看看余珈赫,又瞧瞧眼神戒备一副思索状的小护士,搞不明白何岱谷怎么还掺和进珈赫哥哥和他女朋友之间。
突然,秦非芜想起学校里的一个传言。
她脱口而出:“祁妍就是何岱谷高中时很喜欢的女朋友?”
说完,她双手捂嘴,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果然,秦非芜从余珈赫投来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隐隐的不悦。
“妍妍同何岱谷只是朋友。”
一旦将妍妍和何岱谷的名字放到一起,余珈赫就不爽,他快速地说完这句话,多说一个字都嫌烫嘴。
“那行,你们在外面等会儿,我进去问问。”
两分钟后,护士脸带羞涩红晕,依依不舍地出来了。
在看到余珈赫时她瞬间清醒,眼神清明,暗含审视意味。
她也不说可不可以进去,而是将目光在余珈赫和秦非芜之间打量一圈。
“你们是兄妹吗?我是指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当然不是。”
小护士的眼神变得谴责起来,仿佛余珈赫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看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她意味不明地转向余珈赫,“她喊你哥哥,你喊她妹妹啊?真不常见。”
余珈赫又不傻,从小到大也被调侃过许多次和秦非芜的关系,迅速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站在他身旁的秦非芜“刷——”地一下脸就红了,也听明白了护士小姐的言下之意。
不等两人说什么,护士轻轻推开门,嘱咐他们:“小点声,她刚睡着。”
两人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都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秦非芜还想解释,可看余珈赫已经放轻脚步走了进去,便闭嘴跟上。
靠近走廊的窗户被窗帘盖住,但是向阳的那面却是拉开的。
窗外的枝条在风中摇曳,丝毫不难过与掉光的树叶,而是欢快地将洒落在枝干上的阳光抖落,那些斑驳而明媚的光点在少女完美无瑕的脸上缓慢移动,仿佛要将白皙透润的脸颊一寸寸拂过。
第一次看到祁妍口罩下真颜的秦非芜愣住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安然躺在床上的少女,其余的人事物仿佛都化作了虚影。
怪不得……
回过神来,曾经令她在深夜辗转难眠,忧虑疑惑的问题都得到了答案。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
怪不得珈赫哥哥沦陷得如此迅速,如果性别颠倒,想必她也会倾倒于她,为她情丝百转为她柔肠尽付。
喉咙干涩得过分,她看向蹲在床边,想要伸手却被何岱谷抓住手腕的竹马哥哥,心中倏地产生这么一个想法:珈赫哥哥是凭借什么才能和祁妍交往,如果祁妍知道了他的欺骗还会和他继续交往下去吗?
僵持着的两个人在眼神对视中达成共识,一前一后地走出病房。
被留在原地的秦非芜愣了两秒,而后将脚步放到最轻,慢慢地挪到祁妍的身边。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
叫人连嫉妒的想法都生不出来。
童年时,秦非芜有个专门摆放心爱洋娃娃的房间,里面收集了来自各地的漂亮娃娃,可她总是觉得还是缺少下一个,下一个一定会比之前的更好看更得她喜欢。
那些被打扮得贵气迷人的洋娃娃都是高价得来的精品,有些甚至是全球限量,可现在她却觉得再精致的娃娃摆在眼前人的身边绝对都会黯然失色,光彩全无。
她慢吞吞地蹲下身,想要坐到祁妍的身边,却忘了手中还有个礼盒。
礼盒不小心磕碰到了床的边沿,发出轻微的声音。
浓密的睫毛化作了会呼吸的蝴蝶,轻轻颤动,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翩然飞起。
不知不觉中,秦非芜屏住了呼吸。
“你,你好,我叫秦非芜。谢谢你上一次抱我,不,我是说对不起,那个……抱歉。这个,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糟了,太紧张了,说错了!
明明是为了替父母道歉才买来的,居然说成了谢礼的意思。
祁妍全身无力,整个人也是懵懵的,她连秦非芜的脸都没看清,礼貌回道:“你好,秦非芜。”
说完,她才在系统的提醒下想起这个叫秦非芜的人是女主。
【完了,宿主。我感觉你脑子好像烧傻了。】
“闭嘴。”
高烧下,祁妍忘了自己都是用想法和系统交流,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看到秦非芜无辜又委屈地看着自己,她叹了口气,伸出绵软无力的胳膊:“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见对方明显松了口气,她歉意道:“我有点烧糊涂了,刚刚那句话不是对你说的。”
秦非芜连忙摇头,表示没关系,因为心虚,她不敢同祁妍对视,便将目光移到了刚被接去的礼盒上。
墨绿色的礼盒上绑了一个同色系的蕾丝蝴蝶结,看上去很精致。
祁妍将秦非芜的目光理解做了期待,以为她是希望自己将礼盒拆开,夸一夸里面的礼物。
她扯开蝴蝶结,拆开礼盒,拿出里面带着淡淡香气的发带。
深蓝色的颜色几乎要接近纯黑,上面有一串灰色的槲寄生,冷淡优雅中又添了分浪漫。
“槲寄生啊……”
许是人病了便会变得脆弱,她想起了许久许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那些她以为早就淡忘了的过往在眼前一幕幕浮现。
“西方有个说法,圣诞节时,站在槲寄生下不可以拒绝别人的亲吻。”
她笑了起来,声音虚弱,有种夜莺唱罢后的疲惫。
闻言,秦非芜看向她的唇,只见贝齿微露,盈盈笑意将花瓣般的唇带的翘起,给两颊的秾郁红晕更添艳色,显得诱人极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秦非芜慌乱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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