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贪婪
过去灵杰医院的路上,陈无犹给万今鸣打了个电话,想先找他问问情况,毕竟他今晚去聚餐了。
谁知打过去竟然是万今鸣的老婆接的,说万今鸣正在哄孩子睡觉。
电话里还能听见小孩子的哭闹声,陈无犹不便打扰,撂了电话。
陈无犹到达灵杰医院已是零点,他推开彭安远办公室的门,彭安远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沉思。
“来了。”彭安远示意陈无犹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彭安远在升为骨科大主任之前,是骨创伤病区的主任,所以对于骨科五个病区来说,他对骨创伤病区一直是有所不同的。只是如今他工作的重心都是在行政管理上,比如每周的大查房,他基本都不参与了。
彭安远过了五十岁后,就把烟戒了,今晚破戒找陈无犹讨了一根烟。
陈无犹俯身凑近替他点燃。
随着打火机啪嗒一声响,蓝色火苗窜出来,烟尾点点红星明灭,彭安远深吸一口,浓郁的烟味很快蔓延开来。
两人指尖各夹着一根烟,彭安远对今晚发火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是今晚胡炜带着骨创伤病区的医护人员在合谊酒店进餐后,又带着一帮医生转场去了ktv,说是意犹未尽,再喝几杯。
酒过三巡,几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进了包厢,这些姑娘还都不是ktv里的。
个个打扮并不艳俗,谈吐气质都还不错,便有医生接着酒劲搂进了怀里。
男男女女都还没熟络起来,警察就推门而入了,一群人直接被送了警察局。
可能是警笛鸣叫,终于惊醒了胡炜,在警察要求联系家里人时,他拨通了彭安远这个大主任的电话。
涉及科室医生过多,甚至是除了陈无犹、万今鸣及当天晚上值夜班的医生,全部都进去了,明天早上来接替夜班的医生都没有了。
彭安远不打算自己给胡炜担着,上报了院办,接下来的处理就看上面了。
彭安远又给陈无犹具体交代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科里的工作如何展开,择期手术缓一缓,急诊手术就请其他病区的医生过来搭把手。
陈无犹临走之前,彭安远说道:“这次恐怕会严肃处理,造成的影响很不好,说出去都是高学历高素质的专业技术人才,干的事如此不光彩。”
胡炜的私生活不太检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一婚就是因为他出轨才离婚的,最后也没娶那小三,大家都以为一婚又娶了个小他那么多的老婆,总该是收收心了。
有时候一个科室的私生活怎么样,科主任是起带头作用的。科主任管得严,底下的医生也就都不敢造次。
翌日上班,这件事先是在骨科传遍了,风声逐渐泄露出去,到了全院皆知。
甘饴所在的药房也不例外,大家也都在讨论这件事。
郝敏还主动找甘饴聊起这件事,说到曾杨,“小甘,你真是分手分对了,这在外面乱来的男人,脏的要命了。”
甘饴忙着清点手上的药品没接她的话,这让她接什么呢?
她都是跟着丢脸。
高芯过来帮甘饴解围,便问道郝敏:“那他们骨创伤病区,那位长得很不错的,院里都还挺出名的陈无犹陈医生也涉事其中了?”
郝敏:“没呢。说是很巧科里就他带的组没去,今天早上来接昨晚上的夜班了,现在他们病区就两组人倒班了,实在是荒谬可笑。”
高芯:“咦,那他还挺有定力啊,不错不错。”
甘饴其实也一直在听她俩的聊天,她猛然反应过来,陈无犹昨晚没有去参加科室的聚餐,是过来找她们了,他昨天过来的很突然,甚至听陈懂伶的意思是还有些“莫名其妙”。
胡炜他们一群人在被拘留三天后被放出来了,但他们都没有立即返岗,或者说是医院要求他们暂缓返岗。
万今鸣在科里怨声载道,他都三天没回家了,吃住都在病区里。聚餐那天晚上,万今鸣吃完饭,惦记着家里才生的一胎小姑娘伢,打了个车就回家了。
科里轮转的学生也是暗地里吐槽,倒了大霉了,正好碰上这事,把学生都当一线临床医生在用,得亏是不会做手术,不然也得给他们拉上手术台了。
陈无犹体恤学生辛苦,物质上的供应都保证了,自掏腰包给学生发了劳务费。
忙了几天,闲下来时,陈无犹摆弄手机,想起好几天没有见过甘饴,也没有联系她。
陈无犹直接给甘饴发过去了一条微信:【忙吗?】
甘饴下班回家点上了香薰,正给自己煮润秋燥的柚子茶,看见消息,因为手是湿的便没有立即回。
等她忙完,发现陈无犹又给她弹了一条消息过来了。
是一张图片,陈无犹站在医院办公室窗户前拍的晚霞。
甘饴认出来了地点,给他回了一条:【还在医院加班?】
陈无犹:【等下有台手术。】
陈无犹:【突然发现今天的晚霞还不错。】
甘饴:【陈医生,加油。】
甘饴又发了一张猫咪加油的表情包。
陈无犹看了眼时间,手术室的护士已经一个小时前就过来把病人接进去了,他也要进手术室了。
病区要放个医生值夜班,陈无犹单独带着规培生上了手术台。
陈无犹没有再回甘饴的消息,但却点开了甘饴的个人名片,把与她的对话框置顶了。
柚子茶煮好,甘饴给手机接上蓝牙小音响,放了首歌。
歌曲到了部分,甘饴哼唱了两句,她猛然想起来那天在演出现场,她唱这首歌时李瑜川的表情非常不自然。
不知是不是第六感在作怪,甘饴总觉得李瑜川真的像个饱含心事的忧郁男孩。
外表上乘,但性格上她感觉自己把控不住。
双方家里如今倒是都满意,觉得知根知底,反正是比曾杨要强。
对胡炜的处理,在一周后直接发到了科里。
对胡炜主任不降职处理,但是将他调离病区,以后只负责坐诊专家门诊。外行人听上去好像是没什么变化,仍旧是体面的主任。但在科内人看来,这就是把胡炜往边缘化发展。一个外科医生没有病床,在病区没有位置,也就是说他就没有手术机会。外科医生的根基就是手术,在门诊都是小打小闹。
以后骨创伤病区将由陈无犹副主任医师负责主要临床管理工作,暂任命陈无犹为病区副主任。
而当时还有和胡炜一同被抓进去的王贺晋与葛灏及组内医师,考虑科室内缺少临床医师,他们本也没有什么行政职务,以批评和教育为主,还是返回原岗位。
曾杨也回到了科里上班,他如今是忐忑不安,他自己涉事其中就算了,背靠的导师也被边缘化了,在自己留院这件事上是完全说不上话了。
那么他能不能留院要打很大一个问号了。
陈无犹接任,也算是临危受命了。
彭安远与陈无犹说这次对胡炜的惩罚是偏重了一些,但自己在院领导班子里,骨创伤病区相当于是他的“老家”,连带着他的脸面。出了事,他包庇不得一分。
胡炜原先就是彭安远提拔上来的,他当了大主任,就把病区主任的位置给了胡炜,但这几年胡炜的为人处事他也有好几分看不惯,早有换人替他之意,陈无犹就是他看中的另一人,只是之前陈无犹太年轻了,就没急于一时。
此次是个机会。
陈无犹虽然是病区副主任,但干的是正主任的活,找他的事情又愈发多了起来。
陈无犹一向很看重查房一事,既然三级诊疗制度,他是最后把控的,那就要担起任务。
原来陈无犹只用管自己这一组的病人,然胡炜离开病房,他又要多管一组。
然,陈无犹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开展的,对他的升迁,科里有一人就是十分的不服气,就是施伯阳。
施伯阳自认为自己年资比陈无犹高,两人皆是副主任医师职称,而且他今年才中了一个国自然课题。无论是科研,还是临床,他也是拿得出手的。
这次出事他虽然在现场,但他并无逾矩的行为,最多只是说没有阻止他们。
以前两人各自带组,只是竞争关系,如今却是陈无犹压他一头,实在是心气难平。
今天白天就是施伯阳主班,负责收治新病人。
主班的护士进来医生办公室问,收了一个新病人,说要住单间,那是不是就安排到66床去,那本来也是施伯阳的床位。
施伯阳正在和组内医生讨论病人的病情,他坐在椅子上跷着一郎腿,“问陈主任吧,他上次已经把这张床要走了,现在科里的一切事务都听他的。”
施伯阳说完,医生大办公室里突然冷了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主班护士在门口站了一会,最后悻悻然地说道:“只剩66床一个单间了,那我就给你们安排进去了哈。”
对于施伯阳的这些行为,所谓的脾气,陈无犹熟视无睹,也是没什么精力搭理他。
碰上等手术台的间歇,或者躲在办公室抽根烟的功夫,他发现自己会频率越来越高地想起甘饴。
她实在是会吊胃口。
一句万事皆有可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踏上了追逐圈。
只是这圈里的新对手,他连面都没有碰上过,实在是好奇,人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总是要打听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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