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退让
从行政办公楼出来,甘饴就很想给陈无犹去个电话。
有了想法,她便边走边拨过去了。
电话通了,甘饴喂了一声,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脑子里还没组织好语言。
陈无犹可能是听见甘饴这边一直没有声响,而且她又少在这个时间门段给他打电话,突然软下声线问了一句,:“乖宝,怎么了?”
乖宝——
甘饴接电话这边的耳朵尖红了,脸上闪现赧然,他怎么突然叫这种称呼。
两人在一起陈无犹好像很少叫自己的名字,亲昵的称呼他也没有叫。毫无征兆的一声,真是会撩事。
甘饴在心里碎了他一嘴。
少倾,陈无犹又嗯了一声,尾调上扬,是在询问的语气。
“没事,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呗。”甘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那真是难得,晚上来接你下班?”陈无犹语气听着有调侃。
“行叭,小陈司机可要准点到达,不然投诉你。”
撂了甘饴的电话,陈无犹握着手机,坐在办公桌前好一会都没动。
两人在一起一两个月了,在这样的工作时间门,甘饴主动打电话过来,却什么都没有说,这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无犹余光撇到办公桌的一张表格,这是今年骨科进入科室面试的名单,昨天彭安远才给他的。
看着表格上的一行行名字,陈无犹有一闪而过的念头。
昨天几个病区主任去彭安远的办公室开后续科面的会议,结束后他又留了一下陈无犹。
彭安远开门见山,“你真是会给我找事,葛灏离职风波未平,又来一场闹。”
陈无犹不解,没有开腔。
“科里是不是有个博士叫曾杨?他写了匿名信到院办直接指名道姓说你私生活混乱。胡炜是因为什么事调走的吗?你不清楚?这才上任几天,就迫不及待到院办那里崭露头角?”彭安远一长串问句丢过来。
说是写的匿名信,医院随便一查便能摸清究竟是谁投诉。
陈无犹笑了,“医院既然接到投诉,那就展开调查吧。”
“调不调查是一回事,我的脸面在院办丢到一干二净,接连两个直系下属都是一样的问题,我以后如何再给人事调动提意见。”
“投诉信具体写的什么?”陈无犹问。
彭安远冷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好话。你说你,目前科室成绩没有见到,负面事件一桩接这一桩。”
陈无犹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袋,终究是没有拿出来,静静地听彭安远批了半小时之久。
晚上,陈无犹接到甘饴时,长臂一揽,把她拥进了怀里,“说吧,今天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怎么还在追究这个问题?
人还不能有个心血来潮了。
甘饴故作轻松语调,“突击检查你有没有和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或者患者聊天行不行?”
虽然这事,她是没啥兴趣。
陈无犹的语气添了纵容的调,“行,还欢迎小甘领导莅临现场检查。”
甘饴却一下子从他手臂间门溜走了,“我到底在你这有几个称呼呀?甘饴、甘小姐、小甘,还有……”
甘饴停住了。
陈无犹却是嘴角眉梢都染上笑意了,“还有什么?你列着数给我听听看。”
“糖糖呀,你叫过没?”
“原来乖宝的小名叫糖糖。”
陈无犹说他说“糖糖”两个字时语速很快,落音很干脆,让甘饴觉得他好像是又痞又温柔,痞性占了多数。
甘饴站在陈无犹的对面,近几个月她就发现无论是哪个季节,陈无犹的发型都很清爽。
露出额头,两侧边修剪得短一些,其实这个发型不算出挑,但配上陈无犹的脸,甘饴认输,就是会不同。
两人对视的眼神里,暗流涌动,最终还是陈无犹低头凑近,浅浅地在甘饴的唇上啄了一下。
甘饴上车提议去两个人去喝一点酒,冬日饮酒别有滋味,况且他俩还没有一起喝过呢。
日式清酒、韩式烧酒、西餐厅的葡萄酒……
这些甘饴都没有选。
两人去了一家东北菜馆,最开始甘饴放下豪言,自己是能喝白的,早就喝过好几次了。结果一瓶白酒上桌,两个小小的玻璃酒杯一摆上,她有点慌了。
这人怎么她吹牛就信了,还真上了白酒……
不过甘饴还是举起其中一个杯子,示意陈无犹倒酒。
陈无犹也不拆穿她,拿起白酒瓶就拧开了,“喝多少?”
甘饴当然要面子,“先倒一杯再说啦。”
清透的白酒倾入酒杯,发酵的酱香味溢了出来。
甘饴举起杯子,略微侧过身子,又抬起头瞄了陈无犹一眼,发现他没举杯。
“还是先吃点菜压压肚子。”甘饴抿嘴一笑,又放下了杯子。
陈无犹伸手把甘饴放下的那杯酒拿着放到了自己面前,他本就没有给另一个杯子倒酒。
“喝点啤的?”
甘饴这下知道下台阶了,连连点头。
这一顿酒喝了近两三个小时,从东北菜馆出来,冷风一吹,两人酒醒一大半,却还是不敢开车,叫了代驾,直接就把两人送到文佳苑来了。
这是甘饴第一次过来。
彼时两人正坐在文佳苑的房子客厅沙发上。
文佳苑的房子户型非常周正,三室一厅。主卧是陈无犹在住,客房是陈懂伶偶尔过来,再就是一间门书房。
白色纱制的窗帘轻盈,被夜晚的风吹动,皎洁的月光就透过那些波动的缝隙撒了进来。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月色的存在感分外强烈。
两人呼吸间门的酒气也深深浅浅地在这个屋子里飘来飘去,陈无犹先抱起甘饴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很确信,是酒精给了他胆量,肆无忌惮地做出这个举动以及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
交颈换息,陈无犹第一次觉得甘饴很香。那种香气缠着他的魂,让他此刻失了神智,只会抱着她啃咬。
甘饴被刺痛感蛰了一下,嘶了一声,同时,虚着拳头轻捶了一下陈无犹的胸口。
没曾想,他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反扣到了她的后背。
他亲的愈发深入,甘饴是迎合他的姿势。
他的另一只手原本是扶住她的头,此刻正顺着发丝,一路下滑至胸前。单手解开了内衣,贴身的针织衫里挤进去他的一双手。
两人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陈无犹手上的频率却是不紧不慢。
在他的带动下,甘饴早已是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就听到他突然唤道:“糖糖——”
甘饴本是不想搭理陈无犹,他故意使坏,把手上的动作轻两下重一下。
嘤咛一声,算是甘饴回应他了。
“糖糖,你醉没醉?”陈无犹哑着声音问道。
甘饴不知道。
她好像醉了,但她知道现在此刻在何处,和谁在一起;她又好像没醉,但她浑身无力,身体不自主地往他身上靠。
没有得到回应,陈无犹骤然停下来了。
这种感觉犹如片状羽毛在身上游走,然后它滑落了,脚心蜷缩在一起的感觉就这样没有了。
甘饴扬起脖子,眼神迷蒙地看向他,带着疑问。
“糖糖。”
这声“糖糖”好似黏嘴,陈无犹叫得绕了弯。
甘饴细嫩的手臂攀上陈无犹的脖子,灵活的腰前后摆动,在他的西装裤上磨蹭。他既然不亲她了,她反是在他的脖子上舔了一下。
那一下很浅。
不过,下一秒陈无犹的喉结上下滚动,甘饴只感觉人天旋地转,被压在了沙发上。
后来又转场到了主卧。
这晚,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两人微喘气各躺一个枕头,不过甘饴还压着陈无犹的臂弯。
做足了所有的前戏,两人在最后酒醒了——他们没有准备套。
甘饴视线下移,还能看见陈无犹的变化。
她偷笑,转身,侧躺着正对陈无犹,然后小声说道:“你怎么不准备?”
甘饴的声音带着慵懒,格外娇软。
“怎么准备?这种事我哪来得及规划?”
“那看来你还是不够周到。”甘饴说着伸了一个懒腰,一条腿就搭在了陈无犹的腰间门。
陈无犹拉过被子把两人盖的严严实实,手却在被子底下抚上甘饴的大腿,他也侧过身子,“腰看着细,还蛮有劲的,怎么那么灵活?”说着他带着薄茧的手掌还在她的腰间门捏了两下。
甘饴脑海里突然闪过“好细腰”这个词,陈无犹看来也不例外嘛。
果然任何一个男人在女性美方面的爱好总是有一致的地方。
“俗人一个。”甘饴哼了一声。
陈无犹笑了,胸腔共振,甘饴与他接触的肌肤泛起鸡皮疙瘩,很快就消退了。
他说道:“一些原始的吸引力,不加修饰,才最致命。”说着说着他还撑起上半身,俯视着甘饴,“你在上面,我肯定是你的手下败将。”
这话甘饴爱听。
那就走着瞧呗。
陈无犹就保持这个姿势,又问道甘饴,“你没有其他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甘饴微眯着眼,“什么话?”
“是不是打算喝酒壮胆背着我做坏事了?”
“人不都在你的床上吗?还能做什么坏事?”甘饴有意发嗲,又缓缓地支起上半身,嘴唇在陈无犹的喉结上游走。、
对于甘饴的故意扰乱,陈无犹的回应是掐了一下她的胸。
陈无犹躺回自己的位置,又抱住了甘饴,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事,我更害怕你因为和我在一起做出退让。我不希望也不需要如此。”
“那——”
“开始是由我主动选择的,我就知道一切后果。那表示我能承担所有,不是把问题转移给你。”
“我本来就想辞职,只是恰好。”甘饴小声嘟囔。
“你可以因为工作不顺心离开,但不是别人劝你,尤其是因为我来劝你。”
陈无犹能这么快猜到彭安远可能找上了甘饴,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逻辑。
三个人的故事,走了两个人,那就传不下去了。
他不想当这个“受益者”。
听了陈无犹的话,甘饴裹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我确实今天觉得很郁闷。不谈我原先想不想离职这件事,为什么男女朋友同单位,总是要女性为男性的职业规划让路?既然男性如此完,就瞧见陈无犹望着自己,他的深色眼底猜不出情绪。
她便又补了一句,“我并不是说让你离开灵杰医院。”
这一句话较前面的一段声音低下去很多。
陈无犹还是没说话。
甘饴伸手推了她一下,“你怎么不说话呀?”
陈无犹捉住她的手,这才缓缓地说道:“要是你今天真的就被说服了,辞职了,我对你的感情很大一部分都是内疚,我会带着负担再与你走下去。但能你刚刚这么说,不愧是我爱的甘糖糖。”
甘饴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第一次说爱我呢。”
“反正你又不爱我,你说我怎么就没准备套呢?”
甘饴懒得反驳他了,只是靠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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