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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位
翌日,陈无犹的闹钟准时响起。
甘饴被吵醒,眼睛都睁不开,头两侧的太阳穴似要裂开了一般。
“关掉。快点。”甘饴不耐烦地伸手拍了一下陈无犹横在她胸前的手臂。
昨晚压得她都呼吸困难了,挪了几次都挪不开。
陈无犹关了闹钟,也没立即起床。
老实说,他也是有一瞬间的惺忪迷蒙。
早上起来怀里多个人,他早忘了这种感觉了。
他没来由地伸手捏了一下甘饴的脸颊,然后就又被甘饴挥开了,“你别烦我睡觉。”
“没烦。”
甘饴没睁眼,像是又睡沉了。
陈无犹下床去洗漱了,回来后站在床边,又俯下身子去叫甘饴起床,“要迟到了,起来吧,乖宝。”
甘饴从被子里探出来两只手臂,举高,伸了个懒腰,陈无犹顺势把她抱起来了。
他甫一凑近,甘饴就闻到了冷冽的味道,她也分不清是他的剃须刀还是护肤品的气味。
清爽又清淡。
就抱着的这一会,甘饴都能感觉这个香气在稀释变淡了。
“陈无犹——”
“怎么了?”
“你抱着好舒服呀。”
甘饴被陈无犹整个抱起来了,她的一双腿缠在他的腰间。
她话音落,陈无犹就空出一只手来,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可能是发觉手感不错,他又拍了第二下。
甘饴双腿夹紧,她用脚后跟蹭他的后背,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她的不满。
两人没有在家吃早餐,随便在医院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一些。
甘饴从陈无犹的车上下来时,正是医院上班的高峰期,停车场里来来往往。从今天早上起床准备出门上门,两人就好像是达成了默契,都没有说什么避嫌的事。
下车,回转身关上车门,甘饴还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无熟人。
陈无犹则更坦然一点,两人在停车场等电梯时,周围有一起等的职工,陈无犹仍在与甘饴闲聊。
两人不在一栋楼上班,电梯上了一楼,甘饴就先下去了,陈无犹靠里站,这才发现旁边站的是骨科的脊柱外科病区的医生徐淼,便与他打了招呼。
徐淼一脸打趣,像是想和陈无犹聊两句,但陈无犹脸上并无表情,只是简单点头。
陈无犹进病区后,人还没进办公室,万今鸣就凑上来了。
他有些着急地说道:“曾杨昨晚上给我发了个微信,说他要为最后的毕业论文答辩准备,还要跑招聘会,就不来临床上班了,让我跟你转达一下。我问他有没有向他导师胡炜主任和科教科请示,他就不回消息了,电话也打不通。”
陈无犹脚下停顿了一下,侧首瞧了万今鸣一眼,“你允假了吗?”
万今鸣翻出来手机的微信聊天记录,给陈无犹看,“就他发了一句话,我回了一句,这就没音了。再说允假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啊。”
“他不属于科室人员,上报胡炜主任和科教科,一切按流程走。”陈无犹说完这句就走了,又回头补了一句,“把聊天记录保存一下,也提供给科教科。”
陈无犹回办公室放下包,枯坐了一会。
他其实得有两三天没有看见曾杨了,不是就是他去门诊了,要不就是曾杨说学校还有事没来科室,所以从他得知举报投诉一事就没见过曾杨。
要说举报一事,陈无犹如果想现阶段继续在骨创伤科当病区主任,那他能做的就只有配合调查,息事宁人。
追究曾杨?
曾杨配不上。
两人目前获得的社会地位与社会资源不匹配,曾杨还是学生,顶多就是向学校反映他也私生活混乱,但学生的私生活影响不到毕业。
所以他以同样的方式反击,毫无意义。
陈无犹前两天也得知了曾杨连灵杰医院的院里面试都没有通过的原因,是与今年上半年的那一次孟斯投诉事件相关。
灵杰医院这么大,病人打市、长投诉的事情每天都可能发生,解决了就完了,可能一段时间在院里印象不好,但后续还是得看之后的表现。
然而孟斯这件事是以科室为过错方结束的,有些特殊,还因为此事给科室的医生和学生开过安全质控会的。
彭安远在面试现场详细看了曾杨的简历,一下子就想起这个事了,综合考量了一下曾杨的能力,并不是非常出色,胡炜如今也不行了,彭安远便以科主任一票否决了曾杨的面试。
关于曾杨无故就不来科室轮转这件事,陈无犹全权交给了万今鸣去办,他没有什么心思去管这些闲事。
下午三点,陈无犹去参加了后续的科内面试。
科面二十四进八,八个人试工再留四个人。
其他四个病区的主任都较陈无犹年长,有的主任甚至在陈无犹还在读书时就已经是病区主任了。
陈无犹坐在角落,整场面试下来没有说太多话。
不过最后面试结束,统计分数,却发现陈无犹并没有走神,给每一位面试者的分数都是能体现差距的。
陈无犹在一众面试者也挑中了一位年轻男性。
丁朗成,博士应届毕业生,非柠城大学毕业,但毕业的学校与柠城大学相比不相上下,读博期间已经自己主持过国自然相关的课题,论文也非常拿得出手。至于性格,整场面试表现下来很是沉稳。
最重要的临床能力就是只有看试工了。
而陈无犹挑中丁朗成的另一重要原因就是他非柠城大学毕业,这在其他主任那里可能是个弱势,说明他在灵杰医院是无派系的,但是陈无犹就希望他无山头可依,简简单单地从头开始。
另一头,甘饴在药房上班,除了和高芯相处别扭了,其他的以前一样。
甘饴就在想这个离职问题,怎么就东一扯西一扯,愈发复杂起来了。
早前她继续留在灵杰医院一方面是害怕回去家里上班,要一直呆在甘伟华眼皮子底下,那简直就是变相的监督;另一方面就如姚嘉月当时说的那样,曾杨与那个阮清音都不是灵杰医院的职工就那么嚣张,要走也是他们走,确实是为了争这一口气。
她一直觉得和曾杨、陈无犹都不是一个科室,且他们是医师,她是药师,应该是没什么影响,现下看不是她以为的这样。
要让甘饴诚心论,她在与彭安远的谈话中她有没有过一丝动摇,那当然是有的。
自己确实会给陈无犹留下话柄。
人有了在意的人好像就是会这样,处处小心。
甘饴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从饮水机往工位回走时,甘饴突然觉得这个呆了几年的环境非常陌生,很多看不透。
如果关于她与陈无犹的闲话再传到药房,是不是她要再经历一波口水洗涤。
今天甘饴下班很早,四点钟就离开医院了。
下班后,甘饴也没和陈无犹联系,想着明天是周末,便回了湾荷别墅。
方黎雅不在家,去打牌了。
甘饴非常羡慕这种生活了,于是与甘伟华吐槽道:“怎么现在晚上还要出门打牌呀,以前不都是下午。”
甘伟华的腿还没好利索,居家办公,瞧见甘饴突然回来,很是讶异,“怎么回来了?糖糖。你妈是下午出去了就还没回来呢。”
甘饴坐在沙发上,看见茶几上摆了好几样小零食,很是馋嘴,她今天就因为思虑过多,食欲欠佳都没吃什么东西。
“就回来看看你和我妈呀。”甘饴能看出来甘伟华很高兴,自从和李家相亲后,甘伟华对甘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甘饴当然知道是因为他的愧疚。
“我和你妈今天中午吃饭还念你了,回来休息周末很好,想吃什么和阿姨说。”
甘饴准备起身去洗手了,却又突然问甘伟华,“爸,如果我去澳明上班,你准备给我什么职位?”
甘伟华被甘饴问愣住了,隔了好几秒才回答她,“那从我的助理开始做起,我亲自带你。”
甘饴垮肩,“哎,那有什么意思。可不可以我先隐藏身份进入澳明,然后我倍受欺负的时候,你再去给我撑腰,比如我是老总女儿这种。”
甘伟华皱眉,想批评甘饴在瞎说什么,但又碍于现阶段与甘饴的关系,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而问甘饴是不是受了什么欺负了。
“没,就像你说的我就是混日子岗位。”
家里阿姨给甘饴临时弄了一些吃的,炖的很是浓稠的冰糖银耳汤配上烤箱刚烤出来的松软蛋糕,甘饴吃得甚是满足。
吃饱喝足,甘饴又去洗了澡,虽然在文佳苑她也洗澡了,但陈无犹那里没有她的换洗衣物,她还是穿的昨天那一身回来的。
收拾好一切,甘饴收到了陈无犹的微信,问她回去了没。
甘饴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拍了一张院子的照片给他。甘饴的房间在别墅的二楼,没有阳台,但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冬日的夕阳洒下来,甚是惬意。
甘饴:【回快乐老家休养一阵。】
甘饴:【勿念!】
陈无犹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
甘饴诚心没有接第一个,也没有挂断,就让电话自己响着。
过了约三分钟,陈无犹的第二个电话过来了,响铃三声后,甘饴接起了电话。
“咦,你刚打电话来了,我在卫生间收拾东西没听到。”甘饴抵赖抵的彻彻底底,说这话时脸没有红半点。
陈无犹轻笑了一声,没有揭穿甘饴,“回父母家了?”
陈无犹点开看了甘饴发给他的照片,院子里看得出来是有人在精心打理,冬天已是萧条的季节,这个院子里却非常整洁,几乎瞧不见枯枝落叶。
落地窗的玻璃反光,映出了举着手机的甘饴。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毛绒睡衣,披散着长发,头上还戴了一个张扬着猫耳朵的发箍,整个人站的姿势很是放松。
“对呀,我必须得换个地方,呆在华晶公馆我感觉那里充满了工作的气息。”
甘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虽然回家要面对甘伟华,但是可以陪方黎雅,家里一切家务又都有阿姨,这才是甘饴回来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家里才有猫耳朵发箍吧。”陈无犹沉着声音像在憋笑。
甘饴听他这么一说,抬手摸上自己的发箍,原来他瞧见了。
“怎么啦嘛?我不能戴这个?”甘饴也没有被发现的害羞,她自觉还挺可爱的。
“可以,当然可以,就像……”陈无犹话说一半停下来了。
“就像什么?”甘饴好奇。
“就像只小野猫。”
其实陈无犹心里像的是就像只随时会挠人,挠得人发痒的小野猫。
“呸!”甘饴特意对着话筒呸的这一声。
她还欲说点什么,就听见陈无犹那边传来了说话声。
“忙去吧,你这个大野蛮鬼。”说完,甘饴率先挂了电话。
甘饴扑倒在自己的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她又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绝对不能被男人的几句话乱了心神,要玩弄男人,不能被吃定。
甘饴还又稳了稳自己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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