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全急诊科穿到修仙界 >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老郎中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林祯没太听清楚。只看见老郎中面上露出了几分期待,她猜老郎中是在关心病人的病情,于是又给病人测了体温、血压、呼吸频率,又拿着血氧饱和仪夹在病人的食指上。


    这些诊治方式是老郎中和少年此生从未见过的,老郎中不由揉了下眼,心中先是为大开眼界而幸甚,后又生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悟。


    “他的情况还可以。”林祯利索地收起这些仪器,记下测到每个数值,说:“老人家不必太担心,您也熬一宿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这间屋子里的人都熬了一个通宵,除了阿奴和风迁月外,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疲惫,眼底也缠绕着红血丝。


    徒儿还未苏醒,老郎中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心中无比羞愧,若非是他闹了这么一场也不至于耽误到此刻,现在回家的路被野兽霸占,就只能在这逼仄的一隅里与他这个老头儿面面相觑。


    于是老郎中亲自沏了茶,端上桌,赔礼道歉。


    张主任本来有些困倦,被老郎中的致歉给吓醒了。张主任感觉老郎中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谈判的。老郎中比张主任的年纪还要大,这么煞有其事道歉,张主任要是昏昏欲睡那就说不过去了。


    张主任跪坐好,林祯和贺胥也跪坐好,三个人把腰背挺直挺直再挺直。


    阿奴和小钩站在门边戍守,主人家谈事,阿奴自然不会多望去一分眼神的,风迁月不然,他就没这觉悟,目光都放在林祯身上,他还没想明白林祯方才看他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老郎中先是一段很真诚的道歉,真诚永远是最致命的必杀技,随后说起出诊的事。


    他轻咳一下,心中多少还是底气不足的。之前是急诊科是请他去,他不由分手就让人家滚蛋。风水轮流转,现在是他想去,也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


    但甭管人家意愿,老郎中活了大半辈子,很清楚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的道理,结局如何暂且放置一边,他得将尽人事的部分做好。


    “诸位若不嫌弃,老夫可为贵宗坐诊、出诊。”说完这话,老郎中忐忑地看着林祯他们。


    林祯低下头,避开了老郎中殷殷目光。贺胥和张主任也有意无意闪躲着,不敢和老郎中对视。


    僵持了一会儿,张主任打着哈哈,说起病人后续治疗的事:“目前来看,会伴发肺胀、水病的可能不大,就看病人醒后还有哪里不适,若真有,届时再对症下药即可!”


    一般来说,氰/化/物中毒只要不是特别严重,只要治疗得当,基本不会出现后遗症。病人虽然在山中待了这么多天,吸入了大量的魔障,但魔障中是含有氰/化/物而非氰/化/物,两者的概念不同。


    这也才是病人至今只是昏迷,而未出现癫痫、角弓反张等严重的中毒反应。


    老郎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若是觉得老夫的疯癫会坏事,老夫还有徒儿。池一虽然孩子心性,身上也是有本事的。每月不必给他月钱,尽管使唤。”


    听见老郎中提及自己,少年站得更直了一些。


    林祯朝他看了一眼,少年身形还有些薄,小钩给她的感觉像是青松,少年则是一颗杨树,这颗杨树眼睛亮得瘆人。


    看得出来,少年其实也想为修仙第一人民医院坐诊。


    但林祯他们也有考虑,她们倒不是介意老郎中的心疾,只是这次老郎中发作就是因为这些医疗设备,要是老郎中去坐诊,必然会接触更多的现代医疗设备,这些东西还会不会刺激老郎中,很难说。


    急诊科当中也就林祯对心理疾病有了解,且也不是专业的,急诊大楼的药房里也没有专业用药,老郎中发作的话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


    少年是满足急诊科招聘条件的,但这个时候也不好答应下来,若是答应了不就坐实了他们觉得老郎中疯癫会坏事吗。


    老郎中说的坦然又诚意满满,张主任不好意思再糊弄,随即正色起来:“山中的魔障还没消退,坐诊的事待魔障消退后再计议吧。”


    因为山间的魔障,白日里连开窗通风都困难,更别说离开柳岸村出诊了。


    闻言,老郎中却拿来一个木匣,往前一推,把木匣推到林祯他们眼前,老郎中解释道:“老夫与芜爻宗有些交情,看在老夫这张老脸上,芜爻宗应当会来解决魔障,就是需要诸位去一趟了。”


    林祯看着这个小木匣,不出意外地话里面装的是能证明老郎中和芜爻宗有些交情的信物。


    她感觉到一丝古怪。


    病人进山等死,少年求着他们去找人进山救命。这会儿老郎中反倒拿出了与剑宗相识的证据。


    林祯想了想,虽然压根没听说过什么芜爻宗,却还是想明白了。


    大概是因为两地相距太远,所以自毁灵根的老郎中没办法短时间内去寻人,他就算与芜爻宗交情甚笃却无济于事。


    但既然老郎中与芜爻宗有交情,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当老郎中还是那云霄医尊时和其他类修行宗门也有往来。九州并非只有一个芜爻宗,芜爻宗偏远了,也能请别的剑宗来,柳州土壤面积最广,柳州范围内的仙门众多。


    老郎中能拉下脸去请芜爻宗,也会请别的宗门,但至今柳岸村还是这副闭门不出的模样,山中的魔障还在猖獗,百兽每日仍在迁徙,古怪就在这里了。


    为什么没有人来解决这事?


    以老郎中对徒弟的爱护,不可能没有请人的动作,但为什么没有人来?还要池一开口求他们请人?


    果然,当林祯试探着去问了这个问题后,老郎中道:“递不出消息。”


    林祯还没问‘递不出消息’是个什么意思,少年便解释道:“前后送信的信鸽共有七,皆是刚飞一丈高便自焚,连带着信件也烧毁了去。”


    张主任觉得奇怪:“自焚?”


    少年点头:“是。”


    说完又把信鸽无故燃烧的场景给林祯他们描述了一遍。


    贺胥问:“以前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不曾。”少年道:“最是吊诡的是,村中其他消息皆能送出,只有请人来除魔障的信件被烧毁。”


    虽然诡异,但少年这句话让林祯和贺胥很快地联想到信件本身。


    只有请人的信件焚烧起来,那就说明诡异的根源很可能就是信件。


    林祯立马问:“你们在信件里写了什么?”


    既然林祯问了,老郎中便让少年拿来纸笔,在一处干净的宣纸上写下前几封求助信的内容。


    一共写了七封求助信,每封信的内容其实大同小异,先说明柳岸村的情况,情况写的很详细,山中多久起雾、吸入雾障会如何,然后再是一些真诚的客套词汇。


    林祯对比这七封信,虽然内容差不多相同,但人家句式和描述及用词都不一样,这七封信重合度不高,除了这七封信都提到了一个名字——风迁月。


    贺胥也看出来了点什么,拿着笔抹去‘风迁月’三个字,说:“要不试着抹除这个,再寄一道信试试。”


    老郎中神情凝重:“以风迁月修为,能感知有人呼喊他姓名。这些时日过去,难道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到落下他姓名也能感知了?”


    贺胥说:“能不能感知,试试不就知道了。”


    少年点头:“得等夜晚了。”


    野兽在村里晃荡,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少年铺陈纸笔,落笔写今晚要寄出的求助信。


    张主任在和老郎中聊出诊的事,以及病人的后续治疗。


    提到‘风迁月’林祯忍不住偷觑了小钩一眼,看他脸上的疱疹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大魔头风迁月进入魔障然后魔障中毒,这不是地狱笑话呢嘛!


    但林祯无法忘记从小钩眼中看见的那一抹杀意。


    林祯觉得小钩不是普通人,首先小钩有这么高深的修为,其次是他丹田的伤疤,还有杂乱的脉象。


    林祯越想越不放心,心里隐隐也有些愧疚。


    毕竟小钩出手相助,她这么揣测人家太不像话,但林祯心里很清楚,当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疑心就会生根发芽。


    地狱笑话是一回事,她还是得试探一下,只有确定小钩与风迁月无关,她才能铲除猜疑。


    这么想着,林祯思索试探的办法。


    余光瞥见写求助信的少年,忽然就有谱了。


    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等着夜晚的到来。


    林祯给病人取了针后踱步到小钩身边,她晃了晃手里拿着的纸笔,对小钩说:“认识这三个字吗?”


    风迁月就一文盲,连纸上的内容都不用看便摇了头。


    “我教你。”林祯在他旁边坐下,手上的三张纸各写了三个字,简体的‘风’、‘迁’、‘月’。


    当时千面狐狸郎要教风迁月认字,是顶着杀头的压力。


    但风迁月一早就把林祯奉为心灵导师,对于老师的教导自然是‘你肯教,我便要学’的态度,于是垂眸去认这三个来自现代的简体字。


    他心思都在学习上,并没有多想,心中还一度恍然大悟。


    风迁月悟出点缘分的意思。


    他叫风迁月,林祯教他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不也是‘风迁月’吗,总之,风迁月压根没有怀疑林祯,心底还腾升起了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可名状的奇异感。


    终于到了夜晚,风迁月在林祯的细心教导下学会了这三个字。


    那边贺胥和少年赶紧出门去抓信鸽送信,张主任和老郎中道别,急诊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他们今晚就得回去了,想办法去请人来除魔障。


    林祯就在这时追上贺胥,让少年在求助信上加上了三个简体字——风迁月。


    虽然贺胥和少年不解其意,但见到林祯复杂的表情后还是照做了。本来这就是一个试探,寄不寄出求助信都不要紧了。


    林祯立在一旁,看少年把求助信绑在信鸽的腿上,随后放飞信鸽。


    信鸽扑腾着翅膀,迅速往高处飞去。


    林祯看了看信鸽,随后扭头又看了眼小钩,小钩也盯着信鸽看,眉头轻皱。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办法可不可行,心里也打着鼓。


    ——大魔头风迁月肯定不认识简体字,所以这信大概率不会烧起来,如果烧起来,基本就能说明风迁月认识简体字。


    九州能认识简体字的就急诊科这些人,还有一个林祯刚刚教会的小钩。


    林祯在心里反复默念:不要烧起来,不要烧起来。


    试探小钩是一回事,敢不敢于面对结果又是另一回事。


    林祯简直无法想象,小钩就是风迁月的话,她该怎么办。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信鸽带着信顺利离开,小钩不是风迁月,只是一个身份神秘的高人,她心底对小钩的猜忌也随着信鸽的远走高飞而破除……


    拜托了。


    一定要这样。


    林祯抬头,重新去看信鸽,继而她猛地呆愣住,心里的一切祈祷像是被消了音。她整个人就好像被车碾过,五脏六腑都要爆开了。


    视线之中,忽然一道火光。


    信鸽燃起来了,像是燃点极低的白纸一样,火光囫囵就将信鸽包裹住。


    林祯:“……”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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