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号劳动节,也是梁小冰结婚的日子。梁小冰郑重地给颜如许送了请柬,邀请颜如许来参加她的婚礼。婚礼当天,颜如许如期去参加,在礼房奉上了10块钱的随礼,不小心扫见礼簿上一个叫康远征的人给随了100块的礼。
这个席远征,竞闹幺蛾子,颜如许往前后左右瞧瞧,没看见席远征,想来他也不会没眼力价到留下来给梁小冰添堵。
新娘梁小冰穿了西式的白色婚纱,新郎穿西装打领带,本家亲戚充当用司仪,在京城大饭店的宴会厅,举办了一场中西结合的婚礼。这还是颜如许头一回参加婚礼,以前都只随礼,但没参加过宴请。
她被安排在了女方的亲友桌,一桌十人,看年纪、谈话内容,这一桌人除了自己之外,都是梁小冰的同学,有小学、有中学的,两两的挨着一起叙旧。颜如许一会儿看看舞台上的婚礼仪式,一会儿听听左右两边人谈话内容,也觉挺有意思的。
礼成,新郎新娘换了衣服挨桌敬酒。梁小冰今天画了很浓的妆,在舞台上看着还好,近距离观看就觉有些惊悚,惨□□底,通红脸蛋,黑糊糊的侧影,分不清是蓝色还是绿色的眼影……但好在,新娘脸上幸福的笑容中和了浓妆带来的惊悚感。
看得出来,梁小冰对这场婚礼相当满意,她的新郎年纪跟他差不多,是个和席远征完全不同的类型,斯文,不善言辞,看起来是个老实人。
梁小冰来到他们这一桌,先跟颜如许敬酒:“怎么安排你坐这儿了,我是让他们安排你坐主宾那一桌的。”
颜如许笑,她可没有坐主宾的资格,也不管梁小冰这话是不是客套,忙端起酒杯,“新婚快乐!”
梁小冰:“谢谢您今天能赏脸过来参加我的婚礼!”说着,一小盅白酒就喝进肚子里,说:“我我干了,你随意。”
颜如许抿了一口。她可不和新娘拼酒量,人家酒杯里的是白水,她酒杯里可是货真价实的白酒。有人握着酒瓶全程跟随着新郎新娘,专管新郎新娘酒杯空了给填酒,那酒瓶子里装的是凉开水。要真装的是白酒,每桌十人一人敬一杯的喝下去,非得酒精中毒不可。
这是婚礼上约定俗成的套路,除非是跟人家有仇想搞砸婚礼,否则没人较真。
“我介绍我对象给你认识。”梁小冰说着,就把被她同学们围住灌酒的新郎官“解救”出来,拉到颜如许面前,给正式的做了介绍。新郎官非常的害羞、不善言辞,这会儿脸色发红发胀,显得手足无措,管颜如许叫了声姐,然后感谢她来参加婚礼之后就没话了。
梁小冰小声询问颜如许:“比席远征强吧。”
颜如许竟然点点头,说:“你们更相配郎才。”
这名新郎确实是和席远征不同的类型,看起来很稳重,用后世的话来说,席远征是个“社牛”,而新郎官却是个“社恐。”
梁小冰情意满满的看着对自己的丈夫,并没有因为他的木讷而不高兴,她推了把又被中学同学缠住的新婚丈夫,说:“颜姐,我先去应付他们,咱们改天聊。”
“你赶紧去忙你的。”
颜如许踏实地坐下来吃饭,京城大饭店婚宴饭菜味道不错,其中有一道肘子,大概是先炖熟又烤制过得,表皮清脆、胶糯,特别好吃,心里头想着,哪天要带着康从新和康康也过来尝尝。
颜如许吃完宴席回到家,才下午1点多。席远征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康康有些发蔫地的坐在他对面。
颜如许先跟席远征打了招呼,然后抱了下扑过来的康康,揉着他的小脑袋问:“怎么没睡午觉?爸爸呢?”
康康还没说话,席远征便回答道:“康康睡到一半醒了,哭唧唧的说是想妈妈了,康哥帮我找东西去了。”
这时候康从新也从杂物间走出来,手里头拿着一盘磁带,递给席远征,眼睛却瞧着颜如许,见她脸色有些泛红,便问:“喝酒了?”
颜如许摸摸脸颊,稍微有些发热,“只抿了一口,新娘来敬酒,不得不喝。”又看着那盘磁带,是著名军中女歌手苏明明前两年出的一张专辑。
席远征将磁带揣进口袋里,心想着这盘磁带是颜如许的,自己借东西怎么也得跟她解释一下,便又将磁带拿出来,在颜如许面前挥了挥,让她看清楚,说:“我回去录一盘,就给还回来。”
颜如许想到某个人很喜欢苏明明的歌,便笑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说:“你怎么知道我家有苏明明的磁带?”
“啊?”席远征怔了怔,摸摸鼻子,说:“就,就之前看到过呗。”
孙敏想要跟颜如许借磁带,席远征就自告奋勇的来了。这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孙敏一直要求在熟人面前隐瞒他们两个都关系,他下意识的就想隐瞒,但想到面前这一家口都是知情人,索性就实话实说,“是孙敏想借,我就是想在她面前卖个好。”
颜如许点点头,正想说什么,抱着她大腿的康康忽地打了个哈欠。
康从新便说:“你跟康康再去睡一会儿,2点我叫你们,咱们一块去军区大院。”
颜如许点点头,虽然只是抿了一点点酒,但就这么一点酒也让她头有些发晕,从后颈往上开始发热。
她带着康康往卧室走,走出去两步又停住,跟康从新笑着说:“我刚刚在梁小冰的礼单上看见一个人给随了100块的大礼,那人的名字叫康远征,你说巧不巧?”说完,她就进屋关门。
康从新向席远征看去,应和着说:“确实很巧,随100块,那必然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也不知道梁小冰的丈夫知道,会不会好奇的追问这人是谁,如果知道这人是妻子之前的对象,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席远征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两人都猜出了康远征就是他,他也顾不上思考叫远征的那么多,为啥就能猜出是他,急忙忙地解释说:“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当初挺对不起梁小冰的。我跟孙敏在一起之后才知道,真心把一个人放在心上是什么滋味,我那会对梁小冰太差劲了,特别不尊重她,人家还在医院里头照顾我好几天。但是以我们的关系吧,见面正式的道歉也没必要,我就想着她结婚的时候我偷摸的给随份大礼。我考虑得不够全面,没想到会因此给梁小冰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顿了顿,又迟疑的问:“要不我约约梁小冰的对象,跟他解释解释?”
康从新瞧着他,说:“你可别,越描越黑。就这样吧,梁小冰是个聪明人,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席远征本来还是洋洋得意的,这100块钱给出去后,心里头踏实了许多,可现在,却又有新的负担了。好在他是个擅长自我开解得人,想了一会儿说:“算了,那男的要真以为这点事儿跟梁小冰闹别扭,我想方设法也得让他知道梁小冰不好欺负!”
康从新瞄他一眼本来想说:你要是真那么做了,就更坐实了你对梁小冰旧情难忘,但想想,这还是没影儿的事儿,就没必要和席远征在这里争论,只说道:“你的好意归好意,但是注意不要给梁小冰造成困扰。”
席远征点着头,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站起来,走到主卧门口,敲敲门,朝着里面喊:“嫂,今天这事儿你可别跟孙敏说啊,我怕她误会。”
康从新从后面拉住他,一直拉到门口,开门,将他推出去:“你嫂子可不像你这样不靠谱,回你家去。”
康从新关了门,颜如许从卧室里走出来,边走边打哈欠。
“吵醒你了?”
颜如许抹了把打哈欠打出来的眼泪,说:“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被他给吵醒了,幸好康康睡得沉。”
快睡着的时候被吵醒的滋味非常难受,康从新过去揽住颜如许,对席远征愈加的不满,“这个席远征,以后不要让他进家门!”
颜如许搂住康从新的腰,懒洋洋的在他胸膛上蹭,表示同意,然后甩掉拖鞋,踩上康从新的脚,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由他带着自己回卧室去。
下午一家口回到了军区大院。
去年康强军移栽过来的两颗香椿树活了下来,经过一年的生根、成长,今天终于发出了新芽,头一年发新芽,比老树晚了许多,大概也只能吃一茬。
不过这是头一年吃上自家的香椿芽,家里人除了康玉衡没法接受香椿味道外,都觉很好吃,尤其是个孩子。
做了香椿拌豆腐、香椿摊鸡蛋,炸香椿鱼,孩子们最喜欢吃香椿鱼,边炸孩子们边偷吃,还没等上桌,香椿鱼就被孩子们给偷吃完了,吃得孩子们连肉都不想吃了。
晚餐主食吃的是荠菜馅饺子。是白凤梅他们在附近挖的,还有几样野菜,虽说略带着野菜独有的涩味,碱性也比较大,但还是挺好吃的。
大部分野菜都需要在开水中焯煮一下,这样可以去除掉野菜碱或者微微毒性,野菜要想做得好吃,必须要油性大些,最好跟肉一块炖煮。家里的厨师就是京郊农村出来的,对这附近的野菜哪些能吃,该怎么吃非常了解,家里的野菜能从清明前后一直吃到七八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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