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明权愣愣地看着他, 嘴巴微张,觉得有点惊悚。
哥们儿你顶着一脸黑/道老大要杀人的架势来, 就是为了说这个?
陆枕流看着他惊讶的表情, 有些不自在地蹙了下眉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明权连忙拎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站起身:“没有的陆哥,我换。”
他说完,就拿着MP4和毯子沿着两排座椅中间的通道挤向了后排。
陆枕流长出了一口气, 轻轻在程漱身边坐下。
他前一天晚上想了很多,无数次地痛恨自己为什么没借机会把真相说出来——
如果说自己就是那个和程漱一同穿进书里的陆枕流,而不是原文里的渣攻,程漱会信吗?
可他本来嘴就有点笨, 昨天的情况也实在太突然了,让他根本没法组织好语言讲明白这件事。
然后他的队长就真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陆枕流这么想着, 侧眸去看身边睡着的人。
昨晚他一定也没休息好。
陆枕流想着, 半是无奈半是自嘲地笑了下。
他知道队长对别人戒心很重,哪怕是之前同在一个团的队友,在真正熟络之前程漱也是带着一种疏离感与旁人相处的。
那个时候他还在沾沾自喜, 宝贝着程漱对他那份独一无二的偏袒和信任, 面对那些拼了命想和程漱搞好关系, 却被人不动声色拒之千里的人,总是带着一种既得利益的骄傲。
现在这拒人千里的冷淡被用在了他身上,他才觉得心里难受,像被小动物的爪子挠着似的, 有一搭没一搭地疼着。
陆枕流抿着唇, 伸长了手将程漱座位旁边窗户的挡板拉了下来,隔绝住外面刺目的阳光, 又找空姐要了条毯子, 动作很轻地给程漱盖上。
动作行云流水, 就像曾做过很多次一样。
照顾程漱这件事,他也确实做过很多次。
穿书前,程漱就因为晕机而总在飞机上补觉。有次他们去拍杂志封面,飞机上冷气开得太足,程漱睡了一觉,刚下飞机就觉得头疼,等到了拍摄场地,整个人的脸色苍白得很。
他硬着头皮将整场拍完,出摄影棚时整个人浑身发烫,靠队员的帮忙才被搀回了下榻的酒店。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陆枕流安顿好他,随便扫了辆共享单车就在酒店附近找二十四小时开业的药房,买了一大兜治感冒的药剂回来。他又是给程漱擦脸又是量体温,等控制在了37度上下时才放心,疲惫地倒头睡了过去。
也就是这件事,在团队里给他坐实了“程漱小媳妇”的名头。
程漱半是严肃半是开玩笑地提醒过他们很多次不要这么叫陆枕流,可陆枕流对这个外号一点都不反感,甚至还有些隐秘的开心。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照顾队长,他也是愿意的。队长给了他那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他照顾一下程漱,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乐意得很。
只要
陆枕流出神地看着程漱,下意识地伸手想将人眉心的褶皱抚平,待手伸到一半时才惊醒自己在做什么,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了。
就算是稀里糊涂穿进书里,程漱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幸好他也跟着来了,不然不知道程漱身体这么不好会出什么事。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必须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和程漱摊牌了。
***
程漱这一觉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间梦到了很多穿书前的事。待听见空姐在广播里温柔的播报声后才慢慢转醒,看着前面悬挂的一小块液晶显示屏发愣。
他动了动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披了条毯子。
明权依旧坐在身边,正争分夺秒地看着他那些赘婿小说。
程漱轻咳了一声,嗓音有点哑:“谢谢。”
明权搭在扶手上的手抖了下,声音有些古怪:“嗯举手之劳,没事。”
程漱伸了个懒腰,眉眼间多了几分慵懒。他正准备将毛毯塞回塑料袋里,眼前的小桌板却忽地被明权拽了下来。
明权将一杯热水放在上面,又塞进他手里一板药片:“晕机药,你快吃了,不然难受。”
程漱眯着眼,看着手里被人硬塞进来的药片:“这都要降落了,吃也没用了吧。”
“呃,这个”
程漱将药片轻轻放在小桌板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明权:“你怎么知道我晕机的?”
“我有个朋友,他就是晕机,每次坐飞机必然在还没起飞的时候就立刻入睡,”明权说,“我看见你睡着了,就想起他来了,怕漱哥你也晕机,于是想着给你药来着。如果你不晕的话,我”
“谢了。”
程漱眼角微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将那板药片放进口袋里。
明权看着他的笑愣了下,待回过神来才满脸通红地转过头:“没,没什么。漱哥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喊我的。”
“没有不舒服,”程漱抬手揉了把他的一头小卷毛,“谢谢你,真贴心。”
明权被美色迷得有点昏头,待清醒过来时,飞机已经结束了滑行。
他们的座位在前面,于是先让着后面拿器材的工作人员们下去。陆枕流因为坐在最后一排,也混在工作人员之中。
他耳朵里还戴着耳机,面上的表情很冷漠,路过明权的时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明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了下。
程漱看着他的动作:“你怎么了?”
“漱哥,你有没有觉得”
明权“啧”了一声,悄悄凑近他:“陆哥很凶啊?”
程漱怔了下。
这是第二个和他说陆枕流凶的人。
他之前就把陆枕流当成个小尾巴,忙的时候忘在脑后,闲下来才想得起来,就逗小孩一样和他闹。印象中的陆枕流一向温顺还会照顾人,在他看来就是个听话的弟弟,和“凶”这个字根本不沾边。
可程漱转念一想,眼前的人毕竟不是他熟知的那个陆枕流,下意识想辩驳的话也停在嘴边,又被原封不动地吞了回去:“是吗?那可能有点吧。”
明权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和程漱一起下了飞机。
排名前10的练习生中没有和白敛关系好的,他自己一个人站在节目组来接他们的小客车前,有些不耐烦地踢着地上的石头,见着陆枕流走来时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他今天观察了一天,确认陆枕流应该是和程漱闹掰了。
白敛一想到这点,心中的窃喜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从入行以来,他凭着家里的条件和自己的外貌,从来不缺人喜欢。男人对他来说只有好用和无用两种分类,而他也总能在利用完他们后适时地抽身而出,潇洒地找下一个。
一向是他甩别人,陆枕流是第一个甩他的。白敛性子里那股胜负劲上来了,还偏要把陆枕流抢回来不可。
陆枕流看见他那张带着甜腻假笑的脸,眉心已经蹙起来了,正要开口拒绝他,却见那小练习生凑到他眼前,抬起头用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看着自己。
“陆哥,劝你别不识好歹,”白敛轻声道,“炒个CP而已,又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吗?”
陆枕流低声道:“不必了。”
白敛咬着唇,眸中闪烁着几分恶毒的光,趁他没防备时又往前凑了凑,轻笑:“陆哥,你都和程漱掰了,没必要为了他这样守身如玉吧,连CP都不愿和我炒吗?”
陆枕流脸色微变,抬手按着他的肩就想把人推开,却听白敛继续道:“旁边有摄像机的,你确定要和我动手吗?”
他眉眼间满是阴郁,余光扫过一边凑过来的工作人员,咬着牙放下了手:“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你离我远点。”
“这就对了嘛。”
白敛笑得十分得意,这才从陆枕流身边离开,带着几分挑衅地看向他身后:“程漱,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我和陆哥等好久了。”
程漱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辨不出喜怒:“是么?那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陆枕流后背僵直了一瞬,待转过身时面上的阴郁与愤懑一扫而空。
他抬眸看向程漱,隐约竟有些期待着从对方眼中看出不悦。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程漱的目光居然连多一分钟都不愿在他的身上停留,反而是转头去和身边的明权有说有笑地上了客车。
陆枕流只觉得一阵无名火从心底“腾”地一下冒了出来,让他无与伦比地嫉妒明权。
那个位置原先是他的。
他舔了舔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刚要抬腿上车,白敛又贴到了他身边。
“你不要太过分,”陆枕流低声道,“不然有摄像头在我也揍你。”
白敛挑眉,面上仍笑着,眼中却满是冷意:“陆哥,是程漱在床/上的技术太好了,你才舍不得他么?”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于是他便更变本加厉:“陆哥,我之前确实不该拒绝你,让你这么伤心。回去之后你和我做一次,我保证让你忘记他。”
陆枕流额角青筋一下一下地跳着,正欲爆发,却听见节目组的导演在车上道:“没坐好的练习生赶快坐好,直播马上正式开始,重量级嘉宾即将登场!”
程漱听见这句话,眼中露出几分玩味的神色。
如果他没记错,在原文中,这个重量级嘉宾应该就是白敛的众多爱慕者之一。不仅在录制过程中数次阴阳程漱,甚至那让程漱险些失踪在深山老林里的任务也是他安排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情侣吵架也算吵架吗doge
第 42 章
综艺的直播间开启, 短短几分钟内就飙升至上万的人气,弹幕上都在刷着同一个名字。
【啊啊啊啊是云向辰!云向辰!】
【节目组大手笔, 居然请了云向辰来!】
【双厨狂喜, 激动得要昏过去了!】
云向辰,去年提名了金龙奖的最佳男配角。
在原文中,他小时候掉进水里, 被白敛救过一次,自此一颗心就系在白敛身上。在白敛渣攻的感情之间当了那个最讨人嫌的第三人,每次看见白敛和渣攻和好后都要借酒浇愁,萎靡不振好久。而每当白敛和渣攻吵架时, 他又记吃不记打地贴上去,成为白敛失恋时最好用的倾诉对象。
程漱眯着眼, 看向慢慢走上车的大明星。
果然光彩照人。
其他不知道剧情的练习生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云向辰加盟综艺, 纷纷很给面子地尖叫出声。云向辰得体地向大家打招呼,目光自然地落在了白敛身上。
“小敛,好久不见, ”云向辰说, “在节目里玩得开心吗?”
白敛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 毫不避讳地上前和云向辰抱了下:“辰哥,想死我了。”
云向辰面上的笑意更甚,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这才不紧不慢地转了一圈,最后看向陆枕流。
他本以为陆枕流会愤怒亦或是嫉妒, 却见这个自己一直以来最强劲的情敌眼神游移在车厢内, 好像对他们两人完全不感兴趣。
这个认识让云向辰有些不快。
“枕流,我们也好久不见了, ”云向辰淡淡道, “你不跟我打个招呼吗?”
陆枕流好不容易找着程漱, 却发现他身边坐着个明权,脸色瞬间黑了几分,拧着眉抬眸:“你好。”
他对这个人有印象,但印象不多,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云向辰抿着唇,终于在陆枕流脸上看见了自己想看见的愤怒,于是带着几分舒心地笑了:“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们小白了。”
其他练习生不知道白敛和这位大明星这么熟,纷纷凑在一起议论了起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带着羡慕的神色。
白敛觉得自己前几天丢的人终于扳回了一局,唇角微翘,露出些许得意的笑。
他弯着眉眼看向云向辰:“辰哥,快找地方坐吧。”
说完,他带着几分暗示的目光看向陆枕流。
陆枕流才懒得解读他眼中的那些小九九,低声道:“借过一下。”
他说完,就挤开了白敛,沿着两排座椅间的过道往程漱坐着的方向而去。
【焯,是修罗场】
【竹马vs天降,磕死我了】
【小陆伤心了qwq小白快去安慰你家大狗狗啦!】
【这是怎么磕到的??陆不是很明显不想理白吗???】
【你懂个屁,这叫吃醋了】
【为了气小白特意去找程漱坐在一起,小陆你真的好爱他】
程漱看见陆枕流走了,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明权听见他叹气,戳了戳他:“漱哥,你好像很失望。”
“确实有点失望,”程漱轻声说,“我还以为能打起来呢。”
“打起来?”
明权显然不明白眼前的场景和打不打起来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打起来?”
程漱惋惜道:“多经典的修罗场啊,真是可惜,我还没看够呢。”
明权一头雾水:“啊?”
程漱懒得和小直男解释,胡乱应付了他两句,掩唇打了个哈欠,准备在车上再补一觉。
等到了目的地,还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觉呢。
他刚阖上眼,就觉得眼前黑了下,晃过去一个黑影。
“陆,陆哥,”一道有些紧张的声音从前面响起,“你坐这儿啊?”
安静了一会儿,陆枕流的声音响起:“嗯,坐这儿,有人吗?”
“没人没人,就是”
“没人就行了。”
前面的车座发出一道细微的“吱呀”声,程漱微微睁开眼,恰好和陆枕流的目光撞上。
他说不清那道目光中有什么,或许掺杂着委屈和愤怒,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程漱心中一凛,慢慢避开了他的眼睛,歪过头去继续闭目养神。
客车刚开始开得很稳,可或许因为进了山路,又开始颠簸了起来。程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却觉得自己根本没睡好,头晕眼花的,还特别想吐。
他脸色有些不好地睁开眼,摸出一瓶节目组给准备好的矿泉水灌了一口,却觉得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上面放着一盒药。
“漱哥,你是不是晕车了?”明权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没看他,“把药吃了吧。”
【好贴心的小奶狗www】
【我觉得这对cp可以磕一下子】
【黑红咖别蹭我们小明谢谢~】
【这个程漱怎么到处都能找人捆绑炒cp啊?】
程漱的动作顿了下,有些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晕车?”
“我”
明权的声音微不可闻地哽了一下:“你不是晕机吗?我就想着你晕机说不定也晕车啊,而且你脸色也不好,把药吃了吧。”
程漱“嗯”了一声,实在是太难受了,于是接过他手里的药:“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明权连忙说,“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程漱唇角微翘,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权当是对他说的话的回应。
吃了药果然好受了很多。直到车停在山脚下,程漱刚才晕车的难受感才好了不少。
他背上自己的包,跟着其他的练习生一同下了车,抬头就能看见一片山林。
“因为我们这档野外露营综艺讲究一个‘真实性’,又是全程直播的性质,所以一会儿领队云向辰云老师会检查大家的行李,”导演说,“大家不用担心,太隐私的东西是不拍的,节目组不会暴露大家的隐私。”
练习生们就“太隐私”三个字开起了玩笑,而后一个个打开背包让云向辰查他们的行李。
查到程漱时,云向辰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
程漱抬眸看着眼前男人还算好看的五官,果不其然听见他轻轻喊了自己一声。
周围的人揣着新鲜劲打打闹闹,摄像机正追着他们拍,没人注意他们两个。
“程漱,我都听说了,”云向辰低声道,“你就是仗着小敛好欺负,在基地针对他,是吗?”
程漱挑眉:“唔?”
“不用装傻。”
云向辰看着他,冷笑:“一脸的狐媚样,真是不知羞耻。”
程漱听见他这毫不掩饰的恶意,也不装了,一双狭长的眼睛登时盈满了笑意,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云老师这话说的,您其实还得谢谢我呢。按照您的说法,我要是不把陆枕流勾走,还有您什么事了?”
他说的话正巧直戳在云向辰的痛点上。
云姓演员平生没怎么自卑过,唯一的一次自卑经历全用在了陆枕流这个小了他七八岁的人身上。
他带着恨意狠狠剜了程漱一眼,将手中的背包重重砸回了程漱怀中:“别嚣张,你要是敢在节目里对小敛下绊子,我保证整死你。”
云向辰越放狠话,程漱越笑得眼波潋滟,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等所有练习生的背包检查完,节目组搜刮出来了一堆违禁品,例如防晒霜和零食这种绝对不该出现的东西。导演将它们无情拿走,引得练习生们一顿哀嚎。
“我们一共有十位练习生,还有一位领队,”导演说,“现在大家两两自由分一下组,方便之后任务的分配。”
【小陆小白一组吧竹马贴贴~】
【我不道德我想看大三角qwq】
【可是我想漱哥和小陆一组诶,他们舞台都是一组的】
【程漱糊逼别再捆绑TOP倒贴炒作!程漱糊逼别再捆绑TOP倒贴炒作!程漱糊逼别再捆绑TOP倒贴炒作!程漱糊逼别再捆绑TOP倒贴炒作!】
【放心哈小陆只想理小白捏~】
最有话题度的果然是cp。这个自由分组的规则一出来,弹幕上各家的粉丝就吵成了一团。
练习生们自然不知道弹幕在吵什么,闹哄哄地开始找人组队,要么找人气高的抱个大腿,要么找关系好的能省去摩擦。
程漱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就挂了个人。
“漱哥,咱俩一起吧,”明权晃了晃他的胳膊,“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我发誓!”
程漱微微蹙眉,还未说话,就察觉到了一道混杂着不满的目光。
他抬眸,就看见陆枕流抱着胳膊站在一棵树下,两道浓眉紧锁,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别过了目光。
程漱挑眉,掐断了他的希望,直接颔首:“好啊,那就咱俩一队。”
明权欢呼了一声,又把头凑到他颈间:“我刚刚在车上就想问了,漱哥,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露,这么香啊。”
他毛茸茸的脑袋在程漱皮肤上乱蹭,蹭得他有点痒,笑着避开了小孩的动作:“香什么香,普通洗发露而已。”
明权却仍黏黏糊糊在他身边,两人一同去找导演报道。
【啊啊啊是喜欢找哥哥蹭蹭的小狗qwq】
【明权也太可爱吧我母爱变质了T T】
【完美身材比例明小权!炸场solo舞担明小权!天使治愈笑容明小权!入股不亏!】
【节目组能不能动动镜头让我看看我哥在和谁组队= =】
陆枕流冷着脸拒绝了三四个来试探着想组队的小练习生,看着明权和程漱快要黏在一起的背影,险些将一口牙咬碎。他正要抬腿跟在两人后面,却被人拦下了。
“陆哥,就剩我了,”白敛的声音响起,“咱俩组队吧。”
陆枕流愣了下,这才从方才那于心底翻滚而上的占有欲中抽离而出,看了一眼白敛。
白敛的衣领有些乱,双唇发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刚才是去干什么了,不言而喻。
陆枕流在心底冷笑一声,刚要拒绝,却见那小白莲花上前一步挡在镜头前:“陆哥,程漱和别人组队了。”
“我知道,”陆枕流眸色微黯,“不用你来提醒我。”
白敛唇角勾了起来,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陆哥,人家不想和你一起,你就别上赶着倒贴了,我看着都心疼。”
陆枕流目光沉沉地向他看去:“这句话我和你说也合适吧。我都不想理你,你就别上赶着倒贴了,成吗?”
白敛眸中掠过一丝恨意,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甜:“陆哥,这是在录节目,就剩你我没有组了,我找你组个队有问题吗?”
他说着,又上前一步,两人之间最后剩的那点距离都消失了:“陆哥,求求你啦。”
陆枕流拧着眉抬眸,刚要再次拒绝,却正好撞上程漱向这边望来的探究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但明权和陆枕流
第 43 章
【小陆小白在说悄悄话哦, 好甜~】
【这可能就是竹马组与生俱来的默契感吧,外人融不进去】
【看来我们竹马组确实要一组了, 好耶!】
【楼上的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俩要一组了?陆把白推开了没看见?】
弹幕陆枕流和白敛的cp粉在磕cp, 程漱看戏看得有点上瘾。
他在穿书前放假的时候,解压方式除了去钓鱼,就是窝在房间里看一天的无脑偶像剧, 专挑评分低的看。
因为酸爽,还不用动脑子。
尤其是里面的火葬场和修罗场,烧得越旺越带感。
就像现在。
白敛显然对陆枕流更有意思,而云向辰则坚持着追求白敛, 可陆枕流看起来对白敛又没什么感觉。
传说中的大三角。
程漱一向对这种热闹喜闻乐见,前提是不烧到自己的身上。
一边的其他练习生打打闹闹地不知在说什么, 他没参与进去, 望着陆枕流和白敛的方向看了半晌,在陆枕流拂袖离去时叹了口气。
怎么就结束了。
他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正要上前去帮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扛两顶帐篷,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队长, ”陆枕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相当低沉,足以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此刻心情并不是十分美妙,“我没想和他说话。”
程漱挑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什么?”
陆枕流眉眼间沉甸甸地压着几分阴翳:“我说刚才, 是他自己来找我说话的, 我没想和他聊天。”
“嗯,所以呢?”
程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不是和他”
你不是和他关系不好吗?
程漱懂了陆枕流想说什么, 不以为意地笑了下:“那是我自己, 和你又没关系, 犯不着来和我解释吧?”
陆枕流怔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留给自己了一个背影。
他正要追上去,明权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贴着程漱的胳膊和他黏在一起:“漱哥漱哥你会搭帐篷吗?我不太会啊。”
两人聊着天走远,剩陆枕流一个人站在原地。半晌他才垂下眼,露出了几分伤心的神色。
***
这座山并不算高,他们不过才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矮峰上,作为今天的休息地点。
程漱的身体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锻炼,和刚穿书进来时相比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再因为一支舞而心脏受不了。但爬了二十分钟的山,背上还背了个帐篷,他到底还是觉得身体隐隐不适,脸色有些差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歇息。
白敛拿着根云向辰给他找的登山棍,趾高气扬地站在一边,目光落在程漱身上,语气嘲讽道:“有的人身体素质真差,还硬撑着来参加野外综艺,一会儿搭帐篷的时候别拖后腿,还要别人帮忙啊。”
“小敛,别这么说,有的人体力不好,十指不沾阳春水很正常,”云向辰和他一唱一和,“不会也没关系的,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肯定是要帮的呀。”
“老年人”瞥了他俩一眼,懒得说话。
直播间的观众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弹幕飞速向上翻滚着,变成了程漱黑粉的狂欢:
【白敛好像对程漱意见有点大】
【敛宝说的又没错,自己平时不干活跑来野营综艺凑什么热闹?这不是拖后腿吗?】
【小声bb一句程漱其实会钓鱼来着】
【不知道程漱用什么关系把自己塞进来的,反正我觉得他可娇气了】
云向辰先是将自己随身带的矿泉水分了白敛一瓶,似乎生怕他渴着,然后宣布下一个环节:“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大家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把自己的帐篷搭起来,第一个搭好的小组有奖励。要注意节约时间,因为之后我们还要找能吃的食材。”
练习生们将背了一路的帐篷包打开,看着一地的布幕和支柱直接傻了眼,原本轻松的心情瞬间跌落了几分。
他们当中很多人连书架都不太会组装,谈何组装一顶没有说明书的帐篷?
一时间人人都围着那一地的材料打转,不知该从何下手。
白敛其实也不会装。
但是他毫不慌张,凑到陆枕流的身边:“陆哥,你会搭帐篷吗?”
陆枕流瞥了他一眼,直接走了。
白敛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攥紧,拔高了声调:“陆哥,这个帐篷是要我们一起睡的,你为了自己也得装好呀。”
摄像头拍着呢,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
耍什么少爷脾气?不在一组就不在一组,别人求着和自己一组他还没答应呢!
陆枕流倒是头也没回。
他已经决定好这几天都不睡了,就算要睡也在外面睡。
白敛张了张嘴,气了个半死,一边的云向辰凑了过来:“小敛,吃糖吗?”
“谢谢辰哥,”白敛带着感激地向他笑了笑,“正好有点饿了。”
云向辰直接把陆枕流忽略了,看着一地的帐篷组件:“小敛,你会搭帐篷吗?”
白敛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云向辰根本就不问陆枕流,径直道:“没事,交给哥,哥保证给你搭得漂漂亮亮的。”
白敛立刻眉开眼笑,声音软软的:“谢谢哥。”
“刚才你也听见规则了,”云向辰神神秘秘道,“最先搭好帐篷的小组有额外奖励,哥肯定帮你把这个奖励拿到手。”
白敛瞥了陆枕流一眼,轻声道:“辰哥,你这样是不是犯规呀,领队可以帮我们搭帐篷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看向云向辰,一双眼亮晶晶的,眼睫毛扑闪着,看上去格外纯良无害,让云向辰的呼吸都滞了一瞬。
“没事。”
云向辰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我想帮你嘛,你辰哥可是野营老手,不会有人比我快的。”
他说着将那些组件都抖落到了地上,开始一件一件地研究准备组装。
【云哥哥好宠小敛,我们敛宝就是团宠属性捏】
【纯路人,不懂就问只有一个人在宠是什么类型的团宠?】
【一个人?你瞎了吧?陆明明也很宠我们敛啊】
【?不是你们敛粉自己瞎拉的cp吗?哪里宠了?】
【程粉捂好自己的马甲靴靴~】
【程粉别嫉妒小情侣了,你家哥哥不能捆绑小陆炒cp你们眼睛都红了】
【平时看公司物料,搬家的时候只有程漱不干活,懒死,祝你们哥哥今晚没帐篷睡欧】
那边的程漱却已经将地面垫固定好,准备开始将支柱竖起来了。
一般大一点的帐篷大概需要四人一起搭才快一点,但这是个小型帐篷,两个人足矣。
明权搭不明白,不好上去添乱,于是在一边打打下手,帮程漱递东西或者拽着布幕,也算尽了力。
他抬眸向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其他人不是还在研究组件,就是对着一地的材料发愣,唯一一个差不多有点起色的还是白敛那组。
只是白敛的帐篷不是自己搭的,而是云向辰在干活。他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看上去格外悠闲。
“漱哥,你看白敛,”明权撇撇嘴,压低声音道,“他自己不干活,但是指使别人干活倒是很起劲呢。”
程漱瞥了那边一眼:“跟我又没关系。”
他穿书前曾和他哥一起出去露过营,被亲哥手把手教了怎么搭帐篷。脑子聪明,一学就会,哪怕是忘了细节,现在摸索着也能差不多想起来。
至于节目组的奖励是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是想搭一个睡觉的地方,仅此而已。
用时半个多小时,程漱将帐篷搭完了。
旁边忙得满头大汗的练习生看见他将帐篷搭完了,发出一声惊叹:“漱哥你好快啊。”
程漱笑了下,走过去:“要帮忙吗?”
他们和几根支柱斗争了半天,程漱这句话无异于雪中送炭,让他们又惊又喜,连忙让开了位置给大佬干活。
有些粉丝刚才离开了直播间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半个小时的功夫,之前被认为一点活也不会干,生活技能指数为零的程漱居然已经搭好了帐篷?
【这就搭完了???不是,隔壁还没把材料分明白呢】
【这是谁啊?是不是上次唱solo上热搜的漂亮哥哥?】
【是哒~第一次上热搜因为独唱solo,第二次上热搜因为救场和声~】
【敛粉都哪去了?打不打脸啊?】
【程漱哥哥的手好好看,帮忙搭帐篷什么的男友力MAX啊啊啊】
白敛原本正优哉游哉地看着别人干活,一抬眼就发现不远处伶仃立好了一个帐篷。他两条秀气的眉瞬间拧了起来:“辰哥,程漱的帐篷搭完了。他怎么这么快?是不是找人帮忙了?他偷懒作弊!”
可白敛根本没意识到他自己就是那个最开始先求外援帮忙的作弊人。
云向辰也是一额头细密的汗,正忙进忙出,闻言还要安慰这个祖宗:“没事的小敛,我们也马上要好了。”
“可我们不是第一了!”
白敛的话中多了几分蛮不讲理的意味:“没有奖励了!”
云向辰安装好最后一个支柱,有些灰头土脸地从帐篷中爬了出来,看见白敛那一脸委屈的表情,心疼得很:“小敛,没事的,没事的,别难过,不然哥心疼。奖励而已,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呢。”
白敛看了他一眼,面上的表情仍十分委屈,目光中却满是阴毒地落在帮别人搭帐篷的程漱身上。
一个半小时之后,练习生们的帐篷基本都搭好了,其中有一半多都是程漱帮忙搭的。
他们自然对程漱感激不尽,不然等自己将帐篷搭完都不知猴年马月了,也不知节目组安排了什么超时惩罚。
云向辰的脸色也不太好。
怎么说他之前也是去过野营综艺的,还跟着圈里前辈学了一手露营技巧,想着要在白敛面前露一手,却没料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将风头全给抢了。
“下面是露营的准备工作,大家分成几组去找食材,捡树枝生火。在七点天黑之前务必回到营地,至于工具”
云向辰顿了下,声音中多了几分不情不愿:“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五组工具,刚才搭帐篷中最快完成的小组有优先选择权。”
节目组将工具拿了上来,众人这才发现所谓的“工具”也分三六九等。
好的有刀和斧头,最差的是一块破破烂烂的网。
明权满脸的兴奋,正要开口选工具,却听白敛在一边忽然道:“领队,我脚疼,刚才好像被什么虫子咬了。”
云向辰眉心蹙了下:“那一会儿找食材”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程漱打断了。
“既然白敛身体不舒服,那我们就把优先选择工具的权利让给你了。”
程漱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敛:“毕竟有的人身体素质差,需要照顾,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有笨蛋有笨蛋!笨蛋姓云!
掉马快了,小白莲花大概在掉马之后不远处下线
第 44 章
白敛琢磨了一会儿, 忽然意识到程漱说的话好像正是刚才自己对着他说过的。
他顿时脸上发红,红色一直氤氲到了脖颈处, 像只被煮熟的虾。一双眼睛使劲等着程漱, 里面揣着不满与恨意。
程漱才懒得理他的眼神,抬眸对云向辰道:“云老师,节目组同意这么交换吗?”
云向辰愣了下, 连忙道:“只要你们双方同意就可以。”
程漱的目光落在白敛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白敛同意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满是关切,但落在白敛耳中却觉得怎么听怎么像是嘲讽。
可白敛看了一圈节目组提供的工具,也仅仅只有那一组看上去可以用, 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拿着张破网去捕鱼的样子。
“那就谢谢漱哥了,”白敛一边心里想着这可是你自己说换的, 一边唇角微勾, 露出他那招牌甜腻的笑容,“漱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啊。”
程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也没说。
白敛也没和他客气, 在云向辰说可以开始挑选后率先拿了那把看上去最锋利的斧头和刀。
剩下的工具没什么差别, 看上去都特别落后不好用。几组练习生权衡了一下后分别挑选了觉得能用的工具,而程漱则选了看上去最没用的网。
【刚才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优先选择权给白敛了?我没看懂啊】
【肯定是因为敛宝在刚才搭帐篷的环节十分出色】
【我笑了,亏你夸的出来十分出色。他就没自己动过手,这也叫十分出色?】
【那张网我看着根本没法用啊, 程漱准备怎么拿它找食材?】
【程漱是不是摆烂了啊?】
不仅弹幕上的网友觉得程漱拿着那两张网找不到食物, 明权也这么想。
“漱哥,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第一让给他?”
待离开人群一段距离, 明权这才焦急地问道:“每个小组自己用找来的食材做饭, 我们用这个怎么找得到啊?”
程漱将那张看似破烂的网抖了抖:“没事, 我说能找到就能找到。”
明权带着几分犹疑地看着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在他看来,他们能找的无非也就是树林里的野果。小型的野兽,例如兔子等等他不认为他们能抓到。就算要抓,也是刚才拿到弓箭和刀斧的人才可以。
“漱哥,你刚才为什么不拿弓箭啊?”明权问道,“拿弓箭追追兔子也好啊。”
程漱看了他一眼:“你会用弓箭吗?”
明权愣了下,摇摇头。
“就算真的用弓箭抓到了兔子和小鸟,你会处理他们吗?”程漱又问他,“处理之后你会吃吗?”
明权平时没有吃兔肉的习惯,无端联想起来工作人员姐姐们养在公司一楼里的一窝兔子,蓦地打了个冷战,连忙摇了摇头。
“所以呢,”程漱说,“我拿弓箭干什么?”
明权听了他的解释,觉得自己被说服了一半:“那我们拿两张网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
程漱笑了下:“带你找吃的去。”
在来时的路上,程漱就已经注意到在他们驻扎的营地附近有一条河。河水清澈,估计里面不止有鱼,还有河虾。
明权拎着桶跟在程漱身后,两人一起钻进了树林中,沿着那条溪流向上走。摄像大哥不明所以,连忙快走几步追上他们。
“这条小溪看上去很清澈,”程漱说,“里面应该有鱼虾。你注意点旁边的灌木,可能找到野莓。”
明权眼睛倏地亮了:“野莓?真的吗?”
程漱颔首:“嗯,虽然很酸,但是也可以补充维生素。”
明权听后立刻凑到灌木旁边,也不管有些草茎扎手,就这么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惊喜地叫道:“漱哥!真的有耶!”
程漱穿书前和他哥一起来过类似的地方野营,知道这种山上一般都有能吃的野果子。当时他不好好吃饭,嫌压缩食品难吃,只挑这些野果子当早餐和晚餐。
“幸好我带了个塑料袋来。”
明权美滋滋地拨开灌木,将上面缀着的一颗颗野莓揪了下来,小心地放进塑料袋里:“一会儿去旁边的小溪里洗一洗。”
程漱也跟着他一起将灌木拨开,仔细地观察着那些野莓,在上面发现了有鸟类啃食过的痕迹。
那应该就是无毒的。
他放下心来,看着明权和发现新大陆似的将野莓装了一兜:“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可是这些能吃饱吗?”
程漱“啧”了一声:“谁告诉你我们只吃这些的?”
他们找到了能吃的野莓,已经让直播间的观众觉得神奇了:
【这个野莓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qvq】
【这组是最先找到食物的吧?】
【野莓也算食物吗】
【野莓怎么不算食物了?有人荒岛求生的时候连虫子都吃呢,虫子就不算食物了?】
【漱哥看上去好靠谱啊qwwwq呜呜呜呜】
明权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片灌木:“漱哥,我们还要找什么吃的?”
他们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溪流旁边。
这条山里的溪流清澈,水位不算深,能清楚地看见下面的石块。
程漱挽了袖子站在溪水边:“运气好的话,这里应该有虾。”
“什么?虾?”
明权看着他:“真的假的?”
“翻翻石头找找看,”程漱说,“透明或者青色的,不大但是应该能找得到。”
明权听了他的话,也挽起袖子,兴致勃勃地去摸虾了。
刚才程漱从灌木里找到了几根质地坚韧的草茎。他找了块石头坐下,将草茎两头系在一起,做成圆环状,而后把草茎固定在了从节目组拿来的那张网上。他如法炮制地将剩下的三根草茎也这样系好,勉强做出了一个看着像网笼的东西。
他刚做好,就看见明权衣袖挽到肩膀上,赤着两条胳膊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漱哥!真的有虾诶!”
程漱抬眸,看见小孩手里换了个塑料袋,里面已然有了一些身体淡青色的虾。
“虽然很小,但也是虾,”明权抹了把头上的汗,看上去十分激动,“天哪,我都没想到我们能吃到虾!”
程漱看着他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下,抬手摸了把他的头:“辛苦了。”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自然,说话的语气中又带着种莫名的宠溺,让直播间的弹幕又倏地增多了不少:
【这个哥哥好宠】
【以后如果真的要荒岛求生,带个程漱就万事大吉了】
【他怎么知道能找到果子和虾的?难道是隐藏的野营大佬?】
【磕到了,小陆对不起我爬墙了qvq】
明权目光怔了下,脸上一红,眼睛有些不自在地往别处瞥去,转移话题道:“漱哥,这是什么?”
“试着做了个虾笼,但是好像不算特别成功,”程漱说着将那个简陋的虾笼提了起来,“一会儿放在那边淤泥的地方,试试看能不能抓到龙虾。”
他站起身,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看看能不能再找点别的吃的。”
***
十个练习生一共分了五组,每组都有一个摄像大哥跟着,在直播间轮流切换画面,争取让每组都有一个公平露脸的机会。
而除了程漱和明权,其他小组多少都遇到了问题。不是不会用工具,就是工具根本不好用,甚至在发现野生动物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像想象中的那样用工具狩猎,只好悻悻作罢。
一个半小时过去,他们陆陆续续地回了营地。好一点的摘回了野果子,差一点的空手而归,面上都是疲惫和不快。
白敛和陆枕流就是空手而归的。
陆枕流在看见工具的时候就知道他们用不上。毕竟不是专业猎野物的人,根本用不顺手这些东西。他执意没和白敛一起,空着手出发了,也只是摘了些浆果回来而已。
白敛在看见练习生们大部分都空手回来后,面上不虞的神色这才舒缓了几分,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哎,节目组真是的,给我们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众人纷纷附和,随即问云向辰:“云哥,导演组真的不给我们饭吃吗?”
云向辰为难地叹了口气:“野外综艺么,就是为了真实,估计是不会有饭吃了。”
他顿了顿,看着白敛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不由得十分心疼:“今晚的时间确实有些赶了,而且天黑之后也不安全。等到了明天早上,我觉得或许会好很多。”
“程漱呢?”一个练习生忽然发现好像少了两个人,“漱哥和小明好像都没回来。”
陆枕流闻言心中一紧,眉心蹙了起来。
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是迷路了?
“估计他们也找不到什么食材吧,”白敛轻笑一声,“走丢了也说不定呢。”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一个人忽地高声道:“他们好像回来了!”
陆枕流抬眸,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树林里出来,有说有笑地并肩走着。
而他们手里则提着三个塑料袋,看上去沉甸甸的,好像装了不少东西。
明权一张娃娃脸泛着红,有些激动地和同伴们挥了挥手:“我跟漱哥找了好多吃的回来,一会儿大家一起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吃啊!
Btw,淡水河里是有虾的(搜索过的人这么说)
第 45 章
很多吃的?
饿得头晕眼花的练习生们听见这句话后原本是不信的。
大家都是第一次在野外露营毫无经验, 怎么你们就能找到吃的?
明权也不介意,将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小桌搬了过来, 把装着野莓的塑料袋放在了桌上。
这不也是果子吗?
或许是因为饥饿的感觉太过强烈, 其中一个练习生语气中含着嘲讽道:“小明,我们也摘了果子,挺多的吃不完, 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吧。”
明权愣了下,还没说话,程漱便将手中的另一个塑料袋放在了桌上。
塑料袋动了动,发出“嚓嚓”的声音。
那个说话的练习生下意识地往后蹭了蹭, 警惕道:“这是什么?”
“河虾跟河鱼啊,”明权说, “今晚的晚饭就是这个了。”
“什么?”
原本饿得蔫头耷脑的几人听见“鱼和虾”后猛地扑了过来, 眼睛险些掉在那个塑料袋里。
这条溪水里的虾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鱼也不过是小鱼,但练习生的饭量本来就小, 足够填饱半个肚子支撑到明天了。
“你们在哪抓到的鱼啊?”一个人问道, “这里居然还能抓鱼吗?”
明权微微扬起下巴, 面上带着几分骄傲:“漱哥带我去的。”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练习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对不住啊,刚才是我语气不好,小明你别介意。”
“我没介意。”
明权笑呵呵地说:“漱哥说了, 大家一起来露营, 都不容易,这些鱼虾要一起分着吃。”
新来的食材显然振奋了众人的精神, 让他们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别人带回来的东西大家也不好意思吃白食, 纷纷将自己一个半小时找到的野果和野菜都拿了出来, 悉数摆在了小桌上。没有找到食物的自发去捡木棍作为烧饭的柴火。
程漱和其中一个小组的练习生借了他们的小刀,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熟练地给鱼开膛破肚。
直播间里的粉丝看着自家哥哥弟弟饿得没精打采的样子心疼,原本以为明权和程漱不会把吃的分给别人,现在看见原本萎靡的大家听说有好吃的后瞬间打起了精神,不由得也跟着松了口气。
【谢谢漱哥不让我们宝挨饿qvq】
【程漱和明权真是大善人】
【我真以为我哥要饿一晚上了hhhh毕竟他只带回来了野菜】
【我之前还骂过程漱又装又作,现在发现是我错了,我给程漱道歉】
【哥哥怎么连剖鱼都这么熟练?】
【或许你们不知道,我哥第一次出圈是因为钓鱼嗯,钓鱼】
【笑死我了,这个漂亮哥哥真是不走寻常路】
这些河鱼不大,比较好处理。程漱将鱼的内脏摘完后收了起来,开始刮上面的鱼鳞。
他刮着刮着,忽然感觉身边好像凑过来一个人,抬眸便和陆枕流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怎么了?”程漱问,“饿了?”
陆枕流抿着唇摇了摇头,斟酌着开口:“要我帮忙吗?”
程漱用手背抹了把额上的汗:“你又不会,别来给我帮倒忙。”
“我会的。”
陆枕流轻声道:“之前有人教过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好像多了几分眷恋,却转瞬即逝:“我不会给你帮倒忙的。”
程漱看了眼剩下没处理的鱼,估摸着现在的时候也不早了,于是甩给他一副手套和一把小刀:“行,动作快点。”
陆枕流唇角微翘,接过了工具,坐在程漱身边也着手开始处理鱼。
明权刚才按照程漱说的话去找了宽大的树叶,这会儿拎着叶子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漱哥,叶子我找到了!”
他看见坐在程漱身边的陆枕流,眼中的兴奋少了几分,微微眯起眼走到了两人身边。
“嗯?找到了?”
程漱原本也就是说了一嘴,没想到小孩真的去找叶子了:“行,你放这儿吧。”
明权将叶子放下,背着手围着小矮桌转了一圈:“漱哥,我也想和你一起。”
“你不会。”
程漱瞥了他一眼:“小孩没事别凑热闹。”
明权有些委屈:“那你教我嘛。”
“来不及了,下次吧,”程漱回绝他,“你去帮忙把火生起来,可以烤虾了。”
明权“哦”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陆枕流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他好像很喜欢黏着你。”
“是吗?”
程漱随口道:“可能因为我们是一组吧。”
陆枕流眉心微蹙,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队长还是一如从前那样,在与人交往的方面迟钝得很。
两个人处理鱼果然比一个人处理快多了。总共没用二十分钟,这些鱼就整齐地躺在了明权洗好的宽大树叶上。
程漱将鱼挪到了其他练习生临时搭好的“烧烤架”旁边,将鱼一条条小心地挪了上去。
要是有盐就好了。
他刚想到这儿,便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程漱转过头,发现陆枕流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歪着头蹲在一边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
盐。
程漱有些惊讶地挑眉:“你怎么知道”
跳动的火光映亮了陆枕流的眉眼,让他平日显得有些冷酷的五官柔和了不少:“临出发前,本来想问你的,但是你不理我。我纠结了一会儿觉得或许有用,还是带上了。”
程漱避开他的目光,含糊道:“谢谢。”
他拧开那个小罐子,小心地将盐洒在了烤鱼上。
如果还有胡椒和孜然的话
他刚冒出这个想法,胳膊又被碰了碰。
“混合调味粉,里面有孜然,茴香粉和胡椒粉,”陆枕流拎着另一个小瓶子晃了晃,“需要吗?”
程漱看着他,没忍住笑了出来:“陆枕流,你怎么什么都有?你是哆啦A梦吗?”
他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笑得眯了起来,被火光映得像是盛满了潋滟的水光,让陆枕流倏地心脏跳快了几分。
“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他低声道,“还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弄来。”
程漱轻咳一声,触到他深邃的黑眸后惊觉其中似乎蕴藏着什么奇异的情感,让他莫名有些心惊肉跳。
他接过陆枕流手里的小瓶子:“倒也不必了,去喊大家过来吃饭吧。”
陆枕流又在他身边静静地蹲了半晌,这才慢慢起身去叫人。
直播间的粉丝全程围观了他俩的互动,虽然没听见对话,但靠无与伦比的脑补能力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小陆的表情特别温柔,像是能掐出来水一样】
【小陆和敛宝待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的温柔好吧?】
【有人真的瞎得我惨不忍睹,妹妹你要不还是用医保挂个眼科看看吧哈,别耽误了病情】
【面对别人的小陆: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我的心比我的刀还冷。面对程漱的小陆:qvq】
【忠犬x傲娇美人这对年下我先磕为敬】
【哥哥弟弟是不是之前吵架了呀,现在弟弟来找哥哥求和,哥哥虽然爱答不理但还是不忍心冷落小狗prprprpr好香!!】
【枕石漱流批站起来了!枕石漱流批不用捡垃圾了!!!】
弹幕嗑疯了,练习生们饿疯了。
烤鱼的味道香飘十里,让那些吃过盒饭的工作人员也有些馋了,装着在调试设备,但实际上眼神一直在往这边瞟。
一张桌子边挤挤挨挨地围了一圈人,中间摆着几个应急用的盘子,上面放着烤虾和烤鱼。
烤鱼的火候正好,鱼皮微微皱了起来,应当正保持着最好的口感。鱼肉细腻,冒着腾腾的热气,浸满了调味料的味道,当真是一个“外焦里嫩”。一边的烤虾泛着诱人的红色,去了虾头,虾壳轻轻一拽就下来了,虽然小,但也足够解馋。
直播间的粉丝看着这一桌的食物,只觉得香气好像透过屏幕氤氲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明明刚吃了饭qwq怨念】
【看得我饿了,我去煮个面】
【怎么嫁给程漱,在线等很着急】
【漂亮哥哥好会做饭,我就喜欢这样的男生谁懂!】
【他之前还做了清蒸鱼和红烧鱼发了微博】
【程漱真的很喜欢鱼啊哈哈哈哈哈】
练习生们对程漱的手艺也赞不绝口。
“漱哥,平时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一个练习生被嘴里的鱼肉烫得龇牙咧嘴,却仍忍不住夸赞道,“太好吃了!你室友平时得可有口服了吧!”
程漱轻笑:“材料有限,大家将就着填个肚子。”
云向辰原本对程漱所说的“做饭”嗤之以鼻,可等烤鱼和烤虾摆在桌上了,他才不得不承认确实很香,他也确实很馋。
但是白敛也没去吃。
白敛没去他就不会去,不然这不是打他家小敛的脸吗?
“小敛,你饿不饿?”云向辰问道,“我还有两条压缩饼干,你要不要填肚子?”
可眼前是热腾腾的烧烤,谁会愿意吃压缩饼干呢?
白敛的肚子又“轱辘”地叫了一声,饿得他眼前发晕,却偏偏能闻见烤鱼的香味,听见练习生们说笑的声音。
明明是他拿到了最先进的工具,可凭什么风头全被程漱抢走了?
程漱一定是在针对他!
他忽然从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大步往前走去。
“敛哥?”有练习生发现了他,不明所以道,“你不吃饭啊?”
白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被饥饿和嫉妒烧红了眼,看着程漱恶狠狠道:“这些鱼和虾还这么小你就把他们捉来吃,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原本笑闹的练习生们有一瞬的安静,继而觉得有些尴尬。
程漱听了他的指控,不紧不慢地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指,抬眸轻声道:“你去旁边的火堆边坐会儿吧。”
白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善良。”
程漱双眸微眯,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坐在火堆边烤一烤,一定会烧出好多舍利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宝说小陆没尝出队长的手艺,主要是穿书前队长是公司摇钱树,通告排满没时间做饭呀
第 46 章
白敛愣了下, 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和舍利子扯上了关系。
旁边有练习生听明白了程漱在说什么,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云向辰刚才跟在白敛身后, 恰好听见了程漱这句带着满满嘲讽的话, 面上的表情垮了几分。他伸手拽住白敛的胳膊,轻声道:“小敛,走了。”
白敛迷茫地被云向辰拽走, 等到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才开口,语气中满是怒意:“辰哥,你把我拽走干什么?我还没——”
“小敛,”云向辰罕见地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吧。”
白敛蓦地钉在原地,一双眼中氤氲开了一片水雾:“辰哥, 我被人欺负了呀, 你为什么要拉我走?”
云向辰一时有些语塞,斟酌道:“刚才程漱说你在火边烤烤能烤出舍利子,你是没听懂吗?”
白敛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是你太圣母了。”
云向辰眉头紧锁, 纠结着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不出意外地看见对方的小脸瞬间气得煞白。
他连忙补救道:“但是哥一点都不觉得你圣母, 你很善良,他完全是在嫉妒你的善良。小敛,你不用为此感到难过。”
白敛“嗯”了一声,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怨恨, 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谢谢辰哥。”
“别哭别哭, ”云向辰连忙将他揽在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他这么讽刺你, 他会付出代价的。”
他们两个人走到了摄像头拍不到的位置, 弹幕倒是热闹了起来:
【程漱什么意思??】
【说白敛圣母白莲花的意思】
【这怎么圣母白莲花了?不舍得吃小鱼小虾难道不是因为善良吗?】
【……你家善良长这样啊那你把过去吃的鸡鸭猪肉全吐出来吧,不然就是造孽】
【鱼半夜站在白敛床边说,谢谢你活菩萨】
【笑死我了扣1佛祖原谅我】
【白姐不会还没看出来吧?显然是只有程漱找到了吃的,你家正主和程漱关系不好,又馋又拉不下脸去找人要吃的,在一边看见别人吃东西无能狂怒罢了hhh】
练习生们因为程漱和明权的食物晚上没饿肚子,恨不能用自己现在有的一切好处回报给程漱。不过是短短半个小时,程漱就收获了爽肤水、花露水、驱蚊贴,甚至还有一件冲锋衣。
把冲锋衣给他的小练习生比程漱矮了半个头,将冲锋衣一个劲往他怀里塞:“漱哥,你拿着吧。我听屈哥说你身体不好,半夜山上风大,你别着凉了。”
程漱有些哭笑不得:“你把衣服给我了,那你呢?你也不能着凉啊。”
小练习生挺了挺胸:“没事的漱哥,我火力旺!”
【这哪家的可爱弟弟笑死我了】
【怎么程漱和谁都能看出来点cp感啊?】
【程漱现在是团宠了吧】
【当然,毕竟要爱护唯一一个厨子,而且厨子长得好看做饭也好像真的很好吃】
程漱这边正和小练习生就一件冲锋衣进行拉扯,云向辰安抚好了白敛后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拍了拍手。
自告奋勇留下收拾餐桌的几个练习生也抬起头看着他。
“大家听一下,因为山林中或许有野兽出没,所以节目组要求晚上安排人轮流守夜,”云向辰说,“我刚才已经把你们的班排好了,一会儿大家过来拿名单,严格按照名单守夜。”
他顿了下,加重语气:“事关所有人的安全,希望大家能上点心。”
云向辰的目光特意在程漱这边停了下,而后转身去找其他工作人员了。
程漱挑眉,待看见那张“排班表”后理解了为什么云向辰的眼神那么意味深长。
每天晚上一共有两班轮换,其中一班守上半夜十一点到凌晨两点半,剩下一班守到凌晨五点半。而今晚的第二班就是程漱和明权。
熬夜好熬,但如果睡着了半路醒来是很难受的。更何况程漱还要吃各种药,其中不免有吃完会让人发困的药物,更没法及时醒来。
他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找明权商量一下,抬眸就看见小孩向自己走来。
“明权,”程漱喊他,“你来。”
明权应了一声,凑近他:“怎么了漱哥?”
程漱将那张表单给他看:“今晚我们值第二轮班。”
“啊?”
明权面上的表情愣住了:“我们第二轮?今晚就是我们吗?”
程漱点了点头,拍了下他的肩:“早点睡吧。”
反正他是不准备睡,也不准备吃药了。但凡吃了药就根本醒不过来,耽误了事又要被云向辰捡着把柄说。
程漱轻轻叹了口气,拽过一块垫子在分给他们的那顶帐篷前坐下,抬眼看着远方的夜幕。大家今天似乎都累了,互相寒暄了几句就都钻进了帐篷里,周围没多久就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山里空气好,没有城市的化工尾气污染,居然能看得清夜幕上的点点繁星。
程漱出神地看着那片星空,莫名想到了自己穿书前的那个世界。
他穿进了书里,那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如何了呢?那边的陆枕流应该急疯了,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程漱不知道自己这么坐了多久,一阵凉风撩起他的裤脚,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一件冲锋衣跟算好了时间一样,立刻披到了他身上。
程漱愣了下,仰起头,就看见陆枕流还维持着给他肩上披衣服的动作。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陆枕流移开了目光:“晚上很冷的。”
程漱垂下眼睫:“不是说我和明权今晚守夜么?半路醒来怪难受的,不如不睡了。”
陆枕流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才两点,还有半个多小时呢。而且”
他顿了下,轻声道:“那个守夜我觉得其实就是做个样子。”
程漱挑眉。
“今晚第一班是我和白敛,”陆枕流说,“但是云向辰没让我们守,白敛直接去睡觉了。我不想和他我睡不着出来才发现你坐在这儿。”
程漱眯起眼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云向辰怎么舍得白敛受苦受累呢?也就幸亏节目组是要求两人一起守夜,不然就照着白敛喜欢陆枕流那个劲儿,云向辰为了报复陆枕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小动作。
陆枕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显然是不懂。
“算了,没事,”程漱叹了口气,觉得孩子真是很迟钝,“不懂就不懂吧。”
陆枕流沉默半晌,在他身边坐下了:“你是不是没吃药?”
“嗯?”
程漱掩唇打了个哈欠:“这你都知道?”
“你脸色不太好,”陆枕流说,“为什么不吃药?”
“陆枕流。”
程漱的声音冷了几分:“我觉得我上次在宿舍里和你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陆枕流抿着唇看他,半晌后眼角微微下垂,勾出一个有些可怜的模样:“我错了。”
“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是——”
“我可以走,但是你得把药吃了。”
陆枕流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不远处尚在燃烧的火堆仍跳动着橙红的光,映得他的双眸很亮。
像在与他求和的小狗一样。
程漱刚硬下的心倏地软了几分,面上冷漠的表情也不太能绷得住,移开目光:“行,我知道了。”
陆枕流眨了下眼,语气忽地一转,不知是无奈多还是埋怨更多:“队长,你总是这样。”
“我知道你不是会因为粉丝疏远我的人,可你为了让我不被这种事困扰总是为难自己。之前也是照顾我的感受,从来不愿意和我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枕流说着,声音中多了几丝委屈。
他刚开始以为程漱是因为粉丝的缘故疏远他,后来想明白了,队长只是和穿书前一样,不愿意看见别人因为自己而遇到麻烦。
想通这一点,陆枕流满心的委屈和愤懑瞬间烟消云散,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程漱拧着眉看着他:“什么总是和之前?我们好像在公司里也不熟吧?”
陆枕流刚想说话,两人身后的帐篷忽然窸窸窣窣地动了下。
明权揉着眼睛探出头来:“漱哥?”
“吵醒你了吗?”程漱问,“要不要再睡会儿?”
明权摇了摇头,看向陆枕流:“陆哥为什么在我们帐篷外面?”
陆枕流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表情倏地又垮了几分。
“没什么。”
陆枕流眯着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慢慢站起身:“那我就回去了。”
他说完后弯下腰,将披在程漱肩上的冲锋衣拽了下:“记得把药吃了。”
明权看着他走向自己帐篷的背影,拽了下程漱的衣袖:“漱哥,陆枕流什么事?他怎么总来黏着你?”
从陆哥直接变陆枕流,小朋友你还有两幅面孔。
程漱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回来,含糊道:“也没总黏着我,找我有事而已。”
明权“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转身回帐篷里找自己的外衣。
程漱看向陆枕流走远的方向,一直想着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好像这不是陆枕流第一次说出“先前”和“总是”这类词了。
而且和他对话时,感觉也越来越像穿书前的那个陆枕流了。但他只记得自己在颁奖现场昏倒,以及昏倒前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其他再也不记得了。
更何况“穿书”这件过于违背科学的事,怎么可能出现两次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枕流危机感up
第 47 章
一夜没睡, 也就在天刚蒙蒙亮,工作人员醒来后程漱才有机会回帐篷中睡了两个小时, 紧接着就被人喊了起来, 收拾帐篷继续向山顶进发。
这个节目组之前就以“真实”而著称,直播节目的收视率和热度奇高。不少明星慕名来参加节目,抱着的是火一把过瘾的心理, 却被折腾的哭爹喊娘,发现这个节目的节目组真的是一点都不弄虚作假。
前一天有些练习生爬山爬累了,昨晚又裹着睡袋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睡了一晚上,今天醒来腰酸背痛的。原本下意识地想赖床, 可节目组的起床号却一直没停过,简直魔音灌耳, 将他们从睡袋中拖了出来。
程漱倒是起得很快, 或者说他根本没睡熟过。
他面带疲惫地简单用矿泉水洗漱了下,刚要转身去收帐篷,却蓦地踉跄了一下。
明权恰好在一边, 连忙扶住他:“漱哥, 你怎么了?”
程漱心脏跳得很快, 让他很难受。可他并不准备告诉明权,只摇了摇头:“没事。”
“漱哥你脸色不太好,”明权小声说,“是昨晚没睡好吗?”
程漱“嗯”了一声:“没什么大事, 你收拾东西去吧, 我坐会儿就好。”
明权转身去将他们的帐篷收拾起来,程漱斜靠在旁边的一处石头上, 抚了抚胸口。
他知道这具身体弱, 但是没想到熬个夜就不太行了。只不过好在值班只值一个晚上, 今晚或许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程漱这么想着,撑着石头起了身,慢慢走过去帮着将被拆解开的帐篷塞进袋子里。
他们今天早上的早餐是节目组提供的压缩饼干,每人就两小包,非常干涩,配合着矿泉水才好不容易能咽得下去。程漱刚打开饼干的包装,身边就多了个人。
陆枕流将一个封了口的小塑料袋塞进他手里。程漱不明所以地张开手,发现那是一小袋果子。
“昨天实在找不到东西吃,只找到了这个,”陆枕流说,“挺甜的,我尝过了,配着这个吃饼干会好一些。”
程漱有些意外,没想到陆枕流居然也找得到能吃的果子:“谢谢你,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队长,你昨晚熬夜了,今天身体受不住的,”陆枕流说,“吃点好的,多少补补身子。”
程漱拧着眉“啧”了一声,第二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陆枕流便起身离开了,显然是想强买强卖。
他没办法,只能将那袋果子装进口袋里,准备找个机会还给人家。
今天这段上山的路比昨天的还要曲折。有丛生的灌木不说,甚至还有好几个陡峭的斜坡,必须手拉着手才能上得去。
“我们要怎么下来啊?”明权有些担心地小声和程漱嘀咕,“这下来要是一个没踩稳,直接滑到坡底了,这可是结结实实被摔一下子。”
“上面有缆车。”
程漱停下缓了口气,觉得嗓子疼得发痒,捂着唇闷咳了几声,控制不住地弯下腰。
明权担心地看向他:“漱哥,你真的没事吧?”
程漱眼前有些发晕,摇了摇头:“可能是昨晚守夜的时候着凉了。”
“我就说你穿那么少肯定不行,”明权说,“你要感冒药吗?我带了。”
他说着从背包里找出了一板药片塞给程漱,程漱还没来得及看药盒上的文字,从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将那盒药拿走了。
“这个你过敏。”
陆枕流淡淡的声音响起:“我带了你不过敏的药,需要的话找我。”
明权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你”
陆枕流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
“你怎么知道的?”明权有些不服气,“吃个药,有什么过不过敏的?”
“那要是过敏了谁负责?你负责?”
“我负责就我负责。”
陆枕流嗤笑一声:“负责?你拿什么负责?”
“陆枕流。”
程漱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不想听两个小学生吵架:“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陆枕流唇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答应我照顾好自己的,不合适的药就要拒绝掉。”
能不能别再说这些会让人尴尬的话了?
程漱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的药也没接,径直向前走去。
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刚开始还只是会咳喘,等下午到了营地之后,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发冷,眩晕感加重,身上泛着酸痛,碰哪哪疼。
【程漱怎么了?感觉他好像脸色很差】
【说是他身体不好,是不是累着了?我就说这个守夜规则真的很不合理,谁前一晚上不睡觉第二天能爬山啊】
【身体不好就别来啊,野外综艺又不是让你来当少爷的】
【白姐的味太重了收收,就你家正主牛,连吃的都找不到】
【漂亮哥哥注意身体啊qwwwq心疼死了】
节目组第二天选的露营地方离溪水不近,这就意味着能让他们找食物的地方又少了。程漱勉强和明权将帐篷搭完,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冰窖里,冷得微微发抖。
他将背包里带着的体温计找了出来,顾不得节目组的摄像头在旁边探头探脑地拍,量了□□温,发现果然发烧了,38度多。
陆枕流下午塞给他的是两盒药,一盒是感冒药,一盒是退烧药。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是他将退烧药吃了,然后钻进睡袋里睡一晚上发发汗,第二天症状应该能强一些。
他正准备将药吃了,却见云向辰又走到众人面前拍了拍手:“大家先停一下。”
“昨天节目组发现好像确实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食物,所以今天特意为为大家准备了一份礼物。”
云向辰特意强调了“礼物”两个字,满意地看见练习生们的胃口被吊了起来,才继续往下说道:“这份礼物包括火腿肠,面包和其他可以充饥的食物,但是需要你们自己去找。我刚拿到了节目组给大家的三张地图,下面抽签决定是哪三个人按照地图去找工作人员藏好的补给。”
这个情节程漱是记得的。
白敛对他怀恨在心,唆使云向辰在抽签时动了手脚,抽原主去找补给。原主拿着地图在山里迷了路,滑下一个陡坡给脑袋摔出血了,差点死在山里。
云向辰如原文一般开始了抽签,程漱在他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的意外。
“那就由方诺,喻文阳和程漱去找节目组的补给,”云向辰唇角翘起来,看在外人眼中是个和煦的笑,可在程漱看来却包藏祸心,“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程漱轻咳了一声,举起手:“我有问题。”
云向辰挑眉:“你有什么问题?”
“我发烧了,38度,”程漱说,“身体情况不太好,可以换人吗?我能去做其他的工作。”
【对啊,他脸色好白,这样去找东西会不会出事啊?】
【也不是什么非他不可的任务,换个人应该没什么吧?】
【一会儿烧点水喝吧qvq心疼死了,多喝热水准没错】
【这个节目还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只要玩不死就往死里玩】
“换人?你想的倒是容易,”云向辰的声音淡淡的,“大家都知道这个任务不好完成,如果方诺和喻文阳也不愿意去,说自己生病了要换人,我能同意吗?”
云向辰的针对都快要溢出来了,可这明明完全没有道理。
“或者有另一种解决办法,”云向辰话锋一转,“你们组不是有两个人吗?你让他代替你去。”
明权吗?
程漱下意识地看向明权。
明权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讨论最终落到了自己身上:“什么?”
“程漱说他发烧了,身体不舒服,一会儿不能去找节目组的补给,”云向辰又重复了一遍,“你和他是一组的,你愿意替他去吗?”
明权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动了动唇,却没说出那个“好”字。
而几乎就是这么一犹豫,程漱就知道他不想去了。
毕竟前一天晚上刚守完夜,估计也累得很,早点补个觉不想去很正常。
云向辰的目光又落回程漱身上,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啊?没必要吧?怎么搞得跟要世界大战了一样】
【谁说不是呢,怎么总觉得云向辰的态度怪怪的】
【我也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非程漱不可的事,更何况人家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啊,刚才都直播到他量体温38度的画面了】
【看不懂,不明觉厉,贵圈真乱】
“既然没有人愿意替你,那没办法了,”云向辰耸了耸肩,声音里满是惋惜,“就辛苦你了,等一会儿”
“我替他去。”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显然不在云向辰的计划之内。他很明显地愣了下,继而抬眼往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
陆枕流刚才似乎是去树林中捡晚上生火的木头了,这会儿才回到驻扎的营地处,恰好听见了云向辰重复问明权的话。
“找补给是吗?”
陆枕流将手里拿着的木柴放下,面上依旧冷淡着没有任何表情,再次重复道:“他身体不好又发烧了,根本走不了远路,为难一个病人做什么?我替他去,你看这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嘛,要选择会坚定选择你的人啊,对吧小明?输了啊!(沧桑点烟.jpg)
打起来打起来你俩(对空气挥拳.gif)
第 48 章
【什么什么?这是在干什么?我没听错吧?】
【我们小陆就是人帅心善的弟弟呜呜呜更喜欢小陆了qwq】
【不就是去找个补给吗怎么搞得像要英勇就义了一样】
【这就是正宫的魅力吗(bushi)】
【小陆你真的好宠你哥我磕死了】
【正宫归位!】
【陆枕流你真的这么爱吗?】
陆枕流说完这句话, 让直播间的弹幕骤然翻了几倍,一些人表示磕到了, 而另一些则不是很理解他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云向辰耸了耸肩:“OK, 既然有人愿意替他那我也没意见,一会儿记得来我这里拿地形图。”
陆枕流应了声,将自己拿回来的那捆木柴提在手里, 放到了指定的位置。
练习生们散开去做其他事了。程漱从原本靠坐着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陆枕流身上:“我们谈谈。”
陆枕流抿着唇,面上的表情喜怒莫测,跟着程漱向人少的地方走去。
“这是什么好事吗?”程漱开口, 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就”
他的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一只手撩开他的发丝, 落在他的额上:“还发着烧呢, 别生气。”
程漱瞪着他:“你干什么?”
陆枕流一脸的坦然:“看你脸色不好,猜到你发烧了。下午不是给过你两盒药吗?记得及时吃。”
程漱哽了下:“陆枕流你少转移话题。”
“明权显然不想替你去,其他人也不想, ”陆枕流收了手, 抱着双臂, 一副油盐不进要和他据理力争到最后的模样,“那我替你去咯,这有什么问题?”
“你没必要替我去,”程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愿意欠人情。”
陆枕流微微眯眼:“这不算你欠我人情。”
他说完后, 顿了下,声音有些微妙:“队长,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说。昨晚我想通了, 等综艺结束我们回宿舍, 我就都告诉你。”
程漱挑眉:“什么事?”
“等那时候再说。”
陆枕流牵起唇角笑了下,顺手又摸了下他的额头:“记得把药吃了睡一觉,不然你身体受不住。”
程漱还想再说什么,陆枕流却已经抽身离开了。
想问的倒是全被他糊弄了过去。
程漱蹙着眉,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
这小兔崽子对他好像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
陆枕流说的没错,程漱强撑着搭完帐篷已经用尽了剩下的所有力气,吃了退烧药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钻进帐篷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多。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好像刚从公司给他们租的别墅中醒来,阳光正好,在地板上氤氲开一片金黄。
一个背影坐在他屋中书桌前,俯下身不知在折腾什么东西。程漱眯着眼看了那背影一会儿,忽然开口:“小流。”
那背对着他的人身子倏地僵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
“怎么鬼鬼祟祟的?”程漱慢慢踱到陆枕流背后,“搞破坏呢,弟弟?”
他说着就向陆枕流身前的桌面看去,陆枕流却倏地抬手捂住了面前放着的东西。
程漱轻笑:“怕我看见啊?”
陆枕流抿着唇看他,摇了摇头:“没。”
每次陆枕流决定糊弄他或者和他说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抿唇。程漱早就发现了他这个小习惯,但是不戳穿,逗小狗似的逗他。
“那是怎么?给哥哥看看?”
程漱弯了弯腰,凑到他耳边就要去看陆枕流手下捂着的东西。他的呼吸轻轻撩起陆枕流耳边的发丝,让对方猛地向远离他的一侧偏了下身子。
“这么害怕我?”程漱觉得有些好笑,“到底是什么啊?”
陆枕流耳尖泛着红,干脆整个人扑在了桌面上:“等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程漱“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掩唇打了个哈欠:“那你就藏着吧,早晚知道你在搞什么。”
“队长,你这几天好像经常生病,”陆枕流忽然话锋一转:“烧退了吗?”
他说着便自然地伸手撩开程漱的发丝,覆在他的额头上:“嗯,好像没有。”
程漱被他摸了个猝不及防,倏地向后一仰:“没大没小的,干什么呢?”
陆枕流对他说的话见怪不怪,将手移开:“哥,你去医院体检了吗?应该没有吧,我记得我好像几天前就提醒过你了。”
“有在准备去,”程漱没好气道,“别催了,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几岁。”
陆枕流歪着头看他,眼角微微向下,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可是哥哥不会照顾自己呀。”
“我只是担心你嘛,哥哥。”
程漱忽然从这两句话中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熟悉感,可他一时却不知去何处寻找这份熟悉,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处。
“漱哥。”
“漱哥!”
陌生的称呼将程漱从昏沉的过往梦境中拽了出来,他慢慢睁开眼,看见了明权带着担心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觉得嗓子干得很,声音低哑:“几点了?”
“五点多了,”明权小声说,“我见你一直没醒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程漱点了点头,撑着地坐了起来,觉得睡着之前那种头疼得要裂开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明权垂眸:“漱哥,对不起。”
程漱正琢磨着刚才做的梦,蓦地听见一句道歉后有些意外:“什么?”
“之前之前我没答应你替你去完成任务,”明权的神色有些窘迫,“我错了,漱哥,你别怪我。”
“这个啊,”程漱笑了下,“我没怪你,不用瞎想。”
明权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那我”
“陆枕流回来了吗?”
程漱打断了他的话:“算算时间,好像应该到时间回来了。”
明权面上闪过一丝不快:“我不太清楚,没关心。”
程漱顺手拿了旁边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起身便从帐篷口钻了出去,一抬眼就看见了喻文阳正和几个练习生坐在桌边,好像在忙着分物资。
“喻文阳,”程漱走了过去,“陆枕流呢?”
喻文阳抬眸看见他,应了一声:“陆哥没和我们一起。”
程漱还要接着问,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摄像师匆匆走了过去,将正在运行的摄像机关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面色凝重,聚到了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程漱看着他们的脸色,心脏跳动蓦地快了几分。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工作人员都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程漱眉心微蹙,向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去:“您好,请问您看见陆枕流了吗?”
工作人员听见他的问话,摇了摇头,神色有几分躲避:“没咳,我也不太清楚这个。”
“他是不是没回来?”程漱不放过任何一个能问出答案的机会,“他人呢?”
“他,他”
“他和我们失联了。”
刚才和其他工作人员开会的导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沉重:“跟着他的摄影师和他走散了。摄影师手里也有我们给的地图,刚才找到了营地。可陆枕流手里也有我们给他的地图,到现在却没找到回来的路。”
程漱听后,心中忽地“咯噔”不轻不重地跳了下,近乎条件反射似的抬眸,遥遥望向不远处的云向辰。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节目组或许会在小细节上为难嘉宾,但绝不会让嘉宾身处险境。而在原文中,原主也是拿着那张节目组给的地图迷了路。之前程漱先入为主,觉得原主迷路是路痴的原因,却忘记了这篇文的作者其实不应该知道自己路痴。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给他地图的人在地图上做了手脚,这个人大概率是恨不得把他弄死的白敛。
作者虽然没写,但按照这些人物的性格分析,倒是十分有可能的。
而如果失踪的是陆枕流,那改地图的人会不会是云向辰呢?
云向辰似乎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微侧过头,发现是程漱后唇角上扬,勾出了一个带着几分挑衅的笑,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可仗着程漱没有任何把柄能指控他偷换地图的行径反而显得得意洋洋。
“现在我们准备安排工作人员进山去找陆枕流,”导演说,“刚才听他们说你发烧了?你先好好去休息,别担心这些事,节目组会安排好的。”
程漱收回了目光,缓缓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沉声道:“我的烧已经退了,导演。如果要进山找人的话,我希望我可以出一份力。”
导演蹙眉:“不行啊,已经有一个练习生出事了,如果你再”
“陆枕流是代替我去完成任务才失联的,”程漱一字一句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想去找他。”
他在穿书前,其实是个挺记仇的人。
再怎么说,书里这个“陆枕流”的原型也是他带大的弟弟,没玩弄人感情,没背地里做害人的事,每天勤勤恳恳练习,被云向辰设计完全是无妄之灾。
白敛和云向辰要对付他无所谓,他懒得和被害妄想症小白莲花计较。但如果牵扯到了别人身上,程漱倒是觉得在回到基地后,很有必要和他们两个好好算算这笔账。
作者有话要说:
回收前文!马上相认!
第 49 章
工作人员的动作很快, 迅速地为他们找来了对讲机和GPS。山里手机信号时有时无,练习生们来的时候也没带手机, 现在只能靠对讲机联系。
“节目组之前做准备工作的时候, 在树林里圈过隔离带,”导演交代道,“因为林子太大, 我们一会儿进去分头找人。你但凡看见了隔离带,立刻原路返回。”
程漱点头,将对讲机的开关打开,小心地按照工作人员的指令别在肩上。
一边的几个练习生见他们说话,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在一起讨论了半晌后, 明权起身向他们走来。
“漱哥, 这是怎么了?”明权看着程漱胸前别着的一枚手电,有些奇怪道,“你们要去哪?”
“没事。”
程漱看了导演一眼, 发现导演本人也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全副武装了起来, 似乎也准备亲力亲为去找人。
他收回目光, 就听明权压低了声音:“是陆哥出事了吗?”
程漱的指尖一顿,抬眸,目光中含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别往外乱说。”
明权蹙眉:“他是在树林里失联了吗?可是你身体也没好利索,去了不会遇到危险吗?要不, 要不我去吧。”
“不用。”
程漱笑了下, 拍了拍他的肩:“陆枕流是代替我去做任务才失联的,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去找他。更何况”
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关于陆枕流, 也关于穿书前的那个“陆枕流”。
梦中的一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醒来后那种熟悉感愈演愈烈。回忆起陆枕流在无数细节上对他的了解,以及几次的欲言又止,让他冥冥中生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如果穿书的不止他一个呢?
程漱知道这个想法很扯,但他实在想不出来其他的原因去解释一个同人文角色忽然性情大变,仅仅只在那个下午共处一室十分钟,便从厌恶他到无微不至地关心他,甚至了解他的一切习惯喜好。
如果“陆枕流”只是原来同人文里的角色,那就应当扁平如白敛,要么是极端的好,要么是极端的恶,而不是这样鲜活得让他每次看见这个人,都会想起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
明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导演制止住了。七个工作人员加上程漱,背上了放着备用手电和其他应急用品的背包向树林中走去。
“树林里没有野兽或是毒蛇,这个季节蚊虫也比较少,不用担心,”导演向程漱道,“需要注意的是脚下,有很多陡坡藏在树叶下,千万要小心。要是实在找不到回来的路,直接用对讲机和我们联系,我们能定位到你。”
程漱点头应了,和他们分开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他确实路痴,但还没路痴到完全不能认路的地步。
刚才他向导演要了节目组发给三个人的地图,现在将手电凑到地图上,仔细地研究着周围的地形。
现在已经日薄西山,仅有稀薄的夕阳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进树林中。程漱一边比照着地图上的地形,一边确定好了方位。
他自认为自己认路,可走出去没多远,他就发现好像完全失去了方位感。
树林中十分寂静,只能隐约听到几声鸟叫。程漱走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现在正值夏末,落叶还不算多,至少不会将整个地面铺满。程漱用手电照着地面,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几处暗藏的坑洞。
他经过了地图上标示的石堆,松树与枫树交错生长的地段,不知不觉间慢慢向下山的方向开始移动。
而这条路线不比之前,开始变得陡峭起来。
程漱不得不扶着身侧的树干,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踩实了往下走:“陆枕流,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依旧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回应。
程漱眉头微蹙。
不知道陆枕流遇到了什么,如果不及时找到他,万一他受了伤怎么办?
这片树林说大不算大,但关键是他们不知道陆枕流自己走到哪了,出了什么事才和摄像师分开。
节目组给划出的放着补给的地方其实非常好找,是一条平坦的大路。而陆枕流能从这条大路上消失,百分之百是手里拿着的地图被做了手脚,说不定那个回来的摄像师也是拿了好处办事。
程漱一边思考着这些弯弯绕绕,一边继续沿着这条还不算特别陡峭的路向下,却忽地听见了一道敲击声。
就好像是有人将石块丢了出去砸在了地上一样。
他心里一紧,微微提高了声音:“陆枕流?是你吗?”
回应他的是另一道石块砸到地面上的声音。
程漱心脏倏地跳快了几拍,连带着动作都有些不稳,险些一脚没踩稳从坡上滑下去。他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在右下方一棵树的翘起的枝丫上看见了挂着的一个黑色背包。
和他出发前节目组分给他装备用物品的包一模一样。
程漱深呼吸了几下,稳住加速的心跳:“陆枕流?是你吗?”
又是一道石块落下的闷响。
他这回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扶着树干一步一步地往那挂着背包的树走去。
这是一个由凸出的石块组成的陡坡,人站在上面,那些插在土中的石块就摇摇晃晃的,像是马上就要不堪重负掉下去一样。
程漱心惊胆战地走完了最后一段路,刚踉跄着在一处平坦的地面上站稳,就看见不远处的杂草之后似乎坐着一个人。
陆枕流的小臂上的衣服被尖锐的石块撕裂开,划破了下面的皮肤,似乎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干涸泛着褐色的血迹将周围的衣服凝结成了一大块。
他额上撞破了一块,整个人都显得灰头土脸的,仰着头靠坐在一块石壁旁,听见有人来后微微睁开眼,看见是程漱后倏地怔住了。
程漱站在离他不过三四步远的地方,垂眸看着他,相顾无言。
“队长。”
陆枕流的声音沙哑,似乎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
程漱咬牙切齿道:“节目组的人急疯了,你说我来做什么?”
陆枕流眨了眨眼,眸中的光熄了几分。
他动了动唇,低声道:“那你也没必要自己来找我,你容易迷路啊。”
程漱懒得和他说这些,按亮了肩上的对讲机:“导演,能听到我说话吗?”
对讲机“滋滋啦啦”地响了几声后,传来了导演的声音:“程漱,怎么了?”
“我找到陆枕流了,”程漱说,“你能定位到我们的位置吗?”
导演和身边的人交流了一会儿,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但是我们这边离你的距离有些远,估计你们还要稍微等二十来分钟。陆枕流受伤了吗?伤的重不重?”
“还可以,我先给他处理一下。”
程漱结束了和导演的通话,跨过地上的杂草走到陆枕流面前:“我给你清洗下伤口。”
陆枕流沉默地往旁边蹭了蹭,顺从地靠在程漱身边。
他额上的那块伤口里杂着泥,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程漱眉心蹙着,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低声道:“我先冲一下,可能会疼。”
他说完,拧开矿泉水的盖子小心翼翼地将伤口上的脏东西冲洗下来,而后用纸巾轻轻将上面的水蘸去。
好不容易止了血的伤口好像又微微渗出了血,将纸巾染成了淡粉色。
程漱将他胳膊上的伤口也简单地冲洗了下。这期间陆枕流一直老老实实地靠在他身上,没受伤的那侧额角抵着他的肩,看上去十分脆弱。
“还有哪里受伤了?”程漱轻声问他。
陆枕流沉默半晌,慢慢撑着地直起身,将一直藏在草丛后的左腿挪了过来。
程漱蓦地瞪大了眼睛。
陆枕流左腿膝盖不知撞在了什么上面,近乎血肉模糊,比他额上和小臂上的伤口还严重。
“吓着你了吗?”
陆枕流注意到了他骤然紧绷的脸色,有些尴尬地别开目光:“刚才不是说节目组一会儿就来了吗?没事的,我还能再撑一撑,其实”
其实你能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伤口也就不疼了。
只是他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就被人打断了。
程漱的声音中混杂着愤怒的低哑:“陆枕流。”
陆枕流抬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你到底为什么要替我做这个任务?”
程漱觉得自己穿来这个书中世界后的所有冷静正在慢慢分崩离析,下意识地将心中所想的问题问出了口:“你真的不知道是云向辰和白敛在故意针对我吗?”
陆枕流眨了眨眼:“我知道啊。”
“我知道白敛想害你,改了给你的地图。但是这个任务需要有人去做,我知道你本来就不认识路,也不想你受伤,”陆枕流眼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那我就代替你好了,反正我身体好,摔打摔打也没什么。”
“你为什么知道有人会改地图?”
程漱慢慢靠近他,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
陆枕流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想要避开那人的目光,却被人捏着下巴将脸转了回来。
“我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想到了很多之前的事,推理出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但这是眼下全部我所疑惑的事的答案。”
程漱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问他:“你是陆枕流吗?”
作者有话要说:
傻乎乎的小狗(和其他小狗打架)(踢走其他小狗)(满身伤痕摇尾巴)
第 50 章
这句话冷不防问出, 在别人听起来可能十分奇怪,可问的到底是什么, 唯独他们两个人能明白。
“我”
陆枕流咬着唇, 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费力地挤出一句话:“我在公司偷偷练舞的时候被你撞见,你带我练习, 带我上节目,帮我联系资源,再后来带着我出道我都记得的。”
“这本书里写的都是错的,没有别人, 只有你帮过我。”
刚才冲洗伤口的时候明明也很疼,但他一声没吭, 这会儿眼泪倒是决堤似的顺着脸颊落下。
他的声音很轻, 呓语似的:“队长,我好想你。”
其实陆枕流有很多话要问。
想问程漱为什么别的队员都知道他要退出团队,只有他不知道。想问程漱为什么要挑在那天说, 又为什么要突然离开这个倾注了无数心血的舞台。
可他一个问题也没问, 只像小兽一样不停地呜咽着, 凭本能向程漱身边靠去,似乎这样便能聊以慰藉。
从陆枕流说出是程漱带他出道后,程漱就知道眼前的人是穿书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没错了。
他面上倒是很平静,没像陆枕流一样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可扶着他肩的手却加重了几分力道:“不是每天都在见面吗?有什么可想的?”
“不一样, ”陆枕流低声说,“之前你不知道我是我, 我不确定你是你, 我好孤独。”
孤独。
程漱原本的语调还算轻松, 可听见“孤独”两字后却蓦地有些难受。
原来不只是他觉得孤独吗?
纵然之前他经历过很多事情,可穿进书里后,他所面对的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哪怕人同名同姓,也都是陌生的。
程漱每天都反复地提醒自己这只是个书中世界,不要对里面的人付出太多感情,然后孤独地作为看客站在一边,看着身边人嬉笑怒骂,知道这份热闹永远与自己无关。甚至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他也要反复回忆,才能笃定地告诉自己穿书前的记忆不是臆想,是真实存在过的。
可现在陆枕流说,他就是穿书前那个世界的陆枕流。不是什么渣攻主角攻,是实实在在的,曾和他一起从籍籍无名走到星光璀璨的陆枕流。他证明了程漱穿书前的回忆并不是错觉,冥冥之中为他架起一座与现实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桥”。
就好像被遗忘在月球上的最后一个地球人,终于等来了接他回家的飞船。
“别哭了,”程漱叹了口气,“多大的人了。”
陆枕流将脸闷在他怀里,闻言轻声道:“我太想你了。”
程漱还想再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了一束一晃而过的亮光。
他瞬间振奋起来,将赖在自己怀里的陆枕流换了个姿势靠在肩上,向手电筒照来的方向挥了挥手:“导演!我们在这里!”
工作人员带着专业的装备爬了下来,将陆枕流的伤腿固定好后,将人抬上了担架。
“我给山下的同事们打了电话,一会儿他们就会在半山那个扎过营的地方接我们,”导演和程漱说,“我们会先把你送回营地,然后再把他送到医院。”
程漱刚要说话,却感觉有只手悄悄地靠近他,然后勾了下他的小拇指。
“算了吧,导演,”程漱笑了笑,“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吧。”
导演愣了下:“可是节目”
程漱瞥了一脸无辜地躺在担架上的人一眼,慢条斯理解释道:“节目以后还有参加机会,但陆枕流是一直和我同宿舍的弟弟,我更担心他的伤。”
导演恍然:“原来如此。”
他摇头叹息,似乎十分感动一样狠狠拍了拍程漱的肩,把程漱拍得一个趔趄:“哎,我在圈里这么多年,虚情假意见了太多。你这样宁可放弃自己曝光机会也要照顾同伴的,我也真是第一次见。”
程漱配合着他点了点头,表情真诚。
他其实是懒得再去遭那个罪。
这具身体差成这样,后面还要再继续煎熬两天。暂不提云向辰和白敛会怎么折腾他,单说光是综艺内容本身就够他喝一壶了。
现在借着照顾陆枕流的借口能提前溜之大吉,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至于热度,程漱就更不在乎了。他巴不得没热度,能摸一天鱼是一天。
陆枕流被放在担架上也不老实,蹭着又来勾他的手,被程漱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开了。
小陆同学一双黑眸立刻看向他,里面好像氤氲着水汽,可怜巴巴的。
之前好像还在他面前装一装成熟,可两人摊牌后,陆枕流好像又回归了从前那种小学生一样的幼稚。
一行人沿着这条路向下而去。程漱要被崎岖的山路绕晕了,几乎没法辨别方向,完全只能跟着节目组的人走,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在这一片漆黑中认出路的。
如导演所说,果然在半山腰和上来接应他们的工作人员汇合了。那些人弄来了一辆观光电瓶车,将陆枕流小心地挪到了上面。
其中一个人忙完了,转过头看见了程漱:“你是”
程漱对他露出一个标准的营业微笑,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托词:“我是和他一起的,他是我的队员。我不放心他,跟着一起去看看。”
***
这座山的位置不是很偏。他们下山后换乘了面包车,没用半个小时就找到了一家医院。
这家医院不大,但好在设施齐全。陆枕流被推进急诊室,程漱找到卫生间好好将手和脸洗了一遍,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距离上次吃东西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了。
他又开始觉得头晕目眩,应该是发烧药的药效在慢慢消失。他再次往额上泼了两捧凉水后,抬眸看着镜子里的人。
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程漱叹了口气,慢慢走出卫生间,在医院门口找到了一个自动贩售机。
他在里面买了一罐热牛奶和一罐热可可,顺带几个小面包,装在他背下山的包里带回了医院中。
这个小医院晚上没什么人,门口坐着的保安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程漱慢慢踱回了急诊室门口,正好看着陆枕流腿被包得严严实实地推了出来。
陆枕流躺在狭小的床上,歪着头,面上的表情厌世又暴躁,可在触到程漱目光的那一刹变得有些慌乱。
程漱被他飞快变脸逗得有些想笑,跟着医生向病房走去。
“你是病人的朋友吗?”
医生年纪不大,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加班的疲惫:“他的伤处理过了,不算重,没伤到筋骨,正常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影响他的活动。”
程漱颔首向医生道谢,待病房的门关上,整间病房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陆枕流头上的伤口上压了块沾着酒精的棉花球,拿纱布绕着头缠了一圈,看上去一脸倒霉相。
程漱走到他床边,将背上背着的包放下,从里面拿出那罐热牛奶和面包递给他:“饿了吧?”
陆枕流接过牛奶和面包,乖巧道:“谢谢队长。”
程漱拽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他额角的纱布上:“疼不疼?”
陆枕流刚用牙把面包的包装扯开,闻言摇了摇头。
“不怕破相吗?”程漱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可是靠脸吃饭的,弟弟。”
陆枕流啃了口面包,含含糊糊道:“反正我又不只有脸。”
“哦?”程漱挑眉,“这么有自信?”
“我”
陆枕流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半晌却还是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两人相顾无言,整个病房中陷入了有些尴尬的安静中。
“陆枕流,”最后还是程漱打破了沉默,“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的?”
陆枕流将面包的包装袋在手里团了团,发出“喀嚓”的轻响。
“上次你过敏晕倒,”他小声说,“我抱着你出去等救护车,你喊我‘小流’的时候。”
程漱眯起眼,若有所思:“嗯?那么早?为什么当时和我说?”
“我”
陆枕流挠了挠脸颊:“我嘴巴笨,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虽然我觉得你是队长,但万一不是的话,说‘穿书’什么的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也没人会信吧。”
“那你之前一直强调的。”
程漱蹙眉思索了片刻:“那个你最重要的人是谁?”
“什么?”
陆枕流抿着唇,小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诶。”
“别骗我。”
程漱换了个姿势,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之前你说过很多次的,是谁?还是你在穿书前谈恋爱了没告诉我?公司的要求不是谈恋爱要先向队长报备吗?”
陆枕流蔫头耷脑地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程漱这才止住话题:“头疼吗?”
他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往床边蹭了蹭:“疼。”
程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过如果之前你知道我不是原主,所有事就很好解释了。”
陆枕流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
“之前你跟着我非要照顾我,我一度怀疑过你对我有意思,或者说你喜欢我。”
陆枕流身子倏地僵了下。
“这话听起来是不是太自恋了?”程漱轻咳了一声,“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你为什么照顾我,没事了,你肯定不可能喜欢我的。我记得你笔直笔直的,之前和女团师姐上台互动还脸红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枕流:(呆滞)(绝望)(内心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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