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皖话音一落,温敬挺拔的身影,瞬间便显挫败颓唐。
温敬想不明白,为什么视频里的周清皖,看上去会如此温顺,虽然面容模糊,雾蒙蒙的,但分外乖巧,看不出半点非自愿的样子。
简直与和电影院里与自己亲热时大相径庭。
温敬固执地相信,周清皖是不可能为了上位给别人去睡的,于是……
大概是前男友?
可这位前男友又是什么人品?即便分手,这种视频怎么能卖给温敬的大哥?
周清皖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温敬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周清皖清冷的侧脸,不笑时,姿态便有种天然的高傲和唬人的戾气。
可惜周清皖却不吃他这套,像事不关己一般,冷静沉默地站着。
于是温敬只好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问他:“你干嘛交这样的男朋友?”
温敬的这个问题,着实让周清皖一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缓了两秒才意识到,也许在温敬看来,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拍摄这种视频。
温敬是怎么做到…这样信任他的?
周清皖的目光如冰,又像一桶带着冰碴的凉水,浇了温敬一个透心凉,不言语。
视频是在青春期拍的,但那时,周清皖已经与现在的长相相差不大,天生的蜂腰圆臀,看上去几近成人,似乎已经熟透了,可供男人享用。
当同学们一日日思考的,还是如何应对考试、怎么处理人际关系、每天中午吃哪个食堂的窗口,周清皖焦虑的,却是如何用针孔摄像头拍摄下吴平之对他的猥|亵行为拍下来,并将吴平之送进派出所。
吴平之是纯粹的异性恋,对男人的毫无兴趣,但对周清皖并非毫无谷欠望。譬如,吴平之时常在饮酒后,殴打他时,像抚/摸一个女人一般,摸他的腿,揉他单薄的胸,只是不知怎得,那阵子,吴平之不知憋了什么坏水,竟变得分外安分……
可周清皖没有时间等了,也实在等不了,干脆跳到河里,将自己弄得高烧不退的眩晕,因而便有了迷糊和脆弱的理由。
当他装作昏迷不醒,穿着宽大的衬衣,趴在自己的床上,微微湿润的额发贴在清秀漂亮的脸上,将笔直修长的小腿露出,主动勾|引常年单身的吴平之时,而这人也果然动了邪念,拿出和小姐上床时才会用到的工具,把人给绑了。
可周清皖当时实在太过心急,尚未想清楚吴平之的反常,就付诸了行动。
原来,吴平之近些日子的安分,只是因为吴理将他买了针孔摄像头的事,告诉了吴平之……
因此,那些影像的确被拍摄下来,却被吴平之抢走了。
那大概是周清皖的人生中,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可如今,周清皖却要用一生,来弥补当年犯下的错误。
惴惴不安、再难安眠,还要装得,浑不在意、漠不关心。
温敬也实在没想到,周清皖会是这样一副反应,周清皖看上去完全不在乎,这样的视频被别人看了。
温敬不明白,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就算是最浪|荡的婊-子妓-妇,如若这种视频流传到别人手里,也该引起重视才对。可周清皖既不问他如何得来的视频,也不问他视频已经流传到了哪一步,究竟是何心理?
“你就不担心,这视频散播出去?”温敬问得咬牙切齿。
周清皖微微蹙眉,眼睫轻眨,正当温敬以为,他懒于解释缘由,漂亮青年好整以暇地平静地望向温敬,语气更是轻描淡写:
“拥有视频的人,如果以散播为目的,就会直接发到网上;把视频给你看的人,如果不是视频的直接贩卖者,而是你的合作伙伴或家人,他们可能只是是想让你看清我的真面目,他们没有直接发布,估计是拿不准你叛逆的态度,怕我的名声连累你的名声——而你…你应该也不会扩散出去。”
周清皖只陈述事实,不表达情绪,似乎视频里被羞辱着的年轻人,不是他自己。
温敬觉得,周清皖太不像个人了。
周清皖的脸,精致得像建模,周清皖的大脑,冷静得像机器。周清皖仿佛没能拥有七情六欲,所以在他的世界中,仿佛只有事实和利弊,只会做出没有个人偏好的精确判断。
闷沉、厚重。
周清皖好似一张灰白色的膜片,只滤过暮年无望的垂垂寡色。
温敬甚至不能在这人身上,看到一丝关乎“朝气”的东西。
……不对。
不久前,在与这人肌肤相贴时,周清皖明明还会难以自持地颤抖,他将年轻的躯体拉成一张绷紧的弓,他艳红的耳根和微抖的眼睫,分明还留存着一丝稍纵即逝的生机。
温敬气得半死,于是钳过他的下巴,强硬地吻上去。他用力咬周清皖的唇瓣,按住周清皖的后颈,动作野.蛮,行为粗.鲁,而这次,周清皖非但没有反抗,反而一动不动地敞开唇she,任温敬恣意地压|迫。
像极了出轨的妻子面对怒火中烧的丈夫时,作小伏低状的补偿。
直到周清皖被温敬亲得双眼发直、呼吸不畅、腿脚发软,温敬才松开他纤细精瘦的腰肢。
可温敬放开他的嘴唇后,又用宽阔的胸怀拥抱了他,周清皖只觉一阵酥麻蚀骨的战栗。
甚至比起在被人粗|暴对待时,更加地想要逃离。
温敬的火气与怒意,似乎都在最初的那个吻上消磨殆尽。于是醉意又返上头,说话咿咿呀呀,眼神缠缠绵绵,温敬看着周清皖,只觉亲近和喜欢——周清皖真的好可爱,垂着眼睑,然而两只耳根却一只呈粉盈盈的红色,两只爪子也不由自主地握成拳。
如果周清皖不想要说,那就算了。
周清皖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前男友。
视频泄露的事,周清皖也是受害者,不可以再怪他了。
长了张情种脸的温大影帝,确实是个情种。
只见温敬炙用热粘稠的视线,将周清皖从头到尾地浇灌了一遍,见周清皖那副不温不火,瞧不出半点动容的样子,温敬也不再气恼。温敬的唇角略微下撇,忍着隐约的醋意,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向周清皖,似乎在说:
“好嘛,不亲就不亲嘛。”
周清皖瞥他一眼。
温敬又流露出几分歉意:“好嘛,刚刚鲁莽了,对不起嘛。”
温敬的目光实在太烫了,灼得周清皖闭上眼,可那低沉温柔的嗓音,又不依不饶地痴缠上来:
“你前天问我,我有没有妻子——你特地问我,是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呀?”
周清皖微微一怔。
他当然在意,不是因为他想作什么正室,只是因为他不像母亲一样,成为一个小三。
温敬似乎看懂了他的神情,把声音放得更软,继续道:
“我当时没有直接回答你,是想亲口对你说,我没谈过恋爱,更没结婚,我只喜欢男人,所以不会和姑娘结婚——我都想好了,我一辈子,就找一个老婆。”温敬的尾音微微上扬,似乎有些隐约的得意,周清皖却不知他在得意什么,他已然瞥开眼,不敢再与温敬对视。
他不想再看温敬了。
因为温敬的眼睛里,不仅有对他的爱意与欲|望,似乎更有一份,周清皖觉得自己不配碰触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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