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赵普新在外happy了一夜, 喝得烂醉如泥,又在酒店里酣战整晚。

    今天中午一回家,推开门, 就见周清皖坐在书桌前, 他的背影清瘦又锋利,像一座无言却有力量的石碑,扎根伫立在桌子前面似的。

    赵普新看着那背影愣了一下, 心想,或许人和人的差距还真是挺大——周清皖和他不一样。

    周清皖似乎在用读书, 谋求一种出路,也似乎在用考试,寻找一种蜕变。

    赵普新灰溜溜地摸进卧室屋,打开被他冷落了几乎24小时的直播间, 一边浏览录屏历史, 一边重新打开直播, 回复着弹幕上的“历史遗留问题”:

    “戒指?”赵普新怕吵到屋外的周清皖, 因此声音也很轻,“嘿呀, 我说您也是个会上网的人了, 戒指戴在无名指, 你觉得还能是什么意思的嘛?”

    [啊?是有主了吗?]

    “那当然了, 我这小兄弟, 长得那是顶级的漂亮,性格又贼好,简直可爱得要死, 贼招人的好嘛!”

    [呜呜呜怎么学霸还有空找对象的啊?!]

    “你搞歧视啊?学霸怎么就不能找对象了……”赵普新确认了“榜一”大哥不在线, 才将真实情况说出来:“其实也不是‘他找对象’, 是‘他对象找他’,啧啧,你们是没见啊,他那个对象,对他那个痴啊,恨不能把月亮都摘给他,你们普通人是不可能玩不过他的。”

    [还有这么强势的女生啊?是大姐姐*小学弟?]

    赵普新眼见弹幕越问越多,赶紧就此打住:

    “好了好了,不能再聊了哈——我搭档呢,每天下播前都会回答弹幕两个问题,除此以外的时间,我俩都不看弹幕哈。”

    赵普新说着,又悄咪咪调出昨天晚上的录屏,把周清皖下播前,那段“讲题+戴戒指”的部分单独截出来,发给自己的温老板。

    并留言道:[我觉得,他心里有你诶~]

    八个字,使旷工一夜的赵普新,仍旧得到了温老板800块的转账红包——简称“工作做得好+小嘴抹了蜜”的功劳。

    赵普新是个很聪明的崽,为了能将这项“直播外快业务”做得更加长久,还是忠言逆耳对温敬道:

    [敬哥啊,您老婆是多精明一个人啊,就算换个傻子来,肯定也能发现榜一是你了……但是他还是选择没有拆穿,我觉得呢,咱们索性就三方都装傻,目前这个微妙平衡就破不了,你看成不?]

    温敬一想,似乎有点道理,网上“爆马”没什么好事,更可能把周清皖再次吓跑,于是欣然同意。

    温敬不能再失去这个直播间了,因为他原本的“快乐园”——敬清期待超话,自从周清皖杀青之后,再没吃到一口新鲜糖的cpf,成天吵吵嚷嚷着“拒嗑假糖”,把温敬搞得烦躁得要死,温敬逛超话频率便直线下降,因为即便进去了,也是去看吵架的:

    [工作室发博时间都要嗑?!加减乘除运算一遍,把我的门牙都给崩掉了!]

    [哈哈,还嗑温敬穿周清皖的衣服!?他比周清皖大两圈!他穿得上?尺寸不合!]

    [没有糖点,可以不扒,我真的谢]

    [话说……我真的好介意啊,碗宝为什么不发和敬哥的杀青合照啊…我把那张杀青照放大看了半天,觉得还是不像戒指…而且我听业内朋友说,他俩是真的没拍合照…为什么不拍呢?我有点难受了……他俩不会分了吧?(#大哭]

    [所以必须天天秀恩爱的吗???不发合照就是分手了吗???]

    [我的靠谱人脉说的,zqw杀青后,两人超过二十天没联系了]

    如果按以前温敬的脾气,多半是拿大号直接冲了——[谁分手?你才分手。]

    可是按现在,温敬围观了超话的骂战,却像一只萎靡不振的小狗,就连拿小号点个赞,转发个小h文,都要犹犹豫豫。

    ——他知道我的小号诶。

    ——他会不会不喜欢诶。

    温敬有点ptsd了,因为实在怕老婆再次跑掉了。

    相比之下,温敬根本没有维护粉丝心情的习惯:

    唯粉跑了?跑呗。

    CPF哭了?哭呗。

    他不是不关心,他是没那么关心,因为任何人和周清皖比起来,那都是毫无可比性。

    毕竟,温敬的原则与外人无关——任何人都可以跑,我老婆不能跑;任何人都可以哭,我老婆只能被我超哭。

    于是,渐渐地,温敬最近连超话都懒得逛,只要工作一结束,就将“我爱我老婆”的观众号,挂在赵普新的直播间里,打鸣的公鸡都没他准时,站岗的护家犬都没他会看门的。

    化妆间里:

    “诶哟,温老师您闭闭眼。”化妆师想不通,一个学习主播的手,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

    了解温敬的有心人们,还是看得出温敬的变化——温敬不再傻傻的笑,表情变回平淡,又找回那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皇帝气场,无论看哪边的镜头,都是爱答不理的。

    于是,微博上出现了一个小热门的词条:#温敬的心情,扑朔迷离#

    可温敬依然不在意。

    温敬知道自己脾气躁,经常仗着自己上位者的身份,时不时发一些莫名其秒的脾气,尤其是在和周清皖“相好”之前,常常能把事情做不好的小姑娘骂哭,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而现在的温敬,没有了爱情的滋润,看谁都是笨蛋傻逼,每天都想大发雷霆,可他却时常反思自己:自己的脾气,是不是该改改了?

    虽然周清皖也没嫌弃他,但是根据温敬的观察,周清皖对待“温和又有礼貌的人”,语速会慢10%,那双纯净的杏眼中,目光也会更柔和——换句话说,周清皖对待温柔的人,态度也会更温柔的。

    因此,最近的温敬同学,经常冲到直播间里,砸一些礼物,以缓解一些愤怒和烦躁情绪。

    可最近临近杀青了,温敬实在太忙,直播间中,便经常产生这样一种诡异的效果:

    上一秒:[超级贵宾“我爱我老婆”来到直播间啦~主播速速接客!]

    这一秒:[“我爱我老婆”送出10个小花车~哗啦啦啦~]

    下一秒:[超级贵宾“我爱我老婆”暂时离开啦~要,要记得回来哦!]

    前后不过五秒,一眨眼的功夫。

    对此,赵普新表示:有钱,任性。

    直播观众表示:[嚯,这榜一大哥是不是抢银行的啊?抢完来直播间洗钱,销赃完了就走啊?!]

    周清皖表示:。

    ——是了,周清皖没有任何表示。

    周清皖照旧做着自己的试卷,即便写字的速度很快,也尽量把每一个字都写得横平竖直,一丝不苟;

    周清皖照旧回答网友们的问题,即便有些人没法把自己的问题说清楚,也能够将对方的意图揣测得明白,再给出对方满意的答案。

    周清皖唯一做不好的,就是他从来不会感谢任何礼物,即便是粉丝留言“这礼物是冲着你送的哦”,也不会开口感谢。

    如此一来,刷礼物的人,比起之前一阵子肉眼可见变少,可每天的“连麦教学”时间,却变得越来越火爆——因为直播间的观众们发现,和主播连麦完全只靠运气,就算是不送礼物也能被连到。

    因此,每天22:00-22:30的时间,只要观众们进入直播间,便听到一个极其好听的男声,用着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述着各类题目的最优质解法——上答天文,下答地理,纵古观今,连偏门小众专业都略通一二,每答一个问题,几乎没有一个字的废话,就能讲解地鞭辟入里。

    [我看了十几天,我发现就算再笨的人,用了他的方法也没有学不会的?!]

    [尼玛!实在是太神了!!]

    [爷粉了!!比那些娱乐圈的流量靠谱太多了好吧?!这才是最该红的流量吧?!给爷火!!]

    一次又一次,周清皖刷新着,观众对“学霸”一词的认知。

    他的声音总是温和,动听。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一架完美的解题机器,好像没有他答不上来的问题。

    除非……

    连麦人问的,是一些私人的问题。

    比如:

    “你和女友感情好嘛?她怎么不来看你直播呀?”

    周清皖沉默不答。

    “你今年多大岁数呀?这个知识面,你是不是高考状元啊?”

    周清皖含糊其辞,“二十几岁,不是。”

    “那你总得给我们个昵称吧,姓也行啊!——我们也不能总是叫你学霸老师吧?”

    他终于给出一个姓:“周。”

    于是“学霸老师”变成了“周老师”。

    热情的同学们探索欲爆棚,但是,无论是高冷男神周老师,还是废柴小主播,都严防死守着他们的私人信息,无论观众如何询问,都不会透露出来。

    一来二去,观众们也只是乖巧学习,不再询问私事。

    周老师似乎不会被任何磁场干扰。

    事实上,他本人就像一块具有巨大引力的天然磁铁,吸引着即便是不爱学习的人,都会在每日晚间的22点,来听他的百科免费课程。

    然而,真正“点燃”直播间,让直播间火起来的,还是一场堪称“意外”的直播。

    那是国庆假期的第五天,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元气小废柴像平日里一样,起身出去准备午餐,然而没过五分钟,这人便折了回来,惊慌失措地大叫:

    “啊啊啊宝贝!完了完了!我刚刚到阳台上去拿大蒜,发现你家小猫好像是跳窗了!?我往阳台下面一看,卧槽——呜呜呜救命啊!你快去看看!!”

    话音一落,原本只是停住写字的双手,立刻离开台面,慌乱的跑步声渐远。

    又过一会儿,废柴主播折回来,声音带着哭腔:“宝贝们,我家小猫划到下面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啊啊啊救命,你们有什么办法嘛?”

    年轻人说着,也不管镜头的晃动了,一边按着弹幕的说法,去找无菌绷带,碘伏和剪子,一边慌慌张张跑去楼下,去找小猫和她的主人。

    艳阳当空。

    带血的防盗栅栏,发出铁锈的腥气,约有两米高的,将一只通体雪白、止不住惊叫的可怜小猫,有些残忍地挂在栅栏上。

    但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的背影,体型清瘦颀长,身穿牛仔裤、干净的白衬衣袖子挽到小臂,长腿一伸就踩在没有支撑点的栏杆上,,用肌肉力量斜撑着身体,攀上那老旧得发出吱嘎声的栅栏。

    小猫叫得非常凄厉,挣扎得也厉害,大多人面对此种情景,多半会踌躇着不敢妄动,等待专业人员的救援,然而年轻男人却判断得竭尽理性,动作也果决,很快便将小猫解救下来。

    只见晃动不止的镜头中,有一只漂亮但在惨叫的小白猫,小白猫的□□有明显的刺破与划痕,血流如注,而青年的胳膊上,却是被小猫挠伤和咬伤的痕迹。

    “我没有伊丽莎白套啊!”拿着手机的男生崩溃大叫,一边回答弹幕道,“完了完了,我们也没有项圈——她都开咬了,怎么办啊?”

    “无菌纱布,给我,”清润的男声听上去倒是仍然镇定,“帮我把碘酒打开。”

    “哦哦哦,好的!”手机被主播往台阶上一支,正好拍得到抱猫人的身体局部——单薄的胸膛和受伤的手臂。

    青年把小猫抱在自己怀里,为了避免猫咪的头乱动,牙齿乱咬,青年用自己戴上了手套的左手,轻轻捏开小猫咪的口腔,再把自己的左手手指轻轻塞进小猫咪的嘴巴里:“乖,忍一下。”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然而右手的动作却是又稳又准,丝毫不含糊。

    接下来,用无菌纱布给小猫的伤口止血,消毒,简单包扎,做完了应急的处理,青年将还在嚎叫的痛苦小猫抱起来,坐上另一人刚刚叫来的滴滴快车。

    两人上车后,似乎忘记了手机和直播的存在,两个人聊了起来:

    “啊啊,她怎么会突然跳楼啊,我真是要吓死了,”元气少年音说,“我听说她之前在剧组,脾气超级不好,但是最近脾气好多了啊,从来没有这么不乖了,对吧?”

    “是我的疏忽,”清润的男声听上去有些低沉,“春天和秋天都是猫的发[情期,她没做过绝育,我该想到的。”

    “诶,你别自责啊,这不是你的问题啊,猫猫发[情的时候也会到处乱尿,还有扒窗的,但是没见过跳楼的。哎,幸好咱们住在3楼,不算太高,刚刚我看伤势也不是太严重,送宠物医院应该就没事了。”

    话筒中听不到回应,却听得到小猫撕咬手套的声响。

    “喂,你不疼的吗!别让她咬你了啊!”

    “没事,”青年用最冷淡的语气,说着全世界最温柔的话,“让她咬吧,她能好受一点。”

    无人关注的手机弹幕上,滑过越来越多的刷屏:

    [我靠啊啊啊这是什么维多利亚圣母啊啊啊!(褒义)]

    [虽然很担心猫猫,但是周老师为什么不是单身啊啊啊?!他真的很让人上头…我现在对他滤镜Max了!刚刚那个身型、动作,再加上声音,就算是没拍到脸,也感觉本人肯定美爆了啊!]

    [怎么说呢,这种天生的清冷感,就算是人设也很难演吧?]

    [拜托,我没想到今天能在一个搞学习的直播间,搞到内娱都搞不到的人设?!]

    然而,与此同时,一波新流量涌入直播间,直播人数从原本的几千人,骤然飙升至3w人左右,并还有持续上升的趋势。

    [什么啊?怎么都在吹啊?]

    [我刚从首页推荐位进来的,我怎么感觉有剧本痕迹?]

    [同刚进来,我听说这个房间有虐猫剧本?]

    [离了大谱啊,现在有些主播,为了流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可直播间里的两人,注意力都在猫上——一个是忘记了直播间的存在,另一个则是根本不知道对方还没关直播:

    “哎,小宝贝,小可怜,别咬你妈妈啊!——你妈被咬痛痛,你爸要心疼的!他肯定优先心疼你妈,你想都不用想啊!”

    ——语气笃定。

    “嗯?你瞪我干嘛!”

    ——语气无辜。

    “嘶——我的老天爷!难不成你是爸,温老师是妈?”

    ——倒吸一口凉气。

    “啊?我靠,难道温老师做0吗?不会吧不会吧?!——他Jb那么大!”

    ——难以置信,一惊一乍。

    而那沉默了一会儿的声音,此时终于沉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捉到一只,警惕瞪眼的漂亮小猫咪!

    赵普新:这有啥的啊?就算穿了裤子看,也大概看得出大小啊?!

    周清皖:。(我不高兴,但我不说)

    温二狗:(狗狗垂头丧气)有没有能让我看起来小一点的内裤啊?我买10条!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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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一亲温敬的老婆~啾咪~

    亲亲留评的可爱宝们QAQ亲亲!我会继续努力日更哒~

    第52章 052

    周清皖话音一落, 赵普新怕他误会,忙不迭解释:“卧槽,大家都是男的, 看裤子就能看出来啊。”

    可赵普新说到此处, 话头突然一顿——说到这种敏感话题,他才突然想起来一件,刚刚被他忽略了的、但很重要的事——我特么手机还在口袋里直播呢吧!?

    赵普新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完了球了!刚刚没拍到周清皖的脸吧?

    仔细想来, 好像说了剧组、温老师,还说温老师很大……

    糟糕, 都能对上,完了完了!

    赵普新小心翼翼观察着周清皖的面色,只见清泠泠的侧脸极其冷淡,也不对刚刚的问题进行任何回话, 似乎是有点生气了。

    赵普新有点心虚, 如果暴露, 那他这次真是闯了大祸, “新工作”得“被下岗”不说,说不定还会给周清皖和温敬引起不小的舆论风波。

    赵普新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敢跟周清皖讲, 一面观察着周清皖的表情, 一面做贼心虚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定睛向屏幕上看去:

    只见观众人数竟然达到一个9w人次的峰值, 屏幕上滚动的弹幕数量,也比往常激增!

    赵普新人都晕了,心中咯噔一下, 深吸一口气, 在刷得飞起的弹幕大军中, 尽力捕捉着有用信息。

    可是……弹幕居然吵了起来?

    [这明明就是虐猫剧本啊!真的好无耻!]

    [我服了,这明明就是个普通的意外啊!哪里有剧本痕迹啊?!]

    赵普新看了一会儿,只见乌七八糟的弹幕上,居然围绕着“虐猫剧本”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一时之间,居然完全没人注意到刚刚赵普新在背景音里说了些什么。

    如此看来,周清皖的正脸应该也没拍到,还好还好。

    不过……虐猫?

    啥玩意啊?

    赵普新满头雾水,就听周清皖温良的声音,警惕而冷淡地问:“你在做什么?”

    赵普新讷讷一笑,看向周清皖,周清皖也侧过头来看他。

    周清皖抱着猫,背着光,整个人被暖融融的阳光笼罩住,清澈的杏眼泛着少有的冷意,蔷薇色的唇珠紧抿着,蹙着一对清秀漂亮的眉头,看上去不怎么愉快,也不怎么热络,可赵普新就是莫名觉得——这人抱着小猫,显得温柔又柔软,整个人透出一股惊人的美丽。

    赵普新即使是个0,都有点看愣了,真的好漂亮……

    周清皖见他目光发直,眉毛蹙得更紧,只好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一遍:“你在做什么?”

    赵普新吞吞吐吐,过了好一会儿,才哼哼唧唧:“好吧,我向组织承认错误——我刚刚……忘记关直播了,唔,我看弹幕他们居然说我们是虐猫剧本,我人都傻了,怎么办啊?”

    周清皖闻言,水亮的杏核眼眯起来,问:“弹幕还说别的么?”

    赵普新仔细想了想,明白周清皖想问身份暴露了没,连忙道:

    “没了!基本都是在吵这个,别的就没看到了,但是直播间人数暴多!——我怀疑是上首页推荐位了。”

    “嗯。”周清皖应声,有些疲惫道,“那把直播关了吧。”

    赵普新犹豫,“啊?可是他们说我们虐猫诶!咱们不要解释一下嘛?”

    “莫须有的事情解释什么?”

    如果声音是水,那周清皖现在的声线,已经冷淡得能结冰了。

    赵普新但见周清皖抱着小猫的手,收得更紧一些,暗淡的神色也显示着,周清皖此刻的确有些生气。

    于是赵普新一时也更加内疚,听话地去关直播。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直播间,居然发现原本吵吵嚷嚷着的弹幕,已经完全消失,屏幕上干净得没有一个字。

    “嗯?”

    赵普新纳闷,难道是自己的网络坏了?

    这时,就见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跳出来:

    [“我爱我老婆”送出1000个鲜花饼,并留言道:集体禁言了,吵吵什么啊?烦死了]

    赵普新大为震撼,好家伙,这位哥什么时候来的啊?!

    直接用房管权限开弹幕禁言,再用礼物特效当成自己的留言板……?

    还得是你啊,温老师。

    赵普新这下也不敢直接关直播了,他把手机确认了,只能用后置摄像头拍到前方,再把手机递给周清皖,“唔,你家那个谁说话了,你看看么……?”

    周清皖挑剔的目光瞥他一眼,看向手机屏幕,但见温敬持续不断地送着礼物,并持续不断地用礼物留言功能输出道:

    [“我爱我老婆”送出1000个鲜花饼,并留言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爱我老婆”送出10000朵红玫瑰,并留言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爱我老婆”送出520个小花车,并留言道:他是不喜欢解释,但是会给你们交代的。]

    “卧槽?!”赵普新用咬耳朵的音量,小声提醒周清皖,“这这这,这好像已经有大几百万了哈。”

    周清皖深吸一口气,开口对着喇叭,非常冷淡地说:

    “别送了。”

    [“我爱我老婆”送出1个鲜花饼(价值1元),并留言道:哦哦。]

    乖得很。

    周清皖原本是不愿解释的,按他的想法,直接将直播间关了就完了。

    但温敬说“他不喜欢解释,但是会给你们交代的”……

    这一次,周清皖终于感知到,温敬似乎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将他引导他面对困难,而不是逃避困难,虽然,这的确让周清皖会非常不适。

    赵普新望着周清皖把小猫咪抱进怀里,白皙干净的手臂划破几道血印,清瘦漂亮的右手,没带手套,因而也看得出被猫爪挠得破了皮——弹幕真是扯犊子,换句话说,哪里会有虐猫的人把自己也“虐”成这样啊?

    真是让人生气。

    只听周清皖沉默良久,终于在车子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开口说:“让她受伤是我的疏忽,但……并不是故意的,前几天给家里安装了监控,应该拍得到阳台,等回去之后找找吧。”

    “唔?你装了监控?”赵普新有点意外,他没听周清皖说过。

    “嗯,”周清皖淡淡应声,轻描淡写避开一些重要细节:“更安全一些。”

    赵普新若有所思的点头,没再多想,“那真是幸亏装了!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听到没?回去就放监控给你们看!”赵普新说道。

    而当他话音一落,便又见屏幕上,刷过一阵属于贵宾的礼物特效弹幕:

    [“我爱我老婆”送出1个鲜花饼,并留言道: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啊。]

    周清皖瞥那留言一眼,没说什么。

    心尖酥麻一点。

    而此时,被集体禁言憋疯了的直播观众,干脆找到别的平台去吐槽:

    某瓣:

    [你们关注那个在c站叫“@起床学习对照组”的学习区up了吗?]

    [啊,我三天前刚关注!周老师yydd!]

    [我刚刚去看吵起来了?说虐猫啊?直播间吵起来了]

    [榜一房管…直接禁言所有人了……应该是那种关系]

    [不过这大哥也太豪了,直接豪掷百万,在不露脸的学习区阿婆主里,从来没见过]

    [其实,咱们仔细想想哈:他老公这么有钱,看他自己的知识面,条件应该也很优质,所以干点啥不好?本来直播就是玩票性质,根本没必要为了点直播流量去虐猫吧?]

    因此,直播间的弹幕一关,却有愈来愈多的流量涌入直播间内,十几万人端着手机,看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年轻男人,抱着一只受伤的小白猫去医院。

    下车,前置镜头摇摇晃晃,一路拍着地面。

    镜头之外,周清皖把脆弱小猫护在自己怀中。

    小白猫眼含泪水,挣扎了一路,如今也有些累,于是用小脑袋蹭着周清皖的白衬衣,试图把小脑袋埋在周清皖单薄的两乳之间。

    周清皖的身上香香软软,能够给她一些微薄的安全感。

    “喵呜~”小猫痛苦地哼叫着。

    “喵呜~”赵普新跟着小猫咪一起叫着,“姨姨和你一起哭~呜呜~”

    周清皖:……?

    周清皖默不做声,把小猫抱得离赵普新远了一点,似乎怕弱智会传染。

    而当周清皖将小猫咪放到兽医面前的操作台前,只听那女兽医大叫一声:“诶?哇——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谁来着?!”

    赵普新眼疾手快,赶紧把把直播反手掐掉!

    而此时此刻,女兽医的后半句话也落到地上,“你是周清皖!?”

    周清皖看了眼小赵的手机,才淡淡地答:“嗯。”

    医生紧锣密鼓地给小猫看病,可怜的小母猫下肢被铁栅栏勾住,划破了生]殖腔,所幸处理得及时,伤口只是看着严重,但医生还是跟周清皖告知了给猫绝育的重要性。

    “我们这边给出的专业建议,无论公母,最好都要绝育的。”医生道。

    “是呀,要不然就趁着这个机会,把绝育手术给做了?”赵普新附和。

    “对的,正好要给她做缝合手术,免得受第二次苦了。”

    周清皖犹豫至极,考虑再三,还是点了头,“好。”

    然而,当小猫被带上手术台,准备手术时,周清皖交完了费用,却又后悔了:“不行。”

    “嗯?怎么了?”医生劝解,“还是做吧,你家猫脾气暴,不然每次发]情都会很惨烈的啊。”

    “是呀,”赵普新补充,“给宠物绝育都很常见的啦,别人家的猫猫都会做的。”

    然而,周清皖却坚决地摇摇头。

    只见他舔了下干裂的嘴唇,两颊泛着不正常的薄红,目光定定地看向呻]吟着的小猫:

    “不做。”周清皖说,“我给她配种。”

    赵普新露出古怪的表情,嘶……心软的神啊?

    周清皖把瑟瑟发抖的小猫咪从手术台上抱下来,赵普新却觉得,自从周清皖进了《正折枝》剧组之后,和大学时代相比,这人的身上仿佛褪去一层冷硬的外壳,渐渐袒露出本性的部分,居然比最细嫩的蚌]肉还要柔软。

    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

    赵普新想。

    或许好的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当晚,周清皖满胳膊绷带,抱着一只同样缠了绷带的小白猫,一大一小坐上计程车。

    而赵普新拎着一只新猫包,里面装了一只体型稍小的公猫,一起上了车。

    “哎,也不知道是谁,说不给猫猫起名字,是暂时没确定要不要养很久呢,”赵普新笑着打趣周清皖,“是是是谁来着?”

    周清皖慢慢抬起眼,冷静的目光看向窗外:“嗯。”

    “嗯什么啊!”赵普新抓狂,不是很理解周清皖这种随时想要“逃跑”的心态,“你就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嘛,你明明都那么喜欢它了,干嘛不承认啊?”

    周清皖把怀里的小猫轻柔抱紧,感受着手臂的微微的刺痛感。

    小猫伸出粉嫩的小舌,细细舔舐着周清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清凉而酥麻的触觉,让周清皖不禁打了个颤:

    “没有。”周清皖说。

    “嗯?没有什么?”赵普新问。

    夕阳将周清皖的侧颜描摹得完美而深刻,周清皖面无表情,但却隐约可见周清皖蓬勃的心跳,透过了单薄的白衬衫。

    他的心跳很快:“也没有很喜欢。”

    而与此同时,在周清皖和赵普新还不知道的某瓣小组里。

    戒指……

    模糊剪影……

    “剧组、温老师、很大”……

    统统被人扒了个遍。

    并最终衍生出一个概括总结的帖子:

    《论c站“学习对照组”中的美丽青年,到底是不是温敬老婆周清皖?!》

    作者有话要说:

    全世界最心软的人,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

    笑死,上一章的捉虫因为颜色被管理删了2333

    今天好累哦,少写一点点……最近超级冷呀,大家注意保暖,明天见~

    第53章 053

    [这个一晃而过的剪影绝了!真的有点像周清皖?]

    [你应一声敢不敢?温敬老婆周清皖~]

    “诶哟!您快别看手机了, ”小助理蔡祺哄着温敬,恨不能跪下来求,“今天可是您的杀青日啊, 您明天再谈恋爱不行吗?——周老师就算人跑了, 心又跑不了!”

    温敬心情复杂,把眼睛从某瓣小组的帖子中拔下来,脸上是例行公事的冷漠表情, “我都好了啊,现在不是在等苏苒吗?”

    蔡祺道:“苒姐马上也好了啊, 她刚刚给您发微信,说您没回,让我来再问一遍,WK的宣传杂志我们确定可以拍, 是吧?”

    ——WK杂志, 电视剧圈的好剧风向标, 像《正折枝》这样的顶级制作网剧, 一般都是杀青日左右就会拍摄,而不是等着剧红了之后再拍。

    “拍啊, ”温敬将手机收好, 站起身, “妆都化好了, 还问来问去的, 多不多余啊?”

    “可是……”小蔡硬着头皮,再次提醒,“彭经纪也是劝您再考虑一下的, 这个杂志要是拍了的话, 可能会有点炒cp的性质欸?您确定ok嘛?”

    话音一落, 小蔡就见温敬那张深邃的俊脸上,顿时黑了一半。

    “炒cp?——炒什么cp啊?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十年前就开始和女的拍杂志了,合理宣传,怎么就炒cp了?”温敬把眉头拧得死紧:“我的cp是谁,你再随便到互联网上问问,有几个是不知道的啊?”

    小蔡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通,两只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大。

    她看着温敬变臭的脸色,硬生生把后面那句“可是现在和十年前不一样了啊”,给咽了回去。

    尽管温敬和苏苒的全部戏份,已经在昨天的午夜时收尾,但因为昨天的时间太晚,加之今天还有其他演员的最后戏份,所以剧组的正式杀青日就定在今天——待男女主二人,完成WK杂志的拍摄,再来与剧组内的其他演员汇合,拍摄杀青vlog。

    而为了方便温敬和苏苒,WK的拍摄干脆就安排在《正折枝》剧组内。

    WK的摄影师,扛着长枪短炮来到剧组,顺便借剧组内的布景来用,化妆班底则是直接用了《正折枝》剧组的化妆老师,只是WK的艺术总监还是会给妆造一些指导。

    温敬的妆容没有太大变化,苏苒的造型却设计了非常久,两人正式开始拍摄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也是周清皖和赵普新抱着猫猫去宠物医院,意外关掉直播后。

    杂志的拍摄过程中,温敬想着周清皖的事,情绪不太好,因而拍摄也罕见地不在状态,没达到摄影想要的效果。

    “温老师,您再和苏老师再靠近一点可以吗?”摄影师问,“温老师的手,可以搭苏老师的腰吗?”

    温敬眉毛一紧,面色煞青,不是很想操作。

    而苏苒雪嫩的手,却已附上了温敬的手背,亲自把温敬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在自己纤细的腰上。

    苏苒的狐狸眼娇滴滴一勾,哑着嗓子,讽温敬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拍啊,开拍了还磨磨唧唧,是不是男人啊?”

    温敬也烦了,大手一抓,用了点蛮横的力道,目光凶狠得像要吃人,但性张力十足。

    几张照片拍下来,摄影师又继续要求:

    “哎,温老师,您的目光可以再柔和一点的。”

    苏苒用双臂环住温敬的脖颈,吐气如兰,“你也把我想成周清皖,行了吧?这可是之前你教我的。”

    ——苏苒说的,是温敬那次教她,把自己想象成“秦鹤鸣”的事。

    温敬深吸一口气,按着苏苒所说,将对方代入周清皖。

    于是,眼前那双媚气横生的狐狸眼,也渐渐幻化成一双清泠澄澈的杏眼,一颦一蹙间,勾得温敬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柔软。

    WK杂志拍摄结束,总体上来说极为成功。而今日的杂志拍摄花絮,在杀青日当晚,就被剧方的宣传组,按计划曝光到了网上。

    《正折枝》虽然只有18集,但由于导演要求高,拍摄精密,所以拍摄周期长达4个月。可《正折枝》的剧集短,因而制作周期短,年底就能定档。所以宣传方面决定,索性在拍摄杀青日,就做一波大密度宣传。

    可WK的这组照片一爆……

    预料中的宣传效果,却着实没有达到。

    现实打了温敬的脸

    ——这位理想主义者之前的想法,的确太过理想化了。

    导演汪成海之前担心的受众问题,如今得到了验证:不少观众表示,温敬的bg剧太出戏,男同演的bg剧,绝对不会看。

    而彭飞跟小蔡的担心,也被证实了有道理:这组拍摄照一出,便有“带节奏”的黑粉,混在cpf里,大喊“心碎”。

    而自周清皖杀青以来便没得到过半点抚慰的cpf,近两个月来,每天都在“分手了”的传闻里泡着,跟着黑粉节奏走的,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

    似乎只在一日之间,《正折枝》的口碑和期待度,就在网上扑了个彻底。

    与此同时,某瓣《论c站“学习对照组”中的美丽青年,到底是不是温敬老婆周清皖》的帖子,成为了cpf们的救命稻草,无数心碎cpf从wb出来,涌入某瓣,纷纷认领“周老师”和榜一“我爱我老婆”,按头周清皖和温敬。

    [肯定是敬皖,所有的细节都能对上!而且主播开播时间,和zqw杀青时间一致!]

    [语气、性格、身型全部很像!]

    [绝了,如果不是就是有意copy!我敢断定!]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温二少爱得那么疯狂?!]

    然而与此同时,疯狂的cpf也引起了路人、和一部分“学习粉”的反感:

    [分手风声吹了俩月,温敬那么高调的人也不澄清,多半就是真分了吧。]

    [敬苒宣传照,拍得那么暧昧啊,是炒cp的前奏啊!按温敬的脾气,要是没分手会拍?]

    [怎么可能是zqw啊?zqw游戏打得是挺好,但是我记得他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解,还参加竞赛类节目丢人?]

    [周老师素质很高的好吧!放眼娱乐圈抓得出一个素质这么高的偶像?周清皖?我笑死,求别碰瓷素人!]

    温敬翘着二郎腿,一边摇头晃脑地听摇滚,一边看评论,看得津津有味。

    彭飞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骂骂咧咧:“早就跟你说了,行不通,你不听,现在好了吧,你一意孤行的结果!”

    温敬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嗤笑:“彭飞,你变了。”

    彭飞摸不着头脑:“啥?”

    温敬:“我认识你,和聘用你的时候,你身上还没这种40岁国企男的爹味啊?”

    彭飞:?What the fuck?!

    “靠!大哥!我这为谁着急的啊?!”彭飞激动得唾沫横飞,“《正折枝》可是你投资的第一部剧,你是用你演艺公司的股份,跟人签了《对赌》的!”

    温敬:“我知道啊。”

    彭飞:“要是这部剧扑了,你的对赌就失败了,为了还清人家的全部投资额,请问你是开口去问家里要、问朋友去借,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公司‘被破产’,你的私有资产被法院拍卖?!”

    温敬已经将豆瓣的帖子关了,面无表情地,重新打开c站“学习对照组”直播,大半夜的,周清皖已经从新开播,像一个耽于美女的歌舞昏聩的君主,但温敬只耽于他老婆的小白手~

    “你急什么啊。”温敬气定神闲道,“世界是发展变化的,福兮祸兮,此消彼长,瞬息万变。”

    彭飞:“说人话!”

    温敬没忍住,还是打赏了两个“小花车”出去,心不在焉地说:“说人话就是,别着急,慢慢等。”

    “等?等什么?”

    温敬的笑意不减:“等法院给椰子的判决书,也等……我的小猫心软。”

    彭飞一脸懵逼:“啥?什么猫?猫会心软?”

    *

    大半夜的,“学习对照组”的直播重新开播。

    一是赵普新调出监控,澄清“虐猫剧本”,

    二是周清皖打算,在晚上再学四小时,将今天白天落下的部分补上。

    “喂,大哥,这都十点多了,你是认真的吗?现在还学吗?!”赵普新关掉刚使用完的监控录像,不可置信道。

    “嗯,今天耽搁了一会儿,要学的。”周清皖腿上抱着那只新买的雄性小乳猫,一边给他梳理毛发,一边面不改色说道。

    赵普新有点崩溃:“啊啊啊——明天再做也不会死吧!”

    “你要困的话先去睡吧。”周清皖把猫放回地上,淡淡说。

    赵普新等的就是这句话,夹着尾巴就跑——开玩笑,他才不要在午夜学习!

    “那直播你记得关,千万确认关好哦。”赵普新提醒。

    “好的,”周清皖点头,下意识随口说,“晚安。”

    两个字,让赵普新通体发麻——嘶,周清皖也是个会说“晚安”的小可爱了?

    完了,但愿温敬没听见,他可不想被温敬宰掉!

    今天下午,从宠物医院回家后,周清皖先给自己受伤的手臂上药,又顺带给两只小猫收拾好猫窝,最后,才调取了家中视频,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钟,才将一切的事务处理好。

    这时,路在铭也发来消息,给他普及了一下今日的直播,引起了什么样的舆论风波。

    随后,这位哥又非常“顺便”地,将温敬和苏苒的杂志花絮发给他,指指点点说:“你老公不检点啊!”

    周清皖倒是没觉得温敬不检点,但是看到网络上的言论,关于“温敬到底是纯gay还是双”的讨论激增,还有许多人说“如果周清皖和温敬分了,才会看《正折枝》”的言论……

    周清皖确实有些担心——担心温敬又弄出乱子,也担心温敬的《正折枝》会扑,毕竟那是温敬拿自己的钱,投资的第一个剧本。

    虽然周清皖知道,自己担心也没什么用。

    可刷碗时,购物时,就连跪在地上收拾猫窝时,表面风轻云淡的周清皖,满脑子里想的,确实都是温敬的前途。

    长恨人心不若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周清皖纠结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不能乱想下去,这才决定在大晚上,重新打开课本,清理一下胡思乱想的大脑……

    于是,在澄清了“虐猫”谣言后,周清皖回避了弹幕上关于“周老师”是不是“周清皖”的疑问,坐在自己的圆桌前,二话不说地学习起来。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读书分外痛苦,更不要说在午夜里挑灯夜读。

    但对于周清皖来说,读书真的算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不用揣测算计,不用考虑人际,在书本的世界里,一切都有明确的逻辑和规律——尤其是数学,只要按照既定的公式来走,无论再复杂的问题,都能得到那个最终的答案。

    这要比现实世界,轻松得太多。

    任世界吵得天翻地覆,c站的“学习对照组”直播,也仍然毫不避讳地开着。

    但见直播间中,台灯开了单独的一边,暖黄色的灯光,温暖又镇定,安静地照着一双伤痕累累的手,也照亮一个年轻人的梦想。

    直播间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在这里,不会有主播感谢礼物,也不会有宠粉互动。

    除了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间或翻书的声响,听不到其他任何杂声。

    四个小时。

    学政治、学英语、学科目一、学科目二。

    每个科目一小时,都被周清皖安排得分毫不差。

    卷子半小时一张,除了一开始就被舍弃的简单题目,其他基本都能做完——中等题目10秒到25秒内出答案,不需要额外的思考或演算,难一些的题目花费时间会长一点,三分钟到六分钟不等,周清皖不允许一道题挤占自己七分钟以上,这是他对自己的硬性要求。

    只要时间超过七分,他便会停下,就算没有做完,也暂时搁置一边,留到剩余的“复盘半小时”内,再进行细致的思考。

    面对题目,周清皖是有点强迫症和控制欲的。

    但毫无疑问,专注学习的时间,的确让周清皖感到格外放松。

    四小时后,周清皖伸了个懒腰,长吁一口气,将自己的试卷分门别类,收拾进文件夹和抽屉里,再将原本就不脏乱的个人桌面,又重新收整一次,最后拿干净的抹布,把桌子擦了两遍,关上台灯。

    “晚安。”声音清泠,又有一点温柔。

    周清皖在开播的过程中,始终没有看弹幕,但这一句晚安,他是对着直播间说的。

    下一秒,周清皖便已然伸出手,将直播平台彻底关闭了。

    周清皖没必要再去看那些闲言碎语,因为“晚安”两个字,他是说给温敬的。

    而当直播平台被关闭的那一刻,在直播间里看了4小时“周老师做题实录”的观众、路人、“学习对照组”原生粉们……

    彻底疯了。

    ——这股沉静的力量,是内娱人能有的?!

    绝对不可能!

    谁都没料到,因为这四小时的直播,某瓣某博等平台,在大半夜里吵翻天:

    [艹,我看谁再说我们周老师,是什么傻逼周清皖!我TM跟谁急!!!]

    [他要是周清皖,我把头割下来给温敬当球踢!内娱能有流量做到这个份上?这是准清华的水准!]

    [求求了,别来碰瓷认真生活的素人了啊!给素人一条活路!]

    [这才是最该红的流量好吗?!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解的滚!]

    [《深度解读:来自周老师直播4h学习的无声反击——我不是周清皖!》]

    作者有话要说:

    网友:周老师要是周清皖,我把头割下来给温敬当球踢!

    皖皖:?

    温敬:老婆~帮我数数我今天能踢多少新球嘛?

    皖皖:……

    温敬:可爱可爱可爱(扔掉老婆的笔,扒开老婆的试卷,把老婆抱到桌子上!嵌在老婆两腿中间!用力亲!)

    皖皖:(羞愤,但不想压到卷子)……滚!

    ===

    呜呜呜超级感谢鼓励我的评论小伙伴们,鞠躬!!!爱你们!

    这篇文的接档文是《清冷Beta美人被迫做O(穿书)》~也是我最最最喜欢的清冷美人!感兴趣求收藏!

    嘤。

    第54章 054

    网上的言论, 周清皖看了,但没解释。

    说白了,周清皖与温敬不同, 他并不想做一个引起话题的公众人物, 在网友们的眼里,他究竟是周清皖,还是周老师, 周清皖都不是很在乎。

    因为当网线一拔,直播一关, 没有人能认出他,才是周清皖想要的人生。

    深秋早晨。

    一夜的北风,簌簌吹落银杏的黄叶,将小区的窄巷铺了满地。

    周清皖像往常一样晨跑, 回家。

    路过早市, 周清皖买了一斤的鬼子姜、两斤的西红柿、三斤的玉米, 附带了两袋豆腐脑和七根油条, 大袋小袋地往家走。

    由于刚跑完步,手里的东西又多, 周清皖的步速不快, 然而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戴蓝色口罩的男人, 走得比他要更慢些。

    这人手里没拿相机, 似乎也没拿手机, 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周清皖的方向看。

    这是周清皖搬到附近后,第三次看到这个形迹可疑的人。

    这人总是在早上出现,每次都跟得很远, 没有什么其他的奇怪举动, 于是, 周清皖只当这人是认出他来,是一个对所谓“公众人物”感到猎奇的年轻人。

    回家后,周清皖将早饭放下,还是第一时间检查了走廊监控和家中监控的状态——最开始,这监控便是为了安全而装的,可自从安装以来,监控中也从未出现任何异常的状态。

    周清皖将心放下,把赵普新叫起床,吃早饭,然后开始一天的日程。

    当一个人拥有明确的目标时,他的日子便总会过得很快。

    “学习对照组”的直播,日复一日地开着,温敬也每天都来,只是礼物送得逐渐少了,连留言也几乎见不到了。

    周清皖自拍摄《正折枝》杀青后,便离开了公众视野,温敬高调出席各种活动,马不停蹄地进了新剧组拍摄一只文艺片。

    外界对于敬皖分手的事实几乎砸实,因为没人解释。

    当氤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北方的寒窗,京城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两只白绒绒的小猫,被主人分别穿上了漂亮的软毛线衣,而他们各自,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期待!你不要跟着小咪乱跑啊!”赵普新骂骂咧咧的,拿着逗猫棒赶猫,“你的脚不知道哪搞的那么脏,跑来跑去的,你妈又要重新收拾!”

    毫无疑问,漂亮“小咪”的名字,是周清皖起的,

    而那只新来的小公猫,则被某人死死皮赖脸冠上“期待”之名,来源,自然是因为“敬清期待”。

    但让赵普新比较意外的一点是,周清皖居然接受了这个名字。

    这四个月以来,赵普新算是渐渐看明白了:周清皖这人,平时看似冷淡,实则却是把“责任和承诺”看得极其的重,不轻易给出任何承诺,从这两只小猫身上,便可见一斑。

    周清皖是个临阵脱逃的“自卑者”,绝对是得用那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去骗的。

    以前的温敬,是个笨蛋,喜欢用猛火去“烤”,把人吓得退避三舍。

    现在的温敬,学聪明了,每日都扮出一副可怜模样,装惨,把自己哭得很惨。

    哎,新剧没播就扑,每天都想哭。

    哎,老婆不理人,每天都想哭。

    哎,闺女儿子那么可爱,见不到,每天都想哭。

    一开始,这家伙用直播礼物留言。

    再后来,这家伙见周清皖完全免疫,就逐渐放弃了高调秀恩爱的所有形式,每天一个短信,开拓周清皖的新阈值。

    不会追周清皖的温敬,渐渐学会了追周清皖,他将尺度拿捏得很好,每天问问天气,或是问问小猫——偏偏不问周清皖,不问他们的过去,也不问他们的将来。

    周清皖回着天气、小猫,却在每次接到短信、和发出短信时,都深切地知道,温敬怀了什么样的心思,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们曾做过最亲密的事。

    只要温敬不挑破,温敬似乎便能一直和周清皖,保持着这份平淡的亲密感。

    “那你打算一直就这样下去?一辈子都不进一步?”赵普新不解地问温敬,“万一你想进了,他又跑了怎么办?”

    温敬说:“不会的,这一次,我要他向我告白。”

    赵普新翻了个白眼,想说:“您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当然,为了工资,赵普新的腹诽没说出口。

    可最近几日,这温老狗越发得寸进尺,问他要了周清皖的考场信息,好像是……

    有点想在周清皖考研那天,偷偷跑去,来个“惊喜”见面的意思。

    但赵普新明明记得,临近年关的那两天,温敬明明有盛典要出席啊?

    算了。

    总之赵普新没敢跟周清皖说,毕竟无论是惊喜、是惊吓、还是无事发生,那都是人家两口子的事。

    直到考试日如期而至。

    [周老师加油~好好发挥,清华一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话说明天就考试了,今天榜一咋没来啊?]

    [肯定抱着媳妇儿了啊,在身边了都,明天送考,今天有必要上网吗?]

    [笑死,直到现在还有人说周老师是zqw的,妈的,我就问如果是zqw,温敬会来送考吗?]

    [大影帝今天会有盛典邀约,已经确认出席惹~]

    [昙花一现的爱情,剧组夫妻罢了,吵得人尽皆知,没必要]

    临考前,最后一次直播,开到午夜十二点,比平时还要更晚两个小时。

    延迟关闭的原因,周清皖和赵普新彼此心照不宣……

    因为在考试前最后一次直播时,直播间里,居然迟迟没等到温敬。

    “那个谁,今天给你打电话啦?”赵普新问得小心翼翼。

    “没,”周清皖面无表情,说了句“考试加油”,便垂着眼把直播关了。

    赵普新眨了眨眼睛,缩进男朋友的怀里,说:“嗨,别多想,说不定是临时有急事。”

    “嗯,没事,睡了。”

    然而直到第二天清晨,窗外还是如墨一般的黑,周清皖没太睡好,但是并不焦虑,因为他的睡眠常年如此,如今已经习惯。

    不同于以往的直接起床,周清皖下意识地伸手,从床头桌上摸来手机,解锁。

    没有电话。

    没有短信。

    什么都没有。

    没有收到关于温敬的任何消息。

    期待落空的那一刻,周清皖似乎才真正明白,自己隐隐期待着的到底是什么。

    算了。

    周清皖想,或许是被温敬惯得太过,才会变得这样矫情。

    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慢条斯理地穿好昨晚准备的新衣,周清皖打开窗通风,然后叠被子,去客厅里看两只小猫,都已经醒了,盘卧在一起,呜咪呜咪地舔舐着彼此的毛发。

    周清皖给他们加了猫粮,又加了水,才去准备早饭——今早的跑步暂停。

    关于考场安排,周清皖和赵普新是分开的,一东一西两个方向,但是离住处都有些远,需要起码提前三小时出发。

    周清皖跟赵普新在小区的门口告别,赵普新有新交的男朋友开着豪车来送——周清皖隐约记得,这人似乎就是上次那ABCD中的某个选项,一个体大的在校生。

    周清皖微微勾起唇角,在小区门口等待自己的??滴滴快车,只能地图上显示着,还有2.1km,需要五分钟,请耐心等待,周清皖便伫立在小区的角落,微阖了双眼,一面回想着各种各样的知识点,一面等着车来。

    倏然,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那人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一双长臂极为有力,用力环住他的肩。

    周清皖吓了一跳,回头去望,潜意识中的期待彻底扑空,只对上一双阴霾毒辣的眼,而与此同时,肩膀上的双臂收紧,勒住周清皖的脖子,从后方将人用力后拖。

    “唔……”

    周清皖将手肘后撤,猛力一捣,锤向男人的腹部,却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喉咙,“再动就杀了你。”一个阴沉的男声说。

    片刻间,周清皖终于将这人认出来了——这就是跟了他几个月,却一直未曾有动作、穿着冲锋衣的男人。

    周清皖深吸一口气,怀着最后的一丝期望,向抵住他的男人问道:“你想要什么?”

    但闻男人冷笑一声,抵住喉管的刀刃,又靠近两分,将周清皖的手机劈手夺过,“要什么,你觉得呢?”

    男人将滴滴师傅打来的电话接通,换了一副阳间的口气,对电话那头道:“喂,师傅您好——抱歉,我不需要用车了,可以取消订单吗?啊,不好意思,抱歉啊,扣钱就扣钱吧,我孩子摔倒了——啊,对,没事,再见哈。”

    男人的态度和善,语气悠闲,不急不缓,甚至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Bingo~积一分,你说,这一分一分地积下来,你能考上清华么?——哈哈哈,你还真是执着,当年高考不让你考,五年后还要考?记吃不记打?嗯?”

    周清皖心中冷寒一片,此时也大概猜透了这人的来历:“吴理叫你来的?”

    男人将小刀比划在周清皖的脸上,笑,“那个怂蛋,跟我说,只要设法阻挠你去考试就行——哈哈哈,他也就这点本事,你说他怂不怂。”

    周清皖极力稳住心神,就听男人又道:“我蹲点蹲了好几个月,这么就算完事,你觉得,我是不是太亏了?”

    周清皖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你还想怎样?”

    男人把嘴唇贴上周清皖的耳畔,伸出舌舔了一下,笑:“我还想试试,长得像你这么漂亮的男的,到底好不好操。”

    作者有话要说:

    温二狗,人呢!?!

    ==

    收到了几个小伙伴们的营养液,开心~明天更1w字,可能分开发也可能合一起!

    明天见!

    第55章 055

    男人穿着冲锋衣, 衣服拉链拉到最顶端,显得没有脖子,周清皖被他顶在身前, 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 然而正当周清皖试图回过身去,看清男人,却终有一条黑布, 适时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

    下一刻,连带双手也被绳子缚住, 打了个死结,捆得很紧——毫无疑问,如果这种捆法绑久了,手是会废的。

    手眼被缚, 周清皖被男人拖着走, 他猜想自己应该是被男人拖到了更隐蔽的区域, 但凭着比较薄弱的方向感, 周清皖有点无法判断,此时自己所站的方位。

    或许应该是在小区的监控死角, 极大可能少有人来——平时上班的点儿, 一个小时都不见得会经过一个人, 何况是周六早晨的六点钟……

    对于一个普通男人来说, 泄一次, 最多五六分钟。

    如果这人要铤而走险,在外面做……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状况,周清皖想, 最糟糕的是, 这人在此潜伏良久, 理应有属于自己的居所或基地,如果对方将自己蒙着眼睛,带到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那么他便再无半点逃脱的可能。

    周清皖需要确定的是,这人对他的色心有多大——足不足以支撑对方,跟着他回到他租住的的家中。

    周清皖的声音清泠泠的,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掌权者:“你确定?”

    男人没想到他会是这副无所畏惧的姿态,有些恼怒,“像你这种婊-子,老子见得多了,不过你的确是男婊-子里最漂亮的。”

    “漂亮的蘑菇都会有毒,”周清皖被蒙住了双眼,但依稀看得出面部表情十分冷漠,气定神闲:“你,不怕我有病么?”

    “笑死,”男人将周清皖搡着走,“你有病?你有病温敬会上你?”

    周清皖勾了勾唇角,淡淡道:“那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们分了。”

    男人的手一顿,腰带当啷响的片刻停顿,使周清皖听辨了他的犹豫,然而男人继续说:“你特么这种哄小孩的话,能骗到谁呢。”

    就听周清皖却道:“你知道像温敬这种人,和人上床,有什么样的规矩么?”

    男人的脚步一顿,把刀子抵在周清皖的腰上。

    周清皖没反应,温良的声音继续说:“艾滋病的窗口期是两周到三个月,六月初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做了hiv初筛的检查,是阴性,七月又做一次,结果一样,但就算最迷恋我的那阵子,他都没同我发生过关系,这就是高贵的上层阶级。”

    “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男人有些不耐烦了,把刀子用力向里又顶了顶,显得相当恼怒。

    “意思就是,我八月又做了一次检测,所以,温敬才突然跟我断了,”周清皖抿唇,缓缓道,“检测报告还在我家里。”

    “你妈的,你框我呢?傻逼——”

    高大健硕的男人伸脚就踹,一脚踢在周清皖的膝窝处,周清皖借着惯性,向前一倒,发出倒地的痛苦闷声,然而他在男人暴力的推搡下,却保持着原有的镇定:

    “在我的包里,有一个药剂小盒,装了今天中午的药量。”,周清皖淡淡道。

    话音一落,男人果然将周清皖的书包打开,把包中的东西倒了一地。

    文具、书籍、笔记本……

    男人正要发笑,他将周清皖的空包扔到一边,就见侧袋里,果真掉了几样东西出来:安全-套,水果刀,防狼喷雾,和一个……装了几枚药片的小药盒?

    男人在歪门邪道上混了多年,自然是听说过艾滋病药,是要每天都定时定点吃的,但这人多少有点脑子,不可能因为一个小药盒,就相信周清皖说的鬼话,因为他也知道,有那种谨慎到有神经质的人,为了防身,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于是,他骂咧咧地又问:

    “你刚刚说,你家有什么?什么傻逼玩意儿报告?”

    周清皖蒙在黑布下的眼皮眨了眨,描述地非常具体:“嗯,在我的床头桌,第二个抽屉底下。”

    男人笑得淫邪,一边推搡着周清皖转了个方向走,一边对着人的脚后跟骂,“怎么染上的?嗯?你不是洁身自好么?操你妈的,搞了半天,就他妈脸长得漂亮,结果是个脏货?——我他妈笑死,吴理那个傻逼,还跟我说,你只被那个演戏的搞过。”

    周清皖艰难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说话。

    明媚的冬阳从东方升起,拂照着周清皖俊秀完美的侧颜,就听男人骂道:“少给我玩些花花肠子,别管老子搞不搞得成你——反正,那什么破烂考试,你是别想去了。”

    “你图什么?”周清皖的语气没有起伏,“吴理,能给你什么好处?”

    男人笑:“这你就别管了——他在你这儿消失了五六个月,半个屁都没有,你也不想想,他能在哪?”

    周清皖自然早就想过此事,他的心里早有几个猜测,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吴理胆子小,做不出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然而此时听男人一说,心中却是一紧。只听男人又道:

    “有的时候,人是没被逼到一个份上。”

    “——钥匙呢?”男人伸手,到周清皖的身上去摸。

    周清皖为了避免被男人碰触,反射性地一倒,肩膀重重砸在门框上,发出惊心动魄的闷声,而那男人伸手猛力掐住他的脖子,“别特么搞这些小动作,开门!”

    周清皖被男人掐得吃痛,喘不上气,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钥匙……在我口袋里……”

    门终于被顺利打开,陈旧又偏僻的小区住户不多,根本无人在意一声平平无奇的撞门,周清皖被男人搡进了家门。

    男人环视着周清皖的家居环境,像提拿货物一样,将周清皖一推一搡、一拖一拉,带到卧室,就见两只白色的小奶猫,警惕地站在卧室门口,毛都炸了起来。

    而男人伸脚将两只猫蛮力踹开,向卧室里看了一圈,并没见到什么床头桌,一时愤懑又怀疑,向周清皖问道:“你说的那床头桌呢?别不是框我呢吧?”

    周清皖漂亮的额头上,已是细汗密布,微微粗喘着,极力稳下心神,“在那里边。”

    男人走到去找,在周清皖的身前进到卧室,周清皖听他脚步声进去,试图抓住房间门,将卧室门从外面关上,然而他毕竟被捆住了手,蒙住了眼,动作还是慢了一些。

    卧室门尚未关紧,就被高壮的男人猛力拽开!

    “妈的!骗我,婊-子!”男人愤怒地提起周清皖的领子,像掷一个破布麻袋,把身型颀长的青年,往床上蛮力一扔,周清皖那张秀美端肃的脸,被眼睛上的黑布衬得格外苍白,一双蔷薇色的唇瓣,被抿成淡粉的颜色,看上去极其适合蹂lin。而这人又穿了一件米白的短款羽绒服,被宽大的衣料包裹在芯儿里,像一朵含羞待放的芙蓉花。

    周清皖太漂亮了。

    恶徒似乎更加兴奋,也不去计较周清皖将他骗到了家里,反正这人再怎么挣动,也翻不过山去,仍旧是他的掌中之物。于是一双大手将周清皖的衣料剥开,露出里面的白衬衣,两条长腿既然挣动不止,便所幸把两个脚腕一左一右地绑在两个床头柱上。

    青年人瘦削但漂亮的锁骨露出来,一对白皙平直的肩膀,微乎其微地颤抖着,男人笑得放肆,发出一声愉悦的长啸,只听这人的骂声肮脏,说着便伸手下去摸——周清皖的腰没什么摸劲,很瘦,腰上没有一点肉,胯骨清晰,骨头包着皮。

    周清皖终于像一条脱了水的美人鱼,被人扔到一张巨大的粘板上——极致的美丽,也极端的脆弱。

    咸湿却无用的泪水,无声地落下。

    周清皖却莫名觉得平静——他的心底一片死寂,竟然忘记了挣扎。

    然而,想象中被撕裂的痛楚,却迟迟没有袭来,伏在身上的男人,闷哼一声,重重地向着自己栽倒下去,恶臭的嘴唇即将贴上周清皖的脖颈,周清皖却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

    “砰!”重物落地声,伴随着男人痛苦的吸气,接着便是拳拳到肉的殴打,和痛苦的闷哼,但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周清皖本能将自己的身体瑟缩起来,禁不住抖,也禁不住流泪,他竭力将自己的每一寸肌肉绷紧,然而似乎无济于事,他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根本无法靠这种鲤鱼打挺似的挣动,便将那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重新覆盖起来。

    可那殴打声持续了半分钟,也没停下的迹象。

    来不及了。

    真的要来不及。

    “……温、温敬?”周清皖试探着叫了一声,下一秒,一个熟悉却温暖的怀抱,将他用力拥进怀里。

    温敬的双手很热,好像有血,有腥气味的,发着抖来扶周清皖打着摆子的身子,又去解周清皖的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周清皖的手已然麻了,手指都动不了,而当他的双手恢复自由后的下一刻,便已下意识地拽住了温敬的衣角,连蒙在眼睛上的带子,都忘记自己扯下来。

    周清皖平复着呼吸,缩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十指交缠,另一手解开周清皖眼睛上的遮蔽物。

    周清皖那张极漂亮、极清秀的脸,泪流满面。

    细密的吻小心翼翼地落下来,衔住他的泪,将那泪痕一一吻去。

    周清皖的额头微微发着烫,目光迷离得厉害,有点懵,薄唇微张着,巴掌大的脸痛苦得皱着,任温敬去亲,他的目光不可遏制地看向地上,那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腰腹处插着一把刀——应该就是最开始抵住自己的那一把——发出濒死痛苦的shen吟。

    周清皖猛然回过神来,将温敬推开,这才看清温敬那双被愤怒烧红了的眼——那眸光已经不像是属于人类,而像一头被逼上绝路的困兽。

    温敬拖着他的腰,用一股温柔的蛮力,将他从床上打捞起来,他的力气很大,卡在周清皖皮光水滑的白皙肌肤上,不可避免地留下红色的印子。

    周清皖被他公主抱起,陡然失重,有气无力地闭上疲惫的眼睑,深吸一口气任温敬把他抱去卫生间,放好了一脸盆的热水,用热毛巾细细擦拭周清皖的脸颊,周清皖终于抓住温敬的手腕,定定道:

    “他……不能死。”

    “你不要管。”温敬的后槽牙咬紧,毫不费力将周清皖的手抚开,固执地擦拭着周清皖的脸和身体,“我送你去考试。”

    周清皖猛然抬头,他亲眼所见的,温敬那张斧凿刀刻的侧脸,流畅英朗的线条,绷出一个死神似的弧度,仿如梦魇之中跳出来的反派角色,陌生到让人任何一个旁观者,都会心生可怖的惧意。

    周清皖踮起脚尖,倾身吻在温敬向上卷曲的睫毛上,双手将温敬的衣襟抓得死紧:“听话。”周清皖的声音,隐藏着颤抖,藏匿着悲哀,匿写着惊慌和失措。

    温敬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低得没人能够听清,好像是说了句:“不要。”

    是了,以温敬的家世,或许有一万种手段,能让一个无名的恶徒,死于“正当防卫”之中,更何况,他们还有万足的证据,去证明。

    “温敬,快一些,”周清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落在人心尖儿上的白羽,将温敬的心挠得发痒,可心里越痒,泪腺便越发达,就越想流泪:

    “温敬,你快一些,——听话,温敬。”

    温敬还是把禁锢着周清皖的手给放开了,脱力一般地,松开了周清皖,他有些怔忪地愣了,看周清皖在他面前脱得赤[条条,用着祈求的语气,非常温柔地对他说:“温敬,你帮我去衣柜里拿衣服好不好?温敬?”

    温敬像是……脑袋都被套在太空舱里,依稀分辨出周清皖的句意,像一条行尸走肉一般,莽撞地撞出去,去卧室的衣柜里去取,周清皖叠得整齐的新衣。

    房间里的两处摄像头,毫无意外地都开着,想来,这也是周清皖坚持将这人带回家的原因。

    温敬的手握成拳,一拳砸在衣柜上。

    这与……

    十年前的视频被拍下来,究竟有什么区别?

    周清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这人带回家,

    又是在一种怎样的绝望中,强行要求自己保持理智,去试图记录这次可能发生的侵犯?

    “温敬,你好了么,”周清皖催促着温敬,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随便拿两件就行。”

    温敬这才极力遏止住,将那人再插两刀的冲动,取了一件薄羊毛衫,和一件简单的运动裤出来,袜子,内裤,新棉服,所有的,都要新的。

    温敬不由分说地脱掉了周清皖的袜子,让周清皖将赤/裸的两脚踩在他的脚上,始终不发一言地,将他赤条条的漂亮小猫,重新包裹得严严实实、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周清皖搂着温敬的手,缓缓地放开,那一双清亮亮的杏眼,定定地看向温敬,可温敬却始终没跟他对视。

    他怕。

    他怕一看周清皖,就忍不住要哭出来——那太逊了,但是温敬知道自己会忍不住;更忍不住会想将那躺在血泊里的畜生,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温敬想不明白,为什么像周清皖这样的好人,谁也没招,谁也没惹,却从出生就有这样多的劫要度,千山阻拦,关关难过——这太不公平,偏偏那份与生俱来的“善良”,还要将他捆绑住,再让他用程序正义,去束缚自己的手脚。

    这时就听周清皖冷润的声音说:“我叫了救护车,也叫了警车——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考试。”周清皖在温敬去拿衣服时,就编排好一切,此时也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这样简单又轻易的事。

    “我送你去。”温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样几个字,他的目光如炬,“我来晚了,我不能再错过了。”

    周清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抱住温敬,将自己白皙纤长的颈子,贴上温敬青筋暴露的脖颈,但见秀美干净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不晚,”周清皖淡淡说,“一点也不晚。”

    “你不要安慰我。”温敬将那把纤腰箍得很紧,像是要将人勒到自己的身体里,让血溶于血,肉嵌着肉。

    “没有安慰你,”周清皖的声音轻到飘渺,“温敬……我不害怕了。”

    “嗯?”温敬眨眨眼,就听周清皖的声音终于不再抖:

    “我不害怕了。”

    卫生间里没有窗,一盏暖黄色的老灯,由上而下地从头顶上照下来,拉扯出两个极短的人影,黏在一起,也是一个暧昧的弧度。

    温敬知道自己爱周清皖——他早爱上了周清皖,但哪怕是与周清皖做[爱的那天,他的心跳,好像也没有此刻这样快。

    不一样。

    温敬想,就算是把自己插到周清皖身体里,嵌合得严丝合缝,好像也没有此刻的感觉强烈——那种完全拥有周清皖的感觉,如梦似幻,似真似梦,是他在这一分、这一秒,从时间缝隙里偷来的甜——即便这甜蜜,是夹藏着血腥味儿的。

    果然,这温存停留了三五秒,便被那个更清醒的人,轻轻地,也毅然地推开,“我该走了。”周清皖说。

    于是,温敬看着周清皖的背影,推开洗手间的门,挺直了脊梁走出去。

    周清皖看了眼挂在客厅里的表盘,极轻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蹲下身来,安抚了两只被血腥味吓到的小猫。

    温敬蹙着眉头,有些暴躁地想——这两只废物东西,不如趁早扔了,养两条有用的狗,便见周清皖将它们放下,去猫窝旁边的打印机里,慢条斯理地取来提前多打印的一份准考证,并将另一个笔盒,装进一个备用包中。

    然后……

    钥匙、安全[套、小刀、防狼喷雾、小药盒,也有配套。

    周清皖没能在温柔的襁褓中长大,便在遍体鳞伤中,学会了如何将自己裹上一层坚不可摧的硬壳。

    温敬将自己的大拇指,攥出“咯咯”的响声,双目赤红着周清皖在一分钟内准备好了所有东西,捏着水杯喝了口水,用平静又淡漠的眼神扫过卧室,看向血泊里晕死过去的那个男人,静默了几秒,起身上前去,从男人的口袋里,翻出自己的手机。

    “我走了,”周清皖说,“考完给你消息。”

    温敬晦暗深沉的目光,将周清皖的轮廓描摹了一次又一次,“嗯。”

    而温敬话音一落,周清皖便不再逗留,开门离去。

    温敬在那老房子里站了很久,直到警察和救护车来。

    “你不是那个电影明星?”火速赶到的警员和协警,将“案发现场”封锁起来,不可置信地向着温敬道:“明星犯法和老百姓同罪的哈,我先说好哈。”

    温敬阴沉着一张脸,抱着臂踱步到周清皖平时坐的那张小凳旁,坐下,面色铁青,目光森冷,邪笑,暴言:

    “要不是我老婆拦着,这个逼已经死了。”

    “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办案的同志说,“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

    温敬今天原本是有盛典活动的,年底了,某大平台给他颁了个“最佳流量奖”,按理说这奖很少颁给像温敬这样成名已久的老腊肉的,但没办法,温敬这一年虽然一直在拍戏,却没有播出的作品,年中那阵轰轰烈烈的“爱情宣言”,也是将圈里搅得天翻地覆,一个人一个月的流量,就能挤占三个“小粉红”加起来的半年流量,因而也算是实至名归。

    温敬本来是打算去的,盛典在晚上,也在北京,他可以中午见了周清皖,再去也来得及。

    于是温敬原本打算得很好,连夜从新电影片场——东北的深山老林里,坐了轿车、再转了火车、最后转了飞机,才千里迢迢地过来,原本寻思着给周清皖一个惊喜,却万万没想到,等来了一条奇怪的消息:

    【2022年12月24日6:38

    “zhou”的紧急联系人温先生:

    红色预警:您位于xxx路yy号12号楼2单元303室的家用住宅,疑似遭遇非法闯入!请您立刻报警!——来自红米门铃的紧急预警……】

    温敬把手机上的信息,递给警察看,抱着手臂,耷拉着眼皮说:“所以我就马上过去了。”

    “现在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先进啊,”民警说,“我刚刚去查看了,用力撞击或拍打,都可以发出提前设置好的消息。”

    另一人问:“那你是怎么进的门呢?你有钥匙?”

    “本来没有,”温敬道,“我去的时候,在隔壁302的地毯底下找到一把钥匙。”

    “怎么会在302呢?”民警不解。

    “我让302的租客放的,”温敬恹恹道,“302的房租是我付的,租客和我老婆认识。”

    温敬逼着自己耐下性子,配合警察的调查询问,直到他的律师来接手,温敬在大中午才终于从派出所脱身,于是近乎急切地一边将电话打给周清皖,一边往远在二十多公里外的考场去赶。

    8:30-11:30考政治,如今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第一科点考试应该结束了。

    可周清皖临走时明明提前说了,“考完会给你消息”的,怎么又没发来呢?

    考试迟到是肯定的,但迟到多久又是个问题——如果时间控制在15-30分钟以内,仍然可以入场,但若迟到时间超过了30分钟,是绝对不能入场的,这种考试纪律,就算是温敬这种脱离考试已久的人都依稀记得……

    难道是,没能进考场么?

    温敬心乱如麻,从派出所里出来,便赶忙将电话拨过去,可等待他的是一连串的忙音,和机械的女声提醒他:“您拨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正午的阳光烤得人心焦,冬日的北风又吹得人心凉,一旦想到周清皖不能参加考试的可能,温敬急得几乎要疯掉。

    只见他那张冷峻的脸,青得如涂了层颜料,温敬等不了,温敬气得几乎要发疯,大步流星地坐上自己的保姆车,不由分说地令司机往周清皖的考场开,一刻不停地给周清皖打电话。

    开车的司机既是温敬的司机,又兼任温敬的助理,在后视镜里观察着老板的面色,迟迟没有敢开口,然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工作的事提了出来:“温老师,彭经纪让我问您一下,晚上那个盛典,您还打算去吗?”

    温敬冷哼一声:“去个屁。”

    “好的,”司机胆子小,连忙应声道,“那我一会儿给人家那边,回个话去。”

    “嗯。”温敬随口应声。

    然而这时,温敬拨打的第69通电话,在忙音了十几秒后,终于被周清皖接通了:

    “喂,”周清皖的声音正常,听上去仍和平时一样,清清润润的,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抱歉,刚刚路在铭和赵普新打了过来……没能先给你电话了。”

    眨眼间,温敬便在心里将那两个傻逼骂了一遍,但还是第一时间挑了最关心的问:“怎么样?你迟到了么?”

    温敬压低了声音,但语调很急。

    “没关系的,”周清皖的声音淡淡的,听上去像微凉的泉水,有种沉静的力量:“我运气比较好,一路绿灯,只迟到了28分钟。”

    这特么还叫运气好……

    温敬无奈地弯了弯眉毛,放缓了语气和语调,小心翼翼地又问:“那你答得怎么样?比别人少了半小时,时间够么?”

    那面的声音一顿,才说:“够的,你别担心了。”

    温敬敏锐地捕捉到周清皖的犹豫,立刻又变得疾言厉色起来,“你别骗我,你犹豫了!”

    温敬执着的样子,像一个识破大人谎言的小孩,也不知周清皖若是再狡辩,会不会哭出来。

    只听电话那头的清润男声,极轻极淡地叹了口气,这才把实话详细地说了:“有几道题没写太完整。”

    “啊?那要紧么?”温敬急切问。

    “不要紧的。”周清皖说,“大不了,后面几科答得再好一些了。”

    温敬听得心中一紧——周清皖要考的是清华,又不是普通的985,但想来现在说这个也无济于事,无非只能传达焦虑,因而沉下声,安慰周清皖:

    “没事的,你是最好的,我永远相信你的。”

    这次,周清皖沉默了许久,才应了一声:“嗯。”

    温敬刚想问他,“吃饭了么”,“下午的考试什么时候开始来着”,就听周清皖的声音有些犹豫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温敬。”

    “嗯?”温敬心里莫名一紧。

    也是这时才想起,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自己已与周清皖许久都没有这般亲密。

    然而下一秒,温敬便听周清皖的声音穿过话筒,像凉凉的冰雨拍打在他的脸上,明明用了商量的口气,实则却没给温敬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先别过来了,好不好?”周清皖说。

    “为什么?”温敬的声音变得明显不悦,音量也点些大,“给我一个理由,你别想再躲着我了。”

    ——面对周清皖,温敬本不想这样咄咄逼人,但现在的温敬,有点过于患得患失了。

    周清皖沉吟一会儿,紧着声说:“抱歉,我没想躲着你,是因为……本来就迟到了,已经有很多同学注意到我了,我不想你再来,转移他们考试的注意力。”

    “操,”温敬骂出声,周清皖总是这样替别人着想,这在温敬的眼里简直无法理解,甚至有点不可理喻,于是道,“老子管他们呢,他们爱看看呗。”

    然而周清皖的态度却很坚决:“不要,你别来。”

    “我就来,怎样!”温敬再也不想低头了,莫名像只斗气的小学鸡,然而下一秒,他就主动地败下阵来,因为周清皖说:“……我会生气。”

    温敬于是终于没能去周清皖的考场。

    因为他怕周清皖生气。

    温敬焦躁得像只热锅上的热狗——平时闲下来,没事;此刻闲下来,蛋疼,于是温敬去了那个什么什么的——破盛典,憋了一整天,总得找个地方,去一去身上的火气。

    “妈的,烦得要死。”

    温敬站在天台上,懒得按照造型师的设计,去凹什么造型,他也不换衣服,就让拍照的老师随便拍。

    左拍拍,右拍拍,温敬终于抽完了一盒烟,温敬的脸色依然臭得像条松狮犬。

    摄影师走上前来,颤巍巍地跟温敬说:“温老师,我们现在,嗯,一般是不让拍‘抽烟照’的,这不符合引领青少年的价值导向,可能会招来非议,嗯……虽然您抽烟很帅,但能不能拍几张不抽烟的呢?”

    “老子真是操了,”温敬将烟头捻灭,很没素质地耍大牌,“早八百年就跟青少年说了,别特么看我——不拍。”

    温敬气得拔腿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带上了一只素圈戒指,在左手的无名指。

    摄影师一脸为难,犹豫地挑了几张,能够模糊处理温敬手中的香烟的照片,交给主管这次颁奖的宣传办了。

    然而,很快的,摄影师同志所担心的部分,就彻底地,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颁奖盛典开始前,一小时,平台突然接到通知,说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要取消温敬的“最佳流量奖”,给出的理由,大体意思是:温敬这种利用自身流量,翻炒个人恋情,把微博当自己家的“后花园”玩,公然宣传txl的行为,给青少年的群体,起到了极为负面的影响。

    ——也就是说,临开奖一小时,温敬的奖项,被“平台方”突然撸掉。

    好笑。

    精彩。

    大新闻。

    有得聊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温敬来到颁奖典礼现场,黑着脸拍的抽烟照片,便被发到了网上。

    没过多久,网络阵地上的风声,就又莫名其妙地吹了起来。

    温敬这个天选挨骂人,毫无意外地,又一次挨骂了:

    [我勒个打去,温敬是不是大势已去啊!温家要倒了吗?]

    [新剧要扑,奖项没了,(很可能)老婆也没了]

    [我笑死,这就是猖狂的后果,所以说,兄弟们!做人还是要低调啊~]

    [没人觉得是阴谋吗???这家颁奖的大平台,好像本来就和椰子传媒关系很好吧?]

    [少来哈,全世界都要害你家哥哥]

    温敬揉了揉酸痛的眉头,气笑了,下意识转去敬清期待的超话去看,就见原本祥和快乐的超话里,也变得乱糟糟,揪着“都这么久了,温敬为什么不澄清分手传闻”的话题,翻过来覆过去,吵得不可开交,八条有六条都在唱衰,“别想了,真分了”。

    温敬好像就是在这一瞬,突然明白周清皖的所有顾虑和想法,了解周清皖为什么反感他的“公开”和“高调”——即便周清皖也曾向他婉转地表示过:“你是个演员,没必要把私生活展示给公众”,但当时的温敬,很显然是钻进了牛角尖里,固执地想要给周清皖一切应有的“安全感”,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周清皖,却没想过……周清皖是真的不想要。

    周清皖的压力太大了,他不想像自己一样,高调地活在聚光灯下,那会让周清皖惶恐。

    周清皖也不是没求过他,却被他一意孤行地无视,如此只能逃走。

    人有时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捧着一颗心去送给对方,然而定睛一看,送出的礼物再贵重,再华美,每一样、每一件,却着实只是讨自己欢喜的,这也便是俗话说的,感动了自己,为难了别人了。

    温敬深吸一口气,在暮色四合冬夜里,将一身的戾气与燥气晾得通透,才灰溜溜地钻进暖呼呼的车里,一言不发地,把脑门撑在车窗上。

    怎么办呢?

    司机也不敢说话,只能将暖气打得更足,沉默地等待着老板的指令。

    话说老板今天也真够倒霉的,司机大哥想。

    然而就听老板沉凉的声线,点着他的名字,问他道:“张洋,你说我惨吗?”

    张洋哪里敢说话。

    温敬道:“你大胆说。”

    张洋憋了一会儿,憋出两个字:“啊这……”

    就听温敬换了种问法:“那我这样问吧,你说我现在过去,他会不会心疼我啊?”

    ——你妈的。

    张洋明白了。

    张洋:“心疼啊,肯定心疼,周老师肯定疼得……那是心都要死了!”

    温敬眉毛一蹙,嗫喏嘟囔着:“哎,那这也不好吧。”

    于是乎,张洋还是载着温敬,往周老师的考场开了。

    下雪了。

    温敬这才想起12月24日,似乎是平安夜。

    温敬看着窗外的世界,渐渐被静默的白雪抹去了原有的色彩,于是花花世界也变得无趣,不允许出声,不允许个性,只有一片整齐划一的规训,将快乐的大笑和痛苦哭声,都缩略成一个语焉不详的省略号,留给忙碌通勤着的世界,一半真实,一半模糊的感觉。

    妈的,温敬觉得很操蛋——这世界很操蛋,这雪下得也很操蛋——因为在今天早上,温敬确实忘了给周清皖穿秋裤了。

    “找一个商场停一停,”温敬说,“我想买点东西。”

    张洋长舒一口气:“好嘞,老板!”

    张洋为了甩开狗仔的跟车,着实是用了一点点时间的,因而温敬来到周清皖的考场附近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周清皖下午的考试,是17点结束的,于是在颁奖会场的一片兵荒马乱里,温敬和周清皖通了一次简短的电话,温敬给周清皖在考场附近租了个地方住,并告诉他,出了门就有人等着他,带他回来。

    周清皖这次没犟,因为知道出租屋已经住不了,现租酒店也容易被人发现,不方便,便遂了温敬的意。

    天气很冷,即使在开了空调的房间里,周清皖仍将棉衣裹得死紧。

    他点了两份外卖,便关掉了流量网,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通过一扇雾气朦胧的窗户,看雪,也看自己;

    等外卖,也等温敬。

    路在铭和赵普新,不知从哪得知了他早上遭遇的险境,喋喋不休地将电话打来,小心翼翼地慰问他,却不敢问他考得怎么样。

    手机的推送也接连不断,之前添加的社群,无一例外的吵闹着,在说温敬奖项被撸掉的事,又在猜“温敬和周清皖究竟咋了”,聒噪个没完。

    周清皖的心却很静。

    玻璃吊灯的柔光,将他清俊的面貌,描画得漂亮又庄肃。

    周清皖静静看着窗外的簌簌的落雪,白日里发生的种种变故,像被编写好的幻灯片,在脑海中循环往复地轮播着,间杂着幼时灰褐色的记忆。

    它们一起随着那落雪,从高空中坠下,无声地,沉重地,也轻飘飘的。

    好像也不是很痛了。

    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周清皖竟在恍惚间觉得,好像就这样,不挣扎,也能将自己的余生走完。

    六点半,外卖来了,周清皖没吃,没什么胃口,他等的人也没来。

    八点半,温敬来了,带着一嘟噜苹果,一盒秋裤,一只戒指,和一把热烈的红玫瑰,和一口很大的锅。

    周清皖将温敬迎进屋里,伸出双手,将温敬手里的东西接过。

    周清皖愣愣地抱着玫瑰,漂亮的小脸被玫瑰映得更漂亮,看向温敬的秋裤和温敬的锅,面无表情问:“干嘛?”

    温敬笑得灿烂,像一个满心满眼只有“女朋友”的小学生,也一条满心满眼只有主人的小狗说:

    “吃火锅呀,”温敬说,“太赶啦,我就没买到鸳鸯锅!”

    温敬自说自话地,架好他的锅,生好他的火,却蓦然发现没买火锅底料,厨房里也只有一堆冷冻丸子和生菜。

    周清皖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禁不住柔和了目光和表情,他的目光很深,看温敬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来吧。”周清皖说。

    于是,温敬眼睁睁地,看着周清皖做了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动作。

    周清皖优先架好了手机,居然打开了“学习对照组”的直播……

    镜头将温敬的锅,生番茄与小口蘑录进取景框,便见一双白净却消瘦的手,将食材洗净……

    一只戴着戒指的左手,附上那双瘦净的手:

    “还是我来吧,”是低沉温柔的声线,“你去休息一下,今天太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一天,写这么多字,真是(他妈的)写到痴呆……

    暴躁的温敬,暴躁的我……

    许愿有人看……

    为了赶寒假档期, 12月4日,0:00开新坑了!(没错就是今天晚上开!)

    新坑更新不固定,因为存稿不多,老文要固定,新文要攒收:

    《笨蛋美人在养崽系统当男妈妈》等收呜呜呜哭出声来

    文案:

    阮蓝从小就是个可爱漂亮的小团子,但阮蓝的家人们却并不喜欢他。

    轻松考满分的哥姐总说他笨,事业有成的爸妈也嫌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阮蓝明明生活在一个基因优秀、条件优渥的大家族里,却活得像一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废物。

    渐渐地,阮蓝越发内向,根本不敢与人讲话,只有面对可爱的小动物们时,才会敞开心扉地说上一两句。

    然而有一天,阮蓝在救助流浪猫狗时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拥有了和小动物们交流的能力!-

    小咪,不要把你的白毛毛滚脏啦,脏脏的就不漂亮啦!-

    不要,老子就要阮阮抱老子回家洗澡!-

    呀,不是说猫咪都害怕洗澡的嘛?-

    呲,那是它们,老子超爱洗!阮阮快来摸老子的肚皮!-

    噗,哈哈哈……欸?为什么我听得懂小咪讲话了……

    阮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家门附近的熟悉街道上,他身处一个蘑菇似的可爱小屋之中,怀里虽然抱着小咪,但其他的猫猫狗狗在眨眼间都不见了!

    小咪倒像没事猫一样,纵身一跃,从阮蓝的怀里跳出,一拱身,便钻进一个豪华版大猫窝里,放声大叫:“敲!这就是老子的新家吗?阮阮!你可真是我亲妈!”

    阮蓝:……

    阮蓝看着崭新的蘑菇屋与豪华版猫窝,一时陷入了对未知的巨大惶恐,就听一个系统音说:

    系统:欢迎玩家“阮蓝”进入养崽系统,这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养崽系统”,可以随时退出、登入、存档,请您放心养崽……

    家园中所有的物品,都要通过考试分数兑换,而阮蓝的六科总分也才270分,根本养不起几个崽崽……

    委屈的泪水就要落下。

    这时,不苟言笑的学霸同桌,黎鸣,穿着别扭的水手服出现在自己面前,耳根发红,面色冷漠:

    “要什么,给你买。”

    *

    阮蓝有种特别的天赋,那就是照顾幼崽~在养崽系统中,阮蓝做出的任何行为,都会形成加buff的属性状态。

    例如:

    给小崽崽筑巢60min:专注度+2

    教小崽崽学习30min:自信心+10

    陪小崽崽玩游戏20min:记忆力+5

    “妈!给俺洗个澡!”

    阮蓝发现,每次给小咪洗澡后,自己的母亲就不会再骂他。”妈咪,呜呜,我想听你唱歌~“

    阮蓝发现,每次教啾啾唱歌,讨厌数学老师就不会再为难他回答问题。”阮阮!我想你亲亲我耶……“

    阮蓝发现,每次去亲耶耶,抚摸它的软毛,自己暗恋的……黎鸣……便会用情意绵绵的目光看他。

    ……

    直到有一天,黎鸣去参加高数竞赛离开3天,养崽系统,也突然消失了……

    *

    双向暗恋,究极甜!搞学习+养宠文!

    【善良笨蛋美人受*深情冰山学霸攻】

    作者专栏等收!!我看是谁那么可爱收藏了我哎哎哎哎哎QAQ

    第56章 056

    [woc?!到底什么情况啊?明天不是还有一天考试嘛?要不要这样突然秀恩爱啊啊啊!]

    [平安夜喂狗粮呜呜呜呜QAQ]

    [好甜啊!主播那边下雪了嘛?]

    [欢迎收看“学习对照组”在平安夜带来的特别节目!火锅对照组!]

    镜头里的两人贴得很近, 肢体语言极尽亲密,小臂贴着小臂,手肘碰触手肘, 只看画面便能猜测出, 两人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更遑论另一只手,如今已经戴上周老师曾戴过的戒指了。

    两个人很少说话, 主要是周老师不喜欢说,于是另一人零星问了几句, 便也跟着沉默。

    但是,直播间中仍旧有人,从那“戒指男人”刚刚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这个声音, 真的好像温敬啊?

    [话说, 你们觉不觉得, 这声音巨耳熟啊?]

    [……我知道你想说谁, 求求了!明星流量还不够吗?别来蹭了!!!]

    [服了,怎么哪里都有他, 不蹭素人会死???]

    [窝再拿着大喇叭说最后一遍:zqw考不了清华!Wj也学不会低调!Over!]

    与此同时, 只见直播屏幕中, 两人将涮锅的底料做好——一个相对简易的清汤番茄锅。

    奶白色的浓汤左翻右滚, 汤面上漂浮着一半又一半的小番茄, 热气腾腾的蒸汽朦胧了镜头,却也更激发了一些人人都有的“窥私欲”。

    但见周老师那双素净的手,将火锅食材们一一摆盘装好, 小口蘑挨着小口蘑, 小丸子靠着小丸子, 分外可爱——而这摆盘的人,就连做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都悉心得一丝不苟。

    然而,在周老师的手边,却有源源不断新洗好的食材递来,只是递食材这人不太正经,因为每次递来东西时,都要有意无意地碰一下周老师手背的。

    贴。

    再贴。

    继续贴。

    一直贴贴。

    “好了,”那只被碰得频繁的手成攥拳,有些刻意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就听这人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清泠泠的声音道,“差不多了,吃饭吧。”

    话音一落,另一只手便立刻离开桌台,微微急促的脚步声也从听筒中传来,下一刻,便见桌子旁边的椅子被那双大手拉开,然后,周老师缓缓走过去,在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到此情此景,弹幕可谓无解又亢奋:

    [尼玛?有没有搞错??]

    [周老师不是长手了嘛???刚刚还在摆盘的啊!!!为什么他的凳子还要人拉啊???]

    [你懂什么啊,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啊(#狗头]

    [呜呜呜,宠妻真的好好嗑啊!!!]

    [我就试问wj和你们的cpf:Wj能不能帮zqw拉椅子?不能就憋来碰瓷了啊!]

    弹幕癫到飞起,然而无人在意,镜头里的两个人根本没看弹幕,而镜头只照到周老师白衬衣袖口,和来自周老师老公的一双筷子。

    周老师的衬衣很白,手腕很细。

    他捏着筷子的手指又纤又长,指甲盖有珠泽的光感,指尖葱白,看上去脆生生,又泛着莹莹的浅粉。很奇怪的是,这人明明生得不娇,却长了一双这样娇的手,就好像不是故意生得这么漂亮,可偏偏就生得这样漂亮。

    另外一人便基本看不到手了,只有一双筷子,来来回回地往旁边的碗里夹菜,海底捞的服务都没这人勤快。

    一筷子,再来一筷子。

    各种各样都夹点,没一会儿就把那碗里堆成了小山。

    唯一可惜是,这二人也不知是不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就连吃饭时,说话的次数都很少,大多时间都是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叮叮当当,很清脆,也很惬意的。

    酒足饭饱,周老师站起收拾碗筷,

    “不用你做。”男人说,便连忙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过来:“你放这儿就好了。”

    于是周老师什么都没说,便将这场突如其来的“吃播”给关闭了。

    屏幕黑了,弹幕火了,成片的问号和夹杂着书名号,在黑掉的直播间层层飘过:

    [???]*10086

    [《不用你做》]*10010

    [受不了了!甜得我要打胰岛素了!!!]*温敬身份证号

    而与此同时,终于有人,拿着“周老师”的手照,去比对周清皖在《荣耀之巅》中的手照,拿着“周老师男朋友”的声音,去比对温敬的声音,结果当然是出奇相似!

    于是技术帝立刻写出了非常详尽的技术分析贴,还将贴子po在了某瓣小组:

    《实锤!温敬开吃播没分手,温敬老婆要考QH了》

    帖子一经发出,便收到了相当强烈的反应,然而还没等社会面给出反应,帖子却被删了,该八卦组也被官方给关了,突然说是要“整治”……

    因而如此一来,知道这事的人还是少,除了一群嘴硬的“直播对照组”粉丝,便只有少量天天住在瓣组里的吃瓜群众了。

    周清皖第二天还有考试,因而吃过了饭,便去房间里温习功课。

    温敬在厨房中霹雳乓啷地刷着锅,不知是要清洁炊具还是要砸厨房。

    这两人不约而同的默契,温敬没问周清皖考得怎样,周清皖也不问温敬工作怎样,即便是讲话,都是一些很没营养的事。

    温敬洗完手,趴在周清皖的背后,贴着他耳朵看他读书,禁不住还是想要打扰他问:“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口香糖?”

    “都可以。”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温敬又问。

    “都可以。”周清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书卷。

    “好吧,”温敬耸耸肩,又叨扰道,“草莓还是薄荷?”

    “薄荷。”

    “蓝色还是绿色?”

    “绿色。”

    于是,温敬把薄荷味的口香糖含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吐掉,下一秒,温敬便将周清皖手里的书本抽了出来,扳过周清皖的下巴,跟这只一脸懵的漂亮小猫接了一个薄荷味的吻。

    周清皖一边挨亲,一边还不忍放弃他的书,试图用手肘去把书本划回来,被温敬一把按住,蛮力禁锢住他的手脚。

    “别学了,已经很厉害了。”温敬有些蛮横地彻底扔开他的课本,决定身体力行给周清皖减减压,端着人就往床上去抱,然后又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包绿色的……跳跳糖。

    周清皖被亲得泪眼朦胧,浑身酸软,拿想将温敬推开,推不动,红着眼去嗔温敬——这人居然还想吃了跳跳糖再来亲他?

    “滚。”周清皖言简意赅道。

    然而他的语调太软,骂人也听上去不像骂人,倒像是欲拒还迎,打情骂俏。

    好在温敬闻言,果然不再亲他,反而将周清皖的裤子褪下来,又含一口糖,向着周清皖的下方寻去……

    “温敬?……你,你疯了么!”周清皖红着脸大叫出声,手脚并用去推温敬。

    温敬却像铁了心似的,一手按住周清皖的腰,一手捉住周清皖的一只脚踝,彻底埋下头去。

    周清皖从未体验过这般羞愤的感觉,头皮是麻的,整根脊柱也是酥麻的。

    他尖叫了一声,声音却是哑的,脆弱的尾音发着颤,“不要,你快放开。”周清皖急得紧了,只能用两只无力的手,不断地推打着温敬的肩膀。

    温敬于是放开他的脚踝和腰,捉住那两只手腕,用了力气按下。

    温敬有些郁卒,将那破糖给扔了一边去,愈发卖力地伺候他的漂亮小猫,然而小猫颤巍巍得抖动着,温敬于是这才终于想起,似乎上一次也是,自己即便再努力,周清皖一直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隐约发现了不对劲的温敬,小心翼翼地放开周清皖,抬起头来,一双俊秀的桃花眼,看上去无辜极了,像一只拆完了家的狗子。

    周清皖双颊红透,恶狠狠地看着温敬,不知该要怎样评判温敬的突发奇想,或是早有预谋。

    温敬耍赖似的抱住他,长手长脚盖在周清皖的身上,腻歪得周清皖都要烦了,温敬这才只好依依不舍地开口,“你怎么……不舒服嘛?”

    周清皖面如死灰,不是很高兴地看着他。

    温敬:?

    周清皖:。

    当晚,温敬睡了沙发,而且再没能蹭进卧室的门里,周清皖一点也没心软。

    第二天的考试,是温敬手拉手带着周清皖去的,不长的路被他俩走了30分钟,临考前压马路的小情侣,方圆500公里应该找不出第二对。

    临别时,温敬把一颗巧克力塞进周清皖的手里。

    太甜了。

    周清皖不是很想吃,于是把巧克力塞进包里,和安全_套放在了一块。

    “进去了。”周清皖说。

    “嗯嗯,加油!”温敬道,“不行,要不要再抱一抱?”

    周清皖面无表情拒了这个粘人精:“不要。”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温敬原本是想在周清皖的考场学校门口,一直等着的,等到周清皖出来,然而他的时间也有限,毕竟明天一早又要赶回剧组,今天到底也要去了解一下案子的情况,便将自己的律师约到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寇礼将三块方糖和两只奶包,倒入自己的咖啡杯里,搅合搅合,在温敬嫌弃的目光下惬意地喝了一口,笑:“你们家这个小可爱,真是够倒霉的啊?”

    温敬冷着脸,抄着手,像一只学着别的动物冬眠的二狗,“废话少说,他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到我了。”

    寇礼无奈地挑眉摇头一笑,将包中的一沓卷宗拿出来,递给温敬道:“行,先说飞机上的那个私生粉的事——15天的拘役结束后,听说被单位开除了。”

    “嗯,下一件。”打了个呵欠,并不是很关心地说。

    “下一件就是昨天的事,那个袭击非礼你老婆的人,叫孙祥翔,据警察说,这个孙祥翔在一个传销组织做小头目,平时是做传销的,经常到洗脚城去洗脚,认识了一个名叫‘吴理’的青年,也是教唆他去做这件事的‘老板’,所以这人才跟了你老婆这么久,因为‘吴理’每天都会给他的账户上打钱。”

    “这小老弟跟警察扯犊子呢?”温敬发出嗤笑,“——据我所知,这个吴理没什么钱,他们家也一般,根本雇不起这种长线投资。”

    寇礼点点头,表示同意,继续道:“你说的情况,我们的民警同志也调查到了,这件事确实有些古怪,因为公安发现,每月给孙祥翔打钱的账户,是一个海外账户,具体还追踪不到,至于这个孙祥翔所说的‘吴理’,警方查了他的大数据行程记录,发现这人在今年10月的时候,就已经出境飞到缅甸去了。”

    “缅甸?”温敬把手指关节按得咯咯响,“去缅甸有钱赚?跳舞啊?”

    “这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他叔吴平之,据说是没出过清水市,一直老实呆在家里,收废品呢。”

    温敬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听到这两个名字就晦气,“行了,那有进度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件事不可能简单算了——如果要按‘猥[亵未遂’来判,我是绝对会让周清皖提出上诉的。”

    “嗯,知道,不过你得做好个心理准备,就算是按故意伤人,孙祥翔也不会被判得很重——”寇礼的话音一顿,语气也更加严肃起来,沉沉说,“而且对方请的律师,似乎还有起诉你‘故意杀人’的意向。”

    温敬闻言,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啊,那就让他告,我怕他我不姓温。”

    寇礼失语,看着面前这只不知轻重的温敬,由于深知温敬脾性,便根本也懒得劝,只将自己分内的事做好:“我们的律师团队是在积极交涉,最好还是让对方打消起诉的念头,不然,无论你这官司输赢,大明星是别想做了。”

    温敬长手长脚的,坐在舒软的卡座里,两手惬意搭上椅子边儿,把咖啡厅的卡座坐出了金銮殿的龙椅气势,那张高贵冷艳、斧凿刀刻的脸绷得像个“忠言谗言、油盐不进”的帝王。

    寇礼觉得无语,就听温敬似乎固执地不愿再提此事,于是画风一转,又问:“和椰子传媒打的官司怎么样了?”

    寇礼于是道:“开庭审理的时间定下来了,在明年农历新年之后,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充分的证据链,有九成的胜算。”

    温敬的眸光一顿,“怎么才九成?”

    “你这就门外汉了吧,”寇礼咂咂嘴,“打官司就像做手术,九成已经不错了——只是我担心的是,即便赢了,也像输了。”

    温敬猛灌了一口冰咖,苦得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昨天盛典的事?”

    “嗯,”寇礼应声,“我们办了那么多年的名誉纠纷,应该也知道他们这种手段。换言之,他们现在的目的,无非就是将你搞得臭名昭著,这样跟你作对的人,也变成了正义的一方,无论法院最后怎样宣判,舆论还是会站在他们那边——椰子传媒就是玩营销起家的,很擅长这样的操作手段。”

    温敬默不作声,看着寇礼的领结出神,就听这位律师先生,用温文尔雅的声音继续问道:“你要听听我的建议么?温大影帝。”

    温敬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他这位高中舍友,总是如此龟毛。

    温敬淡淡地抬了抬眼皮,烦躁道:“快放。”

    “大众心理是有逆反阈值的,他们喜欢去同情弱者,反而大多对强者抱有抵触的心理——你这个出身,这个性格,所作过的事情,就别想着装弱了——也就骗骗你家小朋友还行,骗老百姓,他们只会说,你家一个月交的电费,都赶上他们家一年的生活费了。”

    温敬蹙起眉头,骂:“放屁,我家很环保。”

    “咳,我这也就是打个比方。”寇准将自己的奶咖喝光。

    “什么意思,听不懂。”温敬这学渣的求学态度很成问题。

    “……”寇准舔了舔唇角,笑得像看傻逼,“哎,你真的好笨啊——我的意思是,你家不是有一个弱的吗?他那履历,妥妥地惨上加惨,这难道还不‘能打’么?干嘛放着不用?”

    温敬这下听明白了,把咖啡杯往桌子上一磕,褐色的汁水溅了寇礼一手,就听这人骂:“你让他去卖惨?——还是让我拿他的经历去被大众消费,你特么以为我跟你一样有病吗?”

    寇礼两眉挑起,眼睛睁大,受不了温敬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

    “骂人干嘛啊?我只是给出一种建议,再说了,你老婆昨晚那直播开得不是挺好的?你就不想想他为什么、为了谁才打开直播的?”

    温敬眨眨眼睛,看样子像是思考起来,就听寇礼回击骂他:“真是一只笨瓜。”

    寇礼走后,这只有点帅的笨瓜,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周清皖干嘛在昨晚开直播,在温敬看来,开直播无非想秀,开心的时候才要开直播。

    然而寇礼的话着实提醒了他,周清皖根本并非自己一类的人,周清皖所做的每一步都有明确目的的,所以确实不太可能为了“秀恩爱”,就去做这种很可能会暴露,也很可能惹人非议的事。

    温敬想得头疼,干脆不再继续想。

    他不喜欢猜,因为他觉得自己问周清皖,周清皖便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温敬想着想着,便禁不住勾起唇角了。

    温敬从咖啡厅里出来,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沿着街道走了。

    11:20分,温敬手抄口袋,再次出现在考场门口,等待着他的爱人。

    很奇怪的,别人送考都紧张得要命,温敬却有一种笃定狂妄的信心,和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不出温敬所料,周清皖是整个校区考场里,第一个出来的。

    这人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米色面包服,学生仔似的牛仔裤,巴掌大的脸蒙了一半在竖起的立领里,帽子也戴好,只把一双的杏眼露出来,完美的眉骨和高耸却偏窄的鼻梁,将那双纯净清亮的眼,衬得更是漂亮。

    就是这样一个漂亮又完美的人,向着他温敬走来了。

    温敬下意识就去牵他的手,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出来这么早。”

    十指交缠,周清皖的手被温敬牵着放入口袋,声音淡淡道:“做完了。”

    温敬想了想,蹙眉:“不会是因为我在等你,才早交卷的吧?”

    周清皖一梗,介于大庭广众,已经有人在向这边看,于是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温敬的口袋中抽出来,眼神冷得像冰,然而仔细看来,只有藏匿住的羞赧,而少有真正的嫌弃。

    周清皖说:“少自恋了。”

    于是,这二人便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恋人,肩并着肩从校门口离开了。

    午饭在租的房子里吃,温敬司机去饭店打包好、带回来的韩式料理:烤肉,罗宋汤,还有饭团,沙拉,拌饭,因为不知道周清皖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买了一些,看上去每一样的卖相都很好。

    温敬趁周清皖去洗手的间隙,每一只饭盒打开,再掰开两对一次性筷子,把汤勺给周清皖放好,想了想,怕周清皖吃得麻烦,便亲手取过两片大叶漂亮的生菜,将冒着香气儿的烤肉蘸了酱料,包在生菜里,放到周清皖座位前的碗碟中。

    周清皖洗净了手,站在温敬身后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唇线抿紧,才勉强稳住了心绪,面无表情地再温敬身边坐下。

    温敬见他来,略显疲态的眉宇之间,便立刻展开,一个笑容绽开,于是使得温敬那张其实并不常笑的脸,变得毫无攻击性,俊朗又温暖。

    “你洗好啦,”温敬眨眨眼,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餐盒给周清皖一递,“吃吧,看看好不好吃。”

    周清皖捏紧了指根,心中酸软一片:“嗯。”

    “好吃嘛?”温敬问。

    “嗯。”周清皖答。

    “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呀?”

    周清皖用余光瞥了温敬一眼,见温敬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眸光稠得像拉丝的热巧克力酱,“你问。”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开直播呀?”

    温敬呀来呀去,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此时的语气多么像在哄小孩。

    周清皖咀嚼地动作一顿,看向罗宋汤的眼神飘忽而慌乱,只是淡定的语气仍旧却听不出端倪,“想开就开了。”

    “哦。”

    显然,温敬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可温敬也不恼,他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射到猎物之前,会不厌其烦地擦拭他的枪,于是温敬也任着周清皖犹豫、躲避、犹疑,只是一张又一张地用生菜包着烤肉,一只一只,整齐地码在周清皖的手边。

    而那些被包起来的生菜卷儿们,也被温敬赋予了灵魂,仿佛在哭着拷问周清皖道:

    “哎,要这样敷衍我嘛?”

    “嘤,我难道还不够好嘛?”

    “呜呜,好难过呀,会告诉我叭?”

    于是,没过一会儿,温敬便用五只“生菜包肉”撬开了周清皖的嘴——只听周清皖语焉不详的说:

    “嗯,是为了日后的一些目的,我希望这次……你能按我说的来。”

    温敬笑着看他,情谊朦胧,“嗯?”

    ——那你倒是说呀。

    温敬的下半句话还没出口,就见周清皖平静如湖水的目光瞥向自己,即便这人的指尖都捏紧,唇角还沾了仓促的酱料,语气生硬,紧涩,又紧张:

    “我们谈恋爱吧,”周清皖突然说道,“你,你不是一直想……想谈——唔!”

    温敬揽过他的腰,将人蛮力按在怀里,把这人嘴角的酱料舔去,又用力啃咬他甜甜的唇。

    漂亮小猫似的人,挠人,却也只是轻轻挠人。

    他们接了一个烤肉味道的吻,很长很长,长到……

    周清皖被亲哭了。

    可即便是咸涩的泪水,尝起来居然也是甜的。

    温敬放开他,就见周清皖那张冷淡端肃的脸,终于又浮起一片可疑的潮红,他的皮肤又薄又嫩,像轻轻抹了一层草莓酱的水煮蛋。

    温敬爱他爱得心花怒放,才放开三两秒,便又想要和人接吻,被周清皖一巴掌拍开:

    “不要了。”周清皖严肃说。

    “我超级喜欢你。”温敬驴唇不对马嘴。

    周清皖已经脸红到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干脆佯作冷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忙不迭地躲开温敬:

    “你,你先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嗯?”温敬笑意盈盈的看他,像一只摇尾巴的二哈,就听周清皖清泠泠的声音说:

    “我有约法三章。”

    ——言下之意,温敬只有答应了,才能和他谈。

    可是,温敬哪里会被约法三章挡住,就算是周清皖现在要他的头当足球踢,温敬八成都能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头拧下来。

    “你,不许再做昨晚那种事。”

    温敬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要求,犹豫了一下,说:“可是我想让你舒服。”

    “你答不答应。”周清皖冷拧着一对秀丽的眉。

    温敬耷拉着脸,垂头丧气地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不高兴的脸,又重新明媚起来,“行吧。”温敬的尾巴摇啊摇,显然是在盘算着自己的筹码。

    周清皖很轻地舒一口气,又缓缓道:“第二条,我们暂时,不适合公开。”

    温敬眨眨眼:“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公开了嘛?”

    周清皖淡淡地瞥他一眼,说道:“他们说我们分了。”

    温敬弄懂了他的意思,反射性地骂了一声“我操”。

    ——在温敬的潜意识里,只有上不得台面的情人、小三、二[奶,配上不负责任的渣男,才会谈不名正言顺的地下恋情,因而一句略带暴躁的“为什么啊”脱口而出,可他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对面不是寇礼,不是彭飞,是周清皖,他的态度怎么能够这么不好,于是垂下头又压着声问了一遍:

    “嗯……为什么啊?”

    周清皖的解释随之而来,只听这人声音沉静道:“……暂时,会比较方便,”话音一顿,又给出第二个理由,听上去顺耳很多,也是温敬更容易懂的,周清皖说:

    “我希望,和你谈没有人围观的恋爱。”

    温敬这才答应下来,应声说好,想了想,又将自己的问题孜孜不倦地搬到台面上:“你不喜欢被围观,那为什么昨天还要开直播秀恩爱?”

    周清皖却直接说了第三条:“我希望你……在我的直播里,不要主动承认自己是温敬,不出声地配合我就好。”

    听周清皖说到这里,温敬终于有些明白了,蹙起眉毛问道:“你说的暂时不公开,是想在时机成熟后,再在‘学习对照组’这个直播间里公开?”

    周清皖轻轻应了一声,终于解释说:“偏见和恶意一旦生成,就很难从大众的的心底彻底抹消的。”

    “你不要反驳说我们‘分手’的言论,也不要在任何媒体面前提到我,拒绝接受一切关于提到我的采访,即便他们说我是花瓶,说你是渣男,也不要反驳。”

    此时的温敬,已经完全明白了周清皖的想法——吃瓜群众们一旦对某个公众人物生出反感和偏见,如果从澄清的角度出发,除非澄清得非常及时,公关技巧特别得力,才能最大程度的降低影响,然而事实是,目前温敬的公关团队,根本顶不上黑粉败坏他路人缘的速度,这人又太作,占用过太多的公众资源,肯听那种长篇累牍的解释的观众还是太少,因而周清皖只能着手开一个新棋盘,下一盘全新的棋,制造出极致的反差。

    譬如,

    当所有人都认为温敬已经和周清皖分手,

    当所有人都认为温敬是个渣男,

    当所有人都认为周清皖是只花瓶,一朵打打游戏、靠脸吃饭、又被抛弃的小白花,

    谜底揭晓时,便会冲击所有人的记忆和固有印象,形成一种堪称震撼的观感。但这也便需要“学习对照组”足够出名,并暂时地、完全地和“温敬与周清皖”这两个名字划开界限,让所有人都形成一种,周老师不是周清皖,只是素人的认知。

    所以,周清皖才要和温敬明确地提出来“约法三章”,因为这招虽然的确很高明,却也需要他的配合,而且可能还有温家的配合。

    “所以,”温敬眉头紧蹙,吸了吸鼻子,苦大仇深地问,“《实锤!温敬开吃播没分手,温敬老婆要考QH了》的帖子,是你让温擎找人删的——你俩人还偷偷联系着呢?”

    “嗯。”周清皖若无其事地承认,并表示自己的条件已经提完。

    可他温敬,却也不是个完完全全的笨瓜,他把周清皖所说的一切都答应下来,而话锋一转,便立刻谈起了自己的条件:“那我也要约法三章,不过分吧?”

    周清皖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温敬,就听温敬说:“第一,我要陪你治疗。”

    周清皖敏感地蹙起眉,“治疗?”

    “昨天晚上,不是意外,”温敬眨眨眼睛,一脸纯良,“我不想性在我们之间,是单纯的献身和索取,如果你坚持这样,我也不做了——我们谈柏拉图?”

    温敬话音一落,便见周清皖的面色黑了两分。

    看小huang文,谈柏拉图,亏这人能说得出口,周清皖却听不下去——就冲温敬上次拉着他搞了六个多小时、把自己的私人宅邸设计成那种鬼样子的劲儿,周清皖怎么会看不出温敬有多喜欢和他上[床。

    周清皖闭了闭眼,咬了牙应下来。

    温敬的尾巴摇起来,又摇头晃脑地编排周清皖:

    “第二条,你将来要是想退居幕后,就帮我管钱吧——公司的钱,我自己的钱,都给你管。”

    “为什么?”

    周清皖像温敬问“为什么”的样子一样,也将眉头蹙起。

    温敬当然不会说,是为了拴住他,让他跑都跑不了,“我愿意,你数学好,我就要给你管。”

    周清皖:“……”

    “第三条呢,你不可以跟我说分手,不可以不接我的电话,不可以出尔反尔,不可以突然跑了……”

    周清皖打断他:“——你怎么这么多的。”

    温敬揽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那我不管,谁让我脸皮厚,我就要耍赖。”

    周清皖有些气闷得看着温敬,温敬又贴上来,作势还要亲他,可这二人说话间,一顿饭已经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在这样磨蹭下去,恐怕下午的考试都要来不及。

    周清皖面无表情地道:“哦,那我也有第四条。”

    “唔?你说呀。”

    “不许亲我。”

    温敬没听他的,临出门前,还是把周清皖堵在墙角上亲了一会儿,一个不小心,又把人亲哭了。

    温敬发现,周清皖真的容易哭。

    没有声音,生理性的眼泪,但是温敬觉得,周清皖的眼泪好像都是甜的。

    周清皖真的好甜的。

    可惜是,这么甜的周清皖,起码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温敬是很难再亲到了。

    温敬把周清皖送去考场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坐着飞机走了。

    他的日程其实有点赶,剧组不是很富裕,想要请下假来不容易,温敬下了飞机,还要倒火车,汽车,才进得了拍摄的深山。

    而加之眼下这个时令,最北边的山路并不好走,大雪已经封山了——上去下来一趟,都还挺困难。

    天气很冷,天寒地冻。

    可是温敬走在路上,却觉得心里很暖。

    温敬一下飞机,便收到了周清皖考完发来的消息:

    [皖:考完了,一切都好]

    [敬崽超甜:可是我不好QAQ]

    5min后

    [皖:加油.jpg(老年人专用表情包)]

    温敬看着那“加油”,笑得像条憨狗,下一秒,又佯装不高兴,挑选了一个适合周清皖的表情包发过去:

    [敬崽超甜:哥哥加油~爱你么么哒~.jpg(萌妹专用表情包)]

    [敬崽超甜:用这个!再发一遍!]

    然而温敬只迎来良久的沉默。

    10min后,一只泡进醋罐子里的小猫,试探着伸出头来,就见周清皖语气生硬道:

    [皖:你为什么会收藏]

    [皖:谁给你发过]

    温敬抱着手机傻笑。

    心想:妈的,周清皖吃醋可爱死了。

    殊不知,在手机的另一头,周清皖想着温敬会误以为自己在吃醋的样子,轻轻勾了勾唇角。

    呆瓜。

    这只傻狗。

    周清皖将手机收进口袋,他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拉着个旅行箱,一边聊天一边走路并不方便。

    温敬在中午临走前,强行将那间“情[趣私宅”的钥匙塞给了他,并不由分说地勒令周清皖在考试结束后,就立刻搬进来,理由是这个小区比较安全,保安24小时巡逻,保密性很好,不用担心信息泄露。

    于是,时隔半年,周清皖再次踏进这间堪称奇怪的屋子。

    周清皖原本做好了暂时忍耐一下的打算,然而当他打开灯,却见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玄关铺着厚厚的羊绒小地毯,踩上去软绵绵,可以把换完鞋的脚踩在上面,落地衣架旁边是两只半人高的羊驼玩偶,依偎在一起,软软的毛,是很治愈的手感。

    客厅宽敞而明亮,却不像会客的地方——因为正中央摆着的所谓的沙发,实则是一个只会出现在电影院的情侣卡座,卡座的对面则是一张巨型的屏幕,虽然比电影院里的要小很多,但周清皖还是一眼便认出来,温敬试图在这间客厅里,模拟自己“生日”那天,和他约会的地方。

    周清皖屏住了呼吸,打开投影,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渐渐出现在屏幕上——连电影都是那一天的那一部。

    周清皖又走进卧室。

    其实在推开卧室门之前,周清皖的心中,便有了隐隐的一种猜想,结果果不其然——一面巨大的、被改造过的落地窗,看上去和《荣耀之巅》训练基地的别墅里,居然一模一样……那是他们第一次做的地方。

    与此同时,厨房里奇怪的黑色囚笼也自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与《正折枝》剧组宾馆类似的、放大版的小厨房。

    次卧则被改造成宠物的房间,两只小猫都有他们自己的窝,而那猫窝做得……就仿佛周清皖的那两只中华田园猫,是什么姓“爱新觉罗”的公主一样。

    [敬崽超甜:看见我准备的惊喜了嘛!]

    [皖:嗯。]

    [皖:谢谢你,我很喜欢]

    周清皖捏紧了手机,思来想去,还是将删除了又输入的一句话发送出去:

    [皖:也很喜欢你。]

    周清皖的心里暖融融的,连目光都变得格外柔软。

    可是……

    周清皖的信息发送了三十分钟,却都没收到温敬的回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57章 057

    [也很喜欢你。]

    温敬捏着手机, 光速截图,点开自己的表情包,按着一连串儿的表情点过去:

    [狗狗摇头蹦迪.jpg]

    [温敬开心.jpg]

    [cpf做的表情包:喜欢周清皖宇宙大赛·第一名·手举奖杯温小敬.jpg]

    然而表情点出去, 每个图片的前面都有一个不断转动的圆圈, 显示着:

    【发送中……】

    温敬把手机举到车窗边缘,还是一样没有信号。

    车子已经行驶到一片常绿针叶林之中,大雪封山, 车程愈发颠簸。

    温敬眉头缓缓蹙起,向着一片乌黑的窗外投去目光, 层层叠叠的山林盖着白雪,一棵棵树,出奇得相似,像是被复制粘贴出来的贴图一样。

    “还有多久有信号啊?”温敬向那开车的当地司机问道。

    “啊?啊, 这片路不好走啊, ”年过半百的大叔絮絮叨叨说, “不好走, 晚上更不好。”

    温敬耐下性子来,眉头锁紧, 又问一遍:“还有多远手机才能有信号?”

    “快了吧, ”男人说, “过了这片林子。”

    温敬有些烦躁地看向手机, 信号显示栏已经彻底变成三个字:【无信号】, 而三只表情包也显示着“发送失败”的红色惊叹号。

    温敬毫无办法,看了眼窗外的黑幕,对坐在副驾驶的、自己带来的司机张洋说:“小张, 帮忙看着点儿, 有信号了告诉我。”

    “好嘞, 温老师您补个眠吧,我盯着呢。”张洋道。

    *

    周清皖一边收拾着房间,将自己的衣物、用品,分门别类地放进空空荡荡的橱柜,寻思着明天什么时候将两只娇气小猫从赵普新的男友家接回来,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高悬在墙壁上的小熊电子表:

    22:22

    一个还算得上吉利的天使数字。

    然而……为什么会让自己如此心慌?

    周清皖不知第多少次地看向手机——他已经把手机调成了响铃模式,就算收到App推送,都会声音提示的那种。

    可是,直到自己的信息发出去了三十分钟,他的微信提示音,也始终没有响起来。

    周清皖心觉自己多想,这样的患得患失,根本不会讨任何人的喜欢,然而惯性的担心还是促使他的眼睛盯着消息栏。

    克制不住的思绪飘飞出去,一次又一次,周清皖越想越古怪,渐渐笃定了温敬不回消息一定有问题。

    手机没电,可以找充电宝和充电器。

    突然有事,也不会一句都不应答。

    山里没信号?

    可是也太久了,这已经超过了三十分钟。

    现在这个时代,无论是移动还是联通,全球通都能覆盖到喜马拉雅的巅峰,就算在偏僻的山林里,暂时连接不到流量网,情有可原,但是三十分钟……?

    周清皖终于将手里的衣服放下,拨通了温敬的电话……

    有些意料之外的,周清皖并没听到“用户在服务区外,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反而是响铃正常地响起。

    有些尴尬。

    周清皖用指背碰了下鼻尖儿,转瞬之间,周清皖便给自己想好了说辞,如果一会儿,电话被接起来,温敬问到为什么打来,自己就说是打错了吧……

    然而周清皖没想到是,响铃约莫一分钟,温敬都没把电话接起来。

    太古怪了。

    周清皖没再犹豫,立刻给温敬的经纪人彭飞打了电话过去,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就听电话那头说:“嗨,周老师,您别担心——温老师在那山里拍戏拍了一个多月了,他们那边的信号就是时好时差的,接不到很正常,好一阵坏一阵的。”

    “可是我刚刚打通了,他没有接。”周清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固执。

    彭飞听出了他的顾虑,于是又说:“温敬带着的张洋呢,他这个司机兼助理兼保镖,可是跆拳道黑带,一般人都打不过他!在那边儿,他们还找了当地有经验的司机去开车,理论上说,应该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不过你确定阿敬不是太累了睡着了嘛?而且……”彭飞话声一顿,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继续道:“弟妹啊,其实也没必要总是秒回吧,过日子要求这么严格,总是会累的——”

    “滴——”

    周清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他没功夫和这人说些闲话。

    周清皖又把电话打给蔡祺。

    温敬这位活泼的小助理钟爱泡吧,那边背景音吵闹,有人在喊麦,有人在划拳,而蔡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也不清醒,“歪?嘿嘿,全世界最漂亮的老板娘——怎么给我打电话啦?”

    和温敬学的,有样学样,喝醉了都一个德行。

    “温敬刚刚联系过你么?”周清皖的声音沉沉的,不同于问彭飞,他换了一种问法。

    就听蔡祺思考一下,“刚刚?唔……联系过呀,他让我把明天拍戏的啥啥啥准备好,嗝,我早八辈子就准备好了阿。”

    周清皖松了一口气,睫毛轻抖,“什么时间联系的?”

    蔡祺又想了想,“嗝,三五分钟?老板娘你等我康康。”

    “啪——”

    蔡祺的手机掉到地上,又是一阵乱响,才磨磨唧唧说:“嗝,三,三……唔,咳咳咳咳,分钟前吧,咋了嘛?”

    周清皖长舒一口气,“没事,谢谢,先挂了。”

    “好诶!晚安耶,漂亮嫂子亲亲!——俗话说得好呀!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

    “滴——”

    周清皖挂了第二通电话。

    生闷气。

    但心也放下来一半,干脆将手机丢去一边,洗澡、刷牙、准备睡觉去。

    一切处理妥当后,周清皖钻进香软蓬松的被子里,冷着眼拿过手机,忍住,没有打开毫无消息提示的微信,在手机日程app上计划好了明日的日程,便彻底把手机扔到一边去,强迫自己躺下去。

    意外地,周清皖没有失眠。

    可他做了个有关温敬的梦,很荒谬。

    在那个荒谬的梦中,温敬问他“是谁”,眼神是看陌生人似的挑剔,然而画面一转的下一秒,温敬用悍利沉实的肌肉禁住他,随后便是毫不温情地强[制侵[占,霸道又凶戾,梦里的温敬面无表情,眉目硬朗,再无柔情蜜意。

    即便已然知道是梦,周清皖依然失措地被吓醒。

    他蓬软厚密的发丝,被冷汗浸透,巴掌大的脸,陷在柔软的枕头中,枕套上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渍,不知是汗还是泪,或是两者都有。

    周清皖知道,这是他的老毛病——俗称患得患失的心病,以前住在刘老师的家里时,便每天都会做刘老师出事的梦,而如今旧疾复发,只不过是因为温敬没回复他消息而已。

    可是……不回又能怎样呢?

    自己不也一样喜欢弧温敬……

    还那样多次,几个天,几个周,几个月都有……

    周清皖的呼吸温热,呼出的气都热扑扑,他的心脏跳奇快,着实被那噩梦魇住了。

    一伸手,去床头摸来手机,凌晨4:32。

    还是没有未读消息。

    周清皖的目光暗淡下去,闭了闭眼睛,决定临时改一改今天的日程,上午就去心理诊所,找他的心理医生李有为。

    李有为听了,破口大骂:“Oh shoot!你怎么总是遇到渣男——毫无疑问,他在pua你!”

    周清皖眨眨眼,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可能。”

    李有为并不了解温敬,但了解渣男——渣男的套路和这一模一样,凭他情感咨询10余年的履历,已经见过太多这般套路:追到手之前,无微不至嘘寒问暖;追到手之后,就开始冷着吊着,让对方为他心急在意。

    “Zhou,you should trust me!”李有为一脸悲痛地,把周清皖的手机拿过来,操着怪腔怪调的中国话,对周清皖说,“来,给我,我来告诉你,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周清皖眼睁睁地,看着李有为打了一个问号,对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话的温敬发过去:

    [?]

    *

    温敬躺在一张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手里拿着手机,一张俊脸面如死灰,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一个来自备注“老婆”的对话框突然跳出来,是一个[?]

    而提示音“叮”的一声,打断手机中原本放着一段舒缓的歌声——唱歌的人声线清亮,细弱,温软,像情人间的低语。

    “怎么样怎么样?您能想起来吗?”蔡祺急得连敬语都用上了。

    “想不起来,都问了8遍了。”温敬烦躁。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说:“车子翻在雪地里,颅脑受到剧烈损伤,还能捡回命来,就已经算是幸运了,现在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目前要观察是间歇性失忆还是永久性的。”

    “做什么能帮助恢复?”蔡祺连忙问,就见温敬拿起手机,打字,于是对方白色对话框下面,便蓦然出现一行绿色的框,里面的黑字写着:

    [亲亲QAQ]

    蔡祺一愣:?

    “您您您想起来了?!”

    ——蔡祺敢断言,如果像医生说的那样,温敬把最近五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忘了的话……

    五年前的温敬,面对一个名叫“老婆”的备注,只会觉得:怎么会有人配得上老子,可笑。

    五年前的温敬,面对一个冰冷冷的问号,也只会回敬一个更暴躁的问号回去,又怎么会打[亲亲QAQ]呢?!

    蔡祺禁不住惊喜,就连医生都有些诧异,几乎要将温敬的症状诊断为间歇性失忆,然而却听温敬沉凉的声线,郁郁沉闷道:

    “没想起来。”

    “阿?”蔡祺不可置信,“那你给嫂子发……”

    温敬把一张照片怼到小蔡面前,只见照片上的周清皖穿着真丝睡衣,清冷冷地看向镜头,脖子上是新鲜的红痕,比蚊子叮得要大一些,还带着明显的牙印。

    “嘶——!”小蔡倒抽一口凉气,合着老板这是翻到自己的私密相册了?就听温敬说:“长得这么漂亮,是我老婆,我能有什么不满意?”

    啊?

    医生傻了眼,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啧。

    小蔡撇撇嘴,他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温敬!

    于是俩人眼睁睁地看着,温敬将自己的私密相册关了,回到桌面上,是一个简单粗暴的红底白字的桌面:【我超爱我老婆的!】

    小蔡也不知,这壁纸是什么时候被温敬设置成这样的,起码在请假离开剧组的深山老林之前,温敬的桌面还是一只小白猫,因而想来也只能是最近,甚至说不定是危险发生的前夕。

    算了,不重要。

    蔡祺摇摇头,就算暂时失忆,恋爱脑也还是那个恋爱脑。

    别人失忆是失恋虐妻,温敬失忆是二次恋爱。

    一眼坠入爱河。

    操。

    好他妈无语。

    蔡祺尬笑着对医生说,“对了,刚刚咱们还没说完呢,怎么样才能帮助恢复呀?”

    医生道:“保持心情愉悦,适当的时候可以给他一些微量的刺激。”

    “微量刺激?”小蔡眨眨眼。

    “就……就刚刚那种照片,完全就可以。”

    小蔡明白了,连忙道:“好滴好滴!那会影响工作嘛?他还要拍戏。”

    医生说:“头不疼了就可以工作,但是千万不要劳累,不能焦虑。”

    蔡祺看了眼温敬,已经和刚刚苏醒时的那张臭脸完全不一样,温敬那张英俊秀逸的脸,因为看手机,而肉眼可见地变得洋溢着喜气,甚至双颊微红。

    ——看得出半点焦虑?

    蔡祺再次无语。

    然而这时,温敬手机里那个备注为“老婆”的名字,竟打来了一通电话。

    只听那个刚刚出现在清唱片段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清润又好听:

    “喂,温敬?”

    “诶!”温敬反射性地应声,声线放得又沉又嗲又温柔,“怎么啦,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蔡祺&医生:(目光呆滞,欲言又止)

    周清皖:?

    温敬:汪汪汪汪汪汪汪!

    纪念一下,某人第一次叫老婆(鼓掌)

    失忆的修狗,都是爱老婆的修狗

    昨天的上一章锁了,现在解锁啦,别忘记看!感觉每一章都是很重要的剧情!

    第58章 058

    周清皖一愣, 即便是……在荣耀之巅的别墅里,在那个木芙蓉花香沉醉的晚上,他和温敬做着最亲密的事, 温敬都不曾叫过他这个称呼。

    周清皖的声音停顿良久, 就听温敬继续说:“对不起呀,也不是故意不回,我出了点事。”

    周清皖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什么事?”

    李有为心说, 又要听到渣男常用借口了——手机没电了、手机坏了、工作在忙呢。

    然而温敬更离谱,开门见山道:“我出了个小车祸, 我好像……把你给忘了。”

    李有为:嗯?瞎话还能这么编的?

    周清皖:“你说什么……?”

    听了这句话的周清皖,匆匆和李有为告别,周清皖立刻就买了去东北的机票,速度快到李有为甚至怀疑, 温敬是不是编了个谎, 为了哄周清皖过去陪他拍戏, 才特意来骗周清皖的。

    周清皖心急如焚, 二话不说,火速带上自己的东西, 在温敬给他雇的两个保镖的陪同下, 立刻前往机场, 并把电话打给蔡祺, 就听蔡祺在电话里, 对自己解释说:

    “抱歉啊,嫂子,刚想跟您联系来着——现在主要是这么回事, 事故原因还在调查, 我也刚刚才见到老板……”

    周清皖也有些急了, 疾言厉色地问道:“什么叫事故原因还在调查?我要了解具体的经过。”

    “嗯嗯,”蔡祺语气诺诺道:“昨天深夜十二点多,彭经纪接到医院的电话,说老板出事了——老板是从翻掉的车子里爬出来,走了两三公里才有信号的,叫了救护车还报了警,晕倒在路边的——张洋和那个老司机,是在山沟翻掉的车里拖出来的,伤得比老板还重,直到现在还在昏迷抢救。”

    “继续说。”周清皖道。

    “哦哦,嗯,一开始……我们以为意外,雪天车子打滑,翻到了小坡下面,不过幸好他们翻车的那个地方,坡很宽,高度不高,老板才能爬出来,但是警察在找到老板之后,在他的手机上找到的一个录音。

    周清皖的心提起来,语气很冷:“录音?”

    蔡祺道:“对的,虽然录音总共也就七秒钟,只说了两句话,但第一句就是:‘报警,车有问题’。”

    周清皖捏着手机的指尖儿都发抖,就听蔡祺继续道:“警察去查看那辆报废的车,发现车子的引擎和刹车都有点故障,不排除人为损坏的可能,还有轮胎,很像是被人戳过,但是车子破损太严重了,警方还在调查。”

    周清皖惊愕得脚步都停下,他的目光很寒,也禁不住后怕得微微发抖。

    蔡祺小心翼翼道:“嫂子,你让保镖跟着你了吗——如果老板的意外,真是被人故意设计的,那你们最近发生的糟糕事也太多了,我感觉,这些人要整你们的人,真是些光着脚的,招数下三滥又歹毒。”

    周清皖揉了揉眉心,继续走路,看向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彪形大汉:“嗯,我有让保镖跟着——温敬还在录音里说什么了?”

    蔡祺的语气缓和一下,笑了两声:“嘿嘿。”

    周清皖:“嘿嘿?”

    “不是不是,他是说……”蔡祺干脆直接将录音打开,放给周清皖听,就听一个低沉的男声道:“我的遗产都给周清皖。”

    周清皖一时失语,只觉呼吸有些困难,而眼前的景物,也不知觉地模糊起来。

    好在蔡祺的声音再次响起,适时地打断周清皖的思绪:“老板可能怕自己挂了吧,立了个口头遗嘱,不好意思啊老板娘,都怪我,我昨天喝得有点大了,没把你的电话当回事,害得老板受了那么大的苦……”

    周清皖沉沉道:“你昨天,不是说温敬给你发过消息,是我给你打电话的三分钟之前。”

    蔡祺说:“三分钟?——不可能呀,我刚刚看了,您的电话是在我收到老板消息的三十分钟之后打来的,我当时说了三分钟嘛?”

    “知道了。”周清皖道,“我今晚就过去。”

    蔡祺:“嗯嗯。”

    温敬已经被从那小山村转移出来,送去了青山市的市立医院。

    周清皖到的时候,温敬正在屋里看剧本,因为把台词和剧情忘光光,剧组的拍摄进度也被耽搁。

    拍电影很贵,一个电影班子要周转,每分每秒都流的是真金白银,温敬着几天的假期请下来,剧组的拍摄进度已经被耽搁,于是温敬本人只得带病在病房里背台词。

    据医生说,只能背一会儿休息一会,不可用脑过度,否则可能会变成……傻子。

    周清皖站在门口,看向病房内的温敬,看了一会儿。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周清皖只觉失忆后的温敬看上去,似乎的确与往日不同许多,也陌生许多。

    他认识的温敬,一双桃花眼温柔深沉,情意朦胧,就算不是在看他,也是眼含水光,而现在的温敬,眉宇间的神色,倒有几分年少时的影子,即使是在看剧本,眼神也凌厉如锋。

    周清皖走上前去,敲敲门,温敬抬起头,一双桃花眼登时点亮,却也并不像平日里的那般雀跃和情意绵绵。

    “来了?”温敬朗声直接道,“进来吧,老婆。”

    周清皖:?

    周清皖看向温敬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

    周清皖的目光不曾从温敬的身上移开,一边看着温敬,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背包拿下来,放到离温敬更远的那个床头柜上,搬了个凳子,往温敬的身边一坐,但也靠得不是很近,不像恋人,反而倒像是个来探病的老朋友。

    周清皖踌躇着开口,语气淡淡的,矜持问:“你感觉怎么样?”

    温敬这才完全将剧本放下,看向周清皖,将周清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儿,目光却带着评判和悍气,是那种在周清皖面前少有的强势。

    只见风流的桃花眼一勾,带着几分戏谑道:“你真是我要把遗产都留下的那个人?”

    周清皖梗住,没有回答。

    就听温敬紧接着又说:“你的长相确实是我会喜欢的类型,不过……你也太冷淡了吧,完全不是我会喜欢的性格。”

    周清皖深呼一气,看着温敬脑门上绑着的白色大网兜,淡淡问:“哦,那你喜欢什么性格。”

    温敬理所当然道:“起码一见面,就能给我个抱抱的那种。”

    周清皖:……?

    周清皖几乎都要怀疑,温敬的失忆是不是装的了。

    此时,却又听温敬说:“算了,你应该追我也追得很辛苦,刚追到我又把你给忘了,好惨——过来吧,老公奖励抱一个。”

    周清皖冷凝着一双眉,默然,过了三五秒,才惨拒道:“不用。”

    “——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多久?”

    两人同时开口。

    温敬本着谦让老婆的心态,优先回答:“好像忘了四五年吧,国外的事倒是记得清楚。”

    那就是……

    只记得第三次得奖,不记得到中影做新生演讲。

    周清皖垂下眼睑,叹了口气,清瘦完美的侧脸对着温敬,显得静好端方。

    真好看。

    温敬从旁边观察着他,像一个饶有兴趣的探险家,观察着他的新大陆,尽管他的眼神越来越深,脑子里的东西也越想越下[流。

    真是快好田。

    被我犁过的。

    “你在认识我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温敬煞有介事地问。

    “学生。”周清皖淡淡答。

    哦,漂亮男大学生。

    “那如果我不养你了,你准备做什么工作?”温敬又问。

    周清皖对这种说法颇有微词,不过还是回答:“直播。”

    哦,漂亮男网红。

    温敬像一个好奇宝宝,逮着周清皖问了很多问题,周清皖有些烦了,他不擅长应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温敬,好在医生过来查房,勒令温敬立刻睡觉,周清皖这才有些头疼地,把温敬哄睡了。

    温敬这一出闹剧,发生得太不是时候,完全将周清皖原本的计划打乱。

    于是周清皖只好趁温敬睡着以后,再拿出自己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坐在温敬的病床旁边,开始原本计划在今天的工作。

    他刚刚没骗温敬,说要做“直播”,周清皖是认真的,周清皖打算做一个公益性质的直播课程。

    做公益课程,是周清皖在将近十年前,就被刘良冲下的种子。

    刘良在为了他,辞去在编教师的工作后,便去了学校对面的xdf辅导机构,给那些付得起高额学费的学生补课。

    但即便拿着这份更高的薪水,享受着更自由的私人时间,刘良也常常对周清皖说,他其实很不喜欢辅导班,他认为这是资本垄断教育公平的一种形式。

    “这些孩子每跟着我学一小时,他们的父母就要花200到300块,一个学期上下来,五六万都很正常,可这些被家长送过来的孩子,享受了更好的教学资源,一半以上却都没有好好珍惜,而是很轻易地,就将别人得不到的珍贵教育资源,给白白浪费了。

    “清皖,你知道我为什么下了决心,一定要帮你么?因为你想读书。”

    “一个人,只有在做他喜欢的事情,才能迸发出无限的潜力,学习也是一样——只有那种自己想学的学习,才算得上真正的学习,我们作为老师,如果不能为这样的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其实是失败的。”

    虽然不见得每一个字都认同,但周清皖一直没有忘记刘良所说的这番话,他的记忆力很好,不仅能记得刘良说的每一个字,甚至还记得刘良说每一个字时的微表情和语气。

    半年前,周清皖之所以最开始没有阻止赵普新开“学习对照组”的直播,便是顺水推舟,存了几分想试水“直播公益课”的心思。

    而现在,周清皖打算在入学研究生之前的半年内,完成一个纯公益性质的完整直播课,主要讲授各年级、各学科的学习技巧,以授人以渔为主。

    可是这工程量太过庞大,必须有的放矢,抓住重点。

    如今,他已经有了一些思路,还能顺手把温敬也帮了,如果能够做好,也算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只是这人,有点麻烦……

    周清皖看向睡着的温敬,只见这人星目紧闭,剑眉紧蹙,弧度下撇的唇角显出几分凌厉,只看脸还勉强算得上正常,但若将目光向下瞥去……

    便见温敬的右手食指,勾在了自己的长羽绒服拉链上的圆形环扣里,勾得很紧,抽都不好抽……

    周清皖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是失忆了,温敬是不是也有点太粘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敬是个粘人精!全世界最粘人的小狗!粘上了全世界最心软的小猫!

    改了一下预收的文案,感觉好像比以前更有趣一点了?自己改了太多遍,看麻了,不知道和之前比哪一款好……

    《高冷beta穿成漂亮老婆[穿书]》

    全名为:《高冷beta苏教授,穿进学生写的ooc同人文,写他甜o装冷b,还和死对头同事隐婚,实则是人家的漂亮老婆[穿书]》

    苏认是个Beta,一个追求者无数的清冷美人,一个无欲无求的同声传译教授。

    因为美貌优秀,苏认早习惯了众星拱月的生活,

    因为潜心学术,苏认从未关注过感情与性,反正他是Beta,需求冷淡得很。

    直到苏认穿书了——穿进学生写的、yy他和死对头谢酬秋的…同人文里,文名为《苏认是个小娇O》。

    苏认面无表情地想:如果上学期期末,没有给这位同学不及格,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了?

    苏认面无表情地阅读着那篇同人文,只见那ooc同人文里写着:

    [别看课堂上的苏老师,高冷男神,不苟言笑!!背地却偷偷做了谢老师的漂亮老婆!!!]

    [苏认每次回到家,就会自己撕下颈后的抑制贴,眼红腿软,甜香满溢,随时随地渴望被他的alpha扑倒……只想要谢酬秋的抱抱……]

    苏认:。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所以谢酬秋到底给了多少分?他现在给双倍还来不来得及?

    **

    苏认穿了,但他的死对头谢酬秋没穿。

    书中两人隐婚半年,只有性没有爱——这是《苏认是个小娇O》的小说属性决定的。

    书里的谢酬秋在大多数方面,和现实版谢酬秋相差不大,但在感情上,这人直接从千年老寡王,变成了花心大萝卜,擅长强取豪夺,执着把苏认弄哭,在拥有控制欲极强的同时,还总是眠花宿柳,忠诚度几乎为0!

    苏认发现,“谢酬秋”的设定就是虐“自己”,不仅要粗暴地对待他,还要伤透他的心……

    而文中的自己任谢酬秋予取予求,每天还要为“谢酬秋不爱自己”的问题,偷偷哭上一两次。

    苏认表示,那就让他爱上呗,勾引一个千年老寡王,还不是简单中的简单,容易中的容易?

    于是……

    文里面的苏认(一腔柔情,表面拒绝,内心迎合,明冷实骚):他怎么还不来吻我……

    实际上的苏认(激起斗志,表面迎合,内心拒绝,明浪实冷):谁认输谁是弟弟。

    而当苏认在这个ooc点世界中,终于攒够了谢酬秋的“忠诚值”,本以为自己能穿回现实的苏认,却迎来了真正的同事谢酬秋。

    谢酬秋:?

    苏认:。

    谢酬秋看着墙上的婚纱照,手中的红本本,感觉自己三观碎裂。

    谢酬秋看着和自己作对了十多年的苏认,变成了个Omega,躺在自己身边,目光冷淡,但面色潮红。

    谢酬秋只觉气血上涌,然后就……

    易感期了。

    妈的,冰块似的苏认,怎么会这么甜的啊?

    这TM就是先婚后爱?

    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

    谢酬秋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恋爱了。

    ***

    【穿书前】

    谢酬秋:你想做吗?(潜台词:上个case你都做了,这个该归我了。)

    苏认:哦,你不想吗?(潜台词:这个case还是我的,敢动你试试。)

    【苏认穿书第一天】

    谢酬秋:你想做吗?

    苏认:有case?

    谢酬秋:装什么傻,今天不是你定的“公粮上缴日”吗?

    苏认:?

    【谢酬秋穿书第一天】

    苏认:你想做吗?

    谢酬秋:有case?

    苏认(咬牙切齿,露出后颈):……老公?

    谢酬秋:?????嗯?????

    【cp:清冷钓系美人受*强悍霸道大狼狗变忠犬攻】

    第59章 059

    温敬在市立医院卧床休息了三天, 第四天就出院了。

    按理说,像温敬这种程度的脑震荡,起码要休息两个周, 身体素质好一点的, 也要休息一个周左右,但是剧组实在是等不及,因而温敬只好提前出院, 遵照医嘱,进行一些非常轻量的拍摄。

    小蔡面临失业。

    因为, 周清皖做起了她这个助理的活儿。

    喝水。

    温敬只喝周清皖递过来的。

    其美名曰,温凉适中的白水更好喝。

    吃饭。

    温敬只吃周清皖订的外卖。

    其美名曰,营养均衡的外卖更好吃。

    睡觉……

    好吧,这个项目本来就不是需要她参与的。

    除非必要原因, 温敬本来就不太让她进自己的房间, 但是!

    “老婆不在我房间里, 我还怎么睡觉啊?”的坏毛病, 是用什么样的角度磕了脑瓜子,才能磕出来的神经病?!

    小蔡不理解, 但小蔡大为震撼。

    如果不是因为, 周清皖的活动范围, 只出现在温敬的房车上, 和温敬的房间里, 小蔡怀疑这俩人真的要变成连体婴了,不说别的,就说上厕所, 温敬都要跟周清皖一块去。

    鬼知道, 温敬那房车!卫生间总共就巴掌大的一个地儿, 挤进去一个成年男性尚且勉强,挤进去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男的……

    靠。

    真是纯纯的有病。

    “哎。”

    小蔡叹了口气。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温敬装逼成性,在撞了一下头之后,症状尤甚。

    以前的温敬,虽然也是个装逼犯,可是以前的温敬,也从来不在周清皖面前装逼的啊?——就算是当时在《正折枝》剧组,教周清皖演戏,那都是态度很谦虚很柔和的教学,而现在……

    蔡祺冷冷地看着自家老板,在片场表演着他的变脸大戏:

    【当周清皖不在时】:温敬正常表演,正常休息,正常玩手机。

    【当周清皖在房车里看他时】:温敬就不可抑制地活跃起来。

    导演讲戏的活儿,温敬要做,给表现一般的对手演员统统指点一遍——尽管人家在导演眼里,已经算是及格;

    灯光师打光的活儿,温敬要做,跟人家说怎么调能把他拍得更好看——尽管差别只有一点点;

    休息时凹造型的傻逼事,温敬还是要做,导演一喊卡,温敬的表演却还没结束,对着房车的方向,凹出一个完美的角度——帅是挺帅的,但跟摆拍杂志毫无区别……

    可以。

    但是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蔡祺心里嫌弃得要命,心说,老板娘会不会因为老板太丢人,而把人给甩了吧?

    于是蔡祺转眼去看周清皖。

    就见周清皖目不转睛地,看向正在演戏的温敬,平日里一双冷意乌沉的眼,都泛出温柔又慈爱的柔光,像个望子成龙的老父亲。

    妈的。

    这班上的,狗粮塞得中毒,温敬如果不给她发洗胃补贴,蔡祺是有点不想干了的。

    后来蔡祺搞明白了,温敬这种堪比雄孔雀求偶的行为,原来是来源于……

    [温敬:问你个事。]

    [蔡祺:大哥您说~]

    [温敬:我老婆怎么对我不热络啊?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蔡祺:嗯??]

    ——不热络当然是因为他是一块冰块!靠你捂化成水儿的啊!

    ——他要爱死你了好嘛,大哥!

    蔡祺翻着白眼打字:

    [蔡祺:不是的呢,他很爱你的哦。]

    温敬有些嫌弃地看着蔡祺用tb客服小妹的语气回复他,不是很相信,又问:

    [温敬:那他平时会被什么样的人吸引啊?]

    [蔡祺:……]

    ——你啊!

    蔡祺无语。

    这又是什么新型秀恩爱款式,于是道:

    [蔡祺:哈哈,这个咱这边也不是很清楚呢,毕竟咱也不是嫂子肚子里的蛔虫哈~]

    温敬把她拉黑了。

    反正要她没什么用。

    温敬有点头疼。

    在拍摄过程中,每十分钟就要休息一次,是医生规定的。

    所幸每一幕的拍摄片段不长,十分钟左右刚好进行完一次或两次,就算有喊卡重拍,导演在中间也会给充足的休息时间。

    于是温敬每次都往房车上去跑,十分钟一趟,十分钟又一趟,别人都劝他说,大影帝你歇一歇吧,搬个椅子在棚里休息下也是一样的,干嘛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呢,多不方便。

    温敬拽着张脸,怼人家:“你懂什么。”

    后来又过了两天,温敬的头疼好了个差不多,然而往车上跑的频率仍旧不减,剧组里就传出温敬藏了个金丝雀在车上的传闻,金“车”藏娇,乐不思“组”,然而众人心照不宣,藏在车上的还能有谁?

    周清皖呗。

    运气好的明眼人都看见了。

    只是也不知道这对儿到底是怎么了,之前还高调得人尽皆知的热恋情侣,现在怎么玩起地下恋情了。

    自从温敬从北京请假回来之后,剧组里就下发过明确的通知:所有剧组成员都不得讨论任何组内八卦,更不许外传任何关于温敬私生活的谣言。如果一旦发现,有谁在私下嚼舌根,不仅是罚款批评这么简单,饭碗也直接别想要了。

    不久之前,就有一个妹子以身试法,因为靠近温敬房车偷拍,把带有周清皖的剪影照发到网上,直接就被剧务组给开了,没有半点商量余地,因为在她“犯事”之前,群里三令五申地强调了多遍,情节严重者直接开除,而这人明知故犯,只好杀鸡儆猴。

    严苛至此,众人都在感叹,温敬这恋情多半是命途多舛——虽然这命令是谁下的,他们尚且不清楚,但是无非也就两种可能:

    要么,是温家联合投资商,想整治一番自家儿子,

    要么,是“上面”一拍脑袋,想整治一番高调的同性恋,

    然而,没人还能想得到,这条件其实是周清皖找温家说的。

    温敬把脑袋撑在房车的桌子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像是被周清皖“同化”了似的。

    周清皖这副表情,尚且是正常,温敬平日里很少这样,因而一旦板着脸,多半就是不高兴了。

    果然,温敬还是没憋住,再次不满地,向周清皖问道:“干嘛要畏畏缩缩的啊,公开谈恋爱不好吗?”

    周清皖仍旧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目不转睛地答:“不好。”

    温敬气得鼻孔张大:“我之前真是这样答应你的?谈地下恋?”

    周清皖有些敷衍,第N+1次地答:“对。”

    温敬一个人生闷气,气成了个包子,转身下车就走。

    他的漂亮老婆,根本就不喜欢他啊。

    周清皖抬头看一眼温敬的背影,在键盘上敲击翻飞的指尖一顿,眨眨眼,精致秀美的五官,看上去有点儿懵,像一只睡迷糊的猫,杏眼写满不解。

    温敬怎么了?

    周清皖揉揉眉头,认真考虑,要不然今天晚上还是和温敬一起睡,不分床睡了?

    周清皖的直播,是在1月7日晚上的8点11分正式开启的,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是汪成海特地找人算了一卦,说这个时间吉利。

    周清皖原本以为,在《正折枝》结束之后,自己和这位性格严肃的知名导演,便再也不会有联系,然而这人却三天两头的亲自给他打过电话来,询问他和温敬的计划。话里话外都是,你俩可得兜好了,别把名声搞得臭名昭著的——《正折枝》要是播不出来,我跟你俩急!

    老头嘴坏得很,话说的不客气,背地里却找了有修为的大师,说要给温敬和周清皖除一除晦气,很灵。

    因为也算是半个利益共同体,加之周清皖本就心软,汪成海问了几句,周清皖便将自己的直播计划,简单和这人说了,这人二话不说,又搞起封建迷信那一套,求了个最吉利的开播时间。

    谁知,大师不仅给了个吉时,还给了吉言,大体意思就是,周清皖这直播能搞得大红大紫。

    周清皖对大红大紫的执念倒是不大,他只是想,既然自己有时间,又有能力,也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于是,即便在深山老林的剧组里,直播条件有限,周清皖还是如期把直播打开了。

    周清皖把直播室设在温敬的私人住所——单独租给温敬一个人用的小木屋。

    小木屋里篝火温暖,炉子烧得很旺,有两张床,一大一小,这几天周清皖坚持睡在小床上,而今天,他把床桌和东西都堆叠到了小床上,借着篝火的温馨布景,和小床后面一整块的大白墙,作为投入幻灯片前,和退出幻灯片后,镜头会扫到的安全地带,以避免不合适的景物和人映照在直播镜头里。

    “喂,能听到么?”周清皖温凉的声线响起,对着收音的话筒说,他的声音轻缓,使人听上去非常舒服,弹幕立刻互动回答“听得到”,一连串的弹幕飘过,然而让周清皖有些意料之外的是,来到直播间听课的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多。

    只有不到2500个人,其中还有观众在直播间里进进出出,更不乏还有平台方送的热度人数。

    可能和没有用“学习对照组”这个号来直播也有关系,周清皖自己申请了一个账号,并让赵普新帮忙挂了10天之久的置顶公告,可真正跟过来的粉丝却不多。

    周清皖看了一眼那直播人数,并没十分在意。

    他把一会儿将要使用的课件,和直播系统连好,便安心地坐到话筒前,准备开始今天的讲演。

    今天的主题是“考研英语50问”,其中他找了25个想要分享的技巧,放在前面说,后面则准备回答25个网友的提问。

    为了今天的直播,周清皖设计了4套方案,选取了自认为最优的课程流程和问答设计,并精挑细选了最具有代表性的25个问题,都是周清皖认为,只要能掌握便能轻松拿高分的,譬如如何识别客观题陷阱,如何处理完型单词生僻意……

    直播开始,周清皖按原计划进行,并将准备内容表述得天衣无缝。

    他的声音温润,语调有顿挫的韵律,非常适合作为讲师;他的课件也精美,简洁突出有重点,非常适合做笔记和阅读

    然而,当课程行进到十分钟左右,周清皖却注意到,直播间的人数由原本的2500人左右,已经下降至1700人了。

    不过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就走掉了800人。

    如此一来,周清皖不得不关注到弹幕的内容,看观众的实时反馈,试图找出问题所在:

    [哎,主播真搞笑,考研刚结束没几天,就考研方法分享,讲给下一拨的还是讲给二战的啊?无论是讲给谁,是不是都有点早啊?]

    [我是来看八卦的,结果这直播间也没cp嗑]

    [我不要看课件!!我要看漂亮老婆的小白手!!!我等了十天就等来一堆天书???]

    [拜拜,我也走啦,实在听不进去。]

    看到此处,周清皖的柳眉微微蹙起,杏眼中的光芒犹疑一下。

    下一秒,周清皖便不动声色地,把精心制作好的ppt退出,将那原本自以为完美的方案,二话不说地舍弃了。

    [诶?直播是卡了吗?]

    [声音也没了]

    [哦耶~天书结束了,主播不唠两块钱嗑嘛?#狗头]

    “你们想聊什么?”那沉静的青年音问道。

    [诶嘿,聊聊你和你老公的夫夫生活!我爱听!!!]

    [聊你自己也行呀,给我们看看脸可以嘛?!]

    [宝你声音这么好听,不如来唱首歌叭~]

    “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青年不急不缓,“愿赌服输,输了的接受安排,真心话大冒险,赌么?”

    [嘶!有点拽啊?]

    [嗷嗷老婆我喜欢这个!]

    [怎么玩!?(搓手手]

    清亮的男声道:“市面上找得出来的竞技类游戏,只要带pk性质的,5分钟以内能完成,或5分钟时间截止时可以比较数据的,都可以,连麦玩,玩什么你们提,谁输谁接受安排——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输一次就‘大冒险’一次,接受一次题目测试,并全程配合我在这道题目内的试讲。”

    [完全ojbk!]

    [那要是你输了呢?]

    微凉的声线轻笑一声,冷淡的声线缓缓道:“我会输?”

    [嘶,好狂?]

    [万一呢!]

    周清皖也给自己找好了退路,一边屏蔽了弹幕的“露脸”、“爆照”、“周清皖”、“温敬”等关键词,一边说:

    “我输的话,就随机截图弹幕,在里面挑一个真心话或大冒险去做,可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狗摆尾,模拟孔雀开屏:“谁会比我拽?”

    小猫冷笑:“我会输?”

    二狗摆尾,模拟孔雀开屏:“谁比我会宠对象?”

    小猫冷笑:“我会输?”

    二狗撇嘴:“没感觉到!漂亮老婆不爱我!”

    小猫沉默:你的好日子在后头,笨瓜。

    是双向互宠!!!

    第60章 060

    周清皖话音一落, 直播间便刷起一片叫好声,也有几个声音,说自己发的弹幕为什么被屏蔽了。周清皖声音淡淡道:

    “先说好, 我不爆照, 所以把这个关键词给屏蔽了——为了避免截到不会执行的内容,所以先屏蔽掉给更多人提出要求的机会。”

    周清皖给出的理由有理有据,大多数人在表示有点失望的同时, 也表示理解:

    [sad]

    [为什么!?]

    周清皖淡淡说:“长得一般——另外,不要提娱乐圈的事和人, 我不太喜欢。”

    [好的,尊重理解]

    [太好了!我也不喜欢!!ky滚粗!拒绝ky!周老师就是周老师!才不是别人!!]

    周清皖缓缓勾起唇角,完全把控着节奏,一面将自己刚刚说的规则, 做成一个标语, 放在右下方的画面处, 给刚刚进直播间的小伙伴们展示着游戏规则, 一面将和观众连麦的通道开启,“你们想连麦pk的, 现在可以连麦了, ”周清皖说, “我会随机接进来。”

    为了节省时间, 周清皖很快就把第一通电话接通了。

    “喂?我天, 是我吗?!”说话的是个元气十足的少年音,稍微有点公鸭嗓,但总体听上去很年轻, 也很活泼, 一接通就开始对周清皖告白, “啊啊啊,周老师!我爱你!我好喜欢你啊——!呜呜呜呜我会等你分手的。”

    周清皖稍微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清冷的声线并不接茬,也不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你好,抱歉,不闲聊,你选游戏吧。”

    “哦哦哦,好的好的——那我选《结神》吧?可以吗?周老师~”男生道。

    周清皖很快便找到《结神》客户端,打开。

    《结神》是一款rpg游戏,其实专注于养成,竞技场的部分在游戏里占比很弱,基本上是谁的角色养得好,属性高,谁便在竞技场里占据主要优势。

    而周清皖用的平板电脑,是温敬在片场中、路途上、闲得无聊时专门用来打游戏的。

    温敬玩得东西很杂,尤爱这种能氪金制胜,有漂亮崽崽可以养,而且不用动脑子也不用动手的游戏——其中《结神》就是这类游戏的翘楚。

    而这个年轻人,之所以提出用《结神》打pk,应该是很自信他自己养得崽崽属性,比周清皖这个只知道学习的主播养得要好,毕竟,就算周清皖是个涉猎范围广泛的游戏玩家,能在直播间说出“我会输?”这样的豪言壮语,应该也是技术型——而像这样的男性玩家,一般不会专注于这种花里胡哨的养成类游戏,尤其是这种萌萌类风格。

    于是,为了赢,这小伙子才选了《结神》进行pk。

    [哇!没想到一个声音听起来挺粗旷的男生,能把小闺女养得这么漂亮啊~]

    当对方的分屏上,游戏人物加载出来,直播观众不禁发出了这班喟叹,而主播方的分屏,却一直在显示游戏更新,看上去更新包有300多个Mb的大小,补丁也打了30几个,人家都进入备战状态了,这边却还在加载。

    [主播这是多久没上游戏了啊?更新这么半天!]

    [感觉有点悬了233]

    [这款游戏我玩过!少女类的养成型,笑死,主播这个更新包的大小,最起码半个多月没上游戏,游戏日常都落下不少,肯定悬了啊]

    然而,当弹幕刷了半分多钟,终于一阵金光闪闪的特效,在主播方的分屏上闪过——完全是那小伙子刚刚开屏时没有闪过的。

    [woc?!?]

    [主播不会买了那个巨坑爹的婚恋家园系统吧?!]

    ——《结神》的婚恋家园系统,1288块一套,还不是直接买断,而是按年付费,换句话说,每年1288元大洋,但除了(1)好看(2)和好友绑个情缘名义,再也别无卵用,一星半点但任何属性都是不加的,由于定价较高,所以几乎很少人会购买。

    “我天,周老师你绑情缘了吗?”连麦的小哥发出哀叹,“呜呜呜,您不会打个游戏都要和老公绑定吧?”

    下一秒,周清皖那边的屏幕中,出现一个打扮得像公主一般的少女,身穿华丽的红色花嫁,坐在绑着月老红线的秋千架上,小腿纤细,皮肤凝白,面容姣好,怀中抱着一只幼年小白兔,即便是纸片人,也看得出从头发丝到指甲盖儿都非常漂亮——显然是被养崽人养得超级用心,砸了真金白银的。

    然而,当众人向着这漂亮小少女头顶上看去,有点长,有点离谱:

    【(状态:单身中)角色ID:我老婆生的闺女真好】

    小伙子惊得广东话都出来了:“嗯??有冇搞错哇?!”

    弹幕群众:[这这这,这个id……???]

    温敬闲着没事玩平板的时候,周清皖早就在无意间看过温敬《结神》的角色id了,他无力吐槽,也根本懒得管——反正温敬连“把自己家弄成情{趣酒店”的事都干得出来,起个ID而已,他有什么不敢的。

    然而,这样被摆到台面上,任两千多人围观……

    周清皖还是有点为难。

    不过总比“清皖/敬崽超甜”要好一些——要不是看过温敬在这个游戏里的id,周清皖应该也不会直接连屏幕,这么大胆。

    周清皖本着“不闲聊”的宗旨,输入对方提供的房间号,把角色载入备战间。

    当两方角色一起准备好,竞技场地图加载,同时也终于显示了双方的崽崽人物属性。

    连麦的的小伙子的确是个高玩,人物还带着全服竞技场前100的标,属性基本算得上顶配了,因而“元气、智力、根骨、体质”等各项属性几乎都在95以上,除了“敏捷”差一点,其他基本点满,战斗装备也非常不错的,6位4神装,况且还有3只紫色宠物加持。

    然而另一边,主播这边的人物界面上,只见挂着【我老婆生的闺女真好】的小姑娘,在进入竞技场的界面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呜呜呜”的哭声,嗲声道:

    “我不要打架啦~这不是公主该做的事~呜呜呜QAQ”

    非常聒噪。

    而这人的基础属性上显示着:

    元气:58

    智力:33

    根骨:99

    体质:22

    敏捷:100

    看上去,就是那种日常也不好好做,攻略攻略也不看,属性全靠心情点,看啥顺眼就点啥的纯人民币玩家养出来的号——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这样点属性,因为几乎没有这样点属性的攻略!

    根骨和敏捷,一点都不搭!

    除了一种非常考验手速和微操的大神级玩家,基本上没人会这么点,而且,就算是真大神,操作没问题,这种玩法的暴击率既特别看脸(魅力值),又很吃装备,更需要金色属性的神凤作为宠物加持战斗……

    “卧槽?!周老师!你这6神装怎么刷出来的啊?!你你你,你居然又神凤?”小伙子一惊一乍:“哇!!慕了慕了,我都基本没见过!这都是您咋搞的啊?!”

    周清皖淡淡道:“不知道,应该是买的。”

    “哦哦,这不是你的号呀?”男生又问。

    “嗯,”周清皖很自然地答,“我老公的。”

    “老公”两字一出,弹幕再次爆发小高[潮,弹幕躁动起来:

    [yoooo~~~]

    [你老公来看你直播了吗?~~]

    [咳咳咳,所以这鬼id真的是他老公起的,我笑尿了]

    而在直播间窥屏的蔡祺同学,兢兢业业地按照老板所说,把周清皖直播的内容录屏,准备给他下戏之后看。

    因而当蔡祺听到周清皖说那两个字,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呲大牙,咧大嘴,赶忙将这一小段格外截下来,提前传给了老板。

    pk已经开始,战斗限时2分半。

    让蔡祺担心的一幕发生了,原来她没有猜错,周清皖果然不会玩这个游戏!

    别人在那里用力输出,周清皖一边操纵着小女孩左躲右闪,一边阅读技能描述,虽然周清皖的阅读速度很快,七八行的字,用三四秒就能看完,但《结神》这款游戏的技能描述太花里胡哨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5个主用技能的精髓全部理解,几乎完全不可能。

    [主播咋回事?怎么不打?]

    [刚刚说大话了吧,是不是就是奔着输来的?]

    [根骨敏捷流到底咋玩?我看主播这13-78的历史胜率,应该也不会玩吧]

    [搞笑了,13-78应该是他老公打的]

    [话说……真不是我想ky,问题是这样的话,他俩就更像那一对了……]

    战斗进行到1分钟左右时,穿着红色花嫁的小公主,被对方攻击得只剩下可怜兮兮的1/4的血量,而反观对方的血条,甚至都没有掉一个血皮。

    虐菜局。

    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完胜。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对战中的小男生也放松了警惕,因为一分多钟的时间内,周清皖几乎没有释放任何攻击技能。

    就像是不会用似的。

    虽然他跳得很快吧,但也完全可以理解成是“人物的敏捷度太高”+“宠物神凤的品质加成”

    ,才造成了这种高躲避的效果。

    ——完全不足为惧。

    可以尽快结束战斗。

    然而就在这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屏幕上,那个身穿红色轻纱花嫁、坐在金色神凤上的漂亮小萝莉,在躲避对方攻击的同时,反手从身后掏出一把巨型光剑,果断落剑,劈向自己身后的敌方

    ——预判了对方的走位,对方根本躲闪不及,于是一剑命中心脏。

    【暴击!*999】

    【血量-19991】

    一剑下去,对方居然只剩下一个血皮!要不是因为体质属性叠得高,直接就能反杀成功,一招制胜的。

    [我靠? ]

    [这尼玛是什么脸啊?]

    [魅力值,终于有用处了?]

    感觉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看上去没啥难度,所以没人说主播玩得好。

    周清皖也没存想要炫技的意思,毕竟他连玩法都是刚刚读技能学会的,他只想快点结束战斗,因而也没犹豫,在对方愈发谨慎的猛烈攻势下,周清皖操纵着漂亮的小萝莉,乘着神驾金凤,以愈来愈快的速度左蹦右跳,别说是普通观众看不清他的行动轨迹,连沉浸在《结神》多年的对手也看不出。

    “啊啊啊,完了!”

    公鸭嗓男生的崩溃哀嚎,神兵光剑再次挥出,周清皖再次找出对方的失误之处,毫不拖泥带水地,一刀斩下。

    【bingbong~】

    战斗结束的提示音响起,男孩认输:“服了服了,甘拜下风。”

    弹幕也刷起一片666。

    周清皖没恋战,二话不说,退出游戏链接。

    他没接自己的课件,而是拿来一支能在平板上写字的电子笔。

    于是,这次入镜的,便是那双修长干净的手。

    “愿赌服输,该你兑现承诺了,”周清皖的声音淡淡,“你是什么年级的学生?”

    男生道:“emm,我也不是大学生,我来看直播纯粹是因为喜欢你!”

    “好的,”周清皖的声音毫无波动,把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现在是什么年级?”

    “我高一!”

    “嗯,英语学习有困惑么?”周清皖像个问诊的老中医。

    “有!”

    男生一个“有”字答得痛快,但似乎是困惑太多了,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阅读一般能错10个,完形填空能错6个,基础选择嘛错得没这些多,但也有4个左右,作文总写不好。”

    好家伙,五毒俱全,基本属于没太有救型。

    周清皖的声音停顿一会儿,沉默,没有说话。

    看来,他之前也学着温敬,犯了理想主义的毛病——他想讲公益类的课程,给所有想听课的同学去听,然而却没考虑到,以他现在的影响力和资源,根本接触不到太多这样的学生,更多进入他的直播间的适龄学生,都是“玩心”大于“学习”的,像自己这种苦心修行一般的读书人,就算是想学、没有学习资源,却大多都不会,通过直播的方式来上课,尤其当他是一个没有太多流量的新人主播时,能够找到的目标“生源”就更少。

    所以看来他断掉原来准备的课件,其实是正确的。

    只有在现阶段,最大程度地提高他直播间的影响力,收获良好的直播效果之后,才能达到他最初想要的目标。

    于是周清皖对男生道:“没事的,问题不大。”

    “真的?”男生半信半疑,“周老师,您别骗我啊,我其实最没信心的就是英语了,而且我都抓不出是哪的问题。”

    周清皖已经趁着他说话的功夫,把原本计划着下次上高中英语课才会用到的习题找了出来,挑选了一道难度系数较低,但是很有针对性的短文,让男生做:“5分钟,做完。”

    男生:“emm?5分钟?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这种题我考试都得用10分钟。”

    周清皖清冷的声线淡淡道:“做到哪算哪做吧。”

    听周清皖这样说,男生才对着那篇小短文,就从第一个字开始读。

    周清皖也没闲着,他给自己的直播间换了个更有吸引力的标题,改完后,周清皖对弹幕说:“你们也做,我不管你们的年级,年龄,讲完题之后,我会从刚刚给出正确答案的弹幕里挑选下一个pk者。”

    极高地调动了弹幕们学习的积极性,也有一小部分人,开始去百度答案,只有正在用手机连麦的这位小哥比较痛苦。

    然而那些百度回来的人,却发现,主播给的这题目,问度娘根本找不到!

    周清皖说:“哦,如果你们想搜索答案的话,是没有的,这些题我都自己改过,我这里也不欢迎会作弊的人。”

    [呜呜呜QAQ]

    [话说,一个声音这么好听的男的,又陪玩,又陪学,还TMD不收费,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感觉自己赚到了!我拿出笔了!]

    而与此同时,周清皖的直播间,流量也从原本的1700人左右,飙升至5800人正在观看。

    四分钟的做题时间一到,富有仪式感的闹钟响起。

    “答题结束。”周清皖清亮的声音说,“在我发送的第一个长条线以下,第二个长条线以上。发送你们的答案,即为作答有效。”

    说着,海量弹幕发送出来,然而周清皖的截止时间很快,那些想抄答案的观众们,几乎还没反应过来,作答就已经截止。

    画面一转,屏幕上的题目被缩小,周清皖的平板电脑重新入镜,与此同时,周清皖拿着电子笔,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就像在试卷上涂写一样,他的字迹清隽有力,有点瘦金体的意思,但写得快,就没那么规整,但也是极好看的:

    就听那个淡淡的声音道:“好,下面是解题时间。”

    温敬从片场上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他一边摇头晃脑地走,一边反复播放小蔡发给他的视频截屏,周清皖叫他“老公”,听得他有点晕乎乎。唯一可惜是,片场回他那个小木屋的一路上,网络信号不太好,不然他早就加载进周清皖的直播间里了。

    于是,在房车上的温敬,一手拿着工作用的手机,刷周清皖叫老公的视频,一手拿着生活用的手机,反复刷新周清皖的直播间。终于,快到家时,温敬的账号连了进去。

    温敬刚听说他老婆要开直播,还以为他老婆要开那种和人聊骚的直播,毕竟他老婆这么漂亮,完全能开个贩卖美色的生意。

    后来,温敬看小蔡给他发的视频,原来是打游戏——据说还用的是自己的账号,于是,温敬在有些欣喜的同时,心中大舒了一口气。

    最后,当温敬连上直播间,才发现他老婆原来做的是学习类直播,而且真的在跟人讲题?

    温敬眯起了一双桃花眼,一张刚卸完妆恢复了“原皮”的皮肤带着水润,竟然更显惬意风流,尤其是当这人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尖去戳屏幕里那双漂亮的指尖时,比他正在演的老流[氓,还要更像老流[氓——只不过是斯文败类的那种。

    真漂亮。

    连手指尖儿都生得好。

    温敬下车,打开房间的门。

    周清皖微微抬头,看了门口一眼,用左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把头垂下,兢兢业业地看向平板的屏幕。

    他的声音清亮、和缓、又温柔,

    他的讲述极其有条理,而且很有趣,比起做对一道题,周清皖更偏向于方法教学。

    他概括总结的成分很多,因而一道题就讲了大十分钟。

    温敬放轻了脚步,在篝火旁边脱下外衣,并将衣物挂在周清皖挂好了的衣服外面。

    他看了看那落地衣架,其他的挂钩空空荡荡,只有一只钩子不堪重负地,挂了两件重量不轻的羽绒服,于是,温敬的衣服,就像是强行伏在人家的身上似的。

    温敬甚为满意,蹑手蹑脚来到周清皖身后,这才像伏在周清皖衣服上的自己的大衣一样,温敬附在了他老婆的身后。

    “嗯……”

    周清皖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闷哼。

    他流畅的语音稍稍停顿,嗔怪的眼神看向温敬,下一刻,一双强悍有力的胳膊,拦着腰将他抱了个满怀。

    “你接着讲,我不妨你的。”温敬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声线,贴着周清皖的耳廓说。

    周清皖深吸一口气,试图无视这只趴在自己身上的癞皮狗,进行着这道题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稍微走了点神——因为在想,温敬若是这样一直抱下去,他后面的内容该怎么进行,总不能被抱着打游戏,被抱着上课,那也有点太……放[浪了。

    于是,周清皖的语声不断,右手的板书也不停,暗地里却伸出了左手,去扒拉温敬放在他腰间作乱的两只大手,试图把人给扯开。

    然而,温敬却逐渐用了更大的力,导致周清皖用一只手,根本掰不开他一根指头。

    与此同时,弹幕上:

    [有没有人感觉,周老师的声音好像有点颤?]

    [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耳麦的问题]

    [啊~~好喜欢哦~~嘿嘿嘿]

    [啊啊啊啊这个声太涩了,我渐渐无心听课。]

    周清皖看见了弹幕,真的恼了,横眼去嗔温敬,温敬却得寸进尺,十指交缠地握住他的左手,贴在他耳边说:

    “坏老师。”

    周清皖:?

    “一万人在看,你和老公偷偷牵手。”

    作者有话要说:

    会还是你会啊,温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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