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玉匆匆忙忙回去洗漱换衣服,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接到纪母催促的电话。
重新坐上车赶往医院,心情比昨晚更复杂。昨晚纪严虽然还处于昏迷中,却是她的护身符。他这一醒,形势全变了。
别人不论,单是纪母就前后两张面孔。
婚前对她和蔼亲切,无非是哄着她给纪严冲喜。现在人醒了,她这个工具人也就没有价值了。
坐在纪家的车上,她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纪母迷信,要是让她知道肯定要说新婚第二天愁眉苦脸的晦气。
在林家从小到大都不受待见,她太清楚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
到了医院,纪母正在讲电话,满面喜色地说着纪严醒来的好消息。见她来了,跟对方寒暄几句便挂了。
抬眼上下打量她一圈,藕粉色的中式小立领连衣裙,款式简约,长度到膝盖下。端庄秀雅不作妖,这幅端秀的模样站在纪严身边勉强算不拖后腿。
“妈,纪严怎么样了?家里医院两头跑耽误时间,我想住在医院陪护,您看行吗?”林苏玉先开口叫人,嘴巴甜一点殷勤一点总没错,纪母关心什么她就比她更上心。
在医院陪护听着辛苦,实际上根本不用她动手做什么,比在纪家老宅舒坦。老宅里单是纪青瑞一个就足以叫她寝食难安。
她这么主动倒是出乎纪母的意料,毕竟是半路换人,前前后后不到两个月,她可不觉得林苏玉会跟昏迷不醒的纪严处出感情。
不过,即便她不说,她也要让她来陪护。作为妻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个懂事的。”纪母眼里的嫌弃收敛起来,笑得和蔼亲切,“医生说纪严醒了就没事,只是躺了这么久身体机能需要时间恢复,要住院复健。你来陪护正好多培养培养感情,要不然他出院了一心扑在工作上,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
这些都是哄林苏玉的场面话,实际上刚刚纪严还在提离婚,被她压了下来。
谁都知道这场婚礼是冲喜,人一醒就过河拆桥着实难看,林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再者,即便是把林明月换成了林苏玉,纪家也是许了不少好处给林家,要不然林家也不会答应嫁女儿过来冲喜。
以前纪母对怪力乱神不怎么信,现在则是心存敬畏。纪青瑞的浑话给她提了个醒,林苏玉说不定真能替纪严挡灾。纪严才刚醒,离出院还有一阵子,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意外,先留她几个月再做打算。
林苏玉乖顺地应答:“嗯,都听妈的安排。”
这些老太太表面上看着是什么都不管,悠闲享受生活的阔太,实则掌控着家里的大小事务,喜欢事无巨细地全盘掌控。
听话懂事是她在纪母跟前刷好感的最好办法。
果然,纪母对她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那你就留在医院陪护,我先回去了。”
送走纪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她被吓一跳,回身见是纪严的特护罗特护,扑通乱跳的心又往上提了提。
是纪严有事?
罗特护带着口罩,看不出神情,语调也平平的:“纪太太,纪先生请你进去。”
他指了指浴室,然后朝她点点头,径直出了病房。
林苏玉有些懵,什么意思?愣了愣才缓步走到浴室门口,纪严在浴室里,遣走了特护叫她进去?
他想干什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敲了敲门,压着声音里的微颤,“纪先生?”
里面传出男人平稳的声音:“进来。”
她张嘴想说话,没能发出声音,感觉心堵在嗓子眼,跳得又慌又急。应对纪母那样的长辈她有经验,面对纪严她束手无策。
她接触过的男性中,他是独一个,没有任何人跟他相似。
缓缓推开浴室门,探头往里面张望,先是看到一张轮椅,接着是看到靠坐在浴缸里的男人。
她吓一跳,忙缩回头砰的一声关上门。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去叫罗特护过来。”
可里面再次传来男人的叫唤:“进来。”
她死死抓着门把手,怀疑自己听错了,“纪先生?”
“我叫你进来,听不懂吗?”男人的语气开始不耐烦起来。
林苏玉心里反复挣扎,最终还是缓缓推开了门。只不过站在门口一步也不往里面跨,眼帘半垂。
又问了一遍:“要叫罗特护过来吗?”
纪严斜眼打量她。
昨天的浓妆和红色旗袍多少给她添了几分姿色,这会儿卸了装换上浅色衣服,寡淡得像一面白墙。
长成这幅模样,还处心积虑勾引他的注意,每次去林家都能很巧地在各种不起眼的角落看到她寡淡得身影。
很可惜,至今他都没仔细看过她的脸,也没兴趣。
收回视线,合上眼淡声道:“过来,帮我洗澡。”
林苏玉惊得连退两步,磕磕绊绊道:“我,我去叫罗特护过来。”
“我叫你过来!”纪严猛地睁开眼,目带不悦。
纪母说她听话好拿捏,嗤,全是装的!
这女人骨子里不安分得很。勾引妹夫,勾搭医生,跟小叔子不清不楚。不知道纪母从哪里看出她听话好拿捏。
她那点装腔作势的演技哄哄纪母还勉强,在他面前就跟幼稚园小朋友过家家似的。纪母苦口婆心地劝了大半天,让他先把身体养好,离婚的事暂缓。
也是,眼下没什么比尽快康复更重要。
至于这个女人,既然成了纪太太,就要履行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不能只享受不付出吧?
丈夫要求妻子帮忙洗澡过分吗?
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站在门外随时准备转身逃走的女人,“过来!”
林苏玉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昏迷大半年刚醒过来的人,走路都困难,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就当自己是个护工,给的病人洗澡不过是工作而已。
做好心理建设,缓步来到浴缸前。按摩浴缸里水浪翻动浮着一层泡沫,并不是她想象中画面,不禁暗松一口气。
纪严重新闭上眼养神,这多少让她压力少了几分,拿起一旁的沐浴棉从他手臂开始洗。昏迷半年之久,人难免消瘦,尽管如此他的身材依旧比寻常男性健壮。
她眼珠都不敢多转动一下,规规矩矩专注手上的动作。
直到男人的声音又不耐烦地响起:“你洗澡只洗一只手臂?”
是想搓破他的皮吗?
林苏玉尴尬地停下动作,自己和他跟陌生人无异,说的话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突然跳到给对方洗澡的限制级阶段,实在为难。
顿了顿,心里默念自己是护工,是护工。
这才颤巍巍地把手伸向他的脖子。
他仰头靠在浴缸上,脖子修长喉结突出。她不禁咽了咽口水,想象着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的模样。
沐浴棉从颈侧落下缓缓移动到肩膀再到锁骨,再艰难地到胸膛,水波之下无论如何都不敢探手。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依旧闭目养神的男人,试探着问:“我叫罗特护进来?”
让她帮忙洗澡无非是为难她,目的达到了,是不是可以放过她了?他对自己那么厌恶,想来也不希望自己太多碰触身体。
纪严睁开眼,他的确是故意为难她。她能趁他昏迷设计嫁给他,他就不能报复回来?
“你躲在暗处偷窥我时难道没有意.淫我的身体,幻想跟我上床?现在机会来了,反而不敢了?”
没想到他会说这么露骨的话,林苏玉顿时脸色涨得通红,竟无从反驳。她没有想得那么露骨,但确实幻想过一些亲昵。
紧紧抓着沐浴棉不知所措,被他嘲讽的目光盯得浑身发烫,好一会儿才讷讷地替自己辩解:“是你叫我进来的……”
至于她脑子里的东西,她不承认就是没有!
他眯起眼,犀利的眸光被遮掩大半,心思更阴森难测。
林苏玉心里一个咯噔,又想说叫罗特助进来,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手腕往水面下探。她以为他刚刚苏醒虚弱无力,没想到力气大得出乎意料,扯得她直接半个身体扑进浴缸,水花溅了一脸。
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全凭本能撑着浴缸边缘稳住身体。一只手被他抓着没在水下,姿势说不出的别扭。
衣服被水打湿粘在身上,湿透的藕粉色透出肤色,隐约可以窥见蕾丝内衣。小立领的保守样式穿出透视装的效果,有种别样的诱惑。
纪严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看着纤瘦,没想到挺能藏肉。蕾丝贴曲线因身体的姿势被涨得饱满,随着呼吸起伏。
他薄唇边染上一抹嘲讽,还说没有勾引他!
扣紧她想挣脱的手,再往深处探去。
盯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慢条斯理道:“这里也要洗,仔细洗!”
她吓得直摇头,不仅脸红,连眼圈都红了。
可下一秒,手里的沐浴棉被他拿走,手中触感一变,她顿时浑身僵硬。他凑近她耳畔,声音低沉森冷:“用手洗。”
“纪先生……求你别这样,我……”
“这就受不了了?你动歪心思的时没想过后果?”
手还被他桎梏着动弹不得,她含泪摇头:“是家里商量的结果,我也没办法……”
她是有私心,然而这件事要不是两家协商同意,单凭她个人意愿是无法促成的。只是也没想到他会醒得这么快。
“你是不是还想说明月不愿意,所以你才替她嫁进纪家?你把自己放在受害者位置上能博得同情?你们林家人有一个算一个,我全都不会放过!”
附在耳畔的生意森冷低哑,鼻息越来越近,灌入耳中让她浑身发颤。突然耳垂被温热包围,有什么东西滑过。来不及反应,又是一疼。
他咬人!
捂着耳朵惶恐又警惕地盯着他,他究竟想怎么样?
纪严感受着在口中弥漫开的血腥味,一字一句都像利刃:“尤其是你,纪太太。”
这一刻,林苏玉后悔了,自己不该招惹这个男人的。
感受着手下的变化,一双眼越瞪越大,眼里惊惶几乎要溢出。不是昏迷半年很虚弱吗?他怎么……怎么……
抓在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好好洗,否则我折断你的手,这点力气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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