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下午, 桂芳哭喊声不断从外传来,吵得萧颜脑仁疼。

    实在经受不住,她这才遣人入宫去请了太医过府。

    这次萧月伤得很重, 比上次在宫中还要重。

    她脊柱险些被打断,更严重的是,她此前旧疾又因此复发。

    据太医说,如若不好生将养着,萧月日后很可能会瘫痪。

    “瘫痪”。

    这两个字眼强烈的吸引了萧颜的注意。

    想来倒也不错, 这难道不比死更让萧月痛苦?

    “姨娘伤得这么重, 实在是不适合再住在露水阁了。”萧颜呷了口茶后抬眼看向连翘。

    “让人去将花萼阁打扫干净让姨娘赶紧住过去好生将养着。”

    “公主您?”连翘听言眉眼倏忽划过一抹疑惑。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对萧月怀有极深的敌意, 怎会突然对她那么好?

    却就在这时, 萧颜唇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众所周知, 花萼阁是府邸里除麓云阁外最好的住处, 格局通透, 凿葺玲珑。

    尤其那张红楠木雕镂花卉纹月洞架子床。

    特别舒服,特!别!软!

    这便是萧颜想让萧月住进去的原因。

    回想上辈子,她在梅香苑被人打到骨头折断后, 还被逼着睡在软塌上, 日夜深受折磨。

    那感觉, 就好像一只危如累卵的杯盏被人狠狠捏在掌心暗自用力, 不知什么时候杯盏会突然承受不住裂成碎片。

    如若不是经过了上辈子, 萧颜永远也不会晓得原来柔软的床榻也能够成为害人的利器。

    倏忽地, 思绪回到眼前, 不可轻闻地叹了口气后, 萧颜从容启开丹唇:“如若本宫对她不闻不问,有朝一日她真的瘫痪了, 本宫不是还得落个苛待娣妹的名声?”

    听言,连翘眼角眉梢的疑惑转瞬烟消云散。

    原来公主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就在连翘退出后没多久,萧颜忽听见“砰“的一声响。

    不难听出,是有人重重拍门的声音。

    难道又是谢城?

    萧颜心中兀地生起狐疑。

    就在她放下茶盏,从紫檀雕镂凤凰纹罗汉床上起身时,门倏忽一下被从外撞开。

    响声未落,一个浑身带血,身着墨色劲装的男子已踉踉跄跄着闯了进来。

    却不是谢城。

    目光所及,这人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你是什么人?敢擅闯豫北候府,不要命了吗?”

    萧颜警惕着退后两步,威严着声音朝他震慑道。

    倏忽地,男子猛虎般地朝她扑来。

    萧颜根本来不及反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冰冷的锋刃已经紧贴在她咽喉。

    “你想干嘛?”萧颜目光着紧地盯住面前人凌厉眉眼,一动不敢动。

    “你是南萧三公主?”他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萧颜。

    “你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门外倏忽响起一串脚步声,急切着透着凛冽杀意,像是在追人。

    是谢城。

    萧颜一下反应过来,她面前这人怕就是被谢城伤成这样的。

    “帮我!”倏忽地,咽喉一紧,入耳的声音中分明透着强烈的威胁。

    萧颜很清楚,眼下只要这人稍一用力,锋刃便会割破她的咽喉。

    “好,我帮你。”此时此刻她无从选择。

    “吱吖”一声,谢城推门而入。

    目光所及,萧颜正卧在紫檀雕镂凤凰纹罗汉床上睡着,柔和皎洁的月光通过窗棂落在她白皙脸颊上,纤长睫羽在长波纹似的眼下映出弯月般的剪影。

    岁月静好。

    不由地,谢城缓缓俯下身子,伸出手在萧颜额际抚了又抚。

    就在这时,萧颜惺忪着睁开眼眸。

    她茫然着目光看住谢城,“谢城?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鹰眸打量着萧颜,冷冽着声音问:“方才,你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听言,萧颜镇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

    待得谢城离开后,一直藏在紫檀雕镂凤凰纹罗汉床下的人艰难德爬了出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豫北候府有什么目的?”萧颜郑重着警惕着瞳眸看向他。

    话音未落,门突生“咣”的一声响。

    声音落地的同时,满身凛冽着从门外步入的人,是谢城!

    萧颜投去的目光惊诧闪烁,“谢城你?”

    来到面前,谢城漆黑鹰眸居高临下地看住萧颜,“你以为你方才装得天衣无缝?”

    说着,他缓缓俯下身子,凑近萧颜耳边冷着沉着声音道:“事实上,根本是错、漏、百、出!”

    “谢城,你害我王兄,本王要诛你九族!”耳畔传来一抹仇恨的声音。

    听言,谢城眉眼不屑,启开薄唇,声音冷戾,“诛我九族?秦宴你配吗?”

    就在这时,雕花窗棂外倏忽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目光所及,外面人皆是甲胄装束。

    原来谢城早调来了神策军!

    想来这秦宴今晚是插翅也难飞了。

    “谢城,有本事你就杀了本王!”

    秦宴厉眸瞪住谢城,他眉眼间愤怒难抑,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猛烈燃烧着。

    听言,谢城目光沉了沉,“此时杀你,岂非落人口实?”

    话音未落,秦宴“砰”的一声倾倒在地。

    旋即外面进来了两个人将他给拖了下去。

    萧颜疑惑着抬眼对上谢城深邃鹰眸,“谢城,他?”

    倏忽地,萧颜被谢城按倒在罗汉床上。

    此刻,他眼神凛冽生寒,字眼带着愠怒从唇齿间挤出,“萧颜,你竟敢骗我。”

    蹙着眉望着眼前这双漆黑不见底的鹰眸,“我是被逼的。”

    谢城声音更沉更冷,“你这理由还真是充分。”

    事实上她不是没有机会,方才她分明可以把实情告诉他,可是她没有。

    她、没、有。

    “你食言了,公主。”

    萧颜紧着瞳眸,“所以谢城,你想怎么样?”

    轻微的停顿,薄唇启开,极冰冷的、极低沉的声音,“掘坟、鞭尸。”

    谢城愠眸愠色,眉眼间分明带着浓重的戾气。

    倏忽地,“我不准你动我母妃!”

    萧颜着紧着、凝重着表情,语气带着命令、带着威胁口吻。

    “不然我父皇是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谢城冷硬指节按在萧颜颚下跳动的部位,冷唇凑近她耳畔,声音冷戾得叫萧颜如坠水牢,“大不了,玉石俱焚。”

    听言萧颜眼底忽的闪过一抹惊惧。

    蓦地,她眉眼娇软下来,“谢城,我求求你不要动我母妃……你想我怎么样呢?”说着萧颜伸出手揽上谢城脖颈,蹙着眉贴上他冰冷唇角,厮磨着亲吻着向上,直到香唇凑到他耳畔,“这样行不行?”

    话音未落,谢城倏地推开了萧颜。

    此时此刻他眉眼间的神情异常狠戾,像是要将萧颜生吞活剥了似的。

    他生硬着启开利落唇角,“萧颜你还真是有本事。”

    “我错了好不好?”就在谢城抽身的瞬间萧颜兀地从后面抱住他腰肢,声音娇柔妩媚,透着丝缕乞求,似鸳啼,如娇花,“我错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刚感到谢城要挣脱,萧颜顿时更加收紧了手臂,“谢城,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也是随榜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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