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陆嘉栩不会喝酒,挡酒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江意这个伴郎头上。
婚礼上的桌数不多,江意完全没在怕的,每杯酒都是豪爽地一饮而尽,谁知敬到了陆嘉栩的同事这桌时,那群一米八几的硬汉个个都很能喝,几回合的车轮战下来,饶是江意自诩海量,也不禁醉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眼看他脚步虚浮,走路东倒西歪,孟思迪立马上前扶住他,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江意此刻头晕目眩,看人都有重影,却还是大着舌头道:“没事,我可是千杯不倒,还能再战!”
“……”
醉的人一般都喜欢说自己没醉,颜盼见状便道:“我找人先送他回去。”
孟思迪自告奋勇:“我来送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颜盼有些不放心。
“可以的。”
江意重心不稳,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孟思迪身上,虽然她支撑的的确有些吃力,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她不想将这个机会拱手让人。
颜盼看穿了她的心思,和陆嘉栩交换了一个眼神,成全道:“那你注意安全,到了之后给我发消息。”
“嗯嗯,好的。”
孟思迪一路艰难地扶着江意进了电梯,就这么短短一段距离,她已累得满头大汗,好在电梯厢壁可以暂时分担他一半的重量,她才得以喘息。
到了地下车库,她深呼吸,一鼓作气扶着他坐进副驾驶,开车抵达他住的地方后,又是一番同样的操作,好不容易将他安置在卧室的床上,她几乎快要虚脱了。
气还没喘匀,江意突然干呕几声,似是想吐,孟思迪立即起身,想要去拿垃圾桶,可没等她踏出房门,他已“哇”的一口,吐了一地。
“……”
江意浑然未觉自己做了错事,吐完继续倒头就睡,孟思迪呆愣了片刻,叹了口气,而后认命地拿起拖把替他清理狼藉。
江意今晚一直在喝酒,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些酸水,清理起来并不费劲。拖完地板,孟思迪又去浴室打了一盆温水,坐在床边温柔细致地替他擦脸。
毋庸置疑,江意的五官生得十分俊美,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受异性欢迎。孟思迪痴迷地看着,觉得自己好喜欢好喜欢他,可一想到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每次在她以为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的时候,他又会用妹妹的身份来提醒她这不过是她自作多情,不禁就有点难过。
等他酒醒了,她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凝视他了。
思及此,她鼓足勇气,微微俯身,吻上了他的薄唇。她不敢逗留太久,轻轻触碰了一下就想撤离,谁知就在此时,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人蓦地睁开了眼睛。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孟思迪吓得差点心跳骤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举动。
江意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孟思迪猝不及防,跌在他的胸膛上,没等她有所反应,他便仰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可不像她刚才那样蜻蜓点水,十分具有侵略性,江意技巧娴熟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勾着她的舌头在逼仄的口腔内起舞。
孟思迪浑身僵硬,呆若木鸡,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江意压在了身下。
虽然孟思迪没有谈过恋爱,但她并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她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理智告诉她江意现在不清醒,她不能放任他犯错,可情感上她舍不得推开他。
如果他们注定没有缘分,能够留下一点亲密的回忆,对她来说也弥足珍贵。
下定决心后,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一室旖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孟思迪率先醒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理智回笼,她顿时有点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意。
于是,在他醒来之前,她迅速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匆匆穿好,匆匆离开。
走出小区,看到路边一家正在营业的药店,她突然想起昨晚他没有做防护措施,都是直接弄在里面,不由浑身一激灵,立马拐进去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回到家服完药,孟思迪去浴室洗了个澡,看着镜中的自己,雪白的肌肤上满是欢/好后留下的痕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昨晚江意在她身上起伏的画面,不由得面红耳赤。
调低了水温,浑身的燥热才降下去一点,洗完澡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换上衣服,连妆都来不及化,打了辆出租车去上班。
好在路况良好,没有堵车,她踩点赶到了幼儿园。
小朋友们很快就要入园,她来不及休息,放下包就打算去大门口迎接。
“思迪!”办公室一个老师出声叫住了她。
孟思迪疑惑地回头,“怎么了,王老师?”
王老师指了指她的脖子,神色暧昧不明。
孟思迪不明所以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赫然发现自己修长的脖颈内侧有一枚殷红的吻痕,不由窘迫地想要挖个洞钻进去。
都是成年人,有性/生活也很正常,但同事们都知道她是单身,莫名出现一枚吻痕,难免惹人遐想。
王老师并没有戳穿让她难堪,而是善意地递给她一条丝巾,“遮一下吧。”
孟思迪感激地道谢,接过丝巾系在颈项上。
不过这也只是掩耳盗铃的做法,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人人都恨不得穿得越少越好,她却一反常态地捂得这么严实,反而引人注意。
孟思迪努力忽略大家投来的各异目光,尽量不去想那些八卦的同事会怎么编排她,工作的间隙抽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的,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心情无可避免地低落起来。
******
江意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他口干舌燥,头痛欲裂,翻身下床找水喝,掀开被子,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登时愣住了。
酒后foronenight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但那都是在他神智还算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的,毕竟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他绝不会趁人之危,他自信以他的魅力,也完全没有必要。
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稀里糊涂地把人家姑娘睡了,更令他恐慌的是床单上有一片凝固的暗红色血迹,经验丰富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该死!
他懊恼地捶头,努力回想着被他祸害的究竟是哪家姑娘,印象中他最后看到的似乎是孟思迪的脸,不由心里一凉,找到没电自动关机了的手机,充上电后开机,第一时间给陆嘉栩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便劈头盖脸地问:“昨晚是谁送我回去的?”
“孟思迪。”陆嘉栩道,“你失忆了?”
江意讪讪道:“喝断片了。”
“昨晚你醉得跟死猪一样,人家一个弱女子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送到家,你可得好好报答她。”陆嘉栩提醒。
江意心虚不已,孟思迪好心送他,他却恩将仇报,简直禽/兽不如。
错既已铸成,他便不会逃避,结束了与陆嘉栩的通话,他又翻到孟思迪的号码拨了过去,线路是通的,但一直无人接听。
这个点她应该还在上班,江意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漱,打算直接去孟思迪工作的幼儿园找她面谈。
***
下午六点,孟思迪魂不守舍地下班。
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一直低着头走路,也就没有注意到有辆熟悉的银灰色奔驰停在校门口,直到听到两声刺耳的汽笛声,她才抬头望了过去。
江意的车牌号她是认识的,昨天她还开着这辆车送他回家,在她以为那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后,他却突然出现,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欣喜。
踌躇间,江意已经下车,拉开了副驾驶那侧的门,邀请她上车。
“思迪,”有路过的同事和她打招呼,见她身旁站着一个仪表不凡、衣冠楚楚的男人,好奇地问:“这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的。”孟思迪红着脸否认,“我们只是好朋友。”
该同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探究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
孟思迪不想被围观,和那几个同事道别,矮身坐进车里。
江意也冲她们微微颔首,绕到驾驶室,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远离了那群八卦的同事,孟思迪的心情却并没有放松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她,他肯定是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了,思及此,她渐渐开始坐立不安。
“想吃什么?”
耳边响起江意的问话,孟思迪根本没有食欲,便道:“随便。”
江意略微思索,将车开到了一家环境清幽、适合交谈的私房菜馆。
他和老板很熟,老板见他带着一个陌生的妹子进店,笑着打趣:“江大律师,有日子没光顾了,哟,这是又换女朋友了?”
“去你的,别胡说八道败坏我名声。”
换作以往,江意会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他妹妹,可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他哪好意思再和孟思迪以兄妹相称。
好在老板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有多问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自将他引到了包厢。
江意将菜单递给孟思迪,示意她点菜,孟思迪没有接,又说了声“随便”。
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江意没有为难她,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
孟思迪一直在等江意先开口,可上菜之前,他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上菜之后,他便专心致志地品尝美食,似乎叫她来真的就只是为了吃饭。
孟思迪味同嚼蜡,一颗心七上八下,虽然和他发生/关系是她自愿,并不奢求能改变什么,但他真的像从前一样对她,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存在,她又有些委屈。
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心里怎么想的都会体现在脸上,她心里感到委屈,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见对面的女孩哭了,江意顿时慌了,急忙放下筷子,坐到她身边,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替她拭泪。
“别哭,我最怕看到女孩子哭了。”
他本意是安慰,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孟思迪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江意不由更加慌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昨晚是我混蛋,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孟思迪抽噎道:“你不用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我想和你在一起。”江意坚定道,他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在斟酌着措辞,想要尽量自然一点地说出口,此刻他也顾不得这样的表述是否会唐突她,开弓没有回头箭,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你呢,你愿意吗?”
孟思迪这么爱他,从没打算用初/夜来要挟他什么,如果他想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即便心里难受,她也会尽全力配合;但如果他主动提出要和她在一起,哪怕明知道他只是为了负责,她也不想放弃这个靠近他的机会。
她天真地以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她足够努力地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也会喜欢上她。直到后来伤心的次数多了,她才幡然醒悟,感情这种事情光靠努力是没有用的,强扭的瓜不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只可惜那时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我愿意”,从此越陷越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