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的苦苦哀求没有奏效,孟思迪坚持要和他分手,除此之外,她还要搬出去住,江意不同意,孟思迪也懒得再费唇舌,第二天趁着他去上班的时候,偷偷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搬走了。
江意一回到家率先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钥匙,不由愣了一下,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来到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果然空了一半,他不死心,满屋搜寻了一圈,发现她的私人物品都不见了,他送给她的礼物却一样都没有带走,看样子是想彻底和他一刀两断。
他不禁苦笑,一直以为她是个心软的姑娘,没想到她狠心起来也一点都不含糊,终归是他有错在先,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江意没有气馁,开始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孟思迪说他不了解她,那他就先从全面了解她做起。
江意带着礼物上门去拜访颜盼,想从她那打探消息,颜盼还对他在孟思迪生日当天抛下她去陪前女友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不想告诉他,遂不冷不热道:“既然你那么在意那个前女友,就别来祸害思迪了,和前女友双宿双飞岂不是更好。”
江意直呼冤枉,说那件事情就是个误会,他也是受害者,他现在爱的是孟思迪。
颜盼冷眼旁观,那神情似乎在说:演,接着演。
见她不相信,江意焦急不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自证清白。
还是陆嘉栩开口替他解围:“盼盼,我和江意从小一起长大,对他也算了解,他虽然浪了些,但很懂得分寸,我相信他不会做始乱终弃、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江意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果然,听了自家老公的担保,颜盼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却还是没有松口:“就算你和前女友没有发生什么,但对思迪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
江意静静地听着颜盼的叙述,里面有他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细节,他感动的同时,也觉得很惭愧。他从小到大活得一直很顺,家境优渥、成绩优异、相貌出众……总是能轻而易举就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孟思迪的付出他看在眼里,内心却并没有很珍视,所以也从来没有用心回馈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腔真心只换来敷衍的对待,她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我知道错了,我爱她,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她。”江意信誓旦旦地保证。
颜盼一针见血地问:“你的爱能持续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几个月?”
江意被问住了,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鉴于他的前科,颜盼直白道:“思迪不是一个玩得起的人,如果你做不到一辈子只爱她一个,就不要再招惹她。”
颜盼说完就去楼上书房背剧本了,留下陆嘉栩在客厅里陪江意。
江意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始终盘旋着颜盼的问话,他现在很确定自己爱孟思迪,只是这份爱能持续多久,他也不知道。
他最长的一段恋情是在大学时,维持了两年,分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两人的感情变淡了,协商一致后决定放彼此自由,去寻找新的激情。他后面的恋情也大多如此,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或许有人会觉得他渣,但是他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他在每段感情中都是纯粹的,从来没有劈过腿。
对此,陆嘉栩表示:“并非只有劈腿才叫伤害,对于爱得更深的一方来说,不爱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江意沉默了,陆嘉栩继续补刀:“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久处不厌,你之前谈的那些根本就算不上爱,甚至可能连喜欢都谈不上,顶多算是皮囊和肉/体引发的冲动。”
“……”
江意气结,这话说的,仿佛他就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似的。
陆嘉栩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似在反问:难道不是么?
江意虽然情史丰富,但在对“什么是爱”的认知上,陆嘉栩的确比他更有发言权,他替自己挽尊,“我承认我以前的审美有点肤浅,但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了。”
他顿了顿,打起了感情牌,“看在你追盼盼的时候,兄弟我没少为你出谋划策的份上,帮我和盼盼求个情吧!”
陆嘉栩道:“盼盼不是刻意为难你,她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
“嗯?”江意洗耳恭听。
“你回去好好想想,你这么迫切地想要追回孟思迪,究竟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不习惯。”
告别了颜盼陆嘉栩夫妇,江意独自回到家中。
以前无论他多晚回来,孟思迪都会为他亮起一盏灯,现在室内却黑漆漆一片,寂寥而又冷清。
他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张驰打来的。
“江大律师,在哪呢,出来high啊!”
电话那头音乐声震耳欲聋,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场所,这人天天都high不腻吗?
“不去。”江意冷淡拒绝。
“不是吧,你真的打算脱离组织了?还是弟妹不让你来啊?”
要不是参加张驰的生日party,孟思迪也不会见到冯菡,事情也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这人还敢哪壶不开提哪壶,江意的声音愈发冷漠:“说不去就不去,你烦不烦?”
隔着电话,张驰也听出他心情不好了,不敢再多说讨他嫌,“那好吧,不打扰你和弟妹过二人世界了。”
“……”
江意心情烦躁地挂断电话,突然感到无比空虚,过去他一直在追求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带给他的快乐,可那些感官上的刺激、身体上的欢愉都是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只有孟思迪细水长流般的爱与关怀,不知不觉渗透进了他的心,她一走,他的心就仿佛空了一块。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幸福原来就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与你立黄昏。
感悟到幸福的真谛后,颜盼的那个问题也有了清晰的答案:这样的生活他想和孟思迪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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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再次去拜访了颜盼,他把自己的决心掷地有声地说了出来,颜盼终于不再对他冷眼相待,沉吟许久,开始给他介绍她所了解的孟思迪。
江意听得很认真,边听还边做笔记,学生时代在课堂上都没有这么专注过。
颜盼说完,最后带点威胁意味地强调:“记住你的承诺,你要是再敢让思迪掉一滴眼泪,今后也别来我家了。”
江意立即表态:“盼盼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就算我死,也绝不会再让思迪受委屈。”
颜盼和陆嘉栩对视一眼,唔,姑且就再信他一回吧。
江意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捧着那本记满了孟思迪习惯和喜好的小本本回到家,连夜制定了详细的追妻计划,第二天就开始执行。
见面三分情,虽然孟思迪不想见他,但他必须要去她面前刷存在感。为了表现出他的用心,去接她下班前,他还特意给她买了她喜欢吃的糖炒栗子。
果然,孟思迪看到香喷喷的糖炒栗子后停下了脚步,目光犀利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江意当然不能出卖颜盼,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但他不说孟思迪也知道是颜盼告诉他的。
覆水难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挽回,她没有接那份栗子,也没有上他的车,重新迈步往地铁站走去。
走了一段,孟思迪发现江意还跟在她后面,转身蹙眉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跟着你,我也要去坐地铁。”江意神情无辜道。
孟思迪的眉头蹙得愈发紧了,“你不是开了车吗,坐地铁干什么?”
江意一本正经道:“没有坐过,想体验一下。”
“……”还真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连地铁都没坐过,孟思迪面无表情道:“随便你吧。”
江意以为跟着孟思迪去坐地铁就能和她多点接触机会,谁知晚高峰的地铁简直能把人挤到崩溃,他原本是站在孟思迪身边,没一会儿就被人群挤散了,夹在一个有狐臭的大叔和喷着劣质香水的大妈中间无法动弹,差点窒息,除此之外,他昂贵的意大利纯手工皮鞋还被踩出了好几个脚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孟思迪终于到站了,江意也赶紧跟着下去,一出站便开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孟思迪问:“是不是觉得很可怕?”
江意连连点头,刚才的经历真的太可怕了。
孟思迪笑了一声,“你没有体验过,自然觉得可怕,可这样可怕的经历却是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日常。”
她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江意,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了。”
“我们都生活在地球,怎么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江意不接受她这种说法,“就算以前不是,从今往后我也会努力进入你的世界。”
不就是挤地铁吗,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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