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顾浅浅睡了一个美美的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从被窝里面钻出来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亮白的天色,随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但因身形太过肥胖一下没站稳跌坐到了地上。
她苦恼的用手捏了捏腰上的肉,默默下了一个减肥的决心。
顾浅浅看着铜镜里面原主的长相,原主皮肤白皙,只是脸上的肉被挤的有些变了形,但细看之下,五官其实长的不错,如果能瘦下来说不定比顾忆柳还要好看。
毕竟永延王和王妃的长相都是人中的佼佼者,他们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太差。
当然,她减肥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健康,因为肥胖的人容易得三高,为了好好苟命,她不得不减肥。
一群丫鬟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顾浅浅还是不适应她们在身边伺候,便让她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她自己来。
一阵忙活过后,她走到衣柜处在里面翻找着。
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衣柜里面没有一件能够穿出去的衣服,不是大红就是大绿,颜色就算了,关键是每一件衣服上都绣了几朵大牡丹。
只能说原主的审美堪忧。
好在来的第二天她已经把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换了一遍。
深秋时节微微有些发寒,她顺便披上了一件外衫。
永延王府庭院宏大,她准备沿着王府跑一圈。
说干就干,顾浅浅带着一身肥肉在院子里面跑起了步。
早晨一些打扫的奴才看到了她,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郡主竟然在跑步诶,要知道以前她连走路都不想自己动,每次去哪都是一顶轿子坐着,现在竟然在跑步!
惊得他们连行礼都忘了。
顾浅浅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惊讶的目光,她友善的朝他们打了个招呼:“hi,大家早上好呀。”
洒扫的下人扫把直接掉到了地上,刚刚郡主竟然在跟他们打招呼,但是“hi”是什么意思?
直到顾浅浅跑远了,他们才回过神来,大家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
平日里郡主对他们并不好,她娇横跋扈、懒惰成性……今日,太阳真的是从西边出来了。
有些人甚至还抬头望了望刚刚升上来的红日,想确定它出来的方向。
……
顾浅浅越跑越慢,她脸颊红扑扑的,实在跑不动了,她靠在一旁的假山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真要命。
当初在黑虎寨,她逃命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累啊。
她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
现在一停下来根本就不想再动,她索性直接坐到了草地上,准备休息个够。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两个偷懒的小丫鬟,她们靠在假山另一边聊起了八卦。
“银杏姐姐,听说那平昌候府的庶子两日后要和相府的庶女成亲了,真的假的?”一道稚嫩的声音带着疑问响起。
听到“平昌候府”四个字时,顾浅浅集中了几份精神,耳朵也竖了起来。
她发誓她不是在偷听,她就光明正大的坐在另一边,也没有隐藏,只是那两个小丫鬟没有发现她而已。
“千真万确,一个是侯府不受宠的纨绔庶子,另一个是相府不受宠的刁蛮庶女,两个满身恶习的人凑到一起,真是不知道谁治谁呢。”名叫银杏的丫鬟言语中有着一缕看好戏的意味。
纨绔?刁蛮?
顾浅浅无奈的摇了摇头,世人用这两个词形容穆洵和唐子衿,简直离谱至极,这两人不过都是在扮猪吃老虎罢了。
穆洵是书中的男主角,也是候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他母亲是江南富商的女儿,生下他之后就消香玉殒了。
站在知情者的角度,顾浅浅知道他母亲的死是候府主母所为。
穆洵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在等一个为母亲报仇的机会。
他整日游手好闲、贪酒嗜乐,加上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渐渐的就被冠上了纨绔浪子的名号。
只不过这些都是他迷惑别人的手段罢了,为的就是让候府主母觉得他是一个没用的废人,对他放松警惕。
穆洵这一装就装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他潜心谋划,最终大仇得报。
至于唐子衿,她是相府庶女,是妾室雪姨娘的女儿,她们两个在相府地位低微,为了能保护自己和娘亲,她不得不用刁蛮的外表来伪装自己。
男女主先婚后爱,从一开始互相看不顺眼,到最后的相濡以沫。
穆洵每一次被候府主母欺压、每一次官场失利,背后都有唐子衿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去。
这浑浊世间,他们一同走过。
思索间,假山后面的声音再度传来。
“银杏姐姐,那你说咱们王爷王妃会去参加婚宴吗?”小丫鬟挠挠头问道。
银杏嗤笑一声:“自然不会,咱们王爷和王妃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去参加一个庶子的婚宴。”
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顾浅浅锤了锤腿站了起来。
她想去见一下男女主。
毕竟那两人也是自己磕过的cp,怎能错过呢。
刚好也可以去看看那个小孩,顺便再帮他带一副药过去。
对了,还有他心心念念的糖人。
……
“浅浅,你要去参加那平昌候府庶子的婚宴?”林以萧不解的问,他们王府平常跟侯府也没有什么交情,再说了那只是一个庶子的婚宴,实在是轮不到他们王府的人去参加。
顾浅浅握着林以萧的手,轻轻摇了摇,似撒娇道:“娘亲,女儿想去沾沾喜气,刚好洗掉在黑虎寨上的霉运。”
看着自己女儿恳求的脸色,林以萧思考了一瞬,女儿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去沾沾喜气也好,她点了点头:“娘亲和你一起去。”
顾浅浅眼睛笑弯了,她抱着林以萧,甜甜开口:“娘亲最好了。”
林以萧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啊。”
“只怕到时候表妹也要跟着去。”顾浅浅抬起头,眼睛眨呀眨,无意的说了一句。
林以萧面色微沉,说实话她一直不太喜欢顾忆柳,那个小妮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而且心思太重,她怕顾忆柳带坏了自己的女儿,只可惜浅浅还非要跟她一起玩,自己怎么劝都没用。
“浅浅想让她跟着去吗?”林以萧问道,声音有些冷。
顾浅浅摇了摇头:“浅浅不希望表妹去。”
林以萧微微惊讶了一瞬,今日怎么?
看到了林以萧疑惑的神色,顾浅浅解释:“表妹出身乡野,女儿怕她去参加婚宴不懂规矩,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永延王府的脸。”
顾忆柳此次入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钓一个金龟婿,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听说平昌候府里面还有一位刚刚弱冠的世子,叫什么穆冕,穆冕是候府主母所生,不过他身子骨弱,是一个药罐子。
但抵不过他有一个好身份啊,而且他还没有娶正妻。
想必,顾忆柳定会把目标对准穆冕,不过顾忆柳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人家世子的正妻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做。
不好意思,她此刻已经预判了顾忆柳的预判。
……
两天后的清晨,顾浅浅穿了一条嫩黄色的绣金滚边裙,只不过此时的她身材不好,所以如此好看的裙子穿在她身上也显得过于的臃肿。
王府门口停着两辆大气的马车。
顾浅浅挽着林以萧往门口走去,母女两个相谈甚欢。
就在要踏上马车之时,顾浅浅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弯了弯唇角,顾忆柳果然还是来了。
“堂姐,伯母。”顾忆柳跑到了她们身边。
顾浅浅打量着她,只见她穿了一身火红色的秀金线外袍,里面的抹胸被拉的很低,微微俯身便能看见细细的沟壑,连那张脸也被精心打理过了,没有了平日里的小白花模样,现在看起来倒有几分勾人的妩媚。
林以萧不太满意的看着她,顾忆柳今日怎么穿的跟青楼里的女人一样,真是没一点教养。
顾浅浅冷笑一声,明知故问:“堂妹,你是要出街吗?”
顾忆柳想要上前来抱住顾浅浅身手臂,但被顾浅浅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顾忆柳尴尬的愣了一下,随后快速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道:“听闻堂姐和伯母要去参加平昌候府的婚宴,忆柳也想去开开眼界。”
林以萧默默的看着顾浅浅,想要看她自己如何处理此事,昨日她说不希望顾忆柳跟着,不知道今日还会不会拒绝。
顾浅浅似乎很为难的看着顾忆柳:“堂妹,听说你前两天得了风寒才刚好不久,最好还是不要出门再受寒了,而且我听说这风寒容易传染。”
顾忆柳僵了一瞬:“堂姐,妹妹的风寒已经好了,定然不会传染给别人。”
“可是昨日我还听见堂妹咳嗽呢,况且婚宴上还有许多稚子小儿,希望堂妹为了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还是不要出门的好。”顾浅浅善解人意的劝道。
“可是……”顾忆柳还想说什么,但被顾浅浅给打断了:“堂妹,你就好好在家把病养好,别的事都不要操心哈。”
一旁的林以萧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女儿,浅浅什么时候学会怼人了?
不过怼的好,有她年轻时候的风范。
顾忆柳双手死死的绞着手帕,满眼恨意地看着已经远去的两辆马车。
顾浅浅你给我等着,我顾忆柳有朝一日一定会把你踩在脚底下。
……
路过济善堂门口的时候,顾浅浅去抓了一副药。
林以萧还以为她身体有什么不适,于是赶紧跟了去。
顾浅浅把遇到虞奴的事情说给了林以萧。
林以萧也觉得那孩子可怜,便也由着顾浅浅去了。
后来,顾浅浅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掀开帘子吩咐春叶:“如果遇到卖糖人的摊位就停一下。”
春叶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马车走了一段路,春叶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郡主,前面有两家卖糖人的摊位,郡主想要买哪一家的?”
顾浅浅伸出头去看了看,此时轿子已经停在了两个摊位前。
一个老板看到这么恢宏的轿子,连忙迎了出来:“贵人可想买糖人?”
顾浅浅眯起眸子看了他一眼,这不就是那天那个势利眼的小摊主吗?
她果断的选择了另一家,要摊主做了一个兔子形状的糖人。
轿子重新起步,她看着手里栩栩如生的兔子,糖人甜蜜的气息淡淡地飘在空中,连空气都染上了一抹甜。
小孩看到这个糖人一定会很开心吧。
……
今日候府庶子成亲,婚事办的并不隆重,来参加婚宴的达官贵人也不多。
门口的客人寥寥无几。
永延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候府门前。
眼尖的管家立刻上前恭迎。
顾浅浅进了候府,一路走来,只感叹这候府修建的可比王府奢靡的多,就光纯金子做的小阁楼都已经超过了三座。
一路上倒没有遇上什么宾客,府里就连婚礼用的“喜”字也没有贴多少。
仿佛这不是一场婚宴。
听下人们说,穆洵去接亲了还没有回来,顾浅浅便想先去见一见那个小孩。
“娘亲,我去找找那个孩子,过会儿来。”
林以萧:“要不等婚宴结束了我陪你去。”
顾浅浅摇了摇头,她不想和一群陌生人坐在大厅里面假意逢迎。
……
她向下人打听着,下人打量了她一眼,疑惑的开口问道:“小姐要找的可是虞奴?”
原来他叫虞奴吗?顾浅浅点了点头。
扫地的小厮指着西边:“他一般宿在云房的马棚里,从这条路走过去再拐个弯就到了。”
顾浅浅听到“马棚”两个字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好好的人怎么能睡在马棚里呢?
如果她记得没错,书里面穆洵的庶弟,也就是平昌候的私生子睡的也是马棚。
只不过书中对这位私生子的描写两笔带过,甚至从来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难道那个小孩就是……
顾浅浅一手提着药,一手拿着糖人往云房走去,脚步有些匆忙。
按照小厮的指示,顾浅浅来到了云房外,这里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只不过异常破败。
她刚准备抬手敲门。
里面就传来了几道奚落声。
“你个小不死的,怎么?赏你的你还不吃了?”
“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看看看,你就应该像马棚里面的马一样跪在地上吃马食。”
“哈哈哈哈……”
声音里面透着不怀好意,周围响起了一阵嘲笑声。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鞭子抽打的声音响了起来。
“打死你个不听话的狗东西,呸。”
门外的顾浅浅眉头越皱越深,靠,这是从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吗。
她一脚踹开了大门。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