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宜正在同堇姑姑说到太皇太后的病情又反复,就听到胤祐急忙忙的声音,他向来内敛,很少这般火急火燎,可见是真的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东巡已经结束,康熙回宫已数日,前些时候一直都未提及此事,怎么突然就让戴梓下了大狱?
“今儿夫子没来给儿臣讲课,我派人去打听,方才知道是昨晚的事情。”胤祐靠在宜妃椅子扶手旁,喘着气,回忆着差人打听到的消息。
郭宜皱眉,此事似乎有些过于仓促了,若是康熙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决定的话,必然会通知胤祐一声,何至于让胤祐突然没了夫子讲课,自己去打探消息。
胤祐焦急地问道:“宜额娘,夫子……夫子不会有事吧?”
郭宜没有办法保证,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曾说了什么罪名?”郭宜问道,又招来堇姑姑,让她去打听一下,看后宫之中可有什么风言风语。
“汗阿玛说,戴大人言行不端,包藏祸心。”胤祐将听来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又辩解道,“夫子虽然脾气火爆,行事鲁莽,可他不是个坏人啊,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胤祐说着,眉头都拧紧了。
这个罪名倒是有些奇怪,若真是想问罪,不论是与蔡毓荣交好,还是私通东洋,远比这个所谓的“言行不端,包藏祸心”要严重得多。
但若是不想问罪,又何至于让戴梓下大狱?
须知,自打把罗刹人唬住之后,火器的研制可是康熙心中挂念的事情之一,怎会愿意轻易中断?
郭宜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透露着诡异之处。
胤祐的额头上沁着点点汗珠,眼神中透露着担忧、惶恐等诸多的情绪,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夫子真的犯了什么罪过,但是他空口无凭,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咱们去问问你汗阿玛,看看是什么情况,不过你得先去换身衣服,这满头大汗的,可别着凉了。”郭宜温声细语嘱咐道,这一路跑回来,要是等会吹了风着了凉,感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等待胤祐的换衣服的时候,出去打探消息的堇姑姑进来一趟,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只是听说朝廷之上有一半的人都在参奏戴梓,颇有墙倒众人推的架势。
听到这个消息,郭宜心中的疑虑越发的深刻,就算戴梓真的犯下了这些罪责,朝堂之上也不会这么一边倒,还是说,这暗地里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你去将本宫妆奁最下面一层的盒子拿出来。”郭宜吩咐道。
“娘娘想用那个?”兰心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娘娘会把如此贵重的东西用在更加关键的时候。
“希望用不到吧,不过就算用到了也没有什么,那玩意儿算不得什么。”郭宜说道。
瞧着胤祐的模样,此事若不能顺利解决,只怕难以心安,总不过一个物件而已,哪里抵得上人命关天的大事。
胤祐麻利地换了衣裳,被宜妃牵着手前去乾清宫。
临出门之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露犹豫,开口道“宜额娘,汗阿玛会不会觉得我是非不分啊?会不会迁怒于您啊?”
郭宜稍微想想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前些时候,大阿哥维护噶禄被康熙斥责的事情也没过多久,胤祐现在又要给戴梓求情,若是康熙心情不好,确实是容易迁怒。
“不用担心,你呢,就当作为学生关心戴大人,去问问情况,再说了,戴大人是你的夫子,替他说两句话,你汗阿玛是不会怪罪你的。”郭宜又补充道,“切莫撒泼打诨,知道吗?”
胤褆挨的斥责多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噶禄所犯的过错摆在面前,他依旧为其开脱,还句句不离噶禄的养育之恩。
要知道,这两年,康熙本就对噶禄将胤褆养成这个德行心怀埋怨,胤褆每每提起此事,只会火上浇油,让康熙对噶禄愈发的不满。
胤祐乖巧地点头,宜额娘肯陪着自己去乾清宫就已经很好了,他可不敢惹事儿,又在暗中祈祷着夫子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
到了乾清宫,梁九功迎了上来,神色不似往日之殷切,说道:“宜妃娘娘怎么过来了?”
“皇上可在?”郭宜问道,“胤祐今儿回翊坤宫,说是夫子没去讲课,本宫来问问真的是夫子没来,还是他今儿偷懒找理由了。”
梁九功立马解释道:“七阿哥如此乖巧,怎么会撒谎呢?确实是夫子没去讲课。”
“哦?”郭宜面露惊诧,“难道说夫子告假了?怎么不通知一声?”
梁九功知道宜妃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就不信宜妃一点都没有听说过流言蜚语,不过她不说穿,自己又何必多嘴呢,于是,说道:“回宜妃娘娘的话,戴大人有事儿,恐怕最近都不能来昭仁殿给七阿哥讲课了。”
“原是如此。”郭宜嘀咕了一声,又问道,“那胤祐以后课换谁来讲,还是……以后没有这个课了?”
“这……”梁九功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了,他也是个机灵的,“奴才问问皇上,看皇上如何吩咐。”
“有劳公公了。”郭宜说道。
康熙听到了宜妃的声音,更知道她为何而来,原本不打算见人的,听到了梁九功的话,沉默了一会,说道:“就让他们进来吧。”
郭宜进了门,先给康熙行礼,但瞧着康熙神色不虞的样子,猜测戴梓的事情有些难办。
“宜妃是来打听戴梓的事情吗?”康熙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康熙的面前可就不能用刚才的那招了,郭宜淡淡笑了笑,“正是,胤祐今儿进学,结果发现戴大人没来,一打听,才知道戴大人被下了大狱,可吓坏了。”
康熙看向胤祐,见他的脸上确实有几分惶恐不安,道:“是朕的疏忽,忘记通知胤祐一声了。”
“听胤祐说,这戴大人脾气火爆,刚正不阿,竟然也会犯事儿,倒是奇也怪也。”郭宜故作疑惑,似乎无法想通这样的人到底会犯什么罪。
也不知道这话触动了康熙哪个点,让他感叹一声,“朕倒是宁愿他圆滑世故一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种局面。”
所以说,这事儿与戴梓的性格还真有关系啊。
“这倒也是,臣妾听闻历史上刚正不阿的人都有许多的敌人,明也好,暗也罢,都恨极了,逮着机会都会陷害。”郭宜顺着说道。
“若真是陷害倒好了,他与陈弘勋当众斗殴,差点要了陈弘勋的小命,如此作为,岂是臣子该有的?”康熙没忍住,愤愤地说道,这哪里像个官员,简直就是地痞流氓了。
“竟然还有这事儿?”郭宜惊讶道,其实她之前就听胤祐提及过,现在也只做不知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二位大人有何恩怨,竟然要闹到当众动人的地步,真是有失体统啊。”
“可不是!”康熙的胳膊搭在桌上,神色郁郁,“据说是为了钱财,之前陈弘勋找戴梓借了钱,后来还不上,便想要赖账,又直言戴梓是放印子钱,戴梓气不过,提着剑带着人就揍了陈弘勋一顿,差点一剑将人捅死。”
“原来如此。”郭宜说道,眼神落在胤祐的身上,“胤祐担心戴大人,臣妾还以为不是什么大事,说来给戴大人求个情,这下子反倒是不好开口。”
胤祐上前一步说道:“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是戴大人的错了呢?”
他的小脸紧绷,身体站得笔直,两只手放在面前,抠着衣服上的花纹。
“他差点闹出人命,难道没错?”康熙反问道。
“自然是有错的,可是也不至于被关进大牢呀。”胤祐没有读过大清律例,依着自己的直觉说道,“若是长期以往,欠债的人都不还钱,闹起来了就装作受害者,这天下岂有道理可言?”
“道理?当街斗殴就有道理了?”康熙嘲讽道,“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就有道理了?”
胤祐熄了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都在汗阿玛的凝视之下结成了冰,堵在喉咙。
“皇上息怒,胤祐关心则乱,若有不对之处,您好好教导便是了。”郭宜将胤祐拉到自己的身边,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背,以示安慰。
康熙瞧了胤祐一眼,见他被吓坏了,顿了顿,才说道:“不以这个追究戴梓的过错,那就要以私通吴三桂后人或者私通东洋的罪论处,这两个可都是流放宁古塔的大罪。”
所以以小罪堵住悠悠众口吗?所有的怪异,都出自这里吗?
胤祐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于康熙话里的意思勉强能明白一二,但是想不通,他将目光投向了宜额娘。
胤祐黑白分明的眼中全是迷茫与疑惑,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人为何要为了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呢?
郭宜大概明白了康熙的意思——他想保戴梓一命,可是又是谁想要戴梓的命呢?
对上胤祐这样的眼神,郭宜心中有些不舒服,她知道有些事情的处理方式并不是非黑即白,但这种事情不应该出现在孩子的世界里,“臣妾斗胆问一句,戴大人身上的罪名可属实?”
“是不是属实并不重要,朝堂之上,也不是有理就能说得清的,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康熙说道,神色中带了一丝嘲讽,亦有一丝的疲惫。
郭宜认真道:“对于朝廷来说或许不重要,但是对于胤祐来说很重要,这关乎他怎么看待戴大人,怎么看待朝堂,怎么看待他的阿玛。”
康熙一阵沉默,又看向胤祐。
胤祐后背起了一身汗,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自己哪里没有做好,导致事情朝着不可挽回的结局而去。
康熙的目光又落在了宜妃的身上,见两人都盯着自己,他换了个姿势,松懈了力道,对着外面招招手,“梁九功,带七阿哥下去喝水。”
胤祐很想说自己并不渴,但是汗阿玛明显就是想支开自己,他也违背不得,只能一步三回头,退了出去。
“你可知,前些时候,有人弹劾噶禄?”康熙两根手指掂量着盖碗的上盖,漫不经心地说道。
“臣妾略有耳闻。”郭宜说道,要说一点都不知情也不可能,“难道说噶禄得罪了什么人?”
康熙闻言,哼了一声,手指一松,碗盖掉落,瓷器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噶禄得罪的人多得很,可惜的是,这次弹劾并非是想要追究他的责任。”
郭宜听得有些懵了,“那这些人为何要一直弹劾噶禄?饱食以终日?”
“先前朕在朝堂之上提携一部分的汉人,满汉之间的纷争便一直未曾停歇过,参奏噶禄也好,参奏戴梓也罢,无非都是借机打压对方的势力而已。”康熙说道。
自满族建立朝政以来,汉人和满人就在官场上斗来斗去,原先,满人的地位更高一些,同样官阶,汉人则要低上一等,这两年,满人之中有为之士并不多,康熙于朝政之上更为依赖汉人官员。
时至今日,双方之间的争斗已经白热化,戴梓一事,便是最好的证明。
无论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结果都是满人官员趁机落井下石,想要打击汉人官员的气势,逼得康熙不得不找个理由先下手处置了戴梓,否则戴梓这条小命恐怕不保。
康熙向后靠在了迎枕之上,叹息一声,“若说朝堂是一盘棋局,朕像是左手与右手互搏。”
“皇上是下棋之人?”郭宜忽而开口问道。
康熙瞧了过来,等着宜妃下一句话。
“臣妾瞧着,不像是皇上让棋子如何行事,反倒是想被两边的棋子给牵制住了双手。”郭宜说道,“皇上是大清的天,如今这天为他人所左右,倒是令人唏嘘之余,难免物伤其类。”
康熙很想说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然而他也清楚,宜妃的话是对的,他想让满汉官员相互制衡,挑起了两派之间的斗争。
若是让戴梓受了这个罪名,汉人官员心中难免会有其他的想法,但是,他要是站在戴梓这边,这些满洲贵族的心中也会心生怨怼。
两条路都是绝路。
“恕臣妾直言,皇上一直都觉得汉人不是真心实意地屈服咱们的统治,依赖于八旗的协助,但是此非长久之计。”郭宜慢慢说道,“皇上英明神武,能拿下鳌拜,可江山百代,并非人人都会如同皇上这般有魄力,到时候朝堂之上尽是鳌拜,一人掌控一处,这江山也算不得大一统。”
只要康熙想扶持汉人的官员,今日这个事情就一定会发生,不一定是戴梓,张三李四都有可能,双方借着这个事情一较高下。
提到鳌拜,康熙难免想到自己登基以后受的那些憋屈,韬光养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一击得逞。
再想想今日之事,培养出来的棋子如今反倒是掣肘于自己,真是可笑至极,顿时一阵烦躁。
可是,他又能如何呢?两边都要给个交代,在宜妃来之前,他觉得自己这个法子算是不错,既顺应了满人派系官员的想法,又保住了戴梓的命,让汉人官员也无话可说。
可是,胤祐……
康熙不想在儿子心中留个是非不分的印象,最后如同胤褆一样,与自己离了心。
郭宜在康熙的脸上看到了迟疑,立即趁热打铁是道:“皇上,可还记得当日与臣妾的赌约,臣妾赢了,皇上说答应臣妾一件事的。”
康熙自然记得此事,两人就阿哥们进学的规矩打赌,最后自个儿输了,“宜妃此时提及此事,是想让朕答应什么?答应保全戴梓?”
“臣妾不敢。”郭宜听得康熙冷淡的语气,否认道,就那么一个小小的赌约,怎敢让康熙许下这么重大的承诺,“臣妾是想求皇上查明这个事情的真相,若是戴大人罪有应得,便让《大清律例》来判决此事,若无罪,请皇上秉公处理。”
“此事关系到两派相争,恐怕不能轻易达成。”康熙叹道,秉公处理四个字太难了。
“不能轻易达成,并非不能达成,臣妾相信事在人为。”郭宜说道,“若真要牺牲某人,臣妾希望皇上能换个人。”
“为何?”康熙问道,“难道就因为戴梓是胤祐的夫子?”
“胤祐仰慕于您,臣妾不希望此事成为皇上与胤祐父子俩的心结,更不希望胤祐误以为皇上是非不分,抑或是觉得朝政就是黑白不明,否则,臣妾担忧胤祐难以维持赤子之心。”郭宜说道。
戴梓不只是胤祐的夫子,还是大清的火器专家,更是一个无辜的人。
康熙沉默一下,“你让朕好好考虑一番。”
他已经将戴梓丢到狱中,再想捞出来,恐怕要想个好的突破口,依照朝中的风向,这难度无异于登天。
郭宜摸了摸手中的东西,凹凸不平的花纹硌着指腹,她只犹豫了一会,便将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朝前推了推,“若是一个赌约不够,再加上这个龙纹玉佩。”
康熙怔愣了一下,这个玉佩也是他给的,宜妃……
“你不后悔?”康熙还是问了一句,无论是赌约,还是这个玉佩,并非寻常能得到的,宜妃全部压在了戴梓的身上,万一……
“臣妾既然将东西带来了,自然是来之前便已经想好,绝对不会后悔。”郭宜说道,“两样东西,给胤祐换个夫子,给皇上换个人才,说来还是咱们赚了。”
说到最后,郭宜带了几分打趣的意味,她这可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若非戴梓是胤祐的夫子,她断然不会轻易趟这趟浑水,若非戴梓的能力极有可能改变清朝的武器史,她也不会押上这两样东西。
所以,她希望自己能赢。
康熙捏着玉佩说道,宜妃赌上了两样东西,胤祐放上了仰慕之情,看来,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输了,“朕会尽力而为的。”
只是,此事尚未找到两全的办法。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郭宜可以功成身退,不过在告退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做,“不若由皇上亲自告知胤祐这个消息,想来他会十分开心的。”
这可是修复父子情的大好时机,错过了一定会后悔。
康熙也察觉到宜妃的用意,笑了笑,起身道:“如此也好,就由朕去亲口说吧。”
两人一同朝着暖阁而去,原以为会看到一个忐忑不安悲伤难过的胤祐,谁知道一进门,双双惊呆。
忐忑不安是有的,但悲伤没有,难过更没有,毕竟胤祐的身边围着一圈的人,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想要营造一些阴郁的氛围,实实属不易。
“你们怎么过来了?”康熙开口打断了众人话题。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几人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连行礼。
郭宜瞧着这个阵仗,好家伙,除了太子、大阿哥没到场,其他的人都从昭仁殿溜过来了,要是她记得不错,这个时候正是听课的时候吧。
胤祉年纪稍长,先回话,“回汗阿玛的话,儿臣听说胤祐的夫子出事了,便来看看情况。”
康熙“嗯”了一声,一撩衣摆,坐在上首的位置,“你们呢?”
“儿臣担心胤祐害怕,知道胤祐来了乾清宫,便来安慰一二。”胤祺说道,出了这种事情,胤祐还小,万一被吓着了怎么办?
“对啊,我也好担心七哥哥呢,他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呢?”胤禟跟着附和道,朝中的大臣那么无聊,天天关注着他们几个兄弟在做什么,放个屁,他们都要参奏声音大了。
“有朕在,还能有人欺负得了胤祐?”康熙挑了挑眉梢。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分明在说:就怕欺负人的是您啊。
康熙的眉梢挑得更高了,抛出了重磅消息,“朕已经打算彻查戴梓一事了。”
“真的吗?”胤祐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切切地问道,阴云密布的小苦脸掩饰不住的欢喜。
他试图压抑住自己翻涌的情绪,显然没有用,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显示了出他内心的真情实感。
“朕何曾骗过你?”康熙故意虎着脸反问道
“儿臣多谢汗阿玛。”胤祐立马道谢。
“就说了你不用担心,汗阿玛一定会处理好的。”胤祺说道。
胤祐嗯嗯两声,神色激动,连带着身边几个孩子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
胤祉与胤禛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然,相较于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弟弟,他们更能体会戴梓一案背后的波诡云谲,然而汗阿玛愿意为了胤祐调查此事,想来也是要费上一番功夫的。
“阿玛是最伟大的阿玛。”胤禟得意地撒欢道,自打知道了“最伟大”三个字之后,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胤禟的口头禅,额娘是最伟大的额娘,哥哥是最伟大的哥哥,如今这个荣誉称号又给了康熙。
康熙不知道这个荣誉奖项前面已经有不少的人领过了,闻言,倒是十分高兴,“伟大在哪里?”
胤禟一下子语塞,怎么还有人刨根问底呢?
“九弟定然是觉得汗阿玛英明神武,又有一片慈爱之心。”胤禛拱手说道,给胤禟解惑。
胤禟十分上道,立马点头,“就是呢,阿玛最厉害了,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哦?”康熙笑了笑,“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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