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旋转一百八十度环顾酒吧四周，看谁觉得像跟李然告状的间|谍，无奈环境嘈杂，灯光太乱，观察没一会儿，她就转了回来：“完蛋了，队长。”
言淇还在思考补偿周诗忱什么，冷不丁听她这么一句，愣了下：“什么？”
周诗忱想着反正也被认出来了，干脆把面具摘了，沉声道：“我们来酒吧的事被然姐知道了，我们完蛋了。”
言淇哦了一声。
周诗忱的眼睛微微瞪大：“这就是队长的格局吗？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啊？”
言淇把周诗忱摘掉的面具递给酒保，让她收起来，语气冷静：“练习生合同上并没有写不能利用业余时间做兼职，现在是下班时间，然姐管不到我们。”
周诗忱恍然大悟：“对哦！”
她啧了一声：“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心虚了，我这就跟然姐讲。”
她点开李然充满怒气的对话框，现学现卖，把言淇说的话原样发过去，嘚嘚瑟瑟：“然姐，别加班加糊涂了啊，现在已经下班啦！”
【李然】：？
【李然】：【紧急文件：甜瓜娱乐艺人不许在外做兼职.doc】
【李然】：公司有人做兼职被人挖走了，血与泪的教训啊！
【周诗忱】：[震惊][震惊][震惊]
【周诗忱】：公司不讲武德啊，这种重要的文件应该开个会通知到每个员工，发到群里的方式太草率，谁会天天抱着个手机看啊！
【李然】：别人我不知道，你不是天天抱着手机？！
言淇这会儿也看到了工作群里新颁布的文件，文件是在她带周诗忱来之前发的，她和周诗忱都没看手机，所以错过了消息。
她认真地把文件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着重看了惩罚措施：轻者八百字检讨，重者罚款或辞退处理。
她和周诗忱这才第一次，理应从轻处罚。
于是十秒钟后，还在跟李然掰扯的周诗忱收到三人群的消息，是言淇发来的：“明天我和诗忱会把检讨交上去。”
周诗忱：“？！”
她抬起头：“什么检讨？”
言淇把手机屏转到她面前，放大惩罚的部分，语气略带自责：“是我的失误才导致犯错，应该要写检讨。”
周诗忱扶额：“队长！”
言淇收回手机：“嗯？”
“这种事不用那么认真啦！”
“为什么？”
“为……”周诗忱梗了下，她平复了心情，也同样认真：“不知者无罪，而且我们是初犯，练习生工资扣掉五险一金就三千五，谁忍心怪我们呀！”
言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周诗忱再接再厉：“综上所述，我们不需要写检讨。”
言淇看向她：“我不这么认为。”
周诗忱：“？”
言淇：“刚出的规定我们就破坏了，还被同公司的同事看到，如果不受到惩罚，会让这项规定失去它本来的公信力。”
周诗忱绝望：“所以这检讨你是非写不可了？”
言淇：“嗯。”
周诗忱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我可以不写吗？”
言淇：“不可以。”
闪着的彩色光线错落地打在她近乎冷漠的侧脸上，眉眼在那一刻变得清晰，她把老板结给周诗忱的工资信封放在吧台上。
语气不容置喙：“以后我们不会再来了。”
/
过了立春，雨只会越下越缠绵，吹来的风也和煦，枯黄的枝叶长出嫩芽，哪哪儿都是万物逢春，欣欣向荣的景象。
除了thenotes女团宿舍。
周诗忱昨晚在酒吧劝说言淇无果，回来洗完澡又美名其曰跟队友培养感情，硬是爬到上铺跟言淇挤一张床睡了一晚。
言淇睡觉姿势很标准，为了迁就她，稍稍侧身，睡得很乖。
而她本来就认床，刚睡着的时候还好，睡沉后就开始放飞自我，具体怎么放飞的她无所得知，只知道醒来时她是手脚并用抱着言淇的。
言淇早就醒了，正戴着耳机听新闻，见她醒了，言淇摘掉一只耳机：“早。”
周诗忱懵懵地：“早啊队长。”
言淇垂下眼。
周诗忱连忙从言淇身上滚下去，正要打个哈哈过去，就听到言淇说：“你昨晚说梦话了。”
周诗忱：“！”
她坐起来：“我说什么了？”
言淇歪头想了下：“你说再也不敢了，不想写检讨。”
周诗忱捂住脸。
过了会儿，她微微张开手指，透过指缝看言淇的反应——言淇如她所愿地在看着她，目光带着点探究，像是在进行什么人类行为观察。
她试探地问道：“所以我可以不写了吗？”
言淇摇头：“不行。”
……还就是thenotes女团宿舍丝毫不欣欣向荣的原因。
周诗忱卖惨不成，悻悻地下了床，等磨磨蹭蹭地洗漱回来后，言淇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靠窗的书桌前开始写检讨了。
白色的派克钢笔落在单薄的纸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工工整整，漂漂亮亮。
周诗忱咬着面包凑过去：“队长，你不吃饭啊？”
言淇坐得笔直：“吃过了。”
周诗忱：“这么快？”
“是你太慢了。”言淇说。
周诗忱轻咳一声：“我都好久没有写过字了，公司有说一定要手写吗？”
言淇回忆了下文件：“没有。”
只是她觉得手写更有诚意些。
周诗忱心想那就好，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公司报道，她不慌不忙地吃完面包又喝了杯牛奶，才把平板拿出来，趴在床上打开浏览器，搜索：检讨书生成器
选了一篇见言淇还没写完，扬声问：“队长，你实在写不出来就抄抄呗？”
“抄？”言淇的笔一顿，她回过头。
房间里的窗户很小，打不进来多少光，所以吊灯始终开着，铺满整个房间。
周诗忱所在的下铺就在明暗的交界处，她穿着睡衣翘着脚，pencil挂在撅起的唇上，长发扎了双马尾，看起来俏皮可爱。
见言淇看过来，她把pencil拿下来，在手中转了转：“对啊，检讨书生成器，查重率很低哒！咱们有福同享！”
言淇收回目光，重新转向书桌：“最好还是要自己写。”
“这有什么好自己写的，”周诗忱复制了一段放进备忘录，“又不评奖也不给钱，你放心吧队长，我以前常复制，不会被发现的。”
言淇翻了一页：“常写？”
周诗忱复制地很起劲：“对啊。”
言淇问：“在学校？”
周诗忱顿了下：“……嗯哼。”
言淇说：“好。”
周诗忱琢磨了会儿也没弄明白言淇说的好是什么意思，这是把她当学渣了还是抄袭惯犯了？不管是哪个，好像说出去都不太好听，这多影响她在队友间的形象啊！
为了维护形象，周诗忱毅然决然地把检讨书生成器关掉了，说：“其实我也会自己写。”
言淇：“哦。”
周诗忱：“……”
言淇是不是在骂她？当代人的哦就等于骂人，言淇不会不知道吧？！
周诗忱忍住了问言淇的冲动，凭借着多年写检讨的丰富经历，噼里啪啦地敲字，还真的写了篇让人声泪俱下的检讨，发到了群里。
【李然】：？
【李然】：辛苦你大清早抽出五分钟复制
【周诗忱】：这是我自己写的[微笑]
【李然】：[震惊.jpg]
【李然】：文采斐然
【言淇】：[大拇指][鲜花][鼓掌]
【言淇】：看来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李然】：这个倒也不用学……
周诗忱翻身下了床，光脚蹦跶到言淇跟前：“队长，写的怎么样了？”
言淇头也没抬：“还差一段。”
“好吧，”周诗忱把行李箱从角落里拉出来，挑出一件春装，“队长你慢慢写吧，我等会儿要出去逛街，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就直说！”
昨天她跟李然说完来龙去脉后，李然给她预支了半个月的工资，再加上兼职的两百，虽然买不了什么东西，但也值得去街上逛逛。
她跟顾小西约了十一点见面，现在换衣服化妆时间正好。
谁知道刚把化妆包从行李箱里扒拉出来，就听到言淇说：“可是今天要加班。”
“啪嗒”一声，化妆包从半空掉回行李箱里，她懵懵地抬起头：“什么加班？加班干什么？怎么没人通知我？有加班费吗？没有的话那点工资也值得我加班？！”
她的问题来得快而密，言淇在纸上写下落款后，合上钢笔盖，才一一回答：“加班上课。然姐昨晚十一点半在群里通知了。有没有加班费还不清楚，我问问。”
一分钟后，估计是问到了，她说：“没有。”
周诗忱还蹲在原地，消化突如其来的加班，听到言淇这么说，她义愤填膺：“万恶的资本家！”
言淇转过身，破天荒地顺着她的话，认真地、坚定地回答：“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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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义愤填膺也得去上课。
反正公司也没有周诗忱在乎的人，她干脆扎了个最简单的丸子头，戴着口罩素颜去上班。
宿舍离公司不远，言淇本来提议扫码骑单车去，因为周诗忱不会骑而作罢，虽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人不会骑自行车，但言淇还是好脾气地跟周诗忱步行去公司。
临到教室门口了，周诗忱还在为自己不会骑自行车做苍白的辩解：“那玩意儿多难骑啊，左摇右晃地，队长你今天要是扫个汽车，我绝对能带你在马路上飞驰！”
言淇听得很认真：“这点路程，不划算。”
她边推开教室的门边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教你骑自行车。”
周诗忱本来想拒绝，就被老师的声音打断了：“你们就是thenotes的成员吧？哪个是言淇？”
言淇微微鞠躬：“老师好。”
周诗忱回身关上门，活跃地举手：“老师好，我是周诗忱！”
老师笑了笑：“你们好。”
根据她的自我介绍，她是公司从表演学院请来的，负责练习生们的表演课。
而在出道首秀前，因为另外三位成员的行程问题，只有周诗忱和言淇来上课，所以关于表演的短视频小物料，也是由两人出演。
“不是吧？”周诗忱小声嘀咕：“我大学学的金融，现在让我演戏——靠，这剧本写的什么啊？”
言淇抬眼。
周诗忱连忙捂住嘴巴：“唔唔唔唔唔唔！”
老师疑惑：“诗忱在说什么？”
“她让我不要告发她说脏话。”言淇翻着老师给的剧本，“这是两个高中女孩子的……贴贴日常？”她啊了一声：“是擦边卖姬吗？”
周诗忱瞪大眼睛。
言淇问：“想说什么？”
周诗忱松开手：“这是另外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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