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似乎发挥掉了言淇的耐心,在她重复了第二遍周诗忱没听后,她直接抓住周诗忱的手腕,微微用力,把人直接拽倒在沙发上。


    周诗忱猝不及防:“!”


    她从自己被打屁股这种事中回过神来:“我靠!队长你这是酒后暴露了什么属性啊!你怎么可以打人屁股!”


    “不许说脏话。”言淇说。


    周诗忱悻悻:“这点你倒是没忘哈。”


    她这边吹胡子瞪眼冷嘲热讽,言淇一点也没察觉,只知道她没再说脏话,于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真乖。”


    轻轻哑哑的,带着点果酒的香味。


    周诗忱满脸惊恐地垂下眼看言淇放在她脸上的手:“……队长你是醉了还是吃错药了你别吓我了。”


    言淇盯着她的脸,说:“要奖励吗?”


    周诗忱懵了:“……啊?”


    话刚落音,掌心里就被塞了个硬硬的东西,周诗忱低头一看,是颗颜色鲜艳的水果糖,她把糖果举到眼前:“这就是你说的奖励吗?”


    言淇嗯了一声:“不喜欢吗?”


    周诗忱一言难尽:“这很难说。”


    言淇:“嗯?”


    周诗忱拆开糖果的包装纸:“首先,我对队长你能随时随地随手掏出一颗水果糖表示惊讶。其次我吧,已经过了吃糖果就是奖励就会开心的年纪了。最后……”


    言淇:“嗯。”


    她听得很认真:“最后什么?”


    周诗忱呃了一声:“这糖还挺甜的。”


    言淇说:“我挑的。”


    糖果是橙子味儿,有点小小的酸,在唇舌间滚了一圈后,甜味慢慢地就出来了,她想,别看言淇平时一本正经挺严肃一人,居然会随身携带糖果,不会是低血糖吧?


    她反思了一下,她真是对言淇太不了解了!哪天要搞个同学录让言淇填一下,不然以后都不好卖姬营业!


    咦?言淇为什么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没错,委屈巴巴。


    这是一种她从未在言淇脸上看过的情绪,她看得新奇,往前凑了凑,哇了一声:“队长,你这两眼汪汪的好可怜好漂……等下,你不会是要哭了吧?”


    言淇一秒收敛了情绪:“没有。”


    周诗忱:“你有!”


    言淇:“没有。”


    周诗忱:“你——”


    看着言淇变得幽深的目光,她及时改口:“好的,你没有。”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言淇,她的眼角弯了弯,连声音都浸了几分温柔:“乖乖。”


    周诗忱:“……”


    落在耳边的长发被言淇别到耳后,言淇的声音越发轻柔:“可以再乖点吗?”


    周诗忱欲哭无泪:“队长,你别这样,我害怕。”


    言淇抬眼,长长的睫毛撩着暖黄的灯光,像渡了一层金边,朦胧的美丽惑人,周诗忱恍惚了两秒,头发被轻拽了下,她吃痛地嘶了一声。


    听到言淇说:“夸我。”


    周诗忱失声:“夸你什么?”


    言淇却不点明:“你知道的。”


    周诗忱:“……”


    她知道个der啊她知道!


    但看言淇这副她不夸就誓不罢休的样子,她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队长你……你酒量真好?”


    言淇闭了闭眼。


    懂了,没夸对。


    周诗忱咬了下唇:“……队长你唱跳全能文武双全演技一流其实你才是团内ace!”


    言淇轻摇了下头。


    周诗忱放弃了:“到底要我夸你什么嘛!”


    言淇的唇微张,吐出一个字:“笨。”


    周诗忱小声反驳:“才不笨。”


    言淇说:“张嘴。”


    周诗忱:“?”


    言淇:“听话。”


    周诗忱:“……”


    不听话又能怎么样?


    这么想着,屁股疼了疼,呃,不听话的后果就是被打屁股,这实在太羞耻了。


    算了,不跟喝醉的人计较。


    周诗忱乖乖地张开嘴巴:“啊——”


    糖果在融化,变小了不少,这会儿颤巍巍地立在舌尖上,像是在诱惑着什么。周诗忱闭上嘴巴:“队长你干嘛?”


    言淇问:“糖果甜吗?”


    周诗忱说:“甜啊。”


    言淇:“不该夸我吗?”


    周诗忱:“?”


    一瞬间福至心灵,她啊了一声:“要夸、要夸要夸!队长真棒,好会挑糖果,怎么挑的那么甜呀,就跟喝醉的队长一样甜。”


    言淇弯起笑眼。


    周诗忱轻松了气,真没想到,言淇居然是让她夸会挑糖果!她扶住言淇的胳膊,说:“时候不早了,队长是不是该听经济学课睡觉觉了呢?”


    言淇的脸色却忽地变了,周诗忱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言淇正色道:“我没喝醉。”


    周诗忱:“……”


    又绕回来了是吧!


    /


    次日又落了雨。


    言淇在七点差五分时睁开眼,阴沉的天光透过轻薄的窗纱透进来,小小的房间像蒙了一层灰白的雾气,沉闷地,淅淅沥沥的雨声格外清晰。


    她定的七点的闹钟,差五分钟醒,是她给自己留的清醒时间。


    可是今天五分钟好像不够用。


    ……她是怎么换好睡衣躺在床上的?


    言淇闭了闭眼,试图回忆起跟周诗忱为了即将辉煌的女团事业干杯后发生的事情,搜索一番后,得出结论:空白,全是空白。


    似乎被人用颜料浓墨重彩地涂画过,又被天亮之前的一场雪完完全全的盖住。


    只留下大片大片的雪白。


    七点一到,闹钟响了起来,她直接按掉。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周诗忱一旦睡沉就很难被吵醒,但她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果然看到周诗忱四仰八叉地睡得正香,大半被子搭在地上,白净的脚戳在上下铺的梯子上。许是太凉,脚踝处泛起淡淡的红。


    言淇移开目光。


    却在这时,周诗忱翻了个身,长腿在半空中掠过,一脚踹在墙上,力道之大,直接把自己踹醒了,她嗷嗷嗷地抱着腿坐起来,又被杵在床前的言淇吓了一跳:“靠!”


    言淇:“……是我。”


    周诗忱拍了拍受惊的自己,声音带着几分嗔意:“我知道是你,你怎么默不作声地站人床边啊,怪吓人的。”


    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她瞪大眼睛:“你不会还没酒醒吧队长?”


    言淇:“醒了。”


    周诗忱长舒了口气:“那就好。”


    她重新倒回去,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嘟囔:“妈呀,怎么才七点,我要再睡个回笼觉了早安队长。”


    言淇说:“早安。”


    却没有动。


    如果是往常,她会尊重他人的意愿,秉着不打扰人休息的原则,走出房间,按部就班地洗漱、听新闻吃早餐,可是今天得例外。


    周诗忱感到床板晃了晃,有人在上面坐了下来。


    迟疑了下,她睁开眼:“……队长?”


    言淇抿了抿唇,开口:“昨晚我喝醉了。”


    周诗忱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来:“是吗?”


    言淇说:“不是吗?”


    “那我可不敢确定,”周诗忱露出半张脸,哀哀怨怨地看着言淇:“人是否喝醉,取决于血液中乙醇的浓度。我又没给你测试过,我哪知道你血液中的乙醇浓度是多少,有没有达到喝醉的标准呢?”


    言淇沉默。


    周诗忱伸出脚抵在她的腿上:“怎么不说话了队长?”


    言淇说:“对不起。”


    周诗忱疑惑地嗯了一声:“对不起什么?”


    言淇很诚实:“虽然我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给你添麻烦了,这很不应该,对不起。”


    “你确实给我添麻烦了!”周诗忱愤愤地锤了下枕头:“我屁股和手心都给你打红了!”


    言淇:“……?”


    “没想到吧?”周诗忱坐起来,食指戳在言淇的肩膀上:“没想到自己平时克己复礼、温温柔柔、进退有度的,喝醉酒之后居然会家、呸,队内霸凌!”


    言淇再次道了歉,才问:“可以给我看看吗?”


    周诗忱:“?”


    她没反应过来:“看什么?”


    言淇说:“红的。”


    周诗忱:“……”


    看手还是看……那里啊!


    虽然她也很想给言淇看,用来增加言淇的负罪感,好让日后言淇能对她妥协惯着点,但是前提是真的红了!


    就言淇那个力道,当场都不可能红,更别提已经过了一夜。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是不是怀疑我?你觉得我撒谎了是不是?好啊你!我昨晚那样照顾你,谁看了都觉得感天动地,你居然怀疑我!”


    言淇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没有红,是吗?”


    周诗忱登时泄了气:“为什么不按剧本走?”


    言淇:“但是还是打了。”


    周诗忱见诓不住人,又开始犯困了,手肘放在膝盖上,两只手托着脸,懒懒散散地嗯了一声:“我原谅你了。”


    言淇却没有走:“手伸出来。”


    周诗忱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你还想打啊?”


    言淇摇了摇头:“伸出来。”


    “真是的,你当我是小孩啊还打掌心,我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周诗忱边嘀咕边把掌心递过去:“给个小一百的精神损失费就可以了,不用给——”


    她的声音猛地顿住。


    言淇抓着她的手,摊平,俯下身在她的掌心轻轻吹了一口:“呼呼,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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