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得子消息,在隔日朝会上昭告天下。
丞相站在首位老泪纵横,领着百官叩首:“恭喜皇上!天佑我大梁,皇长子必成大器!”
御座之上,向来清冷淡然的人,眼中竟有了浅浅的笑意。
“同喜,待幼子满月时,设宴请诸位大人们畅饮。”
新生命的降生,往往带来无尽希望。
宣明繁设下满月宴,显然对全天下表达了对皇长子的重视。
既是宴请百官,朝中六品以上大臣皆能参加。
除却三月里的琼林宴,这算是宣明繁登基以来办的第一场宫宴,还是以皇长子满月的名义。
可见这个甫一出生两日的孩子有多受天子宠爱。
百官们谢了恩,一一退出殿外。
定国公走出老远,看到后面负手信步的人,立刻放慢脚步。
“端王殿下。”
宣明呈挑眉,扬起笑意:“哟,国公爷,有些日子不见,可大好了?”
定国公先前骑马受了伤卧床休养了两月,今天第一日上朝。
“多谢殿下,已大好了。”定国公捻着胡须,打量着他的神色,笑道,“臣近日亲启了一坛十年女儿红,喝着滋味尚可,殿下能否赏脸一试?”
宣明呈眼前一亮:“行啊,什么时候?”
定国公说:“中晌即可。”
身后有官员徐行,宣明呈正要答应,听见有人喊敬王殿下,他回头,看到擦肩而过的人,立刻招招手:“老三,国公爷家有上等女儿红,咱们中晌一起去?”
定国公笑容僵了僵,忙朝宣明晟拱手:“也请敬王殿下赏脸……”
宣明晟停下脚步,却是哂笑,“国公爷请一哥,我去算什么。”
“你我兄弟,想来国公爷也不会介意?”宣明呈笑得没心没肺,拍拍定国公,“国公爷,我说的对不对?”
定国公立刻堆起满脸笑容:“对对对,请敬王殿……”
宣明晟抬手,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漠:“不了,一哥去吧,我高攀不起。”
宣明呈啧了一声,他已经步履匆匆转身而去。
“老三真没劲,国公爷别和他计较!”
敬王历来寡言少语,不受重视,定国公自然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而端王出身尊贵,又得皇上器重,遥领沧州团练使,虽无实权,却可见日后风光。
自宣明繁即位起,意在整顿朝纲,诸多官职皆有变动,尤其新帝大胆启用新人,今年及第的考生中,不仅前三甲受领差事,一些名次靠后的进士也分别赐了官职。
唯有工部员外郎蒋申入仕短短两月,多次遭到弹劾,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蒋申为荣王女婿,郡马爷,初入仕能官至员外郎,已经越过排名第三的探花郎去。
朝臣们原以为蒋申能借岳丈东风有多大作为,结果这才没多久,就被人弹劾,还是自己的上峰。
荣王面上无光,称病不上朝,借由旁人指指点点。
然而以为就此能够息事宁人,不想没两日传来消息说蒋申被革职查办。
荣王气得要吐血,一打听才知道城北兴土木修缮观星楼,蒋申作为员外郎监管工料不力,底下人偷换了陈年的圆木,以至于屋顶断裂塌陷,掩埋了两个工匠。
人还没救出来,生死未卜,但蒋申脱不了干系,一出事就被革了职幽禁家中思过。
宣临月哭得声嘶力竭,跪在堂前求父亲救命。
荣王妃一心只有女儿,一个劲的落泪,荣王如此不能再称病,但要进宫为蒋申说情,却被拦在了勤政殿外。
总管太监尤礼躬身,一脸为难:“小皇子吐奶生病,皇上正在亲自照看,只怕一时见不了您,王爷先请回吧。”
荣王牙关紧咬只得忍气吞声离开,走时瞥见廊后寝殿,目光冷幽锐利。
勤政殿寝殿内,太医战战兢兢为小皇子把脉,仔细检查过方道:“小皇子吐奶只是因为吃奶吃得过急,并无大碍,请皇上和娘娘安心!”
宁湘衣裙上还有孩子吐过的奶,尚未来得及更换,听闻宣从一没事,顿时松了口气。
初为人母毫无经验,对养育孩子实在陌生,虽然有乳母帮忙,仍是叫她随时提心吊胆。
开始宁湘本想夜里亲自带孩子,谁知月子里的孩子不是饿了就是尿了,非但没把孩子带好,自己也累得够呛,短短几日就瘦了好些。
宣明繁不愿她劳心劳力,只得另外寻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照顾孩子。
宁湘回内寝换了衣裳,就见宣明繁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进来。
“这是幼时照顾我的乳母,曲嬷嬷,夜里让她照顾从一,你好好养身子。”
曲嬷嬷养育太子劳苦功高,先皇后仙逝时特令嬷嬷归家养老,如今宫中有了皇长子,宣明繁又请嬷嬷进宫照顾。
孩子带久了,白日难免困倦,宁湘也不再坚持,对宣明繁的乳母自是客气:“有劳嬷嬷了。”
曲嬷嬷忙行礼:“娘娘客气了。”
嬷嬷果然经验丰富,小小的孩子原本还哭哭啼啼,被她抱了一会儿便逐渐安静下来,很快睡着了。
宁湘觉得惊奇,曲嬷嬷说:“小皇子不舒服时,娘娘可多拍拍背,轻揉一揉肚子。”
她迟疑:“不会伤着他吗?”
曲嬷嬷笑起来:“轻一些就成。”
宁湘受教,却还是不敢下手,只盯着宣从一的睡颜看得入迷。
宣明繁屏退宫人,放轻脚步走到摇篮前。
“看什么呢?”宁湘拉着他一并坐下,嘿嘿笑:“我儿子真好看!”
宣明繁忍俊不禁:“前几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才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的确看不出什么来,经过几日的照顾,宣从一明显比开始长大许多。
原本被自己母亲嫌弃的大鼻子大嘴巴逐渐有了轮廓,长长的眼睫似扇子般浓密,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泡泡来,小手在身前挥了挥,又继续沉沉睡去。
宁湘被他可爱的小模样吸引住,尤其是那张和宣明繁一模一样的脸,就叫人忍不住感叹血缘的神奇。
低头亲亲宣从一柔嫩的小脸,宁湘搂过宣明繁的脖子,巧笑嫣然:“让我也亲亲你吧……”
他没有防备,被她亲了正着。
夜里她要带孩子睡,宣明繁只睡外间,白日她心里眼里也只有宣从一,两人并不曾像今日这般亲近过。
久违的颤栗从背脊蔓延,浑身都开始发热。
宣明繁虽已还俗,身上仍有佛香,丝丝缕缕,撩人心弦。
宁湘血脉偾张,忽然后悔这几日忽略了身边这么秀色可餐的净闻法师。
光是亲亲抱抱,就让她欲罢不能。
这些事,宁湘向来是主动那个。
宣明繁坐在床沿上,扶着她的腰,任由她折腾。
宁湘正激动呢,感觉他兴致缺缺,动作一顿。
缠着他脖子,娇滴滴问:“怎么啦这是?不高兴?”
他别过头:“没有……”
“你说谎。”宁湘哼了声,轻轻咬着他的唇,含糊不清说,“你觉得我冷落了你是不是?”
宣明繁呼吸渐沉,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不是。”
“口是心非!”宁湘不满地戳戳他的心口,觉得手下触感实在美妙,实在忍不住多摸了两把,“出家人不打诳语哟,净闻法师……”
整洁的衣袍被她揉得凌乱,领口微敞,露出光洁的锁骨来。
摇篮里宣从一还睡着,他压低声音:“我还俗了。”
宁湘勾住他的腰,四唇相贴,气息滚烫。
“你还俗了还这般清心寡欲,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纤纤玉手在他身上煽风点火,叫人愈发心浮气躁,他沉着呼吸,捉住那只作乱的手。
“你还在月子里,别胡闹。”
她挣脱他的钳制往下探,小声咕哝:“可我忍不住了嘛……”
她听见宣明繁隐忍的吞咽声。
他险些没忍住,艰难开口:“湘湘,你放手。”
她哪里肯,仰头咬在他唇角。
“不放。”
宣明繁被她折磨得难受,偏又没有勇气将她推开,只能咬牙承受着一波一波的浪潮。
寝殿大门开着,只有一扇八折屏风立在榻前。
他被她推至床头,乌发落在面上,带来轻微的痒意。
喉结难耐的滚动。
历来坚韧的理智在她的折磨下摇摇欲坠,却又不得不分神注意殿外的动静。
他指指摇篮,声色暗哑:“孩子……”
“他睡着了,听不见。”宁湘笑得意味深长,“除非你发出声音……”
她故意使坏,停了手上动作,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和晦暗不清的双眼。
他抬头,想伸出手,又缓缓停下,只小声地唤她的名字:“湘湘……”
宁湘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渴求和欲念。
纤尘不染的净闻法师,因她而坠落凡尘。
宁湘每每见他如此,就想着狠狠逗弄他。
指尖一松,却被他攥在手心。
湿润滚烫。
她跪坐着,皎皎容色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极具诱惑。
他挣扎着。
彼此僵持不下。
她俯身在他耳畔,轻声说,“你求我。”
俊脸染上红晕,渐欲迷离的眼神锁定在她脸上。
寝殿中静谧无声,只有彼此衣料摩擦的动静。
他在她肆意妄为的行径里屈服。
听见自己狼狈又沙哑的声音。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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