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弯新月遥遥坠在天空,三两疏星点缀其中。
见月还有些晕乎乎的,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 她就从无业游民变成了月薪感人的鬼杀队高管了?!
不过, 想到后来和主公的谈话, 她感慨似地叹了口气。
这位当代产屋敷家族的掌权人虽然身体孱弱, 但却意外的有魄力。
面对着见月这个相处不过半天, 刚答应加入鬼杀队的新人,居然敢将鬼与他们家族的辛秘尽数告知于她。
见月不得不承认, 这是一个极为大胆和聪慧的人。
产屋敷对她的实力有一个模糊的认知,又想尽快让见月信任、接纳鬼杀队,那就只能摆出自己的筹码, 和见月共享信息,竭力展示自己的诚意。
见月不反感这种方式,她一向不曾遮掩过自己的性格,别人根据这一点揣摩成功她的心理, 是人家的本事。
至于对方希望她能暂时隐瞒“黑死牟”这件事,她也表示理解。
鬼杀队曾经的柱竟然成为了十二鬼月之首,别说是让那些普通队员知晓了,她从产屋敷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但还是不免感慨。
该说不愧是教导她月呼的鬼吗, 连二五仔这种隐藏属性也都一起传承下去了。
就是最后谈薪的时候,实在是让土包子见月震惊了。
这么多钱, 她要打多少猎才能挣到啊。
你早说成为柱的薪水那么高, 她分分钟上赶着自荐应聘。
不行, 一想到薪水的事就想笑,嘿嘿嘿。
不死川再次看到见月的时候,就看到这货一脸痴笑地走进院子,一点都没注意到他就站在一旁,心思不知道都飞到哪里去了。
不死川看看会客室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些担心主公大人是否安全。
一个大踏步走到见月身边,不死川没有问他走后,二人交流了什么,只是默默吐出一句,
“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被从拿到工资后该去买什么的美好幻想中惊醒,见月抬头看了看有些沉默的不死川,还以为他想要重新背上她,把她送回去。
于是抬起一只手,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对方结实的胸肌,语重心长说道:
“不用啦,不死川同志,以后我就是你的同事,啊不对,上级啦~”
不死川???!!!
*
三天后。
艳阳高照,碧空万里。
林中微风吹得树叶窸窣作响,偶尔会有小动物从树下经过,转瞬间又失去了踪迹。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清脆的歌声自林间回响,轻快又悦耳,无拘无束,分外自在。
见月现在正要去往藤袭山,估算了一下时间,还非常充裕,于是开始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赶路。
虽然据产屋敷所说,见月现在可以直接成为鬼杀队的柱级成员,然而哪有柱级剑士连把属于自己的日轮刀都没有的。
原先鬼杀队总部应当是有储备的,正值这一届藤袭山考核将要开始,日轮刀的主材“刚玉”大都被运往了藤袭山。
产屋敷耀哉本想让见月等待一段时间,可谁料见月一听到能拥有一把完全按自身特性定制的日轮刀,立马坐不住了。
积极表示她愿意自行去藤袭山取日轮刀主材。
#这一次,属于她的日轮刀,她要全部取回来。#
对于见月这幅孩子气的模样,产屋敷当然是选择包容微笑啊,甚至还贴心的给她准备了地图和书信。
回想起那张地图,见月默了默。
原本还在疑惑她当年去藤袭山之时,满山都是紫藤花树,除了锖兔之外,根本没见其他人。
现在看到地图才知道,她……大概是上错位置了。
考核的聚集点在藤袭山朝东面,而她当初,是从西面上山的。
如果要怨,就怨北原苍介给的提示太玄学了吧。
安详闭眼.jpg
随着海拔的增高,见月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四处弥漫起了雾气。
所幸只是普通的山雾,还不到瘴气的程度。
虽然空气逐渐稀薄了下来,但对于见月来说,这点氧气量,足以支持她依旧肺活量充足的唱歌。
就是配上空旷的回音和四处弥漫的雾气,听起来有些瘆得慌。
又往山上行了一段路,空气更加稀薄了,雾气更是浓郁的伸手不见五指。
“小姑娘,别往里走了,山里很危险。”
正毫不在意这点小雾,头铁的继续往里走的见月,停下了脚步,望向来人。
浓郁的雾气中,一个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他的脚程奇快,行动间流畅而无声,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见月面前。
看着眼前人,见月不禁张大了嘴巴。
无他,来人的脸上,戴着一个鲜艳的天狗面具,于山雾中浮现,好似只有一张面具在半空穿行,颇有些奇幻色彩。
“危险?”
收回好奇的目光,见月疑惑得重复了一遍。
念线没有感知到鬼的气息啊?还是只是单纯的山里野兽多,对方好心地提醒她?
鳞泷左近次顿了顿,很诚实地说出了实情。
“我在山上布置了陷阱,供我弟子修行。你若是想上山,可以随我走另一条路。”
虽然自信他口中说的那点陷阱拦不住她,但见月还是听从了对方的建议,跟在他身后,绕到了另一条路上。
弟子?修行?
见月想着他口中提到的这两个词,有些好奇,莫非是什么隐世的高手,在深山老林里收徒授业。
一时社牛属性发作,就想开始唠嗑了。
“怎么称呼您啊?您刚刚说修行,你们修行的重点在哪一方面呀?这林子里雾气这么大,您老人家身体还真不错,健步如飞的。不过还是得找个能多晒点太阳的地方才好,这里太潮了,不爽利。balabala……”
鳞泷左近次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这小姑娘的语速,又快又清楚,一个个问题简直要把他问晕了。
总感觉他水呼门下弟子加在一起,可能都说不过她。
鳞泷左近次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开口道:
“我的名字是鳞泷左近次,就住在附近的山脚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山里,这里平常可没什么人出没?”
见月怎么可能透露自己的去处,嬉笑着就敷衍了过去,接着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至于名字,我是竹之内见月,您叫我竹之内就好。”
话音刚落,眼前带路的身影倏地就停了下来。
见月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向鳞泷左近次。
“你莫非……就是救了锖兔的那个竹之内见月?”
闻言,见月惊了。
怎么回事,怎么最近好像所有人都认识锖兔?!
*
山脚下的小屋中,见月一手举着烤的恰到好处的金黄烤鱼,一手是盛的满满当当的关东煮。
一口关东煮,一口烤鱼,焦香味和暖呼呼的汤底混在一起,鲜的她差点想把舌头咬下来。
“你慢点吃,有的是。”
鳞泷左近次此时已经把面具摘了下来,脸上虽有些岁
月痕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绝对是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可能因为来到他这里的孩子们大都身世可怜,性格也多沉默懂事,鲜少有像见月这般活泼爱撒娇的。
他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她,只能笨拙的用更温柔热情的方式来招待对方。
毕竟,这可是,锖兔的救命恩人啊。
想到这,看着对面津津有味吃着他所煮饭菜的见月,鳞泷左近次目光更加温柔了。
跳动的炉火投映在他脸上,淡化了他眼角和额头的皱纹,竟莫名有点像某个人。
见月晃了晃神,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初,腆着脸求锖兔给她做饭的时候。
这做饭的手艺,这如出一辙的慈爱眼神,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师徒!
除此之外,见月也从鳞泷左近次这得知了,原来富冈义勇也是他的弟子之一,还是和锖兔同一届的,两人感情非常好。
只是这两年,两人的行程一直有所冲突,都没能真正见上一面,好好交流一番。
所以他才会对见月认识锖兔这件事感到耿耿于怀,一直想要来找她问清楚。
见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富冈两次跟到蝶屋来找她,一脸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临行前,她还曾找过在鬼杀队中认识的众人,向他们告别。
蝶屋的姐妹们对她要成为柱的消息,既惊讶又替她开心,为她准备了不少糕点在路上吃。
不死川似乎是被她成为柱的消息刺激到了,第二天就领了任务出门剿鬼。
至于富冈那边,见月虽然也去拜访了,可对方似乎是早就收到命令,几天前就离开了总部。
“他的性格未免也太别扭了吧!”
心中震惊,见月忍不住直接惊叹出声来。
鳞泷左近次心下一紧,生怕见月误会了义勇,因此讨厌上他,连忙开口替他解释。
见月正是因为锖兔和这顿饭菜对这位前任水柱好感达到顶峰的时候。
豪气干云的一挥手,表示自己不仅不会讨厌义勇,以后还会带他一起玩,有聚会绝不落下他,让他早日融入正常的社交氛围。
走出社恐舒适圈,成为新一代鬼杀队交际花!
当然,这一番夸下的海口,让今后的见月追悔莫及。
怎么几个菜就上头了呢!
现如今,对后事一无所知的两个人,一个俨然一副鬼杀队孩子王的做派,另一个则笑的更加和蔼慈祥了。
室内一时其乐融融,岁月静好。
“你如果不着急去藤袭山的话,可以再在这多呆两天。”
鳞泷左近次拿起一个空碗,又替见月盛了一碗关东煮,递给对方。
“锖兔前几日还来信说,近几日会路过狭雾山,顺便来探望我一番。”
估算了一番时间,见月正打算遗憾地回绝对方,忽然耳朵一动,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
是熟悉的脚步声呢,莫非真有这么巧?
“咚——咚咚——”
见月眼里染上几分笑意,先敲一下,再连着敲两下,是兔兔的敲门习惯。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接近两年不见,少年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像是水击沉木般,清润又低醇。
“麟泷老师,您在吗?”
见月将食指比在唇上,无声地阻止了正要开口回应的鳞泷左近次。
随即,她勾了勾唇,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高声喊道:
“请进!”
门外之人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正在判断屋里的是谁。
接着,大门就被急促地推开,动作之大,甚至能听到这座有点年头的老屋,发出陈
旧的呻|吟。
屋子里的火光倾泻而出,门外之人披星戴月,身边是无边的夜色,唯有脸庞被屋内的火光亲吻成温暖的金红色。
那双跳动着火苗的银灰色眸子里,是见月写满了狡黠和灵动的笑脸。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兔兔, 你回来啦。”
见月见锖兔还呆愣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她,还以为对方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遂出声, 半是提醒半是欢迎道。
话还没完全说完, 见月已经落入了一个还带着夜晚微凉气息的怀抱里。
锖兔牢牢将见月抱在怀中, 紧的像是想要将她揉进自身骨血。
“找到你了, 真好。”
被抱在怀里的见月, 也为这和小伙伴的久别重逢感到开心,喜滋滋地反手搂上锖兔劲瘦的腰身。
“嗯?你说什么?”
见月抬起头, 刚刚正暗自感叹于兔兔的腰身之细,令她自愧弗如,没有注意到他方才说了什么。
她甚至还偷偷摩挲比划了两下。
没想到, 甫一摸上对方的腰,锖兔就跟触电了似的,急忙推开她,跳了起来。
情绪动作起伏之大, 直接让见月忘记了刚刚要问的事,迷茫地愣在原地。
一旁的锖兔早已羞红了脸,腰上还残留着被见月触摸后留下的温度。即使跳了开来,这触碰依旧像是带着痒意般,一阵一阵的向着周围皮肤扩散。
他本就皮肤白皙, 脸红时脸上那道疤痕更是鲜艳欲滴。
因此即使室内并不算非常明亮, 但依旧能看得出来他那副手足无措,宛若刚刚被登徒子调戏的良家妇女模样。
见月沉默了, 老友重逢你就是这么诬陷我的?!
谁先伸手抱人的, 老天爷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喂!
坐在一旁, 围观完全程的鳞泷左近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锖兔,随即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微笑着出来解围。
“锖兔,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今天刚在山上遇见了见月,就把她带了回来。”
有了麟泷的打圆场,锖兔总算是勉强平复下来过于激动的情绪,只是脸上依旧泛着淡粉。
“你先招待一下见月吧,我去巡视一下山里的陷阱布置。”
将锖兔推到火炕边坐下,鳞泷左近次拿上检查陷阱的装置就转身走了出去。
老咯老咯,还是将地方让给年轻人吧。
没了这位前任水柱在现场,见月更加肆无忌惮了,嬉皮笑脸地凑近兔兔,调侃道:
“两年不见,你怎么那么害羞了。当初在幸村家的宅子那儿,还是我把你脱光了,给你擦拭降温呢。”
不说话还好,这话一出,本来已经平复了红晕的锖兔,两颊直接烧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见月吓了一跳,这……这么纯情吗?
她只是看了上半身啊,又不是全看光了。
刚想要解释,双手已经被锖兔攥紧,对方的脸红的惊人,可那双眼睛里却全是认真。
“我会负责的!”
见月???
什么负责?负责什么?负什么责?
良久,经过见月的极力解释和狡辩,锖兔终于没有再提起要负责任的说法,脸色也恢复了平常的白皙。
见月长吐出一口气,在暗地里抹了把汗,幸好不再提了,不然只是看光上半身就要负责,她要负多少责啊。
锖兔莫名有些看不惯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没好气地揪了揪她的脸,问道:
“说吧,你这两年都干嘛去了,怎么一个口信都不传回来?”
见月拍开他的手,委屈地摸了摸小脸蛋,但还是很实诚的把这两年的遭遇挑挑拣拣地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叙述后,锖兔沉默了良久,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见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第二天一大早,见月便准备和锖兔他们师徒二人辞行,赶往藤袭山。
昨日已经在
这耽搁了许久,她可不想再一次错过这次的藤袭山考核了。
没想到,刚提出这句话,锖兔已经自顾自地走到她身边,俨然一副要陪她同去的样子。
更关键的是,鳞泷左近次毫不意外,甚至提前准备好了两份饭团,将包裹塞进锖兔的手里,就要送他们走。
见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锖兔一起结伴去了藤袭山。
藤袭山依旧是那副终岁都开满了紫藤花的样子,她已经能够用念线模拟出其本质,这次便也没有再辣手薅花。
到达藤袭山正东处的楼阁之时,这一届的鬼杀队剑士们大概都还没有在山上度过七天的考核时间,聚集点处空无一人。
见月这时才想起兔兔可是参加过两届藤袭山考核的人,对这里的结构应当很熟悉,于是把目光投向他,满眼都是期待。
见此,锖兔失笑出声,身体却很诚实的自动上前带路。
“说起来,我参加的那一届藤袭山考核,还碰到了杏寿郎呢。”似乎是想起了旧事,他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
当初在考核当日撞见杏寿郎,属实是让他惊讶。
没有想到从小一起练剑的两个人,居然都不知道对方也是会呼吸法的剑士,还不约而同选择了同一届的入队考核,该说是缘分吗。
“杏寿郎?他不是一直呆在炼狱家吗,何时学来的呼吸法?”
见月有些惊讶地问出声。
“我当初也是这么问他的。”锖兔赞同地点点头,
“后来才知晓,炼狱家,可是鬼杀队自古至今,一脉相承的炎之呼吸传人。家族里不知道出了多少个炎柱,槙寿郎叔叔就是现任的鬼杀队炎柱,可谓是满门忠烈了。”
见月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槙寿郎,整天借酒消愁,不知道在那嘟囔什么的酒鬼炼狱叔叔,竟然是鬼杀队现任炎柱,她的未来同事?!
怎么办,她已经有点担心未来的职场环境了。
交谈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座楼宇面前。
这是一座复式的二层楼阁,飞檐翘角,掩映在漫天的紫藤花树中,颇为唯美浪漫。
见月率先上去叩门,等了一会儿,移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
见月平视前方,正打算打招呼,却愕然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大门像是被某股超自然力量所移开,一时有些被震住了。
“我们在这里。”
见月正打算转头招呼兔兔一起来看灵异事件,下方忽然传来两声重叠在一起的童声。
闻声向低海拔处看去,就看见两个留着齐耳学生头的白发女童,正齐齐仰着小脸,眼中略带谴责地看向见月。
见月颇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带着歉意朝他们笑了笑,接着便说明了来意。
哪料到,她一说出名字,两个女童的眼睛就是一亮,一左一右牵住她的手,就要把她拉往内室,边走还异口同声道:“母亲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见月很是顺从的任由这两个女童将她拉走,甚至还有时间回头告诉锖兔一声,让他在门口稍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她就被带到一处房间前。
随着移门被打开,呈现在她面前的,就是屋内坐着的一位白发夫人和三个年岁看起来更小的孩童。
见月心下笃定,来开门的那两个女童与那三个幼童之间,肯定是姐妹关系。
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单单从外表来看,这五个孩子,简直就是复制粘贴外加放大缩小的产物。
除了其中一个的头发变成了黑色以外,其余四个,若不是年岁有些差距,都要怀疑是不是四胞胎了。
至于那位夫人,身穿素银织锦的和服,满头的银白色发丝被梳成一个小马尾,垂在脑后。气度从容,
温婉大方,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就是见月吧。耀哉同我说过你,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有为啊。”
她微微一笑,原本显得略有些清冷的五官登时如同初春的海棠般绽放开来,整个人鲜活妍丽了不少。
隐形颜控——竹之内见月,眨眼间就换上了另一副乖巧懂事的嘴脸。
“不过……我前几日才从鬼杀队总部出来,您是怎么这么快得知我的信息呢?”
刚刚在门口听到两个小萝莉所说之话时,她就有些好奇。
虽然她在麟泷先生那呆了一晚,但以她现在的脚程,怎么也不该有人还能快过她来报信啊?
见月如此坦率的询问让产屋敷天音微微一愣,随即,却是微微一笑。
果然如同耀哉在信里所说,是个坦诚且可爱的孩子呢。
“为了方便传达鬼出没的消息,保持剑士们之间的通讯往来,鬼杀队会训练出一批鎹鸦,专用作传讯之用。我们夫妻也有一对鎹鸦,平常能通过他们来传递书信。”
哦哦,原来如此,训练鸟儿来传递信息吗?和飞鸽传书一个性质的事情,见月表示接受良好。
诶,等等,你们夫妻?你们夫妻!
想到这,见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这位美丽的太太,竟然是产屋敷耀哉的夫人!
而且……她目光有些发虚地移向那五个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孩子们。
这五个,该不会都是主公大人生的吧!
如果真是如此,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身子会那么虚了。
主公现在才几岁啊,五个孩子,一年一个,都得生五年!
这波见月单走一个666。
“那……我也会配备专门的鎹鸦吗?”
为了不让自己震惊失语的情绪太过外泄,见月强行转移话题。
产屋敷天音优雅一笑,甚至打趣见月可以去往鎹鸦屋舍中,亲自挑选一只合自己眼缘的鎹鸦。
没有想到,见月歪歪头,非常认真地认同了这个提议。
挑选随身小宠物诶,以后遇到鬼,岂不是就可以直接扔出鎹鸦,还能很热血地喊出:
“去吧,黄色电老鼠(划掉)!”
鎹鸦:你是不是对我的职能有所误解?
产屋敷天音也没有想到自己那随口一提,见月居然煞有介事地思考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五个孩子,皆是沉静内敛地跪坐在软榻上,像是洋娃娃般,连表情都毫无二致。
明明都比这位新上任的柱年纪小,却还没有她一半的活泼烂漫。
产屋敷天音无声地叹了口气,是她和耀哉给了他们太多压力了。
“雏衣、日香、辉利哉、杭奈、彼方。”
她温柔地一个个喊出他们的名字,像是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般,双眸如水,
“去和月柱大人一起玩玩吧。”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锖兔站在屋前的紫藤花树下, 远方吹来的风裹挟着零星的花穗和馥郁的香气,轻柔拂过他的发梢。
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时,他正仰着头,全神贯注地望着被花树层层堆叠, 只露出一小块的不规则的天空。
“你在看什么?”
见月走到锖兔身边, 同他一样抬起头,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没什么, 只是……”锖兔微微一笑, 转过头来,想要说些什么。
随即, 他的微笑凝固住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见月只是进去拜访了主持本次藤袭山考核的天音夫人,就把主公的孩子们像是串糖葫芦似的, 一溜烟儿的全提出来了?
只见从高到矮,由长及幼,五个留着同样齐耳短发,长得异常相似的孩童, 正手牵着手,一脸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见月被锖兔震惊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
接着,她清了清嗓子,转头对着产屋敷家的五个孩子,努力学习幼师的口吻, 嗲声嗲气说道:
“小朋友们, 手牵着手,跟我出发, 不要掉队哦~”
回应她的, 是比一潭死水还沉寂的沉默。
见月和善一笑, 上去就强行牵住了五人小队一端的产屋敷雏衣,又让锖兔看好另一端的产屋敷彼方。
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这么列成了一队,朝着鎹鸦的屋舍走去。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周围活动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是后勤【隐】的成员。
能在这里常驻的【隐】,已经非常接近鬼杀队的核心,因此也对主公家的这几个孩子极为熟悉。
乍一下看见向来早熟沉稳的几位少主,居然手牵着手,童趣满满地一同走来,都忍不住驻足侧目。
和他们兴致勃勃的围观截然相反的,是这几个孩子越来越低的脑袋。
母亲,可以不跟月柱大人出来玩吗?
我们想学习,我们真的很爱学习。
对此,见月坚定地表示:不,你们不想。
没过一会儿,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豢养鎹鸦的屋舍前,而几个小产屋敷的脑袋,已经恨不得埋进自己的领口了。
说是屋舍,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个独立的院子了,里头甚至栽种了一片树木,光是外围,就能见到十数只鎹鸦错落有致地站在树枝上。
不吵不闹,灵气十足地看着来人。
见月往里走了几步,连带着一串小萝卜头也跟了进去,却不见锖兔进来。
她转过头,以眼神询问对方怎么了。
锖兔只是笑笑,
“鎹鸦屋舍除了产屋敷家族的人和照顾鎹鸦的【隐】部成员外,只有甲级剑士及以上的剑士能够进入。我还是乙级剑士,所以只能在门口等你了。”
见月这才明白过来,也没有强求,牵着五个小孩就往里走。
这院子里果然另有乾坤,在外头看着不大,越行却越深。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外界无处不在的目光,无形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压力,又或许是他们已经发现了见月这位月柱大人放荡不羁的性格。
此时此刻,产屋敷家的下一代们,终于有了点孩子的样子,开始四处好奇地观察着。
作为鬼杀队的继承人们,他们的课业极为繁重,即便年纪还小,仍旧有许多东西要学习。
说实话,方才见月从产屋敷雏衣口中套出他们一天要学习的课程后,有考虑过要不要先送他们几瓶生发秘方洗发水,免得以后早早掉光了头发。
走到这片小林子的深处,见月就放开了手,让他们在自己周围活动,她则要去寻找一只合眼缘的鎹鸦。
五个
小萝卜头刚开始还故作矜持,即使眼睛已经乱瞟,身体却还稳稳地呆在原地。
这种状态不过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就成功被一只好奇地停在不远处,歪头看着他们的小鎹鸦打断。
哇,是年幼的鎹鸦诶,怎么会,有点可爱?
另一边,见月对小产屋敷们此时正在经历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画面毫不知情。
正屡试屡败,屡败屡战地挑战下一只“合眼缘”的鎹鸦。
树枝上停留了一只有着乌黑羽翼,尖锐长喙的鎹鸦,见月停住脚步,与它豆大的小眼睛深情凝视,妄图以眼神传达出她的求贤若渴。
随即,那只鎹鸦歪歪头,上下一扑腾翅膀,头也不回的就飞走了。
这是第几只拒绝了她的小鸟儿了?
见月已经记不清了。
被无情拒绝了太多次,她的心早已和手底下的刀一样冰冷。
心灰意冷,唉声叹气地回到原地,见月就看见主公家的几个苦命娃儿,正围成一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有些好奇地凑上去,从他们头顶的缝隙中,看见了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一只奄奄一息躺在青石上的纯白鎹鸦。
似乎是察觉到头顶的光亮被遮住了,这只罕见的纯白鎹鸦居然半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向见月望了一眼。
见月愣了愣,这只鎹鸦的眼睛,居然是晶莹剔透的鲜红色。
“月柱大人,你看,这只鎹鸦居然是纯白色的。”
年纪最小也最为活泼的产屋敷彼方最先注意到了见月的到来,率先开口道。
见月摩挲了下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做出了科学的判断:“应该是只变异了的白化病鎹鸦,不管是体能还是智商,应当都要比普通的黑色鎹鸦低下。”
不知道是不是见月的错觉,她说出这句话时,总感觉那只白色鎹鸦的眼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不敢置信和愤怒。
产屋敷辉利哉被姐姐和妹妹们围在中间,看到纯白鎹鸦这副可怜的样子,又想到刚刚她们摸它时,鎹鸦的乖巧可怜。
于是忍不住,偷偷伸出小手,想要rua一下。
然鹅,这只鎹鸦就和背后长眼睛了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往辉利哉的小肉手上狠狠叨了一口。
“唰——”
小肉手瞬间被叨出了一个小伤口,几滴鲜血从其中溢出。
辉利哉瞬间呆了,他虽然接受了许多成人式教育,可毕竟现下年纪尚小,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冷不丁被这么伤到,顿时小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哦豁。
见月瞟了一眼那只叨完人后继续装死的鎹鸦,你完了,你居然敢伤我们鬼杀队少主,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虽然内心还在吐槽这只小小鎹鸦big胆,见月还是很实诚地准备帮辉利哉看看伤口。
哪想到,还没等她牵起对方的手来查看。
双胞胎妹妹中的另一个,产屋敷杭奈已经冷着一张小脸,一巴掌拍到了辉利哉的肩上,奶声奶气地喝道:
“不准哭。”
辉利哉的这眼泪,就这么含在眼睛里,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至于见月……见月差点就要笑喷出来了。
这才对嘛,这样才像小孩子。
那种被沉重的期望和外界的压力所死死压住的天性,才会让他们像是复制粘贴一般表现出那样的性格。
可是明明,他们都还是孩子啊……
小孩子家家,就应当肆无忌惮的玩耍,鲜活而热烈地奔跑在阳光底下,至于那些黑暗里的事,不还有他们吗。
既然她已经手染恶鬼的鲜血,就让她和这一代人来终结这惨痛的历史吧,别再让下一代人
,去背负这种沉重和伤痛了。
这一刻,见月的笑容狡黠又温柔。
年纪最长的雏衣和日向,若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见月。
随即不约而同,抿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见月最终还是成功牵起了辉利哉的小肉手,替他查看了伤势。
只能说幸好给她看得早,不然,这伤口就愈合了!
浅浅用“气”在他的伤口处游弋一圈,让对方的伤势恢复的更加快,见月伸出手,想要拎起这只叨完人后就装死的白化病鎹鸦。
刚碰到它的羽毛,对方就故技重施,记仇似的还想要啄她。见月不躲不避,任凭这雪白的小闪电向着她的手袭来。
见月的□□强度,可是得到过十二鬼月之首的称赞的。
可想而知,白色小闪电——夭折了。
一刹那的电光火石之后,纯白鎹鸦用双羽牢牢捂住喙子,鲜红的眼睛里极为灵性地闪过几缕惊恐。
而它身下的那块青石上,异常醒目地躺着一小块橘红色喙子碎片。
见月沉默了,看完这一幕的小产屋敷们也沉默了,唯有鸦鸦,独自委屈加惊恐。
*
见月领着这只鎹鸦去前院登记的时候,那位【隐】还有些惊讶,反复向她确认,是否要选择这是白羽鎹鸦。
虽然它长得新奇好看,可是不同于别的鎹鸦,它不会说话,还整天懒懒散散的,不太聪明的样子,十分让人担心。
见月一边不在意地挥挥手,表示她不介意,就是它了,一边暗自用力,压制住这只一听到别人说它,就想暴起伤人的暴躁鎹鸦。
她也不想的,谁料到她用“念线缝合”帮它重新将喙子接上去后,这只白羽鎹鸦就像见到亲爹似的,对她极为谄媚亲热,走哪儿跟哪儿。
见月本还想再找找其他鎹鸦,哪想,本就不受普通鎹鸦欢迎的她,再加上这只趾高气昂跟在她身后的白羽,一加一的效果,远远超乎她的想象,直指“千山鸟飞绝”之境界。
兜兜转转一圈,见月最后还是认下了这只白羽。
颇为无奈的让这只鎹鸦在自己的肩膀上安了窝,她有些歉意地跨出大门,今天几乎是让兔兔等了她一天,怪不好意思的。
刚踏出门口,就见到兔兔从一只纯黑鎹鸦的脚上,解下了一个小竹筒,从里掏出一张纸条来,展开细细阅读。
那只鎹鸦原本还乖乖呆在锖兔的肩上,见到见月和她肩上的白羽后,居然“嘎”地叫了一声,就这么飞走了。
见月感觉自己的拳头隐隐紧了。
正是此时,看完信里内容的锖兔忽然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像是东风吹皱一池春水,三两花瓣落入水中,娴静又美好。
“怎么了?什么事那么开心?”见月有些好奇地凑上去。
“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锖兔看到见月,笑容更加粲然了些,
“麟泷老师来信,义勇他,成功斩杀十二鬼月下弦,将要晋升为水柱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成为水柱了?见月有些吃惊。
但仔细回想, 她虽然没有见识过富冈战斗的样子, 但凭他那张“巧舌如簧”的小嘴,活这么大居然也没被人打死,肯定是有几分实力在身上的。
“鬼杀队众剑士虽然不常聚在一起,但是有新的柱产生, 还是会举行一个小小的聚会的。”
在见月神游天外的空子里, 锖兔已经含着笑收起了纸条,
“你和义勇同时晋升为柱, 主公应当会选择同一个日子,将你们介绍给其余人。”
见月点点头, 想了想那个画面, 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来到那一天了。
“这是你选择的鎹鸦吗?”
锖兔这时才看见见月的肩上立着一只赤眼白羽的鎹鸦,懒懒散散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窝在她的肩上。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鎹鸦,一时有些好奇的想伸出手去摸摸它。
还没等锖兔碰到对方的羽毛,它已经全身一凛, 一对如红宝石般的眼睛凶光毕露,伸长脖子就想要去啄胆敢来摸它的人。
锖兔微微一愣, 大拇指和食指上下一捏,轻轻松松就将这只鎹鸦的嘴巴合拢了。
不顾对方更加暴怒的上下跳脚挣扎,他有些担心的对见月说:“这只鎹鸦的性格太不稳定了, 你要不重新选一只较为温顺的吧。”
“唉,”见月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故作深沉道:“罢了,我和小黑有缘。”
锖兔顿了顿, 深深地看了一眼雪白的鎹鸦, 无语地收回了手。
经验告诉他, 别好奇,别问,别出声。
这下轮到见月难受了,左等右等等不到锖兔的回应,忍不住抿紧嘴,执拗地盯着对方,一副势必要等他提出质疑的样子。
锖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见月不满的眼神中,一把揉了揉她的头,笑着率先往前走了。
等到见月又领着小产屋敷们回到天音夫人的居所时,她已经派人将大小各异的“刚玉”摆在院中,就等着见月来挑选。
看着孩子们面上虽然依旧得体守礼,但眼神活泼了许多,产屋敷天音不禁微微一笑,更加坚定了以后要让孩子们多亲近这位月柱大人的想法。
见月对着满院子的“刚玉”精挑细选了半天,最终凭着感觉选择了其中一块。
又是不舍又是期待的将“刚玉”递给【隐】,见月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苍蝇搓手.jpg
又要有新老婆了,诶嘿。
那位【隐】只觉得全身都毛毛的,赶紧将“刚玉”接了过来,这位大人,好像有些……特别。
陆陆续续干完了其他准备事宜,太阳也已日薄西山。
天音夫人安排了两间房间,让见月和锖兔稍作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才好赶路回鬼杀队总部,他们俩自然是欣然接受。
至于日轮刀和定制的队服,稍晚自然会送去总部给见月。
见月和锖兔在天音夫人布置的居所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就是小黑——也就是那只纯白鎹鸦让见月有些惊奇,她习惯用打坐修行取代一部分的睡眠,偶尔就会有几缕“气”消散在体外。
本在打盹的小黑,感受到那缕“气”,就跟猫闻到腥似的,贼兮兮挪到见月身边,还伸出头蹭了蹭她的大腿。
见月微微眯眼,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从它一张鸟脸上看出了媚上欺下,讨好谄媚的意思。
不过既然收了它当自己的鎹鸦,见月也不管它,听任它依偎在身边,自顾自的修行。
回到鬼杀队总部的时候,总部来往的剑士明显比上一次见月来时多多了,气氛也热闹了不少。
一
路上,锖兔也同许多认识的剑士们打了声招呼,为了保证鬼杀队总部的具体地址不外泄,鬼杀队有一套严格的等级管理制度。
譬如,只有乙级及以上的剑士才能够自行前往鬼杀队总部,除此之外,只能通过【隐】部成员,像是见月先前那般,两眼一摸黑,就被抬了进来。
锖兔虽然距离正式加入鬼杀队不过两年,可他能力强,短短两年间就斩杀了许多恶鬼,晋升为乙级剑士。
也正是因为他强悍的业务能力,可靠温柔的性格,让他在鬼杀队中颇受好评。
这一点,从一路走来和他打招呼的人数之多就可见一斑。
见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月柱了,产屋敷耀哉也为她准备了专门的住处。
可她去新屋溜达了一圈后,还是决定在蝶屋附近找个小房间住住,屋子太大,她一个人,都不够暖房的。
香奈惠和忍自然非常欢迎她,鬼杀队剑士中的女性本就稀缺,难得遇上这么一个有能力又合得来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见月闲时就会在蝶屋转悠两圈,偶尔陪着锖兔在道场练练剑道,静静等着她的日轮刀和制服送来。
最先送到的是她的制服。
见月兴致勃勃的从包裹中取出队服,躲进了一旁的小房间中,迫不及待想要试试。
锖兔和被香奈惠暂时托付给见月的香奈乎,就等候在门口,等着见月换完衣服出来。
是日天气晴朗,清风徐徐,各色蝴蝶于花丛中飞舞,暖阳透过树荫坠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光斑。
锖兔耐心的和香奈乎解释着呼吸法的进阶应用教学,少年温润如玉,娓娓道来,一派岁月静好。
“砰——”
一声巨大的踹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两人齐齐回过头,看向噪音来源。
见月此时已经杀气四溢,和服的领子还有些凌乱,一看就是随随便便系了上去,没有好好整理。
她一手拎着揉成一团的鬼杀队制服,一手握着【三日月宗近】,经过锖兔和香奈乎的时候,强忍住怒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出去一趟”,就气势汹汹地提着刀出去了。
锖兔和香奈乎对视一眼,下一秒,他赶紧拉上香奈乎,循着见月的身影就追了出去。
可她似是极为生气,一点都没有留速度,转眼间就失去了踪迹。
锖兔在原地思索了会儿,觉得这件事估计和送来的那件队服脱不开关系。
现下既然不知道见月到底去哪了,干脆先去制作队服的【隐】屋看看。
*
前田正男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还记得那是个阴云密布,不见天日的日子,他正如往常一样,哼着小调,在自己的裁缝屋里赶制鬼杀队队服。
想到刚刚送去给新上任的月柱大人的那套队服,也是出自他的精心设计和独特剪裁,就让他不禁自得地唱的更加大声。
前田正男敢说,出自他手底下的队服,绝对是最有魅力,最能凸显这位月柱大人身材优势的队服!
正当他自鸣得意间,那位新上任的月柱,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小屋子里。
“诶,我说,就是你做出的这身衣服,是吗?”
前田正男本被忽然出现的见月吓了一跳,但是这位月柱大人实在好看,笑起来也带着人畜无害的甜蜜可爱,不知不觉就让他卸去警惕,点了点头。
见到他承认,见月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愈发衬的她色如春花,娇艳欲滴。
“那么,你给其他所有剑士,都制作这样的队服咯?”
前田正男瞬间一凛,强行把脑子从晕晕乎乎的甜蜜陷阱里拽了出来,警觉道:“没错,都是这样的队服。”
“
哦~”见月眯了眯眼,“是这样啊~”
前田正男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明明是在笑,却莫名让他感到惊恐。
*
锖兔和香奈乎赶到的时候,【隐】屋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乌泱泱地围在院门口,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隐隐还有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从院子里传出来,其声凄厉,让人为之动容。
“对不起,竹之内大人,我知道错了!啊啊啊,雅蠛蝶,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
锖兔心下一跳,连忙上前,挤开人群向院中前行。
紧接着,他就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原地失语。
只见空旷的院中,只有见月和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隐】部成员,一个想逃,一个死拽着对方,不让他挣脱。
锖兔将目光移到那位【隐】身上,随即不忍直视地转头,不敢再看。
画面实在过于美丽,一个大男人穿着超短裙,露出两条毛茸茸的腿,胸前的衣服也像是系不上的样子,大大咧咧地敞着,露出大半个胸来。
更关键的是,这套衣服,分明是鬼杀队的布料和款式。
就……心情挺复杂的。
见月狞笑着将这个下流裁缝制作的队服套回了他身上,甚至还打算让他穿着自己的设计款,在鬼杀队里走一场秀。
嗯?不是说都穿这种制服的吗,怎么让你穿出去走走还不乐意了。
“这可是设计,是艺术,你要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啊。”见月轻柔一笑,在前田正南耳边温柔说道。
当然,这话落到对方耳朵里,不亚于恶魔低语。
前田正男现在,心里只有后悔两个字,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但他后悔的不是制作了这身衣服,后悔的是没摸清楚这位竹之内大人的性格,才导致今日的后果!
没错,他是哭着喊着认错了,可他下次还敢!
至于见月,她也是没有想到世上还会有如此执拗的人,都被换上这种前卫服装光天化日之下社死了,居然还贼心不死,想要再犯。
至于见月,刚开始在房间内,穿上这套衣服时确实挺生气的。
虽然吧……确实很显身材,但是这也太暴露了,穿出去妥妥回头率百分百。
但怒火消减后,见月还是挺佩服这位【隐】部成员的大胆设计和超前思想的,若是放在后世,指不定是一位有名的服装设计师。
找到前田正男时,见月的火气其实已经差不多降下去了,可是面对她的问话,对方居然还抵死不认,睁眼说瞎话,想哄骗她穿上这件衣服。
这下见月可忍不了了,当机立断选择直接上手。
也是碰上了不好应付的她,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下流裁缝,要是普通新加入鬼杀队的女剑士,不得被他骗的死死的。
生气到顶点,电光火石之间,见月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看着前田正男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丝佩服。
“嘿,我说,不死川的队服,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话音刚落,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围观的众人看了看前田正男身上穿着的清凉服饰,纷纷忍不住幻想起来,那位名为不死川的剑士,穿上这种队服该是何种风采。
“噗”。一声笑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宛如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丢下一颗石子,吸引了各方注意。
声音来自人群后方,围在前面的人循着声音来源向后看去,见月也随大流的抬起头,恰好和在人流尽头的三人对视而上。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人流向着两边散去, 将站在最后的那三人暴露了出来。
站在三人中间的, 正是刚刚话题的主角——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的脸色有些难看,不仅是因为见月那语出惊人的一句,更是因为站在他左手边,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的富冈义勇。
当众人目光的投来, 他不动声色地掩了掩大开的衣襟, 随即,怒目看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富冈义勇!
义勇此时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泰然自若地迎接着众人目光的洗礼,仿佛刚刚笑出声来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不死川转过头, 眼神犀利, 看着义勇问道。
义勇神色平静地回望,一言不发。
“可恶,你这家伙!”
不死川知道对方即将晋升为水柱的消息,可这也不能阻止他认为,这家伙更加欠揍了的事实。
身形微微一动, 还没等他继续理论下去,义勇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不死川只觉得自己要气炸了, 果然,竹之内和富冈这两人就是来克他的吧!
一个污蔑他穿奇奇怪怪的衣服,另一个嘲笑了他居然还不敢承认, 他只是和匡近路过这里,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不该承受的啊。
“实弥, 你消消气啦。”
感受到好友已经气愤到呼吸都变重了,粂野匡近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色碎发的少年五官清爽, 左眼下有两道伤痕, 笑起来朝气满满, 让人不自觉产生好感。
真好啊,在自己养伤的期间,实弥也交到其他朋友了呢。
这样以后,实弥也不会再孤零零一个人了吧。
他微笑着看着不死川,眯着双眼,像是两弯月牙。
另一边,义勇已经闪现到锖兔跟前,没有理会旁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见月已经从麟泷左近次那得知了兔兔和义勇的关系,也知道自从四年前他们于藤袭山分开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说实话,她还挺好奇这两人再次见面会碰出什么样的火花。
再加上她对前田正男的气已经撒的差不多了,因此很是干脆地放开了揪住对方的手,转头去看锖兔和义勇二人。
令见月失望的是,义勇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仿佛只是平常般,依旧冷着张脸,一言不发。
倒是锖兔,刚开始见到义勇时,还有些怔愣。
但不过片刻,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眼里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甚至对着对方,微微敞开双手,
“怎么,这么久没见,要师兄抱抱吗?”
听见这似曾相识的话语,义勇的表情终于松动了。
明明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莫名让人觉的,高山之巅的万年积雪忽然化作涓涓细流,自那高处不胜寒流向烟火锦绣的人间。
他抿了抿嘴,幽蓝的双眼泛起一丝丝涟漪,好半天才别别扭扭地吐出几个字,
“你才不是师兄……”
见月哪见过这个样子的义勇,从前只见他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现在居然让她有幸瞧见害羞了的对方!
可恨她没有手机,不然非得拍下来发给每一个认识的人。
由于刚刚见月的松手,前田正男赶紧趁着她不注意跑了,围在院前的众人见没乐子看了,也都纷纷散开,没过一会儿,现场就清净了下来。
不死川和粂野匡近正是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不死川还是有些生气,气鼓鼓地分别瞪了义勇和见月一眼。
只可惜这两个人,一个情商低到压根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另一个虽然明白,但惯会装可
怜,眨眨眼睛歪歪头,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在座各位相互介绍了一番,就当作认识了。
义勇数日前虽然成功斩杀了下弦之鬼,但还是受了点伤,在紫藤花之家修养了几天才回到鬼杀队总部,准备迎接不日到来的聚会。
不死川和粂野显然早已得知了这个消息,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总部。
粂野率先对着见月和义勇爽朗一笑,祝贺他们成功晋升为柱,随即,用手肘捣了捣不死川,让他也说句话。
不死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冷硬地说了句“恭喜”。
见此,粂野无奈地扶了扶额,明明是对方提出要回来总部一趟,当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现下隐隐明白过来,大概是因为实弥与这两位柱都认识的缘故,才赶回来,现在却装出不在乎的模样,真不知道这性格怎么会如此别扭。
对于不死川这幅死样,见月表示接受良好,甚至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表示了感谢。
至于义勇,听到几人恭喜他的话语,却没有什么反应。
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一直带着笑容的锖兔,纤长睫毛掩盖下的双眸看不清神色,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微微一紧。
*
日子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了。
在见月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自己的日轮刀到来之际,聚会的日子抢先一步到了。
虽然遗憾不能配着独属于自己的日轮刀出席此次聚会,见月还是认认真真地打扮了一番。
上次她从与产屋敷耀哉的对话中得知,产屋敷家族其实是有属于家族的族史的,里头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辛秘。甚至关于鬼杀队历代柱的容貌性格,所用呼吸法,独创招式,都有详细记载。
这让见月不禁肃然起敬,莫名有种载入史册的奇妙感觉。
而她,竹之内见月,可是有偶像包袱的女人!
后世在阅读这本“史记”时候,不仅要关注到她的实力,还要明白,这一届的鬼杀队颜值担当,是谁!
涂上了蝴蝶忍送给她的自制护肤品,见月就这么信心满满地出门,同锖兔一起,赶往了举办聚会的院落。
锖兔最近有些失落,他不明白为什么,义勇最近,好像一直在躲着他。
要不是这次聚会的主人公之一是他的话,锖兔甚至怀疑,义勇会直接借着出任务的名义,躲得远远的。
难道真是因为数年不见,生疏了?
他不信,义勇不会是那样的人。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两人就来到了聚会的举办地,场内已经有数个剑士在互相聊天寒暄,见到又有人来到,纷纷将目光投来。
见月今天穿的是她硬压着前田正男重做的制服,全程由她亲自把控,绝不让这个服装鬼才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当然,受对方的启发,她也知道了鬼杀队制服居然还有定制剪裁这一功能,当下便拿起了笔,自己设计了一套。
后期又和前田正男经过无数的思维碰撞的火花(简称吵架),才做出了这一身两人都满意的制服。
整体色调还是以鬼杀队制服为基准,不过上半身的中缝对称纽扣被她改成了三七分,样式也从修身款变为了略微宽松飘逸的样子。
至于下半身,见月还是没能拒绝的了穿裙子的诱惑。
但是考虑到战斗时的走光风险,她很谨慎地选择了略长及膝的百褶裙款式,露出了小半条光滑细腻的小腿。
裙子自左及右,由到膝盖的长度乍然转变为长及脚踝,被纯黑布料映衬下的那节小腿,更显的白皙纤细。
至少见月在锖兔面前第一次穿这套制服时,对方看到她腿时那一瞬间的不自在和移开视线,让见月在前田正男面前趾高气扬地表示
,朦朦胧胧,欲遮又掩,才是服装设计的最高境界!
气的前田正男差点想重新穿上那身暴露套装,自证吸引力。
为了吸睛,见月甚至带上了小黑,让它站在自己肩膀上,纯白鎹鸦——最好的时尚单品。
看到见月和锖兔走进院子,有剑士微微思索过后,心下猜测这就是那位新上任的月柱大人,于是上来和她打了声招呼,交流了起来。
见月本就是个社交小达人,和谁都能唠上两句,再加上她生的漂亮讨喜,笑脸盈盈,不过一会儿,就和他们聊的眉飞色舞。
“玎珰——”
几声清脆的珠玉碰撞之声,自身后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向后看去,只见一穿着十分华丽的高大男子,穿金戴玉,几乎是一步一“玎珰”地走了进来。
有剑士在一旁低声提醒见月,“这位是音柱——宇髓天元大人。”
见月点点头,看着越走越近的宇髓天元,若有所思。
瞅瞅这额头上的大钻石,手臂上两黄金臂环,鬼杀队柱的工资,好像真的高的离谱。
另一边,音柱越走越近,高大的身影极为有压迫力,就这么停在了见月的跟前。
他弯下腰,靠近见月的脸侧,纯白垂落的发丝甚至隐隐擦过她的皮肤,近到甚至能看清,那双鲜红璀璨的虹膜下,暗红色的瞳孔。
“唔。”
宇髓天元摩挲了下下巴,格外认真地感叹道:
“真是一只华丽丽的鎹鸦呀。”
见月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地,眼神沉寂宛如一潭死水。
谢邀,认真打扮却不如一只鎹鸦,不想多说了,散会吧。
虽然内心这么想,但表面上,她还是格外有礼貌地对着这位音柱大人点了点头,“感谢你的夸奖,我替小黑谢谢你。”
宇髓天元愣了愣,“小黑?”
接着,他皱了皱眉,略带可惜地说道:“这名字太不华丽了,有没有考虑过重新取一个?”
见月侧眸看了看依旧在那懒懒散散梳理着毛发,毫无被讨论中心的话题主人公自觉的鎹鸦小黑,委婉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贱名好养活,小黑这么招其他乌鸦恨,还是取个贱名比较妥当。
宇髓天元正有些不死心的想继续游说,院门处又传来了动静。
一浑厚,一开朗,两声不同的声调,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
“见月小友?”
“唔姆,见月!”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见月耳朵一动, 和宇髓天元一同转过头, 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杏寿郎!悲鸣屿先生?!”
看到那熟悉的红金相间的发色,像是一把火焰在半空中摇曳,见月惊的直接愣住了,喜出望外地喊出了杏寿郎的名字。
至于第二声“悲鸣屿先生”, 则是惊讶多过于惊喜。
幼时她曾与幸村优子一起回去过对方的老家, 还因此结识了悲鸣屿行冥,彼时的他还是那间寺庙的僧侣, 曾经还和她有过一段时间的书信往来。
见月当初制造【紫藤花毒素1.0】的原材料来源供应商,正是悲鸣屿。
只是后来见月有了日轮刀, 又发现了藤袭山这么一处薅花宝地, 就不再同他频繁通信了。
只是偶尔逢年过节,还会相互写信问候一番,成为了一对笔友。
见月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还会在鬼杀队碰见悲鸣屿先生。
在杏寿郎和悲鸣屿行冥向她走近的那短短一段路,她甚至神游天外到觉得自己虽然现如今才正式加入鬼杀队, 可她……大概早就被鬼杀队的人包围了。
炼狱父子、悲鸣屿先生、锖兔、不死川实弥,这一个个她认识甚至认识年头不短的人, 闹到最后,居然都是鬼杀队的成员!
嘶,这个组织, 水有点深啊。
卧虎藏龙,高手在民间呐。
“见月小友, 真的是你。”
悲鸣屿率先对着见月感慨道,比宇髓天元还要高大的身影站到了见月的另一侧, 像是两座小山。
“主公大人在信里写你的名字时, 吾还以为是巧合重名而已。能够在鬼杀队重新相遇, 真是何其玄妙的缘分呐。”
极为高大健壮的僧侣,蒲扇般的双手在胸前合十,两行清泪从他那双盲眼中流出,似是极为感动。
见月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当初她减少和这位悲鸣屿先生通信的原因之一,就是对方实在是太爱哭了。
她有时甚至疑心,信纸上会不会有对方的泪痕。
不过……见月默默开了一秒通透世界,上下扫了一眼悲鸣屿行冥。
果然,对方的通身气势较之过去强了不知道多少,肉|体强度甚至已经被锤炼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若论实力排名,他于在场众人中,绝对能力压除见月之外的所有人。
“悲鸣屿先生,你怎么会也加入鬼杀队?”,见月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加入鬼杀队的剑士大多是由于亲友被鬼杀害,想要复仇才加入猎鬼的行列,还有一部分则是单纯贪图这份工作的高薪,不惜铤而走险。
可当初她已经将那偏远山村的恶鬼彻底斩杀,应当不会再有恶鬼伤人之事才对啊,悲鸣屿先生也不是那种贪图金钱名利之人,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会加入鬼杀队呢?
听到见月的提问,悲鸣屿顿了顿,下一秒,那两行清泪流的更加欢腾了。
“唉,你还记得那个名为狯岳的孩子吗?你们走后,他却再没有出现过,即使是被野兽袭击也当留下一点踪迹,可狯岳那孩子,却像是直接消失了一般。”
他双手上下摩挲着手中的念珠,似是在回忆当初那段时光,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觉得,见月小友你说的可能是对的,狯岳那孩子,极有可能是遭遇了鬼。在追逐有关鬼的消息中,我偶然遇见了主公大人,也因此,加入了鬼杀队。”
听完悲鸣屿的说法,见月整个人直接惊的愣住了,在原地目瞪口呆,一时不敢相信事情的走向怎会如此离奇,
嗫嚅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隐瞒下事情的真相。
要是让悲鸣屿先生知道自己寻找多年,并
为此走上猎鬼道路的那个孩子,品行居然败坏至此,大概会哭得更加厉害吧。
反正狯岳那家伙现在不知道混到哪里去了,说不定死在哪儿了也不知道,就当是这个人渣为这个世界做的最后一份贡献吧。
这么想着,见月走上前,叹了口气,伸长胳膊拍了拍悲鸣屿的手臂,似是极为感慨地附和了起来。
这时杏寿郎也走了上来,朝气蓬勃地朝着见月打了个招呼。
原本这种新任柱的介绍仪式,身为炎柱的父亲更应当出席才是。
可惜近些年来,父亲愈发颓废,有时甚至连半年一度的柱合会议都不愿参加。
此次收到来信后,他反常地拿着信封端详良久,最后只是“啧”了一声,将信丢给杏寿郎,让他可以去看看。
杏寿郎还记得当时看到信上名字时的心情,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意料之中的释然。
藤袭山考核遇见锖兔时,他就隐隐觉得,实力远胜于他们俩的见月,或许有着更多不能为人道的秘密。
不过,他不在乎,见月是怎样温柔的人,怎样强大的人,他许久以前,就已经清楚。
宇髄天元站在一边,眨了眨眼,左看看流着泪叹气的岩柱悲鸣屿行冥;右看看一看就是炼狱家的种,笑的灿烂的杏寿郎;再看看一直沉默地跟在见月身后的锖兔。
忍不住陷入沉思,不是说这位新上任的月柱从前并没有加入鬼杀队吗。
怎么感觉,她好像和这些鬼杀队成员,混的比他还要熟?
事实证明,宇髄天元还是小看了见月的交际花被动技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人员陆陆续续增加,围在见月身边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多。
除了新认识的剑士们外,蝶屋的三人,不死川与粂野匡近也同见月恭喜祝贺了一番。
见月不狗的时候,可是纯正无比的甜妹一枚。
笑脸一扬,人长得好看,实力又强,说话也好听,鬼杀队众人都超喜欢她的。
哦,当然,不死川打死都不承认这件事。
被人群挤出去的宇髄天元站在院子边缘啧啧称奇,与树上同样被人群吵得飞出来躲清闲的小黑面面相觑。
一时莫名生出股“同是天涯沦落人/鸟”之感,于是朝着小黑吹了个鸟哨,意图勾引它下来。
谁料小黑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那双同他极为相像的赤红眼眸,极为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梳理着身上的羽毛。
宇髄天元……
可恶,这只鸟怎么那么臭屁。
他撇了撇嘴,抱胸转过身,正好面上不知道站在那儿多久了的富冈义勇。
宇髄天元!!!
这家伙怎么回事,不出声站在那多久了啊喂!还一副参加葬礼般的冷漠表情,一点都不华丽,真让人不爽啊。
虽然已经给对方定下了阴暗冷漠的标签,宇髄天元还是决定开口搭句话。
从外表上来看对方大概就是那位新上任的水柱了,同为柱级,以后还当常见面,即使第一印象不大好,音柱大人还是决定华丽丽的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他指了指被人群包围着,游刃有余聊天的见月,对着义勇说道:
“你是新上任的水柱吧,不去同月柱一起,同其余人认识认识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宇髄天元怀疑对方是个哑巴时,义勇才慢吞吞地回了句,
“我和她不一样。”
音柱大人不想说话了,音柱大人只觉得心累。
这你要让他怎么回答,总感觉这句话有些怪怪的,他们是有什么矛盾吗?
新上任的两位柱,性格真是南辕北辙呢,一个是交际达人
,另一个却隐隐透出股讨人嫌的气息。
即使看穿了两人的本质,宇髄天元也不得不承认,月柱要比这位水柱讨人喜欢的多,特别是她还养了这么一只华丽丽的鎹鸦,要是再配上点宝石就更好了。
要不他送一点宝石小饰品给对方吧,就当恭喜她成为月柱的贺礼,宇髄天元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另一边,在人群中聊了许久的见月,眼尖地瞅见站在不远处的富冈义勇,孤零零一个人,远离人群,看起来颇为孤单可怜。
见月眼神一变,孤单?这可不行!
她答应过麟泷先生,要带着他徒弟一起玩,怎么能让他被孤立呢!
想到就做,位于人群中心的见月,当即热情地向着义勇打了声招呼,
“义勇!来这里啊!”
伴随着她高喊的,是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
义勇初听到见月喊他时,还有些疑惑,叫他义勇?他们有这么熟吗?
等到所有人将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原本连面对十二鬼月下弦都面不改色,毫不畏惧的他,竟然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这下见月可急了,退什么退,交际小达人从不整这些虚的。
于是,她挣扎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顾义勇无声的反抗,硬是拉住他的手,将他一同拽入了人挤人的社交地狱中。
在见月格外热情洋溢的介绍下,众人也知道了眼前这位面色冷漠的男子,就是新上任的水柱大人。
除了几个认识义勇,知道他性格的人外,其余剑士都极为友善的同他搭话。
“您就是新上任的水柱大人呀,真是年轻有为balabala。”
义勇……瞳孔震颤。
他抿了抿嘴,下意识就想纵身一跃,逃离这比同鬼战斗还可怕的场景。
只可惜,还没等他完全动作,一左一右,两只手就这么按住了他。
按住他的两人,正是见月和锖兔。
一个笑的甜美动人,却不知为何从眼里透露出几分警告的凶光,另一个也在笑,温柔的缱绻眉眼,似在传达他的希冀。
义勇顿了顿,一时也不知道是被哪个人唬住了,乖乖地站在原地接受社交惩罚。
见此,锖兔神色更为柔和,眼里也四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欣慰地看着义勇回答剑士们的问话,仿若看着自家孩子长大了。
同他们母慈子孝(bushi)画面截然相反的,是见月极力同众剑士们翻译富冈义勇极为精简离谱回答的心力憔悴。
原来真的有人情商会低至如此啊,没看见对面剑士脸上都快挂不住笑了吗。
怪不得麟泷先生听闻她答应会带义勇一起玩的许诺时,会这么感动,感情这是地狱级难度的任务啊!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在锖兔的老怀安慰和见月的心力交瘁中, 这场见面会终于拉下了帷幕。
由于众鬼杀队剑士平常都极为忙碌,也是听闻此次有两位柱晋升才赶回来看看,既然已经见到了人, 他们便不再逗留, 纷纷向见月和义勇告别, 转身向着新分派任务的所在地, 匆匆离去。
倒是同见月熟识的几人,还留下来,同她一起吃了顿庆贺的晚饭,哦, 顺便又一次拖上了义勇。
席间, 见月义正言辞的以自己年纪还小, 不能饮酒为由,理直气壮地将所有酒都灌给了在场其他人。
对, 她是不能喝酒, 但不代表她不爱起哄看别人喝酒。
自从上一次被童磨的洗澡水熏醉过后, 她竹之内见月就发誓, 从今往后, 只准她醉天下人,不准天下人醉她!
秉承着这一疑似报复社会的危险想法, 三巡酒后,基本上,除了见月和香奈惠香奈乎之外的其余人,都醉倒了。
香奈乎是因为年龄太小了,见月塞了杯果汁给她, 就去摩拳擦掌地忽悠其余人喝酒。
至于香奈惠和忍, 她本就没有打算灌她们喝酒, 只是义勇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刺激的蝴蝶忍当场就开始单方面的和他拼酒,势要拼出一个高下来。
等到夜色逐渐深沉,街上也没了人影,只有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在漫天的黑暗中发出点点光晕之时,矮桌前,只剩下东倒西歪的几个人影。
幕后黑手——竹之内见月,气定神闲地坐在香奈乎身边,懒懒散散喝了一口专门为香奈乎点的果汁,随后扫过醉倒的众人,轻蔑一笑。
#不能喝,就去小孩那一桌。#
不知道为什么硬跟着过来的宇髄天元此时已经满脸通红,蹲在角落里,絮絮叨叨和小黑说些什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杏寿郎还是中气十足地端坐着,只是双眼已经没法聚焦了;不死川迷迷瞪瞪地靠着柱子,他的好友粂野正在一旁抱着那根柱子唠叨,宛如老妈子附体;悲鸣屿醉后似乎更爱哭了,那眼泪就没停下来过;至于忍,还在吨吨吨灌酒,时不时骂骂咧咧两句,让人担心这样下去她会不会酒精中毒。
“阿拉阿拉,小忍真是的,还是那么要强啊。”
香奈惠上前,动作轻柔地夺下忍手中拿着的酒壶。
酒壶一离手,蝴蝶忍就已经迷离着眼,想要倒下去,幸好被香奈惠接了个正着。
环视了周围的酒鬼一圈,她有些头痛地轻点了下额头,这么多人,不知道要送他们回各自宅邸到什么时候。
见月看出来了她的为难,当即表示自己会负责其余人接下来的安排,让香奈惠带着忍和香奈乎先回蝶屋。
香奈惠虽还有些犹豫,但看见月一再保证,只能先走了。
送走了可可爱爱的姑娘们,见月深吸一口气,已经在心下拟好了一揽子《关于醉酒后臭男人们的处理流程》计划。
还没等她正式上手操作,就见本还坐在那儿发呆的义勇,忽然像是酒劲儿上来了似的,对着全场酒品最佳,陷入昏睡的锖兔,开始说话。
“锖兔,我不应当成为水柱,你才是最有资格成为水柱的人。”
略微停顿了会儿,他抿了抿嘴角,才又接着说道:
“若不是你,我可能连当年的藤袭山考核都通过不了,我是无用之人,我没有资格成为水柱。”
只可惜,他倾诉的对象,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眠中,没有一点反应。
“诶~你是这么想的吗?”
听到义勇的话,见月走了过去,蹲在他的身边,双手托腮,有些惊奇地看着他。
见月本不指望醉酒之人能给她什么反应,哪想到,义勇看了她一眼,居然一
脸严肃地回答了。
“对,这就是我的想法。”
“可是,这和你成为柱,又有什么关系呢?”见月歪歪头,还是有些不理解,
“我认为,柱,是每一位猎杀鬼之剑士都有资格担任的职位,它除了实力的象征之外,更是责任和义务的体现。
因为是柱,所以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的性命放在最后;因为是柱,所以宁愿自己流干血,也不愿保护之人受到一点伤害;因为是柱,所以忘了自己也是肉|体凡躯。”
说到这,见月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在座之人,随即摇了摇头,感叹道:
“即使还不是柱,你们啊,一个个,都是截然不同又如此相像的人。”
面对这么一长段话,义勇被酒倒灌的CPU明显处理不能,此时只能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酒后那张扑克脸难得显出几分萌态。
看着难得这么听话懂事的富冈义勇,见月一时恶趣味,决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首先,她试探性得发问,
“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刚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的义勇???
“咳咳。”见月赶紧咳嗽两声,试图将这弱智发问掩盖过去。
“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萝卜鲑鱼”
“平常喜欢干什么?”
“修炼水之呼吸,研究将棋。”
……
成功将对方几岁才不尿床的事都套出来的见月满意一笑,终于放过了已经被问得晕晕乎乎的义勇。
现在,就到了要送这群醉汉回家的阶段。
当然,不可能是她亲手来搬,这种时候,念线的便利就体现了出来。
略带嫌弃得向后退了一步,见月打了个响指,念线便蹿了出来。
先是亲昵的在见月手上蹭了蹭,随后一转线头,毫不留情将剩下的酒鬼们三下五除二打包在了一起,乖巧拖行到了见月面前。
见月……其实,也不必这么粗暴。
算了,自家念线,惯着就惯着了吧。
*
第二天一早,早晨耀眼的阳光透过纸窗,和煦地挥洒在屋内横陈着的众“玉体”身上。
由于酒品良好,最先睡死过去,因此后续也没被灌更多酒的锖兔,第一个醒来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不正是见月在蝶屋附近收拾出来的那一间小屋吗,只不过,原先还算宽敞的前厅,此时已经略显逼仄。
归其缘由,还是因为屋内躺着的人太多了。
鬼杀队剑士们的身高都不矮,其中还有岩柱和音柱两位极为高大的存在,将整个屋子塞得满满当当。众人甚至都没有一块完整躺着的地方。
比如说,他的“师弟”,富冈义勇,此时已经将头靠在了他的大腿上。
而他的半边身子底下,压着就连睡觉都莫名觉得精神奕奕的杏寿郎。
事情到底是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的。
锖兔不禁陷入了沉思。
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莫名觉得肯定和见月逃不开关系。
“咦,锖兔你醒了呀!”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被一声朝气满满的甜美女声打断了。
他抬起头来,移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拉了开来,成千上万缕阳光争先恐后地从门后涌了进来,又像是眷恋门口之人一般,依偎在她身侧,连发丝,都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暖光。
锖兔晃了晃神,还没看清楚来人的脸庞,唇边已经带上了一抹熟稔的弧度。
昨日滴酒未沾的见月,今日自然不用担心宿醉带来的麻烦,严格按照生物钟指示,起床洗漱修炼,一丝不苟。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
锖兔居然这么早就醒了,还是挤在杏寿郎和义勇中间,成为了一块夹心饼干。
在座众人的身体素质都不错,没多久,一个一个便也都清醒了过来。
见月简单解释了一番,她由于不知道大部分人的居所,因此就一次性都带回了自己的屋子,先休息一晚上。
众人表示理解后,也就纷纷告辞走了。
鬼杀队,特别是高级以及柱级的剑士,任务可谓是非常繁重的,偶尔能够聚在一起对饮,便算不错。
以血肉之躯对抗恶鬼,将生死悬于刀剑。
只希望下一次见面时,大家都还在。
这次聚会后不久,见月就收到了自己的日轮刀。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由于认识的人都出去做任务了,见月虽然已经成为了月柱,可惜专属的日轮刀还没打造完成,就只能整日泡在鬼杀队的道场里练习剑道打发时间。
等她拎着竹刀回到居所时,就见到一个戴着火男面具,头顶风铃斗笠的人影,蹲坐在她门口。
要不是知道蝶屋附近很安全,见月可能会以为这是闯空门的小偷,抑或是某个想不开找死的恶鬼。
钢铁冢萤很激动却也很生气,当他得知这把日轮刀是要锻造给鬼杀队新上任的月柱之后,可是打遍锻刀村大部分锻刀师,才抢来的这个机会。
月之呼吸啊,多久没有听闻使用这种呼吸法的剑士了。
所以,这把月呼日轮刀,他,钢铁冢萤,势必要亲手锻造!
一边幻想着这把刀将会变成什么颜色,特质又会同其他呼吸流派的日轮刀产生何种不同,一边坐在这位月柱大人的门口等待,钢铁冢萤就这么从早晨等到了晚上。
钢铁冢……麻了。
所以,当他看到见月的第一时间,就是激动地跳起来喊道:
“你跑哪里去了!你知道我抱着日轮刀等了你多久吗?!”
哪想到,见月比他还要激动,听到“日轮刀”三个字,都不带一丝疑惑和不解的,当即兴奋地冲到他面前,让他赶紧拆开包裹,把刀给她。
钢铁冢一噎,嘴上还在嘟囔,身体已经很诚实地打开了包着日轮刀的围布。
没办法,他也很好奇,迫不及待地想看见月呼的刀会长什么样。
两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门口,漆黑的夜色围拢,见月褪去刀鞘,双手握住刀柄,将刀直指黑沉沉的夜空。
在二人不约而同的屏息等待中,银白色的刀身,自刀锷至刀尖,倏然间,一点一点的,爬上了暖融融的光晕。
很难去形容这种色彩,它并非世人能够描绘出,定义出来的颜色。
或者说,与其说是颜色,更不如说像是光凝聚在了这位月柱的手上,沿着冰冷纤长的刀身,刀刃被光晕所模糊,在凛冽冷光和无边夜色的衬托下,让人情不自已地想去靠近,想去触碰。
也许是周围太黑,这束光又太过温暖,生物本质的趋光性,让钢铁冢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蛊惑住了一般,伸出手,就想要去触碰。
还没等到他够到这暖光,就被一只略带着凉意的小手轻柔拂开,伴随而来的,是在夜风中略有些失真的少女声音,
“小心,很锋利。”
她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日轮刀,背影庄严而又肃穆,像是典籍中自月而来的神女,高举代表着祭祀的权杖,乌发缱绻着暖光,飘扬于空中。
“【月之呼吸·凶变·天满纤月】”
钢铁冢瞪大了眼睛。
这是人能够达到的力量吗,足以动摇天象?
那一刀及其衍生的弦月形刃已经消散在了夜幕中,可是漫天黑沉沉倾轧的云层,却无声无息的散去了。
云层背后,皓月千里。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我敲, 这不激光剑嘛。”
见月也没有想到,这一式的特效居然如此炫酷,好像直接从古武片场跳跃到了星际片场, 连日轮刀都变成了拉风的激光剑。
“嗯, 你说什么?”
钢铁冢还沉浸在刚刚那一招的威势中, 一时没有听清见月嘀咕了什么。
“咳, 没什么。”
她反手收起刀,春风般温柔的将刀归入鞘中。
那摩挲着刀鞘的轻抚动作,眼里是快要腻死人的甜蜜与喜爱,同当初打包那群酒鬼时的样子天差地别。
钢铁冢有些控制不住地伸出手, 想要拿过见月的刀, 好好端详一番。会发光的日轮刀诶, 锻刀村史里都没有记载呢,同其他日轮刀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研究彻底了。
只能说, 想法是美好的, 现实是残酷的。
“啪——”的一声, 见月毫不留情打开了钢铁冢蠢蠢欲动袭来的双手, “你想对我的老婆做什么!”
“嘶。”
钢铁冢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背,丝毫没有在乎“老婆”这个奇怪的称呼, 反而不满地冲着见月嚷嚷,“这是我亲手锻造出来的孩子,我看看它怎么了。”
一个年纪不小,一个心理年龄不小的两人,就这么开始了一段诡异的“丈母娘”与“女婿”之间的对话。
一炷香之后, 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识。
见月答应每隔一段时间将刀带给钢铁冢研究, 作为代价, 他也要负责起见月所有刀剑的保养维护,划重点,是所有。
虽然新得了量身打造的“老婆”,但她也不会忘了同她起于微末之时的两把糟糠妻——【三日月宗近】以及【鬼丸国纲】。
见月与钢铁冢同为爱刀之人,聊到后来,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味儿,分外投缘,甚至相约了下一次去锻刀村拜访做客。
拿到了专属的日轮刀,鎹鸦与队服也已配上,见月便不准备再在鬼杀队总部逗留,隔天就在屋内留了一张传信的纸条,在小黑的指引下,去往了最近一处发现难缠恶鬼的村子。
*
迅捷到难以捕捉的刀影自半空中划过,若非在黑夜里,那片暖融融的光晕实在显眼的令人无法忽视,恶鬼说不定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砍下了头颅。
世界颠倒间,投映在他瞳孔里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一个黑发黑眼的美丽少女手握着光,那是光吗?极为自在潇洒的反手挽出一个剑花,那道光便在她手中,逐渐变成了一朵璀璨温暖极了的光的花朵。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少女微微侧头,对着他早已丑陋的看不出人形的面容,温和点头微笑。
许久不曾见到这样的微笑了呀。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身为人类的时候,常与人如此打招呼,真好,我还能成为人吗?
见月收起刀,戳了戳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生怕溅到一点灰尘血迹的小黑。
“我说,我已经连着斩鬼七个晚上了,能不能有一个晚上让我睡个完整踏实的觉了。”
她算是明白鬼杀队的工资为什么这么高了,这种作息颠倒的007生活,工资福利再不好,迟早得被劳协上门约谈。
特别是柱,那简直了,工作力度之大,连鎹鸦都得瘦上一圈。
虽然这些日子里斩杀的鬼都没有什么难度,基本处于挥刀就行的程度,深刻让见月明白了什么叫作“那年,我两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作对手”。
可是每天晚上都睡不了一个整觉,真的让人很恼火啊!
小黑“噶”地叫了一声,躲开了自家主人欠儿登的双手,随后骄矜地抬起一只脚,让见
月自己去拿绑在它腿上的信封。
被躲了开来,见月也不在乎,耸了耸肩,拿起信纸就看了起来。
信里的内容很简洁,大意就是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处宅邸附近,陆续有孩子失踪,派出去的剑士探查过后,只有其中三位毫发无损的回来,其余皆不知所踪。
在见月收到这封信前,已经有两位甲级剑士领了任务去探查,让身为月柱的见月自行判断是否需要去增援。
瞅了瞅地上打了个照面,就惨遭砍头的某不知名恶鬼,又看看距离午夜都还有一段时间的天色,见月叹了口气,算了,她不放心,还是去看看吧。
沿着信纸附带着的地图一路奔袭到指定位置,穿过一片枯死的树林后,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座气派的宅邸。
通往大门的道路两边,分别放置着数座造型古朴的石灯,也许是太久没人使用了,都已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令人惊异的是,这院子里,竟然种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熙熙攘攘地摇曳在风里,像是给院子铺上了一层鲜血织就的地毯。
见月不明白,这家人是不是脑子瓦特了,曼珠沙华有毒啊!
它的根茎里含有的“秋水仙碱”,接触人后会引起皮肤红肿,食用甚至会导致呕吐腹泻等一系列并发症。
光这一点,她就能断定这户人家有猫腻,没人住还长的整整齐齐的一片花,还是有毒的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更不明白的是,面对着这种疑似或者肯定有鬼出没的固定地点,她那群鬼杀队的队友们就不能选择早上,阳光正好的时候来一探究竟吗?!
到时候就算打不过鬼,还能选择捅破屋顶,让对方和太阳公公斗啊,再不济逃命都方便点。
虽然想不通,但见月还是很诚实地抬步打算进去,找找她那群队友们。
甫一踏入院中,她就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后,明明还是方才的景象,莫名却有哪里不对劲。
见月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利索地向后退了一步,站到院外。
果然,一步之差,体感却相差甚远,一定有哪里是她遗漏的。
何况以她如今的五感,假如宅邸里真的有人在打斗的话,她没道理现在都没有发觉,因此,见月断定,这肯定是这只鬼的血鬼术。
沉吟了一会儿,见月开始围着这处宅邸一边绕圈一边放出念线探查。
没过多久,就在一处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鼎正在燃着青烟的香炉,正往外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凑近了,那香气更是甜腻到令人作呕。
见月二话不说,上去就踹翻了这香炉。
荒郊野岭,无人居住的宅所,居然还有正在燃着的香,“不对劲”这三个字简直就刻在了炉壁上。
不出她所料,香熄灭后,整座宅子像是忽然扭曲了一瞬,下一刻,就有激烈的打斗声自其中传来。
*
趁着眼前这只鬼被实弥纠缠住,无暇应付他的攻击,粂野匡近屏息凝神,瞅准一处空袭,挥起手中日轮刀,就想向这只自称为【姑获鸟】的下弦壹的头颅砍去。
近了,更近了。
眼看日轮刀就要挥出,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他和恶鬼之间,正是他和实弥救出的那两个孩子中的那个女孩。
“不要伤害母亲大人。”
女孩面容枯槁,精神已经在数日的囚禁虐待中被鬼完全摧毁,甚至在姑获鸟的一遍遍洗脑中,认为对方就是自己应当用生命去保护的母亲。
粂野赶紧收住刀势,不想伤害到她。
他顾忌到人类的性命,姑获鸟却全然不在乎,见此,竟想连同面前的女孩,将粂野一同贯穿。
还没等她动手,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破空声,无
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就这么将她抽飞了。
粂野!!!
心里还在惊讶,但良好的作战素质让他没有在原地停留,反而飞身掠起还处于怔愣状态中的女孩,将她带到了一旁安全的地带。
等他再次回过头时,见月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竹……竹之内大人。”
粂野有些惊讶,竟然会如此之巧,竟然是这位月柱来增援吗,但不得不说,对方确实很强,看不清攻击轨道的一击,就将身为十二鬼月下弦壹的姑获鸟打飞了。
等等,姑获鸟!
粂野脸色一变,转头向着战场看去,然后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让她跑掉,实弥此时已经又和她缠斗在了一起。
见月对着他点头示意,“叫我竹之内就好,不必称呼我为大人。”
“您……不去帮一下实弥吗?”
粂野有些迟疑地询问出声,实弥又在放血,意图用血醉倒恶鬼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失血过多晕过去。
可这位月柱似乎又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站在场外,牢牢地盯紧他们打斗的动向。
闻言,见月有些惊异地瞥了粂野匡近一眼,随后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
“我可不是那种抢人头的人,放心,不死川能打赢这只鬼,甚至还会在这场打斗中受益良多。”
虽然信任不死川的能力,可见月也一直放出念线,围在那一人一鬼周围,打算一有不对劲,就动用念线,瞬间绞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果然,姑获鸟逐渐显出颓势,在一个不查之间,被不死川狠狠地砍下了脑袋。
可能是成为十二鬼月的鬼力量等级都要高出普通恶鬼许多吧,被砍下脑袋后,姑获鸟没有立即化为灰烬,甚至还有余力,对着他们三人露出甜蜜腻人的微笑,只可惜说出的话语,实在不算动听。
她先是看了最后赶来的见月一眼,
“阿呀呀,又是一个在幸福快乐中长大的孩子呢,一看就极为自信阳光,妈妈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随即,就又看向已经因失血过多而脸色逐渐惨白的不死川,白皙的脸颊泛起奇异的红潮,
“我还是喜欢你,你浑身都是伤痕,心灵也是呢。成为我的孩子,在这座宅邸里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不好吗?”
不死川还没有作答,粂野已经忍不住气愤地喊了出来:
“实弥的心灵才不伤痕累累呢!你因为一己私欲残害孩子们,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杀,居然还敢自称为母亲,简直可笑!”
他知道实弥曾经经历过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比谁,都希望实弥能够放下从前,积极快乐地生活下去。
实弥的母亲是爱他的,只不过是变成鬼失去了理智,才会伤害她的孩子们,绝不是因为像姑获鸟这种,用浮夸可笑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畸形的凌虐欲。
不死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刀,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好了,不要再给自己加戏了。”
见月在旁边瞧着,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经验告诉她,这又是一个变态。
而和变态,是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你只用心平气和地掰下身边能随手取用之物,再塞进他们嘴里,世界就能够恢复宁静。
在姑获鸟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见月毫不留情的将一根木头,强塞进对方嘴里,阻止了意图继续讲话的她。
没过多久,这位曾经的下弦壹就变为了灰烬,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实弥,你怎么样了。”
等到那只鬼彻底确认已被斩杀,粂野匡近才松了一口气,赶到不死川身边,替他检查伤口。
越是检查,他的眉头
就皱的越紧,话语里也带上了几分则责备,
“这几次你单独出任务,到底又多少次通过伤害自己,通过放血来醉倒恶鬼啊!你身上旧伤还没好,新伤又多了好几处,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稀血也不是这么用的!”
不死川不耐烦地撇撇嘴,却没有顶嘴,只是在那小声嘟囔,
“啰哩啰嗦,吵死人了。”
见月也凑了上来,蹲在两人身边,清澈明亮的双眼里满是好奇。
“不死川是稀血嘛,就是那个鬼吃一个顶十个的‘稀血’?”
提到这,不死川也不嘟囔了,脸上甚至还出现了两分得意,
“不仅如此,本大爷的血,可是世界少有的最顶级的‘稀血’,鬼的力量越强,受到我血的影响就越大,会呈现出一种类似醉倒的状态……啊!!!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不死川脸上的神色就已经从小得意变成了惊吓,原本苍白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蔓延出一大片的红晕,转眼间,整个人就如同被煮熟的虾子般,红的令人惊叹。
粂野也惊呆了,扶着实弥的手一时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不死川斩完鬼后,本就已经脱力的半跪在地上,后来还是半倚着粂野,才能有力气直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就虚弱地垂在地上。
而此时,这只伤痕累累,还留着血的手臂,已经被见月抬了起来,送到她的嘴边,被她轻轻吮吸着!
不管是从前靠野路子杀鬼,还是后来加入鬼杀队利用呼吸法杀鬼,不死川受过的伤,流过的血,从来不少。
可是没有哪一次,让他感到这么奇怪,没有哪一次!
他因失血过多而有些失温的体表皮肤,被濡湿温热的嘴唇所触碰,像是被一把火点燃了,又像是细小的静电,从手臂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又热又麻。
更奇怪的是,他不讨厌,甚至不排斥这种感觉。
这一厢,不死川和粂野还处于宕机状态,另一厢,见月已经一抹嘴角,以一种“多谢款待”的姿势,重新抬起了头。
不死川忍不住了,再一次大声质问出,在场除了被告人本人之外,都想问的那句话,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见月眨眨眼,颇为无辜地看了看他们,
“我就是好奇,稀血是什么味道的。你说你的血还能让鬼醉倒,我就更好奇了。”
从前在万世极乐教时,她就已经听童磨说过有关稀血对鬼的吸引力。
当时她还信心满满地问对方,自己的血是不是也挺吸引鬼的。
换来的,只有童磨难得带上几分慈爱的微笑,他说:“傻孩子,连上了岁数的人类,闻起来都比你好吃。”
见月大怒,还没等她借机挑起事端,和童磨再打上一架,他又挂上了那副恶心人的黏糊嘴脸,
“当然,我和那些鬼不一样。如果是小见月的话,我会很愉悦地吃掉你的~”
回应他的,自然是见月毫不客气的社会的铁拳。
言归正传,从此之后,见月就对稀血——这一神奇的血液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并且非常想要搞清楚这和普通血液有什么区别。
兜兜转转,命运居然把不死川这么个难得的稀血大宝贝送到见月面前,她自然不能放过,再加上他血都流下来了,浪费也是浪费,浅尝两口,至于这么惊慌失措嘛,就当被小狗舔了不就行了。(理不直,气也壮.jpg)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听闻见月的回答, 不死川和粂野两人,惊的整个人都石化了。
受害人——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白毛,整个人直接炸了, 飞快抽回手, 牢牢抱在怀里, 一脸惊吓过度地盯着见月, 差点就要缩到粂野怀里去了。
见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是有些过分了。
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见月站起身,扯了扯嘴角, 试图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来。
可她没有料到, 不死川的血, 还沾染在她的唇边,将她本就红润的嘴唇, 染的愈发嫣红。
这一笑, 那抹嫣红就更加夺目了。
简而言之, 根本不像是在安抚, 倒更像是挑衅。
见月咂摸咂摸嘴, 满嘴的铁锈味儿,与平常人类的血, 没有什么区别,与她的血,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凭什么童磨说她闻起来一点也不好吃!
美少女可听不得这些!
看来还是得抽几管血出来,专门做下对比实验,正好蝶屋的设备也挺齐全的, 藤袭山还有现成的圈养起来的恶鬼, 天时地利人和, 就是得委屈一下不死川这名珍贵稀血成员了。
组织为记住你的,不死川同志,还会给你送红糖卧鸡蛋补身子。
不死川可不知道此时背对着他们站着的见月,还在打着他身子的主意。
此时被见月触碰过的那只手,已经在他一个劲儿的重复摩擦下,褪去了那种奇异的感觉,就是原本还算细小的伤口,在他的暴力干预下,有着逐渐扩大的趋势。
粂野匡近头疼地阻止了他这一幼稚的行为。
他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不死川,还是这位月柱,本质上,都不是什么心性成熟之人。
特别是竹之内大人,虽然实力强悍,但可能因为年岁在他们中最小,对男女界限就没有那么清楚。
想起刚刚那暧昧又青涩的舔舐伤口的样子,粂野都不禁老脸一红,这真是……太大胆了。
这一点,粂野在某种程度上,也算猜对了。
第一世时,见月作为一个身心发育正常的女大学生,当然是一边封心锁爱一边幻想甜甜的恋爱啊。然后……她就上了三年网课,整天窝在家里,别说谈恋爱了,雄性动物都少见。
到了流星街后,每天就为了那点子吃的和小命汲汲营营,谈恋爱这种事,完全就被抛之脑后。
虽然西索总是贱里贱气地调戏她,伊尔迷还曾想让她假扮女朋友回去应付他母亲,可是见月,真的完全没往恋爱那方面想过,和变态谈感情,我看你是觉得死的还不够痛快。
说实话,见月还曾经当着他们俩的面吐槽,让他们凑合凑合在一起过得了,别来祸害她这种纯情小甜妹了。
还记得,当她说出“纯情小甜妹”五个字的时候,在场诸位,都笑的格外开怀。
鬼知道他们怎么都下意识认为她身经百战,情场老手的?
她不就是多看了点书嘛!各门各派,都略有涉猎。
至于到了这一世,因为从小长在幸村家,上面还有一个鬼中老古板施压,见月的口花花,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满腹经纶无人交流,举目四望皆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们”,见月脑子里那根,名为男女界限的线,就被彻底模糊掉了。
没错,在心理年龄不小的见月眼里,他们,都是“孩子”,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时间回到现在,不死川被粂野勒令不准动弹,只能乖乖呆在原地,等待【隐】的到来。
见月去看了看被他们救出来的那两个孩子,似乎是姑获鸟的死亡让他们长久被虐待的精神松懈了下来,此时已经睡了过去。
小小的脸
蛋脸色难看的有些发灰,眼下还有极为严重的眼黑圈,看起来非常虚弱,需要长时间的疗养,才能补回气血,更别说精神上受到的创伤了。
她叹了一口气,脱下外穿着的羽织,披到了二人身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羽织上传来的温暖,两个孩子睡梦中还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许。
又在宅邸里等待了一段时间,【隐】的人终于赶到了,对着在场的几位伤员,进行了紧急的包扎。
两个孩子和粂野倒还好,虽有些小伤,但终归没什么大碍。
倒是不死川,失血过多,特别是胸腹那一道伤口,差一点就要伤及肺腑了,需要送往蝶屋治疗。
见月手头的任务也暂时告一段落了,便准备和他一起,回去休整一番,再继续出任务。
至于粂野,则是跟去附近的紫藤花之家,顺带照看那两个孩子。
回到蝶屋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香奈惠身为花柱 ,还在外出任务中,蝶屋只有忍作为主治医生,脚不沾地得忙活着。
和见月打了声招呼后,就到了不死川最为头痛的唠叨环节。
他本已经做好了迎接蝴蝶忍说教的准备,却看见竹之内见月悄悄靠近蝴蝶忍的身边,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即极为默契的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亲切可爱的微笑,异口同声道:
“不死川呀/不死川先生,想吃红糖卧鸡蛋吗?”
不死川???
*
数月后。
不死川站在蝶屋门口,有些不太想进去。
他宁愿去斩鬼,也不想进去面对那两个可怕的女人。
门内有剑士正从里出来,看到不死川,连忙低下头,恭敬地问好,
“风柱大人。”
自从数月前成功斩杀下弦壹姑获鸟后,不死川便成功晋升为了风柱。
因为这件事,见月还特意跑到他的面前邀功,直言要不是她人品高尚,不做抢人头这种事,他可就要错失这次晋升为柱的机会了。
面对着见月这离谱的邀功话语,不死川表示:我谢谢你啊。
见月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份感谢,并且热情邀请他,常来蝶屋抽血啊~
不死川以前只以为只有恶鬼贪图他的稀血,没想到现在,蝴蝶忍和竹之内这两个女人,也看上了他的血。
在门口低低叹了口气,不死川握了握拳,以壮士断腕之姿态,毅然决然地抬步走进了蝶屋。
见月最近这段时间,一有空就会跑来这儿和忍一起研究稀血与普通血液的不同,然后将实验样本试剂交给见月,让她斩鬼时,可以尝试用那些恶鬼作为小白鼠,研究他们面对这些不同血液时的差异反应。
不死川进门的时候,见月正靠在一张病床边吃切好的苹果,身边是围着她叽叽喳喳讲话的蝶屋的其他女孩子。
看到不死川,见月眼前一亮,三俩下解决掉手头上的最后一块苹果,向他打了个招呼,随即就异常娴熟的打算往院后的小厨房走去,
“不死川来了呀,我去给你做红糖卧鸡蛋。”
不死川连忙阻止了她,“等等!你给我回来!”
天知道竹之内见月哪里来的执念,每次抽他一管血,就要喂他吃一碗红糖卧鸡蛋,美其名曰补血美颜,正好他一天到晚搞放血杀鬼那一套。
这不是重点,更关键的是……太难吃了。
明明只有两样食材,却能做出那么复杂的味道,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天赋异禀了吧。
这一次,他,不死川实弥,绝对,绝对不要再吃了!
一刻钟后,惨遭强行摁头,被迫一滴不剩吃下所有红糖水的不死川,苍白着脸,道了声谢,
“多谢款待。”
投喂成功的见月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顺手就理了理对方的满头炸毛。
乍然被如此温和对待,不死川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头。
实验室的大门此时也打了开来,蝴蝶忍穿着一袭纯白褂子,从门内走了出来。
眼下还有些泛青,看来又是在实验室里熬了个通宵了。
见月不赞同地看着她,她虽然对药理也有一定的了解,可终归没有忍那么有天赋。
因此,两人的研究小团队,见月主要负责收集实验素材以及记录试剂在实验体上的反应。
而蝴蝶忍,则要全权把控实验的研究方向。
忍又是个认真好强的性子,一旦有发现,宁愿不眠不休,也要研究出来,总是让自己处于疲惫状态下,这样可不行。
见月盯着她思索了片刻,那眼神,认真的都要让蝴蝶忍有些发毛了。
最终,见月缓缓开口了,
“忍,你要不要吃红糖卧鸡蛋?”
红糖卧鸡蛋?!
捕捉到关键词的不死川立刻警觉地瞪大了眼睛,口腔里那股奇异的苦辣味似乎又重新涌现了上来。
他转头看向蝴蝶忍,一种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情油然而生。
“不了,谢谢。”
蝴蝶忍委婉且礼貌地拒绝了见月的提议,将手中的几管血红的试剂递给了见月,
“这是第一阶段研究出来的,你可以多找几只不同力量等级的鬼试试。放心,我不熬夜了,我这就去休息。”
她极为快速地交代完了剩下的事情,随即飞也似得跑回了房间。
别以为她不知道,见月做出来的红糖卧鸡蛋,可是带有惩罚性质的道具啊。
“啪——”
这是什么声音?
哦,原来是他和蝴蝶忍战友情破碎的声音啊。
不死川默默流泪。
“对了,香奈惠姐姐呢?”
眼看着忍已经跑远了,见月也不纠结,转头向蝶屋的其余人问起了香奈惠的下落,才得知她应当又是去出任务了。
“又去出任务了吗?”
见月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午后,室外却并不算明亮,云层厚实,将阳光都挡在了云朵的背后。
莫名的,见月有些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果不其然,当天午夜,她就被一阵剧烈地敲门声吵醒。
来报信的,是蝶屋中的一个女孩子,惨白着小脸,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流泪,却还是紧握拳头,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断断续续地对见月说道:
“香奈惠大人的鎹鸦飞回来求助,香奈惠大人遇上强大恶鬼,不敌,请求增援。忍姐姐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
第70章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见月脸色一变, 对方的话音未落,她已经随手拽起羽织和日轮刀,问清楚具体的方位和什么时辰传来的消息, 就这么冲了出去。
漆黑的夜色中, 速度快到难以捕捉的黑影完美的融入了其中,只有枝头树叶的微微晃动, 才能证明方才这里确实有人路过。
见月许久没有跑的如此之快了, 甚至当初追杀堕姬兄妹时, 也不过是大致定位了方向, 然后悠哉悠哉地慢慢追上去。
她心下紧张香奈惠的处境,面上却越发镇定, 那双微微上扬的鸦黑眸子深若寒潭, 看不出情绪。
行至半路的时候, 她还看见了蝴蝶忍。
对方身形轻巧, 在林中翩迁翻越, 速度也是惊人。
见月没有停下来打招呼, 现在正是救人的危机时刻,寒暄这种事情, 还是留到救完人之后吧。
夜越来越深了,寒露将羽织的一角坠得略重, 只是其主人行进的速度实在过快,仍旧将其高高地抛在空中。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之际,见月终于赶至了事发的地点。
这是一座乡野里随处可见的小木屋,由它的男主人亲手砍下木头, 加工成能够用来建造房屋的木料, 再倾注爱意, 一点一点构建起来的, 温暖的港湾。
只不过此时,这座港湾,鲜血淋漓。
见月能感知到有其他人类的气息,三三俩俩躲藏在附近,他们沉重慌乱的呼吸声,已经将他们暴露的彻彻底底。
而恶鬼之所以没有去追杀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有人以自身为饵,吊住了对方。
“【花之呼吸·六只型·涡桃】”
熟悉的温柔嗓音此时听起来却格外坚毅果敢,从小屋中传出。
听到这声音,见月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还有一口气,她就能吊住对方的性命,等回到蝶屋,再进行完整的治疗。
只不过,同香奈惠对战的那只鬼的气息……
见月勾起了一个笑来,森白的牙齿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瘆人。
老熟人啊,那就要拿出迎接老熟人的最高礼遇,来欢迎对方啦~
香奈惠的眼睛已经严重充血,强行多次使用花之呼吸的奥义——彼岸朱眼,让她的眼球负荷过重,随时可能会有失明的风险。
除此之外,身上也多处负伤,体内更是盘踞着对方血鬼术留下来的剧毒,呼吸间能听到肺部传来的痛苦的呻|吟。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身后还有普通的民众,她不能往后退一步,她早已经……做好了为守护他人幸福而牺牲的觉悟。
白橡色头发的恶鬼姿容美丽,明明能够轻而易举地杀了她,却偏偏恶趣味的像是猫抓老鼠般,一下又一下,只为了让她遍体鳞伤,痛苦求饶。
“阿呀呀~我说现在的小姑娘们,都这么要强,乖乖被我吸收掉不好吗?真是令我感到头痛呀~”
童磨手握金扇,状似苦恼的将扇子往头上轻磕。
轻松躲开香奈惠再次挥来的一刀,他悠悠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忽然停住了。
侧耳倾听门外传来的动静,童磨粲然一笑,霎时间百花齐放,那双七彩的眼眸也熠熠生辉,忠实地反映着主人的情绪。
“又来了一只小老鼠呀~”
见月丝毫没有隐藏身形的打算,手下败鬼,她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因此,听见童磨称呼她为小老鼠,见月完全不打算惯着他,当即就阴阳怪气了回去,
“鼠鼠我呀,也就能轻松拧下你的头的程度捏~”
童磨没有被见月这老实人的实话实说噎住,只是埋怨般地挥了挥扇子,如怨如诉
地看着见月道:
“这么久不见,小见月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呀。”
他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见月许久,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才感慨出声,
“你果然,还活着啊。”
不仅如此,还穿上了鬼杀队的制服,配上了日轮刀,看起来过得分外滋润。
见月……
上来就咒人死,不愧是你们为鬼的作风呢。
不过应当是继国岩胜误以为她流血过多,命不久矣,回去向他们老大禀报,才让这群老熟鬼以为她死了吧。
这下子知道她还活着,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为谎报军情被惩罚呢,最好直接开除鬼籍,转世投胎去吧。
见月在心底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狂妄笑声。
“哪里哪里。”
她微微一笑,一只手放在腰侧,另一只手已经慢条斯理地准备将日轮刀出鞘,
“不伶牙俐齿,怎么对的上你的胡搅蛮缠呢,你不死,我又怎么舍得死呢。”
“那太可惜了,恐怕不能长伴小见月左右了呢~“
童磨后退一步,数个小冰人忽然凭空冒了出来,四散开,分别向着重伤的香奈惠和躲藏起来的平民袭击而去。
小冰人的外形同他一般无二,甚至还能使出他的血鬼术,颇为棘手。
童磨自知打不过见月,当初还是黑死牟救了他,才让他侥幸活了下了来。
不过现在……
他暗自勾起嘴角,十二鬼月之首的位置,如今可是空悬在上头啊~
黑死牟阁下,竹之内见月还好端端的活着,你,又去哪了呢?
为了能完完整整看完这出大戏,抱歉啦,小见月,他可还不能死,毕竟你当初说我是没有感情的怪物,我可还是有些生气呢~
那就让你保护着的那些人,来接受惩罚吧。
眼看着【结晶之御子】已经朝着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可悲人类袭去,童磨向后一跃,就想趁着见月保护他们,无暇顾及他的间隙逃跑。
电光火石之间,童磨却忽然觉得四肢躯干一凉,似乎有无形的冰凉丝线从他的体内穿过,顷刻间,就将他的四肢,平滑地切割开来。
他怔愣地看了看四周,那些他以为能拖住见月一段时间的御子,不知不觉中,业已化为了冰末。
万幸的是,使他四肢分离的那武器,似乎并不是类似日轮刀的材质,也并没有瞄准他的脖颈。
童磨催动体内的鬼血,试图重塑血肉,可还没有等四肢完全长出来,见月已经抢先一步上来,手里拿着管试剂,就从他的断肢处注射了进去。
他躺在地面上,鬼血在他的身周蔓延,逐渐没过雪白的发丝,将其一寸一寸地染红。
那血红色的试剂,散发着馥郁的芬芳,从注入他体内的那一刻起,就在他的身体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童磨回忆起初变为鬼的时候,鬼血在身体中涌动的感觉。
不同的是,鬼血赋予他的,是无上的力量和对人类血肉的渴望。
而这支药剂,却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他的肌理,甚至让他的意识,都出现了恍惚,就像是醉倒了一般。
“咳咳,他死了吗?”
香奈惠捂住伤口,有些吃力地问出这句话。
因为被见月的身影挡住,再加上【彼岸朱眼】的后遗症,她只能隐约看见,那只实力强劲的恶鬼,此时正无声无息地躺在地面上,没有动静。
“还没有。”
见月蹲在童磨身边,仔细观察着实验对象的反应。
他的断肢已经自发的一点一点生长了出来,白皙的脸上,盛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紫红色的斑痕,那双漂亮的七彩眼睛半眯着,迷蒙中笼上了一层
水汽,似乎已经不清醒了。
“难得的实验素材,杀了可惜,带回去做做实验。”
见月拿出小本本,在香奈惠欲言又止的眼神中,一边记录下童磨的症状一边随口对香奈惠解释道。
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只实力强横不容易折腾死,还坏的纯天然没一点洗白可能的鬼,当然是物尽其用啦。
凭什么就让他轻轻松松的下地狱呀,人间的罪,可还没有赎完呢。
香奈惠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即使刚刚还差点被童磨杀死,但本性温柔的她,还是觉得应当让鬼从起可悲的因果中得到解脱。
成为鬼已经如此悲哀不幸了,就让他尽快为自己的罪孽去死吧。
见月看出了香奈惠的不忍,她微叹了口气,合上了记录本。
面对普通的恶鬼,她大概也会香奈惠一样,选择给对方一个痛快。
可正因为和童磨相处过,甚至还当过他那劳什子“万世极乐教”的圣女,她才明白,他的本性如何。
他是天生的疯子,不能理解,不能共情,即使伪装的再好,也无法掩盖他灵魂深处透露出的无所谓和苍白冰冷。
“香奈惠,不行。”
见月对着她摇摇头,眼神执拗而认真。
旋即,她伸出手,干净利落的用念线将童磨的脑袋割了下来,躯干则用念线捆住丢到院子里,等待朝阳升起,再彻底斩断身体与脑袋的联系。
这么大个身体带回去实在太麻烦了,还是切成小块,比较方便携带吧。
见月拎着童磨的脑袋,这么想着,脸上还带着极为阳光可爱的微笑,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有多么恐怖。
蝴蝶忍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惊悚的一幕。
她可疑地停顿了下,接着默默转移了视线,将目光放在了香奈惠身上。
“姐姐!你没事吧!”
看到香奈惠现如今的惨状,她脸色一变,冲到对方的身边就要替她检查伤势。
香奈惠还来不及说话,就已经被自家关心则乱的妹妹,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个遍,等到检查完毕,才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隙。
“那颗头,你要把他带去蝶屋吗?”
“你说童磨?”
听到香奈惠的询问,见月一只手拎起童磨的脑袋,提至脸边,他似乎还受着那管试剂的影响,一直处于半晕眩的状态中。
见月摇了摇头,
“不,上弦之贰,太危险了。我早已经专门向主公大人申请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就由我来看守他。”
话音刚落,原本众人都以为失去了意识的童磨,忽然间睁开了眼睛,而见月的侧脸,不过离他一指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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