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处龙潭虎穴。◎
鱼信深深感觉自己这几年把更多精力放在处理宗门事务上是个巨大的错误。
不经意间, 沈雁杳长大了。
比她长大更可怕的是，沈雁杳居然还早恋！
这怎么对得起沈帝君和顾夫人对他的托付。
鱼信在回房后，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 最终决定还是开始高压政策、题海战术——孩子不听话, 肯定是太空闲了，作业不够多造成的。
吃午饭的时候, 沈雁杳绷着一张俏脸，看到鱼信就冷哼一声撇开脸，做足了“我不要和你说话”的姿态，等着鱼信来跟她道歉。
鱼信毫无变化的继续给她夹菜、摆盘, 等到吃完了饭，沈雁杳眼瞅就要忍不住气消的时候, 十分痛心地凝视着她, 柔声道：“我认真想过了，是我的错。”
沈雁杳脸上一红, 心虚的四处看，跟着放轻声音：“你想明白了？”
“对，我已经懂了。”鱼信似乎十分认命, 说话的同时甚至发出一道幽幽的叹息。
沈雁杳脸更红了。
她抓住鱼信手掌，垂着脸, 把自己羞得几乎滴血的耳朵露给对方, 娇气的回答：“师兄怎么安排都可以的, 我一直很听话。”
鱼信反握住沈雁杳的小手, 另一只手按在她头顶, 揉了揉光滑的发丝, 声音越发缠绵, “你之前说得才正确, 我不该那么对你。”
我，我说的对吗？
但我说的对，也不应该在刚吃过饭的餐桌边上表白呀，全是食物残渣，多破坏气氛。
不，一定是大师兄不知道怎么和心仪的女孩子相处。
在宗门里，鱼信都单身四百多年了。
没等沈雁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给鱼信开脱，鱼信已经平静的宣布，“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确实不应该因为出门一趟就耽误学业。既然距离刘帝君派人带我们游览还有几日，今天下午起，就把你这学年的课程捡起来吧。”
“午休一个小时，睡一会，醒了到我房里来。”
鱼信说完，一脸平静的起身，衣袂飘飘的离开餐厅。
沈雁杳坐在位置上，好半晌缓不过神。
“大师兄，他刚刚……？”沈雁杳眼睛里慢慢沁出泪水，眼眶红红的，像只受人欺负的小兔子一样可怜可爱。
杜若非十分心疼的牵住沈雁杳的手，心疼地安慰：“师姐，别哭了，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沈雁杳顿时忍耐不住，她扑进杜若非怀里失声痛哭，“不，没有误会，你也听到了！大师兄他居然改口让我参加期末考试！我这学期已经快要两个月没上晚自习，没练过道法、没打过铁了，我怎么可能进前十！”
“呜呜呜，如果跌出前十，我就不回家了，我爸妈肯定会很失望的！”
“呜——哇！鱼信你个死渣男！”
杜若非抱着沈雁杳努力哄着，可惜在成绩面前，她的话毫无作用。
沈雁杳哭满一小时，又哭着去了鱼信房间里边哭边听课。
她哭得直打嗝，鼻尖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擦过泪水的脸颊被揉得有些发皱，泪眼汪汪看向鱼信的时候却让鱼信更想要狠狠欺负她了。
鱼信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当年的课本，朗声开始了今天的教学内容：“今天，我们从灵气如何运转才能将灵草、矿物粘合、杂糅，最终剔除杂质，变成可以被锤炼的材料讲解……”
沈雁杳依旧抽噎着，但她已经毫不停歇的翻出玉简，结出手印在玉简上记录鱼信讲解的课程内容。
女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专注，渐渐停住了哭声，若不是看她脸上的泪痕，绝对想不出半天之前，她还在为了情情爱爱的事情纠结苦恼。
鱼信在心里点头。
他满意地想，果然，忙碌是最好的疗伤药，也是小孩子最应该做的事情。
人在少年时，不勤奋学习，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完全不知道沈雁杳梦想就是做一条咸鱼的鱼信，在两天里压榨出沈雁杳全部精力。
等到第三日刘帝君夫妇乔装打扮亲自来接他们一起出门玩耍的时候，沈雁杳还一大早起来，站在院子里磕磕巴巴的背诵《天衍大论》。
姜夫人看傻眼了。
刘帝君也深深怀疑起万象天宗的教学风格和广为流传的内容名实不副。
“早啊。”刘帝君看到坐在一旁不时用柳枝敲敲地面，示意沈雁杳背诵错内容的鱼信，语带嘲讽的开口招呼。
都什么年代了，各门各派都在努力搞素质教育，选人才而非全才，万象天宗的首徒居然给自己亲师妹搞死记硬背的一套。
死记硬背就算了，还天刚亮就小孩子叫起来。
这么折腾，会长不高的！
鱼信表情很轻松，他先对沈雁杳说：“道生一，道生于自然，所以“覆生归一”就是归于了自然的道。天下万物生于有，而有生于无。遁去其一便能够脱离对有的执着。”
“雁杳你精于数术，却太过执着结果了。这段总也背不下来，是因为你无法理解。回去好好想想。”
教育完孩子，他才客气的回答刘帝君：“雁杳天赋出众，偏偏不耐苦学。道法若不打好根基，日后极容易钻牛角尖。明知日后有危险，我自然是现在给她打好基础。避免雁杳日后误入歧途。”
鱼信的话也没错，刘帝君不好掺合他教导师妹，只能点头转移话题，“没想到万象天宗的课程这般辛苦。”
“是雁杳入门早，进度也快。寻常弟子，二十岁还需要在外门再种田三十年，努力去学习、理解如何在泥土中如何分离出各种不同灵气。”鱼信嘴上谦虚，眼睛里却写满了自豪。
这种家长炫耀孩子的表情有点刺眼。
从小到大全靠天赋技能度过危难，之后实力耗时间积累的刘帝君一时间有种被噎到的感觉。
“沈帝君次女，传闻中才能并不出众。”
“与长女相比，确实多有不如。”鱼信微笑回答，“可她到底也是帝君与天仙子之女。”
帝君和天仙子的孩子，出生时候，修为就在凝灵期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
况且沈雁杳只是性格顽皮疲懒，又不是蠢笨。
她肯下功夫，就能够获得与之相符的回报。
沈雁杳回房一趟，换了身衣服，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穿着仙界最广为流传的广袖长衫与长裙的仙女模样了。
刘帝君是个实在人。
他答应个带万象天宗弟子们去探索古神遗迹，今天出行的第一个景点就定在了古神遗迹。
沈雁杳看着古神遗迹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情不自禁张开了口，“我以为，这里会被重兵把守，是个很隐秘的地方。”
但这地方，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像……不，它根本就是个热门的旅游景点！
“古神遗迹”四字每一个都有一人大小，被深深刻在石壁上，矗立在山峦最外面，凹进去的字被涂上了的金灿灿的涂料，远远就能看到“古神遗迹”四个大字反射的光芒。
“古神遗迹”四个字下面，用略小了两号的字写着进门的规则。
——“凡入古神遗迹者，需排队购买门票，每日限定入门数不得超过200人次，门票50枚极品灵石。”
山峦外，果然有重兵把守，不断吆喝：“查票、查票，套票的三倍罚款！”
原来，仙界也如此的真实。
沈雁杳站在门口，踮起脚尖向里看。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完全是铺着整齐青石板的广场，广场两侧种满了枇杷树，亭亭如盖，据说是发现此处有古神遗迹的时候，刘帝君亲手种下的。
非常的应景。
广场里面也很嘈杂，挤满了来“探索秘境”的游客，仙族、妖族、魔族不一而足。其中有不少穿着统一服饰的仙妖混血，不断用扩音器高声招呼：“我的队员在哪里？请跟上我，向前走，不要拦住后面人欣赏遗迹。”
“探头探脑的看什么，我们进去吧。”鱼信手里握着厚厚一沓门票，牵起沈雁杳的手向里面走。
沈雁杳贴着鱼信，“大师兄，这个古神遗迹跟我想的不一样。”
鱼信低笑：“仙界原本叫神界，是诸神寂灭后留下的地方。神祗们原来肆意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你说‘古神遗迹’到底是稀少还是繁多？”
“古宗主是宗门大佬，他都这么看重镜州的古神遗迹，我当然以为这里很不一样。至少也该惊险一点吧。”沈雁杳小声抱怨着梦想和现实的差距。
鱼信细心听着沈雁杳的话，努力安慰：“里面确实有很刺激的场合，你要是喜欢，我带着你亲自试试。”
“好。”沈雁杳总算打起精神。
这地方开了几百年了，刘帝君和姜夫人再有兴致也逛恶心了，他们放万象天宗的孩子们一起玩耍，自己留在车厢里等待。
进了门，立刻有导游出现给他们开了个小团，一人发了一顶小帽带上，然后充满流程化的引着他们一边向内部走，一边介绍古神秘境的内容。
沈雁杳听着，总觉得很多内容都十分耳熟。
“好像在哪本书里看过。大师兄，你记得吗？”
“每个秘境的故事都大同小异。”
“哦，我想起来了！”经过鱼信的提示，沈雁杳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升级流经典套路嘛！
秘境的主人公不是出身富贵，但一生悲惨；就是出身悲惨，但努力翻身改变世界，将当初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下，从此享受荣华富贵、美人天下。
这种套路的故事，沈雁杳自己都洋洋洒洒地写过几百万字了，闭着眼睛还能再写几百万字。
鱼信向一处突出的石柱开口放入两枚灵石，瞬间，他和沈雁杳站立的位置瞬间失去支撑，直直向下落，掉进一处漆黑的地方。
“什么样，刺激吗？”
鱼信把沈雁杳牢牢抱在怀中，没让她受一丁点伤。
沈雁杳已经无话可说了。
你一个古神秘境，为什么花钱就有跳楼机项目！
这是超范围营业，刘帝君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沈雁杳：不愧是旅游景点，故事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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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 庭前枇杷树 ◇
◎如今已亭亭如盖◎
怀中软玉温香, 鱼信面色如常。
“你当初很怕高。”鱼信在沈雁杳耳边低语。
沈雁杳一下子就想起来当初学习御器术的时候，站在兵器上叫得几乎破音的丢人画面。
学习前，鱼信特意询问过沈雁杳, “你怕不怕高？”
沈雁杳完全没往其他地方考虑, 顺嘴回答：“不怕呀。”
下一瞬，一条手臂揽在她腰间, 带着她拔地而起，高悬在半空中。
有多高呢？
大概是站在18层准备跳楼的视觉效果。
从来不觉得自己怕高的沈雁杳不光是腿，整个人都软了，只有手指头有力气——她死死抱着鱼信脖子不放手,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断尖叫“大师兄不要放开我，大师兄别松开”。
鱼信当时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抱着她悬在半空, 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安抚沈雁杳的情绪。
在沈雁杳抽噎着慢慢平复情绪后，他抱着沈雁杳转身, 让她看着脚下变得无比渺小的土地低笑：“你看，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对不对。刚刚你哭的时候，都是自己操控着灵器站在高处的, 很稳当，灵气控制得特别好。”
因为那一次的经历太丢人了, 沈雁杳之后专门花心思努力学习了御器术。
不但什么灵器到她手里都能带她上天, 而且可以保证沈雁杳飞得姿态优美、仙气缥缈。
鱼信时候在一片黑暗中提起当初学习御器术的事情, 让沈雁杳情不自禁晃神。
她可以自己走, 但就是很想在鱼信怀里撒个娇。
“大师兄, 我脚扭到了。”沈雁杳伸手抱住鱼信的脖子, 把脸埋进鱼信怀里, “我脚疼, 不要自己走，你抱着我。”
这理由说出来，她和鱼信都不信。
但鱼信顺着姿势让手穿过沈雁杳膝盖，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就着漆黑的环境向前走，没有揭穿沈雁杳这点小心思。
为了避免尴尬，鱼信主动为沈雁杳当解说，讲解起地下的环境：“这里就是刘帝君当初落进古神遗迹的地洞。”
“原本，向前走会遇上枪林弹雨的考验，但现在因为来参观的游客实在太多了，刘帝君为了避免出现危险，还要赔偿游客。他亲自将这条地道里的障碍都清除掉，只留下当初昏暗的环境。”
软绵绵的小手爬上了鱼信的脸颊，沈雁杳惊奇地说：“大师兄，你的眼睛在发光！”
“我是妖族，妖族大多有夜视的能力。”鱼信解释，呼吸吹拂在沈雁杳脸颊上，她痒得把脸贴在鱼信胸口磨蹭。
“猫科？”
“被猫吃的科。”鱼信笑着回答。
“大师兄，你真幽默。”沈雁杳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脸颊发烫的枕在鱼信宽厚的胸膛上，大着胆子追问，“大师兄，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自然是喜欢的。但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考虑的问题，我也不该喜欢百岁之下的孩童。”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在鱼信心里滚过千百遍了，他说得平静又坚定。
“百岁之下？”沈雁杳懵了一会，终于在早早看过的某本非期末考试重点内容里翻找到相关记载。
唔，百岁在仙界才算成年的哈。
那岂不是说，自己现在还是个幼崽，而鱼信……
难怪鱼信一副克制又自责的模样，估计他发现喜欢上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幼崽”之后，三观已经裂开了。
这下子不用鱼信再说，沈雁杳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起鱼信审美取向不正常了。
她也不敢再说那些话挑动人心了，干巴巴的要求：“我还是自己走吧。”
鱼信依言放下沈雁杳。
这一回，他没有再牵着沈雁杳的手掌，而是让她拉住自己衣袖，既不会因为视物不清摔倒，也不会与他再有直接接触。
两人一路相安无事。
走出长长的甬道后，眼前终于出现星星点点的光辉，沈雁杳松开鱼信的袖子，快走几步，眼前出现了一座由无数珍宝组成的金山银海。
“哇——！”
沈雁杳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自己就是个富婆，但把钱财全都堆成一做小山摆出来？沈雁杳没想到炫富还可以这么简单粗暴。
她绕着金山走了一圈，仔细看清楚里面堆放的物品后，肯定地说：“都是假货。”
她脑中突然有了个猜测，下意识拉住鱼信的手摇晃，“大师兄，原来这里的财宝是不是让刘帝君拿去用了？所以刘帝君现在才又在原位放上高仿的物品，方便招徕游客。”
鱼信点点头，弹指挥出一抹灵气，围着高仿财宝一圈亮起滚动字幕，写着刘帝君和财宝当年不得不说的故事。
沈雁杳认真看过内容，惊讶不已，“原来刘帝君当年没能抗拒金钱的诱惑，中计去碰触财宝，结果中毒了。”
故事到此结束，一句“预知详情，请向内走远，继续观赏。”引得沈雁杳好奇心大起。
虽然故事满俗套的，但狗血的故事都很好看，沈雁杳怎么忍心错过。
这一回不用鱼信带着她，沈雁杳已经主动前进，迅速跑向下一个景点。
空中突显破空之声，沈雁杳下意识挪了一步，一根细细的银针像是长了眼睛，转了个弯还是扎在沈雁杳的小臂上。
麻麻的，不疼，也没毒。
沈雁杳满眼迷惑地去看鱼信。
鱼信低笑上前，拔除银针，让沈雁杳把针收好，“沈帝君在这堆财宝边上就是这样中毒的。都是为了追求真实感。”
“这跟银针是天外银星锻造而成，中毒后插在心脉附近可以防止被毒死，是沈帝君特意做的周边，非常受欢迎。”
沈雁杳：“……”
刘帝君果然有钱又会玩，生生开创了本景点最受欢迎的纪念品。
沈雁杳按着鱼信的吩咐把天外银星针收到储物袋里分门别类的收好。
两人继续向前走，终于出现了一堆雕刻得活灵活现的人偶。人偶们在各自特定的区域之间做着应该做的事情，如神侍捧杯、执扇。最中央的华服“女子”则肆意披着薄纱半躺半靠在床上，被喂着水果和美酒，一双纤长的美腿伸在衣裙外，毫不在意他人觊觎的视线。
沈雁杳回头看了鱼信一眼，学着他刚刚的操作，向空中打出一道灵气，果然再次弹出字幕解说。
这一回，内容变成了刘帝君拖着中毒的身躯来到此地，偶遇古神最后残留在人间的一缕魂魄。
中毒的刘帝君彻底维持不住完整人形，浑身散发着水仙特有的香气，浑身也被鲜花包绕。神女一见欣喜，命人采下花朵为她冲泡茶饮。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沈雁杳敏感的品出古怪的气息。
鱼信看着这份解说，已经忍不住掩口低笑了。
果然，两人继续向前走，新出现的画面发生了变化，原本美貌肆意的神女满脸惊慌，而刘帝君浑身毒素已经解了。
沈雁杳急切的打出灵器观看解说，果然，事情在神女“摘花”之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众所周知，植物开花是为了延续后代，会把最多的养料都供给给花朵。
刘帝君体内的毒素也是如此。
他无法完全维持人形后，开出的“花”被神女摘取吃了。
刘帝君等于刮骨疗伤，虽然经过一场巨大的损耗，但体内残存的毒素却不多了，反而是下毒保护自己陵寝的神女吞下蕴含绝大多数毒素成分的的花朵，连最后一丝神魂都被剧毒腐蚀破碎了。
沈雁杳：“……”
我杀我自己？
精彩精彩，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现实果然比小说还精彩。
她微妙的停顿一秒，想起景点广场上种满的枇杷树，面色古怪地问：“刘帝君该不会认为他和这位神女是夫妻关系，所以才亲手种了那么多棵琵琶吧！”
“那是刘帝君第一次被人摘花。”鱼信解释得十分含蓄。
他思索一秒，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刘帝君因为美貌而解除了性命之危，不得不说，他和神女的最后一丝魂魄是有缘的。”
“谈恋爱吗？你死我活的那种？”这种爱情故事可真是摸不起，想想都可怕。
鱼信敲了敲沈雁杳额头，轻声责备：“休要胡说。”
沈雁杳连连点头，小声嘟哝：“好好好，大师兄说得对，确实是有缘的。要不然后来怎么会又因为沉迷自己的美貌而被姜夫人的小作文虏获呢。确实很有缘的。”
鱼信无奈地看着沈雁杳不再说她了，把她带到了其他地方，让沈雁杳看见刘帝君当年是认真闯关，打了不少小怪的。
她一路看得心不在焉，一直到被提着进了周边铺子才总算是恢复精神。
“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的一样包一份。”货架上的周边琳琅满目，各个精巧，萌点完全长在沈雁杳的审美上，她一算自己灵石多得是，索性毫不犹豫的满足其自己的购物欲。
“住手，这些是我先看上的！”熟悉的声音带着怒火袭来，沈雁杳这才看到古宗主的身影。
他像个鸡妈妈带着一群小鸡崽儿，身后一字排开许多万古天宗的弟子，其中甚至有古青青的身影。
沈雁杳悄悄打量一番，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古青青身上这件裙子用的料子以前做过一件比甲。
女人只有在穷疯的情况下才会出门穿旧衣服。
古宗主爱女如命，古青青尚且要穿压箱底的陈旧衣料，可见万古天宗最近揭不开锅啦！
沈雁杳马上撑起乖巧可爱的笑容，后退一步，谦让道：“那您付钱好了，付钱之后都是您的。”
古宗主额头的青筋顿时狠狠跳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沈雁杳：看过大师兄的解释，我决定绝情断爱，好女孩就应该拒绝在自己早恋的时候跟老男人谈感情！
鱼信：【用力按回青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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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 逼氪 ◇
◎都进来了，你还不让他们努力花钱。◎
因为一场意外没能成功, 还把万古天宗拉近无穷无尽麻烦里面的婚事，万古天宗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活动资金消耗严重, 现金流没那么丰富了。
沈雁杳挑选的周边种类繁多, 古宗主当然不止于花不起这笔钱，但是在他看来, 完全没有必要买一堆毫无用处的东西浪费钱。
可是输人不输阵，古宗主明知道花钱就是浪费钱，但被沈雁杳这么笑眯眯地盯着看，他不交钱又觉得丢了面子, 咽不下这口气！
“古宗主，您到底付钱不付钱呀？您要是不付钱, 就放下, 让我来嘛。”沈雁杳食指打在嘴角，笑得非常甜美, “镜州城上下都靠着旅游业过活，您的消费数量关系着服务人员的业绩，您可不要事到临头说‘没有钱’、‘不喜欢’来来浪费工作人员的时间呀。”
她说完话, 用怀疑的眼神往下滑，落到古宗主怀中的储物袋, 凝神开了几秒才移开眼睛。
像是这副神态还不够表明自己的意思, 沈雁杳分外多余的补充：“您不要多心, 我绝对没有暗示您看了不买的意思。”
古宗主：“……”
你这死丫头就是故意的！
一股怒火顺着经脉燃到古宗主头顶, 腾的一下子点燃了。
沈雁杳微微张开嘴, 吃惊地看着古宗主真的气到自燃, 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秃、秃了啊。”
当火焰一点点吞噬古宗主浓密的发丝, 沈雁杳倍感心疼。
秃头这种绝症并没有因为修仙就消失, 事实上，仙人里面缺胳膊断腿的还没有秃头的多。古宗主原来能够拥有一头浓密的黑发是多难得的事情，可现在，他的光头搭配着明亮的火焰，丑得甚至有些刺眼了。
万古天宗的情况比人不知道，古青青却一清二楚。
从一开始，她就看出古宗主只是找沈雁杳不痛快才下意识开口，让沈雁杳把东西放下，他根本不想付钱。
但到了这个地步，沈雁杳已经把话说得如此难听了，古宗主要是真的因为一股火把头发烧干净了就不付钱，可真要顺应沈雁杳的话，丢脸丢到镜州城来了。
古青青马上开口，打断古宗主酝酿的情绪，“父亲，店员等着呢。您付过钱，我们还得去内层探索。”
“二层？”沈雁杳捕捉到不同的词汇，转头看鱼信，询问他二层是什么地方。
鱼信小幅度摇头，示意沈雁杳根本没必要过去二层浪费时间。
“哦，那就算了。”沈雁杳也觉得看过完整的八卦故事就很圆满了，也不想再到处乱走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古宗主把周边钱付了，然后微笑着点点头，神情像个检阅士兵的领导。
古宗主还没来得及炫耀万古天宗富贵依旧，沈雁杳已经掏出储物袋，补充：“周边储量挺充足的吧，我刚刚要的，还是拿一份。包得漂亮一点哦，我要拿回去送人。”
“好的客人，绝对没问题！”服务人员分外热情，对于沈雁杳这种平白帮她艹销量的大客户恭敬至极，每一份都单独包装起来，系上漂亮的丝带。
“……你、你居然又买了！”古宗主深深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沈雁杳向他露出个分外迷茫的眼神，用一种谦让不讲道理老人的口吻好声好气的回答：“您不是要插队先买吗？我已经把机会让给您了。啊！难道您是需要买双份么！对不起对不起——店员，快来，再给古宗主包一份周边。”
“不，我不要了！”古宗主几乎惊声尖叫，也不管脸面好不好看，赶忙带着弟子们冲去二层。
沈雁杳摇头晃脑，“唉，抱着硕大的粉色蝴蝶结包装盒奔跑，果然是真正的猛男。”
鱼信拍拍她头顶，笑着责备，“尽给我惹事。”
“因为大师兄可靠嘛，你站在我身后，我怎么胡闹都不怕翻车。”
“别给我灌迷魂汤。”鱼信嘴上拒绝，嘴角却再次上扬。
两人出了古神秘境，看着在门口站成一排的通门弟子，终于意识到有什么问题了。
——他们俩自顾自去了贵宾通道，不但把其他弟子丢下了，还全程都没想起他们的存在。
“大师兄，我们都懂的！”白月光一脸肃杀的开口，让人觉得她不但不想懂，还很想找个人祭剑。
天宴魔君从阴影里显出身影，干巴巴的说：“幸亏你们回来早，不然我又要背黑锅，被当成杀人越货的凶手了。”
白月光是个实在人，之前误会了天宴魔君，立刻道歉：“是我以貌取人，让魔君受委屈了。”
“不必不必，也是我嘴巴太贱，胡乱开口惹来的祸端。”天宴魔君脸红得像是喝醉了。
白月光郑重其事道：“怎能随意。”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见你是魔族，名声有不好就随意怀疑你，是我狭隘了。”
“你需要什么补偿，直接告诉我，我尽量满足你。”
“我能跟你走吗？”天宴魔君声音很小，若不是离得近，白月光都要听不清楚了。
天宴魔君打从出了魔域，就没有一天不是走在被误解、被污蔑、被追杀的路上，哪有人发现弄错之后给他道歉呢。
白月光越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天宴魔君就表现得越是羞涩拘谨。
可白月光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车轱辘话来回几遍，她和天宴魔君都沉迷下来。
三头身的漂亮萝莉高高仰起头，脸上满是真诚和坦然；高大的魔族蹲在地上，注视着小萝莉，面色绯红，神色扭捏，行成了一副十分美好的画面。
沈雁杳情不自禁回头去看鱼信，心中描绘起她和鱼信面对面站立，相互凝视对方会是什么模样。
……我大师兄果然是正人君子。
沈雁杳想，虽然我年纪小，但我好歹长了个成年的样子；但白月光看起来那么小，天宴魔君如此高大威猛。
所以，天宴魔君总被误会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对小萝莉图谋不轨，三年起步。
“月光的功法圆满还需要十几年。”自从三观重塑，鱼信对情情爱爱方面敏锐多了。
白月光摸出长剑，凭空一挥，空中顿时一串虎啸龙吟之声，充分的表现出她剑术非凡。
萝莉信心十足道：“大师兄，你放心，真有事，伤残的也绝不会是我。”
天宴魔君：“……”
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弱势群体。
“我担心的不是你。”鱼信语调没有起伏，他和白月光一起看向天宴魔君，用一种打量沙包是不是抗打的视线仔仔细细检查过天宴魔君后，鱼信不放心的决定，“等回去宗门，月光，你和魔君一起住到雁杳后面那幢小楼的二层。”
“住我楼上？”
“那里隔音很好，杀猪都听不到声，免得影响你睡眠质量。”鱼信关心的给沈雁杳解释睡眠不足的坏处。
很少有女性能够经受得住“变丑变老”的恐吓，沈雁杳一瞬间就倒了，指挥连连称赞鱼信任何事情都考虑周到，值得她学习。
除了古神秘境，刘帝君和姜夫人把他们一口气接回去。
沈雁杳在车上热情的给刘帝君提出游乐场的整改意见。
“姨夫，我觉得‘古神秘境’还有很大整改空间。”
沈帝君和妖族贸易做得风生水起，刘帝君哪敢看轻沈渊的闺女。
他立刻虚心求教：“你觉得哪里可以改？”
“我啊，我觉得故事曲折成都到时足够了，可能参与进去的项目太少了。”
“比如说？”
“比如一开始大师兄带着我掉进深坑的部位。这里可以做得更加逼真自然，比如压根不对游客们提起‘你们这个项目要加钱’，改而设置成‘低等难度模式’、‘中等难度模式’、‘高等难度模式’，在进大门的时候就让顾客把钱交了。”
“顾客要是反悔？”
“买票时候交的‘抵押金’，就是给顾客反悔用的。若是进到内里，想要更改难度，就从‘抵押金’扣钱嘛。”
沈雁杳完全不把这些当成问题，继续说：“我跟师兄和其他人分开了，但从头到尾都未曾碰面。我猜测刘帝君一定在古神遗迹里面设置了能够将人完全区分开的阵法。”
“这个阵法可以做得更精细一点。”
“按照难度区分，把不同难度的人群分隔开。让每一组人进去一个单独的‘境’中。然后在每一处剧情转折点增加多种选项，让游客自行决定往哪里走……”
“可是这种新编出来的剧情就和古神秘境里，我真正的遭遇毫无关系了。”刘帝君打断沈雁杳的描述，略有些困惑，“你是说故事不顺着真正的剧情也无所谓么？”
沈雁杳点头，认同刘帝君的猜测：“游客嘛，来玩耍要的就是参与感和互动环节。你只要让他们玩的开心，玩得尽兴，他们绝大多数都不会在意故事到底是什么走向，甚至能给你编纂出一个全新的故事来。“
“然后呢？”
“然后就在路上设置关卡，难度大一点，争取让游客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都没办法轻轻松松就通过。”
刘帝君再一次打断沈雁杳：“你刚刚还说要游客有参与感，现在又要为难他们。你的话里有矛盾。”
沈雁杳肯定地回答：“没有任何矛盾。你让游客舒心，是为了让他们进来消费。他们都已经进去了，当然是逼着游客氪金才能通关。”
“不要担心口碑问题，只要姨夫能把故事设置得一波三折，令人无法抗拒，走一批还会来下一批，甚至之前没能全部玩到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还会再来。”
刘帝君抚掌大笑：“妙啊！”
作者有话说：
刘帝君：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沈帝君：与有荣焉。
又又又想要营养液QAQ就是那种白白的、滑滑的、会流出来的液体。
54 ☪ 哭着补更 ◇
◎……◎
沈雁杳一番话给了刘帝君非常大的提示。
刘帝君不是古板的人, 他发现沈雁杳是这方面人才，马上热情邀约：“外甥女有没有兴趣加入‘古神秘境’的改造？镜州城中有很多专业人才，你帮我带带他们, 除了分给你百分之五的净利润, 我再出额外五百万极品灵石的酬金。”
有钱不赚王八蛋。
凭脑子想出来的点子赚钱干什么不要！
沈雁杳看了鱼信一眼，在鱼信说出“不急, 师妹随心玩就是”之后，马上兴冲冲地回答：“那我就占姨夫一回便宜了。”
刘帝君急着增加“古神秘境”的收入，沈雁杳在秘境玩过也想回去休息了，两人一拍即合, 决定马上回去城主府。
在刘帝君的城主府里，沈雁杳终于发现身为仙妖混血, 刘帝君的心怀有多么广阔了。
作为他的智囊团队工作人员, 无论哪个种族都存在，而且因为刘帝君需要的工作人员都是脑子好使就行了, 里面甚至有些天赋非常糟糕、灵力驳杂、修为提升无望的仙魔混血！
不光沈雁杳，这下子连天宴魔君都被镇住了。
“镜州居然还容纳了这么多的仙魔混血！”
“魔山写得一手好字，‘古神秘境’门口的题字全是他一人完成的。”刘帝君笑着给沈雁杳介绍, “别看魔山因为出身的关系修为不太行，但他可以随意模仿出任何人的字迹, 而且, 也因为修为所限, 灵气和魔气使用时候都不顺手, 反而让他在精细操控上越发出众了。”
“魔山现在可以左右两手分别操纵灵气和魔气, 同时冲击岩壁, 直接就可以写出需要镂刻的内容了。”
像是仅此一项不足以表达魔山的能力, 刘帝君紧接着补充：“‘古神秘境’里如梦似幻的场景全都是魔山画出来的原图, 再让其他魔族利用天赋能力伪造的场景还原效果。”
明白了，所以，魔山此人就是镜州城主府中第一美工了！
“失敬失敬！”沈雁杳肃然起敬。
魔山秉持着仙魔混血的相貌特征，长得一身邪气，气质阴郁，但被沈雁杳一夸奖顿时红了脸，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将死宅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完全湮灭了种族带来的气场。
“就、就一般，故事写得、得不够好，让、让您见笑了。”
“术业有专攻，能有一专长已是难得了。”
“不如沈仙子才思敏捷。”
沈雁杳和魔山两个被一群人围着，毫不在乎的你夸我一句、我赞你一声，相互吹嘘了大半小时，才在刘帝君无语的表情中结束这场商业互吹，起身进门坐下。
刘帝君果真没有食言，一个一个把各部门领头人叫出来给沈雁杳介绍认识，然后，他绷起脸，郑重其事道：“‘古神秘境’是我们镜州最大的经营产业，但今日听到雁杳的话后，我终于明白，这项产业并没有在我们手中发挥最大的效用。今日起，将有她带着你们优化产业结构，你们不要辜负了我的苦心，跟着雁杳好好学习。”
“是，遵命！”众人齐声应答，非常有凝聚力。
后世氪金套路一层接一层，都有好事者在各大论坛总结过，并不难拿出来当教学底稿。
沈雁杳仙生目标又不是当营销学大宗师，她把各种逼氪套路都总结讲解完成，镜州的人才们已经能够举一反三，开发出许许多多新的套路了。
沈雁杳的营销学公开课只用了十天时间。
鱼信这些天就当是带着万象天宗的弟子们加课，一天不落的全跟下来了，还做了厚厚一沓笔迹。
当沈雁杳宣布课程结束的时候，鱼信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
但他也看出来沈雁杳确实讲到没什么耐心了，只微笑着亲自把沈雁杳背回客房，放到床榻上休息，然后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又心疼又责备的低语：“既然觉得辛苦，何必一直站着授课。”
沈雁杳翻身，侧躺着面对鱼信，“就觉得当老师应该站着。”
“你才多大，不必苛责自己。”
“大师兄给我讲课的时候，一直都是站在讲台上的。”
鱼信：“……”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给你做不良示范，我有证据。
“脚过来。”鱼信无奈的叹口气，边说边伸手。
沈雁杳几乎什么都是跟着鱼信学习的，拉开筋骨也不例外，早有累得直不起身子由鱼信给她推拿筋骨的过程。此时鱼信一开口，她想都不想就伸腿，把脚丫搭在鱼信膝头。
白罗袜套在瘦长的脚上，隐约透出染了脚指甲的嫩红色泽。
鱼信顺着经络穴位给沈雁杳揉按小腿，按过后，起身洗了个手。
沈雁杳看着鱼信一板一眼的样子，忍不住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嬉笑不止。
鱼信边洗手边回头问：“笑什么？”
鱼信不问的话，沈雁杳笑笑就算了，他一开口，沈雁杳反而止不住脸上的笑了。
在狠狠笑过一场后，沈雁杳在气息不均地回答：“大师兄，别的男人给喜欢的女孩子献殷勤，尤其是能摸到腿和脚的时候，肯定要搞事情的。就你给我捏了多少次小腿和脚丫了，每次按过之后都要一本正经的去洗手。不知道的还当我有脚臭。”
鱼信挑眉微笑，擦净手掌后坐回沈雁杳床边，故意说：“那你摸摸你的脚，不要洗手，直接用手拿一块点心，我看你吃不吃得下。”
沈雁杳生怕鱼信现在就让她摸完脚丫子去拿糕点，立刻正色，不敢再皮，连声道：“大师兄，我错了。”
但在心里，沈雁杳依旧忍不住腹诽。
难怪大师兄单身到现在，除了长得不行之外，果然就这种性格也是注定要单身一辈子的。
孤男寡女，香艳相处。
别的男人都要和妹子暧昧几句，就鱼信特别，他捏腿时候一声不吭，捏完腿立刻洗手。
还用七步洗手法。
真的，非常讲卫生。
“这一回出门，事情都太顺利了，余下许多空闲时间，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鱼信没给沈雁杳尴尬的时间，马上转移话题。
沈雁杳摇摇头：“我没怎么出过门，在家的时候，逸仙城里都有许多地方不认得，出门之后就更是一概不认识了。还是听大师兄的安排吧。”
这一回，鱼信没再安排游玩之类的闲事，而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为一同出门的几位弟子谋算起提升修为的事情。
“刘帝君的妖族母亲不一般，是一株极具滋养天赋的花妖，他所在地域的水源也会通过被刘帝君改造过的流水带上滋养作用。”
沈雁杳用力点头，“对对对，我就说为什么镜州的房价比别处高，原来是有药用价值。”
“月光修炼此剑术已有几百年，始终无法突破，并非她不勤奋，或是天赋不足，而是一直差了些机缘。”鱼信惋惜摇头，“如今我看她似乎与顾天宴生出情愫。”
“女子无情的时候做事清醒又利落，但若耽于情爱，难免出岔子。”
鱼信的神情并不轻松，“有情便会想要亲近。于此事，我信得过顾天宴，他对着现在的月光是下不去手的，可正因为他会恪守底线，不与月光亲近，我担心月光会多想，然后自怨自艾。”
“可白师姐突破还是需要自己遇到机缘啊。”沈雁杳出声反驳。
鱼信忽然捧住沈雁杳的脸，露出感激又欣喜的表情，“我原来也一直让月光到处闯荡，争取早日捧到机缘。但这十日里，你讲授的课程让我茅塞顿开。”
“——没有机缘，我们可以自己创造！”
沈雁杳：“啊？”
“刘帝君是在何种情况下突破心境的？在绝望之时。”鱼信向来温和的眼神里多了一股强横的自信，“我可以人为替月光创造一场绝望到重生的机缘，助她突破。”
沈雁杳：“……”
这就是学神的自信吗？
不但脑子转得快，连想事情都可以剑走偏锋。
但是！
沈雁杳无端就觉得鱼信什么具体内容都没说出来的突破计划成功率非常高。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盘腿在床上坐好，认真追问：“大师兄打算怎么操作？”
“我对你说过镜州城内多水源，但你一定没有好好复习地理，镜州城外四千里，就是无望海。我打算向刘帝君打听清楚哪条水源最终通向无望海。借口带着弟子们修养补身，把月光安排到此处。”
“然后呢？”
“然后，由顾天宴亲自动手，给月光准备一份‘惊喜’。”
沈雁杳皱着脸，“大师兄，你现在的笑容好可怕，我感觉不会是好事情。”
鱼信赞赏地看了沈雁杳一眼：“谁会对倾慕的人心存防备呢？月光也不会，到时候让顾天宴亲自给她下毒，再把月光沉入水下，一路顺着水流冲进无望海中。当然，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要让月光听到，同门就在一墙之隔的位置，却对顾天宴的说辞毫不怀疑，这才能引起她最大的绝望。”
“所爱之人的背叛，同门的轻忽，濒死的绝望，一切足以令月光捕捉到那玄而又玄的突破契机了。”
鱼信语声平稳，仿佛他说的事情并没什么难做到的。
沈雁杳却听得后背冷汗涔涔，牙齿打颤。
鱼信突然将视线落在沈雁杳脸上，露出抹玩味的笑容：“这是怎么了——你在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是担心我也如此对待你么？”
沈雁杳：“我我我，大师兄，我不是剑修，我不需要突破的！”
“哦？”鱼信扬眉，似乎不怎么相信沈雁杳的说辞。
沈雁杳脑子一懵，想也不想伸手抱住鱼信的脖子，把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大师兄别吓我，我好害怕。”
少女绵软纤细的身体完全嵌合在鱼信的怀抱之中，鼻腔中瞬间盈满了暖香，鱼信一时间有些心意猿马，双手不自觉的抱住沈雁杳，将她护在怀中。
待过了片刻，才绷着脸反应过来沈雁杳的举动不妥当。
他把人抱回床上放好，沉声责备：“怎么可以随便和男人搂搂抱抱。”
沈雁杳委屈巴巴的仰头看着鱼信，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大师兄，能不能别下手这么狠？”
鱼信冷酷摇头，“此事不能再拖了。”
沈雁杳不死心地抓紧鱼信衣袖，再三恳求：“白师姐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成功突破了，她也会很难过的。为什么不能找个更加稳妥的办法。”
鱼信俯身，拉下沈雁杳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将她按在床头，一手捏住沈雁杳的下巴，逼迫少女扬起脸面对自己没有任何多余情绪的眼睛，“什么是稳妥？仙界之中从无稳妥，有的从来只有成王败寇。”
沈雁杳用力摇头，“不是这样的。”
鱼信看着沈雁杳这副天真的小模样，忽然就笑了。
他像是看着一只被自己精心饲养的小动物，明明长大了却还依偎在主人怀里，可爱，但是太过娇弱了，承受不起任何风雨。
这是沈帝君和顾夫人希望沈雁杳长成的模样，也是他这些年来努力维护的模样。
但……
“雁杳，你很喜欢万象天宗吧。喜欢弟子们勤奋向上，喜欢弟子们没有血统之见，喜欢长老们宽和慈爱，喜欢师兄弟之见贴心亲切。”
沈雁杳直觉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话，但对于鱼信精准点出的一切，她没办法昧着良心摇头。
在沈雁杳肯定后，鱼信继续平静的陈述现实：“你喜欢的、现有的这些，都是建立在你展现出的‘强大’之上。因为你一直优秀，也因为你被众多掌握权力者宠爱，所以，你才拥有现在的一切，才可以生活得如此天真和逍遥。”
“月光她不是。所有武修都不是。”
“武修的强大每一次都是经历生死劫难后，顿悟而来的。”
“不同人所走的道路本就不同。遭受苦难和磨砺，是月光本该顺应的命运，你若是心疼她，就在她突破后多让她开心点。”
“作为欺骗她的同伙，以后我还有什么脸见白师姐啊。”沈雁杳心虚的缩着脖子。
捏在她下巴上的手从开了，鱼信发出一声低笑，主动说：“被同门欺骗这种事情，月光几百年来也经历过几十回了。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沈雁杳：“……”
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在下不清楚万象天宗里的武修们为了突破，操作都如此骚气，真是我的过错呢。
沈雁杳被鱼信几句话说得憋闷不已，到了第二天就借口“要去看看‘古神秘境’故事大纲修改的进展如何”赶紧躲到城主府里面，不敢见白月光，也不敢面对鱼信了。
她还是接受不了这种过于直白的弱肉强食丛林法则。
鱼信在沈雁杳逃了之后也没有立刻去找她，而是直接联系上顾天宴，对他说明白月光目前遭遇的瓶颈，直接问：“此事无论成与不成，我都会亲自对白师妹解释，此事是我逼迫你做的，一切皆是我为了给她寻找机缘所致。”
天宴魔君能屡屡做好事，屡屡被诬陷，还依旧本心不改，信念自然极其顽强。
他不是生活在人间的沈雁杳，对于仙界的规则接受良好。
听清楚鱼信说了什么之后，天宴魔君当即笑了，“鱼信，没想到你越来越心软了。我参与你的计划，自然是觉得这个计划对月光好，何须你来为我承担责任！”
“事后无论成败，无论月光如何看我，我都会自行承担。”
鱼信脸上的笑容不变，口气却非常惊讶：“你觉得我心软了。”
“当年你只用几句话挑拨得几大宗门自相残杀，还觉得对方愚蠢活该，今日只是给个多年无法突破的不成器的师妹‘指点’，却要为了一起实施计划的同伙承担责任。当然是心软了。”
“好吧，大概人老人，总会心软的。”
天宴魔君被鱼信这几句话恶心得快忍不下去，恶声恶气催促：“该怎么做，你快说！”
“附耳过来。”
鱼信交代过后，把天宴魔君打发走，然后独自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的浓荫发呆。
原来，在外人眼里，自己已经变得心软了吗？
他抬手按在胸口，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过去，发现被天帝延穹囚禁起来折磨的几百年记忆依旧清晰，但涌动的仇恨和暴戾却像是被洗净了，不剩下什么。
不是没有仇恨了，而是……
“都过去了。”
“什么都过去了。你怎么今天不围着那小丫头转圈了。”吞天一直住在屋顶，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只不过他自觉“心灰意冷，不想和小孩子们掺合”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雁杳被我吓坏，躲起来了。”鱼信口气平淡，十分熟练的给吞天梳理羽毛。
“小孩子一个，你喜欢就喜欢，干嘛吓唬她。欺负自己小女孩这种没品的事情，只有穿开裆裤的孩子才做出来。”鱼信张开翅膀抖抖羽毛，阳光下奶黄色毛茸茸的一团看着非常可爱。
鱼信继续掏出一把磨刀，给吞天磨指甲，不紧不慢的解释：“我不是在欺负她，我是犹豫该不该让她长大。”
“你们这群被仙族教养的觉得‘长大’是这么长大的？”吞天惊得羽毛炸开，“时候到了自然不就长大了嘛。再说，你跟她说人和人境遇不同，可见人和人长大之后的性子也不同。没必要强求。”
“你喜欢，不就喜欢她现在的模样。还胡闹什么。万一‘长大’得不合你心意，你还能逆转时光，让她再重新长一回？”
鱼信慢慢吐了口气，“您说的是。”
吞天得意的挺起胸膛啾啾啾几声，抬起爪子比划几下：“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得回报我。我要吃龙。”
“现在天界有规定，不准予抓野味。”
鱼信边说边掏出储物袋，将一包烘烤得非常漂亮的龙形小饼干摆在桌面上，“试试这个。”
吞天嘟哝着“什么玩意”抓了一块叼在喙里，骤然睁大眼睛，“好吃，正宗龙肉味的，你从哪里弄来的。”
“不准打猎，但没禁止过正当交易。直接用钱和龙族交易就好了。”
“龙鳞、龙角、龙爪、龙肉、龙筋，应有尽有，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吞天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嘴里的小饼干不香了。
“我不在这些年，妖族已经沦落至此了。”他落寞的低语，终于显出几分上古大妖的责任心。
鱼信摇头；“与你无关，妖族只求今朝，不看往后，注定会如此。”
作者有话说：
昨天+今天的，嗯，还差了500字。
给大道歉，我现实生活遭遇了一些非常恶心的事情，想要彻底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更新可能不会太规律，欠多少，我尽量补。
感谢在2020-07-03 22:43:15~2020-07-05 22: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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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5 ☪ 亲自动手 ◇
◎谁都靠不住，果然还是得自己上。◎
吞天不是个喜欢动脑子的大妖, 否则他当初不会明知道梦蝶夫人和延穹有旧，还根本不考虑后果就接受了“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操作。
现在被鱼信一安慰, 吞天立刻相信妖族没落非一妖可力挽狂澜的结论, 欢欢喜喜的表示：“那我去捉虫子了，镜州城山水多、花草多, 生了好多蝶妖和蛾妖的妖兽，哇，果然是长得越漂亮的越好吃。”
鱼信笑着说：“去吧，玩得开心点。”
镜州城完全在刘帝君一人掌控下, 任何游客在镜州城内都很安全，鱼信不必为单独出门的同门操心, 更不必担心有人会识破吞天的真实身份。
——毕竟, 天帝延穹在数千年前已经“确认”了吞天死亡，仙界根本没发出过对于吞天的通缉令, 认识吞天真正长相的人早不出来活动了。
“闲来无事”的鱼信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来到弟子们居住的院子，对他们招呼：“刘帝君请雁杳过去写‘古神秘境’新故事脚本了, 我们不必为雁杳的安全担忧。我打听过，听说城西有一处泡汤的场所, 名为‘流水不腐’, 最善缓解周身不适, 驱除暗伤。”
“今日, 我便带你们过去解解乏, 之后想要去哪里玩耍大家自行活动。”
鱼信看得上眼的莫不是最顶尖的, 万象天宗的弟子们一听, 当即眼前一亮, 兴冲冲的凑热闹：“谢谢大师兄！”
“今日就去占大师兄的便宜了。”
“走走走，我们什么都不用收拾。”
弟子们开心的簇拥着鱼信，直接出门。
天宴魔君单手抱着白月光，把她托在手臂上，让白月光抱着脖子。
两人小声说话，天宴魔君把白月光逗得嬉笑不止。
鱼信往两人身上瞥了一眼，嘴角笑意更深。
现在越是甜蜜，等到动手的时候，白月光才会越痛苦。
——当然，前提是天宴魔君打得过白月光，不会惹怒了白师妹之后被她踩在地上教训。
鱼信想了想两人之间战斗力对比，默默改掉了原本的计划，发现天宴魔君很可能会跪地求饶。
到了“流水不腐”，鱼信爽快的多开了几间汤池，让弟子们玩得尽兴。
水莲、水无病姐弟欢欢喜喜地变回妖身，一个猛子扎进汤池中。刹那间，一株并蒂莲出现在汤池正中央，馥郁清冷的莲香散布了整座汤池，继续向外扩大。
过于浓郁的香气会极大的麻痹人的感官，花妖的香气还会有其他作用。比如水莲和水无病姐弟，他们的“香”虽是冷调清香，却会勾起人心最大的渴望。
在隔壁的白月光几乎一瞬间就失去了嗅觉。
不过，在万象天宗几百年也有水莲、水无病姐弟出门游历，受伤回来现原形的经历，白月光心中坦荡，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笑着对坐在按上的天宴魔君说：“你是不是也失去嗅觉了？三百年前，水莲受伤那一回现了原形，我才知道原来过香和过臭没什么区别，都会让人鼻子废掉。”
天宴魔君半晌没回话。
白月光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儿，回头去看天宴魔君。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天宴魔君脸上显出了魔族特有的繁复魔纹，从眼角扩散到耳背，又顺着脖颈侧面一路蔓延至胸膛，隐入水中。
温暖的池水像是被煮开了，翻滚沸腾，水泡“咕嘟咕嘟”的向上涌来。
“顾天宴，你怎么了？！”待仔细看去，靠在一块大石上的天宴魔君额角青筋暴起，浑身紧绷，半闭着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头咬着牙跟一声不吭。
白月光惊呼过后，他猛然睁开眼睛，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已然成了全黑的。
“月光。”天宴魔君低喃着白月光的名字，露出渴望的眼神，划过流水一步步向她走来。
白月光绷紧身体，瞬间将宝剑召唤入手，紧张地看着天宴魔君，以防万一。
——不是她不相信天宴魔君，而是魔族有理智的时候没有理智的时候截然不同，失去理智的魔族很可能会滥杀无辜。
这就像是绝症，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根除。
白月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为二十四瓣并蒂金莲的水莲、水无病姐弟俩，那提神醒脑的作用到了魔族身上，居然克得天宴魔君神智全消。
白月光没和天宴魔君打过，这时候也不想趁魔之危。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轻声回答：“天宴，你怎么了？”
天宴魔君已然来到白月光面前。
在成年男人里，天宴魔君也算得上高大威猛，在白月光只有五头身的萝莉体型面前充满威慑力。
白月光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下一刻，顾天宴“噗通”一声跪在白月光脚下，把脸埋在她怀中，竟然哭了起来：“月光，我好委屈。”
白月光：“……？？？”
她僵了片刻，随即抱住天宴魔君的头，用手指轻轻顺着他的发丝，尽可能放轻声音：“受什么委屈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不提还好，一说有人做主，天宴魔君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这几千年来做好人好事却不断被人诬陷的事情狠狠说了一遍。
随后用池中水擦了把脸，天宴魔君边哭边说：“我去治伤，遇到一伙人想要杀了医修夺宝，结果当我把他们打趴下，他们反而污蔑我才是想要杀人越货的恶魔。”
“我气不过与他们理论了几句。竟然只有沈帝君之女愿意信我，还因为我，她被同门羞辱了。”
“我太生气了！他们怎么可以如此不辨是非！”
哦，难怪你悄无声息的就过来参加万古天宗的婚礼，原来又摊上大事了。
“你留在那里解释了吗？”
天宴魔君眼眶红红的，抽噎道：“他们不肯听我解释，只一个劲儿的顾着骂我。”
“他们居然骂你！”白月光终于生气了。
顾天宴外表吓人，实则内里非常心软好欺负，稍微对着他编造一点悲惨事迹，就能博取顾天宴的信任。
即便一开始认为顾天宴是个阴森的魔君，相处过后也该知道顾天宴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们居然还把恶事扣在顾天宴头顶，可见是欺软怕硬的混账家伙。
“他们是不是还用灵器打你，要把你抓起来？”
天宴魔君留着眼泪呜咽一声，把脸死死压在白月光颈窝里，用力点头，“可我不能因为他们不辨是非，就杀了他们。他们给我治过伤，我就赶忙释放魔气。结果他们居然一个个心魔甚重，接近入魔了。再闹下去，他们一定会堕魔，我只好再吸光他们身上的魔气，又吞了心魔，赶快离开。”
“我被打得好疼，吸收的魔气这些日子跟着你们，得到空闲才慢慢炼化干净了。”
怒火和心疼充斥在白月光心中，她抱紧顾天宴，握紧手中宝剑，有什么在她心中几欲喷涌而出。
在隔壁听了半天的鱼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才断了冲上去把天宴魔君拉过来狠狠打一顿的冲动。
顾天宴这个废物！
说得好好的，顾天宴会上演一出背叛爱人的大戏，结果事到临头，他闻一口气妖修的花香就跟撞邪了似的，只会趴在女朋友怀里哭。
仙界的男人果然没一个靠得住，魔族也一样。
鱼信决定，亲自动手！
于是，在顾天宴哭着在白月光怀里睡着后，鱼信沉着脸出现在池边。
白月光红了脸，赶忙解释：“大师兄，我们没做什么……”
鱼信颔首：“我知道你和他没做什么，否则我不会等事情结束再出现。”
白月光闻言松了口气，脸上的羞红消退不少。
她抬起眼睛，主动询问：“大师兄，我想为他伸冤，替他洗清名誉。”
鱼信当即笑了，笑得十分轻蔑。
他轻轻颔首，从眼角泻出几分目光不以为然，“那你说说，你打算如何为他‘伸冤’。”
“我……”
不等白月光开口细说，鱼信已经十分刻薄的抢先道：“你没有显赫的名望，令三族俯首；也没有强大的家世，让亲朋好友与你统一口径；更没有超人的才智，抓住顾天宴‘出名’至今的全部犯下口舌罪孽的仙、妖、魔，证明顾天宴的清白——告诉我，你能做什么？就凭你耽误了几百年始终无法突破的剑修境界么。”
“白师妹，你受宗门庇护多年，潜心修炼。到如今，已经连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看不清楚了。”
随着鱼信一句句说出口的话，白月光脸上煞白一片。
她从水中起身，灵气瞬间烘干了浑身的水汽。
白月光咬紧牙根，接受不了鱼信的侮辱。她捏着拳头，竭尽平静的说：“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承受其他人的污蔑。”
“那就留下他，对外宣布天宴魔君被你制服，从此弃恶从善，受你管束。”
“他没有错，我不会让他承受不白之冤。若我对外如此宣布，我也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顾天宴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害他。”
鱼信说着，重新笑了。
那一种非常轻浮的笑，饱含目空一切的傲慢，“他与我站在一起，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质疑；但他与你一块，你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替他解释清楚。况且，你以为他会甘于在女人之下，任你为他遮风挡雨吗。”
“你为什么这么弱？”
“你为什么还没有突破？”
“宗门为你倾斜的资源，为什么一点用处都体现不出来？”
“白月光，这些年来，你到底在做什么？”鱼信似乎对她很失望，摇头叹息，自言自语道，“是我强求了，一个蹉跎至今、一事无成的人，我不该期待什么的。”
白月光抖着嘴唇，脸色已经难看得像个死人了。
“拔剑，大师兄。”
“你想和我——一个修道——比剑？”鱼信扬声大笑，“还真是无能啊。”
“拔剑！”白月光长剑出鞘，目光中凝聚着愤怒和急于证明自己的恐惧。
鱼信随意掏出一只□□，枪尖抵在地面，充满对白月光的看不起，“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还会多么无能。”
平板无神的眼睛在表达负面情绪的时候居然出奇有效。
鱼信的那些话已经足够刺人，但这都没有在对战时候表现出来的轻忽更加明确的展现出他对白月光的轻蔑。
白月光终于被刺激得忍耐不下去，起手一道剑气对着鱼信狠狠挥去。
剑气立刻割开作为格挡的山石，将其对半劈开，碎石向四周飞去，噼里啪啦的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惊慌失措的落回水中向四周涌去。
“只有这点本事？”
鱼信似乎觉得白月光还不够生气，非但不曾闪躲，还故意走到被白月光劈开的山石前，观察剑痕，“你的剑气，太弱了。”
鱼信在万象天宗多年威信，白月光即便愤而出手，也颇为克制，但在鱼信的刺激下，她本能地将全身灵气都灌注在下一剑之间，向鱼信打去。
白月光纵然在一个境界憋了许多年，可她又不是不勤奋，周身灵气积蓄早已到达临界点。
骤然挥出的一剑蓄满力量，带着毁天灭地的意志直奔鱼信而去。
依旧没有用。
鱼信只是抬抬手，像是对待恼人的小虫子似的挥了挥手，这道针对他而来的剑气就调转了方向，落入水中，毁了“流水不腐”最为骄傲的天然水道。
原本宽广的河道被破城了幽深而狭窄的深沟，柔和平缓的水流立刻加速，成了汹涌湍急的激流。
流水竟然卷起怒涛。
一个浪头打来，卷着白月光落入水中不见踪影。
她不敢置信地目光成了在地面上留下的最后一个表情。
鱼信收回毫无用处的红缨枪走过去，一脚踹在天宴魔君的屁股上，把他踢进水里一起让流水吞没。
做完这一切，鱼信勾唇微笑着说：“当我看不出来，你想搞‘爱比恨伟大’这一套吗？如果简简单单的爱有用，白师妹哪会等到今天还没突破。”
“既然不肯老实做，就陪她一起去历险吧。我相信你们死不了。”
毕竟，无望海里的大妖早就在他遭难的时候顺手收服了，如今不敢为非作歹。
想要出来，顶多跟里面水妖搏斗个几十年。
唔，如果出来了还没能突破，那就再狠狠羞辱一遍白月光好了。
反正打压同门他以前没试过，现在发觉挺有趣的。
镜州城主府内，沈雁杳坐在软垫上，检查刘帝君手下工作人员新写出来的历险脚本。
看过之后，沈雁杳遗憾摇头，“我觉得这样的话，不太行呀。”
作者有话说：
鱼信：可怜我信了顾天宴的鬼话，以为他能把事情搞定，结果是个臭弟弟，事到临头，还要我亲自动手，现场编故事加表演，我真是最负责、最勤劳的大师兄了。
之前事情一直没弄完，也挺负面的，就没和大家说，中间别别扭扭的动不动就断更。
凑着77事变纪念日和高考的大日子，给大家分享我遇上的阴间事。
我在个医疗单位工作，6月续约。然后7.1的时候，临下班之前，突然被通知今天就交接好，收拾东西滚犊子，不用再来上班了。
——被开的不止我一个，医院里的科教、院感、感控医务、门诊部、病案室几乎全部行政人员，在一小时内分别被“通知”了这件事情。
疫情期间找工作不容易，上班的人肯定深有体会。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吧，我一开始也没那么强硬，7.2去交还工作卡、系统操作工号、白大褂时候还傻呵呵的指望人事当个人，把无理由开除的赔偿到位。
然后，狗币医院告诉我们全部人员，压着你们的工资给你们，再给你一个月“补偿”。
这做法跟打发臭要饭的差不多了。
我听完就准备劳动局仲裁了，回去一查，给我恶心的，我五险一金居然从19年11月被拖欠到现在，就是那种从我工资里面每个月都扣掉了，但根本没缴纳到国家个人账户里面。
也因为这样，直接导致我连失业金都不能领取。
因为劳动仲裁需要单位大照，所以我又跑了一下去弄大照，7.6的时候在市劳动仲裁完成立案（3号跑大照，4.5周末，仲裁双休）。
这狗逼医院的恶心事还没完，今天，也就是7.7，下午5:22突然给我打电话，说通知我7.3号离职。
我：？？？
瞬间被恶心翻了，真的，医院这东西果然一旦决策权卖给莆田系，就彻底废了。
今天第一更4000字，之前欠下500+昨天欠下的3000+剧情卡到的延长。
24:00之前还有一更，宝宝们明早再看就行了。
么么哒，爱你们。
幸亏还在写文，天天看大家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努力留言安慰我，给了我特别多的支持，不然最近一断日子真不知道怎么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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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 胆肥了你 ◇
◎养男人不是错，但得换一个。◎
沈雁杳之前的天才式发言和授课给了镜州城的工作人员太多憧憬, 以致于他们过于重视沈雁杳的看法。
沈雁杳一说“不太行”，工作人员马上一人搬着一张小板凳过来，围着沈雁杳坐下了。
“请沈仙子指点。”
沈雁杳拿起第一份非常符合事实真相的故事脚本当示例, 指着上面的内容说：“比如说一开始这里吧, 姨夫的出身很明确，他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才华出众这种人设只适合女性游客群体, 男人是不吃的，为了扩大受众面，这里就需要改。”
“可是您也说了帝君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沈雁杳不当回事，冲他们摆摆手, 点着刘帝君身份一栏道：“小人物奋斗史看起来当然很让人迸发激|情，但天才跌落凡尘, 被人羞辱, 再重回巅峰就不好看了吗？当然是好看的呀。”
“姨夫出门乱走，不小心掉下来这种完全没有记忆点的部分改掉、改掉。”
“游客一进门, 编一段姨夫天纵英才，遭人嫉妒，年少轻狂, 不加防备，最终受伤, 躲避仇人追杀, 慌乱中跌落‘古神秘境’的前传。”
“要把姨夫内心‘不甘于死亡’和‘认为天无绝人之路’的心情烘托出来。”
“尤其是前期被人欺负那一段, 一定要写个恶势力当初自己不行, 偏偏嫉妒姨夫天纵英才, 看姨夫暂时失落, 就冲上来踩一脚。”
沈雁杳说了一通, 有些口渴, 结果仙侍送来的果茶喝下润喉，接着之前的剧情说，“姨夫跌进‘古神秘境’这里也是，怎么能说姨夫安安稳稳的就沿着长廊一直走，总共只有些陈旧的暗器在，最后还没伤害到姨夫分毫呢。”
“姨夫必须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方才度过危险。到底有什么危难的地方，你们自己写，一定要精彩，要一环扣一环，每一次受伤都没有打倒姨夫，只让他变得更强！”沈雁杳细心的强调写作重点。
“等到写完了精彩的度难剧情，就可以开始写姨夫和神女的偶遇了——中毒开花这种落魄剧情就算了吧，真的非常没有牌面。”
“姨夫的美貌如此明显，为什么要是神女想喝花茶所以来采摘姨夫啊？你们把姨夫的画像摆放在旁边，然后写姨夫中毒浑身无力，被神女强抢。”
“可是被女人强抢，听起来不体面啊。”工作人员小声反驳。
“你们说得对，但是……”沈雁杳点头，认可他们的说法，然后补充，“姨夫拒绝神女不就完了。重伤中毒的时候，依旧坚持自我，不贪生怕死，是不是听起来人格瞬间就高大了？”
工作人员：“……”
还、还真的是呢，虽然帝君他性格可没有这么刚直不阿。
他们下意识向刘帝君看去，刘帝君心虚的干笑。
沈雁杳没考虑到自己太过直白的话有点伤人，继续编故事：“神女求爱不成，伤心欲绝，想要带着姨夫不能同生也可以共死。姨夫经过艰难险阻，最终脱困，感念神女最终时刻高抬贵手，满足其心愿，为神女立碑，以‘先夫人’的名义安葬。”
沈雁杳说完不等别人评价就先摇头了，“不行，故事内容太少了，波折不够多。重点全在历经劫难上面，游客看着会觉得厌烦的，需要开发几条支线。”
她扭头去看刘帝君，发现刘帝君已经被姜夫人拧着耳朵教训了。
呃……
沈雁杳尽量快的转回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她若无其事的重新整理思绪，考虑支线，边想边建议：“可以在前面经历劫难的部分设置几个选项，选择不同选项，通往不同的故事，没必要一直打打杀杀的。”
“比如说吧，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可以直接选择‘依靠智慧破阵’，这种时候，给他们找点考验智力的题目；或者‘投向不打”的选项，这样游客还可以通过当俘虏被押送到神女面前，然后纯粹走感情线感动了神女，让她放弃绑架良家美男子的恶劣行为。”
写文的套路来来回回其实就这么几种。
经过沈雁杳翻来覆去的尽心讲解，工作人员总算懂得了七七八八，开始开动脑筋自己往各个环节安排剧情了。
沈雁杳悄悄离开，深藏功与名。
姜夫人把她带去正院，给沈雁杳端了一杯乳品后，看着她喝下去就忍不住说：“雁杳，就当是姨母多嘴。你喜好男色不是什么丢人事情，但我去打听过鱼信的名声了，他实在不是个善茬，你换一个男人养着吧。”
沈雁杳“噗”的一声把奶全吐了。
养大师兄？
当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作者有话说：
姜夫人：宝宝你喜欢多少男人都不是问题，但鱼信不行，他口碑不好。
鱼信：不，我口碑贼好！被我坑过的谁敢站出来说我口碑不好？我包售后，再坑你一波没商量的。
沈雁杳：……
还、就还差1000字，今天写不动了，明天继续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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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 丰功伟业 ◇
◎我只要喊666就可以了◎
若是别的事情, 再过火沈雁杳也敢认，但事涉鱼信名誉，沈雁杳一个字都不能赞同。
她义正辞严的说：“姨母, 我大师兄乃谦谦君子, 您怎么能这般想他呢！他才不是那种人！”
说完这几句，沈雁杳软下声音, 摇晃着姜夫人的手臂撒娇：“姨母您光顾着我和大师兄举止亲昵，怎么不想想我的年龄和大师兄的相貌。”
沈雁杳这番话尽得鱼信真传，把事实摆出来，让人自己想。
人都有刚愎自用的毛病。
别人再三保证的内容未必会采信, 却会对自己“聪明才智”推断出的结果深信不疑。
果然，沈雁杳拿出来的证据太硬了。
姜夫人想到她的“稚龄”, 再考虑鱼信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很快被说服了。
是啊，她外甥女小小一个孩子, 还不到懂男女之情的时候，纵然眼睛贪看美人，也不该瞧上鱼信这样的。
不过, 姜夫人还是不放心的给沈雁杳科普鱼信过去的丰功伟业，“你不要看鱼信照顾你, 他自四百年前入了万象天宗, 迅速成为首徒后, 就不是个老实的。”
关于鱼信过去, 万象天宗里面是没人公开讲的。
他们提起鱼信的时候又敬又怕, 说起来的时候却又含混其词, 哪怕几句话毁了三个联合的宗门也没详细说过。
沈雁杳只知道鱼信“厉害”, 但他厉害到什么程度, 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在姜夫人开口前，沈雁杳还是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姨母，我相信您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过往，但我相信大师兄做的事情不愧于宗门、不愧于良心。我才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大师兄是个顶顶好、顶顶可靠的人。”
沈雁杳把态度摆出来了，弄得姜夫人细说的心思都淡了。
“你这孩子，真是不听劝。”姜夫人叹息，还是忍着不悦挑了件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事情讲出来，“各宗门之间纠葛不断，都说得上是利益纷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些都不提了，免得你嫌我偏颇，只一件事情，你一定得知道。”
沈雁杳乖巧点头：“嗯嗯。姨母您说。”
姜夫人视线有些发直，看着远处低语：“我那时候正与你姨夫闹别扭，躲回天宫，眼不见心不烦。天仙子与帝君们的婚姻悲剧你定然听过许多，我就不多说了。那时候天帝也在催促我‘早做决断’，话里话外都是丈夫不如父亲靠得住，让我知道该帮着谁。”
姜夫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笑声里充满嘲讽，“我当然明白了，毕竟我看过那么多兄长和姐妹相信父亲之后的不幸。我一面与帝君虚以为蛇，一面想办法打消你姨夫让我加更的念头。”
“就在这段回去天宫的时间里，我遇上了天帝下令向万象天宗讨要三千年来道法总结的事情。”
沈雁杳情不自禁插嘴：“可是宗门里面每一项新成就都是在外营生用的。”
姜夫人颔首，“是啊，谁都知道这个道理。”
她面色冷下来，不齿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
“那段时间宗主周复融又因为一项研究把自己炸去半条命，危在旦夕。万象天宗的首徒不过是个与你修为差不多的新来妖族，还是条普普通通的鱼妖，你以为天帝会忌讳么？”
结合在万象天宗学习这些年来师父神出鬼没，永远不知道身在哪个实验室里面的现实，沈雁杳顿时信了周复融能干出来为了实验，险些把自己炸死的事情。
姜夫人还在慢条斯理地讲述当年的故事：“鱼信脸上鱼妖的鳞片都没褪干净，也刚刚被病床上的万象天宗宗主收为亲传弟子，他便以‘献礼’为名，只身前来天宫。”
沈雁杳一点都不信，“不可能，大师兄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姜夫人顿时笑了，“你倒是了解他。”
“其他几家式微的宗门要么犹犹豫豫不肯前来，要么扬言要把道法研究成果摧毁了，和宗门共存亡。只有万象天宗如此‘明白事理’，天帝怎么会不高兴呢。在鱼信抵达天宫当日，天帝就为了面子上好看，广开宴会，把能请来的人都请到现场了。”
沈雁杳再一次不客气的评价：“那我看他距离把脸丢尽不远了。”
“正是如此。”姜夫人肯定了她的判断，“在宴会上，鱼信狠狠为天帝吹捧一番，言称天帝为了仙界教育水平提升用心良苦，甘愿付出巨大代价，是历代天帝的楷模。随即，他在天帝最高兴的时候，把天帝讨要的成果名字都念了一遍，声称万象天宗完全支持天帝的做法，但是研究成果属于个人，天帝想要就得付钱，当场算了一笔账，得出一个天价数字。”
“天帝是何等要脸面的人，纵然怒极也不肯当着宾客的面承认他想要空手套白狼呐。”
“更何况当时宴席上还有许许多多被天帝强行‘请’来，想要抢夺研究成果的其他宗门。在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威逼下，天帝只能捏着鼻子给钱，打算事后再找鱼信麻烦。”
“我大师兄就趁乱跑了？”沈雁杳猜完自己笑了，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不对，这种太常规的做法，大师兄肯定不屑于做的。”
“鱼信没有跑。天帝前脚付钱，后脚鱼信就当着全部宾客的面宣布，明日起，他将在天帝的支持下，全面开讲万象天宗这三千年来研究出的道法成就，免得大家理解有误。争取让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才不枉费天帝一片苦心。”
“哈哈哈哈。”沈雁杳笑得开怀。
她心想，不愧是我大师兄，果然做法从来光明正大，但又令人毫无办法。
“当时大概是四百年前吧？大师兄那时候才刚化形不久。”沈雁杳根据自己知道的事情推断，“刚化形的妖族……唔，大师兄当时岂不是才和我现在的境界相当，入门也没多少时日，应该还没完全学会宗门里三千年来的道法呢，他就敢出来讲课了？”
“现学现卖。”姜夫人脸上表情哭笑不得，点出其中真相。
“一口气作对了的，他就说是正确演示；若是做得不对呢，鱼信就表示这是常见错误示范，让所有观看的人引以为戒。”
“大约不到十年吧，被鱼信炸坏重修的天宫平台是数万年来天宫修缮费用最高的时间段。”
“哇，十来年就全学会了？真不愧是我大师兄，果然天纵英才、无人可比！”沈雁杳重点完全错误，一个劲儿替鱼信吹嘘才能和成就。
姜夫人皱眉，从沈雁杳一连串的举动中意识到鱼信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对她的小外甥女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任何强大的对象都会有忽略他们皮相、单纯崇拜能力的人存在。
沈雁杳对鱼信的盲信盲从就是这般。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足够现实鱼信妖品不行，她不信沈雁杳听完还能够无动于衷。
“鱼信天赋出众，不到十年就将万象天宗三千年来的道法研究成果全部吸收、融会贯通，还给整个仙界做了讲解。但这时候也到了天帝终于可以对他下杀手的时候了。”
沈雁杳紧张地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盯着姜夫人。
姜夫人继续道：“在最后一堂课上，鱼信忽然说‘我给大家讲一个秘密，我乃无望海中鱼妖，曾经吞食了一个有个大鹏鸟血脉的仙妖混血，对方真是个绝色。他浑身都是被虐待的伤口，对我说，他活够了。他不肯从了养父的恶欲，于是养父把他囚禁起来折辱数百年，他养父的名字是延穹。’”
沈雁杳：“……？？？”
不是，等等，她大师兄自己就是鲲鹏啊。
怎么突然成了吃过大鹏鸟和仙族混血啦？
而且这话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仿佛涉及到养父子、囚禁、男男等18X脖子以下的故事了。
大师兄为了合理的逃出去，找借口都如此出人预料的嘛！
“……然后呢？”
“天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鱼信的话被整个仙界所有宗门都听到了。”
突然觉得天帝有点惨。
虽然天帝确实是沈雁杳亲笔写出来的大恶人，但他性向非常笔直，从没出现过偏差。
大师兄短短几句话，天帝维持了几百年的名声都彻底坏了。
姜夫人木着一张脸，声音平板地说：“天帝一千年来多么宠爱凌霄兄长，哪怕我们这群子女都知道凌霄兄长并非天帝亲生，他依旧不肯看看我们而是对凌霄兄长荣宠依旧。”
“当年凌霄兄长受伤归来，突然不见了踪迹，我们还以为他重伤不治。”
后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亲生儿女都不相信天帝延穹对养子没有恶意，其他人就更不会相信。
天帝瞬间风评被害。
但也因如此，天帝必须保证鱼信活生生的回去，否则，更会被外界传言“心虚而杀人灭口”了。
姜夫人闭上眼睛，深呼吸好几口才平了胸中无法言说的抑郁情绪，“鱼信被天兵恭敬的亲自送回万象天宗，从此，谁敢在天帝面前提一句‘万象天宗’、‘首徒’、‘鱼信’，都会被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
“更可怕的是，鱼信似乎完全不为了自己的性命担忧。”
“他惹下这般祸患之后，竟然每次出门历练之前都会大张旗鼓的通知各界自己要在什么时间去往何处。”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这尊瘟神，谁敢沾呢！”
“雁杳，你听姨母的话，离他远一点——他如今宠着你，事事以你为先，你觉得幸福又快活。可鱼信这种人，连天帝都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上，他若是想坑害你，你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卖了，你还会给他数钱呢。”
姜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惜，这世界上的道理就是“疏不间亲”，比起过来玩耍才认识的“姨母”，沈雁杳选择相信几年来相依为命的大师兄。
“谢谢姨母提醒，我会注意的。”
沈雁杳真诚感谢，除此以外就没有了。
“唉，你这孩子，不听劝。”姜夫人遗憾道，随即强颜欢笑，“也是我不该如此说，引得你心烦了。”
“我一直想要个软乎乎的女儿，可惜一直没孩子，你来了正好，这些年攒下的布料都带回去，多做些衣裳穿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姜夫人果断转移话题，和沈雁杳从纯粹女性的角度交流了一番珠宝首饰、服装潮流之后，把沈雁杳送回去到刘帝君那里去。
她们的“闲聊”为了隐秘，姜夫人把沈雁杳带去了绝对不会被偷听的地方。
于是，从里面出来也花费不少时间，幸好沈雁杳说好了在镜州城城主府上住几日。
沈雁杳回去自己的客房，脑子里乱糟糟的。
鱼信的名字，她肯定没写过。
但因为“鲲鹏血脉”的问题，沈雁杳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遗忘了。
在她的小说里面，无论哪一本的剧情，作为背景板的天帝延穹都是被最终BOSS黑吃黑算计死的，而不是男主带人打下来的。三位男主，也从来不曾直面最终BOSS。
而且，这位最终BOSS向来奉行“智取”。
最终BOSS就是天帝延穹那位养子，也就是姜夫人叙述的故事里面被鱼信还是鱼妖时候吞食掉的“凌霄兄长”。
再加上鱼信和“凌霄兄长”的交集，沈雁杳不得不说，最终BOSS和她大师兄还真是像极了。
但她大师兄就是最终BOSS？
想到那些充满了阴暗情绪的描写和最终BOSS变|态到极致行为，沈雁杳根本不能接受鱼信和最终BOSS是同一个人的推论。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沈雁杳一张小脸埋在枕头里拼命摇头。
如果大师兄就是最终BOSS，他怎么会在被天帝延穹折磨了几百年之后，好不容易离开无望海就立刻回去直面心中恐惧的元凶——天帝延穹——而没有破绽呢？
所以，大师兄可能和最终BOSS有什么血脉上的联系，帮助过最终BOSS，但他们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生活在仇恨中的人，不可能像大师兄一样，成天像个奶爸似的为了宗门杂事忙得团团转的。”沈雁杳小声嘟哝。
“不过……”
不过，大师兄那时候应该卡在化形时间节点上，突然碰上了最终BOSS，肯定吓坏了。
他还说自己吃过最终BOSS？
唔，搞不好，确实吞食过一些最终BOSS伤口里流出来的血肉，才化形的呢。
这样的话，以后最终BOSS要是上门了，大师兄会不会“知恩图报”就上了最终BOSS的贼船，给他卖命去呀。
“我要想想，仔细想一想，男主们杀死的那么多小喽啰里面，有没有和大师兄相像的。”
半小时后，沈雁杳抱着头失望的大喊，“啊，我想不起来了！出场人物太多，一场就死掉、没有姓名的小怪好多呀！我以后一定看紧大师兄，不让他和可疑人士联系。”
这一刻，沈雁杳心中升起了强烈的责任感。
作者有话说：
鱼信：让大家见笑了，本没想如此高调，奈何人设不允许。
沈雁杳：大师兄666！
欠下的字数终于补齐了，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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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 一言为定 ◇
◎说好了，不准变。◎
经过一整夜的头脑风暴, 沈雁杳已经从“鱼信吃了一口大boss血肉，才能化形”脑补到三百万字之后“大boss归来，病没有养好, 于是把鱼信骗出去吃了当补品”。
从来都是躺在床上一秒入睡的沈雁杳在第二天早晨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一刻都不想等待了。
“姨母、姨夫，我昨天做噩梦了, 得回去看一眼。”
仙界的人很少做梦，而且梦境很多时候带着预兆。
一听说沈雁杳做梦梦见鱼信遇上危险，刘帝君和姜夫人一句都没询问，赶忙催着她回去看看。
万象天宗弟子也住在镜州城的城主府里, 沈雁杳回去寻找同门一趟用不了多少时间，抬脚就走。
结果没想到随口扯谎的理由, 一碰上鱼信居然应验了。
“什么？！”她瞪大眼睛, “大师兄你说的都是真的？”
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鱼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直接承认了，“你不要担心，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很有分寸。我弹开白师妹劈来的剑气的时候，把时机和力度掌握得非常完美。她掉进水中, 被冲进无望海看起来会像是一场意外。”
大佬的世界果然和我辈咸鱼想法格格不入。
沈雁杳心里感叹, 强调了一下白月光经历过这一番波折可能会有的心理伤害, “大师兄, 你说的话挺过分的, 白师姐当时一定伤心坏了。要是突破也就罢了, 若是没能顺利突破, 白师姐甚至可能留下心魔。”
“有顾天宴在, 白月光不会有心魔。”
沈雁杳：“……”
好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呢。
所以，这就大师兄敢于下狠手的理由吗？
果然算无遗策，佩服佩服。
希望我永远也不会有需要大师兄“亲自动手”的一天。
算了，反正大师兄从来没失手过，白师姐出门时候也说了想要遇上点意外寻找到机缘，她就不参合了。
沈雁杳心中的天秤直接歪向鱼信，说起昨天听到的消息。
她当然不可能说“大师兄，你不会给最终BOSS当小弟卖命吧？”这种蠢话，什么能直说，什么不能说的分寸，沈雁杳还是明白的。
她伸手扯住鱼信衣袖，小声问：“大师兄，我刚从姨母那里知道你得罪过天帝，我听妈妈抱怨过，天帝嫉贤妒能，又心胸狭隘。这些年来你吃了很多苦吧？”
“倒也不是很辛苦。”鱼信看出沈雁杳还有想说但没说的话，不逼着沈雁杳，顺着女子的问题给出答案，“天帝行事风格阴柔，喜欢不着痕迹的算计他人，偏偏又非常的要脸面，喜欢‘师出有名’。”
“我把‘大义’留给他，然后照着其他痛处拼命踩，便能安然无恙了。”
沈雁杳盯着鱼信看，干巴巴地说：“大师兄，我好歹也受你教导好几年了。如果天帝真的没什么威胁，你现在怎么可能一年到头都不出门，就窝在宗门里面安心教学。”
而且，姜夫人说的这段往事恰好能够和沈雁杳亲笔书写过的“万象天宗人才凋零”的故事背景相互对应。
沈雁杳不敢轻忽，生怕一个不小心，鱼信真的命丧黄泉。
“大师兄，我害怕。”她抓着鱼信衣袖的手指加上不小的力道，“你能不能稍微小心一点，亿点点就可以了。”
鱼信：“你话里有话。”
“行吧，那我有话直说了——我怕你死在外面，连收尸都省了。”
沈雁杳的话非常不客气，若是心胸狭窄的可能会怀疑她在内涵自己能力不行，可鱼信却听得眉开眼笑。
“不必担心。我保证不会有事。”
“大师兄，天帝修为比你高很多。”
鱼信拍拍沈雁杳头顶，笑而不语。
高很多？在他敢冒险与延穹一战的时候，延穹就没比他“高很多”了，有了无望海一通意外，再有这些年来沈雁杳修炼时为他召来的木灵气，鱼信不但修为飞涨，连最后一丝神魂上的隐忧也消失无踪了。
别说和延穹正面对上，即便与吞天硬碰硬，他都不怕。
这些话不好直说，鱼信只能安慰沈雁杳：“天帝要脸，我与他有矛盾的事情闹得越大，他越要容下我，让我活蹦乱跳的，好对外吹嘘他的‘容人之量’。”
“可找哪个表演‘容人之量’都可以，万一天帝换人了呢。”
“如果你要立个靶子在前面，你是选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出来是个傻子的，还是挑选看似天才，实则毫无生活经验的？”
“肯定选第二种。”沈雁杳想也不想就回答了鱼信的问题，随即恍然大悟地点头，懂得鱼信的意思了。
鱼信自打进入万象天宗，一直忙于学术，前面憋在天宫，后头即便施展计谋回去万象天宗，这些年来也是一个劲儿的继续跟学术死磕，并没有因为脑子好，就变成拥有势力的“帝君”。
类比一下，鱼信这种对天帝来说，就像是霸道总裁看不起985大学天才少年博士生，哪怕对方一年内写出几十篇SCI论文，霸道总裁也会冷着脸说“没本事赚钱的穷小子，不值一提”。
整个仙界，人人都知道“万象天宗首徒鱼信有才华”，因此不会考虑其他。
对天帝延穹来说，鱼信有只是个“宗门的首徒罢了”，无权无势，一旦哪天延穹不愿意容忍鱼信了，他抬抬手指，就能像捏死只蚂蚁似的轻松解决掉鱼信。
剩余那些天帝看不顺眼的人里面，脑子不好使的拿出来表现胸怀，没有说服力；脑子太好的，大多手握大权，天帝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哪里还会留下来养虎为患呢。
鱼信偏偏哪里都合适，所以何乐不为。
“恐怕天帝和你一样盼着我寿命长远。”鱼信说着忽然笑起来，笑容颇为古怪，“我去逸仙城的事情，你还记得吧。那时候，我神魂出了大问题，结果天帝主动劝我出去寻找医治的机会。”
沈雁杳：“……”
沈雁杳越听越不对劲，总算慢慢品出内里的味道来。
“他，想收服你？”
沈雁杳惊叫：“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跟天帝混了，反派大BOSS肯定会把大师兄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针对的。
天帝那种连亲生子女都当成物品随便利用的无情无义性格，出事情绝对靠不住，到时候鱼信的安全哪还有保障。
她紧张的握住鱼信手腕：“大师兄，我们就一起在宗门里研究，谁也不准后悔。”
“我们一起？”
“嗯嗯，一起！”
鱼信笑着点头：“好，到时候你要说话算话。”
作者有话说：
鱼信：成功套路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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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 重开副本 ◇
◎二周目，走起。◎
沈雁杳听不出来鱼信另有算计, 直爽应承。
之后因为白月光和天宴魔君的“意外失踪”，鱼信下令假期结束前，让万象天宗的弟子们在镜州城中游玩时候注意自身安全, 就跟着依旧不太放心的沈雁杳去参加刘帝君对“古神秘境”的重开典礼了。
镜州的天兵之前突然进入“古神秘境”, 把里面游客全部都请出来，客客气气的开了房间请游客们休息, 之后又全额退款，还送上赔罪礼物。
游客们虽然对镜州城的操作摸不着头脑，但心里都猜测，刘帝君可能在“古神秘境”里面又有了新的奇遇。
——实在不怪游客们多心, “古神秘境”里面展示的内容太简单了，他们看过之后满心只有“呵呵, 就这？就这？”和“我上我也行, 你就糊弄我吧”的想法。
现如今有了新的进展，游客们终于有了“本来就不应该那么简单”的真实感。
刘帝君站在“古神秘境”门口, 脸上神色莫名，像是怀念感慨，又像是不敢置信, 越发增加了游客们对于自身猜测的可信度。
看到沈雁杳带着鱼信过来，刘帝君收起多余的心思, 直接邀请：“古神秘境重开, 你们与我做第一批进去的有人吧。”
“刘帝君盛情, 鱼信却之不恭。”
鱼信笑着还礼, 随即牵住沈雁杳手掌, 带她一起跟在刘帝君和姜夫人身后, 一同进入新的“古神秘境”。
新的“古神秘境”真的非常有奇幻感觉。
原本直接进入的通道被改成了两座高山之间的窄道, 窄道上碎石嶙峋, 四处氤氲着迷雾，与此同时还不知道从什么地飘散出很有恐怖片开场气氛的诡异音乐。
“不错，效果很吓人。游客就算没听过姨夫的遭遇，也知道即将陷入危险了。”沈雁杳观察了一圈，确定环境毫无破绽。
明知道这地方是人工创造的环境，沈雁杳还是因为音效和视觉效果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表情显得慎重很多。
事实证明，沈雁杳的谨慎没有错。
刚向前迈出一步就有什么绊在她的脚踝上，随即，在黑暗的密道中遭遇过的箭雨袭来。
带着强大灵气的箭矢并不容易闪躲，但镜州城中工作人员设计非常巧妙，箭雨只是假象，它们飞射而来的时候是半透明的，并没有直接打在游客身上，而是从人身上穿过，只有光影和声音。
灵气穿透人体的时候带来的是舒适感，与此同时又保证了心理上的紧张。
这一回连鱼信都点头了。
一行人继续向前，工作人员果然设置了一大堆想也想不到的艰难险阻给游人，游客也有了自行选择是否创光的权利。
当沈雁杳看到【打不过，赶紧多，我放弃挣扎】的选项时，笑得眉眼弯弯，果断按下，随即，在她面前出现了一行小字，要求她付款避难。
沈雁杳脸上笑容更愉快了，她果断给钱，进入下一个场景。
神女终于出现在沈雁杳面前，这一回，神女不再是冷冰冰的雕像，而是由鲜活的女子扮演，见到一行人中都纵容沈雁杳做主，便直接忽略了其他几位，笑着上前牵住沈雁杳的手掌，亲昵的拥着她的肩膀把人带进了屋子。
“神女”开口，叫得是沈雁杳的名字：“杳杳，姐姐与你一见如故。”
沈雁杳惊讶不已，下意识转头去看刘帝君，默默伸出拇指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
开口叫游客的名字，简直太太太有参与感了！
她喜欢！
沈雁杳兴奋的反握住“神女”手掌，装模作样道：“我偶然落入此地，打扰了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神女”尽职尽责，挥腿左右侍女，一个劲儿的往沈雁杳身边凑，鼻尖还轻轻动了几下，演技满分的表达出对沈雁杳身上味道的喜爱之情，“杳杳，你好香。这座洞府是父神留给我的，足以保护魂魄。在此处修炼，修为一日千里。我不求你永远留下与我为伴，只求五百年相依偎。”
沈雁杳：“……”
怪里怪气的，一股子百合花开的味道，姨夫招徕的演员也太敬业了。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委婉的表示：“神女不知，我今年才刚二十多岁，还是个孩子。”
“孩子？！”神女眼前一亮，立刻说：“孩子就更不能放过你了。”
沈雁杳：“……”
行吧，既然你喜欢飙戏，那我也不客气了。
她右手一展，总是收起来的法杖当即握在手中，一点点变长，沈雁杳向法杖内注入灵器，将它转换到第二形态，一柄杀气磅礴的死神镰刀出现在沈雁杳的掌心。
她“咚”的一声将死神镰刀刀柄敲在地面上，沉下脸，十分入戏的跟着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过是上古留下的一缕残魂，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猖狂，待我一刀劈下，看这空间还能不能保存下你的残魂。”
话音刚落，沈雁杳已经上前，挥出镰刀。
充满生机的青光充斥在刀刃上，在漆黑的地下卷起飓风。随着她的劈砍，窄道中勉强维持生机的野草骤然勃发生机，迅速长大，一簇簇灌满了狭窄的道路。
世界上罪无可抵挡的就是“生”的力量，最强大的力量是种子破土而出。
沈雁杳挥出的几刀只是花架子，没想把演员砍伤，但她兵刃上裹挟的木灵气催生的野花野草却凭借这份生机，直接顶穿了地下通道。
“轰隆”一声，通道坍塌，碎石和泥土被根系紧抓着一起下落。
鱼信把沈雁杳抱住，抓住她的手一同握住死神镰刀，将镰刀用力扣入松软的石壁上，维持住身形。
刘帝君也化出妖身的根系，死死扎根在墙壁上，把姜夫人完全裹住，剩余被派来“古神秘境”的工人抓紧刘帝君伸出的根系，将自己牢牢固定住。
漆黑一片的通道彻底坍塌。
谁都没想到刘帝君建造多年的“古神秘境”下，竟然隐藏了如此庞大的空间。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冰冷潮湿的气息顺着坍塌的通道涌上来。
鱼信的眼睛悄然荡出几分幽光，他在一片漆黑中向下看去，皱眉道：“下面的水系淹没了一座宫殿。那座宫殿看起来……很新，并不是以前遗留下来的。”
“古神秘境”二次开发，许多地方都做了重新开凿，加上镜州水系发达，道路坍塌的事情之前没有人当成大事，甚至觉得沈雁杳闹出的动静为他们测试了通道强度还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但鱼信看到的情况一出现，事情就彻底变了。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明天见。
60 ☪ 水下探险 ◇
◎水世界◎
身在仙界, 修为最低的也有移山填海之能。
发现不对的地方，必须立即调查，否则, 一旦心存侥幸, 过段日子再来，整片山海是否还在都是未知数了。
如今看出不妥, 刘帝君毫不犹豫道：“走，下去看看！”
他根系一甩，稳稳将手下送到水面，抱着姜夫人平直的跃入水中。
植物根系的发达程度是地面上表现出来的十倍以上。
刘帝君将根系织成一张大网, 落在水面上的时候，这张大网便成了最为牢靠的木筏, 轻飘飘的在水面穿行。
刘帝君终于放开姜夫人。
姜夫人似乎很不习惯在人前和刘帝君亲密, 她微微撇过脸，走开几步, 和李帝君拉开距离。
根系立刻移动，在姜夫人身侧鼓起一块座椅的形状。
“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发现问题，先坐下歇一歇。”刘帝君状似无意的交代。
想到无数次被这些干净嫩白的根系捆住手脚, 在身上施展办法，姜夫人气得双颊火红, 低声斥责：“你滚开点！不要让我教训你！”
“夫人发什么脾气？”刘帝君一脸无辜, 他递给姜夫人一个纵容的眼神, 无奈道, “好吧, 夫人不愿意做便罢了。随我欣赏欣赏地下河流的奇景也是好的。”
话音未落, 椅子型的根系已经恢复原状。
“木筏”最边缘的根系猛然抬起, 对着姜夫人后腰一推, 就把她顶回刘帝君怀中。
鱼信抱着沈雁杳还吊在半空中，他把女子紧紧护在怀里，两人也就把刘帝君和姜夫人你来我往的这段看了个一清二楚。
“……真没想到哇。”沈雁杳摇头晃脑地感慨。
没想到姨夫表面上自恋得可以，私底下却把姨母气得频频发火又奈何不了他。
沈雁杳和鱼信贴得太近了，她的感慨声清清楚楚进了鱼信耳朵。
鱼信马上在沈雁杳耳畔询问：“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沈雁杳没反应过来鱼信的问题，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鱼信口中的“不喜欢”是指刘帝君完全掌握姜夫人的情绪，让姜夫人完全陷入他的节奏之中。
沈雁杳认真考虑一下，摇头，“其实挺甜蜜的不是嘛。”
“姨母说不过姨夫，那是因为她一直都是个没靠着自己生活过的‘小姑娘’。姨夫从一介白身达到帝君的位置，事事全靠自身打拼，经历的事情比姨母多。”
“老男人的迷人之处就是‘成熟体贴有内涵’。”
“只要姨夫没有害姨母的心思，怎么相处都无所谓的吧。”
沈雁杳回答完，难得发现鱼信没有回话，她仰起头去看鱼信，鱼信看着她挑眉。
鱼信：有被内涵到。
“不不不，大师兄我没别的意思。”沈雁杳赶紧认错，“你一直督促我学习，带我历练，我知道你是盼着我成长的，跟姨夫不一样。”
“我最近突然觉得，长不大也不错。”鱼信插嘴，打断了沈雁杳扣过来的高帽子。
沈雁杳：“啊？！”
“大师兄，嗯，你这样说……真的……让人觉得很奇怪啊。”沈雁杳嘴上说着奇怪，空闲的手却环上鱼信强健的腰，她枕着鱼信的胸膛小声说，“我喜欢大师兄的克制。”
所以，大师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在变|态的路上走太远啊！
“小坏蛋。”鱼信笑骂一声。
他抽回手掌，怀里抱着沈雁杳轻飘飘的就落进了水中。
繁复的衣物下，鱼信双腿合拢，变成了一条沈雁杳无比熟悉的幽兰色长尾。
怎么回事？
大师兄明明是鲲鹏，怎么可以表现得像是鲛人一般。
哦，对了，在外面的时候，大师兄的身份是一条“品种平平无奇”的鱼妖。
刘帝君和姜夫人大概率不是天帝延穹的人，但难保他们身边没有天帝的眼线，沈雁杳不愿意大师兄冒一丁点危险，顺势表现得没什么不妥当似的。
既然是妖族，各有各的本领。
刘帝君区区一个半妖，都可以编制根须制造木筏；鱼信就更不在话下。他轻轻吹了一口气，沈雁杳立刻被裹进一只硕大的“气泡”里。
气泡晃晃悠悠的，却很避水又透气。
沈雁杳惊奇的对着气泡戳了戳，发觉自己手指居然能够穿透气泡，触摸到外面的水流，可水流却丝毫没有顺着沈雁杳伸出去的手指流入气泡中。
“大师兄好厉害——哇，大师兄，你的眼睛和手！”沈雁杳夸奖的话还没说话，对上鱼信回首的模样立刻惊叫起来。
鱼信往日略显呆滞的眼睛变成了浅淡的蓝色，星星点点的银色碎光在他某种旋转；与此同时，他总是修剪得十分干净的指甲变得异常尖锐，水滴顺着凸出指腹的尖爪滚落，流经指脯边缘，慢慢融入被水完全浸湿的衣料。
总是很淡的唇色变得异常红润，被水沾湿后，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这就是妖族吗？
这也太、太色气了吧！
沈雁杳呼吸都停止了，微微长着嘴唇，直接看呆了。
“雁杳，醒醒，利用妖身，外貌都会产生一些变化。”
可惜，美好的幻想最容易破灭，鱼信一开口，沈雁杳就知道，她大师兄还是个那个老古板的大师兄，代表带来的冲击力瞬间消失了。
鱼信说完话，顶着“气泡”向前走，幽兰色的长尾在水中摆动，带起无数涟漪。
“可是，大师兄，你妖身好美啊。为什么人形会是这个、那个，呃，样子？”
“长的普通，不容易被人拦住比试。”
鱼信说完，觉得太简洁了，又补充一句，“比试，浪费时间。”
沈雁杳：“……”
大师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妖。
你找人比试，一路晋级变成宗门首徒的时候，不怕打扰别人；轮到自己做首徒了，就不想被人打扰了嘛。
这也双标得太直接了。
“效果挺好？”
鱼信自信微笑：“在你入门之前，再没人寻我比试。”
“小心。”与刘帝君的警告一起到达的是鱼信骤然甩出的长尾，凭空而起的水柱被他一尾巴砸断。
“轰”的一声，水柱竟然像是实物一样从折断处直直坠落。
可当水柱落入水中便散开了。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没人能想到看似平静的水中竟然还隐藏着危险。
鱼信皱眉：“既然设置障碍，可见我们已经不是第一轮发现不妥的人了。我去水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刘帝君和姜夫人满以为鱼信潜入水中，会把沈雁杳托付给他们照顾。
没想到鱼信一尾巴将“气泡”排进水里，带着沈雁杳一起没了踪影。
“他这是要做什么，深怕雁杳不遇上危险吗！”姜夫人气得狠狠一跺脚。
刘帝君却忍不住笑了，他上前抱住姜夫人，亲着她的耳背低语：“夫人没看出来？正式不放心，才要时时刻刻缩在身边。”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里有你我在，难道遇上危险了……”
刘帝君脸上笑容淡去，口气淡淡地打断姜夫人，“夫人，在场之人，只有你是我的心头肉，真遇上危险，我定然先保证夫人的安全，不让夫人伤一根汗毛。”
“至于其他人。呵呵，救得过来，我就抬抬手；若是有难处，事后收尸也不能说我这个做帝君的对下属不尽力。”
“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姜夫人被刘帝君几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憋在一边生闷气。
进入水下的沈雁杳在鱼信尾巴一下一下推动自己前进的表现下，无端觉得自己是海洋馆动物表演里海豚顶着的大号玩具球。
“那里有东西！”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收藏一下我的新文存稿坑——《真假千金联手了》
戴重台，作为医药世家戴氏的独生女长到十三岁，突然发现不是戴家亲生的。
被送回亲生爹身边，戴重台成了“薛重台”。
戴家真正的千金戴玉通透灵秀，和薛重台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薛重台松了口气，
没有狗血的“两个家庭生活条件相差极大，女主一夜之间沦落为贫民女子，生活艰辛”真是太好了。
亲爹温文尔雅，从不拦着她看医术，薛重台的小日子富贵惬意。
可惜好景不长，亲爹在任上急病去世。
为了保证儿子能够顺利继承爵位，继母双手一摊，“你们姊妹几个抽签吧，谁输了谁去给顶罪！”
戴重台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我学医，我是个好人，我有原则。
“重台，你妹妹还小，你当姐姐的去吧。”继母跪地哭求。
去你妈的，不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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