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班主,当时刘汉出意外,你是否上台检查过?”


    孙昌看了看刘汉,点头说道:“回殿下,草民确实上台检查过,戏台上并无不妥。”


    林西接着问道:“那你是否检查那个栏杆?”


    孙昌看了刘汉一眼,道:“查过,那栏杆确实被动过手脚。”


    “你当时为何不说?”


    “当时戏班就两个武生,刘汉伤了,不能上台,若甄留再有事,那戏班还怎么开锣?所以……所以草民便想息事宁人。不过这些年,草民并未亏待刘汉,让他继续留在戏班,开的工钱也是一样。”


    孙昌的回答在众人意料之内,可刘汉无法接受,他愤怒地吼道:“那是我的一条腿,还有我的前途换来的!”


    “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但咱们这么多人,全指着戏班开锣吃饭,包括你在内,若戏班完了,你的腿又伤了,你的下半辈子该怎么过活?”孙昌自觉他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并未做错。


    “你们可有想过,事实或许并非你们所想?”林西的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众人一怔,抬头看向林西,有些不明就里。


    “殿下,您这是何意?难道当年那件事还另有隐情?”


    这次开口的是甄留,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当时是有人蓄意破坏不假,无论是戏台上打滑,还是被人为损坏的栏杆,都证明了这一点。但幕后凶手真正要害的是谁呢?”


    林西从众人的脸上扫过,目光最后落在甄留身上,道:“当时若不是刘汉拉了你一把,栽下戏台的就是你,伤的也是你,只是当时出了意外,是刘汉下意识地动作救了你。”


    众人的神色发生变化,一切都尽收林西眼底,接着说道:“为何你们就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林西看向杨柳问道:“你和甄留定情于何时?是在刘汉受伤之前,还是在刘汉受伤之后?”


    杨柳回头看了甄留一眼,如实答道:“是在刘汉受伤之前。”


    林西恍然地点点头,道:“戏班里不允许有人私定终身,你们的事应该没几人知道,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就好似兰老板对你的心思,但凡有心人时时留意,终究会发现你们的关系,这大概就是他要出手对付甄留的原因。”


    甄留出声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发现了草民和杨柳的关系,心生嫉恨,所以在戏台上动了手脚,想加害草民。”


    林西点点头,看向跪在一边吕顺,道:“吕顺,本宫说的可对?”


    吕顺被点名,身子一僵,随即说道:“草民愚钝,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吕顺的否认在林西的意料之内,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你爱慕杨柳,甚至不惜和身为少班主的孙喜动手,可有此事?”


    吕顺下意识地握拳,犹豫了一瞬,道:“草民确实对杨柳动了心思,但戏班里的很多人,都与草民一样。”


    “这个你妹妹在昨晚已经说了。”林西看向刘汉,道:“是谁告诉你,那次的事不是意外,是吕顺,对吗?”


    刘汉直直地看向吕顺,眼神慢慢发生变化,燃起熊熊怒火,道:“竟然是你!”


    “什么是我?”吕顺打断刘汉的话,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忍心你蒙在鼓里,所以才好心告诉你,你要好好想清楚!”


    “好啊,吕顺,你他妈把我当傻子耍,利用我对付甄留,还不惜牺牲掉梁末,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林西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只要刘汉还有脑子,就能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意识到自己和林辉一样,成了吕顺除掉甄留的牺牲品,还被其当傻子一样利用,心中怒火升腾而起,站起身就朝吕顺踹了过去。吕顺虽然被他踹倒,但他也因为双手被绑住,而无法保持平衡倒在了地上。


    “刘汉,你别胡说八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没要你去杀人,你别想诬赖我!”吕顺重新跪好,看向林西道:“殿下,昨晚他为了栽赃草民,居然想杀草民灭口。幸好殿下有先见之明,让人救下草民。如今他见事情败露,又将所有事推到草民身上,他这是故意陷害,殿下明察秋毫,定要为草民做主!”


    听吕顺将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刘汉怒不可遏,道:“殿下,是他,是吕顺从中作梗,说我废了右腿是甄留精心策划,目的就是想要除掉我,他好登台唱戏。还说杨柳最初对我有意,只是后来我残废了,这才转投甄留的怀抱。他一再在我耳边挑拨,让我对甄留产生怨恨,甚至蛊惑我杀掉甄留。那个杀人计划,便是他想出的。”


    听到这儿,吕柔也听明白了,神情激动地为吕顺辩解道:“刘汉,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哥为人如何,戏班上下谁人不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分明就是你见事迹败露,嫁祸与他。”


    林西没理会吕柔,道:“刘汉,你说谋杀甄留的计划是吕顺所想,可有证据?”


    “那把剑!”刘汉愤恨地看着吕顺兄妹二人,道:“那把剑是吕顺找人打的,就在城西,只要殿下将铁匠带来问一问,便一清二楚。”


    吕顺猛地转头看向刘汉,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刘汉见状讥诮地回视他,道:“没想到吧,我留了一手,和你相处这么久,早已看清你的本性,所以那日我一直在跟着你。给你制剑的姓张,从前是铁匠,后来改了行,和你是同乡,我说的可对?”


    吕顺看着刘汉的眼神变了又变,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刘汉,你真是个疯子!”


    “没错,我是疯了!我的腿废了,这辈子算是毁了。可你们却攀上了高枝,成了郡王的座上宾,时不时地还有赏赐。可我呢,除了每月的工钱,什么都没有,还要被你们呼来喝去,凭什么!”刘汉越说声音越大,心中怨恨也越深。


    林西接话道:“所以即便你得到了郡王要上台的消息,也没有要阻止的打算,你就是要毁了所有人。”


    刘汉愣了愣,随即大笑了起来,道:“是,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刘汉,别一副‘你不怕死’的模样,若你当真不怕死,又怎会那么急切地杀吕顺灭口?因为你知道只要杀了吕顺,就没人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继续苟延残喘。”


    刘汉嘴角的笑意消失,沉默地看着林西。


    林西看向吕顺,道:“吕顺,你还有何话要讲?”


    吕顺低垂的眸子闪了闪,道:“殿下,那把剑确是草民找人做的,但杀人计划是刘汉提出的,是他苦苦哀求我,让草民帮他,还利用杨柳,挑起草民的嫉恨,草民……草民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才答应为他打了那把剑,草民最多算个从犯。但郡王被刺,并非草民本意,一切都是刘汉的主意。”


    “若我没记错,你当时也在台上,本宫不信你认不出郡王,可你并未阻止,而是任其发生,你的所作所为明显与你所说的不符,你让本宫如何信你?”林西淡淡地看着他。


    吕顺神情一滞,随即狡辩道:“殿下,草民离的较远,并未发现郡王顶替了梁末,故而……”


    “够了!”林西将手边的茶盏扫在了地上,厉声喝道:“你把本宫当傻子不成!”


    林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众人一跳,没想到一直温温和和,像是在闲聊的他突然暴怒,上位者的气势排上倒海而来,让人们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人,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太子。


    当然受惊吓的人中不包括焦战,因为他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再注视着林西,他清楚林西的温和是在迷惑那些人放松警惕,而如今的冷酷是因为他已经认定了事实。


    “殿下息怒,草民不敢!”


    吕顺匍匐在地,道:“只是草民不能不说,草民与郡王无冤无仇,草民怎会对郡王下手,此等大罪,草民担不起啊。”


    “因你爱而不得,所以嫉恨甄留,想方设法要毁了他。两年前,你提前在戏台上做了手脚,甄留不慎中招,脚下打滑,差点栽下戏台,是刘汉无意间门救了他,破坏了你的计划。


    但你急中生智,很快便想到了应对之法,趁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刘汉身上时,你擦掉了戏台上的痕迹,又引导众人看到栏杆的不妥。这样他们便会以为甄留在撒谎,是甄留故意在戏台上做手脚,弄伤了刘汉。只是这件事被班主压了下来,你的阴谋没有得逞。


    你不甘心,便向刘汉示好,向他透露你制造出的事实真相,时不时地挑拨他们的关系,在刘汉的心里中下仇恨的种子。种子生根发芽,你认为时机已到,便提出了谋害甄留的计划,让甄留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让他百口莫辩。为了除掉甄留,你竟然打算牺牲掉梁末的性命,甚至在看到郡王代替梁末上场后,你依旧没有出声阻止,任其发生,可见你恨透了甄留,也足见你心肠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林西冷冷地看着他,将整件事串联起来,呈现在众人眼前。


    “殿下,草民冤枉,草民只是找人制了那把剑,其他什么都没做!”吕顺额角冷汗丛生,却依旧死鸭子嘴硬。


    “哈哈……”刘汉突然笑了起来,道:“吕顺啊吕顺,你还真是可怜!你费尽心机,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人家杨柳可曾多看你一眼,她现在心里定然厌恶透了你,大骂你是人渣吧,哈哈。”


    吕顺下意识地看向杨柳,果然在她眼中看到了厌恶,就是这一个眼神轻易打破了他的平静,他愤怒地质问:“你竟然也这么看我?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是为了谁!”


    杨柳被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甄留连忙将她揽进怀里,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还达到了宣示主权的目的,“别怕,我会保护你。”


    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吕顺,他红着眼睛瞪着两人,道:“贱人!狗男女!你们统统都该死!”


    甄留同样怒视着吕顺,“你心思歹毒,不择手段,真正该死的人是你!”


    杨柳接话道:“没错,就算我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要杀了你们!”吕顺暴起,朝着甄留和杨柳扑了过去。


    未免出现意外,坐在一旁的杨潇利落地起身,一脚踹在吕顺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厉声喝道:“殿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吕顺倒在地上,扫视着在场众人,大声喊道:“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为何我每次对他动手,他都可以化险为夷,贼老天,你不开眼!”


    吕柔意识到不对,焦急地说道:“哥,你冷静点,别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哈哈,哈哈……”吕顺大笑了起来,模样看上去有些神经质,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看向吕柔,“柔儿,太子已经认定的事,你以为是为兄说两句,便能翻案不成?我只恨当初瞎了眼,招了他这么个祸害来戏班,不然……不然杨柳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吕柔知道一切为时已晚,她转头看向杨柳,激动地破口大骂:“贱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仅害死了兰老板,还害我哥做错事,他们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狐狸精、祸害!谁遇到你,谁就没好下场,真正该死的是你!”


    “够了!”甄留怒视着吕柔,将杨柳挡在身后,道:“你和你哥一样,一副黑心肠,再敢骂一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吕柔看看杨柳,又看向甄留,怨恨地说道:“甄留,你等着吧,她就是个天煞孤星,谁和她走得近,她就克谁,她父母是,兰老板是,郡王也是,还有刘汉、我哥,下一个就是你,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不得不说吕柔这话着实恶毒,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封建社会的人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事十分迷信,再加上确如吕柔所说,杨柳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出事,很容易让人多想。


    杨柳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神,不禁红了眼眶,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别听她胡说!”


    甄留连忙安抚道:“柳儿别怕,大家都知道她是因为嫉妒你,才会这般诋毁你。”


    “哈哈,大家都是明眼人,到底是不是诋毁,大家心里一清二楚。甄留、杨柳,我等着看你们的好戏。”吕柔阴狠地盯着两人。


    林西看向阎良,道:“阎大人,案件已经查清,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阎良听到点名,连忙起身道:“是,臣遵命。”


    阎良走向门口,叫来随侍的差役,将吕顺五花大绑,和刘汉一起,押往刑部大牢。


    林西转头看向林昂,道:“皇叔,至于这个甄留该如何处理,您看着办吧。”


    林昂看看甄留,沉默了一会儿,道:“此事臣想问过辉儿,让辉儿来决定,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当然,郡王是受害者,由他来决定再合适不过。”


    说话时,林西扫了两人一眼,当他说由林辉来决定时,杨柳明显松了口气,看来她笃定林辉不会把甄留怎么样,而其中原因大概是因为林辉对她有情。


    这样的猜想,让林西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突然觉得这个杨柳并非表面这般简单。这也只是他突来的感觉,至少在这起案件中,他并未察觉她哪里不对。


    林西起身,道:“案子了了,我也该回宫了,再耽搁耽搁,父皇该派人抓我回去了。走之前,我想去探望小郡王,不知是否方便。”


    林昂怔了怔,脸上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喜色,道:“那是自然,辉儿闻听是太子救了他的性命,一直想过来拜谢,只是身上有伤,下不了床。臣带太子过去。”


    林西跟着林昂去了林辉的院子,探望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小郡王。经过短暂的交谈,林西发现林辉性情率真,直来直去,与林遂的城府完全不同,更适合结交,成为朋友。


    半个时辰后,林西起身告辞,林辉恋恋不舍,临走前林西在林辉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并相约待他伤好到东宫畅谈,这才离开。


    来到院子外,林昂出声说道:“臣亲自护送太子回宫。”


    林西扫了一眼焦战,道:“那就再好不过,这样我就不必再麻烦都督了。”


    焦战闻言心中不满,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臣身负皇命,保护太子安全,实在不好玩忽职守,还请殿□□谅。”


    林西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焦战真是善于利用林扈来压他,若是让林扈知道有人利用他的命令,来打他宝贝儿子的主意,不知该作何感想。


    “那就有劳都督了!”林西说的心不甘情不愿。


    焦战眼底闪过笑意,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殿下不必客气。”


    “我客气你个大头鬼!”林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林西不再搭理他,转身看向林昂,道:“既然都督这般尽忠职守,那就不劳烦皇叔了。”


    “好,那臣恭送殿下。”


    “皇叔留步。”


    林西没再多说,抬脚走出了寒梅园,离开了康王府,多半个时辰后,安全回到了春和殿。


    林西抬头看向焦战,道:“都督,我现在已然回到了东宫,你的任务顺利完成,是否该回去了?”


    “对于方才的案件,还有几点臣不太明白,想请教殿下。”


    林西看着焦战,他神色坦然,任由自己打量,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你问吧。”


    反正已经到这儿了,我看你还能磨蹭到什么时候。


    “殿下是否一开始就怀疑刘汉?”


    “都督为何这般问?”


    “在那些人说完名字后,殿下曾点了刘汉。”


    林西突然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道:“那时我还并未怀疑他,点他也只是单纯好奇。”


    林西实话实说,并未故作高深,这就是他纯粹的地方,也是焦战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殿下为何不怀疑吕柔?”


    林西怔了怔,随即问道:“都督以为此案吕柔也参与其中?”


    “臣确实有此怀疑。”


    林西沉默了一会儿,道:“吕柔虽然有些小心机,为人也刻薄,甚至说有些恶毒,但她相较于吕顺,那就是小巫见大巫。若她也参与其中,不会轻易提及刘汉的腿摔伤,以及吕顺与孙喜为了杨柳大打出手这两件事。”


    “她之所以会说这些,是在殿下的刻意引导下,毕竟没人能抵得住殿下的诱惑。”


    林西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他这是被调戏了吗?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太放肆了吧!


    看到林西这副反应,焦战藏在眼底的笑意更浓,未免他恼羞成怒,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殿下可是太子,将来的储君,即便只是纳为妾室,将来也是皇妃。”


    林西哪能听不出焦战的意思,方才那么说不过是掩饰罢了,“我确实抛出了诱饵,她也轻易便上了当,足见她心智相对简单,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小女人,没有那种能杀人的大心脏。”


    “那……”


    “好了,本宫累了,都督可以退下了。”林西打断焦战的滔滔不绝,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他现在是太子,他还不是摄政王,他怕他个啥。


    焦战神情一滞,眼底闪过无奈,躬身行礼道:“臣告退。”


    “春喜送客,务必送都督出东宫宫门。”


    “是。殿下。”


    焦战起身,状似自然地看了林西一眼,转身走出了正殿。


    杨潇看着离开的焦战,眉头微微皱起,他总觉得他们之间门的气氛有些怪异,可有想不出哪里不对。


    林西同样看着焦战的背影,他现在百分百确定焦战对他的心思,顿时觉得焦头烂额,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摆脱这个大麻烦。


    “殿下,您说郡王会怎么处置甄留?”


    杨潇的问话打断了林西的思路,他转头看了过去,道:“表哥以为他会如何处置?”


    杨潇想了想,道:“郡王有些……特别,酷爱戏曲,甚至为此放弃了世子之位。这两年来,郡王对这个戏班付出了极大的心血,而甄留和杨柳又是戏班的台柱子,以属下看来,郡王应不会重罚。”


    林西知道杨潇其实想说林辉特立独行,只是顾忌他的身份,不能说的太直白。


    林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一开始的猜想与表哥不谋而合,只是……只是我现在却有了另一种感觉,结果或许会让我们大跌眼镜。”


    “殿下这是何意?”林西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听得杨潇一头雾水。


    “表哥,你派人查一下杨柳的身世,最好能去南陵一趟,资料越详细越好。”杨柳之前那个表情,让林西有些在意。


    杨潇听到林西的命令顿时有些疑惑,道:“殿下怀疑杨柳有问题?”


    “我觉得她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杨潇应声道:“殿下放心,属下现在就传令下去。”


    “等等。”林西叫住杨潇,道:“找可靠的人,暗查。”


    “是,殿下。”


    杨潇没再多说,转身离开正殿。


    看着熟悉的大殿,林西放松地伸展了一下身体,肌肉酸爽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他苦笑地摇摇头,径直走向寝殿,昨晚换了地方,一整晚翻来覆去,只睡了两个多时辰,正好现在没事,他决定再去睡个回笼觉。


    “唔~”林西这一睡,就睡了一个多时辰,若不是他饿了,还能再睡一个时辰。


    盯着床帐醒了会儿神,林西的脑袋才算恢复运转,起身下床,径直出了寝殿。


    门口守着的春喜一见他出来,连忙说道:“主子,您可算睡醒了,您要再不醒,奴才就要去叫了。”


    “怎么,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回殿下,安宁公主来了,在正殿等了您半个多时辰了。”


    “皇姐?”林西微微蹙眉,道:“皇姐可曾说找我何事?”


    “只说有事,奴才也不好深问。”


    林西点点头,道:“叫人打水来,我要洗漱更衣。”


    一炷香后,林西来到正殿,看向殿中的安宁,抱歉道:“皇姐,对不住,昨晚没睡好,便睡了个回笼觉,让皇姐久等了。”


    林茵行礼道:“安宁参见太子殿下。”


    “皇姐不必多礼,请坐。”


    “谢殿下。”


    待林西落座后,林茵方才坐下。


    “不知皇姐来找我,所为何事?”


    林茵看了一眼春喜,道:“殿下能否屏退左右?安宁有话想单独与殿下说。”


    林西转头看向春喜,道:“你先退下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春喜抬头看了林茵一眼,道:“是,主子。”


    春喜退出大殿,随手将殿门关上。


    “皇姐现在可以说了。”


    林茵沉吟了一会儿,道:“在我来东宫之前,被父皇召见于御书房。”


    前段时间门,林西曾建议林扈找林茵好好谈谈,林扈召见林茵,是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


    见林西没有接话的打算,林茵忍不住问道:“殿下不好奇父皇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大抵能猜到父皇与皇姐说了什么。”


    林茵一怔,随即问道:“太子如何得知?”


    “猜的。父皇召皇姐进宫,应该是为了联姻一事。”


    林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是,父皇确实为了此事。”


    “皇姐来找我,有何意图?”


    “父皇说只要我同意去和亲,就保皇兄一生安然无忧。”


    林茵的话,有些出乎林西的意料,他原本是建议林扈好好和林茵谈谈,以化解两父女间门的隔阂,没想到林扈直击要害,用林肆的安危威胁林茵。


    “皇姐找我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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